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嫁风云起

我盯着铜镜中那张被脂粉精心装点的脸,陌生得几乎认不出来。大红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刺得我眼睛发疼。

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嫁入永昌侯府这样的门第。李嬷嬷一边为我插上最后一支金簪,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话。

福气我在心底冷笑。谁不知道永昌侯世子陆渊半年前从战场归来后双腿残疾,性情大变这门亲事本是嫡姐姜嫣的,只因继母舍不得亲生女儿受苦,便用我生母的性命相要挟,逼我替嫁。

妹妹可要感恩戴德才是。姜嫣推门而入,一袭粉色衣裙,笑得娇媚,若不是我让给你,你这辈子都攀不上这样的高枝儿。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姐姐说的是。

吉时已到,我被搀扶着上了花轿。随着轿帘落下,我终于让一直强忍的泪水滚落下来。轿子摇摇晃晃,就像我飘摇不定的命运。

忽然,眼前浮现几行奇怪的文字:

【来了来了!女主的逆袭之路开始了!】

【别看现在惨,马上就能见到帅瘸子老公了】

【盖头下的合卺酒有毒!千万别喝!】

我惊得差点叫出声,慌忙四顾,轿中分明只有我一人。那些文字如同有人用笔写在半空中,片刻后又消失了。

是幻觉吗还是什么妖术

没等我想明白,侯府已经到了。繁琐的礼仪过后,我被引入洞房。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我看到一双修长的手端着酒杯递过来——合卺酒。

那些奇怪文字的警告突然闪过脑海。我心跳如鼓,假装羞涩低头,实则让酒液悄悄洒在了衣袖上。

夫人不愿与为夫共饮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听不出喜怒。

我心头一跳,猛地掀开盖头,对上了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这就是我的夫君陆渊——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他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薄毯,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剑,锋利而冰冷。

酒太烈,妾身...不胜酒力。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陆渊的目光在我湿润的袖口停留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有意思。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酒杯根本没有碰到唇边。

既然你我心照不宣,他转动轮椅来到窗前,背对着我,这桩婚事本就是场闹剧。你替嫁而来,我被迫迎娶。不如约法三章,做对表面夫妻可好

我正想回答,眼前又浮现新的文字:

【陆渊好惨,被人下毒才瘸的】

【他以为女主是继母派来监视他的】

【答应他!马上就能发现他半夜偷偷给自己扎针止痛了】

下毒扎针我心头一震,再看陆渊挺直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肩膀不自然的僵硬——他在忍痛。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轻声道:世子既然坦诚相待,妾身也不隐瞒。我确实是被逼替嫁,但并非自愿做任何人的眼线。若世子不弃,妾身愿尽绵薄之力。

陆渊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冷漠:随你。

夜深人静,我躺在婚床外侧,听着陆渊均匀的呼吸声。果然如那些奇怪文字所说,半夜时分,他悄悄起身,从暗格中取出银针,对着自己的腿施针,额头上很快布满冷汗。

看着这一幕,我心中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下来。这个表面冷漠的男人,原来在独自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那些自称弹幕的文字到底是什么为何能预知未来而我,又该如何利用这奇异的能力,在这龙潭虎穴中保全自己,甚至...帮助这个与我同病相怜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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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露锋芒

天刚蒙蒙亮,我便醒了。身侧早已空无一人,被褥平整得仿佛从未有人睡过。我伸手摸了摸,冰凉一片。

夫人醒了一个圆脸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铜盆,奴婢名唤青杏,世子指派来伺候夫人的。

我点点头,任由她帮我梳洗。铜镜中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昨夜陆渊施针到三更天才停下,我假装熟睡,实则一夜未眠。

世子呢我状似随意地问道。

青杏手上动作不停:世子每日卯时便起身去书房了,雷打不动。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夫人莫怪奴婢多嘴,世子性子冷,但对下人极好。只是这半年来……

青杏。门外传来一声冷喝,陆渊坐在轮椅上,面色阴沉。

青杏吓得一哆嗦,慌忙跪下:世子恕罪!

我心头一跳,眼前突然浮现几行文字:

【陆渊最讨厌下人嚼舌根】

【不过他对女主会越来越双标】

【今天大管家要偷嫁妆单子!】

最后一行字让我瞳孔微缩。我的嫁妆那可是我在侯府立足的根本!

世子何必动怒。我起身,不着痕迹地挡在青杏前面,这丫头正夸您体恤下人,是我多问了几句。

陆渊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冷哼一声:辰时去祠堂祭祖,别迟了。说完便转动轮椅离去。

我长舒一口气,扶起瑟瑟发抖的青杏:别怕,以后小心些便是。

青杏眼中含泪:多谢夫人。

用过早膳,我借口更衣回到内室,果然在妆奁下发现了被翻动的痕迹。那些弹幕竟是真的!我心跳加速,迅速从枕下取出嫁妆单子贴身藏好,又故意在妆奁中放了份假的。

夫人,该去祠堂了。青杏在门外轻声提醒。

祠堂庄严肃穆,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静静矗立。陆渊已经在那里,身边站着一位五十岁上下、面容严肃的男子。

这是府上大管家陆忠。陆渊简短介绍。

陆忠向我行礼,眼神却不住往我腰间挂着的钥匙上瞟——那是嫁妆箱子的钥匙。我假装没注意,心里却记起了弹幕的警告:这大管家与继母有勾结!

祭祖仪式结束后,我回到自己的小院澜庭院,刚坐下歇息,青杏就来报:白芷小姐来给夫人请安。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位身着淡绿衣裙的少女已经翩然而入。她约莫十六七岁,杏眼樱唇,生得十分标致。

表嫂安好。白芷盈盈下拜,声音甜得发腻,早就听闻姜家女儿个个貌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正要客气几句,眼前突然闪过弹幕:

【茶里茶气的表妹上线了】

【小心她等下会失手打翻热茶】

【这丫头暗恋陆渊好几年了】

我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表妹客气了,快请坐。

白芷亲热地挨着我坐下,丫鬟奉上热茶。她端起茶盏,忽然哎呀一声,茶盏倾斜,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到我手上。

早有准备的我迅速起身,同时不小心撞了一下茶几。整杯茶全洒在了白芷的裙子上。

啊!白芷尖叫跳起,手忙脚乱地拍打裙子。

我一脸歉意:表妹没事吧都怪我起身太急。说着掏出手帕为她擦拭,暗中观察她的表情。

白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很快又强装笑脸:不碍事,是我不小心。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玉镯子,成色极好,不像是寻常闺秀能有的物件。弹幕适时出现:

【陆渊母亲遗物】

【被二房夫人偷拿出来收买白芷】

【女主快揭穿她!】

我眼神一冷,故作惊讶:这镯子好生眼熟,像是陆家传家之物,世子曾与我提过。

白芷脸色骤变,慌忙用袖子遮住镯子:表嫂看错了,这只是普通玉镯。

是吗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白芷坐立不安,很快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我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嘴角微扬。首战告捷!

傍晚时分,我正在查看嫁妆,陆渊突然造访。他看了眼满屋子的箱笼,冷淡道:明日回门礼已备好,你过目一下。

我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心中冷笑。这礼单上的东西连我嫁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继母见了怕是要气歪嘴。

世子费心了。我将礼单递还,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今日白芷表妹来过了。

陆渊挑眉:她为难你了

我摇头,故意轻描淡写:只是她腕上戴的镯子,很像您母亲的遗物。

陆渊眼神骤然变冷:你确定

妾身不敢妄言,或许是看错了。我低头掩饰眼中的精光。

陆渊沉默片刻,忽然道:明日回门,我腿脚不便就不去了。让陆忠陪你去。

我心头一跳。陆忠那个与继母勾结的大管家这是试探还是……

妾身遵命。我乖巧应下,决定静观其变。

陆渊离去后,我悄悄跟了上去。借着夜色的掩护,我看到他并未回书房,而是去了府中偏僻的西跨院。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从窗缝中窥见陆渊正与一位白发老者交谈。

……药中确实有毒,分量虽小,日积月累足以致命。老者声音沙哑。

陆渊冷笑:果然如此。继续按原样煎药,别打草惊蛇。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正是弹幕所说的下毒之事吗

回到房中,我辗转难眠。三更时分,我悄悄起身,摸向小厨房。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找到了陆渊每日服用的药包,从中挑出几味可疑的药材,换上自己带来的平安散。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我浑身僵硬,缓缓转身——一只黑猫从灶台跳下,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我长舒一口气,却不知在屋顶上,一道黑影悄然离去。

次日清晨,我正准备出发回门,青杏匆匆跑来:夫人,大管家昨夜突发急病,不能陪您回姜府了。世子说改由赵嬷嬷陪同。

我心中一动,看来陆渊已经有所行动了。我点点头,目光扫过院中忙碌的仆役,忽然注意到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往我的嫁妆箱子旁凑。

弹幕适时出现:

【这丫头是二房夫人的眼线】

【她要在你回门时偷换珠宝】

【嫁妆第三箱有暗格】

我假装没看见,等那小丫鬟靠近箱子时突然转身:你!过来帮我整理一下衣领。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慌忙跑过来。我趁机给青杏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好嫁妆。

回门路上,我坐在轿中思索。短短一日,侯府中的明枪暗箭已让我疲于应付。若不是那些神奇的弹幕,我怕是早已着了道。

姜府大门近在眼前,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继母和姜嫣一定准备了无数刁难等着我,但现在的我,已非昨日任人宰割的姜悦了。

轿帘掀开,继母假惺惺的笑脸映入眼帘:我的好女儿回来了。

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母亲,女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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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宴锋芒

回门后的第五日,侯府送来一份烫金请帖——二房夫人要举办赏花宴,邀请京城各府贵女,特意注明请世子夫人务必出席。

青杏为我梳妆时,手都在发抖:夫人,这分明是要给您难堪。二房夫人向来与世子不和,这次怕是……

我按住她的手,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微扬:怕是什么

听说请了尚书府的柳小姐、侍郎家的周姑娘,都是出了名的才女,往日与姜大小姐交好。青杏声音越来越小。

我轻笑一声,嫡姐的好友们,自然是来看我笑话的。正想着,眼前浮现几行弹幕:

【修罗场预警!】

【柳小姐要跟你比琴】

【周姑娘会拿《女诫》刁难你】

【别怕!你可是穿越前拿过古琴十级】

我眨了眨眼,穿越古琴十级这些词陌生又熟悉,仿佛隔着一层纱,怎么也想不明白。但弹幕的提示让我有了底气。

把我那件天水碧的襦裙拿来。我吩咐青杏,再取母亲留给我的那支白玉簪。

青杏惊讶道:夫人,今日各府小姐必定争奇斗艳,您穿得这般素雅……

正因如此。我抚摸着白玉簪上细腻的纹路,她们越花枝招展,我越要清水出芙蓉。

刚收拾停当,院外传来轮椅碾过青石的声音。陆渊今日穿了件靛青色长袍,衬得肤色如玉。他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

赏花宴的事,你知道了

我点头:正要过去。

陆渊眉头微蹙:二婶没安好心。你若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推掉。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对我的维护。我心头微暖,却摇头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趁此机会会会她们。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随你。他转动轮椅欲走,又停下,若有人为难,不必忍让。你毕竟是世子夫人。

我怔了怔,他已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赏花宴设在侯府后花园的流芳榭。我到时,亭中已坐满了珠光宝气的贵女们。二房夫人孙氏坐在主位,见我来了,假笑道:世子夫人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赏脸呢。

我福身行礼:二婶言重了。只是世子腿疾需要照料,耽搁了些时辰。

一句话,既解释来迟的原因,又暗示了夫妻和睦。孙氏笑容僵了僵,随即介绍在座的各位贵女。我一眼就认出了弹幕提到的柳小姐和周姑娘——一个抚琴冷笑,一个手持《女诫》斜眼看我。

寒暄过后,孙氏故作亲切:听闻姜二小姐在闺中时就精通琴棋书画,今日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

柳小姐立刻接话:正巧我带了一张'九霄环佩',不如请世子夫人赐教

弹幕适时出现:

【她故意拿最难弹的琴刁难你】

【选《梅花三弄》!这首你练得最熟】

【第三段注意泛音】

我微微一笑:柳小姐客气了。只是'九霄环佩'音色清越,更适合《梅花三弄》这样的曲子,不知可否借我一试

柳小姐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我竟识得这张名琴。她勉强点头,让丫鬟摆好琴案。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轻抚琴弦。穿越前的事我记不清了,但手指一碰到琴弦,肌肉记忆便自然苏醒。《梅花三弄》的旋律如清泉般从我指尖流淌而出,时而如雪落梅枝,时而似暗香浮动。最后一个泛音结束,满座寂静。

好!忽然一声喝彩从亭外传来。我抬头,看到陆渊不知何时已停在廊下,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众女慌忙起身行礼。陆渊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身上:夫人的琴艺,令人惊艳。

我脸颊微热,低头道:世子过奖了。

柳小姐脸色难看,周姑娘却不死心,举起《女诫》道:世子夫人琴艺确实高超,不知对妇德妇言有何高见

弹幕飞速滚动:

【她要问你'七出之条'】

【第三条最难答】

【用《礼记》反击】

我心中了然,不慌不忙道:《女诫》固然重要,但我更欣赏《礼记》中所言'夫妇和而后家道成'。妾身以为,女子之德,不在拘泥条文,而在明事理、知进退,与夫君同心协力。

周姑娘被噎得说不出话。陆渊眼中笑意更深,对众人道:夫人还需回去照料我的汤药,先行告退。说完,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顺势告辞,随陆渊离开流芳榭。转过假山,确认四下无人后,陆渊忽然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世子我心头一紧。

他咬牙道:无妨,老毛病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双手死死按住膝盖,指节发白。弹幕紧急提示:

【他腿疾发作了!】

【快找地方给他施针】

【后腰穴位能暂时止痛】

顾不得多想,我扶住他手臂:前面有座闲置的小阁,我扶您过去。

陆渊疼得说不出话,勉强点头。我让随从退下,半扶半抱地将他弄进小阁,迅速闩上门。

得罪了。我帮他调整到榻上躺好,伸手去解他腰带。

陆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满是警惕:你做什么

帮您止痛。我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您腿上有伤,后腰的穴位施针可以缓解。

陆渊瞳孔微缩:你怎会知道

我……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弹幕告诉我的吧急中生智道,我外祖父是郎中,小时候学过些皮毛。

陆渊将信将疑,但疼痛终究占了上风。他松开手,默许了我的动作。

我帮他翻过身,轻轻掀起后襟。他腰间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脊椎两侧的肌肉却紧绷如铁。我从发间取下备用的银针,找准穴位,稳稳刺入。

陆渊浑身一颤,随即长舒一口气:……好多了。

我又下了几针,手法娴熟得连我自己都惊讶。随着最后一针落下,陆渊的呼吸渐渐平稳。他侧过头,黑眸中情绪复杂:你的医术,不止皮毛吧

我收针的手顿了顿,不知如何作答。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世子!是陆渊的贴身侍卫墨松,出事了!

陆渊迅速整理好衣衫,我打开门。墨松满头大汗:您的马鞍被人动了手脚,幸亏发现得早,不然明日狩猎……

陆渊眼神一凛:查!

我心头一跳,想起弹幕曾说过三日后陆渊会遭遇意外。原来是指这个!幸好我提前让青杏注意马厩的动静。

回澜庭院的路上,陆渊一直沉默。直到院门前,他才开口:今日多谢夫人。

我摇头:夫妻本是一体,世子何必言谢。

他深深看我一眼:你如何知道马鞍有问题

我早有准备:昨日路过马厩,看到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就留了个心眼。

陆渊不置可否,但眼中的怀疑并未消散。我知道他没全信,但至少不再追问。

明日我要去西山狩猎。他忽然道,你……

世子腿疾未愈,不宜骑马。我忍不住打断他。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所以我决定不去了。

我松了口气,却听他继续道:不过,我对夫人越来越好奇了。你懂琴,通医,还能未卜先知……姜家二小姐,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心跳加速。我低头掩饰慌乱:妾身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世子多虑了。

陆渊轻笑一声,不再追问,转动轮椅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手心全是汗。这个男人太敏锐了,我必须更加小心。

但更让我不安的是,当他靠近时,我胸口那种陌生的悸动。这不该有,也不能有。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提醒自己。可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真的只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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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隐秘与药香

赏花宴过后的第三日,青杏匆匆跑进院子,脸颊泛红:夫人,世子请您去书房一趟!

我手中修剪花枝的剪刀一顿。自成婚以来,陆渊从未主动邀我去过他的书房。我放下剪刀,整理了一下衣裙:可知是什么事

青杏摇头:墨松来传的话,只说世子急着见您。

我心中疑惑,跟着青杏穿过几重院落,来到陆渊的书房静观斋。这是处独立的院落,四周古树环绕,环境清幽。门口站着两名侍卫,见了我恭敬行礼。

夫人请进,世子在里面等您。墨松从里面打开门。

书房内光线明亮,四壁书架直抵屋顶,摆满了书籍。陆渊坐在窗边的轮椅上,面前摊开几本厚重的典籍。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世子找我我福了福身。

陆渊抬头,眼神示意我坐下:听闻你懂医术,想请你看看这个方子。

他推过来一张药方,字迹工整有力。我接过细看,是治疗腿伤的方子,配伍精妙,只是......

川乌用量过大,久服伤肝。我指着其中一味药,若换成制附子,虽见效稍缓,但毒性大减。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竟识得这方子的用途

我心头一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这方子明显是治疗陈年旧伤的,寻常闺秀哪会懂得

小时候跟外祖父学过些医理。我低头掩饰慌乱,世子这腿伤......

战场上的旧伤。陆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箭上有毒,伤了经脉。

我鼓起勇气:能否让我看看伤处

陆渊沉默片刻,缓缓掀开膝上的薄毯。即使隔着裤管,也能看出他双腿不自然的消瘦。我轻轻卷起他的裤腿,露出苍白皮肤上狰狞的伤疤——两个已经愈合的箭伤,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我下意识伸手触碰,陆渊肌肉猛地绷紧,但没推开我。伤处触感冰凉,血脉不畅。我沿着经络轻轻按压,在某处突然停住——指尖下似有异物。

这里......我抬头正欲说话,却撞上陆渊深不见底的眼神,心头一颤,连忙缩回手,伤处有异物残留,可能是箭头碎片。

陆渊目光一凝:你能确定

只是猜测。我谨慎回答,若能施针探查,或许......

不必了。陆渊放下裤腿,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今日多谢夫人。墨松,送夫人回去。

我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脸。但我不敢多问,行礼退下。走到门口时,眼角余光瞥见书架后露出一角地图,上面似乎标着边关某处。

回到澜庭院,我心神不宁。弹幕突然浮现:

【陆渊在试探你!】

【他父亲战死的那场战役有问题】

【书房暗格里藏着证据】

【你刚才差点暴露医术来历】

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陆渊并非表面那般颓废,他一直在暗中调查父亲战死的真相。而我展现的医术,可能引起了他的怀疑。

正当我思索对策时,青杏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姜夫人来了!

我手中的茶盏差点摔落。继母她来做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继母已经带着姜嫣浩浩荡荡闯了进来。她一身华服,满脸堆笑:悦儿,娘来看你了!

我强忍恶心,起身行礼:母亲怎么突然来了

继母拉着我的手坐下,假惺惺地打量四周:听说你在侯府过得不错,娘就放心了。只是你姐姐实在想你,非要跟着来。

姜嫣在一旁撇嘴,目光却不住往我房中的摆设上瞟。我心中冷笑,这对母女突然造访,必有蹊跷。

弹幕适时出现:

【她是来打探你和世子关系的】

【二房夫人孙氏告诉她你们分房睡】

【快看姜嫣的袖子!】

我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姜嫣的袖子,隐约露出一个纸角。啊,原来是想偷我的东西!

姐姐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我新得的绣样我亲热地拉着姜嫣往内室走,是从江南传来的新花样呢。

姜嫣眼睛一亮,顺势跟我进去。我假装翻找绣样,实则暗中观察。果然,她趁我不备,迅速从我妆台上顺走一支珠花塞进袖中,却不知那是我故意放的次品。

回到外间,继母已经开始打探:听说世子待你极好

是啊,世子体贴得很。我故作羞涩,每日都要我去书房陪他读书呢。

继母笑容僵了僵:是吗可听说你们......

母亲听到什么了我眨眨眼,莫非有人造谣我们夫妻不睦

继母讪笑:怎么会......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二房夫人孙氏带着丫鬟婆子闯了进来,脸色铁青:姜夫人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我心中一动,弹幕说过这两人有勾结,看来是真的。但孙氏此刻的表情,分明是得知继母私自来找我,急急赶来阻止。

继母慌忙起身:二夫人安好,我只是来看看女儿......

孙氏冷笑:看女儿需要偷偷摸摸还带着另一个女儿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姜嫣,莫不是来私相授受的

姜嫣脸色煞白,下意识捂住袖子。我趁机惊呼:姐姐,你袖子里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嫣身上。孙氏一个眼色,她身边的婆子立刻上前,从姜嫣袖中掏出那支珠花和——一张折起来的纸。

这是什么孙氏抢过纸展开,脸色大变,侯府库房清单!

继母面如土色,姜嫣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心中冷笑。那张清单是我故意放在妆台上的假货,上面少了许多贵重物品,孙氏看了必定起疑。

果然,孙氏厉声道:好啊!你们姜家女子嫁过来,原来是为了偷我侯府家产!

继母慌忙辩解:误会!这一定是有人栽赃!

栽赃孙氏冷笑,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去告诉老夫人!

她怒气冲冲地走了,继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着姜嫣匆匆追去。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心情大好。

傍晚时分,陆渊突然到访。我正想着如何解释白天的事,他却先开口:今日姜夫人来了

我点头,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只是隐去自己设局的部分。

陆渊听完,唇角微扬:夫人好手段。

我一愣,他竟看穿了

孙氏回去后大发雷霆,说姜家母女偷盗府中财物。陆渊眼中带着罕见的笑意,不过,那张清单是假的吧

我脸颊发热,小声道:世子明鉴。

陆渊忽然正色:我查过了,你的医术不像是普通郎中所授。那些针法和用药知识,倒像是......

他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墨松慌张的声音传来:世子!边关急报!

陆渊脸色骤变,迅速转动轮椅出去。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他刚才想说什么我的医术像什么

弹幕突然刷屏:

【他知道神医门!】

【你生母可能是神医门传人】

【陆渊父亲战死与二皇子有关】

【明晚别喝孙氏送来的燕窝!】

我浑身一颤。神医门生母二皇子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难以消化。但最后一条警告让我警觉——明晚孙氏要送毒燕窝

夜深了,陆渊仍未回来。我让青杏去打听,得知他接到急报后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我独自坐在灯下,思绪万千。陆渊到底在调查什么我的医术又与什么神医门有何关联生母真的还活着吗

最让我不安的是,想到陆渊可能身处危险,我胸口竟泛起一阵刺痛。这种不该有的牵挂,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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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兵书与玉容散

边关急报后的第三日清晨,我正在院中晾晒药材,青杏急匆匆跑来:夫人,世子派人来请您去静观斋!

我手中动作一顿。自从那日不欢而散,陆渊再未找过我。我迅速整理好衣衫,跟着小厮来到书房。

静观斋门前,墨松抱剑而立,见我来了,微微颔首:夫人,世子在里面等您。

推门进去,只见陆渊坐在窗边的轮椅上,面前摊开着几本古旧的兵书。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黑眸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世子。我福了福身,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来了。陆渊声音平静,指了指对面的一张椅子,坐。

我小心坐下,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几日未睡好。书案上除了兵书,还有一张边关地图,上面标注着几处红点。

听说你识字陆渊突然问道。

我点头:小时候跟着兄长学过。

这些兵书需要整理抄录。他推过一本已经泛黄的书册,我手不方便,你能否帮忙

我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颤,迅速分开。一股热流从接触点窜上我的脸颊,我慌忙低头翻书掩饰。

这是......《六韬》我认出这本古代兵法的名字。

陆渊挑眉:你知道

略知一二。我轻声回答,其实对这本书毫无印象,但手指一碰到书页,那些文字仿佛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弹幕适时出现:

【女主前世是军医啊!】

【难怪懂兵法还精通医术】

【陆渊开始怀疑了】

前世军医我心头一震,一些零碎的画面闪过——白色房间、刺鼻的消毒水味、穿着奇怪服装的人们......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陆渊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转动轮椅到书架前,取下一卷竹简:这是《孙子兵法》的残卷,有些字迹已经模糊,需要补全。

我接过竹简,发现上面不仅有文字,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标记。陆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这些符号......我犹豫着开口。

你看得懂陆渊声音突然紧绷。

我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奇怪。

陆渊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失望。他指向书房一角的小几:你可以在那里工作。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静观斋的工作。起初几日,我们很少交谈,各自埋头于手中的书卷。但渐渐地,陆渊开始主动与我讨论一些兵法观点,而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对答如流。

第五日午后,我正在抄录一段关于地形作战的文字,陆渊突然问道:'高陵勿向,背丘勿逆',这句话你怎么理解

我抬头,发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这不是简单的考问,而是试探。

意思是不要仰攻高处之敌,不要正面迎击背靠山丘之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与《地形篇》中'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相呼应。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读过《地形篇》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正不知如何回答,弹幕飘过:

【告诉他实话!】

【你越隐瞒他越怀疑】

【信任是感情的基础啊】

我深吸一口气:说实话,我不记得自己是否读过。但看到这些文字,它们就自动出现在我脑海里......就像......

就像它们本来就在那里。陆渊接话,眼神深邃,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我们四目相对,一种奇妙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墨松匆匆进来,看到我在场,欲言又止。

陆渊摆手:无妨,说吧。

二皇子三日后设宴,特意嘱咐要您携夫人同往。墨松递上一张烫金请帖。

陆渊面色一沉,接过请帖扫了一眼:知道了。

墨松退下后,陆渊眉头紧锁:你不必去。

我好奇道:这位二皇子......

我父亲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陆渊声音冰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此番邀请,必有所图。

弹幕突然刷屏:

【鸿门宴啊!】

【二皇子知道陆渊在调查】

【他想试探你们夫妻关系】

【必须去!有机会拿到证据】

我咬了咬唇:世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去。

陆渊锐利的目光射来:为何

既然他有所图,我们正好将计就计。我轻声道,况且,拒绝皇子邀请,恐惹非议。

陆渊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时刻跟在我身边,不可单独行动。

他语气中的关切让我心头一暖。我点头应下,忽然想起一事:世子,我近日研制了一种药膏,名为'玉容散',对皮肤甚好。我想送给老夫人和二房夫人试用,不知......

玉容散陆渊眼神一凝,你从何处得知这个配方

我心中一惊,这配方是弹幕提供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是从外祖父留下的医书中看到的。我勉强编了个理由。

陆渊深深看了我一眼:这药方与传说中的'神医门'秘方极为相似。近二十年,江湖上已无人会配制。

神医门!又是这个神秘组织。我强装镇定:那......还能用吗

用吧。陆渊语气缓和下来,只是别告诉他人配方来源。

我点头答应,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我的医术,玉容散,神医门......这一切究竟有何关联

回到澜庭院,我立刻动手制作玉容散。这是弹幕提供的美容配方,用珍珠粉、茯苓、白芷等药材精心调配而成。我做了两盒,一盒送给老夫人,一盒送给二房夫人孙氏。

出乎意料的是,不过三日,这药膏就在侯府女眷中引起了轰动。老夫人多年的皮肤瘙痒竟然缓解,孙氏脸上的暗斑也淡了不少。她们纷纷派人来讨要,我趁机多做了些,送给各府夫人试用。

这一送,竟在京城贵妇圈中掀起波澜。尚书夫人、侍郎夫人接连派人来求药,我的玉容散一时名声大噪。

夫人,您看!这日清晨,青杏兴冲冲地捧着一叠帖子进来,这么多请帖,都是邀请您过府一叙的!

我翻看着那些烫金帖子,心中暗喜。这正是我想要的——建立自己的人脉网络,不再是无依无靠的替嫁庶女。

准备一下,我们今日先去尚书府。我吩咐青杏。

刚换好衣裳,院门突然被推开。陆渊独自转动轮椅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世子我惊讶地迎上去。

你要出门他冷冷问道,目光扫过那些请帖。

我点头:尚书夫人邀我去赏花......

不准去。陆渊打断我,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府。

我瞪大眼睛:为什么

陆渊转动轮椅靠近,声音压得极低:你可知'神医门'为何消失二十年前,他们因卷入皇子夺嫡,被满门抄斩。如今你公然使用他们的秘方,是想重蹈覆辙吗

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弹幕疯狂滚动:

【陆渊在保护你!】

【他查了一晚上神医门的资料】

【朝廷还在追查余党】

【你生母可能是幸存者】

陆渊见我愣住,语气稍缓:我不是要禁锢你。只是现在风声紧,二皇子那边......他顿了顿,等宴会过后,再从长计议。

我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我明白了。

陆渊似乎松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书递给我:你若闲来无事,可以看看这个。

我接过一看,是一本医书,《本草备要》。

这是......

基础医书。陆渊语气平淡,你医术虽精,但缺乏系统学习。从基础看起,或许能有新的领悟。

我捧着书,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他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另有所图

陆渊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下:对了,今晚我要出门,不必等我。

世子要去哪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但陆渊并未生气,只是淡淡道:查些事情。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若需要什么,告诉墨松即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抱紧了手中的医书。这个男人,表面冷漠,实则处处为我着想。而我,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记忆都无法确定。

夜深人静,我辗转难眠。起身点灯,翻开陆渊给的医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明日午时,静观斋继续整理兵书。——渊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我心头泛起涟漪。我将纸条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不知此刻在外查案的陆渊,是否也望着同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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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辰劫

陆渊留下的纸条被我藏在贴身的荷包里,时不时就要摸一摸确认它的存在。转眼到了我的生辰日,这是我嫁入侯府后的第一个生辰。

清晨醒来,青杏就捧着一套新衣裙进来:夫人,这是世子派人送来的生辰礼!

我接过衣服,一袭水蓝色罗裙,衣襟上绣着精致的兰草纹样,素雅却不失华贵。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颜色和花样正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的。

世子怎知我的喜好我喃喃自语,手指轻抚过细腻的绣纹。

青杏抿嘴一笑:世子虽不说,可心里记挂着夫人呢。听说这花样是他亲自画的。

我心头一暖,将衣服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陆渊的心意。弹幕适时飘过:

【甜死我了!】

【陆渊偷偷观察女主好久了吧】

【今天小心点,有人要绑架你!】

最后一行字让我浑身一僵。绑架今天

青杏,去告诉墨松,就说我想请世子中午一起用膳,庆贺生辰。我强作镇定地吩咐。

青杏欢天喜地地去了,很快却独自回来,面带难色:夫人,世子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查案,要晚上才回。

我心中一沉。若真有绑架之祸,陆渊不在府中,我该如何应对

用过早膳,我决定不坐以待毙。取出陆渊送的医书,我翻到记载迷药的那几页,迅速配了一包解药和另一包迷魂散,藏在袖中。

青杏,我们去园子里走走。我故作轻松地说,实则警惕地观察四周。

侯府花园一如既往地宁静美丽。我假装赏花,实则寻找可能的危险。走到一处僻静的假山旁,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我刚要回头,一块湿布猛地捂住了我的口鼻!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我立刻屏住呼吸,同时暗中取出解药捏在手中。

快!趁没人看见!一个粗哑的男声低喝道。

我被拖进假山后的暗处,两个蒙面人一前一后挟持着我。趁他们不注意,我将解药塞入口中。药丸迅速融化,一股清凉之气直冲头顶,抵消了迷药的眩晕感。

但我决定假装昏迷,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绑结实了,塞进箱子里。另一个声音命令道,从后门出去,有人接应。

我被捆住手脚,塞进一个木箱。箱子被抬起来,摇摇晃晃地移动。透过缝隙,我看到我们正往后门方向去。

弹幕在眼前疯狂滚动:

【别怕!陆渊已经得到消息了】

【这些人是你继母雇的】

【他们要伪造你私奔的假象】

【坚持住,援兵马上到!】

箱子突然一顿,外面传来打斗声和惨叫。箱盖被猛地掀开,刺目的阳光让我眯起眼。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陆渊!

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悦儿!他一把将我抱出箱子,手指颤抖地解开绳索,你没事吧

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闺名。我摇头,发现他身后躺着那几个绑匪,墨松正将他们捆起来。

你怎么......我刚要问,陆渊却突然面色一变,猛地将我护在身后。

嗖的一声,一支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旁边的树上。

有埋伏!墨松大喝,拔剑四顾。

陆渊迅速将我抱起,放在轮椅上,自己则站在后面推动:抓紧!

轮椅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园子深处。箭矢不断从暗处射来,陆渊左躲右闪,竟全都避开了。我们冲进一片竹林,暂时甩开了追兵。

去山洞。陆渊喘息着说,额头上布满汗珠。他的腿伤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剧烈运动。

我心疼不已,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轮椅在竹林小径上疾驰,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

陆渊先检查了洞内安全,才让我进去。山洞不大,但干燥整洁,似乎有人常来。角落里甚至备有干粮和毛毯。

这是......我疑惑地看向陆渊。

我偶尔会来这里静思。他简短解释,从暗格中取出一把匕首递给我,以防万一。

我接过匕首,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可怕:你的腿......

陆渊摇头,强撑着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易警报装置,然后才跌坐在毯子上。他卷起裤腿,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处已经渗出血来,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别管我。陆渊推开我想查看的手,你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固执地撕下一块衣襟,为他简单包扎。陆渊不再拒绝,但眉头紧锁,显然在忍受剧痛。

你怎么知道我会被绑架我小声问。

陆渊眼神一凝:我收到密报,说今日有人要对你不利。他锐利的目光直视我,你呢你似乎早有准备。

我心头一跳。是啊,我怎么会提前准备解药正当我不知如何回答时,弹幕又出现了:

【告诉他部分真相!】

【就说你发现有人鬼鬼祟祟】

【别提弹幕的事!】

我......早上看到两个陌生人在园子里张望,觉得可疑,就备了些防身的药。我半真半假地说。

陆渊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夜幕降临,洞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陆渊坚持守在洞口,我只好坐在他身边。黑暗中,我们的肩膀轻轻相贴,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为什么要绑架我我轻声问。

陆渊沉默片刻:我怀疑,与你继母有关。

我惊讶地看着他。

墨松审问了那几个绑匪。陆渊解释道,他们奉命将你带到城外一处庄子,那里有准备好的'奸夫'。一旦你被'捉奸在床',侯府必然休妻,姜家也会与你断绝关系。

我倒吸一口冷气。好毒的计策!不仅要毁我名节,还要置我于死地!

为什么......我声音颤抖,为什么是我

陆渊转头看我,雨水反射的微光映在他深邃的眼中:因为你是我的软肋。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心脏狂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陆渊却移开目光:敌人发现直接对付我太难,就从你下手。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你。

我想说不是他的错,却突然听到洞外传来异响。陆渊一把捂住我的嘴,示意噤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如擂鼓。陆渊悄无声息地拔出佩剑,将我护在身后。

世子墨松的声音传来,属下寻到此处,贼人已退。

我和陆渊同时长舒一口气。墨松举着火把走进来,浑身湿透:属下已派人护送夫人回府,这里不安全,请世子和夫人随我移步别院。

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在一处偏僻的别院暂住一夜。别院虽小,却干净整洁。墨松守在门外,屋内只有我和陆渊两人。

你睡床,我守夜。陆渊简短地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剑横放膝头。

我摇头:你的腿伤需要休息。

我习惯了。他淡淡道。

看着他固执的侧脸,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在自责吗

陆渊身体一僵。

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今日若不是你及时相救,我早已遭遇不测。你保护了我,为何还要自责

陆渊低头看我,眼中情绪翻涌。良久,他轻叹一声,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悦儿,你不明白......

他的手掌温暖粗糙,我忍不住蹭了蹭。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们两人都愣住了。

休息吧。陆渊率先回神,收回手,明日还要回府查清此事。

我点点头,和衣躺在床上。陆渊吹灭蜡烛,屋内陷入黑暗。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我渐渐进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陆渊的低语:......不能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次日清晨,我们回到侯府。老夫人得知我遇险,特意派人来慰问。更让我意外的是,二房夫人孙氏也送来了补品,态度出奇地和善。

她们突然对我这么好我疑惑地问青杏。

青杏小声道:听说世子昨夜大发雷霆,下令彻查全府。二夫人怕是心虚呢。

我心头一暖,想到陆渊为我怒发冲冠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午后,我正在整理遇袭时弄乱的衣物,陆渊突然来访。他脸色凝重,手中拿着一封信。

你看看这个。他将信递给我。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欲知生母下落,三日后酉时独自至城西土地庙。

我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生母我从小被告知生母早逝,这信是什么意思

你......陆渊探究地看着我,可有什么线索

我摇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弹幕突然出现:

【你生母是神医门传人】

【她还活着!】

【这是陷阱,别去!】

陆渊弯腰捡起信,目光锐利:这字迹似曾相识......他忽然抬头,悦儿,你是否有时能预知某些事情

我心跳骤停。他发现了

比如昨日,你提前准备了迷药解药。陆渊步步紧逼,还有之前的马鞍事件,合卺酒......太多巧合了。

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若告诉他弹幕的事,他会信吗还是会把我当疯子

我......我刚要开口,陆渊却突然转身。

算了,不必说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墨松会加强澜庭院的守卫。至于这封信......他顿了顿,我会处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胸口一阵刺痛。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是奸细还是另有所图

当晚,我辗转难眠。生母可能还活着的消息让我心绪难平,而陆渊的态度转变更让我心痛。

弹幕再次出现:

【陆渊以为你是敌方派来的】

【他在书房查神医门的资料】

【别担心,误会会解开的】

我抱紧被子,泪水无声滑落。明明我们刚刚靠近了一点,现在却又被猜疑推开。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忍受陆渊的冷漠和疏远。

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已经牵动着我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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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府危与药香

生母之谜和陆渊的疏远让我辗转难眠。清晨,我刚梳洗完毕,青杏就慌慌张张冲进来:夫人,不好了!朝廷派兵包围了侯府,说要搜查私藏的军械!

我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私藏军械这可是灭门的大罪!

世子呢我急问。

在前厅应付官兵。青杏声音发抖,老夫人吓得晕过去了,二房夫人正在哭闹......

我顾不上多想,提起裙摆就往前厅跑。刚穿过回廊,就听见一阵嘈杂。十余名身着官服的侍卫正在翻箱倒柜,领头的是一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

陆渊坐在轮椅上,面色阴沉如铁:赵大人,无凭无据搜查侯府,未免太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了。

那位赵大人冷笑:世子爷,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有人举报侯府私藏兵器图谋不轨,圣上命我彻查。他一挥手,搜!一处都不准放过!

我躲在廊柱后观察,心跳如鼓。弹幕突然疯狂滚动:

【是二皇子指使的!】

【证据藏在书房暗格里】

【他们要伪造谋反证据】

【快去找那封边关密函!】

边关密函我猛然想起曾在陆渊书房见过的那张边关地图。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

我悄悄退回后院,抄小路直奔静观斋。书房门虚掩着,里面已有翻动的声音。我从窗缝窥视,两名侍卫正在翻找。怎么办

正在焦急时,弹幕又现:

【假山后有密道】

【左转三圈右转两圈开启】

我轻手轻脚绕到假山后,果然发现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按弹幕指示转动后,假山竟然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我咬咬牙,提起裙摆钻了进去。密道狭窄潮湿,我摸着墙壁前行,终于看到一丝光亮。顺着光走去,竟直接通到了书房的内室!

这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小几和一个书架。我迅速翻找,在书架第三层的《孙子兵法》竹简中发现了一封密函。刚拿到手,就听见外面脚步声逼近。

再查查这里!是赵大人的声音。

我慌不择路,抱着密函钻进了内室的衣柜。透过缝隙,我看到赵大人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奇怪,明明线报说就在这里......赵大人喃喃自语,目光扫视着房间。

我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手心全是汗。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世子!您不能进去!侍卫的喝止声传来。

这是我的书房!陆渊的声音冷如冰霜,赵大人,可搜到什么了

赵大人干笑两声:尚未发现可疑之物。世子稍安勿躁,下官也是奉皇命......

我趁机从衣柜另一侧悄悄钻出,顺着密道原路返回。一出假山,我就狂奔向正院,正好撞见墨松。

夫人!墨松惊讶地看着我手中的密函。

快!我气喘吁吁,把这交给世子,就说是在二房夫人院中发现的!

墨松会意,迅速离去。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故作镇定地走向前厅。刚到门口,就听见陆渊冰冷的声音:

赵大人既然在我二婶院中搜到了这个,是不是该给我侯府一个交代

我探头望去,陆渊手中高举那封密函,赵大人面如土色。

这......这不可能......赵大人结结巴巴地说。

哦陆渊冷笑,难道赵大人早就知道会搜出什么

赵大人哑口无言,最终灰溜溜地带人撤走了。侯府上下松了一口气,我却注意到陆渊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当晚,我正在整理被翻乱的房间,青杏跌跌撞撞跑进来:夫人!世子吐血昏倒了!

我手中的衣物掉落在地,顾不得仪态,飞奔至陆渊的寝院。屋内挤满了人,府医正在把脉,老夫人坐在一旁抹泪,二房夫人假惺惺地站在床边。

让我看看!我挤到床前,只见陆渊面色惨白,嘴角还带着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府医摇头叹息:世子体内毒素突然发作,伤及心脉,恐怕......

胡说!我厉声打断,抓起陆渊的手腕把脉。脉象紊乱微弱,是毒性攻心的征兆。我掀开他的衣襟,只见胸口处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纹路。

弹幕紧急提示:

【是七日绝!】

【需要银针刺穴放血】

【药方:黄连三两......】

我顾不上解释,直接吩咐:准备热水、银针,还有这些药材......我迅速报出一串药名,快!

府医惊讶地看着我:夫人,这方子太险,万一......

照做!我喝道,从未有过的威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夫人率先回神:听世孙夫人的!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我几乎没有合眼。按照弹幕提供的方子,我为陆渊施针、熬药、擦身。他的情况时好时坏,有一次高烧不退,我甚至割腕取血为引,配了一副猛药。

第四天凌晨,我正靠在床沿小憩,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我的头发。我猛地抬头,对上了陆渊半睁的眼睛。

世子!我惊喜地握住他的手,你感觉如何

陆渊虚弱地笑了笑:吵醒你了......他的目光落在我包扎的手腕上,眼神一凝,这是......

我慌忙遮掩:不小心烫的。

陆渊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辛苦你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鼻头一酸。这几日的担忧、恐惧、疲惫,似乎都值得了。

你还需要休息。我帮他掖了掖被角,药马上就好。

走出房门,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青杏连忙扶住我:夫人!您该休息了!

我摇头:最后一副药,必须我亲自熬。

药炉前,我强打精神盯着火候。弹幕又出现了:

【这只是暂时压制】

【需要雪山灵芝才能根治】

【黑市最近有货,但很危险】

雪山灵芝我记下这个信息,决定找机会去黑市一趟。

陆渊的病情稳定后,侯府恢复了平静。但他体内的毒素未清,随时可能复发。我翻阅了所有医书,确认雪山灵芝确实是解毒良药,但极为罕见。

这日清晨,我正要去给陆渊请脉,却在回廊遇见了墨松。

夫人。墨松行礼,低声道,查清了,世子中的毒是二皇子派人下的。那日朝廷搜查也是他的主意。

我咬牙:可有证据

墨松摇头:二皇子行事谨慎,很难抓到把柄。他犹豫了一下,不过,属下打听到黑市最近有一株雪山灵芝......

我心头一跳:当真

但那里太危险,世子绝不会同意您去。墨松担忧道。

我沉思片刻:你先别告诉世子。容我想想。

午后,我为陆渊诊脉时,他忽然问道:你医术跟谁学的

我手一抖,强作镇定:小时候跟外祖父学过一些。

是吗陆渊目光如炬,你那日用的针法,还有血引之术,都是失传已久的神医门秘术。

我心头狂跳,不知如何作答。弹幕说过我生母可能与神医门有关,但我自己毫无记忆。

我不知道什么神医门。我低头收拾药箱,只是按医书上的方法......

哪本医书陆渊追问。

我语塞。屋内气氛一时凝滞。

罢了。陆渊最终叹了口气,你不愿说,我不勉强。只是......他顿了顿,谢谢你救了我。

我抬头,对上他复杂的目光,胸口一阵酸胀。

当晚,我辗转难眠,最终下定决心。天亮前,我留下一封信,换上男装,悄悄从后门溜出侯府。

黑市位于城西一处废弃的寺庙地下,鱼龙混杂。我裹紧斗篷,跟着一个贩药的小贩进了暗门。里面灯火昏暗,各色人等交易着见不得光的货物。

雪山灵芝一个缺了门牙的老药贩咧嘴笑了,小哥运气好,刚好有一株。不过价钱嘛......

我掏出准备好的银票和金镯子:这些够吗

老药贩眼睛一亮,正要接过,一个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这灵芝老子要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推开我,甩出一袋银子。老药贩为难地看着我们:这......价高者得......

我再加这个!我咬牙摘下颈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老药贩接过玉佩看了看,突然脸色大变:这......这是......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老药贩仔细打量我,突然压低声音:姑娘,这玉佩你从哪得来的

我心头一震,他竟看穿了我的伪装!弹幕突然闪现:

【玉佩上有神医门标记】

【这老药贩认识!】

【小心,有人盯上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老药贩已经迅速包好灵芝塞给我:快走!从后门出去!有人盯上这玉佩了!

我匆忙收好灵芝,按他指的方向溜出后门。刚拐进一条小巷,就听见身后脚步声逼近。

站住!两个黑衣人拦住去路,把玉佩和灵芝交出来!

我后退几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完了,逃不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剑光闪过,那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墨松我惊讶地看着来人。

墨松收剑入鞘:夫人,世子派我来保护您。

我心头一热,陆渊竟然......

世子早料到您会来黑市。墨松护送我快速离开,他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您。

回到侯府,我直奔陆渊的寝院。他坐在窗边,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听到动静,他转过头,黑眸中情绪复杂。

药买到了他淡淡地问。

我点头,取出灵芝:这个能解你体内的毒。

陆渊没有接药,而是突然问道:为什么冒险去黑市

我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为什么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因为我的心在看到他被病痛折磨时会揪着疼因为......

我......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陆渊深深地看着我,忽然轻叹一声:罢了。药给我吧。

我递过灵芝,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我们同时缩回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陆渊率先打破沉默,明日......明日我们再谈。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忍不住回头。陆渊仍坐在月光下,手中握着那株灵芝,目光深沉地望着我。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这份感情,能否说出口他对我,又是怎样的想法

带着这些疑问,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明天,或许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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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山洞夜话

用雪山灵芝配制的药需要连续服用七日。前六日,陆渊的气色明显好转,胸口的青黑纹路也逐渐褪去。明日就是最后一剂药,我格外小心地守在药炉旁。

夫人,二皇子派人送来了请帖。青杏匆匆走来,递上一封烫金帖子。

我皱眉展开,是邀请陆渊三日后参加皇家猎宴的请柬。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听闻世子夫人医术高明,望同往。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请柬。二皇子明知陆渊腿疾未愈,还邀请他参加猎宴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弹幕适时浮现:

【鸿门宴啊!】

【二皇子要在猎场下手】

【陆渊必须去,这是拿到证据的机会】

我咬了咬唇。陆渊会去吗若去,必定危险重重;若不去,又会被扣上不敬皇族的罪名。

在想什么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陆渊不知何时已来到小院。他仍坐在轮椅上,但面色红润了许多,眼中也有了神采。阳光透过树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晕。

二皇子的请帖。我将请柬递给他,邀你参加猎宴。

陆渊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你打算去吗我小声问。

陆渊目光深沉:去,为何不去他抬眼看我,但你不必同行。

我要去。我脱口而出,请柬上特意提到了我,若不去,反而显得可疑。

陆渊眉头紧锁:太危险了。

正因危险,我才更要陪着你。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我可以是你的'医侍',若有不测,也好及时救治。

陆渊定定地看着我,黑眸中情绪翻涌。良久,他轻叹一声:罢了。但你必须时刻跟在我身边,不可擅自行动。

我点头应下,心中却已开始盘算需要准备哪些药材和银针。

对了,陆渊转动轮椅准备离开,突然停下,明日最后一剂药后,我想去趟西山。那里的温泉对疗伤有益,你可愿同往

我心头一跳。他这是在邀请我单独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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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听见自己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渊嘴角微扬,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

次日清晨,我亲自熬好最后一剂药。这服药需要加入三滴新鲜鹿血,墨松早已备好。药汤呈现出罕见的金红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药服下后,可能会有些反应。我小心地将药碗递给陆渊,若感到不适,立刻告诉我。

陆渊接过药碗,我们的手指不经意相触,一股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他抬眼看了看我,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起初一切如常。我正松了口气,突然陆渊面色一变,手中药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疼......他咬牙低吼,双手死死按住双腿,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我慌了神,这反应弹幕没提过啊!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哪里疼

腿......陆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像有千万根针在扎......

我心头一震。腿疼他的腿不是已经失去知觉半年多了吗

顾不上多想,我迅速取来银针,帮他褪下裤管。只见他原本苍白萎缩的双腿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肌肉微微抽搐。

忍着点,我帮你施针缓解。我找准穴位,迅速下针。

随着银针落下,陆渊的呼吸渐渐平稳。一刻钟后,他长舒一口气:好多了......

有感觉是好事。我轻声道,手指轻轻按压他的膝盖,这说明经脉在恢复。

陆渊突然抓住我的手:这里......他引导我的手指移到膝盖上方,有知觉了。

我轻轻按压那个部位,陆渊点了点头:能感觉到你的触碰。

我们四目相对,一时无言。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有知觉,意味着他的腿伤真的在好转!

谢谢你,悦儿。陆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若非你......

我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热:夫妻本是一体,何必言谢。

陆渊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但握着我手的力道微微加重。

午后,我们按计划前往西山。墨松驾车,青杏随行,一路无话。西山离城约二十里,山腰处有一眼温泉,是陆家私产。

马车行至半山腰,突然一阵颠簸,接着是墨松的喝止声:什么人!

箭矢破空之声骤起,马儿嘶鸣着人立而起。陆渊一把将我护在怀中,马车剧烈摇晃,最终侧翻在地。

有埋伏!陆渊低喝,迅速从座椅下抽出一把短剑递给我,跟紧我!

墨松已经与几个蒙面人交上手,青杏吓得缩在一旁。陆渊虽行动不便,但手法极准,一枚暗器飞出,正中一名刺客咽喉。

往林子里跑!陆渊指挥道,墨松断后!

我扶住陆渊,与青杏一起钻入密林。身后追兵不断,陆渊的轮椅在崎岖山路上行进艰难。眼看追兵越来越近,陆渊突然指向一处:那边有个山洞,先进去躲躲!

我们跌跌撞撞地钻进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暂时安全了。

青杏呢我这才发现丫鬟没跟进来。

陆渊按住我的肩:墨松会保护她。现在当务之急是隐藏好。

洞内漆黑潮湿,我们屏息静气,听着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

他们是什么人我小声问。

陆渊摇头:不确定,但时机太巧了。他冷笑,我刚能感觉到腿,就有人来刺杀。

我心头一凛:二皇子

很可能。陆渊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怕吗

我摇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有你在,不怕。

陆渊的手紧了紧。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洞外的动静。天色渐暗,追兵似乎已经撤走,但我们不敢贸然出去。

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陆渊轻叹,冷吗

初春的山洞确实阴冷刺骨。我微微发抖,却嘴硬道:还好。

下一刻,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裹住了我。陆渊将我拉近,用身体为我挡风:靠着我,暖和些。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陆渊的胸膛紧贴我的后背,心跳声清晰可闻。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顶,带着淡淡的药香。

悦儿,沉默良久,陆渊突然开口,你能否告诉我实话那些预知......是怎么回事

我浑身一僵。他果然一直在怀疑这个。

我......我咬了咬唇,决定坦白,我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文字,它们会提前告诉我即将发生的事。比如酒里有毒,比如有人要绑架我......

就像未卜先知陆渊的声音里没有怀疑,只有好奇。

嗯。我点头,它们自称'弹幕',说我是什么'女主'......很多词我也不懂。

出乎意料,陆渊竟低低笑了:我原以为你是敌方派来的探子,没想到......

你怀疑我我猛地转身,在黑暗中瞪着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陆渊的手抚上我的脸:起初是的。你能预知太多事,医术又出奇地好......他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但若你要害我,早有机会下手,何必冒险救我

我鼻头一酸,多日来的委屈涌上心头:那你为何还冷落我

我怕。陆渊的声音罕见地带着脆弱,怕你接近我是别有用心,怕再次信任错人......我父亲就是太轻信他人,才会......

他的声音哽住了。我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你父亲的死,与二皇子有关

陆渊深吸一口气:半年前那场战役,我军原本胜券在握。父亲接到一封密信,说是二皇子派来的援军到了。他亲自出营迎接,却被乱箭射死......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后来查证,根本没有援军,那封信是伪造的。

我心头一震,难怪他如此痛恨二皇子。

所以你一直在暗中调查

嗯。陆渊点头,我的腿伤也是那场战役留下的。箭上淬了毒,让我生不如死......他冷笑,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打垮陆家,太天真了。

我心疼地抱住他:现在你的腿开始有知觉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渊突然收紧手臂,将我牢牢圈在怀中:悦儿,答应我,猎宴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埋在他胸前,轻轻点头: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冒险。

陆渊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我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我浑身战栗。当我们分开时,陆渊轻声道:等这一切结束,我们重新办一次婚礼吧。不是替嫁,不是权宜之计,只是你和我。

我眼眶发热,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

洞外传来墨松的呼唤声,我们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墨松带来了好消息:刺客已被击退,青杏安然无恙,温泉别院也已收拾妥当。

明日回府后,我们要好好准备猎宴之事。陆渊握着我的手,二皇子既然出手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我点头,心中已有了计划。弹幕说过这是拿到证据的机会,我必须帮陆渊抓住这个机会。

温泉别院的夜晚格外安静。我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手指轻触刚刚被吻过的唇,心跳如擂鼓。那个在黑暗中许下的承诺,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的心房。

从替嫁庶女到世子真心相待的妻子,这条路我走了半年多。而前方等待我们的,还有更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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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猎宴花开

皇家猎宴这日,春光明媚。我帮陆渊换上猎装,手指在他腰间束带处微微发抖。

紧张陆渊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沉。

我点头,替他整理衣领:今日必不太平。

陆渊轻笑,在我掌心吻了吻:有我在。

这三个月来,陆渊的腿伤恢复神速。虽然还不能长时间行走,但已经能站立片刻,甚至能在搀扶下走几步。我们心照不宣地没让外人知道这一进展——今日的猎宴上,这将是一张出其不意的王牌。

马车缓缓驶入西山猎场。彩旗招展,侍卫林立,各府公子王孙已经到了一大半。我们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毕竟这是陆渊腿伤后首次公开露面。

永昌侯世子到!侍卫高声通报。

陆渊坐在轮椅上,一袭墨青色猎装,腰佩长剑,英气逼人。我走在他身侧,身着便于行动的骑装,腰间暗藏银针和药包。

二皇子从主帐迎出,一身明黄猎装,面带假笑:陆爱卿,难得你肯赏脸。

陆渊拱手行礼,神色如常:殿下相邀,臣岂敢不从。

二皇子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这位就是医术超群的世子夫人果然名不虚传。

我福身行礼,强忍不适。二皇子约三十出头,面容俊朗却透着股阴冷,像一条随时准备攻击的毒蛇。

入帐后,我迅速观察四周。弹幕在眼前浮现:

【酒里有迷药】

【二皇子要单独引开陆渊】

【西南角那个侍卫袖中有暗器】

我借着为陆渊整理衣襟的机会,低声道:别喝任何酒水,西南角那个侍卫有问题。

陆渊几不可察地点头,手指在我手心轻轻一按,示意明白。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二皇子果然亲自来敬酒,陆渊假装抿了一口,实则将酒倒入了袖中的暗囊。我注意到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听闻西山北麓有头白鹿,甚是罕见。二皇子故作随意道,陆爱卿可有兴趣一同去猎

陆渊咳嗽几声,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臣......臣恐怕......

世子旧伤未愈,不如让妾身代劳我连忙插话,故作天真地眨眨眼,妾身虽为女子,箭术尚可。

二皇子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这一出。他强笑道:夫人说笑了,狩猎危险,岂是女子该参与的。

殿下有所不知,我笑吟吟地说,妾身祖父是猎户出身,从小耳濡目染。不如让妾身献丑一试

弹幕提示我这番话正好戳中二皇子软肋——他最好面子,绝不敢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女子的轻视。

果然,二皇子勉强点头:既如此,本宫倒要开开眼界。

我取来弓箭,在众人注视下连射三箭,箭箭正中靶心。喝彩声中,二皇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夫人好箭法!一位年轻公子赞叹道,不如参加接下来的围猎

我正要推辞,陆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从轮椅上滑落。我慌忙扑过去:世子!

陆渊面色铁青,嘴角溢出鲜血,在我怀中痛苦抽搐。全场大乱,二皇子也愣住了——这显然不在他计划内。

快传太医!有人高喊。

我暗中掐了掐陆渊的手心,他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计策——假装毒发,制造混乱。

不必太医!我高声道,世子这是旧毒复发,我有解药!

我从腰间取出准备好的药丸,假意喂给陆渊,实则在他耳边低语:西南角,那个侍卫在移动。

陆渊会意,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撞翻了旁边的灯架。火苗窜上帐幔,众人惊慌失措。混乱中,我看到那个可疑侍卫袖中寒光一闪——是暗器!

小心!我大喊一声,扑在陆渊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陆渊竟从轮椅上一跃而起,抱着我滚到一旁。暗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地上。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站立着的陆渊——那个据说终身残疾的永昌侯世子。

二皇子面如死灰:你......你的腿......

陆渊冷笑:托殿下的福,还没废彻底。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手持圣旨大步走入:圣旨到!

所有人慌忙跪地。李公公展开圣旨,高声宣读:查二皇子赵玦勾结边关将领,谋害忠良,伪造军情......

二皇子瘫软在地。原来陆渊早已将证据呈递御前,今日猎宴本就是请君入瓮!

侍卫上前拿下二皇子,他挣扎着怒吼:陆渊!你不过是个瘸子!永昌侯府早晚......

闭嘴!皇帝威严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所有人再次跪拜,我偷眼看去,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身着便服走入,正是当今天子。

儿臣冤枉!二皇子涕泪横流,是陆家勾结边关......

住口!皇帝怒喝,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他转向陆渊,语气缓和,爱卿受苦了。朕已查明一切,恢复永昌侯爵位,你父亲的冤屈,朕必会昭雪。

陆渊深深叩首:谢陛下。

皇帝又看向我:这位就是姜氏听闻你医术高明,治好了陆爱卿的腿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妾身只是尽了本分。

好一个尽了本分。皇帝微笑,太医院正缺这等人才,日后你可随时入宫切磋医理。

我惊喜叩谢,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回府的马车上,我靠在陆渊肩头,仍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

我们赢了。我轻声道。

陆渊揽住我的腰:多亏你的弹幕。

我这才想起,整个猎宴上,弹幕似乎比往常少了许多。而现在,我试着呼唤它们,却没有任何回应——它们消失了!

怎么了陆渊察觉我的异样。

弹幕......不见了。我有些慌乱,它们一直帮我,现在......

陆渊捧起我的脸:悦儿,你已经不需要它们了。今天的你,靠的是自己的智慧和勇气。

我怔了怔,突然明白他是对的。从识别毒酒到箭术表演,再到识破刺客,我几乎没怎么依赖弹幕。这半年来,那些弹幕不仅给了我信息,更潜移默化地培养了我的判断力和应变能力。

你说得对。我靠回他肩上,只是有点不习惯。

陆渊吻了吻我的发顶: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一个月后,皇帝的处置下来了:二皇子被废为庶人,永昌侯府恢复爵位,赐还昔日被抄没的家产。更令人惊喜的是,陆渊被任命为兵部侍郎,负责整顿边关军务。

而我的玉容散在京城贵妇圈中名声大噪,连皇后都派人来求药。借着这股东风,我在侯府旁开了间小医馆,专门教导女子医术,取名悦渊堂。

这日,我正在医馆授课,青杏匆匆跑来:夫人!老夫人请您立刻回府,说有要事!

我匆忙赶回,只见老夫人房中坐着一个陌生妇人,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憔悴却依稀可见当年的美丽。最让我震惊的是,她颈间挂着一枚与我玉佩一模一样的挂坠!

这位是沈娘子。老夫人拭泪道,她认出你身上的玉佩,说是......说是你生母的故人。

沈娘子颤抖着站起身,眼中含泪:你......你长得真像清荷......

清荷我心头一震。

沈清荷,神医门最后一位圣女,也是你的生母。沈娘子哽咽道,二十年前那场大难,她将你托付给姜家,自己......

她还活着吗我急切地问。

沈娘子点头:活着,但被囚禁在药王谷。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机会救她......

我双腿发软,扶住桌沿才没跌倒。我的生母,竟然真的活着!

当晚,我将这一切告诉陆渊。他沉思片刻,坚定地说:我们去救她。

三个月后,在陆渊的周密安排下,我们成功将母亲从药王谷救出。当她苍白憔悴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时,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让我泪如雨下。

悦儿......母亲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娘对不起你......

我摇头,紧紧抱住她。这一刻,我破碎的生命似乎终于完整了。

母亲在侯府静养,她的医术比我高明百倍,很快帮我将悦渊堂扩大,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教授她们医术。

陆渊的腿伤在母亲的治疗下彻底痊愈,不仅能正常行走,甚至能重新骑马射箭。皇帝龙颜大悦,升他为兵部尚书。

这日清晨,我被一阵花香唤醒。推开窗,只见院中摆满了盛开的芍药,陆渊一身正装站在花间,手中捧着一件华丽的大红嫁衣。

悦儿,他仰头望着我,眼中盛满柔情,第一次婚礼是为别人而办。今日,我想重新娶你一次——不是替嫁的姜二小姐,就是我陆渊此生唯一的妻子,姜悦。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飞奔下楼,扑进他怀中。芍药花海中,他为我披上嫁衣,郑重地戴上一枚玉簪。

这是祖母传给孙媳的信物。他轻声道,本该在大婚之日给你。

我摸着玉簪,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替嫁时的惶恐,发现弹幕的震惊,与陆渊从猜疑到相知,再到生死相许......一切都值得。

走吧,夫人。陆渊执起我的手,宾客们都等着呢。

阳光下,我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再不分彼此。这段始于权谋的婚姻,终究开出了最美的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