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天结束了,从明天开始国庆七天假,可以在家好好放松一下。进小区时门卫大爷给了我一个包裹,边走边看,地址是家乡的,我很好奇,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会有谁给我邮东西,毕竟我是一个非常内向不喜交际,不喜热闹的人。
打开包裹里边是两封信和一个日记本,心里又开始天马行空OS——这年头还有人写信。
一封信是我的同学外加唯一的好朋友写给我的,另一封是她妈妈写的,我先打开了同学的信。
信里写从初中开学的相遇,到中专毕业的离别,再到后来为数不多的联系和对我的思念。还有一些我都忘记了的上学时一起生活的小细节和印在脑子里的最后那句话。
来生有幸再相遇,望君早点读懂我。
上小学时爸爸妈妈离了婚,我一直跟着爸爸。也许是家庭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天生就这样,
我性格比较敏感,内向,懦弱。这就造成我独来坐没朋友,而且因为我笨笨的,成绩不太好,所以也不招老师喜欢。当然在家也不招大人喜欢,用大人的话说就是脑袋空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写信的人叫杨柳,我叫白星河。我们是在初中相遇的,开学时我不小心在校门口碰了她,她很温柔的说没事,然后帮我在公示栏里找名字,看看分在哪个班。遗憾的是她在一班我在五班。整个初中除了一次一起出板报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我们特别熟特别要好是在中专。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她才入校,而且做了我们班的插班生,还和我分到了一个寝室。当时我们寝室已经四个人了,都住在下铺,她是第五个就只能住上铺了。
那年我们十八岁,她干净利落,给人的感觉还是柔柔的暖暖的。她很快和这里的人打成了一片,而我还是喜欢独来独往。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每天粘在一起。一起上课,去食堂,回寝室,休息日不喜欢逛逛街的我也会被她以各种理由拽出去。同学们都说我的笑容多了。
她发现我特别不会选衣服,也不太会打理自己的生活,虽然嘴上嫌弃叫我铁憨憨,白呆呆,但是一直到毕业前我穿什么,用什么,包括床单被罩的颜色都是她帮我选的。我只要付钱就行,我也乐得不用动脑子,自在清闲。同学们都笑称她是我的管家婆。她也自许比我大半岁,是我的姐姐家长。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定律,就是肯定有鬼故事流传,我们都属于害怕还爱听的那种,所以她非要和我挤一个床。然后我们就一直挤到毕业。
毕业后我被老师举荐到南方工作,离家有点远。而她的父母不想她一个女孩子走那么远,硬把她留在了家里。
要走的前一天她来了我家,那天她怪怪的。
在超市时她让我给她买巧克力,当时我觉得真的好怪哦,她根本就不喜欢吃巧克力,而且从来没主动让我给她买过东西。
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要分开了,我买了一块大板巧克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有点小失落,当时我觉得这是我的错觉。
那天她说要让我做第一个尝到她厨艺的人,我笑话她,说她拿我试毒。她给我做了个炒鸡蛋,一个生炝土豆丝。鸡蛋好咸,不知为什么时隔多年那个味道我还一直记得,虽然成但是我很爱吃,真心喜欢的那种,所以我全吃了。
午睡时她像在寝室一样抱着我睡,说了好多怪怪的我听不懂的话。她说是一本书,她虽然没有读到最后一页,但是她已经读懂了。
然后她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苦涩的说,如果她是一本书我应该不但没读懂,而且连翻都没翻过,只能算是白纸一张。
那天我们聊了好多,当然大多数都是她说我听。临别时她嘱咐我不要老是冷冰冰臭着个脸,多笑笑多交交朋友。还说等着我挣钱了带她去看没看过的风景。
刚到异乡,有些不熟悉,工作又很忙,她给我写五六封信我能回一封。我们会聊人生,聊以后的生活,我说我要一辈子自己过,我不相信也没有信心照顾好我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遭我遭过的罪,反正又没人管我,我又不用苦恼催婚。她说如果她不是独生女一定和我一起去打工,看看外面的风景。
后来娘给我写信的次数也少了,直到我在收不着她的信。再后来我买了手机,我知道她家的座机号,但是每次打电话都是阿姨接的,阿姨说她忙不在,后来阿姨说她要结婚了,不要让我老打扰她。慢慢的我们就断了联系。
这次收到她的信我很意外,信里有回忆有不舍,但是此时我还没有真正了解。我又打开了阿姨写的那封信。
阿姨让我读读杨柳的日记,一定要全部看完,要从前到后一页一页认认真真的看,希望我读完日记后,方便的话回去看看她的女儿。
她说我寄到家里的信是她没有交给杨柳,杨柳寄给我的信她也偷偷扣下了。她说我们的镇太小了,民风没那么开放,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离她太远。
可是阿姨后悔了,但是世间真的没有后悔药。阿姨希望你用心的读杨柳的日记,阿姨为私自毁掉你的信向你道歉。满篇都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爱和遗憾。信的最后是了一个手机号码。
七天假期我就坐在沙发上,一杯清茶,然后拿着她的日记本读。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篇,是我们相遇的那天,她说一个假小子在校门口用自行车刮了她,本来没什么,但是看到她唯唯诺诺道歉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她说她感觉这个同学是一个让人很容易有保护欲的那种人。那个女孩子叫白星河,我们一起在公示栏里找名字,可惜不分在一个班。
后来她的日记又写,在楼门口看到我被同学撞了还跟人说对不起,很想上来点我的脑袋问我在想什么。
她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我抱着一摞作业,知道我是课代表,但没注意是哪一科的。但是她说那是第一次看到我笑,一看就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在老师面前应付的笑。
她说这天很不高兴,因为她又看到了那个呆呆诺诺的我被同学堵在半路欺负,她说她很生气,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道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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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很开心,因为今天她让表哥带了几个高年级的同学给她撑腰,收拾了那几个经常欺负白星河的人,并警告他们以后不许欺负她。
她说今天被老师分配和白星河一起为年级出黑板报,白呆呆的文笔很好,内容全是她自己写的,黑板上的图也是她画的。她专注画画图的样子让我感觉有光照在她身上。当然我的作用就是她写字不太好看,我照着稿子把她写的文章抄在黑板上。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给我起外号叫白呆呆了,初中三年她一直有在注意我,但是她在我的初中三年记忆里只是一起做了黑板报。好像她给我起的这个外号也挺名副其实的。
她写毕业那天好难过,和同学们告别之后她看到了我,还是骑着那辆自行车,车筐里装满了书,她说感觉这个背影她以后再也看不着了,突然就觉得心好慌,好难过,很痛。
后来她和老师打听了我所去的学校,是一个外省的中专。她要求爸爸如果不是那个学校她就不念了。后来可能是爸爸觉得和认识的人分到一个学校可以相互照顾,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开学一个月后她如愿地和我做了同班同学。
她说知道能和我做同班同学时高兴的不得了,没想到意外之喜是分到了同一个寝室。她说宿管阿姨领她进寝室时看到我还是那个呆呆的样子就很想笑。
中专三年,一个寝室,我竟然不知道杨柳有写日记的习惯。
这篇她又写,换季了她要买衣服,看着在寝室发呆的我,硬把我拽了出去。她说她不明白我为什么除了上课,食堂,寝室,哪也不走,可真的是呆死了。买衣服时她发现这个人一点也不会搭配衣服,穿的跟男孩子一样,很随便很随性,最后我硬逼着白呆呆买了一身我给选的衣服,当然不得不承认她只适合穿偏中性的。
后来她在日记里写道,突然间发现自己成了白星和的管家婆,现在白呆呆穿的衣服都是她选的,甚至床单被套的颜色花纹都是按她的要求买,突然间觉得自己以后结婚了会不会就是这样管着自己对象。
昨天课间休息时几个讨厌的同学给我们讲学校闹鬼的故事,我发现白星河和我一样,又怂又爱听。当天晚上一闭灯我就害怕,都没睡好,早上我看到白星河也有点黑眼圈,她还死鸭子嘴硬说不害怕。晚上我就硬赖在她的床上和她一起睡。
听完鬼故事我只要面子活受罪,假装不害怕,其实心里慌的一批。还好杨柳也怕要和我一个床睡。我记得当时我还假装不同意来着。
她在日记里写,听鬼故事不敢一个人睡,晚上便硬要和白星河挤一个床,但是躺在她旁边突然好紧张,心跳的好快,这和去姥姥家过年和表姐们在一起睡一点也不一样,我尽量往边上躲,却被她一把搂了过去。我摸到白呆呆搂在我腰上的手,一点也不敢动紧张死了。
看她的日记心想,俩女生睡在一起有什么紧张的,好吧当时我也有点小紧张,因为从小到大我没和别人一起这么睡过,也没有跟任何人的距离这么近过。感觉杨柳怕挤到我一直往边上躲,便伸手把她搂了回来,因为她快掉下去了。
她写今天我中午饭都没有敢和白星河一起吃,因为现在的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明白被一个女生搂着为什么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感觉怕怕的,又有点小期待。晚上她一副大狗狗被抛弃的表情问我,为什么中午吃饭没等她,感觉我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感觉她好可爱。
这个我可记不起来了,我哪有那样的表情,还大狗狗被抛弃了,应该是我怕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或者做了什么把唯一的好朋友得罪了才去问的。
我翻到了我给她过生日那天,她写道今天也许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五一劳动节加上周日一共七天假,同学们都回家了,寝室就剩下我们两个外省的难兄难弟。5月3日,农历3月21日我的生日,白呆呆带着我在小吃街吃了水饺,她和我说她妈妈离开时告诉过她,以后再苦再难自己生日那天也要让自己吃上一碗水饺。她还偷偷的去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连她自己过生日她都没舍得买过,当她把蜡烛点着给唱生日歌时,烛光映在她的脸上,那一刻的她那么阳光,那么温暖,她还给我买了一朵花,当我吹灭蜡烛时她双手拿着一朵玫瑰花温柔地对我说,生日快乐我的管家婆。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好害羞,好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送了我一个印章,上面刻着杨柳印。是她亲手刻的,感觉她以后会是个好浪漫的人。
叫管家婆是因为平时室友们都这么调侃我俩,我就叫习惯了。花包买蛋糕回来时在广场上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在卖,我有点花粉过敏也不懂得花,就有什么买什么。而且杨柳一直很照顾我,她过生日我当然要好好表现下。而且我喜欢看她笑,至少不要因为过生日父母不在身边而不开心。
再往后读她的日记心情就有点沉重。
她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又不敢翻身乱动,怕把白呆呆也弄醒。就静静的看着她,突然间发现白星河的侧颜好美,她躺在那呼吸匀称,让自己有岁月静好的感觉。有一种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的冲动。也不知为什么竟然偷偷的亲了她,她的唇好软。
忽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整个人发起烧来,如果白呆呆现在睁开眼一定看到我通红的脸,我在干什么我怎么可以这样。完了,她要是知道我偷偷夺走了她的初吻会是什么样子。
毕业了白呆呆要去南方工作,我也想去,这是我第一次和爸妈大吵。但是最后我妥协在妈妈的眼泪里。可是一想到以后见不到白呆呆心里就好痛,那一刻我确定我爱上了和我一样女生的白呆呆,而且是在初中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我有点迷茫,彷徨,有点恐慌,这是注定不可能的。我也纠结,也苦恼,最后我决定去送一送她,以后也许不能见面,也没有机会再聊天,我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让她知道我懂她内心的苦与无奈,我想告诉她别自卑,其实她很优秀,想让她知道世间有一个人很纯粹的爱着她。
她在日记里写道,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下,但是没有化妆,因为白呆呆不喜欢化妆的人,她自己也从不化妆,那天白呆呆怕我找不到她家,就约好在中学门口见。
还是骑着那辆自行车,不同的是这次我看到了她呆呆的笑容。那天家里只有她自己,她说爸爸昨天就走了,去了自己的新家庭,爸爸给她留了一笔钱说以后就靠她自己了,那一刻心好疼,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笑着对我说习惯了没有事。终于知道她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打哪来了,因为没有,所以不用在意。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我和她说要让她做第一个尝到我厨艺的人,这个白呆呆竟然笑话我说我拿她试毒。难道你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吗你这哪是呆呀,你就是个铁憨憨。
在超市买菜时我故意让她给我买巧克力吃,因为我们那时都流行送心爱的人巧克力表达爱意,这个铁憨憨给我买了一块方形的巧克力板,我那个气呀,旁边那个心形的巧克力你看不到吗算了她明白又能怎样呢,她一天天傻呵呵的,也许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午睡时我们像往常一样打闹,我挠她的痒痒肉,闹着闹着,忽然间的对视让我心砰砰跳,她与我对视了几秒,愣了一下,然后把目光转走了,我好失落,我明明在她的眼光里看到了温柔,至少那一刻我认为她的眼神里对我有爱意,有可能她现在还没有懂这种感觉。
看完这篇日记我久久不能回神,回想那天的每个细节,我好像是害羞不敢与她对视。
如果说看以前的日记已经有点沉重,那么往后的每一篇日记都是心痛,那种灵魂深处的痛,无法呼吸的痛。
她说今天收到了白呆呆的回信,我给她写了整整20页的纸,我把离开她的每一天我干了什么遇到什么都分享给她,可是那只呆头我只给我回了两页,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的现状,然后问了一下我和父母安好,就没了。我开始担心是不是刚到那边不如意,是啊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孩子一定吃了很多苦。一想到她在吃苦就恨不得去找她。
白呆呆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来信了,我给她写了很多封她都不回,真的有那么忙吗忙到连给我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弄得我偶尔坐在电话旁边发呆。
今天又被催婚了,我也知道在镇上我这个年纪早该结婚了,父母已经对我很宽容了。但是心里真的过不了这一关,我又和妈妈吵架了,我感觉我伤了她的心。
今天妈妈哭了,哭的好伤心,我懂妈妈说的,我也知道她说的都对。可是白呆呆我该怎么办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我找不到你了,好心慌。
看到这里我也跟着流泪,在心里说着我也有给你写信,也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但是你没有给我回信,也没有接到我的电话。
白呆呆你是没收到我的信吗你一定是换了住处所以收不到我的信才没有给我回对不对以后我会把对你的思念全写在日记里,最近不知为什么我老咳嗽,胸还疼。我在诊所打了一个星期吊瓶了,可是还是反复支气管感染,可能是换季的原因吧,好想你抱抱我。
白呆呆我现在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胸真的好痛,有时晚上睡觉总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快要憋死了,有时候还会咳血,但是我不愿意和爸爸妈妈说,这个时候好想你陪着我,像上学时我生病你会一直很温柔的照顾我。但是我找不到你了,白星河我们把彼此弄丢了。
白呆呆我前两天在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了,肺癌中期,我不想告诉妈妈,所以写在日记里,因为它现在就是你,我只想和你说。
白呆呆今天打扫房间时在妈妈床下的盒子里发现了我给你写的信,我知道为什么你不给我回信了,因为是我先不给你写的对不对为什么突然心好痛。
白呆呆我现在咳的越来越严重了,我的体重急剧下降,被爸爸妈妈架到了医院,我现在要化疗,真怕头发掉光了,我庆幸你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中专时你描述的那个我——阳光,温暖,人很温柔,天使般的笑。
呆呆你说可笑不,以前我的日记要东躲西藏,妈妈总是想办法的去偷看,弄得我写个日记跟地道战似的,现在我把日记本就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她却不敢看了。
今天医生说我的心情抑郁不利于病情的治疗,妈妈说有你手机号问我要不要打给你,对不起我拒绝了,因为我不能保证和你通话时不剧烈的咳嗽,更不想你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但是你觉得可笑不,我竟然不知道你的手机号。不对,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有手机的。
化疗真的好痛苦,我现在的样子丑到自己不敢照镜子,我总能听到妈妈在病房外偷偷的哭,有时会想我真的不孝,我是独生女,我没了他们要怎么办。
白呆呆真的好想你,我有点拿不动笔了,好累,每呼吸一下我的身体都很痛,我的眼睛也有点模糊,也许以后只能在心里跟你说话了,妈妈知道你的地址,我拜托她等我走后把一封信和我的日记本邮给你,别怪我没有告诉你,不让你和我见最后一面,真的好丑。我知道如果不明明白白的对你说我爱你,你这辈子都会觉得我对你是友情,因为你太呆了,但是我很想让你知道。
现在的我好想说一句余生不要忘记我,但又希望你忘了我,总之你要好好的,带着我那份好好活着,多走走多交交朋友,去把我想看却没到的风景看一遍。
回忆难解相思意,星河不懂杨柳寂,来生有幸再相遇,望君早点读懂我。杨柳绝笔。
看完了她的日记我大哭了一场,回想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的不开窍,明明是我做的某些事让她误会了,给了她希望,最后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看完她的日记,我内心很痛苦,内疚,自我否定。我想对她的负罪感,将会伴随我的余生。
我给阿姨打了电话我告诉我,杨柳已经走了三个月了,她的骨灰就放在火葬场的骨灰暂存处,她说让我把日记寄给你,收到日记后如果你给阿姨回电话,就让我告诉你,她希望她的墓地由你选,当然你可以拒绝。如果你没有来电话,她以后就睡在那里了。
我不吃不喝在沙发上躺了两天,直到经理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没有上班,我才察觉假期已过该上班了。我哭着对他说我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和他请假,不给假我就辞。职经理给我算了一下这些年没有休的年假,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他希望一个月后我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的我。
我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现在这里发展的很好,已经没有以前小镇的影子了,现在的家乡已经很陌生,阿姨来车站接我,我们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阿姨头发都白了,她带我去看杨柳,和我絮絮叨叨讲杨柳从进医院到去世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我和阿姨去给杨柳选墓地,阿姨不让我问她的意见,说杨柳让我给选。选择这里是因为站在这儿可以远远地望到我们的中学,虽然学校迁走了但是楼房还在。
葬礼那天是我亲手从暂存柜把她的骨灰盒抱出来的,骨灰盒上的照片还是我记忆中她的样子。天使般的笑,温暖阳光。也是我亲手把她放到墓穴里。葬礼结束我让所有人都先走,我说我要和杨柳单独聊聊,阿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着人先走了。
我和她聊了好久,聊了从相遇相伴到后来分离,聊了打工的日子我给她写了很多信,聊了我很想念她。
最后我拿着刻刀在她墓碑的后面刻了一行字——
来生有幸再相遇,望君早点远离我,杨柳爱星河,最是人间不值得。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