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一秒的决定为了谁
医院门口,来往的路人行色匆匆,汽车与救护车你来我往。下车的人脸带悲伤,上车的人喜笑颜开,偶尔几个脸上带着悲苦神色的中年人抹着眼角还未完全掉落的眼泪,声音里透着嘶哑如同枯鸦。
人间冷暖,世间悲欢,在这小小的医院里,尽收眼底。
刚从医院骨科大楼出来的秦风还没来得及招手打车,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异地陌生电话号码。
看着那一串陌生的阿拉伯数字,秦风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律动莫名地加快了许多。在他感到胸闷难受的时候,他慌忙接通了电话,很快,贴在耳边的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醇厚的声音。
喂,你好,这里是重北市沙坪坝区沙正街
71
号,沙坪坝公安局座机电话,我叫罗成浩,警号是
4331008
,我这边接到一起人口失踪案,可能跟你有关,有些问题需要请你核实一下。请配合我的工作。电话那头,是罗成浩成熟且稳重的声音。电话这头,拿着手机的秦风,却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人口失踪跟我有关陈宇猜测的没错,看来,若兰真的不见了,她真的出事了！这一瞬间,秦风想到了很多,一些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让他差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你好,请问失踪的人,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又需要我做些什么长长吁了一口气的秦风闭上了眼睛定了定神,他让自己稍微安定了几秒之后,终于恢复了些许冷静和理智。
感谢你的配合。失踪人口的姓名叫——张若兰,性别女,27
岁。我们找到了一部她遗失的手机,在她的手机联系方式中,找到了一个特别备注星号却没有名字的电话号码,拨过去之后就是你的电话。所以,想要问问你是否知道一些什么。罗成浩透过手机听到电话那头秦风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心里有了一些特别的想法。
若兰若兰怎么了我是她的男朋友,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不过我一直都在寻找她的下落。最近,我也正准备全力找她。秦风听到那个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答案时,心猛地往下一沉。想到一些曾经看到过的社会新闻,他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深渊,自己小小的身影一直朝黑暗里不停地往下坠落。
原来如此,难道这几年,张若兰,她也一直都没有和你联系吗还是说,你们早就不在一起了这个不是我八卦,而是我们整理信息需要。听到秦风的回答,罗成浩心里稍微排除了秦风作为嫌疑人的可能。不过,他心里的疑虑仍旧没有减轻一丝一毫。
是的,我们已经分手好几年了。所以这几年来,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我尝试过找她,但她的电话号码早已更换,导致我一直没有消息。我也没能从其他朋友那里找到她的任何有效的联系方式。你能告诉我,你那边准确的地址吗我现在马上就过去一趟。请你们帮助我找到她。这次,我一定要找到她！秦风回答完罗成浩的问题之后,心里做好了立刻去重北去寻找若兰的决定。
好的,这个地址你记一下。你来了正好,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向你求证,剩下的事等你来了再说。罗成浩报给秦风一个准确的地址之后挂了电话。而秦风则第一时间把这个陌生电话号码存到了手机里。
站在原地,慢慢收拾好散乱的心情。秦风看了看四周仍旧急色匆忙的人群,轻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径直走到医院门口的马路边上招了招手,很快,一辆绿色出租车停在了他身边,随手打开车门,他矮身钻了进去。
随着出租车渐行渐远,在车窗外的城市街景向车后消逝的那一霎,坐在后车座的秦风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出租车司机注意到他的情况并关心的问候中,秦风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哪怕在这里耽搁一秒,可能,若兰的处境就更危险一分。
回到住所的秦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需要的必需品。站在卧室窗户边的他再次看了看小区广场上繁星点点的桂花树,轻轻嗅了一阵甜腻的桂花香之后,他关好窗户,随后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当大门啪的一声紧闭,他转身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地方,这个曾经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出了小区到达机场,已是下午
3
点半了。从天虹桥到江北需要
3个小时的飞机时间,在机场候机室里随便点了一份快餐之后,秦风拿着咖啡安静地看着窗外停在机场的白色飞机羽翼。
灰色路面白色斑马线,身穿棕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挥舞着手里的小红旗。几只灰色鸽子安静地站在飞机机顶上排成了一排,在一阵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它们展开双翅,四散而逃。喝完手里咖啡的秦风回过头来看了看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注意到几个身穿JK服的少女环绕着一个留着中分发型,正在大口吃着面包的青年人。看到这个场景,秦风莫名地想到了王公子,那个有钱有势又有学历的富二代。如果说,癌症是一种病的话,那么极度拜金是不是也是一种病呢
这是此时此刻秦风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当他看到那些少女干瘦的体型和那一矮身就深刻可见的锁骨沟时,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人,似乎病得不轻,如同膏肓。不管是他之前见到的高树明还是他现在见到的这些拜金少女,他们都被内心里的欲望折磨得面目全非。
没等秦风多想,飞机停靠需要登机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的他赶忙放下手里已经冷掉的咖啡。他站起身背好背包顺着人群的队伍走入了登机人行道。最终,在飞机检票员亲切的问候中,秦风坐上了飞往重北的飞机。
在经历了三个小时的半睡半醒的状态,随着飞机一个轻微摇晃又慢慢趋于平稳的落地之后,走出机场的秦风终于踏上了重北的热土,来到了这个传说中有山有水的城市。
广场上人员嘈杂,身边的人操着浓厚的四川口音,这让刚下飞机的秦风略有不适。当他穿过各色人群踮起脚尖用目光探寻出租车的方位时,他不知道,有些人看他的目光不怀好意。
江北机场,作为一个始建于
1990
年,运行了几十年且人流量非常大的机场。这里人员众多,附近各类住宿旅馆、宾馆、小餐馆等鱼龙混杂。改革开放不仅给当地带来了经济上的飞跃,也给这个地方带来了外来人口的输入。而江北机场作为一个大型机场,免不了有很多外来人口相继涌入这里寻找商机。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贪图安逸的人选择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发家致富。这不,刚出人群没多久的秦风就被几个身穿深色衣服戴着帽子的人给盯上了。出于一丝警惕的他注意到身边的情况,便快步地朝广场的西边走去,那里有一个大型的商场,他打算先跑到有保安和摄像头的地方再说。结果,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他就被这些人围了起来。在秦风还没来得及呼救招手之际,他背后的背包就被划开了口子,包里的东西转瞬就没了踪影。这让好不容易摆脱这几个人的秦风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可奈何。
什么时候,连盗窃都可以这么明目张胆了吗在他恢复冷清的时候,秦风清楚地记得这些人之中,有
2-3
名面孔都是我国少数民族的样子。他想到了一些关于民风剽悍的社会新闻,秦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这样,有些惊魂未定的秦风抱着手里已经空了的背包最终坐上了一辆短途客车。幸运的是,他的手机一直都在上衣口袋里,这让他心定了不少。等到扫码付过车款后,他坐在了客车最后靠窗的位置。
随着大巴车发动慢慢驶入主干道,秦风摸了摸自己上衣的内口袋,果不其然,身份证、银行卡以及还未扔掉的飞机票都在里面,这让他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