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
梅雨季的雨丝黏腻得像蛛丝,陆沉舟站在苏晚公寓楼下,伞骨上的水珠顺着伞面滑落,在地面砸出细碎的水花。手机屏幕第三次亮起,备注
未婚妻
的号码在雨中泛着冷光,听筒里依旧是甜美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望着七楼那扇漆黑的窗户,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这是苏晚连续三天失联,她总说在闺蜜家聚会,可陆沉舟分明看见她的保时捷停在城南的别墅区。指腹摩挲着口袋里的丝绒礼盒,里面躺着一枚定制的钻戒,六爪镶嵌的钻石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那是他特意去比利时挑选的。
电梯门打开时,地毯吸走了他皮鞋的脚步声。七零三室的门缝里透出暖黄的光,陆沉舟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笑声。他的手僵在半空,心脏突然开始狂跳。
晚晚,你那位陆先生最近没缠着你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
他忙得很,哪有空管我。
苏晚的声音娇嗔,再说了,等我拿到那笔钱,就和他彻底断干净。
陆沉舟感觉血液瞬间凝固。他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消防栓,金属的凉意透过西装渗进皮肤。屋内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他猛地踹开虚掩的房门。
水晶吊灯下,苏晚半躺在男人怀里,红裙的肩带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男人正是近日频繁出现在陆氏集团招标会上的傅沉,此刻他叼着雪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苏晚慌乱起身,发梢还沾着傅沉衬衫上的古龙水味道。
阿舟
苏晚的声音带着惊恐,你怎么……
这就是你说的闺蜜聚会
陆沉舟的声音出奇平静,却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弦。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转账记录,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陆沉舟
分手费
500
万。指尖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傅沉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纽扣,陆总,晚晚早就受够你这张冰块脸了。
他拿起手机晃了晃,看看这些照片,要是流出去,陆氏的股价怕是要跌停吧
手机屏幕上,苏晚穿着性感睡衣依偎在傅沉怀里,背景是陆沉舟送给她的海景别墅。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上周她还在他怀里撒娇,说想要海边的房子。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为什么
陆沉舟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晚,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说过要陪我……
陪你这个心理有问题的疯子
苏晚突然大笑起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狰狞,陆沉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惊醒的样子抱着我喊妈妈的样子真恶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某个暴雨夜,他在噩梦中惊醒,紧紧攥着苏晚的手腕,直到她哭着求他松手。第二天,她温柔地说没关系,会一直陪着他。原来那些温暖,都是刺向他心脏的刀。
傅沉走到苏晚身边,揽住她的腰,陆总,识相点就把钱打到晚晚账上,不然……
够了。
陆沉舟打断他,喉结滚动咽下苦涩。他从口袋里掏出钻戒,盒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钻石在灯光下闪烁,像是他破碎的真心。明天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转身的瞬间,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沉舟,你这辈子都不配被爱！
走廊的声控灯一盏接一盏熄灭,陆沉舟在黑暗中摸索着电梯按钮。雨水打湿的衬衫紧贴后背,他忽然想起初见苏晚时的场景。那天下着小雨,她抱着文件冲进他的办公室,发梢的水珠滴在他的手背上,凉凉的,像春天的第一滴雨。
回到陆家老宅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书房的抽屉里,整齐摆放着苏晚送他的领带、围巾,甚至还有亲手织的毛线手套。他颤抖着将这些东西一件件扔进壁炉,火焰瞬间吞没了所有温柔的过往。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陆总,傅氏集团突然提高招标价格,我们……
陆沉舟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按下删除键。屏幕上
未婚妻
三个字永远消失在通讯录里。他走到酒柜前,拿出珍藏多年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五脏六腑。
晨光刺破云层时,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镜中自己通红的眼睛。西装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被攥得发皱
——
照片里,年轻的母亲抱着三岁的他,笑得温柔。那年冬天,母亲永远消失在雪地里,从此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夜。
曾经,他以为苏晚是他的救赎,却没想到她亲手将他推进更深的深渊。壁炉里的火渐渐熄灭,灰烬中,苏晚送他的领带夹泛着冷光,像极了她最后看他时的眼神。
疯癫
暴雨如注,陆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车载电台里循环播放着一则社会新闻：今日上午,城南步行街惊现一名疯癫女子,手持刀具威胁路人,警方已介入……
据目击者称,该女子反复念叨‘阿舟别走’‘是傅沉骗我’等话语,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收音机里嘈杂的背景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陆沉舟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那声带着哭腔的
阿舟,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剜进他结痂未愈的伤口。
雨刮器来回摆动,将挡风玻璃上的雨幕割裂又拼凑。陆沉舟盯着手机里助理发来的现场照片,画面中蜷缩在警车旁的身影,穿着他去年送她的米色针织衫。苏晚的长发凌乱地黏在脸上,眼神涣散,手中紧攥着半截断裂的珍珠项链
——
那是他们订婚时,他从拍卖行拍下的古董。
停车场的积水漫过皮鞋,陆沉舟冲进警局时,正听见值班警员的抱怨：这女的疯疯癫癫的,一会儿说有人害她,一会儿又要找陆氏集团的陆总……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苏晚被约束带固定在椅子上,手腕处被勒出深红的血痕。听见脚步声,她猛然抬头,瞳孔因过度兴奋而放大：阿舟！他们抓我！傅沉要杀我……
陆沉舟喉咙发紧。眼前的苏晚与记忆中判若两人,曾经精心保养的指甲参差不齐,嘴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她挣扎着向前扑,金属椅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晚晚,你冷静点。
陆沉舟试图靠近,却被她突然的尖叫逼退。苏晚突然安静下来,歪着头盯着他,眼神中充满陌生的警惕：你不是阿舟,阿舟不会不要我……
警员递来一份文件：陆先生,这位苏小姐涉嫌扰乱公共秩序,还携带管制刀具。但她一直嚷着要见你,我们联系了陆氏集团的法务……
陆沉舟接过文件的手微微颤抖,拘留记录上,苏晚的紧急联系人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审讯录像里,苏晚蜷缩在角落,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我明明按他说的做了……
为什么要杀我……
深夜的私人医院,陆沉舟站在观察室外,看着精神科医生为苏晚注射镇定剂。监控画面中,她突然抓住医生的手腕,用只有陆沉舟能听懂的暗语嘶喊：保险柜！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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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闪电劈开迷雾。陆沉舟想起苏晚公寓的保险柜,每次问起都被她笑着敷衍过去。当时以为是小女生藏着少女心事,现在想来,那密码锁的转动声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苏晚的公寓时,物业正在清理信箱。管理员递来一叠信件：陆先生,苏小姐失踪后,这些信就没人取。
牛皮纸信封上印着境外某私人诊所的标志,邮戳日期正是他们分手前一周。
拆开信封,泛黄的诊断书上,边缘性人格障碍
几个字刺得陆沉舟眼眶发酸。治疗记录显示,苏晚从半年前就开始接受心理干预,主治医生的名字赫然是傅沉的大学同学。
保险柜的密码是他们的恋爱纪念日。柜门弹开的瞬间,陆沉舟的呼吸停滞
——
里面除了房产证和现金,还有一沓偷拍的照片。照片中,傅沉与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在废弃工厂交易,集装箱上印着陆氏集团的
logo。
最底层的
U
盘插入电脑,监控画面里,苏晚被傅沉按在墙上,男人阴鸷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想救你妈,就按我说的做。陆沉舟不是最爱你吗那就让他亲眼看着你背叛他……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苏晚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她绝望的哭喊与陆沉舟记忆中的温柔嗓音重叠。原来那些甜蜜的誓言,不过是精心设计的陷阱；那些歇斯底里的背叛,竟是求救的信号。
陆沉舟攥着
U
盘冲出公寓,暴雨冲刷着他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后视镜里,一道熟悉的黑影在雨中若隐若现。当他猛踩刹车回头时,只看见苏晚的珍珠项链在积水里泛着冷光,链子上刻着的
沉舟侧畔
四个字,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手机在这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画面中,苏晚穿着病号服在病房里疯狂砸东西,突然转头对着镜头笑：阿舟,快来救我……
他们要把我变成怪物……
背景里,傅沉倚在门框上,把玩着一枚银色的注射器。
纠缠
暴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陆氏集团总部的落地窗,在谈判桌上投下斑驳光影。陆沉舟指尖摩挲着
U
盘棱角,昨夜苏晚在视频里绝望的眼神挥之不去。会议室门被推开,傅沉带着助理走进来,黑色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袖扣,泛着冷冽的光。
陆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傅沉落座时故意拉长语调,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文件上,是不是被女人纠缠得睡不好觉
他身后的助理们发出低笑,声音像细小的针,扎进陆沉舟紧绷的神经。
陆沉舟将招标书推过去,指节叩在关键条款上：傅总这次报价比市场价高出
40%,是想趁火打劫
他的目光扫过傅沉领带夹上的鸢尾花纹样,和苏晚公寓监控里男人身上的标志如出一辙。
傅沉转动钢笔,笔尖在合同上划出凌乱的墨迹：陆总应该更关心苏晚小姐的病情。
他突然凑近,古龙水混着雪茄味扑面而来,听说她在医院见人就喊‘阿舟救我’,那副疯癫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会议室空气骤然凝固。陆沉舟猛地攥住傅沉手腕,骨节发白：你对她做了什么
玻璃幕墙外,助理们慌忙起身,却被傅沉抬手制止。
做了什么
傅沉扯开嘴角,露出玩味的笑,不过是让她认清,你陆沉舟根本救不了她。
他甩开陆沉舟的手,从公文包掏出一叠照片摔在桌上,看看这个,苏晚母亲的治疗账单,从三年前就开始由我支付。
照片里,病床上的妇人插着呼吸机,床头卡片上写着
傅氏集团慈善捐助。陆沉舟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苏晚总说母亲在国外疗养,原来所谓的
疗养,不过是傅沉操控她的筹码。
她爱你吗
傅沉点燃雪茄,烟雾缭绕中眼神阴鸷,不过是为了救她妈,才在你身边装成温顺的金丝雀。
他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在招标书上,现在鸟笼子破了,她就变成了疯鸟。
陆沉舟抓起水杯泼向傅沉,透明液体在对方西装上晕开深色痕迹。傅沉却不躲不闪,任由水流顺着领口往下淌：陆总这是恼羞成怒不如好好看看这个。
他将手机推过来,屏幕上是苏晚在精神病院的实时监控。
画面里,苏晚被护士按在病床上注射药物,她拼命挣扎,目光突然望向摄像头方向,沙哑地喊：阿舟！地下室……
有……
话没说完,针头已经扎进皮肤,她渐渐瘫软下去。
陆总,
傅沉擦拭着脸,语气慢条斯理,劝你别白费力气。那家医院的院长,是我发小。
他捡起招标书,在关键条款处签下名字,合作愉快。要是不想苏晚吃苦,就乖乖按合同办事。
谈判结束后,陆沉舟独自留在会议室。窗外的城市车水马龙,他却感觉置身冰窖。打开手机通讯录,苏晚的号码虽然删除,但那些通话记录依然存在。最后一通电话是分手前三天,她在电话里笑着说想吃他做的糖醋排骨,声音甜得像蜜。
当晚,陆沉舟潜入傅氏集团名下的私人医院。保安巡逻的间隙,他顺着通风管道爬进地下室。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墙壁上贴满苏晚的照片
——
从她大学时期的青涩模样,到最近在精神病院的疯癫状态。
最深处的保险柜上贴着密码提示：她最恨的日子。陆沉舟输入他们分手的日期,柜门应声而开。里面除了苏晚母亲的病历,还有一盘录像带。老式放映机转动时发出吱呀声,画面里,年轻的傅沉站在病房外,冷眼看着苏晚跪在地上求他继续支付医药费。
想救你妈,就去接近陆沉舟。
傅沉的声音从录像里传来,让他爱上你,再狠狠甩了他。
画面切换,苏晚哭着点头,泪水滴在地板上,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治好我妈。
地下室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沉舟迅速藏好录像带。门缝里透进的光影中,傅沉的声音带着笑意：陆总,欢迎参观我的收藏室。
灯光亮起,十几个摄像头在墙角闪烁红光,苏晚以为自己能骗过我太天真了。
陆沉舟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傅沉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还记得二十年前陆家那场大火吗你父亲抢走的,可不只是我家的公司。
他从保险柜取出一份泛黄的报纸,头版头条是
陆氏集团并购傅氏,创始人离奇失踪,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真相
暴雨再次席卷城市,陆沉舟握着录像带冲进傅沉的办公室时,男人正悠闲地擦拭着那支银色注射器,玻璃柜里陈列着苏晚从大学到现在的所有照片,像极了变态的收藏。窗外的闪电照亮傅沉扭曲的笑容,他伸手按下遥控器,身后的投影幕布缓缓落下。
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真相。
傅沉的声音裹着寒意,画面里出现年轻的陆父和傅父,两人在办公室争吵,桌上散落着并购合同。二十年前,你父亲伪造财务报表,让我爸背上巨额债务。
傅沉走到幕布前,指尖戳着陆父的脸,他被逼得跳楼,我妈在葬礼上心脏病发,那天我才八岁。
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里父亲临终前的忏悔突然变得清晰。那时他还小,只记得父亲握着他的手,说对不起一个姓傅的叔叔。画面切换,少年傅沉蜷缩在孤儿院角落,身上满是伤痕,我发誓要让陆家血债血偿,而苏晚,不过是我复仇的棋子。
你利用她对母亲的孝心！
陆沉舟怒吼着冲向傅沉,却被暗处的保镖按住。傅沉整理着袖口,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她母亲的病,从一开始就是我制造的假象。那些昂贵的药物,不过是生理盐水。
他将酒杯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在陆沉舟脚边,看着她在你面前演戏,看着你为她痛苦,真是太有趣了。
投影画面突然转到苏晚的心理诊疗室,傅沉的同学戴着口罩,将抗精神病药物混入苏晚的日常保健品。边缘性人格障碍的诊断书不过是一张废纸。
傅沉笑着摇头,但足够让她被关进精神病院,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陆沉舟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他想起苏晚颤抖着说
阿舟救我
的模样,想起她绝望地砸着病房窗户的场景,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你就不怕报应
他挣扎着嘶吼。
报应
傅沉突然狂笑起来,抓起桌上的相框砸向墙壁。照片里,苏晚穿着白裙站在海边,笑容灿烂。看到她被药物折磨得生不如死,就是我最大的报应。
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当年我从大火里爬出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地下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晚被两个壮汉架着拖进来。她的头发凌乱,脖颈处布满针孔,眼神却突然有了焦距：阿舟……
快跑……
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傅沉扯过她的头发,强迫她看向陆沉舟：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救命稻草。
陆沉舟挣脱保镖扑过去,却被傅沉用枪抵住太阳穴。别动,陆总。
傅沉把玩着苏晚的珍珠项链,知道她为什么会疯吗每次给她注射药物前,我都会播放你和其他女人的亲密视频。
他凑近苏晚耳边低语,告诉他,你有多恨他。
苏晚突然剧烈挣扎,咬向傅沉的手：我不恨！都是骗你的！
她转头看向陆沉舟,泪水混着血水滑落,阿舟,我爱你……
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
话音未落,傅沉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她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陆沉舟感觉心脏被撕裂般疼痛。他终于明白苏晚那些反常的举动
——
她故意说狠话,是想逼他离开危险；她在街头疯癫,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她在病房砸东西,是想毁掉傅沉藏证据的硬盘。
傅沉,你输了。
陆沉舟突然冷静下来,眼神充满嘲讽,你以为只有你会布局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门被踹开,警察举着枪冲进来。从你接近苏晚的那天起,所有证据就被实时传送到警局。
他走向苏晚,轻轻擦掉她嘴角的血迹,而你的私人医院,现在已经被查封了。
傅沉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举起枪对准陆沉舟,却被警察击中手腕。枪掉在地上的瞬间,苏晚挣脱束缚扑进陆沉舟怀里,浑身颤抖：我真的好害怕……
没事了。
陆沉舟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瘦弱的身体,我带你回家。
他转头看向被制服的傅沉,你父亲的死,我父亲临终前已经忏悔。但你选择用这种方式复仇,注定只会毁了自己。
警笛声由远及近,傅沉被带走时,还在疯狂大笑：陆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沉舟没有理会,他脱下西装裹住苏晚,抱着她走向外面的阳光。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挂着一道彩虹,苏晚靠在他肩头,轻声说：阿舟,这次,换我保护你。
救赎
深秋的阳光透过疗养院的玻璃窗,在苏晚的病床前洒下斑驳光影。陆沉舟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她嘴边时,留意到她手腕上的针孔已经淡成浅浅的痕迹。过去三个月,他推掉了所有重要会议,日夜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在专业医生的治疗下,一点点从药物造成的精神创伤中恢复。
阿舟,你看。
苏晚突然指着窗外。几只白鸽落在草坪上,扑棱着翅膀啄食面包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是自重逢以来,陆沉舟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纯粹的笑容。记忆瞬间闪回那个暴雨夜,她被按在病床上注射药物的模样,陆沉舟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律师发来的消息。傅沉因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他名下的产业被清算,其中一部分将用于补偿当年受牵连的家庭。陆沉舟将手机递给苏晚,她盯着屏幕上
傅氏集团破产
的新闻,沉默许久才开口：其实他也很可怜。
你不该同情伤害过你的人。
陆沉舟皱眉。
我不是同情他的所作所为,
苏晚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只是在想,如果当年他能遇到愿意拉他一把的人,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就像我遇到了你。
出院那天,陆沉舟带着苏晚回到陆家老宅。推开门的瞬间,苏晚被满屋子的向日葵惊住了。金色的花朵在各个角落盛放,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你说过,向日葵永远追着太阳。
陆沉舟从身后搂住她,以后,我就是你的太阳。
深夜,苏晚在书房发现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陆沉舟母亲抱着他的照片,背景是海边的落日。这是我三岁那年,妈妈带我去看海。
不知何时,陆沉舟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怀念,后来她走了,我再也没去过海边。
苏晚转头看向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阿舟,我们重新去看一次海吧。
她轻声说,带着你妈妈的照片,也带着全新的我们。
三天后,两人站在三亚的海滩上。海浪轻轻拍打着脚踝,苏晚将陆沉舟母亲的照片放在沙滩上,用贝壳围成心形。阿姨,我会照顾好阿舟的。
她对着照片微笑,转头却发现陆沉舟红了眼眶。
我曾经以为,爱会让人变得软弱。
陆沉舟将她拥入怀中,听着海浪声,但和你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是让人有勇气直面所有黑暗。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咸涩的味道混着海风,却格外温柔。
回到城市后,苏晚开始学习心理学,她报名了公益组织,定期去孤儿院和精神病院做义工。陆沉舟将陆氏集团的一部分业务转向慈善领域,资助贫困家庭的孩子上学,帮助精神病患者康复。他们的故事渐渐在业界传开,有人说陆总变得温和了,也有人说陆太太是个天使。
某个周末,两人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一个小女孩抱着苏晚的腿不肯松手,大眼睛湿漉漉的：姐姐,你会一直来看我们吗
苏晚蹲下身,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污渍：会的,以后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陆沉舟站在一旁看着,恍惚间想起傅沉。那个在仇恨中迷失的人,如果也曾被这样温柔以待,是不是也能拥有不一样的人生他走上前,牵起苏晚的手,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细碎的光影。
深夜,陆沉舟被噩梦惊醒。黑暗中,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却摸到苏晚温热的手。我在。
她轻声说,打开床头灯,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苏晚抱住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那些都过去了。
陆沉舟将头埋在她颈间,闻着熟悉的茉莉花香。曾经,他以为自己注定孤独一生,被童年的阴影和商业的阴谋所困。但现在,他终于明白,所谓救赎,不是一个人拯救另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互相拥抱,共同走向光明。
次年春天,陆氏集团举办慈善晚宴。宾客们举杯庆祝时,大屏幕上突然播放起一段视频。画面里,孤儿院的孩子们在海边嬉戏,苏晚穿着白裙教他们堆沙堡,陆沉舟拿着相机追在后面拍照。最后一个镜头,是两人站在夕阳下,十指相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掌声雷动中,陆沉舟牵着苏晚走上舞台。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
他看着台下的宾客,目光最终落在苏晚身上,曾经,我以为爱情是奢侈品。但现在我知道,当你遇到对的人,爱就会变成照亮生命的光。
苏晚靠在他肩头,听着台下的欢呼,眼眶湿润。经历了背叛、伤害与救赎,他们终于学会在黑暗中拥抱彼此,在伤痛中开出花朵。远处的落地窗外,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他们相视而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