傩咄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有点眩晕。
漠叶山铜矿的五年开采权一事他知道,那是曾经的参知政事乌贺扎谈下的,当初为了从西厂黑市购得大批火器火药而用来交换的条件,在他登上汗位之后,甸亚留下的一切都被他继承了,当然也包括债务。
傩咄从来就不是个守信用的人,连玉兹部这么长久以来资助他的伙伴都能说抛弃就抛弃,何况一个小小的西厂?
所以他毫不在意的将漠叶山中的开采工全都驱赶走了,将铜矿收了回来,可是没想到西厂那位五掌柜又找了过来,并且还给他插了一刀。
插的那一刀就在昨夜,金卫已经来报,昨夜五部联盟连破数关的行动中,就有大威力的火器出现,都不需要猜就知道必定是西厂的手笔。
真贱哪!
傩咄咬了咬牙,这种吃亏必报仇且如此擅长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手段......
嗯?
他忽然觉得西厂黑市这个神秘的五掌柜怎么行事作风和大武皇帝姬景文有点像?
当初良贞公主借了铁卫潜入大武想偷取配方未成,姬景文回头就派了天机营来到海押力城,在良贞睡梦中把她剃了个秃瓢。
巫风也这么做了,没多久姬景文又派了个什么雇佣军混入了弥兜的军中,给刚出山起势的可延部和鞑靼军来了个恨恨的教训。
自己也一样,前脚刚派金卫去大武山西想要毁了锻钢厂,姬景文后脚把王城中的军械库炸了,还把巫风抓走了。
傩咄晃了晃脑袋,如果不是他知道西厂黑市和大武的榷场一直在明里暗里争斗,他真要怀疑那位神秘的五掌柜是不是姬景文的哪个兄弟了,而且姬景文除了那个冯王姬景俢之外,不是将他的兄弟都除干净了么?
他重新睁开眼,丢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看向下边依然跪着的明兰。
此时的傩咄心里有些复杂,他这一生子嗣就一个,但却养了几个义子义女,其中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就是明兰,而且也是最听话的一个。
可偏偏这次的大麻烦就是这个蠢货弄出来的。
依着他以往的性子,现在已经一刀砍了,可是对着明兰,他还是心软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一下。
他收回眼中稍纵即逝的回忆,缓缓说道:“来人,将明兰摘去金冠,收回印信,撤太子妃之封!”
明兰猛地抬头,满脸的不敢相信。
“义父,我......”
才刚开口,傩咄就冷冷瞥来:“你还有何好说?不是你自己惹的祸?”
明兰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就不擅于争辩,此时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太子妃被撤了?
侍卫和婢女已经过来,将她头上专属的金冠摘去,收走她挂在腰间的那枚代表太子妃身份的印信,身上华丽的锦袍也被剥走,只留下一身月白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