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诡异觉醒
林雨晴倒在地上,身体像触电般剧烈抽搐。我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死死盯着这一幕,摄像机还在无声运转。三分钟前我只是想归还她落在教室的笔记本,却意外撞见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声音忽男忽女。
呃...啊......雨晴的喉咙里挤出不像人类的呻吟。她的眼睛翻白,黑色长发在地板上散开如同泼墨。我捂住嘴,冷汗浸透了后背。这和我认识的那个总是安静看书的法学院女生判若两人。
突然,她的腹部诡异地隆起,校服衬衫的纽扣一颗颗崩开。一团黑得发亮的粘稠物质从她肚脐处涌出,在空中扭曲变形,逐渐形成人形轮廓。我的摄像机忠实记录着这超现实的一幕——那团物质凝固成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油腻的秃顶上泛着光,松垮的肚腩垂在皮带外。
呵呵,多谢你啊,小姑娘。男人用砂纸般粗糙的声音说,手指划过雨晴昏迷中仍在颤抖的脸,要不是你这半年来的抑郁情绪,我也找不到裂缝从暗渊爬出来。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男人的脸突然扭曲变形,声音瞬间切换成雨晴清亮的声线：不用客气！感谢你将我从那个黑暗冰冷的地方带出来~这模仿惟妙惟肖,连雨晴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我死死咬住手背才没叫出声。摄像机镜头里,男人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黑色寄生虫。
唔......地上的雨晴突然睁开眼睛。当她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时,瞳孔骤然收缩：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宿舍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下一秒,他的声线又变成雨晴的：我叫林雨晴,十九岁,政法大学二年级,住在女生宿舍709。父亲是外科医生林正华,母亲是中学老师沈玉。他如数家珍般报出一连串信息,暗恋摄影社的程默学长,但不敢表白,因为初中时被班长张浩当众嘲笑过身材。
雨晴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男人弯腰凑近她的脸,我闻到了一股腐肉般的气息,从你十二岁那年冬天在浴室割腕开始,我就住在你心里了。那些自杀念头......真的都是你自己的吗
雨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救命啊——！
嘘......男人的身体突然液化,重新变回那团黑色粘液,以惊人的速度钻入雨晴大张的嘴里。她的喉咙像蛇一样鼓起,整个人像触电般弹起又重重摔回地面。
宿舍门被猛地推开。雨晴怎么了她的室友苏晓抱着洗衣篮站在门口,我听见尖叫......
地上的雨晴缓缓坐起,动作有种说不出的僵硬。当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挂着我熟悉的温柔微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这个动作本该很自然,却让我毛骨悚然——因为真正的雨晴总会先把左侧头发别到耳后。
苏晓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要去图书馆吗
嗯,刑诉法期中考试要复习。雨晴站起身,动作流畅得仿佛刚才的抽搐都是幻觉。但当她弯腰捡书时,我分明看见她的后颈处有一小块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灰黑色,像墨水渗入宣纸般扩散又收缩。
2
暗渊附体
衣柜里弥漫着我自己的汗臭味。直到脚步声远去,我才敢颤抖着按下摄像机停止键。屏幕回放里清晰记录着黑色人形从雨晴体内分离的全过程,还有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
我盯着雨晴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程默摄影展,周三下午三点,画了颗小小的爱心。这个细节让我的胃部绞痛——那个怪物连她最隐秘的暗恋都知道。
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我吓得差点摔了摄像机。一只乌鸦停在窗台,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更可怕的是,它嘴里叼着一枚纽扣——正是刚才从雨晴衬衫上崩飞的那颗。
政法大学的人工湖边,我反复检查偷拍的视频。夕阳把湖水染成血色,画面中雨晴抽搐的身体和那个自称周坤的怪物在光影中更显诡异。手机在掌心转了十几圈,报警电话始终没拨出去。
如果警察不相信呢如果那个怪物伤害雨晴呢我对着湖面自言自语。水中的倒影突然扭曲——不是风吹的波纹,而是像视频信号受到干扰般的诡异抖动。
学长
我惊得差点把手机扔进湖里。雨晴站在三步之外,怀里抱着法律条文汇编。夕阳给她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纯净美好得不像被怪物附身的人。
你、你怎么......
苏晓说看见你往湖边来了。她微笑着坐到我旁边,洗发水的栀子花香飘过来,下周三的摄影展,我会去当第一个观众。
这明明是我梦寐以求的场景,此刻却让我如坐针毡。摄像机就在背包里,记录着足以证明她非人类的证据。我强迫自己直视她的眼睛：雨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啦。她眼睛弯成月牙,去年迎新会,我迷路走到摄影社摊位,你给我拍了张立拍得。她的描述完全正确,连我当时穿的灰色连帽衫都记得。
但紧接着,她的手指突然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像蜘蛛腿般划过我的手臂：不过学长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我后颈那块会动的黑斑是怎么回事吧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她的瞳孔在夕阳下呈现出诡异的竖条形,像猫科动物般收缩。
周坤对你很感兴趣。雨晴的声音突然混入了中年男人的沙哑,特别是......她的嘴继续张合,发出的却完全是周坤的声音：你藏在衣柜里拍到的那些小视频。
我猛地站起来往后退,却被长椅绊倒。雨晴——或者说那个占据她身体的怪物——居高临下看着我,影子在草地上延伸出不可思议的长度。
报警找驱魔师告诉你那个当刑警的表哥她每说一个词,声音就在男女之间切换一次,你觉得周坤会怎么对待这具可爱的身体呢她的手突然掐住自己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肤。
住手！我扑上去抓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得不似人类。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一窝沉睡的蛇突然被惊醒。
雨晴的表情瞬间软化,变回那个害羞的法学系女生：学长是在担心我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救救我......这声微弱的求救还没消散,她的眼神又变得浑浊,晚上十点,旧图书馆地下室见。单独来。
她转身离开,步伐轻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分明看见,她的影子在夕阳下分裂成了两个——一个苗条少女的轮廓,旁边是那个肥胖中年男人的剪影。
3
镜中诡影
夜幕降临后,我站在旧图书馆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雨晴被黑色粘液完全包裹,只露出痛苦扭曲的脸。附言写着：带摄像机来,我们需要记录进化过程。
铁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黑暗中有黏腻的蠕动声。我握紧藏在口袋里的美工刀——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愚蠢的决定,但那个说救救我的眼神让我无法转身离开。
黑暗中,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同时睁开。
黑暗像有实质般粘在皮肤上,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旧图书馆地下室的霉味里混着一种奇怪的腥甜,像是腐烂的水果浸泡在铁锈水里。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出地上蜿蜒的黑色黏液痕迹,一直延伸到档案室方向。那些黏液在光线照射下诡异地蠕动,像有生命般避开光亮。
我摸到门框时,黏腻的触感让手指打滑。档案室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液体滴落的回音。雨晴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气音。突然,整面墙的档案柜同时震动,金属碰撞声如同某种警告。最深处有团模糊的影子在动——雨晴背对着我跪在地上,校服后背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脊椎处蔓延的黑色蛛网状纹路。
你迟到了七分钟。周坤的声音从雨晴后脑传来,她的头突然180度扭转过来,脖子像橡皮般拉伸。那张脸上交替浮现两张面孔：雨晴清秀的五官在融化,皮下有什么东西在重新塑形。她的右手正拿着我的摄影社申请表,指尖滴落的黑色液体把纸上紧急联系人：表哥徐峰（刑侦支队）的字样腐蚀出焦痕。
我后退时撞翻了消毒剂架子,玻璃碎裂声里混进诡异的轻笑。雨晴的身体以关节不可能的角度站起,左手突然伸长抓住我的脚踝——那触感像塞满湿沙的橡胶手套。别急着走啊学长。周坤控制着她的声带,发出男女混音,来看看我们找到的好东西。她的指甲暴长三寸,挑开地上一个发霉的档案盒。
盒子里全是1998年的校报,头版照片上是年轻版的心理学教授陈立华,站在现在已被拆除的老浴室前。雨晴的指尖点在照片角落一个模糊人影上：认得出来吗这是周坤第一次实体化的地方。报纸突然自燃,火光照亮她脖子上正在扩散的鳞片状纹路,那天有十二个女生在浴室晕倒,校方说是煤气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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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传来液体沸腾的咕嘟声。原本滴在地上的黏液汇聚成水洼,里面浮出无数个微型周坤的头颅,齐声说：人类总是擅长自我欺骗。真正的恐怖在于,我居然在这些声音里分辨出了雨晴的声线——她正在被同化。
档案室突然断电,黑暗中响起布料撕裂声。手机光照亮的瞬间,雨晴的上半身已经异变成噩梦般的形态：腰部以上是周坤肥胖的上身,以下还保留着女孩的腿,校裙像破布挂在变形的躯体上。更可怕的是她脸上挣扎的表情：程默...快走...他在用我的记忆...设陷阱...这句话突然中断,她的嘴被黑色触须强行缝合。
我抄起灭火器砸向消防警报。刺耳鸣响中,周坤发出高频尖啸,那些黏液像被激怒的蛇群般竖起。雨晴的身体趁机猛扑过来,但我看清了她藏在身后的手势——那是我们摄影社常用的倒计时三秒暗号。当她的手臂缠上我脖子时,嘴唇快速擦过耳垂：明天...我卧室...镜子...
整栋楼的应急灯亮起时,我正被黏液吊在半空。赶来的保安手电筒光柱里,雨晴完好无损地晕倒在门口,而我手里攥着从周坤身上撕下的一块皮肤——那东西在阳光下迅速蒸发前,我看见了嵌在里面的人类牙齿,其中一颗有雨晴特有的小虎牙凹痕。
又是偷拍女生保安的棍子抵住我喉咙时,窗外掠过那只眼熟的乌鸦,它扔下的纽扣正巧掉在雨晴掌心。她突然睁眼,瞳孔缩成两道细缝,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口型。当保安转头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成受惊女大学生的模样,甚至恰到好处地掉了滴眼泪。
被押到保卫科的路上,雨晴的尖叫声突然刺破耳膜。她在两个女保安搀扶下抽搐,后颈的黑斑疯狂扩散。镜子...碎了...她抓住我的衣领低语,这个动作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用指甲刻出的血字——浴缸。下一秒她就被周坤的人格接管,甜甜地说要回去复习功课。
凌晨三点,表哥徐峰在警局调解室反复查看我手机里模糊的视频。这能证明什么动态模糊加上光线不足,法庭上连参考价值都没有。他忽然压低声音,但你说的陈立华教授...他确实在98年事件后转了研究方向,现在专门研究集体癔症。
回家路上,每个路灯下都站着乌鸦。钥匙刚插进锁孔,手机突然收到雨晴号码发来的彩信：她卧室镜子的特写,镜面裂缝组成了我的身份证号码。附言是周坤的手笔：明天带摄像机来,给你看小晴晴的童年回忆。最后附了个老浴室拆除前的地址——现在那里是法学院新建的冥想放松室。
浴缸放水声掩盖了我砸开雨晴家窗户的动静。她卧室的镜子确实碎了,但裂纹走向像是被人从内部击打。梳妆台上摊着本被液体浸透的日记,勉强能辨认出十二岁那年的记录：今天在浴室看见黑影子...爸爸说是我学习压力大...但影子叫我周坤...
衣柜突然传来抓挠声。打开后是雨晴的猫,它叼着个迷你DV,镜头还亮着红灯。播放键按下后,画面里十二岁的雨晴在浴缸里蜷缩成团,而水面倒影分明是个肥胖男人的轮廓。视频最后十秒突然变成现在的雨晴,她对着镜头快速眨眼——摩斯密码的SOS。
窗外传来重物落地声。雨晴穿着睡衣站在草坪上,月光把她影子拉长成非人的比例。她举起手机,屏幕显示正在拨打我的号码。当铃声在地下室响起时,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周坤故意把我引来这里,而真正的雨晴在外面。这个念头刚闪过,背后的镜子突然伸出数十条黏液触须。
雨晴的尖叫声和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她举着铁锹冲进来时,镜子里的周坤正在尖叫：你以为救得了她我连她初潮日期都知道！触须卷住DV机瞬间,我瞥见最后闪过的画面：童年雨晴被黑色黏液从下体强行侵入的痛苦表情。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周坤真正的入口。雨晴瘫软在我怀里时,后颈黑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但角落里,那只乌鸦正用周坤的眼神盯着我们,它脚下踩着从日记本撕下的关键一页。冥想放松室的方向传来诡异的震动,像是某个沉睡多年的东西正在醒来...
雨晴家地下室的霉味突然变成了刺鼻的腐臭,那只乌鸦的喙上滴落着黏液,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我抱着昏迷的雨晴后退,后背抵上潮湿的墙壁,才发现整面墙都布满了指甲抓挠的痕迹——有些痕迹很小,像是孩子的手指留下的。
程...默...雨晴突然睁眼,但眼白已经全部变成黑色。她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出来的回音：他在我里面...生长...她的腹部突然鼓起一个拳头的形状,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我下意识按住那个凸起,触感像捏住了一团蠕动的蚯蚓。
乌鸦发出刺耳的尖叫,DV机屏幕突然亮起,播放起一段我从未录制的画面：十二岁的雨晴蜷缩在浴缸里,黑色黏液从排水口涌出,像活物般缠上她的小腿。而浴帘后面,隐约站着一个肥胖的男人轮廓。
那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结合。雨晴的嘴在动,发出的却是周坤得意的声音,小丫头当时正在为月考失利哭呢,负面情绪最美味的时刻。她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脖子,右手却拼命去掰左手手指——两个意识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我抓起铁锹砸向乌鸦,它怪叫着躲开,却在空中突然膨胀变形,落地时已经变成篮球大小的一团黑色胶质物。那东西发出周坤的笑声：你以为破坏镜子就结束了我早就在她每个记忆褶皱里产卵了！
雨晴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校服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位置浮现的文字——像是皮下组织自己排列成的句子：帮助我在冥想室完成转化。这行字下面,又有新的字迹正在形成,像是雨晴在用最后的意识抵抗：他在说谎...找陈教授...98年...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爆裂,黑暗中我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摸上后颈。雨晴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这次是她自己的声音：浴缸...排水口...他用那个...话没说完就变成惨叫,她的指甲突然暴长,在我手臂上划出五道血痕——但疼痛之下,我意识到她其实在写字：下、水、道。
远处传来警笛声。乌鸦化成的黑色胶质物突然沸腾起来,分裂成数十个小球滚向排水沟。雨晴的身体猛地僵直,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要逃去冥想室...那里的排水系统连接着老浴室...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变成气音：阻止他...接触水...
4
记忆陷阱
我们跌跌撞撞冲出门时,整条街的路灯都在频闪。雨晴跑动的姿势很奇怪,像是两条腿在互相打架。她的左手一直死死按住右臂,而右臂的皮肤下明显有东西在蠕动。他在吃我的记忆...雨晴喘着气说,刚才...我突然想不起妈妈的样子了...
法学院冥想室的玻璃门反射着月光,上面用黏液写着欢迎参观重生仪式。推开门的那一刻,腐臭味扑面而来——整个房间的地面都覆盖着黑色黏液,像是有生命的地毯。正中央的排水口不断喷出更多黏液,在空中凝聚成周坤上半身的形状。
正好赶上好戏。黏液组成的周坤张开双臂,身后的白板上突然投影出模糊画面：十二个穿90年代校服的女生并排躺在医务室,每个人的肚脐处都连着黑色黏液线,98年的失败品们给了我宝贵经验——必须在月经期才能完全融合。
雨晴突然跪倒在地,校服裤子渗出鲜血。周坤兴奋地咆哮：完美时机！整个房间的黏液都向排水口倒流,形成一个漩涡。我抓住雨晴想往外跑,却发现她的双脚已经生根般粘在地上——从她裤管里流出的经血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流向排水口。
看啊小晴晴,你要和妈妈团聚了。周坤的声音突然变成温柔的呢喃,漩涡中心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轮廓。雨晴浑身一震：妈妈...那个轮廓越来越清晰,确实是沈玉老师的脸,但脖子以下全是黑色触须。
我抡起消防斧砍向排水管,金属碰撞的火花中,整个建筑的管道系统发出雷鸣般的回响。周坤发出惨叫,那个女人影像扭曲消散。你干什么！雨晴突然用周坤的声音尖叫,那是她母亲最后的精神碎片！
真正的雨晴在这一刻夺回控制权,她趁机扑向投影仪,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带着的纽扣塞进机器散热口。短路爆出的火花点燃了地上的黏液,火焰瞬间形成一道火墙将我们与漩涡隔开。
走！雨晴拽着我冲向侧门,她的鼻子开始流血,他在我脑子里尖叫...我们撞进消防通道时,整栋楼的水管同时爆裂,黑色黏液从每个出水口喷涌而出。雨晴突然转身,从发卡里抽出一根细针扎进自己颈动脉：这是陈教授研发的抑制剂...能暂时麻痹他...
楼梯间的灯光下,我惊恐地发现雨晴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能看到皮下组织的黑色丝状物。她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是周坤得意的声音：猜猜看,当这些黑丝到达她大脑时会发生什么雨晴猛地关掉手机,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周坤正在她体内微笑。
我们逃到法学院后山的树林时,雨晴已经虚弱得走不动了。她颤抖着解开衬衫,腹部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周坤在用她的内脏写字：三天后月圆之夜,要么自愿完成仪式,要么我吃掉她全部记忆让她变成空壳。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不止一只,而是一大群。雨晴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她心口：感受得到吗他在这里建了个巢。掌心下的心跳确实不对,每隔三次就会出现一次诡异的停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翻身。
她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收到陈立华教授的邮件：98年事件真相已找到,速来心理学实验室。不要相信任何反光表面。就在我们阅读时,文字突然扭曲变化,最后变成周坤的警告：老东西活不过今晚。
雨晴的眼角开始渗出黑色液体,但她挣扎着站起来：必须赶在陈教授之前...他知道怎么分离共生体...我们抄近路穿过实验楼时,每扇窗户都映出周坤的脸,他的口型在不断重复：叛徒必须死。
心理学实验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推开门那刻,陈教授正吊在天花板上,他的腹部被剖开,内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窝正在孵化的黑色卵状物。墙上用血写着：下一个是谁落款是雨晴的学生证号码。
雨晴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她的指甲突然变黑变硬,在自己手臂上刻下：不是我。实验室的镜子突然全部炸裂,玻璃碎片在空中组成一个箭头,指向陈教授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监控画面：五分钟前,一个和雨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实施了谋杀。
他...能短暂实体化了...雨晴的声音开始夹杂电子杂音,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电脑突然蓝屏,然后自动打开一个视频文件：十二岁的雨晴被黑色黏液完全包裹,而镜头外有个男人在说这次实验很成功——那声音分明是年轻的陈立华。
雨晴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走向尸体,她的手自动抬起,沾了陈教授的血在墙上继续写字：真相是...就在这瞬间,实验室的标本罐全部爆裂,福尔马林液体混合着黑色黏液形成一股浪潮向我们扑来。雨晴转身抱住我,她的后背长出无数黑色尖刺组成防护层,但每根尖刺根部都在渗血。
走...她的声音已经扭曲变形,他在利用我的保护本能...加速融合...黏液浪潮退去后,地上留下清晰的字迹：游戏才刚开始。窗外,整片天空都被乌鸦群遮蔽,它们组成的图案正是雨晴小时候画过的全家福——但父亲的位置被替换成了周坤的脸。
雨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缠着头发的黑色胶状物。那东西在地上扭动着组成二维码,扫描后是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视频：现在的雨晴在睡梦中起身,对着镜头说：当我彻底消失后,你会爱上这个新版本的她。然后露出周坤特有的油腻笑容。
我们逃向顶楼天台时,整栋楼的应急广播突然同时开启,播放着雨晴十二岁时参加朗诵比赛的录音。她的脚步随着录音内容越来越慢,瞳孔不断放大收缩——周坤正在用记忆碎片干扰她的意识。别看我的眼睛！雨晴突然大喊,他在用视觉通道传输...
天台铁门被锁死的瞬间,雨晴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针再次扎进颈部。这次她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光,暂时逼退了正在眼球里扩散的黑色。只有...三分钟...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陈教授电脑...D盘...密码是我生日...
我用手表蓝牙连接电脑远程控制时,雨晴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她的左半边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的黑色胶质层,但右半边脸仍然保持清醒：他在模仿我的人格...准备...替代品...突然她右眼也变黑,声音切换成周坤的：猜猜看,当融合完成时,是她杀死你,还是你不得不杀死她
D盘解密后的文件让我的血液冻结：98年的实验记录显示,陈立华当年在尝试制造记忆永生体,而周坤是他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第一个试验品。最后一份视频里,年轻的陈教授对着镜头忏悔：我们不该用那所小学的浴室做实验场...特别是那个叫林雨晴的女孩...她的兼容性太好了...
雨晴突然挣脱控制扑向天台边缘,半个身子已经悬空。我抓住她的手腕时,发现皮肤下面已经完全变成了流动的黑色物质。放手...她的声音变成男女混音,这样我们都会死...但我死死拽住不放,直到看见她嘴角浮现出转瞬即逝的微笑——真正的雨晴在用最后意识控制手臂变回人类形态。
我们摔回天台时,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雨晴的呼吸越来越弱,但她挣扎着在我手心写字：老浴室...镜子背面...有分离方法...她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收到一条来自妈妈的信息：宝贝,妈妈在浴室等你。附带的照片里,沈玉老师站在满是黑色黏液的浴缸中,而镜子里映出的是周坤的脸。
远处传来建筑倒塌的轰鸣声——冥想室方向升起黑色烟柱,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人形。雨晴用尽最后力气把纽扣塞给我：找到...其他受害者...她的眼睛完全变黑前,我看到有泪水冲开黑色黏液流下来。当周坤再次接管这具身体微笑时,我的手已经握住了口袋里那把沾着陈教授血的美工刀。
5
浴缸仪式
乌鸦群在我们头顶组成箭头的形状,指向老浴室的方向。周坤用雨晴的声音哼起儿歌,而我在心里默数着雨晴教过我的摩斯密码——她刚才的眨眼不是在求救,而是在说：准备好火。
老浴室残存的半面镜子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我攥着雨晴给的纽扣划破掌心,血滴在镜面时竟然像落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滋滋作响。镜子背面的水泥层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用尖锐物刻满的符文——不是汉字,更像是某种扭曲的血管图案。
需要直系亲属的生命为代价。我念出浮现的文字,喉咙发紧。身后传来黏液蠕动的声响,雨晴——或者说60%已被周坤同化的躯体——正被无形的力量拖向浴缸。她的左半边身体完全变成了黑色胶质,右眼却还保持着清明,拼命向我眨动：别...看...镜子...
整面墙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凝聚成周坤完整的实体。比之前更加庞大,肚腩上裂开一张布满尖牙的嘴：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踢了踢浴缸锈蚀的排水盖,十二年前就是从这里我进入她身体——以最完美的寄生方式。
雨晴突然剧烈挣扎,校服撕裂处露出腰腹——那里的皮肤透明得能看见内脏,所有器官表面都爬满黑色丝线。救...妈妈...她吐出几个字,随即被周坤掐住喉咙。我这才注意到浴缸里积着诡异的液体,表面浮着沈玉老师的眼镜。
周坤用雨晴的脸露出慈爱的表情：小晴晴不知道吧妈妈早就来帮忙准备仪式了。他打了个响指,排水口突然喷出粘稠黑浆,在空中组成沈玉老师痛苦的脸。我举起手机想拍,却发现镜头里的画面完全不同——黑浆里裹着具苍白的人形,正是昏迷的沈玉老师。
二选一。周坤的肚腩上的嘴张开,吐出一把生锈的剪刀,用这个刺进母亲心脏,仪式会转移到我身上。或者...他抚摸着雨晴正在融化的脸,看着你心爱的女孩变成我的新皮囊。
雨晴的右手突然抓住浴缸边缘,指甲全部翻起也死不松手。她染血的嘴唇蠕动,我认出是摩斯密码的节奏：烧...镜子...。周坤暴怒地掰断她三根手指,但已经晚了——我点燃从实验室带出的酒精瓶砸向镜面。
火焰接触血符文的瞬间,整间浴室响起千百人的尖叫。镜子像活物般抽搐,所有裂纹处渗出黑色脓血。周坤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
你犯了个错误。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用针刻出的新鲜符文——和雨晴昏迷时在我手心画的一模一样,不该让她保留摩斯密码的记忆。火焰顺着无形路径窜到周坤身上,他肥胖的身躯像蜡一样融化。
但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燃烧的镜面浮现出十二个女孩痛苦的脸,她们的脐带全部连接着浴缸排水口。沈玉老师的身体突然从黑浆里弹坐起来,她的腹部有道恐怖的缝合疤痕：小雨...妈妈对不起你...她竟掏出一把手术刀划开自己腹部,拽出团缠绕着头发的黑色肉块扔向火焰。
周坤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撕扯。雨晴趁机挣脱,半融化的身体扑向我：现在！她引导我的手将纽扣按进镜面中心——那根本不是纽扣,而是微型镜片,上面刻着陈教授实验编号。
镜面爆裂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飞溅的碎片都映出不同时期的雨晴：五岁在浴室摔倒流血的膝盖,十二岁被黑液侵入的瞬间,十九岁在宿舍第一次人格分裂...周坤的身体在这些记忆碎片中穿梭惨叫,像被困在无限回廊。
记忆...才是真正的牢笼...雨晴残存的人类部分微笑着,把我的手按在她胸口。掌心下那颗跳动的心脏突然变得滚烫,皮肤下蓝光暴涨——所有黑色丝线都在逆流回心脏。我这才明白最后的仪式是什么：用宿主最强烈的感情作为诱饵,把寄生体逼回初始入侵点。
周坤的最后一击来得太快。他放弃实体化,全部黑液通过雨晴七窍涌入心脏。她的身体像充气娃娃般鼓起,皮肤下清晰可见黑色物质在向脑部冲刺。沈玉老师突然扑过来抱住女儿,将手术刀精准刺入自己颈部动脉：妈妈还债了...
喷涌的鲜血在空气中组成立体符文,与镜面残骸产生共鸣。雨晴剧烈咳嗽,吐出一团缠绕着脐带的黑色肉块。那东西在血泊中尖叫：你们杀不死记忆！随即被火焰吞没。
黎明来临时,浴室只剩满地灰烬。雨晴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稳,皮肤下的黑丝全部消失。沈玉老师的尸体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嘴角带着解脱的微笑。当我抱起雨晴时,她颈后浮现出最后一道转瞬即逝的符文——像是某种烙印。
三个月后的毕业典礼上,雨晴完全不记得周坤的存在。镜子恐惧症她摸着后颈的疤痕轻笑,可能小时候被恐怖片吓到过。她的法律论文拿了全校最高分,题目是《论集体记忆的法律效力》。
我始终没告诉她,那天在灰烬里找到的陈教授笔记记载着：成功分离的寄生体会在宿主记忆里留下1.8%的残余物。也没说每次看她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时,镜面都会延迟0.3秒才映出影像。
6
镜中重生
而此刻,在摄影展获奖作品《重生》前,雨晴突然指着照片角落：你看那个反光。那是张浴室镜子的特写,在观众们惊叹的构图里,只有我们能看到——镜中她的倒影,正对着镜头露出不属于她的诡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