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呆滞的看了许久。
半响后她猛地后退，后背"咚"地撞上瓷砖墙。她手忙脚乱地摸到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呼吸一滞——
眼前的尤禾燃半透明得像是全息投影，银发间隐约可见水母的伞盖轮廓，腰腹以下还保持着透明液态，六条触须在空气中缓缓浮动。
最要命的是，他正用她的粉底液刷在镜子上写：【本座要帅气的】
"......"程橙的视线从他精瘦的腰腹线条移到那张写满不耐烦的俊脸上，"你......"
"同步率25%，只能维持基础投影。"男人或者说雄性水母——用粉底液刷指了指自己半透明的胸口，"每提升5%，实体化程度增加12%。"
系统光幕适时弹出：
【尤禾燃人形进度】
25%：全息投影状态
50%：可实体化3小时
75%：仅夜间恢复原型
100%：永久人形
程橙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穿过他银发间虚幻的流光："所以你现在是......"
"能量体。"他偏头躲开她的触碰，眼尾鳞光闪烁，"别碰，会消耗同步值。"
像是印证他的话，投影突然闪烁几下，险些消散。程橙赶紧收回手，却见他突然凑近，半透明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你头发上，"他皱眉，"有石油味。"
程橙这才想起今天在海边沾到的污渍。尤禾燃的投影突然剧烈波动，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警告！污染源接近】
【同步率-1%】
"喂！你别消失啊！"程橙慌忙去抓，手指却穿过一片冰凉的蓝光，"西装还没买呢！"
浴室重归黑暗，只有她掌心躺着一团蔫巴巴的小水母，伞盖上的金纹组成了一个【饿】字。
第二天中午，程橙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鬼鬼祟祟溜进国金中心的西装专卖店。她背包里探出一根透明触须，正兴奋地拍打她的后颈。
"先说好，"她压低声音，"买了西装就......"
"程橙？！"一个惊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程橙僵住，缓缓转身。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正举着手机，其中一个的屏保赫然是她昨天落水的热搜截图。
"真的是你！"女孩激动地拽同伴袖子，"我就说看侧影像！姐姐你救海豚的视频太帅了！"
程橙嘴角抽了抽。什么海豚？热搜已经魔改到这种程度了？
背包突然剧烈晃动，一根触须悄悄探出来，在女孩看不见的角度戳了戳程橙的腰，指向橱窗里那套深蓝暗纹的西装。
"呃，谢谢..."程橙战术性后退，后腰却撞上展示架。一条触须趁机卷走价签，在她眼前晃了晃六位数的数字。
"姐姐要买男装？"女孩好奇地瞄向她空荡荡的身侧，"给男朋友吗？"
程橙刚要否认，背包里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嗯。"
两个女孩瞪大眼睛。程橙一把按住躁动的背包，干笑道："语、语音闹钟！"
更糟的是，她感觉后背渐渐漫开湿润的凉意，某个不听话的水母正在她背包里分泌黏液！
【同步率30%】
【实体化可维持10分钟】
系统提示弹出的瞬间，程橙的背包带突然一轻。她惊恐地转头，看见试衣间门缝下流过一道幽蓝的水痕。
"不好意思！"她冲向试衣间，却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接着是"咚"的闷响。
门开了一条缝。
银发男人裹着皱巴巴的衬衫探出头，冷白皮肤上还挂着水珠。他拽住程橙手腕往里面一扯："领带，不会系。"
试衣间镜子里，程橙看见他背后浮动着半透明的触须虚影，其中一条正笨拙地缠着一条藏青色领带。而更可怕的是，她听见那两个粉丝正在门外小声说：
"要不要...告诉店员？"
"可他们好配啊......"
尤禾燃突然低头，带着海水气息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人类，"他指着自己领口歪歪扭扭的温莎结，"这比净化石油还难。"
程橙望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绝望地意识到两件事：
1.
她可能要上社会新闻了
2.
这只水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社交距离
"松手！"她压低声音去掰尤禾燃环在她腰间的触须虚影，指尖却穿过一片冰凉的蓝光。门外粉丝的窃窃私语越来越清晰："他们在试衣间好久了......"
程橙猛地转身，后背"咚"地撞上衣镜。
尤禾燃银发间流动的荧光在她眼前晃动，他正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条藏青领带，脸上写满嫌弃："人类为什么要用这种海藻绞索？"
"这叫温莎结！"程橙一把抢过领带，突然摸到价签。翻过来一看，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128,000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脑门上。程橙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耳边嗡嗡作响。她突然想起银行卡余额：82,356.47，还是今早公司刚结的上季度通告费。
"换一套。"她咬着牙，把尤禾燃往旁边拽了拽，"这套太贵了。"
银发男人纹丝不动，修长的手指抚过西装面料的暗纹，眼底泛起深海般的幽光："就这套。"
"你知道这要多少钱吗？！"程橙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全部家当都不够！"
尤禾燃微微蹙眉，似乎无法理解"贫穷"这个概念。他低头看向程橙，银发垂落，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系统不是给了你奖金？"
"那得完成任务才能提现！"程橙抓狂，"我现在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系统光幕适时弹出：
【检测到宿主财政危机】
【可预支100万（利息20%/周）】
【是否贷款？】
程橙："......"
这系统是高利贷转世吗？！
尤禾燃歪了歪头，似乎对"贷款"这个词产生了兴趣。他伸手点了点光幕上的数字，触须虚影在空气中划出痕迹：【本座可以黑进银行】
"不行！"程橙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是想让我进局子吗？！"
系统光幕突然闪烁：
【贷款已自动发放】
【当前负债：1,000,000（利息20%/周）】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还款】
程橙："？？？"
"我没同意贷款啊！"
尤禾燃淡定地整理着袖口："本座帮你点了确认。"
程橙："......"
她现在就想把这祖宗扔回海里。
两个粉丝还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其中一个已经偷偷举起手机。程橙深吸一口气，麻木地微笑："谢谢支持，我们先走了。"
她一把拽住尤禾燃的手腕，触感冰凉，像是握着一块浸了海水的玉。她压低声音："快走，再不走明天热搜就是#程橙带神秘男子买天价西装#！"
尤禾燃似乎对这个标题很满意，唇角微勾："挺好。"
"好个鬼！"程橙火速从包里翻出两个口罩，一个捂在自己脸上，另一个直接糊在尤禾燃脸上，"戴上！"
他皱眉，似乎对这种遮挡很不满，但程橙已经拽着他快步往外走。粉丝在后面小声惊呼："啊啊啊他好高！背影好配！"
程橙头也不回，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把这祖宗供起来，然后去蓝海晚宴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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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
王姐的黑色奔驰急刹在公寓楼下时，程橙正把尤禾燃的银发往棒球帽里塞。
"别动！"她咬牙切齿地按住他乱晃的脑袋，"人类没有会发光的头发！"
尤禾燃皱眉，帽檐下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下颌："本座的光谱频率只有你能看见。"说着抬手调整领带——经过三小时特训，他终于学会打最简单的四手结，虽然歪得像条溺水的鳗鱼。
车门猛地被拉开。
"程橙你最好解释清楚——"王姐的怒吼戛然而止。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她瞪圆的眼睛，"这...这位是？"
程橙干笑两声："我表弟！乡下刚来的！"
尤禾燃缓缓转头，深海般的蓝眼睛直视王姐："她说谎。"
车内死寂三秒。
"......"王姐的视线在尤禾燃脸上来回扫视，突然掏出手机狂按计算器："混血模特？中戏在校生？算了不重要...这张脸够你炒三个月CP..."她猛地拽过程橙耳语："睡粉违法但睡这种级别的不亏！"
程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尤禾燃歪头，银发从帽檐滑出几缕："CP是什么？能提高同步率吗？"
系统光幕在程橙眼前弹出：【建议采纳，亲密行为可加速...】
程橙一巴掌拍散了光幕。
蓝海基金会的晚宴设在临海玻璃穹顶厅。程橙挽着尤禾燃进场时，水晶灯折射的光斑在他身上流淌，像是给他镀了层粼粼的海浪。
"别盯着灯看，"程橙掐他手臂，"你瞳孔在变色！"
尤禾燃眨了眨眼，虹膜从深海蓝渐变成接近人类的灰蓝，但眼尾的鳞光依然若隐若现。
他忽然收紧手臂，程橙被迫贴上一片冰凉的西装面料："右侧45度，目标出现。"
李总正在香槟塔旁谈笑风生，手里端着杯琥珀色液体。尤禾燃的喉结动了动："苏格兰威士忌，18年陈酿，但杯底沉淀物是二甲基苯并蒽。"
"...那是什么？"
"今晚要排海的工业废水添加剂。"他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本座现在就能让他自食恶果——"
程橙一脚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程橙？"一个甜腻的声音插进来，"这位是...新男友？"林珊珊一袭高开叉红裙走来，目光黏在尤禾燃脸上，"怎么从没听王姐提起过呀~"
尤禾燃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林珊珊的颈动脉："你身上有相同的毒味。"
林珊珊笑容僵住。
"他开玩笑的！"程橙一把拽回尤禾燃，触须隔着西装布料缠上她的手腕。
林珊珊：“……”
程橙讪笑着朝林珊珊一边点头，一边拽着尤禾燃往后走，“不好意思啊珊珊，那个…我还有事哈…”
林珊珊看着程橙的动作，孤疑的眯起精心描绘的狐狸眼，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声说着：“不会真是男朋友吧….”
“你干什么！”程橙将尤禾燃拉到角落里，"19:25了，别忘记了我们的计划！”
“本座知道”尤禾燃不耐烦地拍开她整理领带的手："人类为什么要用这种海藻绞索？"
"这叫温莎结！"程橙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宴会厅入口的安保，"记住计划：先潜入，再取证，最后..."
"记得记得"尤禾燃突然贴近，冰凉的手指划过她耳垂，将一枚珍珠耳钉调整为最佳角度——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但计划有变。"
他的银发间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电流般蓝光。程橙这才注意到他西装袖口下，小臂皮肤已经浮现出半透明的鳞状纹路。
系统光幕在程橙眼前闪烁：
【污染排放提前至20:30】
【原方案成功率降至42%】
【建议启动B计划】
程橙心头一跳，正要查看详情，全场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上，李总举着话筒微笑："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展示蓝海基金会的最新环保成果——"
大屏幕亮起，播放着精心剪辑的海域净化宣传片。尤禾燃却猛地攥紧程橙的手腕："他在说谎。"
程橙低头，发现他另一只手正按在宴会厅的落地窗上。玻璃外就是漆黑的海面，此刻竟隐约泛起不自然的荧光——那是工业废水入海前的征兆。
系统光幕疯狂闪烁：
【同步率突破40%】
【实体化时间延长至2小时】
【警告！检测到污染源加速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