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阖家欢乐,共享天伦的时候,被公公指着鼻子骂滚出去。
我痛痛快快地滚了。
这一刻我等了很久了。
在这个我是唯一外姓人的家里,我以受害者的身份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我要让我公公,永远钉死在耻辱架上。
1
圣诞节晚上,老公在加班。
我带着孩子小米粒和婆婆在客厅里面玩耍。
平时都非常听话的小米粒,今天格外反常。
小米粒快两岁了,走路还不是很稳。
想拿茶几边上的玩具,自己颤颤巍巍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就摔倒了。
这要是在平时,她自己就颠颠地爬起来了。
但是今天没有,摔倒之后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闹着要妈妈去抱。
2
岁正是立规矩的时候。
我没有惯着她,而是在旁边鼓励她,让她自己站起来。
她也很执拗。
似乎今天没有过来一个大人抱她,她就立志不起来。
原本还是坐在地上的,现在边大哭边开始趴在地上。
这个赖地的法子真是无师自通。
我更加要在今天让她知道,00
后的父母绝对不会惯着她。
我俩就这么一大人一小孩在客厅里面对峙。
谁也不让着谁。
这时候我公公过来了。
二话不说就要把小米粒抱起来。
我拦住他,和他解释道爸,我现在正在给小米粒立规矩,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事情,只要她赖地就能解决的。
公公的态度很强硬,说道小孩还小,不要让她一直在地上。
边说着就边推开我,见他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把小米粒抱起来。
我也着急了,大声说了一句,你不要抱她！
这时候我公公的脸色也还正常。
只是和我说我是他爷爷,难道连抱都不能抱了吗！
我也保持着晚辈应有的礼貌。
我解释,不是不能抱,只是这个时候把她抱起来,以后她但凡遇到不顺着自己的事情,就会赖地打滚。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平时总是笑盈盈的公公,却突然间变了脸色。
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没有家教的人,你从我的家滚出去,你从我的家滚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变脸。
我被吓到了,从来没有被谁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不仅我被吓到,小米粒也被吓到。
小米粒也不哭了,我过去把小米粒抱起来。
公公还在持续的输出着让我滚出去的话。
从语气的怒气程度,可以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两天形成的。
米粒的哭声越来越大。
公公此时因为满脸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婆婆在边上拦着他,他极有可能冲上来打我。
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中,我快速地思考,今天不是吵架的好时机,邱天也不在家,无论吵赢还是吵输我都不占理。
我没有再反驳。
但是公公还在一直说着让我滚出去的话。
我忍无可忍,不要吵,这个房子的名字写的是我老公的名字,你也没有权利让我滚出去。
他怒目圆瞪,这个房子是姓邱的,你不是姓邱的,你给我赶紧滚。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我婆婆只一味拦着公公不让他靠近我,似乎婆婆对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
我也来不及和我邱天打电话。
看公公那架势,我仿佛掘了他家的祖坟,那是比对见仇人还眼红的地步。
似乎今天我不走的话,要么是他冲过来打死我,要么是他当场脑溢血给我看。
不争一时之气,于是我好,我滚,我滚。
2
回房间拿了包,我抱起米粒就往外走。
公公还在骂骂咧咧,要不是看在你爸爸可怜的份上,我要上你家去问问你爸爸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这么没有家教。
原本已经走出大门,此时我再也忍不了,回过头质问我爸爸怎么可怜,谁没有家教要不是怕吓到小米粒,你不要以为你吵得过我,不是声音大就了不起,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我一直不出声,公公欺软怕硬气焰嚣张,这会儿我气势不输地凶回去之后,他一下子有点慌,竟然没有反驳我。
趁着这个空隙,我接着说,你这个家以后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回,你们一家人就好好过吧。
没等他再反应,我走出大门,大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我刚刚说的不是气话。
从公公说出让我从这个家滚出去开始,不管是真心还是无意,都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况且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而我也有这个底气不回去。
婚前我就已经全款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们家就只有两个女儿,我姐姐常年在外地,只有过年回来一趟。
我们那边只有上门女婿才会住在女方的房子里面,这也是为什么婚后我有自己的房子不住,反而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
这些暂且不表。
等邱天晚上加完班回到家时,客厅没有开灯,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父母的房门紧闭,从门缝中透了些光亮。
邱天拿出手机,打视频给我。
视频接通,人还没有出现在画面里面,声音就先传来了,带着笑意：毕方,你在哪呢
我在碧园这边。我的语气很轻,有点累了。
你怎么去那边了视频那端的邱天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等着他问这句话,你爸爸今天晚上把我和米粒赶出来了。
啊邱天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声音中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怎么回事
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去问你爸爸吧,你们家以后我是不去了,我不配。说着我挂了电话。
3
邱天起身,去敲父母的房门。
婆婆开了门,公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邱天问：你们和毕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她说爸你把她赶出去了
登一下,公公从床上弹起来,上来就踹了邱天一脚,你个败家子,吃里扒外的东西,毕方那个没礼貌的东西,值得你来为她出头
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这般,邱天心下了然,无需再问。转身回了房间,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就去碧园了。
邱天有碧园的钥匙,在我们恋爱的时候,我就给过他。
邱天开门进来的时候,我客厅和我父母打电话说这件事情。
我父母听说亲家公这么离谱,登时也是火冒三丈,我又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么晚和他们说,让他们跟着一起上火。
看到邱天进来了,我就先挂了电话。
我问邱天：你怎么也过来了
邱天晃了晃手中的行李,和我说：给你送行李,以及和你一样,被赶出来了。
屁,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可是他们的独苗苗。
换洗的衣服确实很重要,我走得匆忙,拿走的袋子里面只有一些重要的证件和宝宝的洗漱用品。
还是有点气不过,我说道,那房子可是写着你的名字,你怎么可能会被赶出来,只有我这种外姓人才会说赶走就赶走的呢
邱天放下行李,走到我面前,先是双手抱住我,然后用右手摩挲着我的头顶,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们和米粒也是三口之家,我父母那边我会再去解决,你不要担心,你就好好带宝宝就行了。
听到这段话,我一肚子的闷气总算是消了一些。邱天肯定以为我说的再也不回去是气话。
4
既然我已经决定以后都不回那个房子了,我还有些金首饰在那边,第二天我就找了个平时他们都不在家的时间过去。
在过去之前我担心还会遇到公公,于是提前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用指纹打开大门,看到公公正在厨房炒菜。
我当做没有看见,抱着米粒径直走进我的房间,鬼使神差的我进了房间之后把房门反锁上了。
让米粒自己在床上玩,我开始收拾我的贵重物品。
才拉开抽屉,房门就传来砰砰的响声,伴随着很大力的踹门声,紧接着公公咆哮的声音响起来,你还来我家干嘛,你还来我家干嘛！你给我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如果说昨天的爆发是一时气头上,那么此刻任谁都能看出来那就是带着恨。
宝宝在床上本来玩得好好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似乎意识到外面的人正在凶妈妈,她也好大声地哇哇叫,似乎在帮我骂回去。
此刻的我有点分裂,一边是自己可爱的女儿,一边是门外凶神恶煞的公公。
我先是到床边安抚米粒,让她不要害怕,妈妈在,妈妈不会被人欺负。
看米粒情绪稳定下来,我快速地把那些首饰装好,然后背好包,抱起米粒,来到门边,刷一下打开房门。
还在边骂边踹门的公公没想到门会突然开了,一个趔趄就往前扑去,而我早有预判,在他摔进房中的时候,迅速把门一关,把他关在房间里,然后快速出了家门。
这些都被我挂在胸口的手机记录了下来。
没有回碧园,而是直接回到我爸妈家。
把我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我妈听说之后立马要给我婆婆打电话,我说又不是我婆婆赶我出来的,这件事情和婆婆没有关系。
我爸也在旁边说：你公公那个人,表面真的看不出来,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这个时候,我的微信语音响起,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的。
5
我和邱天是相亲认识的。
那时候我在厦门的五星级酒店当副厨师长。
邱天在我们家县城当货车司机,也兼职驾校的教练。
多年的老司机。
我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在我认识的那么多的男生里面,他给我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他的语气总是很温柔,长相也还可以。
就凭着他总是带着笑意的语气,我就被小小的拿捏了。
因为在我的原生家庭里面,大家说话都是习惯性带着凶巴巴的说教的语气。
因此我对他产生好感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我和邱天相识不到一年就结了婚。
是未婚先孕。
我姐姐在我谈恋爱的时候总是和我说注意安全,我完全没有当回事。
后来在我和邱天认识的第一个月,我就傻傻地和他发生了关系。
第二个月的时候,我去了邱天家。
是我们那个小县城最好的小区。
我如果和邱天结婚了,我妈妈应该会觉得很骄傲。
因为这是当初我妈很想买但买不起的房子。
不得不说,我一边讨厌着我妈的虚荣,一边又变成了和我妈一样的虚荣。
第一次见到我公公,一个笑嘻嘻的老头。
和我的爸爸完全不一样。
我爸爸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我家的餐桌上从来都是死气沉沉的。
但是邱天家里面不一样,无论是餐桌上还是餐桌下,总是笑脸相迎,说话的语气里面也总是带着笑意。
我就是被这些表象所迷惑。
在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我并没有害怕,也不担心别人说我未婚先孕。
我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我幻想通过换一个家来得到别人的天伦之乐。
为了这一点幻想,我不惜和我最爱的姐姐断绝关系。
我姐姐是我们这一辈里面的异类,比我年长十岁,但是不结婚不恋爱。
是我们村里面第一个大学生,大学毕业以后一直在大城市。
在我和邱天确认关系的时候,我姐回来过一趟。
专门为了给我把关,那次见完面之后,我姐让我不要着急结婚,尤其是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未婚先孕。
然而,我终究是一点都没有听她的话,她嘱咐的每一点我都无差别的踩雷。
就连我结婚的时候,她都没有回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联系人,我一时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我爸妈也看见了,和我说昨天已经把我的事情和姐姐说了,是打来了解情况的。
6
我接通语音。
我以为我姐上来肯定会说,看吧,这就是你不听话的结果。
然而我姐只字不提之前的事情,只说这件事情她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需要她出面解决的事情,或者要离婚,她都可以支持。
不感动那是假的。
我姐还嘱咐了爸妈,让他们这件事千万不要埋怨自己的孩子,必须枪口一致朝外。
两位老人家也都说知道了。
这通电话让我很是心安。
我也宽慰她,现在还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
因为我和邱天还是有感情的,而且我还要考虑米粒,要是米粒小小年纪没有爸爸的话也很可怜。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自己也意识到,要是没有那么快生孩子,就不会那么快结婚,我也会和他们多相处,或许有机会看清楚他家人的真面目。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了。
家人的态度也都很一致,如果我不离婚,那么也需要和公公婆婆分开来住。
说到分开住的事情,又不得不开始回忆。
在我们婚前,还在媒婆说媒的阶段。
他们家说的很好,在城里面有车有房,房子是才买的新房。
现在是他们一家三口住在新房子里面。
等以后我们结婚了之后,公公婆婆就会搬出去回乡下去住。
结果现在都结婚一年了,他们还在新家住着,一点也没有要搬出去的意思。
我当然不会开口问,你们什么时候搬出去。
但是和老人家住在一起,不要说是像公公婆婆这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即便是和我自己的父母,都会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经常产生摩擦。
7
我和他们的矛盾属于日积月累。
不过对公公婆婆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矛盾。
我婆婆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被自己的婆婆和老公欺负,婆婆各种立规矩,老公则是出轨,不要家庭。
这么惨了,我婆婆还是对我公公不离不弃。
如今有了儿媳妇,也不敢对儿媳妇怎么样。
倒是我搬进去和他们一起住之后,各种嫌弃家里的卫生。
尤其是厨房,明明是新房子,但是厨房的地板和台面上,到处都是污垢。
橱柜里面的碗,也都是油腻腻的。
我看不过去,第一次我就自己清理了,结果不到一周又恢复常态。
我和邱天吐槽过这个事情,然而邱天觉得这个事情很正常,他还八卦的说,那我是没有见过之前这个房子的情况,地板上一层灰的。
都是我们结婚之前大扫除了,才好了的。
合着在我嫁进来之前他们家都不拖地的啊。
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始生气了,我和邱天说,以后家里面的地板都你来拖,两天一次。
邱天估计懊恼自己多嘴了吧。
后来厨房总是很臭,我忍无可忍,晚上
10
点钟喊没睡的婆婆一起打扫厨房。
做彻底的清洁,把所有堆积在柜子和台面上的东西,都拿出来重新归置,东西重新摆放,所有可见和不可见的地方都用抹布擦拭。
结果那股子臭味就是从一袋早已过期的酱菜传出来的,里面已经生了密密麻麻的蛆虫。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
1
点钟了,我拿着这袋蛆去房间,把已经熟睡的邱天叫起来,让他看看这匪夷所思的战利品。
那天一直打扫到凌晨
2
点,婆婆才去休息。
这件事情被我的娘家人知道,都说我做得有点过分了,或许公公就是在那个时候记恨上我。
他觉得婆婆只有他能使唤和欺负,别人不可以,尤其我这个外人更加不可以。
8
而和公公的矛盾就更加复杂。
不像和婆婆这样是明面上的。
公公是一个在外人面前永远言笑晏晏,只有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会对我使脸色,如果婆婆和邱天在的话,公公表面笑嘻嘻的,然而说出来的话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那种感觉就是让人很不舒服。
你说不出来他在针对你,但是就是感觉被针对了。
在我孕晚期到还是半岁这个时间段,婆婆待业在家专门给我煮饭。
婆婆是做护工的,工资在县城中算是中等水平的收入,所以在我可以独自照顾孩子的时候,我就对婆婆说,你去上班吧,天天在家里也只是做做饭也很无聊。
况且在家里面也只能面对我,婆婆也很开心能去上班。
于是全家就变成我一个人全职在家照顾孩子,以及给全家人做饭。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吧。
有天公公正好在家休息,我煮晚饭,菜都备好了,宝宝喝汤的时候倒了自己一身。
因为女宝,不好让公公给宝宝洗澡,我就和公公商量,我这会去给宝宝洗澡,公公把剩下的青菜炒了,这样也不耽误婆婆和老公回来吃饭。
结果他说他不会炒,炒不来,继续在沙发上玩手机。
等我给宝宝洗完澡,公公还在沙发上玩手机,厨房都没有去一下。
直到婆婆和邱天已经回来。
老邱天看到饭还没有好,而我还在房间里面哄孩子,对我说了一句,怎么饭没有做好就洗澡了。
然后我公公去了厨房,把那个青菜炒了,招呼我们去吃饭,还和邱天说,毕方照顾孩子也很辛苦,你不要这样说她。
那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新家这么的无语,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公公的两幅面孔。
9
既然公公可以这么厚颜无耻,我也不再为难自己假装孝顺。
当天晚上我就和邱天说傍晚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说当时宝宝身上湿了,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青菜要炒,我让你爸炒一下,你爸说他炒不来,就一直在那玩手机。看到你们回来了,就主动去炒菜,这是要显得我多么不懂事。
邱天对我说的话有点将信将疑,信的是,因为小时候他爸不太管他,他不相信他爸的人品,疑的是作为直男脑袋的他无法想象有人会这样表里不一。
我继续道,我现在带宝宝加做一大家子的饭,真的很累,每天都像打仗一样,我不想再做他们的饭了。
邱天或许是有顾虑吧,没有劝我忍一下,而是说,都随你,你要是不想做就不做。
这之后,我每天只需要做我和邱天的饭菜,饭我会煮一大锅,含公公婆婆的量,但是菜我就只做两个。以前做一家人的时候顿顿都是四菜一汤的。
所以现在我相对轻松一些,每天晚上都在邱天回来之前做好饭,我俩在吃饭的时候,公公或婆婆才回来。
于是家里面就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我和邱天在餐桌上吃饭,公公或者婆婆在厨房里炒菜。
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硬气地说分开吃就分开吃,这样一段时间之后,每天看着我和邱天在餐桌上开开心心地吃着精致的饭餐,公公心里老大不爽。
公公提出要搬出去,邱天不理解。
公公说,和毕方相处不来,她太强势,还是分开好。
我不同意,明明以前说的是婚后我和老公自己住,他们回乡下住,当时不搬,反倒现在说我太强势要搬走,这算什么,我把公婆赶走吗这个锅我接受不了。
我和邱天说要搬走就我们俩和宝宝搬出去,如果没有钱买房就先租房,或者搬去我家。以前又不是没有住过。
邱天也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老婆孩子。
每个人都在逼他。
我的态度也很坚决。
我一直认为公公婆婆早该搬出去,但是不能以和我相处不来这个名义搬出去。
公公说他们的房子已经找好了,明天就搬出去。
那看来就是早有预谋,我从来都不相信我公公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他必定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难堪。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公公婆婆要搬出去这件事情,当天晚上不仅邱天那边的亲戚都知道,连我爸妈都知道了。
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通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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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劝他们不要搬出去。
我父母也在劝我,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搬出去了,我的名声就难听了,什么赶走公婆,脾气不好,容不了人,不孝顺等等的名头。
都让我该忍让就忍让。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表态很重要。
我也诚恳地表示,现在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是很长,还需要再磨合一下。
让他们先不要搬,现在家里面还承担着房贷,出去住房又是多一份开支。
劝人就要劝在七寸上,说到房贷他们就不搬了。
这个新房是公公出的首付款,老公每个月还房贷。首付款出完,公公就没有剩下多少积蓄了。
况且我公公那个人又怎么会舍得自己买的房子让我这个外姓人自由地住呢。
果然当我态度软和一点的时候,他们顺势就不搬了。
可是这件事情,却伤害了我和邱天之间的感情。
邱天从恋爱到结婚一直都对我很好,我说什么都是顺从的,从来也没有和我红过脸。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和公婆相处得那么不愉快,我也没有一点迁怒到邱天身上。
然而这次,却不太一样。
邱天也感觉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复盘了这件事。
我说了我的一点看法,我以为我是什么都可以和邱天说的,但是我忘记了我这次说的是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是他自己可以吐槽但是外人不能吐槽的。
邱天对我说了两年来最重的一句话：我爸妈对你还不好吗
我公婆逢人便说,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谎话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不仅他们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旁人,但凡我有一点点不满意,都是我不懂感恩,没有自知之明了。
我终于知道,在这个家里面,即便是邱天也不能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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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需要时间磨合是假的。
继续勉强地在一个屋檐下,只会越来越加剧矛盾。
况且我公公那个人,不会做任何改变,他从心底里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
在我没有进这个家门的时候,那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婆婆和邱天从来不会反驳她。
婆婆是从年轻开始就已经被驯化了,而邱天一半的时间在外面工作,另一半的时间就是回家睡觉。
只有我和公公在家里相处的时间最多。
后来的矛盾越来越多,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彼此很不舒服。
公公也是开大货车的,现在上了年纪,出车的时间少了,也不开长途。
经常在家休息,他也很时髦,60
多岁的老头,房间里面还安了电脑。
邱天说他爸爸喜欢下象棋,所以电脑主要是用来下象棋的。
我对他用电脑干什么毫不关心。
但是我提了好几次,玩电脑的时候可不可以把房门关上。
自从米粒学会走路以来,看到爷爷的房门开着,就会颠颠地跑过去。
然后看到电脑屏幕就根本移不开眼。
要知道,手机、电脑、电视这些我从来都不给米粒看,会伤害她的视力。
可是我公公不管这些,还抱着米粒让她看得更清楚。
我跟着走进公公房间,米粒正在他怀里认真地看着屏幕。
我压着火气说道,爸,不要给米粒看电脑,对眼睛不好。
公公说,她自己跑进来有什么办法
你以后用电脑的时候就把房门关起来吧,这样她就进不来了。
公公嘴里应着知道了。
我没再说什么,把米粒从他怀里抱了出来。
然而,后面几乎每天都要上演我去他房间找抱米粒的戏码。
他依旧我行我素。
去的次数多了,我发现所谓的下棋都是假象,多数时候是赌博网站的画面,有时候画面来不及切换,还会出来一些约吗之类的弹窗。
12
之前还在和邱天热恋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他们家以前很富有。
那个时候他爸爸开长途货车赚了很多钱。
男人有钱之后就飘了,在外面找了小三。
刚开始还会回家,后面干脆家都不回,直接和小三在那外面住。
也不管邱天和婆婆,邱天上大学的学费差点都拿不出来。
大学第一年的时候,因为生活费不够,300
块钱花了
3
个月,每天馒头都要紧着吃。
婆婆那个时候也心灰意冷,恋爱脑,对老公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所以我一直都有点心疼邱天,能好好的长大到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
都说心疼男人就是女人悲剧的开始。
谁说不是呢,公公最后回归家庭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赌博这种事情,十赌九输。
败光了所有的钱,小三看他成了穷光蛋,就不要他了。
他就回家了,婆婆竟然什么怨言都没有就原谅他了。
所以当我看到那些网页的时候,我的渣男雷达滋滋作响。
我在想我要不要和邱天说,我要怎么和邱天说,邱天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自从上次邱天说出他爸妈对我还不够好这句话时,我对邱天已经失去了信任。
我冷静下来,公公以后所有的不好都不能从我嘴里面说出来,要让他们自己看到,自己去领悟。
而我,最好能维持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才能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家里面全身而退。
13
自从我觉醒之后,我就开始留意公公的日常生活。
以前只知道他总是会出去找亲戚打牌。
不打牌的时候就在家里面上网。
似乎生活很规律。
这天我出门遛米粒的时候,却在附近的一个公园看到公公。
这很奇怪,之前婆婆邀请他去公园散步,他都是拒绝的,怎么现在大早上他会自己来公园散步。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公公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平时遛米粒的时候,都是让米粒自己慢慢走,今天我直接抱着米粒。
到了一个凉亭附近,一个穿着红衣服、黑色短裙,四五十岁样子的妇女站在凉亭里面,公公径直朝她走去。
两个人明显认识,走近之后互相说了些什么,红衣女性伸出右手轻轻锤了一下我公公的胸口,而我公公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我看的真真的,还捏了一下,另一只手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了那个女性的胸口。
有点意思,我以为是普通的出轨,看来老年人玩得够花,花钱的都整上了。
估计是交易达成了,两个人这会儿往公园安全出口的方向走去了。
我一路小心翼翼地紧跟,既担心自己跟丢了,又担心自己被发现了。
幸好今天米粒给力,一路上任由我抱着,一点都没有吵闹,还以为今天妈妈要和她玩什么新的游戏呢。
没多久就到了附近的一家快捷宾馆。
我看着两人进去之后,基本已经了然于心。
这个事情我没有准备现在就捅出来,还不是时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带着米粒去那个公园散步。
米粒学会走路之后,在家里面是待不住的,每天没有出门就不肯在家里面睡觉。
这也方便了我继续观察公公。
每当公公说又约了谁打牌的时候,我去公园总能很巧地看到他。
我又发现了毁我三观的事情,每次约会的女性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公园里面似乎有个专门供老年人交易的团伙,不止我公公,还有其他的老头在这里接头。
这种事情我只在抖音看到过,没想到托公公的福,还能在现实中让我见到。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所以哪里需要我费心针对公公呢,公公自己就可以把自己作死。
14
对于我发现的这一切,我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只不过在对米粒的教育上面,我还是寸步不让。
公公以为上次我服软把他们留下来,就是可以被拿捏的样子。
可惜我不是我婆婆,我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我有属于这个时代女性特有的思想,独立、自主、敢于反抗。
所以公公发现在我这里不仅讨不到任何好处,还屡屡碰壁的时候。
终于在圣诞节的那天晚上,在我和米粒在客厅里面玩耍的时候,也趁着邱天不在家的时候,仗着男性的声音和个头优势,毫无顾忌任何情分,指着鼻子要我滚出去。
不管以什么形式,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早就想滚了,这个破房子求我我都不要和他们一起住。
邱天下班回来,得知我回了娘家之后,又来到这边找我。
不过他进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我估摸着是我公公又把今天的事情颠倒黑白地和邱天说了。
邱天礼貌地和我父母打了招呼之后,就拉着我进了我房间,说有事情要说。
关上房门,邱天拉着我的小手臂,问我。你今天是不是回我们家了
我冷静地回答,是的,回去了。
又遇到我爸了
嗯,遇到了。
你是不是骂我爸了
他是不是还说我打他了。我冷笑道。
邱天没有说话,似乎真的以为我打他了。我要气笑了,恶人先告状,我真是见识了。
我把手机拿给邱天,让他自己看视频。
尽管录视频的时候没有手持,镜头总是在晃,但是该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录进去了。
面对公公的辱骂,我全程没有任何还口,更别提动手了。
看完视频的邱天双手发颤,面色涨红,不知道是为自己羞愧还是为他爸爸羞愧。
邱天将手机还给我,讷讷地说,毕方,对不起,你真的受委屈了。
说着轻轻抱住了我,嘴里还在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
我没有动作,他不停地在道歉,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我的肩膀潮湿了。
哎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环住他,轻抚他的背部,邱天作为既得利益者,无论是我还是他父母,都是在为他付出。
对他来说,不改变现状就是最经济适用的方式,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他需要自己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如果他想不出的话,我不介意帮他一把。
当天我没有回碧园,就在娘家住下了。
邱天回家了,他说他要回家解决这件事。
15
第二天,邱天又来到我妈家。
和我说,已经和他爸妈谈好了,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爸妈愿意搬出去。
把新房让给我和邱天住。
并且说他爸爸现在很后悔。
在邱天和我说话的时候。
我妈也接到了我婆婆的电话。
电话中我婆婆一个劲地道歉,说要买点东西上门赔礼道歉。
我哪里敢受那么大的礼,更何况从头到尾喊我滚出去的既不是婆婆,也不是邱天。
我那个大牌的公公肯妥协搬出去,或许只是因为邱天和他动了真气,不敢得罪儿子,担心独苗儿子不给他养老,并非是真心的。
此刻公公的心里面不知道在如何怨恨我。
我誓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房子里生活的,即便是和邱天单独在那个房子里,我也会无限膈应。
当然这些真实的想法我不能和邱天说。
我只说这个搬家的事情不着急,这段时间我就先在娘家住着,反正生了孩子以后我也很久没有回娘家了。
而且现在也快过年了,今年我就在娘家过年了。
等邱天把他父母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说。
之前,借着带小孩的理由,我基本不参加娘家亲戚这边的聚会。
一个是怕小孩太小抵抗力不好,另一个也是我确实不大喜欢热闹的氛围。
但是这次回来,我一反常态。
元旦的时候,小姨家里面聚餐。
我带着小米粒骑着电驴子就出发了。
平时小姨家也经常聚餐,只不过我很少出席就是了。
这次我到的时候,大家都还很惊讶。
看到我妈并没有把我和婆婆闹矛盾的事情说出去。
父辈们就是这样,觉得这个事情是家丑,尤其是对女方来说,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在我这里,本身就不是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于是当小姨关心地问我邱天怎么没有和我一起来的时候。
我可算是找到了吐槽的时机,我说我和他们吵架了。
小姨问,因为什么吵架了,这么严重吗。
我也毫不客气,把公公指着我鼻子骂我滚出去的事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
其他本来还在聊别的事情的亲戚朋友也不闲聊了,都聚集到我的身边,七嘴八舌地指责我公公。
也幸好邱天没有来,要不然还真的影响我发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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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亲戚们吐槽后没几天。
媒婆亲自上门来,说向我妈道歉。
我也很意外,怎么媒婆也知道了。
原来那天的亲戚里面我一个表姐看不下去,觉得这个当初的介绍人背景调查没有弄清楚。
就把这件事情和媒婆说了。
这个媒婆在我们当地的口碑很好,知道了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上门来了解情况。
并且还当着我爸妈的面给我公公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你们家是怎么回事,是皇亲国戚吗这么牛逼吗好好的儿媳妇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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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岁了才结婚,你是觉得你儿子的条件很好吗
电话那头根本插不上嘴。
媒婆的嘴皮就是厉害,持续输出,我跟你讲,邱启明,当初求着我给你们家做媒的时候,说会好好对人家,结果现在才多久,就指着人家的鼻子让别人滚出去,以后整个武城没有人敢给你们说亲的。
在媒婆换气的间隙,公公可算找到了说话的时机,咳,咳,上来就是两声咳嗽,看来这两天也上火了。
媒婆子,这个是我的家事,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声音里面透露出的只有不耐烦。
这一听媒婆更生气了,什么叫你的家事,我当了这个介绍人,我就有权利过问,你要是当初早点说你会把人家赶出去,我也不会介绍你们家,现在女孩子嫁过去了,孩子也生了,你们就肆无忌惮了吗
我还没有怪你呢,你介绍的是什么人,一点家教都没有,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儿子！！
好好好！和你是说不通了是吧,你还觉得自己做的理直气壮了是吧
哼,我家的事情你少管！电话那头直接挂断了。
媒婆在这边气得直喘粗气,还一边安慰我爸妈,说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我爸妈也很生气,拍着桌子说,和这种烂人以后再也不要有交集。
我只觉的今天这通电话真是天助我也,又让多一些人看清公公的真面目。
当然听到公公电话里面不耐烦的语气,以及说到我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我内心那种厌恶都要溢出表面了,但是我很好的忍住了。
我通情达理地谢过了媒婆,让媒婆不要往心里去,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媒婆看我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怜惜和恨铁不成钢。
她心里的
OS
一定是：多好的孩子啊,真是可怜。
临走的时候带着义愤填膺,我相信媒婆宣传的能力,不日附近的相亲,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会知道公公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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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肯定不够。
媒婆不会知道,在她面前懂事乖巧,楚楚可怜的我,转头回了房间,拿出早就买好的太空卡。
拨了
110。
你好,这里是报案中心。
你好,我要匿名举报
XX
公园有卖淫团伙。
好的,请问相关证据吗
他们一般会在公园的凉亭交易,然后去
XX
宾馆,我看到他们用现金进行交易。
好的,感谢您的举报,我们会尽快出警。
好的。
挂了电话,把太空卡取出来,扔进马桶里面,按下冲水键。
邱启明,既然你不知道悔改,那就让事实教会你怎么做人。
自从上次邱天说他父母因为搬出去,给我们腾房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公公和婆婆还在那个房子里面住着。
这次找房子怎么没有上回那么迅速了。
邱天时不时会回去关心下进度。
以前公公一周还会出车几趟,最近几天是天天都在家里面。
这天邱天休息,回了家。
客厅里没有人,邱天没有出声,其实自从上回吵架之后,邱天基本已经不开口喊爸了。
他爸的房间门开着。
邱天走上前,看见他爸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连邱天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网络赌博的画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的含金量也在上升。
关于公公网络赌博这件事情,我之前想引导邱天自己发现,故意让邱天去他爸妈房间抱米粒出来,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
这次就明晃晃地看到了。
估计以前知道家里面有人,时刻都戒备着,今天倒是歪打正着。
邱天很震惊,你这是在干嘛！
公公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小程序窗口,回头看到是邱天,有点心虚,没干嘛,咳,你怎么过来了。
邱天上前一把抢过鼠标,把那个窗口重新打开,这回看得清清楚楚,你竟然还在赌博！！震惊加上不可置信,邱天的语气都在颤抖,眼睛都红了。
似乎那段全家被上门催债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太让人不安了。你赌了多久了,欠了多少钱了！
我公公这个人,从小就霸道惯了,最烦别人用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
听到邱天这个语气,那种你怎么敢的心态又上来了,一把推开邱天,站了起来,你管老子！
你不要我管是吧,以后也不要我养老是吧
我把你这小兔崽子养大,你给我养老是天经地义。
呵,你养大我你忙着养小三的时候管过我的死活吗
你个不不孝的东西,为了一个女的是要气死老子是吧。公公说着就扬起右手,狠狠地朝邱天的脸打去。
邱天用左手握住了公公的手腕,我不小了,不是小时候你随便打的年纪了。
你,你,你,公公气到说不出话来,又开始疯狂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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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门铃声响起。
邱天放开公公的手,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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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穿着制服的人员。
为首一人拿出证件,你好,我们是
XX
公安局,这是我的证件。
你们好,警察同志,请问是有什么事情邱天问道。
请问这里是邱启明的住处吗
是的。
你是邱启明的什么人
邱启明是我父亲。
你父亲涉嫌嫖娼,我们现在要依法拘留,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什么邱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邱启明在家吗
在。
邱天还处在蒙圈的状态,他爸妈天天住在一起,他爸怎么还会去嫖娼,直觉是警察弄错了,但是又隐隐觉得这是他爸会干出来的事情。
警察从房间里面把邱启明带了出来。
邱启明看到警察的时候是真的慌了,再也没有面对邱天时候的不可一世。
双手颤颤巍巍,连面容上都透露出惧怕。
走出大门口的时候,邱天没忍住,等等,这是真的吗
邱启明不敢看邱天的眼睛,没有回答。
倒是之前说话的警察回头对邱天说道,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
邱启明被带走之后,邱天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从小时候到成年之后所有在父亲这里受到的委屈都无处发泄,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时候邱天脑海中浮现出毕方的样子,从小到大,也只有毕方是唯一一个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人了。
邱天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对毕方好。
邱天没有立刻离开家,婆婆上班去了。
公公被抓的事情,婆婆并不知道。
因此,等晚上婆婆回来的时候,邱天和婆婆说了这个事情。
出乎意料,婆婆好像并不震惊,或者可以说是麻木了。
只和邱天说,没事,我早就料到了,你今天睡这边吗要是不睡的话就早点去毕方那吧
邱天有点不忍心,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吧
我真没事。
邱天成年之前,在邱启明不要他们的那段时间里面,和母亲相依为命。
不管怎么说,邱天对我的这个婆婆还是很敬爱的。
邱天给我打电话,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今天要留下来陪婆婆。
我温柔地对邱天说,这是应该的,我支持他。
邱天的心中更加贴服,暖暖的,很安心。
如果邱天知道嫖娼的事情是我举报的,不知道邱天会不会和我翻脸呢,当然我不会让邱天知道的。
但凡公公自己没有做过,也不会有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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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律法,公公被行政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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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并处以
3000
元罚款。
一时间公公嫖娼的消息人尽皆知。
那些经常说和去打牌的亲戚都受到了家里面严格的的拷问。
正好是要过年的这段时间。
以前过年期间,除了大家聚餐,最多的就是一起打牌、麻将。
而今年,这些活动统统取消。
一锅粥里面进了一粒老鼠屎,大家人心惶惶。
做过的怕被发现,没有做过的不爽被冤枉。
婆婆自从公公嫖娼的事情暴露,就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都在工作。
当然,工作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让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这么多年,婆婆不知道想了多少。
上一次原谅公公的时候,是公公出轨后回归家庭。
以为公公改过自新。
如今故态复萌。
很难说是不是自己的报应。
结婚就是每个人找到自己精准的报应吧。
因为婆婆也总是不在家,所以自然而然躲过一劫。
公公在网络上赌博的时候,借了网贷。
在公公拘留期间,这笔网贷到期了。
网贷公司催债的时候联系不上人,一周的时间过去,人还是联系不上,利息也在按天增长,本息合计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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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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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
对付这种赖账的人,网贷公司早有经验。
电话不接是吧,那就上门催债。
等婆婆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家门口满墙的欠债还钱,还有大大的
X。
整个人都麻了。
第一时间给邱天打了电话,让邱天赶紧回家来看看。
邱天回家之后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心里面大致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而现在不清楚的是,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
如今催债的已经上门,说明不是小数目,这个地方住着也不安全了。
邱天想了想,还是选择的报警。
警察通过物业监控找到了上门催债的人,对这些人以扰乱公共秩序处以行政罚款。
但是网贷欠下的钱,该还还是得还。
邱天和对方协商了还款日期。
将这个日期延期到父亲出来之后,让父亲自己去解决。
毕竟现在自己要还要还房贷,还要养孩子,月光族,还不起。
然而,邱天不知道的是,公公出狱,等来的不是告一段落,而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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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击这个卖淫团伙的过程中,警察发现其中一名卖淫女是惯犯,有前科并且有吸毒史。
查看了这名卖淫女手机里面的交易账本。
发现公公也赫然在列。
警察建议相关人员,都去做
HIV
检测,包括家属。
邱天的天真的塌了。
这种事情真的难以启齿。
邱天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而是在公公出狱之后,带着公公和婆婆都去了医院做了
HIV
筛查,同时给自己也做了个。
等待结果的那几周里,邱天都避免和我有亲密接触,同时也不抱宝宝。
我还以为邱天是因为家里面的事情要远离我呢。
结果出来,邱天看着自己和婆婆的报告上写的阴性,喜极而泣。
而公公的检查报告,清清楚楚地写着阳性。
邱天第一时间找到我,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拥抱了很久很久,我问他,怎么了
邱天没有回答我,只是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你今天很反常。我如实表达我的想法。
嗯,我最近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我很害怕,今天终于解决了。
什么事情
我爸他感染艾滋了。
怎么回事
我爸嫖的那些女人里面有个是吸毒的,警察说一般有吸毒又卖淫的,感染艾滋的几率很大。让我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那你爸感染了,你妈有事没
幸好我妈没事,我也没事,你看,这是刚刚出来的报告。说着,邱天就放开了我,从口袋里面拿出折了好几折的检查报告。
我打开认真看了,然后把报告再还给邱天。
那接下来,你爸知道自己得病吗我问道。
他还不知道。
那要瞒着他吗
这种病怎么瞒,这次是幸好我妈没有感染,不告诉他,我妈也迟早完蛋。
是这个道理,就看看公公这次能不能扛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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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公公感染艾滋之后,大半辈子都在选择原谅的婆婆,这次没有选择原谅。
先是在家里面和公公分房睡。
接着是要和公公离婚。
公公本来经过拘留一事已经一蹶不振,出来之后还有十几万的债务要还,结果还得知自己得了艾滋这种不治之症,一时觉得人生无望。
没想到最沉重的一击是婆婆还要和他离婚,他还指望自己病了之后婆婆这个免费的保姆能照顾自己。
婆婆是在饭桌上和公公提的离婚,邱天是见证人。
对于婆婆的决定,邱天没有干涉,这么多年看着自己的母亲过着苦日子,临老了,还要被外人指指点点,离婚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公公非常生气,是的,公公这个人只要不顺着他的心意,就分分钟生气给你看。
又是涨红着脸,拍桌子,说,你竟然敢和我离婚,你算什么东西。
做小了一辈子的婆婆,把面前的碗啪的一声扫在了地上,指着公公的鼻子,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个脏东西。
你,你,你公公也指着婆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痛快地把婚离了,对外面就说是感情不和,你要是不离,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艾滋病。婆婆拿出杀手锏。
公公一生最要面子不是,要是让别人都知道他染上那种病,还不如让他立刻去死。
你,你们公公指着婆婆,见婆婆面上毫无惧色,换个方向指着邱天,似乎想让邱天劝和。
邱天此刻就是个工具人,不管是公公嫖娼艾滋,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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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岁的父母离婚,对邱天来说,都是非常值得被外人说道的事情。
多一件也就不多了。
邱天没有看他爸爸,而是看着他妈妈说,妈,你要是决定了要离婚,我支持你。
婆婆这时候严肃的面孔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感动感谢有点不相信反正很复杂。对邱天说,儿子,谢谢你。
看着邱天和婆婆母慈子孝,愤怒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想冲过去打人。
但是站着的身子突然晃动了一下,赶忙扶住桌子,还是感觉心气难消,还想继续到对面去,没走两步就晃晃悠悠的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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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中风了。
也幸好的是家里面有人的时候晕倒的,因为送医院及时,算是抢救回来的一条命。
但是和活死人已经没有区别,这次大面积中风,全身瘫痪,连进食都不能自主。
抢救过来之后直接就送去了重症监护。
然而
2
万一晚的
ICU,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在婆婆签字同意的情况下,把公公接回了家。
不是城里面的家,而是乡下的家。
公公的这种情况没有护工会接,接回乡下也只是等死而已。
他的葬礼我没有参加,小米粒也没有去。
与其说是葬礼,不如说就是葬了。
操办得很简单,邱天请了几个村里的男性,帮忙下葬,火化的当天下午就到山上葬下去了。
公公那边的亲戚说邱天不孝顺,但是邱天自己问心无愧了。
在公公人人喊打的时候,只有自己还在照顾他,他最后的日子,也是自己守在床前。
可以说能做的都做了,能背的都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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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的债最后还是到了邱天的头上。
邱天把家里面的房子卖了,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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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然后重新买了一套小两居,让婆婆进去住。
这些都搞定的时候,邱天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碧园。
看见我的时候,和我说,毕方,你能收留我吗
我说,当然,欢迎你来碧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