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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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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宴疯了一样向我飞扑过来。
不,不要!
小沫,别离开我!
我从来没在傅云宴脸上见过如此恐慌害怕的表情,就仿佛他真的离不开我,从来没有恨过我。
我忍不住想笑,笑这可恨的命运捉弄。
让我爱不能,恨不透。
我不知道该怪谁,是傅云宴,还是死去的爸妈。
身子猛然停在半空,我睁开一双流血的眼睛。
傅云宴死死拉着我的手,表情明明那么痛,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如刀:
苏沫,你给我上来,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
你死了,谁来给你们一家赎罪!
身体在空中摇摆,我看着他,心中已无爱也无恨。
阿晏,我父母没了,爱情毁了,唯一的孩子也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傅云宴却声嘶力竭咆哮:
还不清,还不清,永远还不清!
他突然想想到什么,眼神变得凶狠:
你不管你弟弟的死活了吗
他才十六岁,正是容易被人蛊惑的年纪,就像当年的你一样。
你敢松手我就带他杀人放火,走入歧途,让你死了也痛苦后悔!
心脏泛起酸涩的痛。
他不是死了吗,不是被亲戚虐待死了吗
阿晏,你已经没有再可以威胁我的砝码了。
我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掰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指。
他满脸痛苦,慌张大叫:
不,不要!
他活得好好的,谁告诉你他死了!
谁告诉我的,他想一想就知道了啊。
傅云宴似乎已经想到,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没死,小沫你相信我。
弟弟没死
我双目无神地愣在那里。
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视线慢慢聚焦,我才看清他因为用力额角青筋暴起,涨红的脸。
我费力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乞求道:
阿晏,你还是有一点爱我的对不对那可不可以看在这一点点爱的份上,饶了他。
你利用了我,就不要再伤害他好不好。
他曾经也是天之骄子,我们全家的骄傲,他已经跌下神坛,受到惩罚了。
可从始至终,他又有什么错呢......
我伤了身子,好不了了,迟早会死的。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傅云宴眼眶悬泪,声音颤抖:
别,小沫不要!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许你死!
在最后一根手指被我掰开后,我在呼呼烈风中坠落。
我闭上眼睛,脸上是终得自由的惬意。
头顶是被风淹没的傅云宴的怒吼:
小沫!不要!
6
那一瞬间,思绪像走马灯一样回顾这短暂的一生。
从小锦衣玉食,父母疼爱,没吃过什么苦。
所以长大了,就有吃不完的苦。
最苦的莫过于遇上傅云宴。
傅云宴是天子骄子时,我连他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我看他站在学校最高荣誉讲台上闪闪发光。
偷偷去听他的钢琴表演。
等我可触手可及时,已经是他为我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说我是他的救赎,我信了,没命的对他好。
直到爸妈发现他就是那对犯罪父母的孩子,已经走向一条不归路后,强行逼我放手。
可我还天真的认为,我可以救他,掰正他,带他回归正途。
真是可笑。
我试图救他上岸,他却早已准备拉我全家陪葬。
迷迷糊糊中,冰凉的水汽打在脸上。
我费力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一丛树枝上。
天不遂人愿,我竟然没有死成。
瀑布边上,一颗百年大树减弱了我坠落的力道。
肩膀被树枝贯穿,傅云宴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我救下。
见我只剩最后一口气,脸色成死人般灰败,赶来看热闹的林紫悦满脸喜色。
当着傅云宴的面,又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阿宴你别太担心,苏沫姐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福大命大
傅云宴咬着这几个字,狠狠瞪向她:
小沫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林紫悦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脚软后退两步。
阿宴,你,你是什么意思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
你更应该清楚,我从来没碰过你!
小沫有几条命够你陷害!
原来他都是知道的,他知道我是被陷害的。
可他还是,一次都没站在我这边过。
林紫悦吓得花容失色,直接瘫坐在地上。
不,阿宴,那次你喝醉了......
住嘴!
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傅云宴是黑道大佬,心狠手辣,凌驾法律之上。
林紫悦害怕得崩溃大哭,抱着他的腿哀求。
阿宴,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放过我......
傅云宴却一脚将她踢开,疯了一样把我抱上车,命令手下开车去医院。
他浑身剧烈颤抖,想抚摸我,却不知从何下手。
一路颠簸,伤口剧痛无比,我忍不住痛出一声叹息。
傅云宴紧紧将我搂在怀中。
身上的血,黏腻腻地粘在身上,让人难受的要命。
我好奇想着,人怎么能有这么多血,怎么流都流不尽。
直到有了点精神,疲惫地睁开一条缝,我才看到头顶悬挂的一只摇晃的血袋。
我想起来,上次引产大出血,医生交代过我缺血厉害。
不知道傅云宴从哪里弄来的血袋,合不合法。
快点,再开快点!
眼皮又沉重的合上,一滴泪落在我苍白冰冷的脸颊。
是滚烫的。
小沫,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7
来到医院门口,车还未挺稳,傅云宴就抱着我下车,往医院冲。
快救救我妻子,救我妻子!
医生和护士迅速围了上来,手术室的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医院的灯光冰冷刺眼,但在傅云宴眼中,那是唯一的希望之光。
他虚脱地跪在手术室门口,从不信神佛的他,双手合十,祈祷奇迹的发生。
每一个对我残忍又冷漠的瞬间,如同利刃般切割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他跪了一天一夜,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傅云宴踉跄着冲上去,紧紧捏住医生的手,声音颤抖:
医生,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这时,我被推出手术室,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傅云宴直直盯着我的脸,直觉心跌入谷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掌心滑过,再也抓不住。
医生叹息一声:
我们已经尽力了,能抢就回一条命已是奇迹,只是......
傅云宴猛地抬头:
只是什么
只是她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只能交给时间,我们也没有办法。
傅云宴伸手抚摸我的脸,悲戚地笑了一声:
没事,我会一直陪着她,我相信她会醒来的。
他像在对我说,又像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病床前,傅云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小护士吓得手抖,怎么也扎不进针,他气得把人掼在墙上,抬手就要揍。
他捧起我的手,质问医生:
小沫手怎么这么冰身体也是冰的,怎么暖都暖不热。
医生摇头叹息:
她应该是长期受过寒冷刺激,全身血液瘀堵,就算是正常人,这种身体也早就废了,又大月份引产大出血,能保住命都是她足够坚强。
我想,一定是她有所牵绊,才在鬼门关一次次徘徊。
寒冷刺激牵绊
傅云宴如遭雷劈,他想起新婚后,大冬天,他将我丢进瀑布净身。
他想起我乞求他放过我弟弟,放过儿子骨灰。
他的心,顿时像被凌迟一般,痛得他直不起腰。
医生看他痛不欲生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却苦笑着拉起我的手,贴在他脸颊,声音温柔至极:
小沫,这里都是庸医,我们换一家医院,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
傅云宴帮我办了转院,可除了每天打针,监测我的心跳,他们也爱莫能助。
得到同样答案的傅云宴快要崩溃了。
他跪在我床前,眼泪不停流下。
小沫,你醒醒啊,醒过来好不好
我不恨你了,我更该恨的是我自己,我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你身上。
口口声声让你赎罪,可你又有什么错
我是畜牲,我才该死......
只要你愿意醒来,余生让我来向你赎罪,好不好
傅云宴的哭喊声、自责声,如同遥远的风,拂过耳畔,却未能触动我沉睡的灵魂半分。
8
傅云宴没日没夜守在我身边,连基地的事都甩手不管。
直到有手下前来汇报,林紫悦不吃不喝,闹着要见他。
他将我推出院子晒了一会儿太阳后,才恢复往常的冷漠,回到基地。
林紫悦以为傅云宴早已消气,之前说的狠话只不过是在气头上。
她相信在傅云宴心中,还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纵容她那么欺负我。
即使被关在小黑屋,她也将自己收拾干净,打扮精致。
见到傅云宴的那一刻,她猛地扑进他怀里。
阿宴,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林紫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
然而,傅云宴只是冷冷地推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柔情。
小沫,不愿醒过来了。
林紫悦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转而被悲痛掩盖。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傅云宴打断。
我找大师算过,只有伤害她的人受到惩罚,她才愿意醒来。
傅云宴猛地抓住她手腕,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所以,你先为小沫赎罪吧!
人人都知道傅云宴一向说一不二,做事狠绝。
林紫悦被傅云宴的话吓得浑身一颤,脸上血色顿时退得干干净净。
她噗通跪在地上,崩溃颤声乞求:
不,不要阿宴,别这么对我。
我可以给苏沫姐下跪磕头,求她原谅,我再也不打扰你们,求你放过我吧......
傅云宴只冷冷看着她,眼里满是冷漠和决绝。
他强行将林紫悦带到我爸妈墓前。
给我儿子磕头赔罪!
林紫悦心存希望,以为只要按照傅云宴的要求做,他就能对自己网开一面。
所以磕起头来也不遗余力。
额头很快磕出血,她却毫不在意。
一直磕到傅云宴满意喊停。
后来,傅云宴用一根铁链将她锁在瀑布中。
林紫悦惊恐大叫:
阿宴,不要,我会冻死的!
傅云宴冷漠地举起铁链钥匙,当着林紫悦的面丢人瀑布湖中。
林紫悦彻底崩溃:
傅云宴你这个畜牲,疯子!
要是没你的默许,我怎么会去折磨苏沫!
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亲手把她送给那些男人糟践,说到底,你才是残害苏沫的罪魁祸首,你现在又在这装什么情圣为她打抱不平!
你这个人渣,你不得好死!
傅云宴的声音比瀑布寒潭还要冷。
所以,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后来,新婚夜欺负过我的几个人,无一列外的惨死。
9
傅云宴又回到医院,陪在我身边。
他带我拜佛求签,看了一个又一个神婆、大师。
他每天都会在我耳边念叨:
小沫,我以你弟弟的名义创办了一个基金会,把我们所有钱都放在里面,你不用担心他以后会被欺负了。
我们的孩子也安葬在爸妈身边,还请了法师替他超度。
林紫悦和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也死了。
小沫,你是不是该,醒来了......
在他不知道第几百遍重复这些话时,我眼皮微颤,缓缓睁开眼。
傅云宴狠狠愣住,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咣当落地。
小沫,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他的声音颤抖,又惊又喜。
他几乎不敢置信地捧着我的脸,泪水再次滑落。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傅云宴迫不及待地把我抱进怀里,动作轻柔,仿佛一用力我就碎了。
他无声抽泣,激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轻拍他的背,指着掉落在地上的苹果,干涩地开口:
傅云宴,我饿了,想吃苹果。
好,好。
傅云宴急忙翻出果篮,手忙脚乱地给我挑了最红最大的苹果。
他削苹果的手不住颤抖,刀尖划破他的手指。
他毫不在乎地在身上蹭了蹭,急切解释:
小沫你再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削好了,马上就好。
我笑着点点头。
吃了两口苹果,我又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阿宴,我还想喝奶茶,好久没喝了。
傅云宴笑着笑着红了眼眶,声音染上委屈:
小沫,你有三年,没叫我‘阿宴‘了......
我又叫了一声:
阿宴......
傅云宴哭了,眼泪横流。
我抬手帮他擦掉。
可以帮我买杯奶茶吗,阿宴,我最喜欢的......
抹茶奶盖,我记得,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你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
傅云宴急匆匆跑出去,连外套都没拿。
10
从门口看到傅云宴走远,我按响呼叫铃。
小护士进来时,看到我醒来愣了一瞬,然后眼眶泛红。
傅云宴看不出,可她知道,我醒来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我没多少时间了。
我冲她笑了笑:
你好,可以推我出去晒晒太阳吗
小护士抿着嘴唇,点点头。
她似在想要安慰我:
你丈夫很爱你,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他片刻不离的守着你。
我笑着点点头:
嗯,我知道。
小护士把我停在院子中间,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冷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
我艰难抬起头,眼神已经无法聚焦。
我闭上眼睛,声音哽咽地说:
因为我们除了爱,还有无法跨越的恨啊......
把傅云宴支走,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送我最后一程,脏了我的轮回路。
要不然爸爸妈妈和孩子看到,会不高兴的。
小护士吸了吸鼻子。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我摇摇头,意识开始恍惚。
该说的,早就说过了。
小沫!
傅云宴在病房窗口,声嘶力竭的喊我的名字。
他拿着奶茶,捧着我最喜欢的花。
他脸上笑着,表情却是破碎的。
灵魂抽离,我僵直地盯着他,却做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到前一刻,我看到傅云宴,发疯地往楼下跑。
为他流的最后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毫无生气的手背上。
彻底结束这辈子不死不休的恩怨情仇。
灵魂飘升,我看到爸爸妈妈抱着一个小奶娃朝我招手。
我开心极了,踩着金色阶梯,大步向他们跑去。
傅云宴视角:
傅云宴手里的奶茶和鲜花散落一地。
他扑到苏沫的轮椅上,崩溃大哭。
小沫,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刚醒来就要走,一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连最后一程都不让我陪着你。
小沫,小沫!......
傅云宴最后把苏沫葬在她爸妈还有儿子旁边。
他跪在坟前,一点点擦拭她的墓碑,了无生机。
小沫,我又来看你了,你今天开心吗
没有我在身边烦你,应该很开心吧。
看到爸妈和孩子了吗,能不能帮我对他们说句‘对不起‘。
傅云宴苦笑一声,继续说:
我真是无理取闹,你等等我好不好,很快,我亲自向他们请罪。
还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小沫,我不肯放手,是因为下辈子,我想好好爱你啊。
小沫,下辈子,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后续:
当警察找到傅云宴时,他已经割腕死在我坟前。
他将自己这些年的犯罪记录全部交给警方。
其中做伪证污蔑我爸妈的证据摆在最上方。
他写了近一万字的忏悔书,希望重审我爸妈的案件。
后来,警方将傅云宴的基地一锅端。
还找到被瀑布冲刷地只剩白骨的林紫悦。
最后,法院重审当年爸妈的案子,终于还爸妈清白。
他们将补偿给了我弟弟。
弟弟遗传了爸爸的商业头脑,拿着这笔钱,经过几年努力,不断提升自己,终于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