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人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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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份的尾巴,重北的空气里水汽充足,温度也不冷不热,非常适合出门旅游和活动。
在秦风、杨慧茹以及张建国围着茶几坐在一起的时候,窗外是一群学生穿过楼道长廊喧闹的声音。他们跑步的声音,开心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让听者也变得愉悦。温柔的风带着喜悦,告诉所有人,他们要出去秋游,他们要跑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听着窗外的动静,这让秦风对这栋口字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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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建筑,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早上起床后,站在卫生间里透过窗户观察的景象在秦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似乎,这栋楼里住着不少外来人口。
小秦,你刚刚想问我们啥子事情已经坐下来的杨慧茹看着有些发呆的秦风,好奇地问。
哦哦,是这样的,阿姨,我想问的是,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名叫淑仪的姑娘脑海里搜索着陈宇告诉自己的信息,秦风还是问出了内心里最大的疑惑。他不明白的是,如果现实中真有淑仪的存在,那为什么这整栋房子里,完全看不到淑仪存在的痕迹。秦风不相信为人乐观且勇敢的陈宇会骗自己,他也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莫名其妙地就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淑仪啊！嗯,你说的是她啊嗯,咳咳。听到秦风这么问,杨慧茹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最终,她慢慢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边喝水一边假装咳嗽,左顾右盼的眼神示意身边的张建国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可能是因为动作语言与声音语言相差十万八千里,张建国会错了意,见杨慧茹只顾着喝水没有答话,他站起了身来看向了秦风。
小秦啊,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故意想瞒到你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们也是因为害怕你晓得事情的真相后就直接跑了。不过,相处下来,我相信你的为人。接下来我讲的话,你要是听了立马走人,我和你杨姨也不会怪你的。张建国看着仍旧不为所动的秦风,停顿了几秒,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再次开了口。
实际上,根本就莫得淑仪这个人。我们两口子一直都只有兰儿这么一个娃儿。看着秦风眼里的亮光,张建国还是说出了虚伪的真相。
您的意思是说,淑仪根本就不存在直白地说,淑仪就是若兰,若兰就是淑仪对吗您害怕我知道若兰得了精神分裂之后会嫌弃她,您害怕我知道真相后就没有再去寻找她的动力了,对吗通过这句话,秦风很快就捕捉到了事情的真相。猜测到事情真相的他十分震撼,内心里宛若山顶的铜钟巨响,久久地在他内心世界里的山林之间悠远回荡。
莫得错,小秦。事情就是你猜的那个样子。现在,你已经晓得了答案。那么,你想咋个办你还愿意留下来,和我们老两口一起去找兰儿吗你还愿意给你们两个一次机会吗不管你做啥子决定,你杨阿姨,我,都不会怪你。我和你张叔都会祝福你！看着猜到真相后沉默不语的秦风,杨慧茹轻轻放下了手里的玻璃茶杯。柔软的内心里那些自私的想法被她暗自掐灭。她多想把秦风留下来帮他们一起寻找若兰,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秦风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也需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啊,而且,她现在有点害怕秦风会查到某些她不愿意被发现的秘密。
杨慧茹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建国走到窗户边,轻轻地把玻璃窗关紧并拉上了窗帘。他感觉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唇,什么都没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双手托着脑袋的秦风消化着脑海里的翻江倒海,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找到若兰,但是他自己身体的状况他一清二楚。他想到了大学时自己和若兰依偎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想到了那个青春活力却心机深沉的女孩儿陈晓楠给他准备的牛奶；想到了义无反顾跳楼自杀的张静雯她眼睛里的冷漠；也想到了那个一直保持理性的女人Linda为了挽留他不惜放下自己的自尊。这些女人的面孔在他的脑海里左右盘旋,一一消逝,紧接着恶心人的徐伟,势力的高树明,幼稚的高幼青,嚣张的陈一鸣,冷酷的赵子明,沉稳的罗成浩,以及那个鬼头鬼脑,一脸痞子相的陈宇笑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若兰姐可是我暗恋的大姐姐,我本想找人修理你一下的。这是畏惧地看着秦风时,陈宇理直气壮的话。那一刻的他浑身像是带着光,似乎,若兰是他活在这个世界并保持乐观勇敢的唯一动力。
风,我爱你,我想你爱我一生,我也能伴你这一世。如若还有来世,我愿我们生生世世！这是若兰日记本扉页的情深似海。
想到这里,秦风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他朝杨慧茹和张建国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脸上带着悄悄滑落的泪水,嘴里的话,带着哽咽。
杨姨,张叔,谢谢你们这么信任我。我还是决定留下来,我一定要找到若兰,我一定要好好陪着她,再也不和她分开。哪怕她忘了我,我也会一直留在她身边的。说完这句话,秦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那些繁杂的思绪瞬间被他抛之脑后。现在的他只想找到若兰,找到那个他心心念,一直深爱的姑娘。
要得,要得！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秦风,你是一个好小伙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哈子。毕竟,现在能不能找到兰儿还不晓得。还有,就算你找到了又能咋个样呢说不定,她已经认不到你了。那个样子的话,你后面该多难受哎,还不如,你现在就放下。不管你咋个选择,我们都不得怪你！张建国看着眼前表情坚毅,心里还是假装狠了狠心,说出了让秦风再好好想想的建议。可他没想到秦风只是摆了摆手。
不了,张叔,我心意已决,谁劝也没用的,你们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和想法！秦风冲张建国露齿一笑,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窘的男人,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眼角微红的杨慧茹,神情淡然,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就这样,在杨慧茹和张建国都因为秦风的决定和决心感到内心温热而感动又感到有点无可奈何时,秦风从若兰的卧室里拿出了若兰的日记本。他把日记本打开,把那些写着有关若兰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片段都念给了他们听。通过秦风温和的语气和日记本上质朴的文字,展现了若兰小时候某段独立且好强的童年时光,也揭露了某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2004
年,9
月
8
号,这一天对我来说是特殊的,因为今天是我14
岁的生日,感谢阿爸阿妈这么多年的陪伴。有他们在,我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快乐而又有意义的。不过,隔壁班的小胖子实在太讨厌,总是有事没事找我借东西。难道他出门之前,不知道看看自己是否东西都带齐了吗还有,最近回家总感觉有一个人在跟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错觉。之前听大人说在精神病院不远的地方,在杂草堆里发生了少女强奸致死案,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阿爸阿妈平时工作那么忙,我也不想告诉他们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们了,他们一定会抛下工作天天上下学跟着我,保护我的吧我还是自己小心一点的好。这是若兰日记里记录下来的从未告诉过别人的往事。
听到这里,现场的杨慧茹和张建国两人面面相觑,感到错愕。他们无法想象,那时候的若兰竟然有过这样可怕的经历。
2007
年,12
月
1
日,最近不知道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感觉有人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他就像是黑暗里的影子一样,无处不在。前两天看新闻说精神病院里有一个老头跑了出来,现在人还没找到。不知道一直躲在黑暗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一想到这个,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想到这里,初中被跟踪狂跟踪的害怕和恐惧又悄悄跑了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还是再等等看吧,不能给阿爸阿妈制造麻烦,也许只是自己的幻觉呢。若兰,你可以的,要加油啊！这是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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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上高二的时候,某个下雨天的记录。
听完这个,杨慧茹再也不淡定了,她猛地站起身来。
建国,你还记不记得到,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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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那年,有一个陌生男人一天到晚在我们小区里头神出鬼没的。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穿着打扮也奇怪的很。他好像经常偷看兰儿。记得有一次,我买菜回来撞到他偷看兰儿。他发现后,转身就跑了。听到若兰两次记录被跟踪的记录,杨慧茹再也坐不住了,他看着身边的男人,询问他记忆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哦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儿印象。那个人好像脑壳有点儿问题。我问过小区里的人,大家都不晓得他是从哪个地方来的。不过,自从兰儿考上大学之后,我在我们小区附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觉得,应该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是个奇怪的人。张建国看着杨慧茹眼里的犹疑,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这么说,若兰从小时候开始,其实就有人开始不定期地跟踪她了。所以才造成了若兰后来的精神分裂。可以这么说,正因为有这样的外在的压力,加上若兰太好强懂事,从未和你们说过这件事,导致了她后来精神分裂出了另外一个她,可以保护若兰的她,那个叫淑仪的姑娘。秦风听完杨慧茹和张建国的叙述,大脑里理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听到秦风这么分析,杨慧茹和张建国一起抬头看向了他。他们内心里的担忧烟消云散,想过如果若兰的精神分裂只是因为这个,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如果不是秦风的到来,如果不是这本日记,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想不到若兰后来出现精神问题的原因可以变成这个。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还一直以为若兰的精神分裂是因为他们偷偷给她下的药造成的。跟他们一直想要若兰变成自己早逝的女儿淑仪有关。毕竟,察觉到若兰不正常的时候,也正是最近这几年。
杨姨,张叔,你们看这里,这里的笔迹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来的字迹是灵秀而又明净的,可到了这里,笔迹却变成了锋利而又凌厉了。而且语气也不一样。你看,这里她说她有一个妹妹,可爱的妹妹,胆小的妹妹。她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妹妹的人。这里还有几处被涂抹掉的痕迹,像是内心挣扎的状态下写的,中间有两种不一样的字迹。看到杨姨和张叔认真的神情,秦风赶快翻开了日记本里的某一页区别于其他页的日记记录。
当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看完这页特殊的文字记录之后,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秦风沉重的内心里就像是被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地锤击了几下。不管是把若兰养大的杨慧茹和张建国,还是深爱若兰的秦风,他们都很难想象,若兰有过这样灰色的记忆,有过这样痛苦的挣扎。
看完日记的三人沉默不说话,昨天已经感受过内心疼痛的秦风再次感受了一遍内心里的遍地荆棘。他感觉自己之前因为癌症的原因和若兰分手,实在是太傻了。如果能够回到过去,他一定会狠狠地抽自己几巴掌。眼下,他只想尽快找到若兰,用有限的人生好好爱她。正在秦风收好日记本想要再问些杨慧茹什么的时候,张建国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喂。哦哦,是我,是我。啥子是不是真的好,我马上就过去,你等我一哈。挂掉电话的张建国一脸的兴奋,他走到杨慧茹身边,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看了下秦风之后,互相使了一个颜色之后,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只留下还站在原地一脸莫名的秦风。
什么事,搞得那么神秘算了,不管了。还是出去找点其他的线索好了。看着已经急色匆匆出门的杨姨和张叔,秦风晃了晃脑袋。他拿好日记本,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之后,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离开了这个窄小却温暖的房间。
出了门,秦风站在楼道上,看着目之所及的一切。这还是他这几天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第一次真正地看到这个口字形的建筑物。看着走廊楼道间,那一排排整齐颜色各异的铁大门,他幻想着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有几处悲欢,几处离合。当几只灰色的鸽子展开翅膀在他眼前发出咕咕的声响,瞬间飞向高空的时候,秦风收回了繁杂的思绪,他开始朝电梯的方向走去。那背后楼道间电线的纵横交错,那格子间房门的大小不一,颜色不一,显得此时的秦风像极了逃亡的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