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绝症抉择
我为他流产三次,他却为白月光保胎请来最贵的私医。
我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胃酸反上喉咙,手机突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绑定成功】
【你的人生即将走到终点,胃癌晚期,剩余时间：5天。】
【你可以选择立刻治愈——】
条件：清除与沈予舟有关的所有记忆。
【也可以选择保留记忆——】
代价：5天后死亡,不可逆转。
我犹豫了。
但下一秒,手机跳出任务面板——
【若在倒计时结束前,完成三项任务,系统将判断对方是否真心爱你,届时将开放第三个选项——】
爱可救命。
2
晚餐风波
我擦干嘴边的呕吐物,下楼。
胃像被刀划过一样疼。
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见厨房里传来沈予舟的声音。
念念最近闻不得油烟味,厨房不能用,你们去外面餐厅做完了带回来,炒菜多放辣椒,念念最近爱吃辣。
我低头,就看见沈予舟正扶着苏念的腰,替她拉开椅子坐下。
我笑了笑,眼神有些飘。
那年刚结婚,我说自己对海鲜过敏,闻了都反胃。
他点头说知道了,第二天,结婚纪念日请我吃的就是帝王蟹。
第二年,还是海鲜。
第三年,我终于试图提醒：我其实不太吃……
他说：这家店口碑好,别矫情。
从那之后,每年结婚纪念日,他都会定那家口碑好的海鲜餐厅。
我一边哄着自己的胃,一边硬咽下去那些腥味。
我不是不能告诉他忍,只是太希望他有一天会突然记起那一句我不爱吃海鲜。
可他从没记得过。
他抬头看到我,眼神立刻变得冰冷：
你下来干什么
我说,来吃晚饭。
别装了。他看着我像看个瘟神。
你这种命,克孩子的,离苏念远点。她怀的是我沈家的命根子,你别动什么心思。
我捂着隐隐发疼的胃,坚持说道。
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沈予舟可能是看到了我明显苍白的脸,眉头皱了起来正在犹豫。
苏念说话了。
予舟,别这么说,没那么娇气。
她顿了顿,看向我,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姐姐以前体寒,我听医生说这种体质就是容易流产,不是姐姐的错。
我不是流产过,我是被沈予舟亲自带去做的流产手术,三次、
医生说我的子宫内膜已经非常薄,很难受孕。
我没理会她,默默坐下吃饭,刚拿起勺子。
任务面板弹出提示：
任务一：共进晚餐。进行中。
我忍着胃疼喝了口汤,可还没喝第二口,苏念突然啊了一声,捂着肚子,眉头紧皱。
予舟……我肚子,好疼。
沈予舟猛地起身扑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又动胎气了。
好疼……苏念声音发抖,是不是宝宝出问题了。
我下意识地想打急救电话,刚拿起手机就被沈予舟一把踹翻在地。
滚一边去,别碰她。
管家,让产科那个林主任马上过来。
我眼前是男人慌乱的脚步,是苏念轻轻的抽泣声。
手机屏幕在一旁亮了起来。
任务一失败。
3
药瓶阴谋
我吃了早饭,胃里却越来越难受。
悄悄拿出小药瓶,倒了一颗,刚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喝水,就听见苏念的声音温柔又惊慌地响起：
予舟,我头晕,好像低血糖了……
下意识抬头,看见沈予舟几步冲过,扶住苏念的肩,手臂自然揽在她腰间。
站住别动,我让人拿糖水来。。
我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扶住沙发边角才没倒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得发白。
沈予舟像这才注意到我也在。
你干什么
我刚想解释,却被他一把拿过药瓶。
沈予舟低头看了一眼瓶身,眉头瞬间拧紧。
你疯了吗这种药孕妇根本不能碰,你是想让苏念流产吗！
林觅你怎么这么狠毒,自己生不了孩子也看不得别人有孩子吗。
我……胃疼……
话还没说完,那瓶药就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我想伸手捡回来,腰一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我听到苏念的声音。
啊她、她怎么了
沈予舟冷冷道：别碰她,晦气,还来装晕这一招。
我趴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
手机滴的一声：
任务二：肢体接触。失败。
4
最后夜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洁白。
手臂上插着针头,床边挂着一袋还没滴完的营养液。
额角隐隐作痛,抬手摸了一下,纱布湿润,黏着干掉的血痕。
而系统的声音,在睁眼的第一秒响起。
【剩余倒计时：24小时整。】
我晕了整整两天。
拖着点滴下床,走到病房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沈予州在打电话,语气温柔：嗯,我马上回来,别乱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情绪稳定,听医生的话。
乖,宝宝已经四个月大了,孕吐严重一点是会有的,别怕。
四个月前,我被沈予舟强押着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同一个月,他们有了孩子。
沈予舟打完电话,转身走进病房,看见我站在门口,眉头顿时皱起。
他开口就是熟冷嘲：我看你站得好好的,在家就晕倒,是不是故意给念念找不痛快
别再玩你那些委屈戏码了。念念情绪本来就不稳,你一来就出事,是巧合吗
我终于鼓起勇气：沈予舟,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又想说什么
我……我查出病了,是胃——
他的手机响了,他抬手接通,声音立刻柔了好几个度。
喂嗯,别怕,我这就过来,你别哭,我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好不好。
话被卡在喉咙里。
沈予舟挂了电话才转头：你刚刚说什么
我沉默几秒,笑了一下：没什么,你忙吧。
沈予舟神色不耐：别再动那些歪心思,念念现在怀着孩子,经不起你折腾,如果她的孩子出问题,我饶不了你。
还有,胃病就按时吃药,别老装得快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病房。
几分钟后,医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检查报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林小姐,我们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胃癌晚期,已经扩散。
如果还有家属的话……最好尽快通知他们来医院,准备后续事宜。
没有家属。
我一个人。
早在七年前不顾家人阻拦嫁给沈予舟时,就与家人断绝了来往。
现在除了沈予舟,我没有一个亲人。
医生摇了摇头,离开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任务三：获得爱人一句贴心的关切。失败。
5
告别之夜
我回了家。
天还没黑,客厅一片安静。
我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沈予舟刚从楼上下来,看到我那一刻,脚步顿了一下。
她回来了。
但他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她太安静了,眼神太淡了。
我没回答。
沈予舟走近几步,莫名的慌。
明天……明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他顿了顿,不自在地把手插进口袋里。
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让厨房准备,或者我做也行。
我这才抬头。
你会做饭
他愣住了,喉咙动了动,说不上话。
我又垂下头,不再说话。
系统最后一条提示悄然浮现：
【倒计时：11小时47分】
【宿主生命即将终结,记忆清除程序已开启】
【系统将于最后1小时提示最终选择】
这场婚姻从未让我成功过。
夜色沉沉,沈予舟突然开口：
念念睡了,我带你去外面走走,提前过纪念日。
我点了点头,去换衣服,化了个妆。
妆很淡,却比我过去任何一次都认真。
他等在楼下,神情微微一滞。
但很快,他掏出车钥匙：走吧。
我悄悄握紧了手指,告诉自己：就当做一场告别。
车还没驶出别墅区,沈予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神色一变,立刻接起：怎么了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皱着眉头,直接调转方向盘。
苏念醒了,说肚子不舒服。
你先下车,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车已经稳稳停在了路边。
不是说……她睡了吗
他没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催我下车。
沈予舟。我透过车窗,轻轻唤他一声。
他扭头,神色急切：还有什么事
我盯着他看了好久,却只是笑了笑,转身走进夜色。
手机屏幕跳出提示——
【倒计时结束,记忆清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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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记忆清
我站在林家别墅门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我哥,林越。
他看见我,整个人愣住了：林觅
我冲他笑了笑：哥,我回来了。
林越愣了三秒,还是侧身让我进门：你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觉得他很奇怪,这是我的家,我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
进门后他还在向外张望。
哥还有谁要来吗
林越面色沉重,冷哼了一声,那个谁没来吗‘
我很疑惑,谁
沈予舟！
我歪了歪头,沈予舟,是谁
这次换林越疑惑了。
我拎着包走进客厅,妈妈正从厨房出来,一眼看到我,手里的汤勺掉在地上。
觅觅
我点点头：妈。
她扑过来抱住我,眼圈红了：你怎么这么瘦了……怎么才回来啊……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我确实感觉身体很疲惫,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
爸爸也从书房出来,看见我先是皱眉,随后叹了口气：回来了就好。
我没说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上还隐约有青紫的针眼。
林越和爸妈低声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三个人站在一起狐疑地看着我。
爸,妈,哥,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林越蹲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会：觅觅,你还记得你跟谁结婚了吗
我摇了摇头：我结过婚吗
他神情一怔,半天没说话。
妈妈握紧我的手：忘了好,忘了好,回家了就好。你身体最重要,明天我们先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休息几天,好不好
我点头。
心底仿佛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7
电话断线
沈予舟一连拨了五次电话,电话那头始终是冰冷的自动语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眉头一拧,又拨了一次。
还是挂断。
他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闹脾气
苏念裹着薄毯从卧室出来,声音软软的：姐姐是不是生气了要不要我去给她道个歉
她那种脾气,惯不得。沈予舟随口说道,不接就算了,用不着你管。
苏念眨了眨眼,小声说：可她最近好像真的不太一样……我看她脸色一直不好。
沈予舟没搭腔,漫不经心道：她想作,就让她作。
她不过是想吸引他的注意。
又过了一周,林觅依旧没有消息。
沈予舟才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他陪苏念做产检。
苏念被护士叫进产检室,他看了眼时间,起身走向另一边——她之前住过的病区。
8
医院偶遇
我被爸妈强制带来医院体检,他们去取报告,我坐在长椅上等。
因为没吃早饭,可能有些低血糖,眼神有点发沉。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医生,我老婆怀孕四个多月,最近总是肚子不舒服,能不能再仔细检查一次
有什么好药尽管用。
我缓缓抬头。
一个男人怀里护着个女人。
他低头看着女人肚子,神色焦急,真是个好丈夫。
女人揉着肚子,脸色苍白,靠在他怀里娇弱得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他抬起头,正好和我对上视线。
我看见了他脸上的震惊。
林觅
我眨眨眼,他在叫我
你是……
他一下僵住。
身边的女人抬头,也看见了我,眼里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又换上笑意：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林觅,你在闹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那个男人朝我走了过来,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可我不认识他。
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你在装什么他怒声问道。
我有些怕他,一种恐惧感从心底升起,我下意识地扭头想要去找人。
下一秒,一只手挡在我身前,是我哥。
他站在我和那个男人之间,挡住了我的视线：离觅觅远点！
我爸妈也来了,站在我身前像一堵城墙,安全感满满。
我爸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女人。
你老婆不是在这吗你还在哪里有个家
我是她丈夫！
前夫。林越冷声纠正,她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别再纠缠了,带着你的小三有多远滚多远,别逼我动手。
男人脸色剧变,向我冲过来,却被我哥拦住。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林觅！
我一愣。
从他们背后探出头,谨慎地问：
先生,请问你认识我吗
是之前给我打过电话的那个人吗
前段时间总有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接起来就阴阳怪气,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在装作不认识我,是不是他嗓音发哑,情绪崩溃,你故意的,对不对就为了念念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
我哥上去想打他,周围已经一堆人围观,我尽力拉着他,劝着他,别因为一个神经病被抓,不值得。
我拉着骂骂咧咧的哥哥,爸妈在后面护送着我走了。
没人再理会那个发疯乱叫的男人。
那男人不死心,还想一起跟过来。
可这时她妻子啊了一声,扶着墙说肚子疼。
男人迅速转头扶住她：医生——医生！
我被推着走,眼神空茫。
我扭头看去。
那人慌乱地背影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问：哥,你认识他吗他是谁
林越握紧了我的手：不重要了。
检查做完,我健康的很,只是有点胃溃疡,医生说是不按时吃饭的缘故。
回家了就按时一日三餐,你在外面怎么过的,能把自己搞成胃溃疡。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虽然林越是抱怨的口气,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关心我。
9
真相揭露
苏念被推进去做检查,沈予舟晃荡到林觅原来住过院的病房区域。
找到了护士台,询问林觅之前的身体状况。
你是……林觅的
沈予舟沉默了一下。
我是她丈夫。
医生眉头微皱：她之前说她没有家人。
沈予舟心跳漏了一拍,刚要说什么,医生叹了口气：她人还在吗
沈予舟皱眉：什么意思
她胃癌晚期,你不知道医生狐疑地看着他,当时她连签字都自己签,说没有可以联系的亲属。
沈予舟脑子嗡的一下,像是炸开了。
医生看他脸色难看,以为他是刚知道,语气也缓了些：其实她当时病情就不太乐观,能撑到现在算是奇迹了。
沈予舟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
胃癌晚期
她为什么不说
她不是在闹情绪,也不是在躲他——她真的……快不行了。
离开护士站,沈予舟手指发抖地翻出林觅的电话。
这次终于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清淡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和过去的她完全不同。
请问你是
林觅的声音带着一点迷茫,在确认对方的身份,声音轻得让人觉得疏远。
心脏像被一把刀捅进去了。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情绪激动,语气也变得更为冷冽,你得了胃癌为什么不说是存心想让我内疚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听见她温和的语气：对不起先生,你应该是打错电话了,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如果你没什么事,那我挂了。
啪,电话被挂断了。
他捏着手机,耳边却仍然回荡着她的话语：你是谁
10
车祸真相
苏念回家后,脸色很差。
沈予舟虽然还是耐心地陪着她做完产检,但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她越想越烦躁,回房一关门,就冲到床头柜前,打开最底下那个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十几板药。
药盒上的名字是林觅的,全是进口抗肿瘤药,保存得完好无损。
苏念的指甲死死抠住药盒,咬着牙低声骂：怎么还不死……她不是早就撑不住了吗怎么还不死！
她不知道——
门口,沈予舟站在门缝外,脸色苍白。
深夜。
苏念洗澡去了。
沈予舟他走到抽屉边,从那堆药盒里抽出一粒药,悄悄装进口袋。
第二天一早,他一个人去了医院,把药交给了信得过的医生。
化验结果：高效抗肿瘤药物,适用于晚期胃癌患者,进口价一粒上千。
医生随口说了句：这药现在医院都紧缺,能用到的都是幸运病人。
沈予舟怔在原地。
药是林觅的。
可药盒,在苏念的房间。
一切终于拼凑成完整的真相——
林觅被换了药。
被人故意断了活路。
苏念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能动她。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记恨她。
再次开车去产检时,苏念在旁边腻腻歪歪地撒娇。
沈予舟握着方向盘,眼睛通红。
他捧着方向盘,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林觅要死了。
他走了神。
刚转过红绿灯,前方一辆大货车急转变道,刹车失灵。
砰——！
鲜血染红了安全气囊,沈予舟整个人被撞到变形的车门上,苏念整个人被安全气囊压着,身下缓缓流出血。
他昏迷了整整三天。
苏念早产,孩子抢救了五个小时才保住。
医生说,沈予舟腿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刺穿肺叶,至少半年卧床,后期还得复健。
第四天,他醒了。
医生正在检查,他睁眼的第一句话是——
……林觅呢
医生动作一顿,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沈先生,苏念小姐的孩子早产但是保住了,正在产科病房。
医生看着他,眼里忍不住露出鄙夷,自己的老婆孩子刚从危险中抢救过来,他醒过来第一个喊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医生说：
孩子血红蛋白有点低,轻度贫血,不算严重。我们已经输过营养液了,可能和母婴血型不合也有关,B型妈妈生了个A型孩子。
沈予舟一愣,皱眉道：
苏念是B型
医生翻翻记录：对啊,孩子A型,供血方面注意点就行了。
沈予舟脸色陡变,声音低哑：……孩子是A型
医生点头,不以为意：嗯,A型,挺常见的。
沈予舟脑子轰的一声。
他是O型,苏念是B型,根本不可能生出A型孩子。
哪怕是最基础的高中生物知识,也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个孩子,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苏念吓了一跳,手里的红枣粥撒了一地,脸色瞬间变了。
沈予舟拖着打着石膏的腿,手上还吊着点滴,脸色惨白：你骗我骗得可真彻底。
……予舟你、你怎么来了医生不是说你要休——
孩子不是我的。他冷冷打断。
苏念嘴唇发白：你……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沈予舟将一张血型报告甩在她面前,你是B型,我是O型,你告诉我,A型孩子怎么来的
苏念彻底慌了,眼泪说来就来：不是的予舟,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我明明……我一直以为是你的……
你以为他冷笑,嗓音沙哑,你偷换林觅的药,是不是也‘以为’她不吃药会没事
苏念面色瞬间惨白,猛猛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怕她占据你的位置……是她要走的,她都病成那样了,她就是故意的！她活不了还要你对她愧疚一辈子！她坏得很！她装得那么可怜——
你闭嘴！！
沈予舟一声怒吼,整间病房都震了几下。
他咬牙：你换掉她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才二十七岁,还想活下去！
你为什么非要她死他声音已经发抖,像要崩溃,我做了七年混账,现在才知道,你和我,才是最该下地狱的那一对。
苏念终于崩溃大哭：沈予舟你不能这样！我肚子里的孩子——
闭嘴！！
那不是我的孩子。
也别叫我沈予舟,他看着她,像在看一团烂泥,你不配。
11
跪求原谅
天刚擦黑,林家别墅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哥,那个人又来了,他叫什么来着,沈予舟
沈予舟拄着拐杖,右腿打着石膏,衣服被夜风吹得皱巴巴。他一瘸一拐走到门前,缓缓跪下。
门开了。
我没拉得住哥哥,林越冲过去就是一拳砸在他脸上！
沈予舟你还有脸来！
哥别打了！
我求你。沈予舟脸被打肿,嘴角流血,却始终没有抬头,我不进去,我不吵她。我就想……就想看她一眼。
我爸也冲出来,一根拐杖砸在他背上：滚！不是跟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你去找她啊！
爸。
我赶忙拦下即将落下的拐杖。
我爸一愣：觅觅,你还心软
沈予舟抬起头,眼神里好像亮起一丝光。
我蔑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他大概是有精神病。
爸,哥,别再打了,你们别因为故意伤人被抓了。
我完全不在乎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沈予舟眼里的光灭了,眼泪混着血顺着脸流下来,觅觅……我错了……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爱你……
林觅的哥哥拽着沈予舟的衣领把他拖起来：现在知道你让她吃冷饭睡客房,喂她剩菜剩饭,把她的命都耗光了,你才知道你爱她
沈予舟却只是低头认打,不还手,膝盖重重跪回地上：我错了。
我好不容易拉着他们两个进了屋。
爸,哥,虽然你们说他是我前夫,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不记得他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沈予舟晕倒在了我家门口。
好晦气。
我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有个流浪汉晕倒在我家门口,对,我不认识他。
挂断电话,我看到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点欣慰。
我怎么会为了这个男人,七年不回家呢。
12
胃穿孔痛
沈予舟在一堆酒瓶周围醒来时,胃像被刀刮了一样疼。
他扶着墙去了医院,整个人虚汗直流,医生怒气冲冲地扯下他的病历卡：你还想不想活了你这是胃穿孔,胃黏膜全烂了！
……能治吗
医生皱眉,叹了一口气。
换人工胃。
沈予舟怔了怔,低头笑了一下：签吧。
签完字,医生还在翻阅他的旧记录,忽然皱起眉：你家属之前也来这边治疗过
林觅。医生顿了顿,你是她丈夫她的胃癌发病和你这个情况很像,都是长期情绪压抑、高强度压力刺激下引发的。
沈予舟手指一颤,眼前一阵发黑。
医生还在说：你再喝酒、再不控制情绪,就是在慢性自杀。
他忽然撑着桌子站起来,手背青筋绷得发紫。
我不换了。
他低头,签放弃治疗书的手在颤,胃里像翻江倒海,眼角酸涩得不行。
沈予舟,这就是你欠她的。
一刀一刀,都该还。
13
监狱探视
那天黄昏,我刚从超市回来,正站在巷口等家人来接。
远远的,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方向盘死死朝着我,像一头失控的猛兽,我看到车窗后,是那天医院里见过的那个女人,我前夫的小三。
你怎么还不死——！
她的吼叫声传来。
林觅——小心！！！
尖锐的刹车声和巨大的碰撞声同时响起。
另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硬生生把那辆轿车撞开。
我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翻了。
赶忙去车旁边想要救人。
居然是沈予舟。
120很快来了现场,将两个人都带走,我也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接受调查。
案发地监控完整记录了车祸经过,沈予舟和苏念的行为被认定为蓄意碰撞,警方将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他。
可是苏念可能没办法坐牢了。
医生说,她成了植物人,意识不知何时能醒。
而沈予舟,在出院后被起诉入了狱。
14
遗产遗愿
我收到了一封信,是沈予舟从监狱里写给我的。
他和我道歉,说他对不起我。
我看完,沉默地将信扔掉。
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他救了我,我感激他,可除此之外什么感情也没有。
我和爸妈说想去监狱看看他。
我哥一下就急了：不行！他是罪有应得！
我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说：他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该去看看。
探监室很安静,只能听见风吹过铁窗的声音。
沈予舟被带出来的时候,穿着囚服,脚步拖沓,脸上还带着没痊愈的伤痕。
他看到我,眼神愣住了一瞬,拼了命地往我这边走。
隔着玻璃,他坐下,手指轻轻贴着那层冷冰冰的阻隔。
觅觅……
他声音发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为什么那么蠢,为什么一直看不见你……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如果你说了……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不顾形象、不管姿态地哭得像个孩子。
你还疼吗你胃还疼吗是我……是我害的……
他抽噎着,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坐在对面,看着他哭得撕心裂肺,觉得有些尴尬。
沈先生,我这次来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还有,我的胃不疼了,在家里已经养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他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轻轻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尴尬地站起身来：你要不要缓一缓我……我等会儿再来
沈予舟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我,不要走……林觅,求你……别再走了……
探视时间到了。
我看着他被带走,心如止水。
15
记忆复苏
再收到沈予舟的消息,是一年后。
他被确诊为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撑不过三个月,监狱批准了他的保外就医。
我没有理。
直到一周后,律师打电话过来,说他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包括公司股份、房产、车辆。
我不得不去见他一面了。
病房里,他消瘦得几乎只剩骨架,眼窝深陷,连说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可看到我那一刻,他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挣扎着想坐起来：觅觅……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靠近,只在椅子上坐下。
我……我没指望你会来,我只是想……想在死前,再看你一眼。
为什么把遗产留给我我问。
你不是有孩子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也不缺这些……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在你最疼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
我盯着他灰败的脸,脑海中不知道从哪里浮现出来他的脸。
但不是现在这样瘦削,而是充满厌恶的眼神。
我打了个寒颤。
空气安静了下来。
咳,那个,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的遗产我不能要,我们非亲非故……
他眼圈红了,想伸手,却抓了个空。
觅觅,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沈先生,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如果你死前的愿望是让我原谅你。
那我原谅你了。
16
墓园告别
墓园的风很大,我站在墓碑前。
石碑上刻着沈予舟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选择记得你。
我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他的遗嘱复印件。
没有人知道,在沈予舟死的那个晚上,我突然恢复了记忆。
那被我忘却的七年的记忆一股脑地涌入脑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恢复。
可第二天,我收到了沈予舟的死讯。
我没哭,只是低头看了那行字很久。
爸爸在不远处喊我。
我点头,却没挪动脚步。
我把那封信轻轻放在墓碑底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不会记得你太久。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