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受不了室友了,首先就是这个小a,我决定先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收到定制的恐怖玩偶后,趁小a不在,悄悄把它们塞进了我那被他霸占的衣柜最深处。想象着他打开衣柜时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两个定制玩偶连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拆快递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小a肯定会得到一个大惊喜!
那天晚上,小a回来得很晚。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屏住呼吸,耳朵却竖起,仔细听着他的动静。
只听见他打开衣柜的吱呀声,接着是翻找他的衣服,然后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几乎掀翻天花板。随后衣柜被重重关上。小a直接连滚带爬地出了寝室,垃圾桶和凳子都被带翻了。
我在黑暗中死死咬住下唇才没笑出声,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让你不跟我商量就占我衣柜和床,真是痛快啊!
然而,从那之后,小A的状态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他整天精神恍惚,常常坐在床边发呆,有时只是一点轻微的响动,都能把他吓得浑身颤抖。我起初还觉得好笑,可渐渐地,一些诡异的事情也开始在我身上发生。
1.
小杨啊,你也回寝室有几天了,之前我的衣服一直放在你衣柜里,不好意思哈,能麻烦你把它们清出来一下吗扔我床上就行
一夜未归的小a难得在第二天早八坐在了我的身边,顶着黑眼圈和乌紫的额头,眼神飘忽地恳求我道。
你的衣服为什么让我清呀,给你弄乱了多不好啊!
我故作疑惑地看着他。
小玩意,被吓到了吧,自己收拾都不敢了!
噢噢,我今天在校外还有事,回不了寝室,这不是想着早清出来你就早点有衣柜用嘛!麻烦你一下吧,请你吃饭!
小a还要请我吃饭,真难得啊!要知道以前他的生日蛋糕都是宁愿吃撑也不舍得分给我们的!
好吧,那我回去了给你清!
小a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那……你小心一点哟!
中午下课。
我吃过饭回到寝室,打开灯。
不用想,小b和小c还没有回来,小b应该还在体育场里,小c是个磨磨蹭蹭的安静小胖子,这会多半还在食堂。
正中午呢,寝室里不开灯的话,都只有阳台有一点白光透过衣服的缝隙伸进来。
不过大学生们都习惯了。
呵,我都回来住几天了小a都没说清他的衣服,还是得吓吓他才管用啊!
想着,我走向我的衣柜。
一年前刚来学校的时候,我是寝室里第一个,所以我一番考量选择了四号床位。
四号床位是靠近阳台浴室墙的床位,三号,也就是我的对床,是靠近阳台大镜子的床位。一二号床位是靠寝室门的,小a是一号床位,就在我的旁边。
无他,只因为四号床位的阳台门是不带把手的那一边,不会被频繁开启,平时不会有人来打扰。
此时,在书桌和阳台门之间的衣柜在一片阴翳之中,尽管开了灯。
我突然有点不敢打开这一扇白色衣柜门。
鬼知道小a当时有没有把两个玩偶摆在更显眼的地方吓我一跳或者说……两个玩偶真的在里面活了过来
我摇摇头,打起了一点精神。
我拿起衣架,一点一点地去够着衣柜门,在勾到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突脸或者娃娃掉出来的准备。
呼
衣柜门开了。
并没有什么意料之中的事,两个玩偶一坐一躺,静静地待在衣服之中。
我拿起了这两个质感异常真实的玩偶
一个是流着血泪的娃娃,一个是裂口大眼小丑。
我死死地盯着它们,生怕我一移开目光,它们就会在我余光中灵动起来。
娃娃的眼睛是两颗血红的玻璃珠,嘴角还凝固着暗红的颜料,像是干涸的血迹。裂口小丑更吓人,惨白的脸上裂着巨大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
我大力一抛,将它们都抛到小a的床上。
再揽过衣柜里的衣服,连着衣架一起扔上了小a的床。
2.
东西清完了,都在你床上。你那两个娃娃还挺吓人的
第二天上午,我瞥着回寝室的小a打趣道。
娃娃在哪儿!
小a好像被吓了一跳,慌张地看着我。
都放你床上了呀!
他看了一眼床,挪开了半步
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
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上课经常走神,有时吃着饭突然脸色大变,惊恐地看向某个角落,在寝室更是异常至极,我好几次都看见他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或浴室和寝室的角落。眼中血丝都清清楚楚。面色也越来越惨白。
我开始有些不安。虽然只是个恶作剧,但小A的反应似乎太过了。更诡异的是,从那天起,宿舍里开始发生一些怪事。
首先是这件事发生的第十几天之后。
这晚大约是凌晨两点半,我被冻醒了。
我的脚冰冷一片,脸上也有凉风拂过。整张床像陷在冰窟里。
我想翻个身,却发现除了睁眼连手指都无法颤动。
走廊上的绿光透过寝室门上的玻璃,将寝室的床铺照得惨然又模糊。
本该空着白墙的小c上方飘起人形,且似乎是随着空调的风在浮动。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斜盯着那个黑影。心中像似是翻起波涛骇浪,咯噔一声。
冷汗浸透睡衣时,我终于能动了。我的食指狠狠地勾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
那个黑影的脑袋转了过来。
我的心急跳着,我眯起了眼睛,我应该是被他发现了。
他飘了过来,我闭上了眼。
冰凉的水渍映开在我的脸上。我并没有感到眼前的光被遮挡,因为我光感平时很好。
我以为这代表着他并没有到我这来。
于是我缓缓睁开一条缝。
蓦地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女人的脸!她有着滴水的短头发,眼中除了眼白就是血丝。
我再也绷不住了,我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想用最大的声音唤醒全宿舍楼的人。
可我发不了声,四肢也不能动。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一号的闹钟正在叮铃铃地响着。一号却迟迟没有动静,还是我们起来后喊醒的他。
我不确定这是梦还是现实,我也不敢声张。偶尔做一次噩梦应该很正常吧我安慰着自己。
3.
然而怪事偏偏会找上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仿佛它以我的心慌为养料。
又是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宿舍里只剩下我和小b。
我午觉被尿意憋醒。
于是我看了看阳台上的大镜子,厕所门紧闭。
我蜷缩在被子里数着秒针走动,直到阳光变成橘红色。
我抬眼看着镜子,厕所门还是关着的。
我实在憋不住了,下了床走到厕所门口。
你他妈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没人回应我,但门确实上了锁。
敲门无果后,我干脆强忍着尿意去了自习室释放。
再次回到寝室,厕所门已经大开。
我抬头看向小b的床,他的被子鼓鼓的,记得我走时他的床很空。
那么热的天你盖什么被子
我朝着小b的床叫了一声二比,
踏着梯子又上了床
快到七点,我被开门声惊醒。小b满头大汗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篮球。
你去哪了我迷迷糊糊地问。
打球啊,打了一下午。他脱着鞋子回答道,怎么啦
我瞬间清醒过来,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那下午厕所和被子里的人是谁
我再也不敢在人少的时候待在寝室了。
可小a自从娃娃的事后经常周末回家去,小c孤言寡语的小胖子,有些时候又突发奇想要去图书馆自习。小b除了在寝室打游戏大叫,就是和朋友去体育馆打球,一打就是好半天。
我害怕了,于是我周末要么就是在图书馆,要么就出去坐在网吧大厅,嘈杂的环境下,我感觉安心极了。
就这样,我安稳地又度过了半个月。
可我的寝室早已不一样了,这不是躲避就能起效的。
这天半夜,我被阳台上水龙头的流水声吵醒了。
我醒了,我没睁眼,但我很生气。
室友的作息一直都不是很规律,这就是我大一三个月之后就自己出去租房子住的原因。
如果没有学校大二的突然管控,我肯定不会再回来和他们住在一起。
而现在
,更是半夜都在开水龙头干什么
让不让人睡觉了!
等了一会,水龙头终于停了。厕所又响起冲水的声音。
然后是浴室的水龙头又响了起来。
我忍不了了。
之前说过我睡在挨着浴室墙的床位,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对面小C旁边阳台上的的大镜子。镜子正对着浴室和厕所,每当我半夜起夜,都能看到镜子里洁白的浴室。
但这时我往那一看,阳台是没开灯的,两个门也是敞开的。
我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黑影。那是个女人,脸色惨白如纸,眼睛和之前一模一样,正对着我笑。正是之前的那个。
我克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可当我转头看向镜中浴室时,里面有一个雪白的婴儿,躺在一个凳子上,淋浴的水正好冲在他的脸上。
我忍不住了,叫出了声。
小b爬了起来问我怎么了。小c也转头不耐烦道。
叫唤什么呀
大半夜的。
小a还扯着均匀高亢的鼾声,这都没把他吵醒。
我哆哆嗦嗦地说,阳台上有鬼。
他们往那一看,啥也没有啊,你神经病吧。
我害怕地再看向阳台,空无一人。再看镜子,黑影也消失了。我安慰自己是做噩梦了,可从那以后,只要我看向镜子,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我清楚地察觉到我的精神可能出了点问题,或者是,寝室里真的有问题。
4.
我决定问问小a了,因为他越来越不对劲,感觉有一点死了。
我已经不是很敢回寝室里了,除非四个人都在,或者是我的发小陪我回寝室,直到寝室有四个人他再走。
这天中午,我找到了在食堂的小a,我戳了戳他,他似乎被扇了一巴掌似的浑身一激灵。
这些诡异的事情让我越来越不安,我再也忍不住了。
小A,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盯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承认娃娃是我为了捉弄你放在衣柜里的。
我恳切地抱歉地说道。
但自从我把娃娃放进衣柜后,你就一直不对劲。还有宿舍里发生的这些怪事,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小a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真的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那天...那天我打开衣柜,根本不是被娃娃吓到的。小A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看到一个婴儿,浑身是血,正对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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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后背发凉,想起自己半夜通过镜子看到的那个雪白的婴儿和满地的血。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能看到它。小A双手抱头,声音带着哭腔,它会爬过来,用小手摸我的脸,冰凉冰凉的...
我突然想起周末那天下午,小A明明不在宿舍,可被子却是鼓的。难道...
还有镜子...我艰难地开口,你有没有在镜子里看到过一个女人
小A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恐惧:你也看到了她...她总在镜子里看着我,我不敢照镜子,可不管我走到哪,都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寒意彻底将我淹没。原来我们都在经历着同样的恐怖,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恶作剧。
对不起...我声音发颤,我不知道会这样...
小A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窗外的梧桐树枝影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突然,他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笑容。
晚了。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沙哑,我们都逃不了...
我僵在原地,冷汗湿透了后背。窗外的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整个世界陷入死寂。耳边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
5.
小a再也没有回过学校。班长说他住院请病假了。
半个月过后的一个上午,三位穿制服的民警和一对中年夫妇破开了我们寝室的门。
第一个中年民警进门极快地扫过整个寝室,盯着我,中气十足地问到:你是陈图
他一双犀利的鹰眼焯得我心里发虚,我慌忙地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地答道:是。
你们好,我们是江川市民警,正在执行公务,这是我们的证件。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如实配合调查并回答问题,感谢您的理解。
说着,三位民警上前想引导我们往外走。
我们当然是一百个配合。
就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中年妇女大叫一声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吸引了过去。
只见小a的衣柜门已经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上层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两个娃娃,正是我的那两个恐怖娃娃。
它们之前还有个小香炉,里面插着许多长长短短的香,两个娃娃也湿漉漉的。
走!
跟着我的中年民警拍了拍我,催促道。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生疼,金属椅子的凉意透过牛仔裤渗进皮肤。我第无数次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秒针跳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民警将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杯底磕出的闷响让我浑身一颤。
陈图。
中年民警叫着我的名字。
等我抬眼,还没回应,他便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又说道:
小a死了。
尽管我已经猜到了,还是不由地瞪大了眼,当猜测成真,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也太离谱了!
这件事很严重,请你如实交待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摘下警帽扔在桌上,露出稀疏的发际线,钢笔在记录本上悬着,像随时要扎下来的针。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又问了几个刁钻的细节问题。
其中有一个我格外小心地对待回答。
请你详细列举你和室友之间的过节,还有大一在外租住的原因。
我往后仰了仰
靠着靠背,回忆着说道。
过节倒是没有什么过节,非要说的话就是后来小a占了我的衣柜没有与我商量。大一在外面住的原因当然是前几个月在寝室住下来之后受不了他们。
我顿了顿
细数三个室友让我厌恶的点。
小c是我挺喜欢的人了,虽然邋遢了点,是个小胖子
但是他平时挺安静的,也不打扰别人,还挺爱学习。
小a和小b就不同了
,他们太吵了,小a是个自私的人,说话声音也大
甚至周末都十点准时起来打游戏,大喊大叫的把我们吵醒
打到晚上熄灯了他又要开始洗漱了,干呕半天。关键他还沾床就睡,呼噜声贼大
吵的我无法休息
几乎神经衰弱了。小b呢,时常也和小a一起打游戏,也吵。还经常叫上好友来寝室聊天,吵的很,有时他去打球了,时不时还有人来找他,弄的门咚咚响。挺讨厌的。
等我说完,中年民警蹲在了我的身前
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一样。
你刚才说,你讨厌他们
是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让他们死他语气很急迫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
如果最开始知道有人会死,就算受处分我也会在外面租四年房子。
我是一个比较喜好安静的人,如果当时有单人寝的学校,不管它其他方面,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下它,与陌生的性格各异的活人长期朝夕相处实在是太累了。
问完一些相关的问题,我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小b和小c也在里面坐着。
一个正装男拿出了三份文件让我们签署。
我翻看我的那份,是学校与我们的保密文件
,相关事情都罗列在内,不得外传。
您好,请问小a是怎么死的
自杀的,当然如果有人问你们,你们需要回答,是病死的。确实他也在医院去世。
6.
没有其他的空寝室让我们调整了。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难受。
虽然争取了出去租住的机会,但是以我现在手机上的欠债和微薄的生活费
我至少需要再待一个月才能逃脱这个寝室。
就一个月,熬过去我就安全了!
更何况小b和小c还在呢,小a的床铺与柜子的所有物品也已经清空。
我决定了,周末就去发小寝室和他挤一挤,工作日就开着灯睡
门也锁上。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可半个月后,我已经崩溃了,我肯定我已经出问题了。
经常黑暗中,我听见窸窸窣的爬行声,接着是婴儿的啼哭。我努力转头,看见小a的床上有个黑影在蠕动。
那是个婴儿,浑身青紫,眼睛肿得像核桃,正慢慢向我爬来。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婴儿爬到床边,伸出小手,指甲又黑又长……
我经常在镜子里瞥见浴室门缝渗出的雾气。但这是凌晨,整层楼的热水供应早就停了。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浴室,潮湿的寒气正顺着门缝漫进宿舍。这时镜面突然蒙上一层水雾,我分明看见镜中的浴室瓷砖上趴着个惨白的人形,湿漉漉的黑发像海藻般在地面蜿蜒。
镜面蒙着厚厚的水雾,我鬼使神差地在雾气消散前瞥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夜风掀起窗帘一角,月光照亮小a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个裂口小丑彩绘,嘴角正在缓慢上扬。
这不对劲。我盯着小a床头的《线性代数》,封皮内侧用红笔写满了救救我。浴室镜面突然传来敲击声,我转头时浑身血液凝固——镜中的小a正趴在书桌前写字,而现实中根本没有了小a这个人。
镜中人缓缓抬头,瞳孔是两个漆黑的旋涡。真正的日光灯管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的间隙,我看见无数苍白的手臂从镜中伸出,正在撕扯小A的魂魄。他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抽搐,嘴角却挂着和小丑如出一辙的诡笑。
你以为自己在捉弄谁镜中的他开口说话时,整面镜子爬满蛛网状裂痕。血泪娃娃突然从衣柜滚落,棉絮里露出半截猫头骨,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我的床铺。
7.
我要疯了。
我疯狂地找着我见鬼的原因,我联系了娃娃的商家,却发现几万单的评论,却没有一个人有类似情况。
直到这天,我听到同班同学对学校的议论。
吓唬谁呢哪个学校以前不是坟啊!不就是三年死了三个人吗!人不都说了死因了吗!
我怔在原地。
千丝万缕的线索仿佛在此刻汇聚,谜团似乎正在慢慢解开。
还记得大二学校的硬性要求学生必须在寝是因为什么……
在那之前甚至我们可以自由在外过夜,甚至晚上都不会熄灯。
那天……
我正准备出校门回去睡觉,还没到校门口就听见一片嘈杂的哭喊声音。
一个学生凌晨骑机车摔死在了校门外,他的父母和姐姐哭喊着到校门口来讨要说法……
此后我就被通知必须回寝休息,而且是每晚签到……
还有网上关于这个地址的一个传言……
据说多年前,一个被家暴的女人抱着孩子跳进了这个思源河,也就是现在学校里贯穿北边与延伸西边的求学湖。此后,水里经常泛起诡异涟漪,深夜还会传来孩子的嬉闹与女人的啜泣。有人划船经过,船底会突然破洞,捞上来的只有湿漉漉的碎发和褪色的布偶。
一年半以前我以523分的成绩考上了这所普通二本大学。它是新建的学校,建成不到三年,甚至我入学的时候还没有大四的学生,连入住的寝室也才建好半年。我看中了它四人的寝室和开明的管理,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可能大家从小就听到过很多关于学校选址的传言,但实际上很多都是空穴来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选址在了那些特殊的地方。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从古至今,我们脚下的土地早已被尸首铺遍,但其实只有那些当时极其特殊的地方才是真的有问题。
很不幸,现在看来我真的中奖了。
8.
你怎么选个这样的学校哟!
开学第一天,送我的二叔就皱着眉头望着校门,没好气的对着我说。
我的分数只能选个这样的学校了,偏是偏了点,但至少是个本科呢!我记得航航连大学都没上吧!
我很生气地说道。
长久的做人经历教会我,有仇马上就得报,不然会难受一整天。
这种人在我开学第一天就在这阴阳怪气,我指定是不能惯着他的。
二叔一愣,似乎没预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学校不好!
我气炸了,这狗亲戚还敢当面开大,梅开二度!亏我们对他那么好!
我抢过行李,气冲冲的往里走。
开学季校门口是不开门禁的,家长们都可以送孩子进去,这会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提着行李在一个个校园卡学生会宿舍管理的棚子旁排队。
二叔还是跟了上来,跟的很紧,却没说话,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离那个湖远点!
看着我越过人群往图书馆旁的湖边木长廊走去,二叔几乎喊叫着我,引来一旁许多家长注目。
二叔,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生气地问他。
你听我说哈,二叔不是你想的那些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个学校,这个地方,之前不干净。
二叔拍了拍我的臂膀,语重心长地说。
不干净
我有点不相信。
是啊,你不是这里的人,当然不知道,但我在这川江市发展了十多年了,这边几个地方还是人尽皆知的荒唐事多的,你这个学校的地方,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以为然,白了白眼。
你是不是要说,这个地方以前是坟地这些故事我都听腻了!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这里真的不一样!这里……
小伙子,别生气,这里听说以前真的出过事!
二叔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有个阿姨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抬着眼睛深奥地盯着我。
这儿前前后后死的人得有十几个了,淹死的,摔死的,疯死的,莫名其妙死的都有!
二叔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臂膀。
总之你小心点吧,听说这湖里现在还有几具尸体捞了几次无果呢!
我自然是不信的,不以为意得将其抛之脑后。
建学校早都推平了!
9.
梧桐叶扑簌簌落在后颈,像某种生物的触须。求学湖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木质栈桥在脚下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不知不觉间,我居然踏上了求学湖边的木质廊桥。
就在这时,我看到前面树下有一个白影。
那个穿着病号服的轮廓太熟悉了——小a浮肿的身子、驮着的背……
我后退时撞翻垃圾桶,金属撞击声惊起满湖小鸭。当我再次抬头,穿卫衣的少年正歪头看我,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缠住我的脚踝。
暮色下的教学楼在我眼中不真实起来,我攥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发颤。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掌心滑落,像极了洗浴时花洒里滴在皮肤上的触感——温热、黏腻,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梧桐叶在风里簌簌作响,恍惚间像是化作无数干枯的手指,抓挠着我的后颈。
拐过求学湖时,木质栈桥突然发生吱呀的响声。
我蓦地看清了这个人。
他的发梢还带着初中时倔强的翘起弧度,在暮色里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阿远我喉咙发紧,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发小闻声转头,路灯将他的眉眼镀上层暖光,笑容干净得仿佛还停留在初中的操场。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在路灯下泛着细碎的光:真巧啊,没想到在这碰到你。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自从那些诡异的幻觉出现,我已经太久没见过熟悉又正常的面孔了。你怎么在这我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一直在这上大学啊。他笑着淡淡地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你怎么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他忽然凑近,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
来我宿舍住几天吧,我那里安静。
我求之不得,要知道还有四天我就能在外租住,永远远离那个宿舍了。
穿过操场时,晚风卷着枯叶打了个旋。远处的宿舍楼孤零零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墙体斑驳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窗玻璃大多蒙着灰扑扑的雾气。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在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潮湿发霉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腐烂。
发小的宿舍在走廊尽头。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结着蛛网,床铺上铺着褪色的格子床单,枕边摆着个泛黄的相框——照片里是我们初中毕业时的合影,只是我的脸被人用红笔狠狠划掉了。
将就住几天吧。发小把被褥铺好,转身时我瞥见他后颈有片暗红的印记,像是某种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我刚要开口询问,他已经躺上了床,背对着我,早点睡。
10.
现在是周五的凌晨1.23,我躲在发小的寝室里,挤在发小的小床上背靠着墙,敲击泛黄的屏幕与大家分享我最近的故事。当然,如果有人能救我那就更好了!
空调漏水了我伸手抹了把后背,指尖触到的液体带着不正常的粘稠。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冷白光照见墙缝里蜿蜒的水痕,正顺着斑驳的墙皮往下爬,在床板边缘凝成暗红色的水珠。我猛地撑起身子,膝盖却撞上头顶低垂的窗帘——不知何时,布料竟像活物般裹住了整个床铺,呼吸带出的白雾在塑料膜上凝成水珠,蒸腾的湿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发小睡得很沉,只是每次呼吸都带着奇怪的汩汩声,像是气管里卡着鱼卵。
不对!不对劲!
铁架床发出朽木开裂的哀鸣。发小的帆布鞋在床尾泛着水光,鞋带末端粘着几片鳞状物,借着手机余光,我看见他露在毯子外的小腿覆满青灰色斑纹,像是被湖水浸泡过整个梅雨季的死木。
天花板裂缝滴落的水珠越来越密。当我终于扯开窗帘一角时,陈年血锈味扑面而来,本该是玻璃窗的位置矗立着霉烂的木板,缝隙间渗进的月光泛着诡异的青蓝。
木板在掌下碎裂的刹那,咸腥的阴风灌满鼻腔,吹拂着我的脸。
我突然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了,而且我想起了许多事。
我的发小早就在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于溺水了!!!
记得那天我还想拉着他去上网
而他什么也不说,木讷地跟着一群高年级的小子们走了。
月光泼在翻涌的黑水上,哪里还有什么宿舍楼,腐朽的船板正在脚下倾斜,发小的毯子滑进舱底积水,露出一截泡发的胳膊,指节挂着我在烧给小a的挂坠。
船尾传来布料摩擦声。发小仍保持着面朝船舱的睡姿,只是头颅正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后扭转,湿漉漉的后脑勺浮现出小a浮肿的五官。
不用这招引你过来,还真是不好让你跟我们一样呢!
小a的嘴已经咧到耳根,疯狂地桀桀笑着。
不怕鬼哭
就怕鬼笑!
我的心砰砰跳着。
怪不得,新建的学校怎么会有破旧楼房尾房,这明明就还是那个中心湖!
他的运动衫后背渗出大片水渍,渐渐晕染成碎花孕妇裙的纹样,无数苍白的手从黑水中探出,攥住我的脚踝向船沿拖拽。
浸透的窗帘此刻彻底显露出真容——褪色的猩红裹尸布正将船舱封成棺椁,
小a脖颈上紫红的勒痕与我记忆里那根晾衣绳完全重合。最后一丝月光被浪头吞没时,我听见婴儿啼哭混在浪涛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