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雨夜良医 > 第一章

天傍晚,天空仿佛被一层灰色的纱幕笼罩着,显得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透出来。张明背着他那破旧不堪的药箱,独自一人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这条路通往他的家。
张明是个走方郎中,以行医为生。今天,他去隔壁村给王老汉看了腰痛,王老汉感激涕零,硬塞给他三个玉米饼子作为诊金。虽然这点报酬微不足道,但对于张明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样子要下大雨了。张明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暗自思忖道。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在雨落下来之前赶到家。他的破草鞋踩在泥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疲惫和艰辛。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他走到村口的时候,豆大的雨点突然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张明见状,急忙撒腿就跑,想要找个地方躲雨。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屋檐下似乎可以避雨。他毫不犹豫地飞奔过去,躲到了屋檐下。
这时,张明才发现,屋檐下已经蹲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身上穿着的绸缎衣裳已经完全被雨水浸透,湿漉漉的布料紧紧地贴在她那单薄的身躯上,仿佛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她双臂紧紧地抱住膝盖,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姑娘,你还好吗张明见状,连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听到声音,姑娘缓缓地抬起头来。张明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尽管脸上沾满了泥水,但依然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颇为漂亮的姑娘。她的嘴唇被冻得发紫,微微颤抖着,说话时牙齿也不停地打颤:我……我没事……
张明看着她那虚弱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紧。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姑娘的额头,顿时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天啊,你发烧了!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要不你先去我家避一避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姑娘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顾虑。然而,身体的寒冷让她实在难以忍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张明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地披在姑娘的身上,然后搀扶着她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的家位于村子的尽头,是一间简陋的茅草房,虽然破旧不堪,但至少还能勉强遮风挡雨。
进屋后,张明急忙忙地开始生火,不一会儿,熊熊的火苗便舔舐着锅底,水也开始沸腾起来。他迅速找出自己唯一的一套干净衣服,小心翼翼地递给姑娘,示意她换上。
姑娘有些羞涩地接过衣服,转身去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她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衣服虽然有些宽大,但却掩盖不住她那清丽的面容。
张明看着姑娘,微笑着问道:我叫张明,是个郎中。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我叫小荷。其实这并不是她的真名,但张明并没有多问,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应该去强求。
张明让小荷坐下,然后轻轻地为她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他皱起眉头说道:姑娘,你除了发烧,手臂上还有伤呢。
小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的伤口已经有些红肿发炎了。张明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伤口都发炎了,得赶紧处理一下,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
说着,张明端来一盆热水,用干净的布蘸湿后,轻轻地擦拭着小荷的伤口。然后,他从一个陶罐里取出一些捣碎的草药,均匀地敷在伤口上。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都非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小荷。
小荷静静地看着张明为她处理伤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不禁问道:你……你就住这儿
张明点点头,笑着说:是啊,一个人住。虽然这里有点简陋,但好歹也是个家嘛。
小荷环顾四周,只见墙角堆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药,墙上挂着几串干玉米,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
到了晚上,张明把唯一的一张床让给了小荷睡,自己则在地上铺了一些干草。半夜里,他起来好几次,摸了摸小荷的额头,发现她的烧还没有退,便又换了一块湿布放在她的额头上。
天刚蒙蒙亮,小荷就被屋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身下的木板床硌得她后背生疼,稍微一动就发出吱呀的响声。
她慢慢撑起身子,发现身上盖着的被子虽然打满了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阳光晒过的味道。屋里静得出奇,只有灶台里未燃尽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一缕晨光从窗缝里透进来,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小荷试着动了动受伤的胳膊,发现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她低头看了看,包扎的布条换成了干净的,还细心地打了个结。这时她注意到床边的小凳子上放着一个粗瓷碗,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底下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她拿起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我去邻村看诊,中午回来。粥趁热喝。字迹很用力,像是写字的人很认真地在写。
小荷双手捧起碗,温热的触感让她冻僵的手指慢慢恢复了知觉。粥是用糙米熬的,里面还掺了些切碎的野菜,虽然清淡,但闻起来很香。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粥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喝粥的时候,她忍不住打量起这个简陋的屋子。墙角整齐地堆着一捆捆晒干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墙上挂着蓑衣和斗笠,还在往下滴水,看来主人昨晚冒雨回来后就随手挂在那里了。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摆着几本翻得卷边的旧书,旁边放着笔墨,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整齐。
小荷的目光停在屋角的药碾子上,那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药渣。她突然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轻手轻脚地给她换药,动作小心得像是怕吵醒她。
中午时分,屋外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小荷抬头望去,只见张明像只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口,蓑衣上的雨水哗啦啦往下淌。他的草鞋已经被泥巴糊得看不出原样,裤腿湿漉漉地贴在腿上,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湿脚印。
饿了吧张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递过来。油纸包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打开时还冒着白气,露出两个圆滚滚的肉包子。包子皮薄馅大,油汁都渗出来了,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李婶家给的诊金,她家今天正好蒸包子。
小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两天她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的粥,突然见到肉包子,肚子立刻咕噜叫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却看见张明也在偷偷咽口水。
你吃吧,我不饿。张明把包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自己却忍不住盯着包子看。小荷注意到他的嘴唇都干得起皮了,肯定是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你也吃一个。小荷把包子推回去,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我真不饿...张明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响亮地叫了一声。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两人你推我让了半天,最后小荷灵机一动,把两个包子都掰成两半。这样总行了吧她笑着把其中一半递给张明。张明不好意思地接过,两人相视一笑,这才一起吃起来。包子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滚烫的肉汁在嘴里爆开,香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荷的伤渐渐好转。她发现张明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常常要到天黑才回来。有次她起得特别早,看见张明就着冷水啃了个硬邦邦的杂粮饼就出门了。晚上回来时,他有时候能从药箱里掏出几个铜板,有时候只能带回来一袋糙米,甚至还有一次只换来一把蔫巴巴的青菜。
这天晚上,小荷看见张明坐在油灯下,正笨手笨脚地缝补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他拿针的姿势别扭得很,针脚歪歪扭扭像蚯蚓爬,还不时被针扎得嘶嘶抽气。
我来吧。小荷看不下去了,伸手接过针线。她的手指灵活地翻飞,针线在布料间穿梭,不一会儿就把破口补得平平整整,针脚细密均匀,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补过的。
你真厉害。张明看得目瞪口呆,捧着衣服翻来覆去地看,这手艺比城里的裁缝还好!
小荷抿嘴笑了笑,没告诉他这是她从小跟着府里绣娘学的。她看着张明珍惜地把补好的衣服叠好,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这个傻郎中,自己穿得这么破旧,却把最好的被褥给她盖,把热乎的饭菜留给她吃。
半个月后的夜晚,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张明和林婉儿并肩坐在石凳上,仰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其实……我不叫小荷。林婉儿突然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我叫林婉儿。
张明微微点头,表示他听到了,但并没有多问。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姑娘的与众不同——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宛如微风拂过湖面,手指更是白嫩如葱,显然是出自大户人家。
我和家里人吵架了……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林婉儿的声音愈发低沉,似乎回忆起了不愉快的往事,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土匪,翠儿她……说到这里,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张明见状,有些笨拙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林婉儿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林婉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张明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的吧。我师父常说,当大夫的,见死不救那还能叫大夫吗
林婉儿听了,不禁笑了起来。月光下,她的笑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一般璀璨,张明这才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笑起来竟是如此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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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声鸡鸣刚刚划破寂静的夜空,张明便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到还在睡梦中的林婉儿。
走到灶台前,张明轻轻地打开锅盖,往锅里添了两勺清澈的井水。然后,他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米缸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里面舀出了半碗米。看着米缸里所剩无几的大米,张明不禁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又从旁边的竹篮里抓了一把晒干的蘑菇,扔进了锅里。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张明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他紧张地转过身,只见林婉儿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身上披着张明那件宽大的外衣,显得有些娇小和单薄。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林婉儿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显然是刚刚睡醒。
张明的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掉进锅里。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你、你再睡会儿,粥好了我叫你。
然而,林婉儿并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了灶台前,自然地接过了张明手中的勺子。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张明的手背,一股电流瞬间传遍了张明的全身。他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耳根子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这天夜晚,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林婉儿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焦急地等待着张明的归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渐渐爬上了天空,可张明还是没有出现。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林婉儿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缓缓走来。待走近一些,她才发现张明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的右腿明显一瘸一拐的,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你怎么了林婉儿见状,急忙起身迎上去,扶住张明,满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张明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让林婉儿放心。然而,他的声音却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显然这跤摔得不轻。
林婉儿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她不由分说地将张明按在椅子上,然后迅速卷起他的裤腿。当看到张明膝盖处那高高肿起的肿块,以及擦破的一大片皮时,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心疼地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明连忙解释道:王家沟有个孩子发高烧,我急着赶路,没注意脚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婉儿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婉儿二话不说,转身快步走进屋里,拿出药箱,然后又回到张明身边。她动作轻柔地打开药箱,取出消毒棉球和药水,小心翼翼地为张明清理伤口。
张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婉儿专注的侧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腿好像没那么疼了。
第二天一早,林婉儿破天荒地比张明起得还早。她翻出张明的药箱,往里面塞了几个新缝的布袋子,分门别类装好各种药材,还细心地贴了小纸条。
这是...张明惊讶地翻看着。
这样找起来方便。林婉儿低头整理着药材,没敢看他,你老是手忙脚乱的...
七月初七的夜晚,繁星点点,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村里的人们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氛围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然而,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婉儿静静地坐在自家院子里,仰望着夜空中的银河,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目光被那璀璨的星空所吸引,仿佛能透过那无尽的黑暗,看到宇宙的奥秘。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打断了她的遐想。林婉儿回过神来,发现是张明站在她身旁,手里拿着一个木头雕的小盒子。
给。张明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紧张。
林婉儿好奇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木簪子,虽然做工略显粗糙,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是一支精心雕刻的荷花形状的簪子。
我、我自己做的……张明的声音越发低沉,他的手不停地搓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值钱,就是……
我很喜欢。林婉儿轻声说道,她的目光落在那支木簪子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簪子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
月光下,林婉儿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那支木簪子在她的发间显得格外耀眼。张明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无数的话语。
这一夜,林婉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发间的木簪,感受着那木质的纹理和温度。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张明为她所做的一切。
他会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她吃,让她不再挨饿;半夜里,他会悄悄地起床,为她盖上被子,生怕她着凉;为了给她买一块漂亮的布料做新衣服,他连续半个月都选择走更远的路去出诊,只为了能多赚一些钱……
这些点点滴滴的关怀和照顾,如同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在林婉儿的心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深深地依赖上了这个简陋的茅草屋,依赖上了张明。
入秋之后,天气逐渐转凉,林婉儿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每天早晨起床时,她都会感到一阵恶心,胃口也变得很差,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一开始,她以为只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便没有太在意,只是多喝了些热水,希望能尽快好起来。
然而,这种状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林婉儿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洗衣服,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幸好路过的李大娘及时发现,将她扶住,并带回了家。
回到屋里,李大娘关切地看着林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丫头,你这个月……那个来了没林婉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那天晚上,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林婉儿静静地坐在昏暗的油灯下,心中却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难以平静。她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仿佛这样能够稍稍缓解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婉儿的心跳愈发急促。终于,她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张明走了进来。他一眼就察觉到了林婉儿的异样,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婉儿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我有身孕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张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手中的药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明就那样呆呆地站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转身猛地冲出门外,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林婉儿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凉了半截。她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然而,就在林婉儿感到绝望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惊愕地抬起头,只见张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
张明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他走到林婉儿面前,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个小布包,里面露出了一只精美的银镯子。
我、我早就买好了……张明的声音有些结巴,就是一直不敢给你……那个……你要是愿意……我们成亲吧
林婉儿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她这才明白,张明偷偷多接了好几个村子的诊,就是为了能多挣些钱,给她买这个镯子。
这个镯子,不仅仅是一件简单的首饰,更是张明对她深深的爱意和承诺。
他们的婚礼非常朴素而简洁。张明用红色的纸张剪出了几个大大的喜字,然后小心翼翼地贴在门上,这些简单的装饰为整个婚礼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李大娘得知张明要结婚的消息后,特意送来一对鲜艳的红蜡烛,象征着新人的生活红红火火。这对红蜡烛被放置在新房的桌子上,微弱的烛光在房间里摇曳,给人一种温馨而浪漫的感觉。
村里的几个相熟的乡亲们听说张明结婚,纷纷慷慨解囊,凑钱买了一壶酒。这壶酒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佳酿,但却是乡亲们对新人的美好祝福。
当拜天地的时刻来临,张明突然变得异常紧张。他的手和脚似乎失去了控制,动作变得有些生硬和不协调,甚至差点被门槛绊倒。然而,站在他身旁的林婉儿却显得格外镇定,她身着自己亲手缝制的红嫁衣,虽然衣料普通,但那精美的刺绣却让所有来喝喜酒的妇人们都为之倾倒,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晚上,张明小心翼翼地摸着林婉儿的肚子,突然红了眼眶:我...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林婉儿靠在他怀里,轻声道: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她没告诉张明,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比起宰相府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个简陋的茅草屋反而让她觉得踏实。
春天到了,大地开始复苏,万物都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林婉儿迎来了她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刻——她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当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张明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地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怎么都合不拢嘴。看着怀中那粉嫩可爱的小脸蛋,张明心中充满了对这个新生命的喜爱和期待。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张明决定给孩子取名为平安。这个名字寓意着他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远离疾病和灾难,健康快乐地成长。
随着平安的降临,这个原本就温馨的小茅草屋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孩子的啼哭声时常在屋子里回荡,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生机。
为了给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张明更加努力地工作。他每天早出晚归,不辞辛劳地四处出诊,为村民们看病治病。有时候,半夜里突然有人来敲门求医,他也毫不犹豫地背起药箱,匆匆出门。
而林婉儿则留在家中照顾孩子。她细心地呵护着平安,喂奶、换尿布、哄睡觉,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井井有条。在闲暇时间里,林婉儿还会做一些绣活,然后托村里的人带到镇上去卖,以此来补贴家用。
平安两岁那年冬天,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张明作为一名医术高明的郎中,被邻村紧急请去看急症。临行前,他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职责所在,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披上外衣,准备出门。
张明先来到火盆前,仔细地添加了足够的炭火,确保屋内温暖如春。接着,他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都关得严严实实,不会有丝毫寒风侵入。做完这些,他才放心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心中满是怜爱。
他轻轻地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帮林婉儿拢了拢衣领,温柔地说:我明天一早就回来。林婉儿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张明走出家门。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张明离开后不久,村里突然来了一队官兵。马蹄声响彻整个村庄,引起了村民们的纷纷侧目。
此时,林婉儿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她听到马蹄声,好奇地抬起头,当她看清为首的那个将领时,手中的木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因为那个将领,正是她父亲的门客!
大小姐,总算找到您了!那将领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林婉儿面前,满脸焦急地说道,相爷派我们找遍了三个省,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您。
林婉儿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坚定:我不回去!
将领面露难色,他压低声音说道:大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您要是不回去,这郎中一家可就……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林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当然知道父亲的手段有多么狠辣。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然而,在这艰难的抉择面前,林婉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她流着泪,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熟睡中的儿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仿佛他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接着,林婉儿从怀中摸出了自己贴身佩戴的玉佩,这是她最珍视的东西。她把玉佩塞进了孩子的襁褓里,希望它能代替自己陪伴着孩子。
等他回来……告诉他……林婉儿转过头,对着闻声赶来的李大娘,声音哽咽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他们的。
李大娘看着林婉儿,眼中也满是泪水,她点了点头,表示会把林婉儿的话转达给孩子。
当官兵们带着林婉儿离开时,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人们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惹怒了那些官兵。
只有那个还不懂事的平安,依旧在甜甜地睡着,他的小手紧紧地攥着那块温润的玉佩,似乎在感受着母亲最后的温暖。
张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洒下微弱的光芒。他的步伐有些沉重,因为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终于,他看到了熟悉的村庄轮廓,那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然而,当他走进村子时,却感觉这里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张明的家在村子的一角,他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平安在小床上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睡得正香。
张明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不想吵醒孩子。他轻声呼唤着婉儿的名字,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打开灯,环顾四周,发现婉儿并不在屋里。
张大夫!李大娘的呼喊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张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看,只见李大娘气喘吁吁地站在面前,满脸惊慌失措。
李大娘,您怎么了这么慌张张明连忙问道。
李大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张大夫啊,您可算回来了!今儿个晌午,突然来了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您家,二话不说就把您媳妇给带走了!
张明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差点就站不稳了。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官兵他们为什么要带走我媳妇张明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大娘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张大夫。那些官兵凶神恶煞的,我都不敢多问一句。
张明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媳妇被带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冲进屋里。他径直走到床边,抱起正在熟睡的平安,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身体,发现平安并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平安怀里时,却突然发现了一块玉佩。那是一块上等的白玉,晶莹剔透,温润光滑,上面还刻着一个林字。
张明从未见过这块玉佩,他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它与媳妇被带走是否有什么关联。但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块玉佩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张明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决心。他迅速收拾好行囊,将所有的家当都变卖了,只留下了那个装满草药和几本医书的药箱。
当他背着孩子走出家门时,村里的人们都围了过来,纷纷劝说他:那可是宰相府的小姐啊,你一个穷郎中,怎么能高攀得上呢然而,张明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她是我媳妇。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充满了艰辛和困难。平安年纪尚小,还不懂得路途的艰辛,常常因为饥饿或不适而哭闹不止。而张明的盘缠有限,父子俩时常忍饥挨饿。有一次,平安突然发起高烧,情况十分危急。张明心急如焚,四处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最终在一座破庙里安顿下来。
在那漫长的三天三夜里,张明守在平安身旁,寸步不离。他用尽自己所学的医术,不断地给孩子喂药、擦拭身体,希望能让他尽快退烧。终于,在张明的悉心照料下,平安的病情逐渐好转,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看着病弱的儿子,张明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第一次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那是他对孩子的心疼,也是对未来的担忧。但无论如何,他都决定要坚持下去,因为他知道,只有到了京城,他才能给平安一个更好的生活。
终于,经过漫长的旅途,张明带着孩子来到了京城。这座繁华的都市让他感到既陌生又兴奋。
他抱着孩子,站在宰相府那高大而威严的朱门前,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这扇门后,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婉儿。
张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向门口的侍卫说明来意。然而,侍卫一听他是来找大小姐的,脸色立刻变得冷峻起来,毫不客气地横刀相向,厉声道:滚远点!相爷有令,再敢纠缠,打断你的腿!
面对侍卫的粗暴对待,张明并没有退缩。他坚信婉儿不会如此绝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于是,他决定在相府后门守候,希望能有机会见到婉儿一面,解释清楚一切。
就这样,张明在相府后门苦苦守候了整整七日。这七日里,他风餐露宿,饱受煎熬,但始终没有放弃。
终于,在第八天的清晨,张明远远地看见一顶华丽的轿子从相府里缓缓驶出。他心中一喜,立刻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大声呼喊着:婉儿!婉儿!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轿子,一群侍卫便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对他拳打脚踢。张明虽然拼命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他恍惚间看见轿帘微微一动,似乎有一只熟悉的手伸了出来,然后,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地飘落在地上……
遍体鳞伤的张明,怀里紧紧抱着平安,蜷缩在街角,身体因寒冷而瑟瑟发抖。他的衣服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鲜血和泥土,脸上也布满了伤痕,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华服的老人路过此地,他是太医府的老太医。老人家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张明怀中的孩子受了伤,而且情况颇为严重。他连忙上前询问,张明艰难地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告诉老太医孩子的病情。
老太医见张明虽然面容憔悴,但对医术却颇为精通,心中不禁一动。再看他怀中的平安,年纪尚小,却一脸乖巧,让人十分怜爱。于是,老太医决定收张明为药童,带他回太医府。
进入太医府后,张明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药材和医书,让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他日夜苦读,不断实践,凭借着过人的天赋和为妻苦学的决心,短短三年时间,张明就成为了太医府里最年轻的太医。
在这期间,张明将平安托付给了老太医家抚养。平安天资聪颖,学习能力极强,已经开始认字读书,这让张明感到十分欣慰。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第四年的春天。这一天,宰相府的请帖如同一阵春风般飘然而至,要求太医府派遣一名医生前往为大小姐诊病。
张明听闻此事后,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主动请缨前往宰相府。老太医见状,不禁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张明道:拿着这个,相爷或许会给几分薄面。
张明接过令牌,谢过老太医后,便匆匆赶往宰相府。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病情究竟如何严重。
当张明终于踏入宰相府的大门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林婉儿静静地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四周堆满了锦绣绸缎,然而她那瘦弱的身躯却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张明快步走到床边,凝视着林婉儿
这次看诊之后,张明与相府之间仿佛有了一条看不见的线,每月都能去相府一次。在他的悉心调理下,林婉儿的身体状况也在逐渐好转。
然而,这一切都并非一帆风顺。有一次,趁着丫鬟不在房间,林婉儿偷偷地塞给张明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父亲答应,若你能当上首席太医,就允我们团聚。
张明看着字条,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要想成为首席太医,谈何容易。但为了与林婉儿团聚,他决定全力以赴。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张明在医术上的造诣越来越高,终于成为了太医府之首。当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林婉儿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随即又被忧虑所取代。
果然,宰相并没有那么轻易地兑现他的诺言。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平安必须留在相府,按照世家子弟的标准来培养。
张明和林婉儿都明白,这是宰相的一种手段,他希望通过平安来控制张明。但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平安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不能让他受苦。
七夕这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张明和林婉儿在太医府的小院里团聚了,这是他们分离七年后的第一次相见。
林婉儿摸着张明鬓角的白发,泣不成声。张明却笑着指向天空,说道:你看,今晚的鹊桥真亮。
林婉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夜空中的银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座银桥横跨在天际。她明白张明的意思,即使他们历经磨难,最终还是能够相聚在一起,就像牛郎织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