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从酒店出来后,贺景川才发现手机上江晚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
回想起刚刚在酒店的时候,他确实听到了消息提示音,只是还不等他点开消息,林月的手就揽上了他的脖颈。
秉持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想法,贺景川扔下了手机,不再理会江晚的消息。
贺景川正准备点开时,林月的电话却打了过来,电话里林月娇嗔的说道：景川,你能不能给我带点吃的上来,刚刚运动量太大,我现在感觉全身没力气。
贺景川听到这暧昧一笑,沙哑着开口你等我一下,嫂子。
贺景川将手机放回兜里,也彻底忘记了这几条消息。
三天后,贺景川打了一通电话给管家：你让江晚给我送一下放在书房里的文件。
但管家却支支吾吾的说道：先生,夫人已经好几天都不在家了。
贺景川愣怔了一瞬,寒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是...林小姐说的暂时不需要告诉你,说夫人...夫人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
贺景川挂断了电话后,立刻给江晚打去了电话,但不论他打多少遍,都打不通。
贺景川放下手机,安慰自己江晚可能是在闹脾气,所以才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
但心里的不安感却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于是早早的贺景川就离开了公司往家里赶。
进门时刚好看见林月在家里换新裙子,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肤无声的勾引着贺景川。
但还不等林月将排练好的话说出口,贺景川竟然忽视她直接上了楼。
贺景川打开卧室,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但他心底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随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伸手猛的打开了衣柜。
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愣在了原地,衣柜里竟然只剩下了自己的衣服。
贺景川重新审视起整个房间,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整个房间里凡是关于江晚的东西竟然全部不见了。
贺景川脸色阴沉了下去,寒声道：为什么江晚的东西不见了也没人跟我汇报！
一旁的佣人一个个都低着头,没人敢说一句话。
贺景川将手边的花瓶挥在了地上,怒不可遏的吼道：江晚到底去了哪里
一旁的人被吓的瑟缩了一下,林月这时走上前来,轻轻抚上了贺景川的胳膊,柔声道：景川,小晚可能是还在闹脾气,所以出去住几天而已,你也别太担心了。
贺景川按了按眉心,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郁她把我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甚至辞去了自己的工作。
林月听到这个消息,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但还快就被她掩了下来。
景川,这次可能真的是把小晚气到了吧,等她回来你好好哄一下就行了。小晚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离开你。
听着林月的话,贺景川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贺景川也觉得江晚那么爱他,一定不会离开她的。
林月拿起贺景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要当爸爸了,景川。
贺景川的一愣,眼底闪过欣喜真的！
林月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羞怯之意我测了好几遍呢。
贺景川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意好,那我明天陪你去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第二天贺景川就推了工作陪着林月去产检,谁曾想一个医生竟然走了上来问贺景川是不是江晚的丈夫。
贺景川愣怔了一瞬,点了点头。
随即医生不满的看向他：你老婆前段时间做了流产手术,你也不知道叫她来复检一下。还有我打电话给她也不接,真的是...
听着医生的话,贺景川脸色变得煞白。
你说什么什么流产啊,我老婆根本没有怀孕好吗
医生皱了皱眉就上个月中吧,她试管成功了,你不知道吗不过奇怪的是,明明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结果当天下午就预约了流产手术。
医生的话恍若一道晴天霹雳,时间静止了几秒,贺景川伸手想要去掏口袋里的烟,可却因为手太抖,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上个月中,正是江晚发现那些照片的时候。
江晚当时已经怀孕了,所以那天去工作室应该也是为了告诉自己她怀孕了。
想到这,贺景川呼吸一窒,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钝痛。
紧接着他想到了他忽视的那几条消息,赶忙打开了手机。
林月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贺景川站在远处,抱着臂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月露出笑容往贺景川那走去景川,医生说这个孩子很健康,我们...
但还不等她说完,她就突然顿住了。
贺景川脸色阴沉的可怕,眼底满是阴翳。
景川...你怎么了
贺景川冷笑一声我怎么了你不如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我的好嫂子。
林月心底一紧,景川...你什么意思
下一秒林月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墙上,林月不停的捶打着贺景川的手。
但贺景川却满眼冷意的看着她你给江晚发酒店号了
听到这个,林月松了一口气...我没别的意思,景川...这次是我逾矩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贺景川闻言松开了手,林月跌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她红着眼眶看向贺景川景川,我没别的意思...我真的喜欢你,这些天以来我已经爱上你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见自己说完贺景川无动于衷,她又抚上自己的肚子,垂眸失落的说道：你要是因为这个不想见我,我也没关系的。我会带着孩子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不打扰你们。
贺景川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满是寒意。
但林月还没发现贺景川的异样,还在进行着自己的表演。
贺景川蹲下身,掐住林月的下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在刚刚我得知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病。
林月愣了愣,立刻担心的说道：什么病啊景川,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
但还不等她说完,贺景川就冷冷在她耳边说了弱精症三个字。
这一霎那,林月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贺景川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很好奇有弱精症的我是怎么让你一下就怀上的,所以这个孩子出生后我会做亲子鉴定,如果不是我的,你的下场恐怕会很惨嫂子。
说完贺景川就准备离开,林月此刻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
她赶忙抓住贺景川的裤腿景川,我也只是一时被蒙蔽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答应你,我明天就把肚子里的孽种打了,我求你了别不要我,你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林月彻底慌了神,她拉过贺景川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景川,你不是那么喜欢我吗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贺景川低声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眼底满是嘲讽的看向她你是我的嫂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而且你也不是喜欢我吧,而是为了让你的孩子得到贺家的财产对吗所以你故意引诱阿晚去看到那些照片,就是为了逼她打掉孩子,这样一来她这辈子都无法再生育了！
看着贺景川一点一点揭露自己干过的事情,林月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
她满脸惊慌失措的看着贺景川,语气满是祈求：景川,我求你了,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在你跟小晚面前
贺景川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你觉得这样就能弥补你犯过的错吗
贺景川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我真是太蠢了,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你的真面目,还纵容你伤害阿晚,我真是错的离谱...
紧接着贺景川抬脚将林月踹到了一边我不会放过你的林月,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处理完林月,贺景川就迫不及待地找人去查了江晚的行踪,然后立刻往那个地方赶去。
8
我选了一个位于边境的小县城,在这里开了一家咖啡店。
我有想过贺景川会找到我,但我没想到那么快。
就在我离开的一个月后,我在我的咖啡店里重新遇见了贺景川。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没见,但是我却觉得他沧桑了许多。
眼中的红血丝和眼底的乌青都在告诉着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过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也不点单,就这么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我,导致进店的顾客都频频看向我。
最后为了不让他影响生意,我只能示意他出去说。
我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他的前面,轻声道：喝完水,就走吧。
但他却拽住了我的手腕,声音沙哑：跟我聊一聊吧阿晚。
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跟他聊的话,他是不会走的。
所以我只能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了,离婚协议书我也已经寄给你了,你把它签了,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说完后他竟然痛苦的呜咽了一声,我这才发现他俨然已经红了眼眶。
我不想跟你离婚阿晚,我不想...
我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不明白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怎么他就变化如此之大。
为什么没有了我,林月想在那里住多久就住多久,而且她应该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吧,你们贺家不会绝后了不好吗
听到我这么说,他脸上瞬间慌了神阿晚,以前都是我错了,我识人不清,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苦笑了一声贺景川,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不要再拘泥于过去了,好吗
说完我起身想要离开,但他却拉住我的手,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我瞳孔微微一震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阿晚,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算我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人开始围观,我只能胡乱的点着头,赶忙将人拉了起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下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下班的时候,我刚出店门就被人一把搂紧了怀里,贺景川紧紧的搂着我,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阿晚,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我轻轻地推开他,叹了一口气我那不是原谅你,只是今天下午太多人围观了,我不想影响店里的生意。
听到我这么说,贺景川脸色僵硬了一瞬,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知道我必须得把话说绝一点,否则贺景川不一定会死心。
贺景川,不是每个错误都有弥补的机会,也不是每个补偿都能抚平那个人受到的伤害,你明白吗爱是消耗品,而我对你的爱早在你一次次对林月的纵容中已经消耗殆尽了,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贺景川。
我不信！贺景川低吼着打断道。
他抓着我的手,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用他那沙哑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原谅我,原谅我...
我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掰开了他抓我的手,转身离开。
我的举动似乎让贺景川的情绪再次崩溃了,身后传来他痛苦的呜咽声,声线暗哑,他在我的身后近乎失神的呢喃着不要...不要...
我咬了咬牙,还是没有转身,径直离开了那里。
9
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贺景川应该也不会再纠缠我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刚下楼就看到了贺景川的身影,虽然他的面容看上去依旧疲惫,但是能看出来比起昨天是打理过了。
我本想装作没看见他,径直略过他,但他却直接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蹙眉望向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冷漠让他眼底滑过一抹失落,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昨天你说的对,不是每个补偿都能够抚平他人受到的伤害,但我还是想试试阿晚...
他顿了顿,不舍的看着我：因为我如果连补偿的机会都不争取的话,你就会彻底离我而去了。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办法让那个死去的孩子回来,也没办法掩盖我一次次为了林月伤害你的事实,但我还是想补偿你阿晚,我...
别说了...贺景川提到那个死去的孩子时,我的心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像被针扎了一样。
阿晚...
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望向他的眼神染上了哀伤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补偿会给我带来困扰贺景川,我们好聚好散好吗,不要让你我之间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剩。
我不会放弃的阿晚...如果你不愿意复合,我就重新追求你,我们重新来过！贺景川在我的身后大声喊道,可我的心底却漫上了无尽的悲伤。
贺景川开始在这边安定了下来,他甚至买了一个我附近的房子。
白天他就在我工作的咖啡店处理a市的工作,晚上他就跟在我身后一起回家。
他也不跟我说话,但每天我都会收到一束花。
我知道那束花是他送的,我曾经当着他的面把花扔进了垃圾桶,但他只是落寞了一瞬,变强打起精神看向我：你要是不喜欢就扔。
我知道这一招对他不管用,也不舍得看那么美丽的花最终的归宿是垃圾桶,只能收了下来。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贺景川还是没走。
店里的人也逐渐发现了我跟他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我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只能辞去了咖啡店的工作。
结果当天晚上我家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以为是邻居有什么急事,赶忙跑过去将门打开。
结果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贺景川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他微微叹了口气：还好,还好你没走...
你放心,我不会走,要走也是你走。
听到我这么说,贺景川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慢慢的松开我,脸上浮现出受伤的神情阿晚,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在他的注视下,我点了点头。
你带给我的伤害不比林月少,在我这里不管是她还是你,我都不想看见你们。
贺景川苦笑道：阿晚,你说这话还真是伤人。
比不上你当时那些话的万分之一。
说完这句话后,我们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其实我没想说话这么尖锐的,只是心底的委屈太多,不知不觉间就发泄了出来。
贺景川靠在门框上,伸手揉了把自己的脸,将兜里的烟拿了出来,想要点上一根。
但颤抖的手却导致那根烟一直点不着。
看着贺景川红了的眼眶,那一瞬间一抹异样的情绪在我心底一闪而过。
我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见过他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样子。
可这段时间以来,我见到了贺景川失落的样子、哭泣的样子...
我垂下了眼眸遮盖住眼中的真实情绪,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烟。
烟被点燃的瞬间,我看见贺景川眼角沁下一滴泪水。
他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再次试探着开口,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酸涩又难听：就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10
那天过后贺景川果然就消失了,他来得突然,消失的也无影无踪。
对于这样的局面,我自然是乐见其成。
很快我就收到了律师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跟贺景川彻底桥归桥,路归路了。
一年后我考取了律师资格证书,成为了一家律所的实习律师。
实习律师要做的事情比较多,某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再加上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竟然在红灯的情况下走了出去。
就在我暗叫不好的时候,一股大力将我扯了回去,我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拽住我的人竟然是贺景川。
你怎么搞的过马路连看都不看一眼吗这个工作这么累的话就换一个啊！
贺景川满是担忧的看着我,我只是愣愣的看向他。
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小了下来,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主要是你这样做真的太危险了,你...
你跟了多久我看着他,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他捂着嘴轻咳了一声,身子微微一颤后眼睛迅速瞟向一侧偶然遇到的...
我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他,良久他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这一年来,我没事干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边看看你。但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跟你的同事打过交道,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的。
他的话让我眼底闪过一抹愕然,我没有想到过去一年了他竟然还是没有放弃。
我站直了身,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松开我了。
今天谢谢你了,不过经过今天这事,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休息的。说完我便想要离开,身后他的声音伴随着夜晚的微风飘进我的耳朵里。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她接进来,现在我们会不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所以朝前看吧贺景川。
贺景川朝着那个背影伸出了手仿佛试图留住些什么,但他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再为他转身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