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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碎的青梅
陆家祠堂的香火气熏得人头晕。
我跪在蒲团上,看着顾承砚将生辰八字放进红木匣。今天是我们的订婚日,也是他初恋沈知意嫁给别人的日子。
苏念,他扣上匣子的动作顿住,笑一下,别让长辈们看出你不情愿。
我抬起头,迎上他眼底的冷意。记忆中那个会把樱花别在我发间的少年,早已变成了西装革履的顾氏总裁。他左肩胛骨上有道月牙形疤痕,是十二岁那年为救我被钢筋划伤的——此刻,那道疤痕正隐在笔挺的西装下,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顾总这么关心我我扯动嘴角,任由唇角的弧度裂成一道难看的缝,不如先关心下沈小姐,听说她今早割腕了。
他猛地攥住我手腕,指腹碾过我掌心的茧——那是小时候替他抄作业、替他叠千纸鹤、替他在樱花树下画素描时留下的。你就这么喜欢提她他凑近我,樱花落在他睫毛上,被体温烘得发蔫,记住,从你父亲挪用顾家三亿公款的那天起,你就只能是我的附属品。
祠堂外突然传来骚动,雕花木门被撞开的瞬间,我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沈知意穿着雪白的婚纱闯进来,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纱布,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上,却仍美得像易碎的琉璃娃娃。顾承砚猛地推开我,去扶她的动作快得像是条件反射,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承砚,我不想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精准地撞进他怀里。顾承砚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喉结滚动着,像在哄一只受惊的幼兽:乖,先去处理伤口,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站起身,婚纱裙摆扫过地上的碎花瓣。经过顾承砚身边时,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今晚来老宅,把沈知意的生辰八字换成你的。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后还沾着沈知意的睫毛膏,黑黢黢的一团,像块永远洗不掉的污渍。
顾承砚,我轻声说,你这是要我,连死人都不如吗
他瞳孔骤缩,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沈知意的咳嗽声打断。她抬起渗血的手腕,声音微弱:承砚,我好怕……顾承砚立刻转身,将她打横抱起,皮鞋碾碎了我指间的青玉佩——那是我们十岁时在城隍庙求的青梅竹马对佩,他的那块早就在十二岁那年弄丢了,而我这块,终究还是碎在了他未婚妻的血泊里。
祠堂里的香炉突然倾倒,香灰撒在我婚纱上,像极了那年他替我挡刀后,溅在我校服上的血。那年我九岁,他十岁,沈知意故意将我推进工地,是他冲过来推开我,钢筋在他左肩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疤。他咬着牙说没事,却在医务室疼得攥紧我的手,指甲掐进我掌心,从此留下一道月牙形的茧。
苏小姐,该换敬酒服了。管家的声音打断回忆。我低头看着掌心的茧,突然笑了——原来有些伤口,早就分不清是谁欠谁的。
老宅的试衣间里,我对着镜子摘下耳环。耳垂上有个淡色的痣,顾承砚曾说那是樱花落在耳垂上化不开的印记。此刻,那枚樱花耳钉被扔进垃圾桶,换来的是沈知意的珍珠耳坠——它们坠在我耳垂上,重得像是两滴眼泪。
苏念,你怎么这么慢顾承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耐。我打开门,看见他正在和沈知意通电话,嘴角噙着我熟悉又陌生的温柔:乖,明天就带你去瑞士养病,嗯……
他抬头看见我,眼神瞬间冷下来。我穿着沈知意的旧婚纱,裙摆长了三寸,是管家临时改的。腰间的珍珠腰带硌得人生疼,像条随时会收紧的锁链。
记住,他逼近我,身上混着沈知意的玫瑰香水味,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沈知意’,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仰起头,迎上他眼底的风暴:那顾总呢你的心,属于谁
他瞳孔微缩,喉结滚动着,却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沈知意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带着撒娇的尾音:承砚,我想喝你煮的粥……
顾承砚的眼神瞬间软化,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我鬓角的碎发吹乱。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也是这样转身跑向沈知意,留下我一个人在樱花树下,看着他的白衬衫消失在拐角,像片被风吹走的云。
试衣间的镜子里,我看见自己的脸。婚纱的头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眼睛——顾承砚说过,我的眼睛像樱花盛开时的颜色,而沈知意的眼睛,像樱花凋零时的苍白。
原来从始至终,他爱的都是樱花的灵魂,而我,只是朵偷了花瓣的野菊。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我点开图片,瞳孔骤缩——那是顾承砚的体检报告,肾功能不全的字样刺得人眼睛发疼。照片拍摄于三天前,背景是瑞士某私立医院的走廊,而他昨天还在陪沈知意挑钻戒。
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急于和我订婚,为什么执着于将我改名为沈知意。
原来在他心里,我从来不是什么替身,而是颗随时可以摘除的肾脏。
樱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我手背上。我想起十岁那年,他将青玉佩塞进我掌心,说: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
现在我才懂,靠山不是用来依靠的,是用来攀附的。
而我这朵攀附在樱花树上的野菊,终究要被连根拔起,去浇灌他的白月光。
祠堂方向传来鞭炮声,应该是订婚仪式开始了。我摸出藏在婚纱里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顾承砚和沈知意的对话,苏念的肾和知意配型成功反正她父亲欠顾家的,这是她该还的……
樱花落在录音笔上,盖住了那些冰冷的字。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扯下头纱,任由它落在脚边,像具褪下的蝉蜕。
顾承砚,这次我不做替身,也不做肾脏。
我要做把刀,插进你心里,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在赎罪。
第二章
樱花树下的承诺
2008年春,我被继母扔进陆家祠堂。
赔钱货,敢偷知意的翡翠镯子她的耳光劈下来,我躲在供桌下,看着顾承砚的皮鞋尖。那是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小皮鞋,鞋面上映着我狼狈的脸——嘴角流血,头发被揪得乱七八糟,校服领口还沾着她的口红印。
Aunt
Li,他的声音带着冷意,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我亲眼看见镯子在沈知意抽屉里,你再闹事,我就叫管家送你去警局。
继母的骂声戛然而止,我听见她高跟鞋碾过樱花的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顾承砚蹲下来时,膝盖上的樱花刺绣蹭到了供桌下的灰尘,那是陆家老宅的女眷们闲着时绣的,他却偏要穿这件去学校,说樱花是苏念最喜欢的花。
疼吗他伸手替我擦掉鼻血,指尖带着温凉的薄荷香,应该是刚擦过药膏。我摇头,看见他校服袖口沾着蓝色颜料——是美术课上用的丙烯,他画的是我在樱花树下读书的样子,上周还偷偷拿给我看,说等我成为画家,就画一本樱花绘本给你。
她们为什么总欺负你他皱眉,替我整理被扯乱的衣领。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那是陆家专用的洗衣皂,和继母给我用的廉价洗衣粉不同,永远带着阳光晒过的干净气息。
因为我爸没钱了。我低头盯着他皮鞋上的樱花刺绣,自从顾家断了对苏家的投资,继母就说我是拖油瓶。
顾承砚突然攥住我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把我嵌进骨子里:以后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他从口袋里摸出枚青玉佩,塞进我掌心,算命的说,青梅竹马佩能挡灾。等我们十八岁,就去后山樱花林埋许愿瓶,好不好
玉佩上刻着永结同心四个字,是他偷偷拿了祖母的私房钱去城隍庙求的。我攥紧玉佩,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突然想起昨天在餐桌上,他父亲说苏家现在是落水狗,承砚以后少和苏念来往。那时他正在给我夹虾仁,筷子顿了顿,却还是放进我碗里,说爸,念念是我朋友。
那天傍晚,他带我爬上老宅后山。樱花正开得盛,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碎钻。他蹲在地上挖了个坑,将许愿瓶埋进去,瓶身上画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一个穿着白裙,一个穿着校服,脚下是满地樱花。
二十年后再挖出来,他拍掉手上的土,眼睛亮得像是盛了星光,到时候我要当大画家,你要当翻译家,我们去看遍全世界的樱花。
我点头,突然想起继母说过的话:苏念,你以为陆家会真的收留你不过是看在你爸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等顾氏吞并了苏氏,你连狗都不如。
那时我不懂什么叫吞并,只知道父亲每天回家都要喝酒,对着母亲的遗像哭。顾承砚替我擦掉眼泪,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尝尝,草莓味的,和樱花一样甜。
糖纸在风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突然指着远处的樱花林:你看,那些樱花像不像云等我们老了,就住到云里去,每天数花瓣。
我笑了,舌尖的草莓味混着血腥味,却觉得是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后,这片樱花林会成为他和沈知意的婚礼现场,而我,会跪在祠堂里,看着他将别的女人的生辰八字放进红木匣。
2010年冬,父亲的公司破产了。
我在老宅门口撞见顾承砚和沈知意,她穿着新款的羊绒大衣,手里抱着限量版樱花玩偶,正将一块蛋糕喂进他嘴里:承砚,这是我亲手做的樱花慕斯,好吃吗
顾承砚看见了我,眼神闪了闪,却没说话。沈知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苏念,你爸卷了顾家的钱跑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我爸没有……
没有沈知意从包里摸出张报纸,看看,头版头条,‘苏氏总裁携款潜逃,顾氏集团损失惨重’。报纸上印着父亲的照片,他的头发白了很多,眼神里全是惊恐。
顾承砚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是冬天的雪:苏念,以后别再来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樱花从树上落下来,掉进我围巾里,冰冰凉凉的,像极了他看我的眼神。我想起三天前,他还在给我补数学题,说等你考上南大,我们就做同桌。
好,我转身时,青玉佩从口袋里滑落,滚到他脚边,玉佩还给你,从此两清。
他没有捡,任由玉佩被积雪覆盖。我踩着雪往前走,听见沈知意在身后说:承砚,这种穷酸鬼就该离远点,省得脏了你的手。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雪地上,很快就不见了痕迹。原来青梅竹马的承诺,比樱花还脆弱,一场雪就能埋掉。
2013年春,我在南大图书馆遇见顾承砚。
他穿着白衬衫,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穿过他发间的樱花,在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影。我正要转身,却被他叫住:苏念,过来。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看见他笔记本上画着樱花,花瓣边缘带着锯齿,像极了被撕碎的纸。帮我抄笔记,他将钢笔塞进我手里,作为当年你爸欠顾家的利息。
钢笔尖划破纸张,我想起继母说过,顾氏集团在我父亲跑路后,低价收购了苏氏的所有资产,包括我家的老洋房。顾承砚,我轻声说,我爸真的没有卷钱……
闭嘴!他突然拍桌而起,钢笔从指间滑落,在我白衬衫上留下道蓝痕,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在全校出名——杀人犯的女儿,靠卖惨进南大。
图书馆里的人纷纷看过来,我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十年前那个会替我挡耳光的少年,终究还是变成了刺向我的刀。
好,我捡起钢笔,我抄。
他盯着我掌心的茧,眼神暗了暗,却还是将笔记本推过来。樱花落在他睫毛上,我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替我挡下钢筋后,也是这样盯着我的伤口,说疼就哭出来,我在。
现在我终于明白,有些伤口,哭出来也没用。
因为捅刀的人,正是当年说我在的人。
第三章
替身的洞房
陆家老宅的落地窗外,樱花正在夜风中凋零,像是一场无声的雪,簌簌地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屋内,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冷霜。
顾承砚压在我身上,指尖划过我锁骨,那触感凉得像冰,激得我一阵颤栗。他身上混着酒气与樱花的甜香,那香味却莫名刺鼻,让我几欲作呕。
苏念,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因为你的眼睛,像极了知意害怕时的样子。
我闭上眼,任由他扯开我的婚纱。后背贴上冰凉的桌面时,我摸到了抽屉里的相册——那是沈知意的童年相册,每一页都贴着她和顾承砚的合照。照片里的他们笑靥如花,背后是大片大片盛放的樱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顾承砚,我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说我父亲挪用公款,可有证据
他的动作顿住,抬头看我时眼神阴鸷,月光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像一把出鞘的刀。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问这些他凑近我,呼吸喷在我脸上,记住,你只是个替代品,连呼吸都是顾家给的。
眼泪滑进头发里,咸咸的,像海水。我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灯光刺得眼睛生疼,恍惚间,想起十五岁那年,顾承砚也是在这里,替我挡住继母的藤条。他说:苏念,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
手机在这时响起,突兀又刺耳,打破了这压抑的死寂。顾承砚接起电话的瞬间,身体猛地绷紧,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
知意割腕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寒风中摇曳的烛火,我马上来。
他扯过西装往外走,衣摆扫过桌面,相册被带落在地,照片散落一地,像是破碎的回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陌生人,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顾承砚,如果有天你发现,沈知意的害怕都是装的呢
他顿住脚步,却没回头,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就算是装的,也比你这张虚伪的脸强百倍。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震得胸腔发疼。
房间里只剩我一人,婚纱凌乱地堆在地上,像一团揉皱的纸。我捡起地上的照片,是顾承砚和沈知意在樱花树下的合影,他替她别上樱花发夹,笑得温柔。而我,不过是这场爱情戏里的局外人,连配角都算不上。
窗外的樱花还在落,我起身走向窗边,风灌进房间,吹起我的发丝,也吹起地上的照片。我望着那片樱花林,想起小时候,顾承砚说过要和我一起在樱花树下数花瓣,看日出日落。
苏念,你在这儿干什么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警惕。
我转过身,手里还攥着照片,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想必比哭还难看:没什么,看看樱花。
管家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照片上,眼神暗了暗:顾总吩咐了,让您今晚住客房,沈小姐那边他要亲自照顾。
我点点头,将照片放回相册,放回抽屉,像是把那些不属于我的回忆也一并藏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客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床很软,却让我辗转难眠。我摸出藏在项链里的U盘——那是昨晚从顾承砚书房偷的,里面有他父亲和我父亲的转账记录。我盯着U盘,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顾承砚刚才的眼神,冷漠、厌恶,仿佛我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了鱼肚白,樱花的香气透过窗户飘进来,甜得发腻。我坐起身,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顾承砚和沈知意的亲密合照,深吸一口气。
顾承砚,我轻声呢喃,这场戏,我陪你演下去,但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
晨光洒在脸上,却没带来一丝暖意。我将U盘贴身藏好,起身走向浴室,冷水冲在脸上,让我清醒了几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个被丢弃的玩偶。
换好衣服,我走出客房,路过顾承砚的房间时,门突然开了。他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眼底乌青,像是一夜未眠。
我们对视一眼,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像结了一层冰。别乱跑,他扔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生疼。这场豪门恩怨,这场替身闹剧,我不会再任人摆布,我要亲手揭开所有的真相,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

第四章
带血的许愿瓶
2013年夏,暴雨如注,像是老天撕开了一道口子,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倾倒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震得人心慌。
后山的樱花林在这场暴雨中摇摇欲坠,往日烂漫的樱花被风雨肆意抽打,七零八落,散落在泥地里,被浑浊的雨水裹挟着,流向不知名的角落。
我撑着一把破旧的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中前行,雨水灌进鞋里,又冷又涩。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我,让我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樱花林,那里,有我和顾承砚的过去,有我们曾小心翼翼埋下的秘密。
终于,我在那棵熟悉的樱花树下停下。这棵树曾见证我们无数次的嬉笑打闹,如今却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在风雨中瑟缩。我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在泥里摸索,泥水糊满了我的掌心,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找到了!我低呼一声,从泥中挖出那个许愿瓶。瓶子上沾满了污泥,原本画着的两个牵着手的小人也被冲刷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些斑驳的色彩。
我紧紧握着许愿瓶,像是握住了最后一丝希望。正准备起身,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顾承砚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他的手里,还攥着沈知意的丝巾,那是条粉色的丝巾,绣着精致的樱花图案,此刻在这灰暗的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
谁让你乱翻东西他的声音被风雨裹挟,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我举起手中的许愿瓶,雨水顺着手臂流下,混着泥污:顾承砚,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雨水灌进嘴里,又苦又咸。
他走近几步,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苏念,你最好记住,没有顾家,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他猛地夺过我手中的许愿瓶,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刺耳,那是我们曾经最珍贵的回忆,此刻却像这破碎的瓶子,再也拼凑不起来。纸条被雨水浸湿,希望念念永远不要知道,那场火灾是我父亲策划的这行字渐渐模糊,化作一团墨迹,消失不见。
所以你接近我,都是为了监视我父亲我后退半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后背撞在身后的断树上,粗糙的树皮划破了我的衣服,刺痛传来,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包括那次替我挡刀,也是做戏我的眼眶泛红,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从冰窖里传来:不然呢你以为豪门阔少会真的喜欢上杀人犯的女儿他的话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刃,直直刺进我的心脏。
青梅竹马佩从我的口袋里滑落,掉在他脚边的泥水中。他看都没看一眼,抬脚狠狠碾碎,碎玉扎进泥里,也扎进我的掌心,鲜血混着雨水,顺着指缝流下。
记住,苏念,你和你父亲一样,都该跪在顾家门前赎罪。他说完,转身便走,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瘫坐在泥水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水决堤。曾经那个会在我被欺负时挺身而出,会在我生病时守在床边,会在樱花树下温柔地许下承诺的少年,彻底消失了,眼前的他,是我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冷漠、残忍,带着满身的刺,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雨还在下,不知过了多久,我麻木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路过老宅时,我听见沈知意娇柔的笑声从窗户里传出:承砚,你看你都淋湿了,快擦擦。
我脚步一顿,透过模糊的窗户,看见顾承砚正坐在沙发上,沈知意拿着毛巾,亲昵地为他擦拭着头发,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无法呼吸。我抱紧双臂,在雨中瑟瑟发抖,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黑暗里。
回到家,继母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厌恶地皱起眉头:死丫头,又去哪鬼混了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扔在床上。
我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顾承砚冷漠的眼神和那句杀人犯的女儿。原来,在他心里,我一直是个罪人,是他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
夜深了,雨渐渐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像是一层冰冷的霜。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桌上的照片。那是我和顾承砚小时候的合影,我们站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背后是大片大片盛开的樱花,美得像一场梦。
我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顾承砚的脸,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五章
致命的樱花过敏
凌晨三点,医院急诊室的惨白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钻进我的鼻腔,让本就混沌的脑袋愈发沉重。
我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管子缓缓流入我的身体,试图缓解我全身因过敏而泛起的红疹与刺痛。护士看着我手臂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的红疹,眉头拧成了个结,满是担忧地开口:苏小姐对樱花过敏这么严重,怎么还参加户外婚礼这要是再晚送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我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一丝苦笑,却扯动了脸上因红疹而紧绷的皮肤,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想起顾承砚今早临走前,那副冷漠又带着几分恶意的模样,他将满满一把樱花花瓣,肆意地撒在我床上,像是播撒着对我的厌恶: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不许再提知意。当时,我就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没想到,这场惩罚来得如此迅猛,直接将我送进了医院。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急诊室里令人压抑的寂静。我费力地伸手,从一旁的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管家发来的消息:顾总说,沈小姐需要人照顾,您今晚住客房。看着这条消息,我心里一阵酸涩,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在顾承砚心里,沈知意永远是第一位的,哪怕我此刻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他也丝毫不在意,满心满眼依旧只有沈知意。
消毒水的气味愈发浓重,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涌。我强忍着不适,摸出藏在项链里的U盘——那是昨晚我冒着巨大的风险,从顾承砚书房偷来的。U盘小小的,握在手心却仿佛有千斤重,里面存储的,是他父亲和我父亲的转账记录,或许,这就是揭开一切真相的关键。
苏小姐,有位顾先生来看你。护士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见顾承砚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却满脸疲惫,眼底是化不开的乌青,手里还攥着沈知意那条标志性的围巾,那围巾上绣着精致的樱花图案,此刻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我。他脸色很差,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与焦急:给知意道歉,她因为你过敏进了ICU。
我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胸腔里涌起一股怒火,烧得我理智几近崩溃。我猛地扯下输液针,不顾手臂上瞬间涌出的鲜血,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顾承砚,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对樱花过敏的人
他听到我的话,脚步顿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愤怒掩盖:你又在耍什么把戏知意从小就……
从小就对樱花过敏我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迅速从手机里调出早就准备好的监控录像,举到他面前,看看清楚,是谁把樱花花粉放进沈知意的香水瓶。
画面里,沈知意正对着镜子,一脸得意地往脖子上喷香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那笑容里的算计与恶毒,此刻被放大得淋漓尽致。顾承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后退半步,一个不稳,撞倒了旁边的医疗器械,哐当一声,在这安静的急诊室里格外刺耳。
还有这个,我将U盘狠狠扔给他,U盘砸在他胸口,又弹落在地,你父亲转给我父亲的三亿,是用于收购沈氏集团的启动资金,我父亲根本没挪用。这么多年,你一直都错怪他了,也错怪了我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终于有了裂痕,往日的坚定与冷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与茫然: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怕,我按住狂跳的心脏,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抽痛,怕你知道真相后,连折磨我的理由都没有了。这些年,我被你误会、被你厌恶、被你当成替身,我都默默承受了,我只是想不明白,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消防车尖锐的警笛声,一声接着一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紧接着,沈知意惊恐的尖叫从楼下隐隐传来:承砚,救我!
她在老宅放了火,我望着顾承砚,声音出奇的平静,就像当年烧我家仓库一样,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顾承砚的手机在这时急促地响起,他慌乱地掏出手机,秘书带着恐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顾总,沈小姐说您要是不去,就把您卖肾救她的事公之于众……
我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直直地撞进他慌乱的眼神里。原来,当年他突然消失三个月,是去黑市卖肾给沈知意治病。那些我苦苦等待、满心担忧的日子,他却在为了沈知意,承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去吧,我推开他,力气大得让他一个趔趄,你的白月光还等着英雄救美呢。这么多年,你为她付出了一切,现在,她更离不开你了

他下意识地攥着我手腕不放,指节泛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念,等我处理完这事,我们好好谈谈……
没机会了。我摸出藏在袖口的匕首,抵在他心口,手却止不住地颤抖。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顾承砚,你这里,到底有没有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

樱花标本从墙上簌簌掉落,一片又一片,像是下了一场粉色的雪。他望着我,眼神里终于有了我熟悉的温柔,可这温柔来得太晚了,晚到我已经遍体鳞伤,再也无法相信。他的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从你把第一片樱花夹进我课本时,这里就全是你了。这么多年,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我对不起你

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瘫进他怀里,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他的衬衫。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天际,像是一场盛大而又惨烈的落幕。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可这三个字,再也无法抚平我心中的伤痛。
第六章
真相的代价
老宅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热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呛得人几近窒息。顾承砚在接到沈知意的求救电话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火海,那决绝的背影,仿佛我和他之间刚刚袒露的真心,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五味杂陈。手机突兀地响起,是管家打来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恐惧:苏小姐,快来救救顾总,沈小姐把他锁在老宅地下室了!
我心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朝着老宅飞奔而去。
当我赶到地下室时,刺鼻的烟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视线被浓烟遮挡,模糊不清。我捂着口鼻,大声呼喊着顾承砚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却无人应答。
顾承砚!我再次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角落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我寻声跑去,发现顾承砚被绳索紧紧捆绑在椅子上,身旁的汽油桶正不断向外渗着液体,刺鼻的气味愈发浓烈。
你怎么来了他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被担忧所取代,快走,这里危险!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迅速蹲下身子,试图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可那绳索绑得太紧,我的手指被勒得生疼,却依旧无济于事。
火势越来越大,热浪滚滚袭来,烤得人皮肤生疼。顾承砚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与自责:苏念,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抬起头,望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别说这些了,我们一起出去。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锁上,沈知意的笑声透过门板传了进来,尖锐又刺耳:顾承砚,你不是爱她吗那就和她一起死在这里吧!
顾承砚脸色骤变,他用力挣扎着,绳索在他手腕上勒出一道道血痕:沈知意,你疯了!
沈知意却充耳不闻,继续疯狂地大笑着:从始至终,你眼里都只有她,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紧接着,我听到外面传来汽油倾倒的声音,刺鼻的气味愈发浓重,我意识到,她打算把这里彻底烧毁。
顾承砚,我们怎么办我无助地望着他,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顾承砚看着我,眼神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说着,他用尽全力,终于挣脱了绳索,一把将我护在身后。
火势迅速蔓延,将我们包围,炙热的火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顾承砚紧紧地抱着我,我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温度,那温度让我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苏念,我好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我们多快乐啊。顾承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哽咽,我真后悔,为什么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伤害了你这么多年。
我靠在他怀里,泪水不停地流淌:我也想回到过去,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就在我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地下室的天花板突然被炸开,消防队员从天而降,将我们救了出去。当我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我瘫倒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喜悦与疲惫让我几乎昏厥。
医院里,我和顾承砚躺在相邻的病床上,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生怕我再次消失。经过医生的检查,我们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苏念,等我们出院,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顾承砚望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刚要开口,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警察走了进来。
顾承砚,你涉嫌商业犯罪,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面无表情地说道。顾承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舍:苏念,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望着他被警察带走的背影,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一个月后,法庭上,顾承砚站在被告席上,脸色憔悴。经过调查,他父亲当年为了吞并沈氏集团,陷害我父亲挪用公款,而顾承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参与了部分违法商业活动。
最终,顾承砚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当法官宣判的那一刻,我瘫坐在旁听席上,心中五味杂陈。这场豪门恩怨,终于落下了帷幕,可我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觉得满心疲惫。
出狱那天,我早早地等在监狱门口,看着顾承砚缓缓走出,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但眼神里却透着坚定与希望。
他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向我走来:苏念,我回来了。
我望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你终于回来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我们终于迎来了属于我们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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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迟来的告白
顾承砚入狱后的日子,平静得有些压抑,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我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小公寓,那里还残留着过去生活的气息,每一件旧物都能勾起一段回忆,可那些回忆里,如今却满是酸涩。
我在一家翻译公司找了份工作,每天忙碌于文字之间,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每当夜晚来临,一个人躺在床上,顾承砚的身影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他的笑、他的怒、他看向我时曾经温柔的眼神,都像烙印一般,刻在了我的心底。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放着一个熟悉的盒子。我疑惑地捡起,打开一看,是我们小时候一起折的千纸鹤,每一只上面都写着字,那是顾承砚的字迹。我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一只,上面写着:苏念,今天看见你在樱花树下看书,阳光洒在你身上,真美。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一只又一只地翻看,千纸鹤上记录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被我遗忘的美好瞬间,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盒子最底下,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我最爱的苏念。我缓缓打开,信纸已经有些褶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苏念: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监狱里了。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反思自己的过错,每想一次,心就像被撕裂一次。我后悔,后悔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后悔这么多年对你的伤害。
从我们小时候起,你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穿着白色的小裙子,站在樱花树下,怯生生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就想,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孩。后来,我们一起在樱花树下埋许愿瓶,一起上学,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
可我却亲手毁了这一切。我听信了沈知意的挑拨,误会了你父亲,也误会了你。我把你当成了仇人,对你百般折磨,我真的好恨自己。
在监狱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你,保护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苏念,等我出狱,你还愿意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吗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会拼尽全力。
爱你的顾承砚
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开字迹。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大哭。这么多年的委屈、痛苦、思念,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我曾经以为,顾承砚的心早就被沈知意占据,我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爱,一直都在,只是被我弄丢了。
不知哭了多久,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空。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洒下清冷的光辉。我想起顾承砚曾经说过,我就是他的月亮,照亮了他的世界。
第二天,我请了假,来到监狱探望顾承砚。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们对视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思念。我拿起电话,还没说话,泪水又夺眶而出。
苏念,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我拼命点头,哽咽着说:我看了你的信,我……
对不起,他打断我,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不怪你了,我擦了擦眼泪,我们都有错,都被仇恨和误会蒙蔽了双眼。
我们聊了很久,聊过去,聊现在,也聊未来。顾承砚说,他在监狱里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去,重新开始。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涌起了一丝希望。
探视时间结束,我站起身,对他说:顾承砚,我等你出来,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他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走出监狱,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我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这阳光驱散了。这场豪门恩怨,这场爱情纠葛,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而我和顾承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
樱花树下的重逢
顾承砚出狱那天,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辉。我早早地便来到了监狱门口,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紧张与期待交织在心头,让我坐立难安。
我站在一棵樱花树下,微风轻轻拂过,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我的肩头、发梢,仿佛下了一场浪漫的花雨。我望着监狱的大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顾承砚的身影,曾经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深深的思念。
终于,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顾承砚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头发干净利落,眼神中少了曾经的凌厉与冷漠,多了几分温柔与坚定。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当与我对视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快步向我走来。
苏念,我回来了。他站在我面前,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那是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的宣泄。
我抬起头,望着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他伸出手,轻轻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仿佛我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扑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心中的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归宿。他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把我融入他的生命里。
许久,我们才分开,我破涕为笑,说道:我们去后山的樱花林吧,那里有我们的回忆。
他点点头,牵起我的手,向樱花林走去。一路上,我们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被痛苦和误会掩盖的美好,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
来到樱花林,这里的樱花开得正艳,微风拂过,花瓣漫天飞舞,如梦如幻。我们走到那棵曾经埋许愿瓶的樱花树下,树已经比当年粗壮了许多,但我们的回忆却从未褪色。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这里埋的许愿瓶吗我轻声问道。
他微笑着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们说要一起看遍全世界的樱花。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许愿瓶,递给他:我们再许个愿吧,这次,一定不会再让它破碎了。
他接过许愿瓶,认真地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递给我。我也写下了自己的愿望,将纸条放进许愿瓶,小心翼翼地埋在树下。
你写了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我笑着摇头:这是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也不再追问,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道:不管你许了什么愿,我都会努力让它实现。
我们坐在樱花树下,看着花瓣飘落,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美好。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苏念,谢谢你愿意等我。他突然说道,声音里满是感激,在监狱里的日子,我想了很多,我明白了自己真正爱的人是你,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我也爱你,这么多年,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他转过头,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以后,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我曾经对你的伤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眼中满是信任与爱意:我相信你。
在这片樱花林里,我们放下了过去的恩怨,重新找回了彼此。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坎坷,但我们不再害怕,因为我们知道,只要彼此相爱,就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开。
夕阳西下,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们手牵着手,慢慢走出樱花林,向着新的生活走去。樱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为我们的爱情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