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言栖第一次见到薄砚川是在医院的心理科诊室里。她刚刚完成一位老年病人的诊疗,准备整理桌面时,薄砚川走进了房间。
他穿着一件深色西装,衣服剪裁得体,面容轮廓分明,五官深邃。尽管是初春,空气中仍带着一丝寒气,但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站在门口,他静静地望着她,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锋锐。
言栖医生。他低沉的声音犹如夜晚的钟声,打破了诊室的寂静。
言栖抬起头,略显错愕。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压迫感,他的目光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透过那眼神,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看透了。
你是薄砚川先生言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请坐。
薄砚川微微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没有主动开口,而是沉默地注视着言栖。言栖有些不自在,但依然保持着冷静,整理着手中的文件。
你……是想进行心理治疗言栖率先打破了沉默。
薄砚川的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仿佛她的话触动了某种深埋的情感。他沉声道:是的。
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吧。言栖拿起笔,开始记录他的基本信息,心里却隐约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薄砚川的目光太过深邃,像是可以洞穿一切的黑洞,让她无法忽视。
言栖医生,你知道吗薄砚川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我不是来接受治疗的。
言栖抬起头,愣了愣。薄砚川的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她依然尽量保持着平静:那你是来做什么
我来……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来看看你。
言栖的心跳微微加速,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我的治疗方式,还是我本人
薄砚川微微勾起嘴角,笑容似乎带着一丝戏谑:都可以吧。
言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种模糊的回答让她感觉更为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接受治疗,那就请你告诉我,你的需求是什么
薄砚川的眼睛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情绪:我想了解你。了解你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想法。
他的声音缓慢而沉稳,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言栖心中一紧,警觉地盯着他。她的职业生涯中,遇到过许多情绪复杂的病人,但薄砚川所散发的那股气场,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我的工作是帮助你,而不是被你了解。言栖语气坚决,强迫自己不被薄砚川的眼神左右。
薄砚川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笑了笑:你很聪明,言栖医生。你能在我的眼前,保持如此冷静,实在令人佩服。
言栖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她意识到,薄砚川并不是来寻求治疗的,他的目的似乎完全不同。
这场对话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薄砚川离开时,依旧带着那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他的步伐轻缓而从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言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悄然进入了她的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里,薄砚川的身影几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言栖的生活中。一天,言栖下班后正准备走出诊所,突然看见一束鲜花被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花束上附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感谢你给我带来的平静。签名是薄砚川。
言栖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忍不住掀开卡片,心中生出一丝不安。那束花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礼物,薄砚川的行为,已经开始让她感到某种不对劲的气息。
第二天,薄砚川再次出现在诊所门口,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言栖医生,昨天的花,你喜欢吗
言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很感谢你,薄先生。只是,我认为你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
薄砚川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反而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表达一点心意,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换一种方式。
言栖心中一紧,她几乎能感受到薄砚川话语中的不容拒绝的暗示。我并不拒绝你的好意,只是我希望你明白,作为一名医生,我有职业的底线。
薄砚川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评估她的每一个字句,你真的认为,自己能拒绝我吗
言栖的心脏猛然一跳,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却又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我不想和你继续这种无关的交往。
薄砚川沉默片刻,随即笑了出来:言栖医生,你确实很聪明,但也很……脆弱。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狠狠扎进了言栖的心底,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知道,这场对话并没有结束,而只是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薄砚川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每一次,他都会送来一些小礼物,或者简单地用那种温和却不容忽视的眼神注视着她。言栖感到自己渐渐陷入了一个无形的陷阱,而她能感到的,只有越来越深的恐惧和无力。
薄砚川的病态依赖和控制欲逐渐暴露出来。她每一次试图推开他,都会被他巧妙地拉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她渐渐意识到,薄砚川的痴迷,并非简单的追求,而是病态的占有。他所渴望的,不是一个女人的爱,而是一个彻底掌控她的灵魂。
2
言栖察觉到薄砚川的举动越来越频繁且不合常理。最初只是偶尔的一束花、一张卡片,渐渐地,礼物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每一次回到办公室,桌上都会有一件精致的小物件。手表、围巾、书籍……它们看似只是简单的关怀,却都带着薄砚川精心挑选的痕迹,每一件似乎都在无声地对她进行着某种无形的控制。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言栖低声问自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她目光不自觉地扫向桌子上的新礼物。又是一条围巾,柔软的质地看似普通,却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包,走到桌子旁,捏起那条围巾。布料的触感温柔,但此时她的心情却极度不安。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这种看似体贴的举动,背后隐藏着某种压迫感。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她拿起电话,声音依然保持着专业的温和:您好,言栖医生。
言医生,您最近还好吗电话那头是薄砚川的声音,依然那样低沉、温和,却带着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沉。
她愣了一下,迅速恢复冷静:薄先生,您今天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薄砚川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我只是关心你。你最近好像很累,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言栖的心跳一紧,无法抑制地感到一种压迫:工作确实有些忙,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知道,言医生。你总是那么强大,总是能完美应对一切。他顿了顿,声音微微一低,像是捏住了她的每一寸神经,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言栖皱了皱眉,心中的警觉再次升腾。薄砚川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关心过她,甚至让她感到,他对她的关注已经超出了常规的范围。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谢谢,薄先生,但我不需要额外的帮助。我们能否把焦点放回到治疗上
你总是这么坚强,但也不要忽视自己的需求。薄砚川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仿佛在抚慰她。你不觉得,生活有时也需要一些温柔的滋养吗
他的言辞犹如利刃,虽然温柔,却让言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这种关怀的语气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深的执念,而她,已经不再能忽视这一切。
电话挂断后,言栖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再理会那条围巾,而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试图转移注意力。然而,心底的那股不安情绪始终没有消散,反而愈发强烈。
接下来的几天,薄砚川的关怀愈发加剧。每天一大早,他会通过短信告诉她今天的天气、要注意的事项,甚至会在她下班时发来一条晚安的消息。他的存在,仿佛如影随形,已经成了她生活中无法忽视的阴影。
直到有一天,言栖正在准备离开诊所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警察局的声音:言栖医生,您是某某的心理医生吗
是的,我是他当前的医生,怎么了言栖有些疑惑。
您之前处理的那个骚扰案件,您‘前任骚扰者’的案件,我们收到了一些新的信息,他已经被拘留了。警察的声音冷静而直接。
言栖的手一震,几乎从桌子上掉下了手机:什么他被拘留了是谁举报的
警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我们正在调查,稍后会联系您。随即挂断了电话。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那个人已经被拘留了而这一切,似乎是突然发生的,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推动的。
言栖心中逐渐升起一股不安。她深知,那个人一直在骚扰她,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希望他遭遇法律制裁。她并不觉得他应当被抓走,或者付出更重的代价,尤其是当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过去的一切时。
她下意识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薄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薄砚川一贯低沉的声音:言栖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为什么举报了我那个前任骚扰者言栖的声音有些颤抖,尽管她竭力保持冷静,但心中的恐惧还是溢了出来。
薄砚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冷笑:我觉得他对你构成了威胁,言栖医生。你太善良了,总是想保护每一个人,甚至是那些不值得的人。
你……你不可以这样做。言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她心中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在升腾,但更让她不安的是,她隐约感到,薄砚川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理性分析的病人,他的行为已经不再仅仅是病态的依赖,而是完全的控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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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砚川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愤怒,反而低声笑了:我只是想保护你,言栖医生。你不必害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言栖闭上眼睛,手指紧紧地捏住手机。她知道,这一切已经开始失控。而她,已经深深陷入了薄砚川精心编织的安全网中。
每一份礼物,每一次关怀,每一个微笑,都在无形中加深了她对薄砚川的依赖,而她自己,已经不再能逃脱。他的控制已经渗透到她的生活中,成为她无法挣脱的牢笼。
但言栖依然不甘心,她清楚地知道,薄砚川并没有完全痊愈。他的心中,仍旧藏着某种可怕的黑暗,随时可能将她拉入深渊。而她,是否能在这一切的深渊中找到自己的出路,依然是一个未知数。
3
言栖坐在诊所的办公桌前,手中的文件散乱地摊开着。她的眼神迷离,显得焦虑不安。昨晚,她再次看到了那一条新闻:城市的另一处公园里,警方发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受害者的死状和以往的案件惊人相似。更让人不安的是,受害者和她的生活似乎有着微妙的联系。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串不安的画面——那些案件,死亡的受害者,所有的细节都与她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甚至有些受害者曾是她身边的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并非巧合。
她猛地睁开眼睛,迅速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薄砚川,我需要见你。
电话那头传来他惯有的低沉嗓音:言栖医生,怎么了你似乎很焦虑。
言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你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些案件吗我觉得它们和我有关系。
薄砚川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轻笑: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言栖医生你总是把自己和那些不相干的事联系起来。
不是的。言栖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这些案件的受害者都和我有联系。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你又开始怀疑我了吗薄砚川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冽,言栖,别忘了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已经改变了。你不信我了吗
言栖紧握着电话,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她深知,薄砚川的改变只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假象。他或许仍然是那个曾经冷酷的连环杀人犯,试图将她卷入自己那片黑暗的世界中。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言栖几乎是低声说道,带着无助与挣扎,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沉默愈加漫长。终于,薄砚川冷冷地开口:言栖,你真的觉得我会让你卷入那种无聊的事情吗你不必担心。
但我担心的是你。言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薄砚川,给我一个清楚的答案。我不能继续这样活在疑虑和恐惧中。
你想要的答案并不简单。薄砚川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你必须明白,一切的真相,只有我才知道。
言栖的心脏狠狠一震。她放下电话,双手颤抖着按在桌面上,感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深深束缚。薄砚川的回答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嵌入她的心底。她知道,他的话并不是安慰,而是警告。他的改变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他故意编造的一个伪装
她不敢再继续沉思下去,站起身,开始在办公室里踱步,情绪愈加焦虑。她的目光不时扫过墙上的照片,照片中是那些曾经温暖的时光——她和朋友们的合影,和曾经的恋人一起去旅行时拍的笑脸,甚至是她和薄砚川的合照。可是,这些图片中的笑容和往事,如今都被一层黑色的阴影笼罩。
她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模糊,突然,她猛地停下脚步,心中有一丝震惊:如果薄砚川真的是那个冷酷的连环杀手,那么这些案件是不是他在故意让自己和我之间产生某种联系她忍不住低语,仿佛在和自己对话,试图找到突破口。
她开始回想每一桩案件的细节,试图寻找线索。每一个受害者的死状都不同,但每一桩案件的发生地点,都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某个受害者是她曾经的同学,某个受害者则是她短暂交往过的男人。而这些受害者死去的方式,总有着某种相似的地方——暴力、压迫、迅速结束一切。她脑海中浮现出薄砚川的笑容,眼前仿佛再现了他那种从容而冷酷的气质。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突然,她的心脏跳动加速——这本看似普通的文件,居然也与这些案件有关。她打开文件,逐字逐句地阅读每一个细节,突然,一个词汇引起了她的注意——心理痕迹。
这些案件的受害者,在死之前都曾接受过心理治疗,而她曾在某些场合与这些人有过接触。一个恶心的念头涌上心头:薄砚川是否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他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成为其中的关键人物,甚至让她和每一桩案件的受害者产生联系,只是为了将她永远困在这个复杂的迷局中
该死……她低声咒骂,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她不敢相信这些可怕的念头,但它们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理智。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警察局的电话。她猛地接起:喂
言栖医生,关于最近的案件,您是否能提供一些帮助我们注意到,这些案件似乎与您的治疗记录有关。警察的声音充满了质疑。
言栖的脑袋一阵眩晕。她的手指冰冷,紧紧捏住电话。警察的话一字一句地击打着她的心,她的感觉越来越沉重。她知道,事情已经变得无法回头。
我……我不清楚……她几乎是吞吞吐吐地回答,声音微微颤抖,这些案件,我和它们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电话那头的警察似乎不信:我们已经在调查这些案件,言栖医生,您的帮助会对我们很有帮助。能否抽空与我们见面,深入了解这些案件的背景
我……言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好的,我会尽快和你们联系。
挂掉电话,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手捂住脸。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一条无尽的深渊,而薄砚川正是那条深渊的源头。
她无处可逃,每一步都在加深她的恐惧,真相的不断揭露让她陷入了极度的困境。而她,是否能在理智与情感的挣扎中找到突破口,依旧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4
言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昏黄的街灯,思绪如同这暮色般沉重。她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仿佛每一跳都在提醒她,自己正被困在一个难以逃脱的局面中。薄砚川的婚书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纸张上干涩的字迹,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让她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若你不逃,我便不杀;若你敢逃,我便毁世。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嵌入她的内心。每次回想,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让人窒息的威胁。薄砚川的情感扭曲得近乎疯狂,而他那冷酷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除了痴迷,还有一份无法逃避的绝望。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桌前,眼神却迟迟没有从婚书上移开。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再被薄砚川控制,但又无法轻易摆脱他。这一切的起点,是薄砚川那些看似无害的关怀和保护,然而在他冷酷的背后,却藏着一颗病态的心。
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门口,薄砚川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出现在她的房间,仿佛他本就注定属于这里。
你在想什么薄砚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但其中却隐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言栖没有回答,僵硬地站在那里,心跳开始加速。她知道,今天的对话,将决定她的未来。
薄砚川走进来,几步便站在她面前,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那种专注与占有欲让她的心跳几乎停滞。你不该把婚书放在这里,言栖。他说话的语气如同低沉的嗡鸣,它是我的承诺,也是对你最后的试探。
言栖紧紧咬住下唇,忍住内心的震动,艰难地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薄砚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薄砚川低下头,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依旧轻柔:你做错的,是拒绝我。你让我感到空虚、失落,甚至绝望。每当我看到你对我的抗拒,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你知道吗,言栖,我从不曾这么渴望过一个人。
言栖感到一阵寒意袭上心头,这句话说得如此真切,却又如此令人不安。她不敢直视薄砚川那双深邃的眼睛,她害怕自己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你把我当作什么是病人,还是一个工具言栖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愤怒和压抑,你一直用那些所谓的关怀和保护把我束缚住,根本不给我自由!你让我感到害怕,感到无助!
薄砚川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且凌厉。你不懂,言栖。他说,语气低沉且有些残酷,这就是爱。我已经尽力给你自由,但你总是想要逃避。我是为了你才做的一切,不是吗
言栖的双手握成拳头,指节泛白,她想要反驳,却发觉自己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深知,薄砚川的世界早已和她的世界不同。他的爱,早已扭曲成了病态的依赖,而她,只不过是他用来填补空虚的一个工具,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
你知道,言栖,薄砚川缓缓抬起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迫使她与他对视,我爱你,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不再感到孤独的人。你若选择逃离,我将失去一切,我会像从前一样,不再留情。
言栖感觉到他的手掌冰冷,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敢想象,薄砚川曾经为了自己的欲望,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她没有力气继续和他对峙,她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低低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自由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不能放开我
薄砚川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眼底的愤怒让他的眼眸仿佛燃烧着烈火。他低声道:你以为我没给你自由吗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谁都不需要。
言栖的内心再次剧烈颤抖,眼前的薄砚川正是她曾经恐惧的那个男人,那个曾经拥有冷酷心肠的连环杀人犯,而此刻,他正站在她面前,以一种扭曲的爱情要求她屈服。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逃,意味着她可能永远无法摆脱薄砚川的控制;而留,意味着她将被困在这个恶性循环中,深深陷入他精心布下的婚书之中。
她的心在剧烈跳动,她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这个选择,将决定她是否能够脱离这段病态关系,或者彻底成为薄砚川的囚徒。
薄砚川依旧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回答。言栖感到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压迫,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薄砚川。我宁愿选择逃离。
薄砚川的眼睛猛地收紧,脸上浮现出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但随即他冷冷一笑,低声道:逃你觉得我会让你逃得了
话音未落,薄砚川的手便紧紧扣住她的肩膀,力量之大几乎让她失去平衡。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冷意,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份愈加疯狂的占有欲。他说:如果你想逃,言栖,那我只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低下头,几乎贴近她的耳畔,语气变得温柔却带着明显的威胁:我对你的爱,已经无可挽回。你若走,我便毁掉你所爱的一切,直到你愿意回来。
言栖的心几乎要崩溃。她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眼中充满了绝望。
5
言栖站在床边,凝视着手中那张薄砚川的照片,照片上的他依旧温文尔雅,似乎与她记忆中的那个恶魔并无二致。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迷茫和自我厌恶。她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他送回精神病院。
薄砚川的控制已然到达了无法言喻的程度。她试图逃脱,可他的每一步都紧跟其后,每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让她感到他从未远离。她不再是那个在治疗室内独立思考的心理医生,她的生活早已被薄砚川吞噬。她放下照片,深吸一口气,然后拨通了电话。
行动。言栖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决然。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应答声。是她安排的一切,经过深思熟虑,精心设计的局。薄砚川的控制欲使他越来越焦虑,他并不清楚自己正在被治疗。他以为自己正在帮助言栖,可实际上的一切早已是她的设计——她要让他回到那个囚禁他的地方,那个他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她放下电话,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她,眼神空洞,面容苍白。薄砚川已经在她的心中深深扎根,仿佛他的黑暗已经渗透进了她的每一寸血液。她不再是她自己。她已经变成了薄砚川心中的一部分——被他牵引,无法自拔。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知道,薄砚川来了。她紧了紧手中的项链,随即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薄砚川站在门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西装,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他的眼神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热切与依赖,似乎期待着她的回应,期待着她的依赖与认同。
言栖,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薄砚川轻声说,语气依旧温柔如水,却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我很担心你。
言栖没有回应,静静地站在门口,心中掠过一阵剧烈的痛苦。她知道,他根本不会理解她的决定,甚至会觉得自己是背叛。薄砚川的痴迷已经超越了理智,他所需要的,不是一个能独立思考的女人,而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囚徒。
你进来吧。言栖声音低沉,几乎听不出情感波动。
薄砚川微微一愣,随即步入房间,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眼中满是那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痴迷。你知道吗,言栖,你总是那么冷静,理智,却从来没有让我感到真正的温暖。
他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光,那种光,像是能够轻易将她吞噬的黑暗。你不再像从前那样笑了,言栖。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你。
言栖转过身,背对着薄砚川,目光却定格在窗外的阴沉天空。她知道,薄砚川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爱上了控制她的那份权力。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你知道,你永远不会理解我。
薄砚川的眼神瞬间一变,愣住了。他的目光迅速从温柔转为凝重,眉头紧锁:你怎么了,言栖
言栖没有转身,只是低下头,声音沙哑:你变得越来越让我感到窒息。我不再知道自己是谁。薄砚川,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
她的话仿佛击中了薄砚川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那一刻,薄砚川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他开始明白,她已经不再属于他——她已经开始挣脱他编织的牢笼。
薄砚川走近一步,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却被她迅速躲开。言栖,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咬牙,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愈加急迫,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能离开我。
言栖慢慢转身,冷冷地看向他。她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悲伤:我不会再逃跑,不会再被你控制,但我也不会再爱你,薄砚川。
薄砚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痛苦,嘴角的笑容完全消失,变成了冷硬的线条:你这么说,是在逼我做出最后的决定吗
言栖的心里掠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许,这样的对峙会让薄砚川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走得太远。然而,她很清楚,他的爱已经无法回头。
你并不爱我。她轻声说道,声音充满了深深的哀伤,你爱的是一个你可以控制的我,那个已经死去的我。
薄砚川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拉进怀里:不!你错了,言栖,我爱的是你,是你这个人!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言栖无法挣脱他紧握的手腕,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与厌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已经失去我了,薄砚川。你永远无法得到我,永远。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所有的情感仿佛在一瞬间被掏空,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无助和绝望。她被困在薄砚川的阴影中,再也找不到通向光明的路。
薄砚川低下头,耳边传来她的低语,仿佛在黑暗中掩埋着她最后的声音:我只能逃,才能活下去。
然而,不论她如何挣扎,薄砚川的影子永远笼罩着她的世界。在他的控制下,言栖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最终沉沦在那个黑暗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薄砚川看着她那无助的神情,眼中浮现出一抹冷笑——他从未失去过她。她是他的,永远是他的。而她,早已陷入了他精心编织的安全网中,无法逃脱。
6
言栖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片刻,终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她的眼神空洞,身体几乎没有力气支撑,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负担。房间里,薄砚川依然穿着那套熟悉的病号服,坐在床上,脸上挂着一种近乎得意的微笑。他的眼中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温柔,却又深藏着无法掩饰的病态。
你还是来了。薄砚川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某种阴沉的温柔,我赢了,言栖。
言栖的脚步停在原地,心跳剧烈而不规则。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仿佛这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而她的身体无法停住。她紧紧握住门框,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恢复了些许平衡。她知道,薄砚川的赢是彻底的——他已经完全将她征服,将她带入了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的深渊。
你赢了。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经历了千锤百炼,却依旧带着某种难以承受的痛楚,你从一开始就赢了。
薄砚川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更加柔和:我从未输过,言栖。你一直是我的,只是我找到了最合适的方式来让你明白。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精准而无情地切入她的心脏。她深知自己没有反抗的力量,早已被这个男人的深渊吞噬。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逃离,能够在他控制她的世界之外找到一丝光明,可是现实却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薄砚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暴力,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和满足感。她的心像是被一股冰冷的水流彻底淹没,所有的理智都被浸泡得一片模糊。她曾经是一个理智的心理医生,但在薄砚川的阴影下,她的一切自信和力量都化为乌有。
你知道吗,言栖,薄砚川的话再次打破了她的沉默,你来找我,不是因为你还能逃脱,而是因为你早已明白,你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言栖缓缓抬起头,眼神如死水般平静,目光却没有聚焦在薄砚川的脸上,而是盯着窗外那片灰暗的天空。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怪圈。她曾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能摆脱薄砚川的控制,但她渐渐明白,薄砚川对她的痴迷和掌控,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超出了任何理性能够理解的范围。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我一直以为,我能够让你改变,能够让你痊愈……但现在,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痊愈。
薄砚川的微笑逐渐变得深沉,他静静地注视着言栖,眼中闪烁着一种几乎是狂热的情感:我从未需要痊愈,言栖。我一直都很清楚,只有你才能让我真正的‘好’。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似乎在这间病房中,只有他和言栖的存在,所有外界的声音和一切都已消失不见。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床单,低声说道:你是我的药,是我的病。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我唯一的‘病’。
言栖的心脏猛然一颤。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薄砚川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爱,他的痴迷和占有欲,早已无法归类。她从一个被他控制的病人,变成了另一个病态纠缠的产物。她试图逃离,但最终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病态循环的一部分。
她突然间笑了,笑得有些疯狂。那笑声中带着深深的痛苦和自嘲:所以,我的爱,对于你来说,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病,永远无法治愈的病。
薄砚川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我从来不认为这是病,言栖。爱就是这样,不是吗你无法控制它,它不需要治愈,它只是存在,渗透在每一个细节中,支配一切。
言栖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无光。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摆脱薄砚川的掌控。她的身体和灵魂,早已被他深深侵蚀。她不再是一个有能力选择的个体,而只是他心中那个永远无法逃脱的病。
你已经完完全全地控制了我。言栖低声说道,语气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我早就知道,我注定要成为你病中的一部分。
薄砚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扶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不明白,言栖。我爱你,爱得几乎疯狂。你是我的一切,我唯一的需要。
言栖的眼中涌现出泪水,但她没有去擦拭。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挣扎,最终都会落入薄砚川的掌心。她早已被这个男人的病态爱欲束缚,无法自拔。她的爱,早已变成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薄砚川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低声说:我们永远是彼此的病,言栖。
那一刻,言栖意识到,无论她如何努力,她都无法逃离这个深渊。薄砚川的爱是病态的,是扭曲的,而她,却已经成为了那个病的病源。在薄砚川的眼中,她只是他生命中的病,无法治愈的病,永远无法逃脱。
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知道,自己和薄砚川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爱,而是一场无法解开的病态纠缠,注定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