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家资产千万,我选择了入赘。
她养兄说我害她爸成了植物人,娶她是为了贪财。
只为了他一句怀疑,我被送进监狱。
她踩断我作画的手,刺瞎我摄影的眼,我脸上自此多了一道十公分的疤痕。
我妈在她面前下跪求她放了我。
出狱后我避她如蛇蝎。
她却如同厉鬼纠缠不休。
我妈花光她一辈子的积蓄保释我,可老婆却让她当场下跪认错才肯放人。
回去的路上我妈气的心脏病发当场昏倒,接着就被路过的车辆撞成了植物人。
见我和她承担了同样的后果,苏家才愿意放过我。
出狱后我第一时间签下离婚协议,这辈子都不想和苏家再有任何关系。
为了给妈妈挣钱治病,我找了两个高薪的工作。
我以为我已经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可直到在酒吧夜场看见苏婉的身影,我才知道自己单纯的可笑。
她被一群姐妹簇拥在中间,落在我脸上的目光里带着上位者的傲慢和不屑。
这不是我们的大艺术家林晗吗怎么会来酒吧这种低俗的地方
我记得你以前嘴上是最看不起这种地方的。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摔在我脸上。
把我的姐妹们伺候好了,还有更多。
我死死咬着牙,下巴止不住地颤抖。
你找错了,我只是卖酒,不是男模。
话落,周围讥诮声瞬间将我包围。
苏婉脸色有些难看,片刻,她再次掏出几万块扔在我面前。
你可以是！
她们嘴里随便说了几个酒的名字,粉碎了我最后的自尊。
那些比我命还昂贵的酒,只要能卖出去,妈妈未来一个月的药费就有了着落。
我缓缓低头,转身将酒取来。
因为在监狱里被她踩断了手没及时治疗,端着盘子的手不停颤抖,很快我头上浸出层层冷汗。
托盘递在空中半晌,没有一个人伸手。
冷汗浸透了我的衬衫。
半晌,苏婉才抬眼挑眉看我。
你不喝怎么卖酒不懂这里的规矩
话落,我捏着盘子的手不断缩紧。
在一起五年,她很清楚我酒精过敏。
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疤和手腕的旧伤,我也不至于被迫选了这个工作。
我随手打开一瓶酒准备喝下时,她伸手将瓶子抢了过去。
酒倒在地上,渗透进沙发下的地毯上。
她扬起下巴,示意我跪在地上。
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酒很贵的,那怎么办你就吸着喝地毯里的吧。
目光落在地毯上,前所未有的屈辱将我包围。
酒吧里的毯子不知道被多少男男女女踩踏过,从来没人清洗。
路过的经理看见,直接走到我面前。
一脚踹在我膝盖后侧。
我骤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我不停的在心里劝自己。
林晗,冷静。
这已经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
见我不动,苏婉再次扔出一万砸在我头上,钞票散落一地。
我动作僵硬弯腰,脸和地毯的距离越来越近,却始终不愿意再低头。
下一秒,苏婉踩着细高跟的脚落在我头上。
我头歪着,脸死死贴在地毯上,灯光落下,刚好照亮了我眼角可怖的伤疤。
那是在监狱里她用钢笔刺我眼睛时划伤的,笔尖扎进我眼球里,我吃痛躲避,却在脸上留下了可怖的疤痕。
经过了抢救,我还是失去了左眼。
周围的人似是刚刚发现一般惊呼出声。
这脸上什么东西好吓人啊！怎么什么人都招啊！
她们比谁都清楚我伤口的来历,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在我心口捅着刀。
苏婉面上轻笑,尖细的高跟却顺着我的伤痕轻轻摩挲。
这还是我们的大艺术家吗我都认不出来了。
话落,她用那只脚用力踩着我趴在地上的手腕,死命地碾压。
断裂的筋已经无法愈合,皮肉却还是刺骨的痛。
林晗,你就是用这只手在我爸的车上动的手脚吗
她一字一句说的缓慢,每吐一个字,脚下的力度就更重一分。
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钞票,她一下一下地抽在我脸上。
还不喝酒等着我请你吗
一旁的经理看的僵住原地,听见这句才缓过神。
一脚踹在我屁股上。
还不快喝！这是店里的贵客,你敢照顾不周,以后都不要来了！
说完后他伸手用力将我的头扳正,嘴唇死死贴在地毯上。
脸上因为接触地毯上的酒精已经满是红疹。
此刻废了两只手,男人的力气大到我无法挣脱。
苏婉在我耳边露出阴狠的笑,轻声道：这就是你害了我爸的报应！
我死命地摇头,经理却直接用两只手固定我的脑袋,我半分都不能移动。
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数次解释。
爸出车祸和我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没钱去学画画,更不可能有人给我办画展。
我怎么可能为了钱害他
可没有人听我的。
就因为她的养兄苏城一句指责,我成了千夫所指,板上钉钉的罪人。
我死死咬着牙,嘴唇被经理按在地毯上磨蹭。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婉婉,我说过了,不是我......
再次听见这个称呼,她蓦地红了眼眶。
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我哥吗我爸从他五岁的时候起就领养他,拿他当继承人培养,你是要说对我像亲生一样的哥哥害了我爸,还要指责你！
苏家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何必
提起唯一的父亲,也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苏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死死咬着牙开口挤出声音：还能说话看来是酒不够多！
她这边说完,那边立刻就有她的好姐妹应下。
哎呀这地毯吸水确实好,我试试.......
话落,她又拿起一瓶酒倒下,这次地毯里的液体多到溢出来浸湿了地面。
我心里止不住地苦笑。
接到爸出事的求救电话那刻我第一时间赶过去,那时候爸明明只是皮外伤。
可苏城赶来后将爸放在他的车上,送到医院里,就成了植物人。
我心里泛起苦笑。
他或许的确不是为了钱。
可如果是为了你呢
为了呼吸,我被迫张开嘴,却灌进大口大口的酒。
酒精充斥我的喉咙,我的内脏都疯狂痒了起来。
经理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借口说让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我才得到了短暂喘息的机会。
在卫生间里我吞下自己随身携带的过敏药,埋头进水池里将水开到最大。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反正我脸上湿透了。
在我马上窒息的前一刻,周围响起了不确定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是......林晗吗
我从水池里狼狈抬眼,却正对上一个清澈充满善意的目光。
女孩穿着一身奢侈品衣服,怎么看也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以为她认错了,低头示意后就准备离开。
还要去挣我的几万块。
可她却开口将我叫住,眼里满是惊喜。
目光在触及我脸上的伤疤时有些犹豫。
我以为我认错了,我去看过你的画展,很喜欢你的画,可后来就没了你的消息。
说完,她露出娇俏的笑,朝我伸手。
你好,我是你的第一代粉丝,我叫顾南。
听见她的名字,我似乎隐约想了起来。
之前在爸的资助下,我开办理人生唯一一次画展。
只有一个人联系我,说想收藏我的画。
那时候我高兴得差点发疯,我以为那是我艺术生涯的起点。
却没想到是唯一的一次,更是最后的一次。
想起那些过往已经恍如隔世,我躲避她的目光低声开口：你认错了,我只是个卖酒的人。
话落,我仓皇而逃。
曾经引以为傲的铠甲,现在成了刺伤我的利刃。
将心里的苦涩强压下去,我重新回到了苏婉面前。
回来的时候她们身边已经围了几个面容较好的男生,正逗的她姐妹娇笑不已。
其中一个人看见我回来,讶异地开口：婉婉,真让你说对了,他怎么还敢回来啊,哎呀我打赌又输了,气死了！
闻言我沉了口气,勉强扯出笑意。
苏婉正靠在一个男人怀里,不屑地开口：毕竟舔了我五年,我闭着眼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也就输了五十万而已,可以从他身上欺负回来啊！
我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自尊被眼前的一群人踩在脚下,除了不甘还是不甘。
那个和她说话的女生听见苏婉的建议,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下一秒她就直接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拿起桌子上我刚刚带过来的酒倒了进去。
接着她无辜地捂嘴。
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呀酒好贵啊我好心疼........
她目光落在我脸上,唇角勾起玩味的笑。
怎么办这杯酒是不是顶你两个月的工资了不能浪费呀,要不你喝了它,我买单,怎么样
这酒能被大艺术家喝掉,何尝不是它的荣幸呢
话落,周围人的目光带着看好戏的意味,落在我脸上,灼烧的我自尊滚烫。
我转头看向苏婉,盯着这个自己爱了五年的女人。
说实话,我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她会这样对我。
五年的感情,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出狱后我特意去医院问过了,爸的病情很稳定,不是没有苏醒的可能。
只要等他醒来,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她却直直忽略我的目光,和身边的男人玩起了游戏。
那个女人光脚指向盛满酒的鞋子,点点下巴再次示意。
弯下腰,低头掩盖自己的不堪。
伸手的时候却浑身止不住颤抖。
马上要触碰到她高跟鞋的时候,胳膊却忽然被人抓起。
林晗这么巧,你在这里找灵感吗我可以约你过去谈谈你那副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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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见状终于肯从男人怀里起身。
看着顾南,脸上满是警惕。
阴冷地开口道：我教训我自己的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冷声提示她：苏婉,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被我噎的没找到借口反驳,周围的朋友见她吃瘪,立刻沉了脸。
你认错人了吧他现在可不是什么画家,你说的是什么画不会是之前和我们婉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婉婉出钱供他画过的东西吧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那位已经死在监狱里了,现在你面前的人,是个卖酒的残废。甚至,还可能是个杀人未遂的杀人犯哦～
她刻意加重了残废两个字,我面上瞬间没了血色。
不想让我唯一一位粉丝看见我此刻的难堪,我只能点点头。
对,你应该是认错了,我只是一个卖酒的人。
听见我自甘堕落的话,苏婉这才缓和了表情。
满意地砸出一沓现金在桌上,看起来有两万块。
在这个全民手机支付的年代,我不止一次怀疑她用现金就是为了羞辱我。
毕竟接收转账的样子哪里有我跪着捡钱的样子来的屈辱
顾南看着眼前的一幕,小脸没了笑意,转而严肃起来。
沉声道：那我要买你的酒,总可以了吧
话落同时,苏婉的姐妹沉了脸。
知道我们是谁吗你他妈来找茬的听不懂人话
顾南无辜地眨眼,我也是要买酒,就看他顺眼,
既然酒已经卖给你们了,我带他走有什么不可以
昏暗的灯光下,苏婉冷脸打开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
老板,你店里有人在找我茬,你是不想开店了吗分不清你的主顾了
听见她的声音,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余光里已经有人出去叫保安进来。
周围几个女人都冷了脸。
哪来的穷酸货,一个人就敢过来跟我们抢人
我不想因为自己连累顾南,急忙低声给她说：你先走吧,
别管我,我没事的。
苏家在本地的势力我很清楚,能和苏婉玩在一起的,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可顾南却沉下小脸,低头从包里取出一张黑金卡。
下一秒,卡被她无所谓地扔在桌子上。
今晚,这个人我必须带走！
话落,周围的嬉笑和讥讽刺穿我的耳膜,灯光骤然亮起,让我的狼狈无处藏身。
苏婉缓缓起身,脸上冰冷眸光阴鸷。
你找有富婆的能力倒是一如既往啊……让我猜猜,这次是不是又准备让她投资你开酒吧还是让你坐上金牌销售的位置
她轻飘飘满脸无所谓地将那张卡捏在手里,反复查看。
就这破卡上面有一百万吗我当初让我爸给他办画展,可不止这个数。
她脸上写满不屑,双手环保在胸前。
下一秒,卡被她随意扔在地上。
顾南愣了一瞬,小脸上藏不住的怒意爆发。
一百万你那也算钱卡里是一千万,没有密码,这个人我带走了！
话落,整个酒吧里落针可闻,寂静得可怕。
老板接到电话立刻赶了过来,打开门迎面就是一群保安围着我们的画面。
哎呦我的姑奶奶们这是怎么了实在对不住路上有点堵车……
苏婉率先发难,听见顾南刚才的话她语气里压抑着怒火。
管好你的酒吧,真是什么野狗夜猫都能进了,拿个破卡就说有一千万,这地方能随便扔一千万的人还没有我苏婉不认识的！
你开的是酒吧还是精神病院
老板冲到苏婉面前点头哈腰,我这就把人弄走,都是我的问题！
可我瞬间紧张起来。
他转头目光看见顾南那刻,整个人却像是被雷击中。
当场跪了下来。
不行把我赶出去吧行吗我是精神病,我是精神病可以吗
顾南冷哼一声拽起我的胳膊就要离开。
苏婉还想拦,老板却急忙冲到她耳边说：
这是京圈顾家的大小姐,咱们惹不起呀！就是排行榜上第一位的那个顾！
他的声音不算小,但足够震撼我的耳朵。
京圈顾家,全国没有不知道的。
跺跺脚能让就能让市场瘫痪。
顾南毫不在意地拉着我冲出去,身后却响起破空声。
紧接着一个玻璃杯从我身边飞过,眼看就要砸到顾南。
情急之下我伸手去挡,却正好被砸在手腕的旧伤上。
那里曾经在不久前才被苏婉的高跟鞋贯穿过。
顾南没留意身后发生的事,不管不顾的出门。
最后一刻,苏婉疯癫的怒吼传来：
林晗！你今晚敢踏出这个门,这辈子也别回来找我！
我整个人行尸走肉一般任由顾南拉扯着离开,苦涩和无奈在心底蔓延。
到了车上我才彻底相信,她没说谎,我眼前的人就是顾家唯一的千金。
价值千万的限量轿车被她随意扔在路上,人刚出来司机就第一时间跑到我们面前迎接。
上车后她找来毛巾轻轻擦拭我身上浑浊的酒。
谢谢你,但太麻烦你了。
我的声音轻到几乎要听不见,她手上动作顿了顿。
再次抬眼,精致的小脸上扬起开朗阳光的笑。
我说了,我是你的粉丝哦！
之前你开画展我就想联系你给你投资了,可惜当时他们根本不愿意透露你的联系方式,我遗憾了整整一个月吃不下饭呢！
现在终于被我遇到了,你千万别客气哦！
我头转向车窗外,遗憾,后悔,无奈,绝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又或者全部都有。
如果先前能有人告诉我,我的画被一个优秀的人喜欢,或许我在创作的路上会走的更远。
很快,我又冷静下来。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的双手已经在监狱里废掉,再也无法完成这样精细的工作。
苦涩爬满了我的脸。
唯一的亲人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对我来说,一切都是最坏的安排。
我给司机说了医院的地址,顾南答应将我安全送达。
一路上她欢呼雀跃说要给我开更多更大的画展。
这个我唯一的粉丝说想看着我走上更大的舞台,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我陷入沉默的痛苦里不能自拔。
只能在下车的时候轻声道谢：
很高兴我的画能被你喜欢,但很遗憾,我以后都无法拿起画笔了。
话落,我不顾她怔愣的神色转身走进医院里。
本来计划了晚上在酒吧上班,白天去4s店当销售。
但今晚之后估计我只剩下白班了。
夜里我趴在妈妈病床前休息,手机却不停地震动起来。
不愧是顾家千金,这么快就查到了我的号码。
【对不起,我刚刚才知道你的事情,今晚是我太着急了,我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拜托你原谅我！】
【我认识很多国外超级厉害的医生,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可以吗我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我真的很喜欢你！】
【的作品！】
她一连串发了很多,透过文字我甚至能想象到她开朗的笑脸。
可我终究一句话也没回复。
第二天给妈妈准备好早餐就收拾出了医院。
家里的房子被卖掉保释我,现在妈妈住院倒是省了我一份房租。
我上班的4s店里人不多,却每一个客户都很重要。
只要我卖出一辆法拉利,妈妈半年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本以为昨晚的一切就算是苏婉的报复,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找到这个店里。
她沉着脸进门,其他销售瞬间一窝蜂地冲上去。
在这里工作,认识各大奢侈品,从穿着看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就是必修课。
我躲在角落里,只希望她是单纯的买车。
但上天从来都在刻薄我。
苏婉绕开那些人,踩着去监狱那天穿的高跟鞋出现在我面前。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和那日踩断我的双手如出一辙。
我浑身僵硬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昨晚被酒杯砸中的手腕在这时剧痛起来。
你果然在这里。
听见这句,我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她挑眉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恶趣味。
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车
我默不作声地将她带到车前,她打开车门那刻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个车有点高了,我今天裙子紧,上不去怎么办呀
我咽了口口水,恨不能在此刻失聪。
她等了十秒,已经没了耐心。
冷声冷声质问：
这就是你们店的服务态度吗听不懂我说话跪下！
我无神的双眼落在她脸上,胸腔里燃烧起屈辱的怒火将我理智一点点焚烧。
攥紧的拳头在想到病床上妈妈的那刻松开。
下一秒,我提起裤腿直挺挺跪在地上。
一条腿稍微挺起,准备让她踩在上面上车。
但苏婉想要的远远不止。
你一条腿能撑得起我把我摔了算谁的头也趴在地上。
轻描淡写的语气在这瞬间有千斤重,压下我僵直的脖颈,压弯了我的腰。
我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她高跟鞋踩过我的背时,鞋跟用力地拧了一下。
我痛到五官扭曲起来。
看来你妈真的病的很重。
能踩着大艺术家的身体,我可真是荣幸啊。
她面色淡淡地看着车里的一切,很快就无聊起来。
这个车我不喜欢,带我看看别的。
我牙根不停打颤,气到头皮发麻。
昨晚回去的时候我已经问过,她父亲情况不错,应该苏醒的概率很大。
苏家砸了所有市面上昂贵的先进设备,恢复的速度惊人。
我的冤屈马上就能昭雪。
苏婉慢悠悠地在店里打转,踩着我的背踏上每一辆车上查看。
那些前面被她绕开的同事们此刻都后怕起来。
一圈转完,我的背已经没了直觉。
眼前阵阵的发黑,我强撑着开口：
苏小姐,那您中意哪一辆我现在可以帮您安排……
苏婉撇撇嘴有些不耐烦。
你服务太差了,我哪个都不喜欢。
店里的负责人早就注意到我们,此刻听见这句话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巴掌用力抽在我背上,我身形一晃差点当场倒下。
他还没开口,远处就响起熟悉的声音。
没钱还转什么4s店啊,她不买我买,我就喜欢你的服务！
苏婉听见这声音眉头紧皱起来。
顾南挎着包走过来,随手拿出卡让店员结账。
她刚刚试过的所有车都给我来一辆,我都喜欢,回去换着开。
话落,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苏婉急了,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偏偏苏家在顾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她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我用最后的力气走过去拦住顾南要付款的手。
别冲动,这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小数目,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别为我破费。
负责人听我阻止客户付款,急得当场破口大骂。
你被开除了！滚出去！别动我的客户！
我拧眉沉着脸摘下工牌离开。
负责人看见顾南像个尾巴一样跟着我时,他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刚走出去医院就打来电话。
林先生是吗你之前让我们帮您留意的顾先生已经醒了。
听见这句话我差点激动地落泪。
心脏在一瞬间停止跳动,我挂断电话拔腿就往医院里赶。
连身后的顾南都没注意到。
刚刚从店里离开的苏婉被我在医院门口撞个正着,她脸上写满了焦急。
看见我时愤然道：我爸刚醒你就赶过来,你还说你不是凶手你是生怕我爸醒了是吧！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她满是怒火的脸,我此刻满心只想要个真相。
爸已经醒了,到底是不是我干的他会替我解释！
话落,苏婉脸上露出狐疑。
我们同乘一部电梯,更开门两个人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赶到病房时门已经大开。
爸愤怒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逆子！我当初收养你,你就这么对你老子
你对得起我吗就因为我不愿意让婉婉嫁给你,你个畜生想要老子的命！
你个王八蛋,老子就不该养着你！你也配给我女儿当哥哥你给我滚出去！
苏婉整个人僵在门口,脸色煞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我听到曾经怀疑猜测的真相变成现实,恨不能仰天怒吼。
我终于等到了这天！
想起为了救我被撞生植物人的妈妈,我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泪水滴滴砸落。
妈,你看见了吗
我没有害过人,我也没有贪过苏家的钱！
可惜她再也不能给我回应了。
苏城在爸接二连三的逼问下理智崩溃。
几乎是嘶吼着开口：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我有什么错
你能把苏家交给我,为什么不能把婉婉交给我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比不上林晗那个没用的废物！
我叫了你二十年的爸啊！难道就因为我姓苏,我就没有爱苏婉的资格吗你不该姓的,我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走进她心里了……
话落,苏婉僵硬着身体走了进去。
脸上的妆已经哭花。
她胸口不断地抖动,目光呆滞地看着她这个养兄。
哥……不,江城。
江城是他被收养前的名字,苏婉已经彻底不想再认这个哥哥。
听见苏婉的声音,江城背脊一僵,迅速转身迎面撞上我们两个人的身影。
他已经顾不上我这个曾经的眼中钉,眼中只有他的妹妹。
婉婉,你听哥解释,不是这样的,哥哥没骗你,
爸刚醒,意识还糊涂着,是吧爸
他转头朝病床上看去,声音里满是卑微的祈求。
恨不能跪在地上。
和当初爸出事后无力辩解一切与我无关的自己一样。
就因为当初他的一句话,我被送进监狱里半年。
半年时间,我妈求遍了苏家的每一个人。
可这个真正的凶手却堂而皇之地将她赶出门！
我爱了五年的妻子,我捧在手心里五年。
却在苏家大门口让我妈当场给她跪下认错！
我妈不止跪了,还给她磕头。
就因为我喜欢上苏婉。
因为怕她厌恶,就连婚宴我妈都只能躲在外面看。
婚后她更是不敢出现一次,生怕我因为她乡下人的身份被人嘲笑！
就因为我们的一步步退让,换来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和自己的梦想永别。
妈妈永远也站不起身。
想到这里,我死死咬着牙,任由泪水滑落。
开口时声音里满是颤抖：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谢谢你能醒来,谢谢你让我以后不用再背上杀人犯的名头！
说完后我长出口气,想要把这么久的屈辱都吐干净。
我抬脚朝门口走去,楼下一个天花板之隔的病房里,还有我睁不开眼的母亲。
苏父让江城滚出去。
苏婉却也跟着出来站到我面前。
一张脸几乎呆滞到麻木。
我冷笑,你还有什么事爸的话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是吗
她崩溃地摇头,甩飞了脸上的泪水。
在一起五年,我没让她哭过。
可今天似乎要一次性还回来一般,她眼泪开了闸,根本止不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哥会……
她颤抖着嘴唇,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只能不停地和我道歉。
我仰起头,目光里满是绝望。
没想到吗
可一切分明有迹可循。
从我和苏婉在一起开始,苏城就像我的梦魇。
我们约会他要跟着,我们旅游他不同意。
我做饭他说难吃,我送花他说俗气。
我带着苏婉用兼职攒下的钱看电影,他说他妹妹从来只看家里影院的屏幕。
结婚那天更是扔掉了我亲手挑选的钻戒。
没黄豆大的东西,也配出现在我妹妹手上
我错愕地看着被他扔进湖里的钻戒。
那是我攒了三年的积蓄。
后来,苏城拿出了高奢限定款婚戒给苏婉戴在手上。
这才配我妹妹。
戒指的男款,在他手上。
她和我道歉,可她真的错了吗
我不知道。
或许我们都没错,只是不该在一起。
我攥紧的拳头用力到发白。
呼吸的每一刻都让我回忆起她鞋跟踩穿我手腕的剧痛。
我不会接受她的道歉,因为还有躺着的妈妈。
从前不管她犯什么样的错,我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我无条件地投降,甚至给她下跪。
只牵扯到我自己,我怎样都可以。
但现在不行。
我的固执已经让我妈妈付出血的代价。
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我转身离开。
苏婉却再次冲上来扯着我的手腕。
我痛的当场惊呼。
嘶——
她看着我手腕被酒杯玻璃碎片划伤的痕迹,整个人的理智似乎才刚刚回笼。
眼泪落在我伤口上,痛的我青筋暴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样会伤到你……
我咬着牙脸上没了血色。
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我挪开脚步远离她,她手却始终扯着我的衣袖。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无情打落。
委屈哭泣的表情僵在脸上。
顾南沉脸冷声开口：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妈吗走吧。
她目光灼灼,几乎看看穿我倔强的伪装。
我低声嗯了一句,任由她挽起我的另一边胳膊离开。
她熟门熟路地将我带进一个门诊。
医生,麻烦给他包扎一下。
双氧水消毒时撕心裂肺的痛让我理智归位。
京圈的千金小姐,怎么对这个医院这样熟悉
我压下去的疑惑在看见她去我妈病房的路线比我还熟悉时,彻底爆发。
你一直在跟踪我
话落,她刚露出乖巧的笑容僵在脸上,推开病房的手顿在空中。
不是,我——我只是——
我没了耐心,直接将她打断：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很感谢你,更谢谢你刚才在苏婉面前替我解围,但很抱歉,我不希望再跟任何人有任何关系。
我还要照顾我妈,你请便。
说完我直接转身进了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病房里的仪器似乎被人换过。
我摇头将没用的思绪甩出去。
看着躺在面前的母亲,无尽的愧疚和痛苦将我淹没。
夜里我在浅睡中似乎察觉身前的人动了动。
下一秒我猛地睁开眼。
正好对上我妈湿润的目光。
妈妈！你醒了我这就前叫医生,你别急,你等我！
我一路狂奔,甚至忘了按铃。
径直冲进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里。
将熟睡的医生一把拽起,回到我妈的病房里。
医生惊讶地看着我妈缓缓颤动的手指。
这新的仪器竟然真的有用！一个可以是个例,这已经是第二个苏醒的植物人了！
他眼底的惊喜被我瞬间捕捉。
疑惑道：什么一个两个什么新的仪器
医生眉眼充斥着雀跃,激动地掏出手机联系医院的人。
顾不上隐瞒我,直接解释：那个辅助植物人意识苏醒的仪器,苏家给医院赞助了一台用在老爷子身上,另一台就是顾氏企业送的这个,不过他们让瞒着你——
说到这路他似乎才想起自己说漏嘴,转而无所谓地笑笑。
现在病人已经醒来,这是好事,告诉你应该没事吧——
他面露迟疑地大步踏出病房。
我将苏醒的妈妈重新哄睡后走出去。
却看见苏婉静静地蹲在楼道口边。
双眼通红,似乎一夜没睡。
我略过她,拿出手机找到顾南的号码打过去。
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
那头依旧是俏皮可爱的声音,隐隐能听出期待。
我就知道你会找我的！是不是发现自己说话重了要和我道歉呀没关系我可是很大度的！
话落,我鼻尖酸涩起来。
不,我不是来认错的。
谢谢你,我明天请你吃饭好吗
听到她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准备重新走进病房时,苏婉低声叫我：
阿晗——对不起,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脚步顿住,半晌才淡淡开口：
如果你伤害的只是我自己,或许我可以给你机会,但现在,不行了……
说完我走进病房里,一晚上没再出来。
第二天开门的时候苏婉已经不在那里。
我给母亲解释后离开医院,赶到了和顾南约好的饭店里。
还没来得及感谢,她眼里就闪烁着光亮。
献宝似的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
我接过来翻看,里面都是国外手筋断裂没及时治疗,后来参加复健后能正常活动的。
甚至还有恢复后进行极限运动的例子。
她小脸上满是期待,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正好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医生,阿姨这边就交给我,你去专心恢复,恢复好了可以挣更多医药费呀！
看着她雀跃的小脸我心跳漏了一拍。
你……到底为了什么
她愣住,眼神闪躲。
没有啊,就是巧合。
看着她眼底亮晶晶的东西,我无比熟悉。
曾经的我,看着苏婉的眼神里就有这样的东西。
良久,她的眼神逐渐灰暗下来。
我才轻声开口：好。
既然她的恩已经让我还不清了,那就等
我痊愈了再还。
这次,我想用一辈子去还。
分开时顾南将我送到医院里,一路上激动得手舞足蹈。
给我描述未来手腕上的旧伤恢复后的蓝图。
我的心很久都不能平静。
直到在病房门口再次撞见苏婉。
我妈应该不想再看见你,我也不想。
阿晗,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阿姨已经醒了,
是上天在可怜我们……
够了！
我怒吼出声打断她的幻想。
我们已经结束了,苏婉。
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或许是被我绝情的话伤到,那天之后我真的没再见过她。
连带着苏家似乎都消失在这座城市里。
最后一个消息是苏城被扫地出门。
苏婉带着父亲远走异国治疗身体。
我妈的身体也在精心照顾之下逐渐恢复。
听见我的伤有希望痊愈,她激动地流下眼泪。
可知道我必须去国外治疗时,她表情僵硬得不自然。
你……那个苏家不是也在国外……
我轻笑着抚上她的手背。
放心吧,我已经把她忘了。
这次谁也不能让我为爱情让步。
我安顿好母亲给她请了个高价护工。
当然,钱暂时还是顾南出的。
我们一起踏上去国外的飞机。
她请了专业的复健教授每天监督我,我恢复的很快。
一年时间,我已经可以完成简单的手腕活动。
我们的感情在国外飞速升温。
两年后,我已经开始重新拿起画笔。
踏上归国飞机那天,医生打电话给顾南千叮咛万嘱咐。
告诉了她所有我恢复中的注意事项。
电话挂断后我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种事下次让医生告诉我就行了,毕竟自己的手,还是自己了解一些。
她闻言俏皮地眨眼。
我每天告诉你一句,你不就可以一直离不开我了
阳光落在少女脸上,让藏起的爱恋无所遁形。
我在灼灼的目光下当起了逃兵。
上飞机了,你别迟了。
身后她肆意地笑声让我忍不住弯起唇角。
前一天国内打来点后,我妈的复健活动也到了尾声。
飞机上,我给顾南盖上毯子。
少女窃喜的唇角遮掩不住笑意。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刮过她的鼻尖。
上天对我,似乎也没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