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风像刀子般刮过乌露的脸颊。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战术匕首。
却只抓到一把积雪。
见鬼...
她吐出一口白气。
睫毛上瞬间结出冰晶。
三天前作为特种部队指挥官勘察阿尔泰山脉冰川时。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她卷进了冰缝。
现在抬眼望去。
尽是连绵的冰原。
乌露搓着冻僵的手指。
军用靴踩碎地表脆弱的冰壳。
GPS失灵,无线电静默。
最要命的是——她盯着远处正在啃食苔原植物的长毛巨兽。
猛犸象
那对弯曲的象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乌露掐了把自己大腿。
疼痛真实得令人绝望。
她弯腰抓起把砂砾。
里面混着某种黑色火山玻璃。
末次冰盛期...
地质学选修课的知识突然蹦出来。
西伯利亚高压形成的干冷空气,北美劳伦泰德冰盖。
距今至少两万年前——这个结论让乌露胃部抽搐。
她扯下已经结冰的战术围巾。
露出左肩狰狞的狼头纹身。
特种部队雪狼小队每个成员都有这个标记。
现在倒成了绝妙讽刺。
先找热源。
乌露用匕首削尖桦树枝时。
远处传来悠长的嚎叫。
不是现代灰狼那种短促音调。
而是带着低频震颤的、能让脊椎发麻的共鸣。
她猛地抬头。
看见山脊上蹲坐着三匹巨狼。
体型比现代北极狼大三分之一。
为首的银灰色狼王正用琥珀色眼睛俯视她。
好家伙...
乌露缓慢放下树枝。
这些是更新世的顶级掠食者,犬属祖先中的战争机器。
她注意到狼王右耳缺了块。
伤口还很新鲜。
对峙持续了十次心跳。
狼群突然转身消失。
就像从未出现。
乌露长舒一口气。
继续制作钻木取火工具。
当夜幕降临时。
她蜷缩在临时搭建的雪窝里。
盯着微弱的火苗。
得搞点蛋白质。
第二天清晨。
乌露用伞绳和树枝做了个简易陷阱。
正午时分。
她拎着只冻硬的雪兔往回走时。
后颈汗毛突然竖起。
二十步外。
那头银灰狼王正蹲在冰丘上。
阴魂不散啊...
乌露慢慢蹲下。
把兔子放在身前。
狼王鼻翼翕动。
却没有上前。
她这才注意到它腹部有血渍。
左前腿姿势怪异。
受伤了
她突然想起背包里还有半卷野战医疗胶带。
疯狂念头浮现的瞬间。
狼王突然龇牙。
喉咙里滚出雷鸣般的低吼。
放松,大家伙...
乌露用匕首割下条兔腿扔过去。
狼王没动。
但瞳孔收缩成细线。
她继续后退。
直到退出百米开外才转身狂奔。
第三天。
乌露在苔原上发现了带血的狼爪印。
她顺着痕迹找到处冰窟。
狼王正蜷缩在角落喘息。
见到人影立即炸毛。
却没能站起来。
感染了
乌露看到它腹部的伤口化脓了。
她解下背包推过去。
里面装着剩下的兔肉和用桦树皮卷着的积雪。
吃吧,傻狗。
狼王警惕地嗅着背包。
突然咬住兔肉撕扯起来。
乌露趁机靠近。
在它暴起前将混着抗生素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狼王发出吃痛的咆哮。
但虚弱限制了它的动作。
乌露快速用胶带固定好它骨折的前肢。
然后退到安全距离。
能不能活看你自己了。
第七天拂晓。
乌露被冰窟外的响动惊醒。
她握紧匕首钻出去。
看见雪地上整齐摆放着半只驯鹿尸体。
百米外的山崖上。
银灰色身影一闪而过。
这是...谢礼
乌露咧嘴笑了。
她剖开驯鹿胃袋。
发现里面未消化的地衣种类与现代完全不同。
用匕首在桦树皮上刻下新记号时。
远处又传来狼嚎。
这次是四重奏。
找到组织了乌露眯眼望向声源。
突然愣住。
冰川裂缝里反射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像是某种人造结构。
她收拾装备向裂缝移动。
却没注意雪坡上浮现的更多银灰色身影。
狼王蹲在最高处。
目光追随着这个两足生物。
当乌露攀下裂缝时。
指尖触到了冰层下光滑的金属表面。
上面蚀刻着螺旋状纹路。
与她肩上的狼头纹身惊人相似。
这不可能...
她用力擦拭冰面。
更多细节浮现出来。
突然整个结构发出微弱的蓝光。
远处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
狼王出现在裂缝边缘。
低头凝视着她。
乌露突然明白那些嚎叫不是威胁——是警报。
下面有东西醒了。
她刚抓住攀岩绳。
整块冰层突然震颤起来。
蓝光变成脉冲频率。
狼王焦躁地刨着冰面。
当乌露爬出裂缝时。
看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举着火把的人类身影。
原住民
狼王咬住她背包带往后拖。
力道大得惊人。
乌露顺势滚到冰堆后方。
看见另外五匹巨狼呈扇形展开。
你们...在保护我
狼王用头拱她腰间挂着的驯鹿肉。
又转向逼近的火把。
乌露突然懂了——这些两足生物是来抢地盘的。
她解下鹿肉扔给狼群。
抽出匕首在冰面上划出战术符号。
狼王歪头看她。
突然仰天长嚎。
所有狼立即压低身体。
进入攻击姿态。
好孩子。乌露摸了摸狼王残缺的耳尖。
让我们教教他们什么叫团队作战。
当第一个原始人冲过冰丘时。
他看到的是骑在银灰巨狼背上的女性。
她肩头的狼头纹身正在发光。
与冰川深处的蓝光同步脉动。
乌露自己都没发现。
她的瞳孔已经变成和狼群一样的琥珀色。
2.
狼王背上的毛发比想象中柔软。
乌露的手指深深插进银灰色毛丛里。
能感受到下面绷紧的肌肉。
这匹巨狼奔跑时肩胛骨起伏的节奏。
让她想起特种部队驯养的那只军犬闪电。
慢点...大家伙!
她的声音被狂风撕碎。
狼王却像听懂似的放缓步伐。
耳朵向后贴了贴。
乌露突然发现它右耳缺口的形状。
竟和自己纹身上的狼牙印记一模一样。
冰原上的火把越来越近。
乌露数到十二个原始人。
全都裹着兽皮。
脸上涂着赭石颜料。
领头那个举着绑有燧石的长矛。
正对着她哇哇大叫。
他说你是偷狼贼。
这念头冒出来时。
乌露自己都愣了。
她根本不懂远古语言。
却莫名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肩头的纹身突然发烫。
蓝光透过兽皮袄渗出来。
狼王扭头用湿凉的鼻尖碰她膝盖。
你也感觉到了
乌露俯身时。
一缕头发扫过狼王耳尖。
它居然抖了抖耳朵。
像被挠痒痒的大狗。
这反应让乌露差点笑出声。
直到一支骨箭擦着她脸颊飞过。
找死!
她双腿夹紧狼腹。
左手揪住鬃毛。
狼王立即如离弦之箭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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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五匹狼同步包抄。
乌露右手匕首划出银弧。
削断了最先冲来那人的矛杆。
原始人显然没料到狼群会配合人类作战。
当第三个人被狼王扑倒时。
乌露看清了他脖子上挂的饰物——某种金属圆片。
正中央刻着螺旋纹。
和她纹身相同的蓝光在纹路上流淌。
停!
乌露自己都没想到会喊出声。
更没想到的是。
狼王真的刹住攻势。
只是用爪子按住那人胸膛。
被压制的原始人突然瞪大眼睛。
他盯着乌露发光的肩膀。
又看看狼王。
突然发出惊恐的哀嚎。
其他原始人竟齐刷刷跪在雪地里。
把武器都扔了。
什么情况...
乌露刚要下狼背。
狼王却咬住她裤脚不让动。
它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中像两盏小灯。
瞳孔里映出她发光的纹身。
领头的原始人开始用长矛划冰面。
乌露看清那是个简笔画:小人骑在狼背上。
头顶有发光的螺旋。
后面跟着更多小人。
全都跪拜在地。
他们...在崇拜这个图案
狼王突然仰头长嚎。
所有狼跟着应和。
声浪震得冰碴簌簌掉落。
乌露却从这嚎叫里听出某种悲伤。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
揉了揉狼王耳根。
你认识这图案对不对
狼王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颤音。
当乌露的指尖碰到它耳尖时。
突然有画面闪进脑海:冰川下的金属大厅。
穿银色服饰的人类。
还有被铁链锁住的幼狼...
嘶——
她猛地缩手。
那些画面立刻消失了。
狼王却转过头。
用粗糙的舌头舔了舔她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乌露鼻子发酸。
你也想找回记忆是吗
原始人们还跪着。
领头的那个解下金属圆片。
双手举过头顶。
乌露刚要接。
狼王却抢先咬住圆片。
甩头扔进远处冰缝。
喂!
乌露揪它耳朵。
狼王居然露出委屈表情。
它用脑袋拱她胸口。
力道大得差点把她顶下狼背。
好好好,不要那玩意。
她无奈地揉揉狼王脑门。
发现手感意外的好。
那些银灰色毛发看似坚硬。
靠近皮肤处却异常柔软。
带着阳光晒过皮毛的暖意。
夜幕完全降临。
乌露在冰窟前生了堆火。
狼王蹲在旁边看她烤鹿肉。
尾巴偶尔扫过雪地。
其他狼都保持着警戒距离。
只有它敢凑这么近。
给你。
乌露扔了块烤熟的肉。
狼王精准接住。
却因为太烫又吐出来。
它歪头看冒着热气的肉块。
又看看憋笑的乌露。
突然用爪子把肉推回给她。
嫌烫啊
她撕成小块吹凉。
狼王凑过来时。
呼吸喷在她手腕上。
近距离看。
它琥珀色的虹膜里有一圈金线。
像是融化的太阳。
张嘴。
乌露递肉的手停在半空。
这动作太像喂宠物了。
而对方是能咬断驯鹿脖子的史前掠食者。
但狼王只是轻轻叼走肉块。
舌尖小心避开她手指。
火光映在它银灰色的毛发上。
每一根都像镀了金边。
乌露突然发现狼王左前腿有道旧伤疤。
她伸手去摸。
狼王却缩了下。
再碰。
它直接扭头咬住她手腕——没用力。
只是虚虚含着。
怕疼还凶人
她笑着抽出手。
沾着鹿油的手指在狼王鼻尖点了下。
狼王立刻皱鼻子打喷嚏。
模样滑稽得不像个王者。
夜深时。
乌露裹着兽皮靠在狼王背上。
它的体温比人类高。
像个天然暖炉。
半梦半醒间。
有粗糙的舌头舔她冻伤的指尖。
乌露迷迷糊糊搂住狼王脖子。
把脸埋进厚实的颈毛。
别走...
她梦见自己站在冰川金属大厅里。
怀里抱着只银灰色的幼狼。
有人用陌生语言喊她阿尔忒弥斯。
而小狼在舔她下巴...
晨光刺醒乌露时。
她正独自躺在冰窟里。
外面传来狼嚎和打斗声。
她抄起匕首冲出去。
看见狼王正和另一匹黑狼撕咬。
雪地上到处是血点和脱落的毛发。
住手!
乌露的呵斥让两匹狼同时僵住。
黑狼龇着带血的牙后退。
狼王则一瘸一拐走向她。
左耳又添了新伤口。
她这才注意到周围多了二十多匹狼。
争地盘
狼王用脑袋顶她后背。
把她往冰窟方向推。
黑狼却突然发出短促的嚎叫。
狼群立刻分成两派。
乌露突然明白——这是狼王在保护她不被狼群攻击。
我不需要你护着。
她大步走向黑狼。
在狼王阻拦前亮出匕首。
刀尖挑着自己刚割破的手掌。
血滴在雪地上绽成红花。
要么接受我,要么干掉我。
黑狼嗅着血迹逼近。
就在它弓背准备扑咬时。
狼王突然人立而起。
前爪重重拍在它背上。
这一击带着骨头碎裂的闷响。
黑狼哀嚎着逃开。
狼群瞬间安静。
乌露看着银灰色的巨狼走回身边。
它嘴角还滴着血。
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
她伸手擦掉它脸上的血渍。
狼王立刻舔了舔她还在渗血的手掌。
傻狗...
她声音有点抖。
狼王却突然趴下。
扭头看她。
这个姿势乌露太熟悉了——军犬闪电每次想让她骑时都这样。
你要带我走
狼王用鼻子指向远方的冰川。
当乌露骑上它后背时。
整个狼群自动列队跟随。
黑狼远远跟在最后。
再不敢造次。
他们来到处隐蔽的冰峡谷。
狼王带她钻过冰隧道。
眼前豁然开朗——半融化的冰壁里。
封着艘梭形飞行器。
舱壁上的螺旋纹正发出微弱蓝光。
这是...
乌露肩头的纹身又开始发烫。
狼王用爪子刨开冰层。
露出舱门上的掌印凹槽。
她鬼使神差地按上去。
纹身的蓝光突然与飞船同步闪烁。
舱门滑开的瞬间。
狼王突然咬住她衣角。
怎么了
它琥珀色的眼睛满是恐惧。
乌露弯腰抱住狼王脖子。
把脸贴在它毛茸茸的额头上。
闻到皮毛间阳光和冰雪的气息。
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起进去
狼王却后退两步。
尾巴低垂。
乌露发现它在发抖。
就像...就像曾经在这里受过折磨。
她立刻松开舱门。
转身搂住狼王。
不去了,我们回家。
这个词脱口而出时。
她自己都愣住了。
狼王却突然前爪搭上她肩膀。
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她额头。
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
让乌露听见它雷鸣般的心跳。
回程是慢慢走的。
乌露牵着根皮绳。
另一端松松套在狼王脖子上。
其他狼跟在十步开外。
像支纪律严明的护卫队。
你以前是他们的实验品对不对
狼王用脑袋蹭她腰侧。
乌露挠着它耳根。
突然摸到个硬物。
分开毛发一看。
是嵌在皮肤下的金属片。
刻着LY-07的标记。
混蛋...
她声音哽咽。
狼王却舔她下巴。
像在安慰。
夕阳把一人一狼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后融合成冰川上一个黑点。
那晚乌露睡在狼王怀里。
它把下巴搁在她头顶。
前爪虚环着她腰身。
半夜乌露被噩梦惊醒时。
发现狼王正轻轻用舌头梳理她散开的头发。
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狼王的尾巴在雪地上扫出个半圆。
月光下。
它眼里的金线亮得像承诺。
3.
晨露在狼王的睫毛上凝成冰晶。
乌露数到第七颗时。
它突然睁眼。
琥珀色的眸子在晨光中像融化的蜜糖。
倒映着她乱糟糟的头发。
昨夜篝火的余烬还冒着缕缕青烟。
把狼王的银灰色毛发熏出淡淡的松木香。
早啊大家伙。
她伸手想拂去那些冰晶。
狼王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冰碴子全溅到她脸上。
凉得乌露一激灵。
恩将仇报是吧
狼王居然咧开嘴。
露出个近似笑容的表情。
它用毛茸茸的脑袋顶她肩膀。
力道刚好够把人推倒在兽皮垫上。
前爪按着她手腕。
湿漉漉的鼻子凑近颈动脉。
乌露能感觉到它呼吸喷在皮肤上的温度。
要咬就快点。
她故意仰起脖子。
狼王的犬齿轻轻擦过血管。
却只是叼走了挂在兽皮上的骨链。
那是昨晚用鹿角刻的。
上面歪歪扭扭刻着LY-07。
不喜欢
狼王把骨链甩到雪地里。
用爪子扒拉出另一根——不知什么时候削的。
用狼毛和鱼线编成的细绳。
串着颗带孔洞的狼牙。
你的牙
乌露摸它嘴角。
狼王配合地张开嘴。
果然右下犬齿缺了一截。
她突然想起昨天黑狼袭击时。
听到的那声脆响。
傻狗...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狼王却低头让她系上项链。
粗糙的舌头顺势舔过她突起的锁骨。
那里有道陈年枪伤。
现在被狼牙盖得严严实实。
远处传来幼狼的呜咽声。
五只毛球似的狼崽跌跌撞撞跑来。
为首的灰团子直接滚进乌露怀里。
狼王立刻用嘴叼起那崽子的后颈。
轻轻放到三步开外。
醋劲儿还挺大。
乌露笑着挠它下巴。
狼王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尾巴却警惕地圈住她脚踝。
小狼崽们只敢远远趴着。
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眨巴。
她掰碎肉干分给崽子们。
狼王突然用鼻子把肉块全拱到她膝盖上。
自己转身拖来半只冻硬的雪貂。
利爪撕开皮毛时。
鲜血在雪地上洇出刺目的红。
要我吃这个
乌露捏着血淋淋的生肉。
胃里翻江倒海。
狼王歪头看她。
突然抢过肉块嚼了几下。
又吐回她手心——已经变成肉糜状。
......
她闭眼咽下去。
腥气冲得眼泪直流。
狼王却高兴地直甩尾巴。
又去撕第二块。
乌露赶紧按住它爪子:
停!我教你吃熟的。
火堆重新燃起来。
狼王蹲坐着看她烤肉。
尾巴在雪地上扫出扇形痕迹。
当第一块熟肉递过去时。
它谨慎地嗅了半天。
才勉强舔进嘴里。
怎么样
乌露紧张地盯着它。
狼王耳朵突然支棱起来。
三两口吞完。
又用脑袋蹭她手背讨要。
有滴油挂在它胡须上。
随着咀嚼一颤一颤。
慢点吃...
她伸手擦那撮胡须。
狼王却趁机舔走她指尖的油渍。
舌头卷过指甲缝的细致劲儿。
像在品尝什么珍馐。
午后阳光变得毒辣。
乌露脱下兽皮袄晾在冰岩上。
肩头的狼头纹身暴露在日光下。
蓝光比往常更强烈。
狼王突然焦躁起来。
用嘴拽她往阴影里拖。
怎么了
它死死盯着纹身。
瞳孔缩成细线。
乌露突然想起什么。
从包里翻出昨天捡的金属圆片。
果然,两个螺旋纹开始同步闪烁。
狼王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别怕。乌露单手搂住它脖子,我们一起看。
当圆片贴近纹身的刹那。
无数画面洪水般涌进脑海——
银色大厅里,穿白袍的人们围着培养舱。
舱内漂浮着黑发女性,肩头纹着发光的狼头图案。
角落里铁笼震颤,银灰色幼狼正在撞栏杆...
阿尔忒弥斯...
有人这样称呼培养舱里的女性。
乌露突然剧烈头痛。
手里的圆片掉在雪地上。
狼王立刻叼起来甩得远远的。
转身用温热舌头舔她冷汗涔涔的额头。
那是我对吗
她揪着狼王颈毛的手在发抖。
它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颤音。
突然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用前肢和胸腹组成的屏障。
挡住了所有刺目阳光。
乌露把脸埋进厚实的毛发。
你早就知道...声音闷在皮毛里,所以你才来找我。
狼王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又快又重。
她数到第一百零八下时。
发现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时已经和它同步。
暮色四合时,狼群开始躁动。
乌露看见它们朝冰川方向竖起耳朵。
狼王咬着她衣袖往高处拽。
登上冰丘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冷气——
三十多个火把正从峡谷逼近。
昨天那些原始人
狼王用鼻子指向队伍最前方。
有个戴鹿角头饰的老者举着金属杖。
杖尖的蓝光与她的纹身同频闪烁。
冲我来的...
她下意识摸向狼牙项链。
狼王却突然前肢跪地。
扭头示意她上来。
这次不是平常的骑乘姿势。
而是完全伏低后背,像要进行某种仪式。
当乌露跨坐上去时,狼王仰天长嚎。
所有狼立刻向他们靠拢,组成箭头状的战阵。
乌露肩头的纹身突然灼烧般疼痛。
蓝光如水流般顺着胳膊蔓延。
最终在掌心凝成光刃。
这是...
她震惊地看着发光的手。
狼王回头轻咬她小腿。
琥珀色眼睛里映出她发光的轮廓。
那个眼神乌露读懂了——是时候并肩作战了。
冲锋比想象中顺利。
光刃所到之处,原始人的武器像朽木般断裂。
狼王专门攻击举火把的人,冰原很快陷入黑暗。
只有乌露和那个老者的金属杖还在发光。
阿尔忒弥斯!
老者突然用古怪的音节喊她。
乌露愣神的刹那,狼王猛地调转方向扑倒老者。
金属杖滚落在地,蓝光忽明忽暗。
老者却笑了。
他指着狼王喊出另一个词:莱卡翁!
乌露肩头的纹身突然剧痛,脑海里闪过新的画面——
银色大厅爆炸,幼狼拖着断腿去咬培养舱的管线。
黑发女性跌出舱体时,第一件事就是解开幼狼的项圈...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老者突然换成蹩脚的现代语言。
乌露的匕首停在半空,因为狼王正死死咬住她手腕。
不是攻击,而是制止。
他说的是真的
狼王松开她,低头去嗅那根金属杖。
突然,它一爪子拍断杖身!
蓝光暴涨的瞬间,乌露看到有银色液体从断口流出。
像活物般爬向狼王的前爪。
躲开!
她扑过去抱住狼王脖子翻滚。
银色液体扑了个空,竟转向最近的原始人。
被附身的人立即发出非人的尖啸,四肢扭曲成诡异角度。
跑!
乌露翻身骑上狼王。
他们冲向冰川裂缝时,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跳进冰窟最深处,狼王还在发抖。
那到底是什么...
她摸着它塌下去的耳朵。
狼王突然舔她眼皮,又用鼻子碰她嘴唇。
乌露在它瞳孔里看到自己发光的纹身,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能尝出来我体内的...那种东西
狼王急促地喘气,前爪焦虑地刨着冰面。
乌露解开兽皮袄,把发光的纹身完全暴露。
蓝光映在冰壁上,竟组成一连串陌生文字。
狼王盯着那些字,突然发出悲鸣。
它用牙齿轻轻衔住她肩膀,力道刚好够刺破表皮。
乌露感到有温热液体流下,但狼王立即用舌头堵住伤口。
在解毒
她看着蓝光逐渐变淡。
狼王的瞳孔却开始泛蓝,呼吸越来越急促。
最后它踉跄着退到角落,痛苦地干呕起来。
吐出来!快!
乌露掰开它的嘴。
狼王却突然把她掀翻,用全身重量压住她。
滴着涎水的獠牙悬在咽喉上方,蓝色脉络正在它眼白里蔓延。
莱卡翁...
她轻声唤那个名字。
狼王浑身一震,獠牙擦着她颈侧扎进兽皮。
等它再抬头时,眼睛已经恢复成琥珀色,只是疲惫得厉害。
乌露抱着它脑袋轻晃。
我们得毁了那个飞船。
狼王用湿润的鼻子碰她耳垂。
当乌露摸索着去握它前爪时,发现肉垫上也有发光的螺旋纹——和她纹身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小得多。
原来你也是...
她把脸埋进狼王温暖的颈毛。
月光从冰窟顶端漏下来,在银灰色毛发上织出细碎的银河。
远处传来狼群的呼应声,像在唱一首古老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