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儿子周岁宴上喊了老公白月光一句“阿姨”,便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月光,老公怒发冲冠,竟然直接把儿子送去了乡下的“道馆”。
可我的老公,孩子的父亲,却只顾着哄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满脸不耐:“慈母多败儿,有你这样的母亲,怪不得我的儿子被教废了!小聪都五岁了情商还这么低,就该去道观学习学习,开开灵智!”可次日我接到警察电话,确是小聪的死讯。
他被放干了血液,内脏也被掏空,在乡下的某处角落死不瞑目。
而此刻我的丈夫,却为了庆祝白月光女儿舞蹈比赛得了法地怒吼,满心的痛苦几乎要凝成实质,可眼前那几个穿着奇怪袍子的男人,却是面色轻松,没有丝毫愧疚:“蒋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这栽赃嫁祸就不对了吧?”“你家孩子不听话又叛逆,我们已经尽全力安抚了,可他却死活不听话跑了出去,我们可是荒郊野岭辛苦找了半夜呢。
”“您说说,要不是他自己跑出去了,哪里会遇到危险呢?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七嘴八舌的话语极尽地刺耳难听,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小聪的叛逆和我这个母亲的不负责。
“你胡说!——小聪是个很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在荒郊野地里乱跑!”我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声辩解起来,可站起身来那一刻,却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从外地匆忙赶回来的婆婆和公公守在我身边,神情严肃,眼眶通红。
“知渝,你别太难过了,我和你公公都知道了——这次,的确是小宸做的太过分。
”“是啊知渝,小聪的尸体还没下葬,你这个做母亲的,可一定要撑住了。
你放心,等那混小子一回来,我就帮你狠狠收拾他!”2“我要和萧宸离婚。
”悠悠转醒的我抬起头,看着二老有些犹豫和纠结的眼神,不由得自嘲一笑。
萧宸的决定几乎直接害死了我的孩子,这样的一件事横亘在我们之间,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我怀孕六个月时,他一次次抛下我去找他的白月光,甚至于我在分娩前一刻,都还在记者发布会上帮他澄清。
我努力地想要修复这段感情,可这么久以来,我单箭头的努力求和,又换来了什么?一次次的冷眼和挑剔、抱怨,这些我都忍了。
可现如今,小聪死状凄惨,我心底对萧宸那稀薄的最后一丝感情都被消磨殆尽,只剩下怨和恨。
“知渝,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不能这样冲动啊。
”“婚姻不是儿戏,你得冷静些思考问题”但此时此刻,我已经再也无心去听他们的劝告了。
我苍白地冲他们扬起一抹苦笑,忍着几乎撕裂胸腔的疼痛领着他们走向了殡仪室,颤抖着手揭开了那块白布。
那死状凄惨的小小尸体,就这样被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
“小聪如今这个样子,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您二位都是看着小聪长大的,平时也对他极其疼爱,如今看着这具尸体,二位还说得出让我忍下来的话吗?”耳畔传来两声苍老的抽气声,我合上眼,任由绝望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地上。
那样聪明懂事的孩子,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狼藉的尸身。
眼泪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死死咬着牙,逼迫自己不要露出软弱的神情。
良久的沉默后,我听见二老同样带着哽咽的声音:“好。
”“知渝,我们同意你离婚——这件事,终归是我们萧家对不住你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3二老的声音像是脱了力般虚弱:“知渝,你就在这好好的陪着小聪,其他事情,有我们帮你处理好。
”二老出手一向是快刀斩乱麻,几乎是第二天一早,萧宸便不情不愿地被压着回了国。
他压着不耐的情绪走进病房,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嗤笑着嘲讽出声:“怎么?现在又用上苦肉计了?”“姜知渝,你有这样的演技,不进娱乐圈真的很可惜——还小聪死了?我联系的道观怎么会有问题?难道我会害死自己的亲儿子吗?”“啪!”话音落地的瞬间,萧宸便被我狠狠甩了一耳光。
我气得浑身发抖,甚至连身边的床头柜都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小聪他去的有多凄惨?你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就这么畜生?!”“小聪真的死了?”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相信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听着姗姗来迟的警察粗略讲述着小聪的死因,我们皆是面露不忍,可只有萧宸在听完一切后,厌恶又烦躁地皱起了眉:“警察同志,照你们这么说,警方其实也没有证据证实这一切和那道观有关?只是小聪因为顽皮跑了出去然后遇害,对吗?”警察没预料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也有些愣住了,萧宸继而面露得意神色,又滔滔不绝地开了口:“其实小聪本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一早就被他妈妈教坏了,不然我又怎么会送他去道观修身养性?”“要我说啊,都是这个女人的基因不好,又兼之不会教导孩子的错,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的。
”这一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几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刚失去了孩子的父亲,该有的反应吗?我心灰意冷地垂下眼,自嘲地苦笑几声,一颗心几乎疼到破碎。
小聪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又养育了整整五年的孩子,我最熟悉他的品性。
小聪是个极其听话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像萧宸说的那样不堪?而我为了营造良好的教育环境,甚至考取了相关的学位——可这一切在萧宸眼中,都不过是虚无而已。
在他眼中,我不堪又卑劣,而我生养的孩子,自然也是天生的坏种。
4“算了,就这样吧。
”虚弱的声音制止了二老几乎到了唇边的呵斥,我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眸中只剩下一片暗淡的灰色。
小聪已经去世,我再如何同萧宸解释也只是惘然;而看他对我的偏见和对小聪的厌恶,也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我宁可萧宸忘了他曾经还有个孩子的事实,这样至少他就不会口出恶言。
至少,我希望小聪他能安心地走。
可我的沉默在萧宸眼底便是认输和心虚的信号,他冷冷嗤笑一声,继续咄咄逼人道:“蒋知渝,小聪死了全都是因为你的错!”“你现在装可怜也没什么用!还离婚——呵呵,这样的手段也就那些不入流的小说里会写,你就靠这招来威胁我,真是愚蠢!”他趾高气扬地昂起头,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一般,眼底丝毫没有失去孩子的半分痛苦,随后又转向二老扬声说到:“爸妈,你们别难过了,没了那个不听话的孩子,你们还会有新孙子的!”他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彩超单子,得意洋洋道:“小婉已经怀上了我的宝宝,生下来一定会比原先那个更加听话懂事的!”“蒋知渝,若你懂事些,我和小婉倒是不介意未来让你也见见这个孩子——毕竟我这个人一向好心,只要你乖巧些,以后萧家也会有你一口饭吃。
”原来,我的小聪痛苦的死去时,他的亲生父亲正在为另一个孩子而欢欣雀跃。
这是何等的讽刺。
心痛到了极点,我没有再开口的力气,只是示意等在病房外的律师进来。
“签字吧,萧宸。
”“从此以后,你我再不相关。
”大约是没预料到我的反应,萧宸有瞬间的呆滞,可这沉默的呆愣不过瞬间,他又再次扯出了一抹厌恶到极点的神情来:“怎么,这次又拿离婚来威胁我?”“你可不可笑啊蒋知渝,同样的手段你都玩不腻的吗?每次提了离婚不是我哄两句就巴巴地跑回来继续做舔狗?你就这么贱?”他口中几乎粗暴的羞辱没有再挑起我的半分情绪,我只是沉默着,死死地捏着自己手腕上那根编制的红绳。
那是小聪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其实萧宸不知道,过去我崩溃时嘶吼的每一次离婚,都是真心实意。
可那时每一次,我的小聪都会颤抖着抱住我,忍着悲伤和害怕,一次次努力地安抚我的情绪。
我不舍得让他做没有爸爸的小孩,所以才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
而这一次,这段婚姻里我唯一珍惜的宝物已经消失了。
我的沉默成了萧宸眼底的挑衅,他冷笑几声,粗暴抢过那份文件,看都不看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行啊蒋知渝,你可千万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