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7
来人是骆其章,他是我的MBA同学,如今是省金融监管机构的高层干部。
那晚我只是装醉,我原本就没准备放过柳宁宁。
听到他们的污言秽语,更是得知柳宁宁还有后手。
以防万一,我第二天便联系了骆其章,请他帮忙介入调查。
我将所有相关的资料内容原件都拍照发给了他,他看到后也很是重视,陪着我彻夜研究。
我们两人约好,他今天来公司面谈。
届时,他会带着几个监管人员,直接接手所有相关事务。
他如约前来,直接让场面发生了逆转。
他带来的几个工作人员,将我从壮汉手下解救出来。
陆清川满脸阴沉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金融监督管理局监管业务部门的工作人员,骆其章。」
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们公司存在严重的金融诈骗问题,我们部门依法介入调查。」
柳宁宁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蒋铭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
骆其章冷笑了一声,眼神里透着不屑:
「这不仅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这是涉及公众利益的经济犯罪,在我们部门的监管之下,请你们配合调查。」
「在监管部门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这里的一切都由我们来接管,任何人不得擅自处理。」
骆其章带来的几个工作人员迅速将现场的资料收集起来,和我昨天发给他的资料进行对比,还原、调查。
蒋铭脸色灰败下来,但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介入调查。
我走到骆其章面前,伸出右手,表达我的谢意。
「骆司长,好久不见。」
「这次多谢你了,否则我恐怕还要有不少麻烦。」
他轻轻回握,「客气了,叫我其章就好,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青青。」
陆清川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他脸色紧绷,声音发紧:「我们之前说过要好好聊聊的,现在你有时间吗」
「事到如今,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
我背过身去,迈步离开。
「青青,你是抛弃我了吗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么绝情!」
他在我背后大声斥责,迈开脚步想追上来,被骆其章打断。
「陆先生,不好意思,您需要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陆清川愤恨地剜了一眼骆其章,又看了我一眼,跟着骆其章离开了。
08
「骆先生您好,夏小姐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服务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抬头望去。
骆其章正大踏步向我走来。
他逆着光,暖黄色的灯光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高大而温暖的轮廓。
他越走越近,眼神平静而深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今天他一身休闲装扮,同工作时严肃干练的着装完全不同,但让人觉得无比的和谐。
因为和他接触就能感受到,他有着太阳般的品格,开朗,温暖,可靠,有安全感。
片刻的失神过后,骆其章已经走到了我身边,自行落座了。
我下意识地握拳轻咳了一声,为自己不礼貌的行为感到羞赧。
骆其章倒并没有在意,坐下便直呼「好饿」,放下豪言说今天要把我吃穷。
我被他的赤诚所感染,数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过去的这些天,骆其章领导着小组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调查,很快便有了定论。
柳宁宁涉嫌金融欺诈,职务侵占,恶意诬陷,已被提起公诉,刑期预计十五年打底。
当然,我也额外出了些力。
我打通了关系,让人在狱中好好「关照关照」柳宁宁,确保她在狱中比我上一世痛苦百倍不止。
蒋铭也参与其中,少不了被判刑。
他名下的股票被我以低价买下,我得以全权掌控公司。
这一仗,可谓是大获全胜。
这顿饭,就是为了感谢骆其章的鼎力相助。
席间,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陆清川。
陆清川很明显也是柳宁宁和蒋铭的同谋,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所以他没有被收押。
从骆其章口中,我还知道陆清川最近在卖房子,筹钱给柳宁宁交罚金,想尽办法为她争取减刑。
陆清川的房子,还是我买给他的。
上一世是我入狱,他从没动过卖房子帮我交罚金的想法。
果然,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陆清川每一次都会坚定地选择柳宁宁。
不过,我如今对此已经无所谓了。
骆其章见我沉默,小心翼翼开口:「你和他......」
董事会那天,是我和陆清川最后一次见面,骆其章当时是在场的。
他肯定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或许也听说了我们之前的关系。
我抬头,坚决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可能了。」
「毕竟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骆其章展颜,他举起酒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对!向前看!你值得更好的!」
我们两人聊得投机,又聊起了事业规划。
「麦青,你有没有考虑过将公司迁到A城发展」
骆其章的提议一下子给我打开了新思路。
在这个城市,确实资源有限,客群也少。
柳宁宁和蒋铭的犯罪,因为我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没造成多严重的经济损失。
可是仍然不可避免地对公司形象造成了负面影响,不利于公司长线的发展。
去A城发展,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骆其章还补充了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A城呢。」
「我罩着你啊!」
09
说干就干!
我用最快的速度做了调研,确认可行之后,将公司总部搬到了省城。
然后便是我马不停蹄安置、招人、开拓新业务,日子忙碌又充实。
这时,我接到了陆清川的电话。
「夏麦青,你竟然瞒着我把公司搬走了我可是公司的副总,竟然完全不知情!」
我冷冷地回复:「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副总了,我的公司和你没关系。」
他语气有些无奈:
「青青,你别说气话了行吗」
「你都把宁宁送进监狱了,她再也不可能妨碍我们了,这样还不够吗」
「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公司搬回来,我们就结婚。」
「毕竟我的家人都在C城,我们也方便照顾,这不是你以前答应我的吗」
我曾经确实答应他留在C城发展。
因为我父母在几年前相继去世,推己及人,我知道他也想离家人近一些,陪伴尽孝。
我也把他的家庭当作我的家,尽全力帮扶,弥补我没能让自己的家人享福的遗憾。
这是我曾经出于爱意为他做的牺牲,如今却成了他道德绑架我的由头。
爱是相互的,他从没有爱过我,那他也不配得到我的爱意。
我厌恶道:「陆清川,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不会嫁给你,永远也不可能嫁给你!」
「无论是什么柳宁宁陆宁宁,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我看透了你的自私,虚伪,歹毒,我不爱你,甚至厌恶你恶心你,听到你的声音就想吐,希望以后再也不会看到你。」
说完,我「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随后把他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
往后余生,再也不要和他产生纠葛了。
......
日子倏忽而过,又一个月过去了。
公司在新城市的发展稍稍稳定了些。
这天工作日下班,骆其章约我一起去看演出。
我整理好形象,往公司楼下走去。
骆其章下班早,已经到我公司楼下了。
下楼后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往我的方向走过来。
那男人越走近,我便感觉身形越眼熟,不是骆其章,是陆清川!
他也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艳,有期待,有紧张。
他刚要走近,骆其章笑意盈盈地出现在我身边。
「快走吧,演出快要开始了!」
还没迈开步,他就看到了几步之外的陆清川,正黑沉着脸盯着我们两个。
骆其章体贴地问:「要不,你们先聊」
我淡然回答:「不用,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改变我们的安排。」
说完,我便带着骆其章往另一边走去。
陆清川下意识想要跟上去,下一秒又止住脚步。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莫名的憋屈像是一团棉花紧紧堵塞着他的心,连带着呼吸似乎都变得艰涩了起来。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夜晚的路灯亮起,才慢慢走开。
10
看完演出,又吃了饭,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没想到陆清川还没走。
曾经傲气的男人此刻岣嵝着背,低垂着头,坐在台阶上,显得有些可怜。
不过我心里毫无波澜:「借过,你挡住我回家的路了。」
陆清川站起来,幽幽地盯着我:「你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才要跟我退婚,对不对」
「你早就出轨了,是吗」
饶是以为心早就死得透透的,不会再疼了。
可这话还是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出轨
他是怎样做到这般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的
我以往对他毫无保留的爱和付出,最后在他心里竟是这样不堪的形象吗
我攥紧手指,将指甲嵌进手掌,强压下怒火。
厌恶道:「陆清川,你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无耻!」
「你更没资格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让别人背负骂名。」
说完,我将他推到一边,从他身边经过上楼。
陆清川突然抓住我的手,被我躲过去后,又抓住我的袖口。
他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地开口:「青青,求你。」
「求你,不要再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了」
「你以前明明那么爱我的,爱我爱到骨子里!如今却说扔就扔,你不能那么狠心!」
他说着眼眶中竟然盈起泪水。
看他那副不弄明白不罢休的架势,说吧,说明白也好,免得他以后来纠缠我。
我淡淡开口:「退婚应该是你求之不得的吧。」
「你心里只有柳宁宁,我成全你们,免得蹉磨我们两人余生的时间,这不好吗」
陆清川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跟你分开!」
「从前,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你的付出和爱,我从没觉得那有多重要。」
「你离开后,我恓惶、无措,总觉得生命中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时我才发现,我从前从没想象过没有你的生活该怎么过,我早就深深地爱上你了。」
我嘴角发笑,声音却冷得如同坚冰:
「是吗」
「你爱我的方式,就是和柳宁宁在我家里,在我睡着的时候偷情吗这样的爱,很别致啊!」
陆清川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久久地待在原地。
在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的时候,他用手捂住脸,带着哭腔开口了。
「你,你知道了......」
「我和她偷......偷情,第一次只是因为一时糊涂,被她诱骗了......」
「醒来后,我是要和她断绝这种关系的,可她已经将第一次拍了下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和她继续,她会把视频发给你,我,我不想被你发现......」
说到后面,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却不为所动。
「她这么恶劣,你不还是栽赃我让我替她顶罪,还为了给她减罪卖掉我给你买的房子,你对她,可真是情深义重啊。」
陆清川摇摇头。
「不是的!我对柳宁宁,只是想要还恩,想办法为她脱罪是,卖房子也是,我觉得替她做成这件事,就再也不欠她了。」
「或许是因为你的爱把我宠坏了,让我觉得怎样都不会失去你,可以毫无顾忌地牺牲你的利益来替我还恩。」
「我也想过,如果你入狱,我会等你出来,娶你,用自己的余生来补偿你。」
真是荒谬啊。
「陆清川,如今你就不惜毁掉我的下半生为自己的恩情还债。」
「如果我真的坐了牢,出狱后嫁给你,你也会在后半生也会鄙夷我、压榨我、磋磨我,直到死亡,还美其名曰,补偿给我余生。」
陆清川一愣,然后急切地摆手,「不会!我不会的!」
我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你会的。」
「陆清川,你太小瞧人性了,也太高看自己了。」
「你自私、冷漠,狠心,虚伪,我在刚知道的那一刻,也为此痛彻心扉,痛到......」
痛到直接被气死。
「但是如今,我已经不会在这上面浪费一点情绪了。」
「你不配我的爱,所以我收回,我也不需要你那廉价甚至有毒的爱。」
「我们往后余生,各自珍重!」
「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陆清川想要辩解,可他张了张嘴,又没说出什么来。
话已说尽,我迈步从他身边经过。
听到他一句轻声的「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我等了几十年,等了两辈子。
如今听到,心底却泛不起一丝波澜。
11
我以为余生再也不会和陆清川产生瓜葛了。
可有一天,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三日后,小洞天海崖,我等你。」
我知道那是陆清川发来的。
当时我正参加骆其章的演讲会,信息看了一眼便删掉了。
毕竟是无关紧要的事,没资格占用一点空间。
我很快忘了这件事,再想起来,是在网上刷到了一个直播片段。
视频中,是在一处海崖边布置的婚礼现场。
淡紫色和淡蓝色绣球花围绕成一道又一道的鲜花拱门。
地上是淡粉色的戴安娜玫瑰花瓣铺就的地毯。
地毯尽头处是一面巨大的白色纱幔装饰的主舞台,纱幔在海风中轻轻飘动。
一个男人穿着隆重的婚礼礼服,站在主舞台上静静等待。
他等了一天,没有任何人来,路过的路人纷纷举起手机直播这荒谬的一幕。
男人等到太阳西沉,最后一丝余晖被海岸线吞没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然后猛然转身,跳进了大海里。
视频戛然而止,我也回过神来。
那个男人是陆清川,他是在等我。
那个场景,便是我们曾一起畅想过的婚礼的样子,每个细节都分毫不差。
他说的话是:「你没有来,我欠你的婚礼,终究是还不上了。」
他还是不明白。
我不需要他还。
我唯一需要他对我做的,便是再也不打扰我的生活。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他的自我感动罢了。
那是他的选择,和我无关。
我不需要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伸手划掉了那条视频,看向厨房里为我做饭的骆其章,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12
陆清川没有死。
他被人救了起来,躺在医院里治疗。
医生说幸亏救得及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是呼吸道有些呛水,休养两天就好了。
可是陆清川却疯了。
因为跳进海里的那一刻,他大脑忽然涌进来许多许多他从没经历过的回忆。
那回忆里,夏麦青签字时没有发现那几张白纸,被他亲手伪造证据送进了监狱。
七年后,她从监狱里出来,他也履行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和她结了婚。
可是,在狱中被磋磨七年的夏麦青,早已变了模样。
她脸庞消瘦,颧骨凸起,眼窝深陷,眼神没了以往的光彩。。
她每天近乎强迫症般的六点起床,十点入睡,还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毛巾摆成一条直线,处处显现出一种刻板和固执。
她听到哨声或者是大声的呵斥会下意识地站直身体,手背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怯懦与担忧,即便那些声音和她无关。
陆清川发现,自己对这样的夏麦青有些难以自控的嫌弃与鄙夷。
虽然他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是他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承认,不承认自己亲手毁了那个意气风发,光彩照人的夏麦青。
后来,夏麦青找了一份保洁员的工作。
很辛苦,也不算体面。
毕竟有了坐过牢的污点,想找到稳定的工作已经是不可能了。
即便如此,她赚的那点辛苦钱,也都给了陆清川。
她说她赚的钱虽然不多,可总要承担家庭责任的。
她说陆清川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她心疼他,会用尽自己的全力托举,为他减轻负担。
除了工作,她将剩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家里。
她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总是将家里打扫得窗明几净的。
她说和监狱里的生活相比,做家务活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她照顾陆清川瘫痪的母亲,一天两遍地给她擦身子,让陈华珍长了三年的褥疮再也没有复发过。
陈华珍吃不下饭,夏麦青便将所有的食物打成糊糊,一勺勺给陈华珍喂下去,她还会注意营养搭配和食物的口味,花尽心思。
有一次,陈华珍病重,夏麦青没日没夜地守着,在狭窄的陪护病床上睡了三个月,整个人消瘦了二十斤......
后来他们有了一对儿女,夏麦青更是百般呵护,做饭洗衣,上下学接送,作业辅导......她都亲力亲为,不让陆清川操一点心。
可越是这样,陆清川越是讨厌夏麦青。
他讨厌她无私无悔地付出,讨厌看到她讨好的眼神,讨厌听到她说感激他不离不弃。
因为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有多么自私,多么卑鄙,多么可耻。
于是,他用冷漠和恶劣来掩饰,来逃避。
他经常去找柳宁宁,因为柳宁宁是他卑劣行径的共谋者。
他从这个道貌岸然的同类这里,能得到片刻的心安理得,甚至是一丝道德上的凌驾感。
毕竟,他是为了柳宁宁才把夏麦青害成这副模样的。
他们是一株曼陀罗上共生的两朵花,相互信任,相互依赖,相互鄙夷。
他以为他们几人的余生会就这样畸形混乱地度过,直至死亡将他们带走。
可是有一天,夏麦青告诉他,她在做保洁员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商机。
她可以整合认识的保洁员资源做个中介公司,前期投入并不多,后期的收入却很可观。
陆清川这时候才知道,曾经那个白手起家创办金融公司的夏麦青,从来没有消失。
她没有被监禁毁灭野心,没有被琐碎磋磨心气,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并且找到了。
陆清川又开始恐惧起来。
他觉得如果夏麦青再变回以前的她,会不会发现他当年的陷害会不会厌弃卑劣的他
会不会只留他一个人在情绪的阴沟里腐烂
他发现,自己厌恶她,却又无法接受她离开自己。
于是,他否定了夏麦青的创业计划,并且还狠狠地贬低了她一番,以确保她再也没有那个想法。
夏麦青的钱都交给了陆清川,自然就没有做成。
看着夏麦青有些失落的眼神,陆清川甚至有了一丝快感。
夏麦青,就这样吧,就这样和我一起烂下去吧。
这样,你就能永远在我身边了。
后来,他要死了,他说,你那七年牢狱,我用这三十年还完了。
他心里知道,怎么可能还得完呢
他是将她的七年刑期,延长到了三十七年。
他想,他真是到死都是卑劣的......
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在陆清川脑中不停地交叠,切换,变幻,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