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快门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不对劲了。
许星辰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白大褂下摆被风吹得轻轻翻动。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低头看的时候眼神专注而疲惫,像是刚做完一场手术,而不是那个在舞台上唱跳三个小时都不会喘气的顶流歌手。
但我拍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那张纸上的字迹——渐冻症确诊。
我当时没敢多想,只当是哪位工作人员拿错了资料。直到第二天,全网炸开许星辰假死逃避合约的热搜,我才意识到,这张照片,可能就是压垮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初夏!你疯了吗发这种东西上去!经纪人小唐冲进我租的小公寓时,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微博的截图。
我坐在沙发上,腿边摊开着三台电脑,一台刷着评论区,一台盯着股票走势,还有一台正在导出昨天偷拍的照片原始数据。
我没造假。我低声说,我只是……没删掉。
没删掉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小唐的声音几乎要撕裂嗓子,你是站姐,不是记者!你不是来挖黑料的!
我不是在挖黑料。我抬头看他,声音平静得不像我自己,我是亲眼看到的。
他愣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把手机摔在茶几上:你现在马上给我删掉,账号交出来,公关部会处理后续。许星辰那边已经准备发律师函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关掉了其中一台电脑的屏幕。屏幕上最后一句话还在滚动:她真的死了吗还是,她只是……不想活在我们面前了
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拍到了那张纸,是不是也看到了签名医生的名字,你注意到了吗
我愣了几秒,重新打开那张照片放大。的确,在诊断书右下角,有一行潦草的签字——沈砚。
沈砚
我皱眉,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他是五年前突然从娱乐圈消失的那个演员,据说是因为一场医疗事故,后来再也没出现在镜头前。
我开始搜索他的信息,越查越觉得奇怪。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一家儿童康复中心做义工,时间正好是许星辰确诊前后。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存在。
我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楼道口,低着头,看不清脸。但他脚边放着一个摄影包,和我常用的牌子一样。
我心跳加快,悄悄拨通了报警电话。
您好,这里是110,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在XX小区X栋X楼,有人跟踪我。我压低声音,我不知道是谁,但他可能也是摄影师。
电话那头刚说了一句我们会派警力过去,外面的人却忽然抬起头。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沈砚。
他看着猫眼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早就知道我会看见他。
然后他弯腰捡起摄影包,转身离开,动作从容得像是来做客的客人。
我冲出门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人影。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工作室的电话。
林初夏,你被封杀了。
对方语气冰冷,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发布任何与许星辰有关的内容,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我挂掉电话,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我知道他们怕什么。
他们怕的是真相。
许星辰没有诈死。他在用尽所有力气,去完成一件没人知道的事。
而我现在,成了唯一一个知道开头的人。
夜深人静,我打开了自己备份的照片文件夹。
一张张翻过,直到停在那一张诊断书的原图上。
我放大字体,仔细辨认每一个笔画。
患者姓名:许星辰
诊断结果:肌萎缩侧索硬化症(ALS)
主治医师签名:沈砚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消失。
原来他不是退出了演艺圈。
他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守护那个人。
我关掉灯,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灯光。
许星辰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一个月前的慈善晚会上。他唱完歌后,对着镜头说了句谢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
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已经开始轻微颤抖。
那是病症的早期症状。
可他依旧笑着。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拿出笔记本,写下第一段话:
有些人的告别,不是为了让你知道他们离开了,而是希望你能记住他们曾经来过。
我按下发送键,把这段文字发到了微博。
几分钟后,第一条评论出现了:
你见过真正的许星辰吗不是舞台上的,也不是热搜里的,而是那个在深夜偷偷去医院签同意书的他。
我看着这条评论,眼眶发热。
我知道,这场追寻,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
完)
我坐在地铁上,耳机里放着许星辰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录音。
那是他唱得最用力的一次。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记得我曾为你唱过歌。
这句话被剪辑进了官方发布的视频里,但只有在现场的人才知道,他说这话时,眼神是望着观众席最左边的某个角落。
没人知道他在看谁。
但我猜到了。
那天晚上的座位安排表我还留着。左区第三排,是一个名叫小雨的女孩的专属座位。她是个听障儿童,也是许星辰资助的学校里的一员。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语翻译器,心里隐隐觉得,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沈砚没有再来找我。
但我决定去找他。
我查到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在城郊的一处墓园。那是一块没有名字的墓碑,只刻着一句话:
你教会我,沉默也可以很美。
照片下有人留言:听说这是个聋哑歌手的墓地
我点开评论区,一条高赞回复写着:
不是歌手,是音乐治疗师。五年前车祸去世的。据说许星辰和他是好朋友。
我愣了一下。
音乐治疗
我记得许星辰出道前,曾在国外进修过一段时间,专业就是音乐治疗。
难道……
我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墓园比想象中安静得多。
风穿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我站在那块无名墓前,看着石碑上那句简单的话,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回头,看到沈砚正站在不远处。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束白菊,神情平静得不像一个刚刚被人跟踪的人。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开口,声音低沉。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走到墓前,轻轻放下花,蹲下身,用手指擦了擦石碑上的灰尘。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说,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
我皱眉:相信你什么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相信我没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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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
你说‘害死’
他苦笑了一下:五年前,我在医院实习,他是我的病人。那天晚上,他突发心脏骤停,我正在值班室……但我睡着了。
我屏住呼吸。
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进过医院。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是因为医疗事故退出演艺圈的。
他是因为自责。
我们并肩走在墓园的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我忍不住问:那你现在为什么会接手许星辰的工作室
他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
因为我答应过他。他说,在他还能说话的时候。
我心跳加快:他让你做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上面是一串地址。
去那儿看看。他说,或许你能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
城南康复中心·听障儿童部
我站在康复中心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大楼里透出暖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
我走进去,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
是一群孩子围成一圈,中间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麦克风。
下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许老师,我们会唱歌给你听。
我眼眶发热。
原来他一直在做这件事。
不仅是资助学校,他还亲自来这里教孩子们唱歌。
我走向一间教室,透过窗户往里看。
里面坐着十几个孩子,他们用手语比划着,而讲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悦。
选秀冠军,最近风头正盛。
但她此刻却在耐心地教孩子们打节奏,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我愣住了。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忽然扫过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她微微一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推门进去,孩子们齐刷刷转头看我。
楚悦走过来,轻轻地在我耳边说: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拿起一本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
上面写着:
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消失’了,请不要难过。因为我会变成你们的声音。
落款日期:三个月前。
我盯着那行字,久久说不出话。
楚悦看着我,轻声说:
你以为他在逃避合约其实,他在跟时间赛跑。
我抬起头,眼里满是疑问。
她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封面上写着两个字:
遗愿清单
(第二章
完)
我站在康复中心的走廊上,手里攥着那份遗愿清单,指节已经发白。
楚悦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回教室。孩子们继续练习手语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像是某种温柔的告别。
我低头翻开清单第一页:
完成《无声之音》专辑制作
帮助听障儿童学校升级语音训练设备
将声音银行项目推广至全国
在城南设立音乐治疗研究中心
最后一场演唱会——只唱给一个人听
我盯着第五条,心跳漏了一拍。
最后一场演唱会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
我把清单摊在桌上,旁边是昨天从沈砚那里拿到的地址纸条。
许星辰到底想做什么
他明明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却还安排了这么多事。而且……最后那场演唱会,究竟是对谁说的
我打开电脑,搜索许星辰
最后一场演唱会。
新闻铺天盖地都是标题:顶流歌手突然消失,粉丝集体崩溃!、假死风波持续发酵,工作室回应模糊不清。
但我找到了一段视频。
是那天演唱会结束后,后台的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许星辰摘下耳麦,坐在化妆镜前,久久没有动。
然后他低声说了句什么。
我放大音量,听到他说:
小雨,你听见了吗
我猛地站起来。
小雨是谁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听障儿童学校。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林的老师,听说我是来了解许星辰的事,神情复杂地点点头,把我带进一间档案室。
她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封信。
字迹清秀,语气却异常坚定:
亲爱的许老师,
我今天第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是我在唱歌。谢谢您,让我终于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我对世界的爱。
——小雨
我看完信,眼眶发热。
原来如此。
许星辰不是在逃避合约,他是在完成这些孩子的梦想。
而他自己……
他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
我拿着信走出校门时,手机响了。
是匿名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电流声,然后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林初夏,别查下去了。
我愣住: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几秒,低声道:
你不该看到那些东西。
我咬紧牙关: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有些真相,那人顿了顿,比谎言更残酷。
电话挂断了。
我盯着屏幕,心跳如鼓。
当晚,我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次来自沈砚:
今晚十点,儿童医院门口见。
我没有回复,直接出门。
夜色沉沉,医院门口空无一人。
我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沈砚从楼道里走出来,脸色苍白,手里抱着一个黑色文件夹。
他走到我面前,把文件夹递给我。
这是许星辰的医疗记录。他说,全网都在说他诈死,可没人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
诊断日期:一年前
病情描述:ALS(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晚期,已影响发声与肢体控制能力。
治疗方案:实验性药物+语言神经刺激+音乐辅助疗法。
主治医生签名栏,依旧是他的名字。
我抬头看他:所以他还能说话
沈砚摇头:只能靠呼吸机维持一段时间。但他拒绝插管,说要留着嗓子……录最后一首歌。
我喉咙一紧。
那首歌呢我问,他在哪录的
他没回答,而是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海边的小屋,窗外是海浪和夕阳。
他在那儿度过了最后三个月。沈砚轻声说,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写歌、录音、教孩子们手语。直到……再也站不起来。
我看着照片,眼泪终于落下。
原来他不是消失了。
他是选择了最安静的方式,离开我们。
回到家后,我打开了微博,准备发布新的调查结果。
可就在鼠标即将点击发送的那一刻,电脑屏幕忽然黑了。
紧接着,弹出一行字:
【警告:未经授权的信息将被删除】
【请立即停止你的行为】
我浑身一震。
有人在监视我
我迅速拔掉电源线,拿出备用手机,拨通了沈砚的号码。
沈砚,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快跑。他说,他们来了。
(第三章
完)
我几乎是本能地拔掉电脑电源,抓起背包就冲出公寓。
门外的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幽绿的光。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缓缓前行,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楼道里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
我数着脚步声,一层、两层、三层……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上来了。
我立刻转身,往天台方向跑。
风很大,吹得我几乎站不稳。我靠着水箱躲起来,掏出手机给沈砚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急促。
我在天台上。我低声说,他们堵住了楼道。
他沉默了一下:听着,你现在不能回家,也不能去任何公共场所。他们会追踪你的位置。
那我现在去哪儿我咬紧牙关。
城东有个废弃的录音棚。他说,地址发你微信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条新消息。
【位置共享】
城东·旧时代录音棚(已关闭五年)
我皱眉:那里不是早就拆了吗
没拆完。他说,许星辰最后录歌的地方就在那儿。
我心头一震。
快去。他压低声音,别用导航,走路。
凌晨两点十七分,我终于找到了那间录音棚。
它藏在一条老巷子尽头,门口挂着一块残破的招牌,风吹过时发出吱呀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很暗,只有一盏老旧的壁灯还在闪烁。我摸索着走进控制室,看到桌上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旁边是一张便签纸:
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请按下播放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
录音开始播放。
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是《无声之音》的第一首demo。
然后,是许星辰的声音。
沙哑、微弱,却无比坚定:
如果有一天,你们听不到我的声音……请记得,我曾为你们歌唱。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继续往下听:
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但请不要难过,也不要恨我。我只是想安静地唱完最后一首歌……给小雨听。
我眼眶发热。
录音继续:
沈砚是我最信任的人。他会帮我完成剩下的事。而你……林初夏,谢谢你发现了这些。我知道你会把它告诉所有人。
我愣住了。
他……知道我会来
录音戛然而止。
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桌角有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盒,上面刻着一个名字:
小雨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日记本,还有一串钥匙。
日记本的第一页写着:
亲爱的许老师,
今天我第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是我在唱歌。谢谢您,让我终于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我对世界的爱。
——小雨
我翻到后面几页,发现她写了很多关于许星辰的事。
比如他教她打节奏,带她去海边看日落,在康复中心陪她练歌,甚至偷偷给她买冰淇淋。
最后一页写着:
许老师说,他很快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但他答应我,会在天上继续听我唱歌。
他说,等我考上音乐学院,他就回来听我毕业演出。
我攥紧笔记本,眼泪一颗颗砸在纸上。
原来她是他坚持到最后的理由。
我拿起钥匙,准备离开录音棚。
可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我猛地回头。
一个人影站在阴影里。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在笑。
林小姐,他的声音低沉,你不该来这里。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慢慢走近,灯光映出他的脸。
是楚悦的经纪人——周然。
我心头一紧。
你是谁派来的我问。
他笑了笑:你应该猜得到。
我没再说话,直接转身往外跑。
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拼命地跑,穿过巷子,冲进主街。
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沈砚给我的安全屋地址。
车子驶离时,我从后视镜看到周然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他没有追。
好像……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第四章
完)
沈砚住的地方,是城北一处老旧的公寓楼。
我敲门的时候,手还在发抖。
门开了,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看到我的样子,眉头皱紧了。
你去录音棚了。他说。
我没说话,只是把那本日记递给他。
他接过,翻开第一页,眼神一瞬间变得柔软。
小雨……他轻声念出那个名字,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
我靠在门框上,声音沙哑:她是谁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她是许星辰真正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听众。
第二天早上,我在厨房醒来时,发现沈砚正在打电话。
他的语气很冷:我已经拿到了证据,如果你还想保全公司声誉,就别再派人跟踪她。
他顿了一下,冷笑一声:对,我说的就是林初夏。你们以为没人知道她在查什么可我们都知道真相。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他的只言片语,心跳加快。
你们封锁了所有线索。他低声说,但你们忘了,许星辰留下的不只是音乐。
电话挂断后,他走过来,看着我。
昨晚你看到的人,是周然。他说,他是许星辰经纪公司的高层之一。
我点头: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停顿了一下,许星辰最后录的那首歌,其实是写给周然的女儿——小雨的。
我愣住了。
小雨不是普通的孩子。他说,她是听障儿童,也是周然的女儿。三年前,她被确诊为重度听力障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许星辰是在一次慈善活动中认识她的。他继续说,那天,她用手语比划了一首歌,许星辰听了整整一个小时。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研究音乐治疗。他低声道,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他想让小雨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我喉咙一紧:所以他做了‘声音银行’
是的。沈砚点头,那是他最后的愿望之一。用AI技术,把人类的声音保存下来,帮助像小雨一样的孩子重新建立听觉认知。
我低头看着那本日记,眼泪无声地滑落。
当天下午,我去了一趟康复中心。
楚悦看到我来了,有些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进教室。
孩子们正围坐在一起,练习一首新歌。
他们用手语打着节奏,脸上带着笑容。
我站在窗外,看着他们的动作,忽然明白了许星辰为什么选择在这里教他们唱歌。
因为对他们来说,音乐不仅仅是旋律和歌词,更是一种沟通的方式。
一种表达爱的语言。
晚上,我和沈砚一起去了小雨的家。
她住在城南的一栋老式居民楼里,家里很安静。
开门的是周然。
他看见我,脸色变了变,但没有赶我走。
她在房间里。他对我说,你可以进去。
我推门进去,看到小雨坐在床边,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播放器。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手语动作。
我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词。
谢谢。
我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也回了一个手语动作。
不客气。
她眼睛亮了,开心地笑了。
那一晚,我们在她家里待了很久。
她拿出一本画册,里面全是她画的许星辰。
有的他在弹琴,有的他在笑,还有一张,是他站在舞台上,背后是一群用手语唱歌的孩子。
我问她:你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来看你时说了什么吗
她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下:
他说,等我能真正听见歌声的时候,他会回来听我唱完最后一首歌。
我鼻子一酸。
沈砚站在窗边,轻声说:他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但他还是承诺了。
周然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良久,他低声说:我不知道他病得那么重。
他不想让你知道。沈砚说,他说,你不该为了他难过。
周然闭上眼,许久才睁开。
我想做点什么。他说,为了他。
第二天,微博上突然爆出了一个话题:
手语应援
起初只是一个粉丝发起的小活动,大家自发录制一段视频,用手语演唱许星辰的歌曲。
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视频播放量破百万。
有人评论:
原来不用说话,也能唱出最动人的歌。
也有人留言:
这是他留给我们的最后一份礼物。
我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许星辰没有离开。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在我们身边歌唱。
夜深人静时,我打开了沈砚给我的那份医疗记录。
翻到最后一页,我发现夹着一张纸条。
字迹熟悉而温柔:
如果有一天,你听到这首歌,请替我告诉所有人——
我曾为他们歌唱,也将永远记得他们的声音。
我握紧纸条,泪水模糊了视线。
许星辰,你做到了。
你的歌声,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