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衡出征前,我揪着他的耳朵,警告他回来的时候不要带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
谁知满口答应的他,在班师回朝那天还是带回了一个女人。
1
将军惧内
媳妇儿,我不是故意的,她……
原本意气风发跟部下说话的常玉衡,在看到我的瞬间,立刻像是见了老虎的猫一样。
他小心翼翼凑过来,想要跟我解释些什么。
我不语,只看着他冷笑。
常玉衡脸上一惊,瞬间缩了脖子,不敢再说。
姐姐。
那个被常玉衡从边疆带回来的女人柔柔弱弱上前,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似的。
素净却美艳的脸上写满了可怜二字,别说男人,就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要心生保护。
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几名将领。
他们都是跟随常玉衡多年的部下,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汉子。
可此刻却并不敢跟我对上视线,一个个心虚的,明显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而能让他们瞒着我的事情,只有常玉衡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一个冷眼横扫过旁边的常玉衡。
似乎是察觉到我杀人的视线,常玉衡浑身一个激灵,脖子缩得更厉害了。
看着他这副惧内的样子,我反而笑了。
甚至心情极好地询问他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边城的采药女,叫林菀,家里人死在了多年前的战乱,只剩下她一个人。
常玉衡在我身后,低声解释。
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院子里的人听清楚。
哦既然是边城的采药女,怎么会跟着你回来
既然家里人死在了多年前的战乱,那她跟常玉衡能扯上什么关系
总不能常玉衡见她一个人可怜,把她带回来的。
别忘了,她可是独自一人,在边城采药为生了几年。
独自生活的能力还是有的。
那个……
常玉衡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飘忽。
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像是在准备说谎,又怕我不相信他的话。
我眯了眯眼,眼神中透出警告。
咳！其实,是我在边城受伤的时候,被她给救了,所以,你懂得
常玉衡一口气说完,猛地后退一步,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
那里落了一把流星锤。
力道很大,直接将地砖砸碎了。
不敢想,要是常玉衡没有躲开的话,他会叫多么大声。
我抖了抖衣袖,转过身,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善地看着面前的林菀。
原来是林姑娘救了我家相公,真是感激不尽,既然林姑娘是我家相公的救命恩人,那我们该好好报答你才对。
说着,我快步上前。
在林菀惊恐后退之前,我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搭在她身上,动作亲昵。
方才听你叫我姐姐,想必你年龄一定比我小,既如此,那我就唤你一声林妹妹吧。
林妹妹一路跟着大军进京,一定累了吧,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饭菜和房间,你好好休息。
我半推半扶的带着林菀朝内厅走去,经过常玉衡身边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踩了他一脚。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常玉衡,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哀嚎,抱着脚在原地蹦跳。
2
边城秘事
安顿好林菀后,我阴沉着脸回到卧房。
常玉衡早就在里面等着了,正心绪不宁地来回走动。
见我进来,他像是吓到了一样,顿时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我没有看他,手一甩,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常玉衡惊魂未定地看了眼关上的门,小心翼翼来到我身边,殷勤地倒水。
来来来,娘子喝水,嘿嘿,喝水哈。
我没有接他的水,而是转头盯着他看。
尽管常玉衡很是害怕,但还是缩着脖子,迎上了我的视线。
半晌过后,我才移开视线。
我确定,常玉衡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他不敢。
而且他的眼神也告诉我,他没有。
坐下。
虽然确定常玉衡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常玉衡也很清楚,老老实实坐在我面前,一副等我审讯的样子。
说吧。
我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口茶,等他解释。
见我情绪稳定,常玉衡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了。
他说,打败敌军后,常玉衡在返回边城的路上遭遇了埋伏。
在撤退时,常玉衡意外受伤,掉下一处陡坡,被树叶埋住才有幸躲过。
但当时他身负重伤
,没办法移动,贸然出去只会送命,就决定继续苟着。
这一苟,我就苟到了晚上,媳妇儿你不知道,你相公我差点就没了。
常玉衡故作夸张地说道,
动作语气神态都透着欠揍。
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就是这样,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掩盖自己差点死亡的事实。
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也是怕我心疼。
可他不知道,就算他说得轻松,我还是心中一紧。
要不是那道该死的皇令,我绝不会让常玉衡遭遇这些！
想到这里,我心中便升起一股烦躁,对宫里那位的怨念更深了。
常玉衡没有注意到我冷凝的眼眸,继续说着。
在他因失血过多,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是采药的林菀发现了他。
林菀不仅帮常玉衡做了止血处理,还将自己辛苦采的草药用在了常玉衡身上。
她那么瘦小,没想到力气还挺大,就那么拖着我下了山,也多亏敌军都被我军歼灭,要不然就更糟了。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常玉衡想起这件事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我静静听着他说,对林菀的敌意少了很多。
不管她跟着常玉衡来到京城有什么目的,她都是常玉衡的救命恩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应该感激她。
常玉衡继续说着。
林菀将受伤的常玉衡带回了家,又花钱请了大夫,买了药,仔细照料他。
常玉衡也在醒来后,给了林菀一笔钱,报答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后来林菀听说常玉衡是将军,表达了自己对将军的钦慕。
得知常玉衡要回京城复命,林菀很是向往地说了句。
京城,一定很繁华吧,真想去京城看看啊。
而直心眼的常玉衡大手一挥。
这有何难,既然林姑娘想去京城,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就这样,林菀跟着常玉衡来到了京城。
讲完这些,常玉衡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似乎是怕我生气。
3
夜探真相
我有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既然是这样,那送回来的书信上怎么没说
常玉衡出征后,我们就一直有书信来往,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为了,确保彼此都安全。
而在他班师回朝之前,给我来了一封书信。
甚至快到京城的时候,他也差人送来了一封。
但这两封书信上面除了腻人的情话,什么都没说！
这个,咳……
常玉衡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假咳一声,脸上泛起红晕。
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就忘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我这边移动,手指勾住我的衣摆。
见我没有拒绝,常玉衡脸上一喜,得寸进尺地将我打横抱起来。
一边往床上走着,一边嘟囔。
好久没见了,媳妇儿,我快想死你了。
这话说的跟个老流氓似的,我忍不住抬手拍了他一下。
没用力。
常玉衡嘿嘿笑着,将我放在床上,我也任由他压上来。
夜半时分,我从睡梦中醒来,旁边空荡荡的。
我坐起身,探手摸去,里面早就冰凉一片。
不知道常玉衡什么时候起来的,我起身披上衣服,打开窗户。
窗外的杏树被风拨乱,摇晃着树叶。
叶影绰绰,院子内却是空无一人。
常玉衡不在。
我拧着眉头,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常玉衡会去哪里,做些什么,不用想都猜得到。
可正因为猜得到,我才更觉得难受,心口堵得慌。
烦闷的情绪让我根本没有心情慢慢走过去,我一个提气,直接跳上屋顶。
几个跳跃,我便来到先前给林菀安排的院子。
已经是深夜了,她的房间还亮着灯,隐约间传来说话声。
我站在院中一棵杏树上,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相对而坐的两人。
常玉衡背对着门,林菀坐在他对面,脸上颇为委屈。
……你莫要怪她。
清风带来一句话,是常玉衡的声音。
他在安慰林菀。
这样的场景,颇像是话本中出现的场景。
/出征的将军带回来个小白莲,家中正妻容不下小白莲,小白莲故意装出可怜的模样,引起将军的怜惜,好以此为由休了正妻。/
想到这里,我便心中一阵酸涩,替话本中的正妻委屈。
而现在,这一幕话本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正发生在我面前。
只是我心中没有多少惆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屋内满脸委屈的林菀一边抽泣,一边猛撕一口大鸡腿,另一只手还忙不迭地拿其他菜。
她这副眼神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没有丝毫想要争夺妻位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提不起防备心吧。
慢点慢点,慢点吃,别着急,这些都是你的,不够还有。
常玉衡颇有几分咬牙的话传来,只听声音就能想象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一定是纠结的,不知该劝还是该闭嘴的样子。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正在往嘴里狂塞食物的林菀突然一顿,打了一个嗝。
我跟常玉衡同时一愣,一声接一声的打嗝声响起。
常玉衡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给她倒水。
林菀喝得太快,给自己呛到了,小脸咳的通红,还不肯放下手中的鸡腿。
刚顺过气来,她就等不及的继续吃,只是这次稍微慢了些。
看着她这副样子,常玉衡叹了口气。
你先吃着,要是不够的话你就再让下人去厨房拿。
林菀嘴里塞得满满的,朝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我先回去了。
常玉衡有些不放心,又回过头叮嘱了一句。
大晚上的,你别吃太多,容易积食。
说完,常玉衡便离开了。
我看着屋内专心吃饭的林菀,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明天,让下人给林菀多准备些饭菜吧。
4
将军撒娇
我回到主院的时候,正看到常玉衡蹑手蹑脚的进来。
他蹑手蹑脚的进来,关门的时候左右看了看,一副做贼的样子。
我双手环胸靠在门上,静静看着他鸟悄的动作。
啊！
以为没被人发现的常玉衡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顿时尖叫一声。
院外的飞鸟被惊飞了几只。
我捂住他的嘴,食指抵在唇间,示意他不要叫。
常玉衡虽然止住了叫声,但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话声音都打着颤。
媳……媳妇,我我我,你……
我没有理会他,拉着他的手回了卧房。
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赶紧回去睡觉,也不嫌累。
常玉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
他清楚我的性格,我这样说,便是在告诉他,我知道他都干了什么。
相拥而眠一晚。
第二日清晨,常玉衡罕见的赖了床。
或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也或许是赶路的疲惫,他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
常玉衡一直睡到了晌午,睡到了来请他进宫的李公公在偏厅生生等了他两个时辰。
我坐在偏厅,陪着公公喝茶,吃点心。
就是不让人去叫常玉衡起床。
李公公在一旁如坐针毡。
茶他是不敢喝了,本来就憋着尿,我坐在这里,他也不敢提如厕的事。
至于点心,干吃点心太噎得慌,还不如不吃。
他倒是想让我去催催常玉衡,可每次对上我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就不敢说话了。
毕竟他身旁的这个女人,可是敢大嘴巴子抽皇上的。
临近午膳时间,常玉衡还没有起床,倒是林菀走了进来。
姐姐早。
昨晚的偷吃并没有影响到林菀,她浅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向她介绍李公公。
听到这位是宫里来的,林菀脸上闪过诧异,慌张起身要行礼,被我拦下。
你是我将军府的客人,不必这般拘束,随意些就好。
林菀听到我的话犹豫着点了点头,小心地看了眼旁边的李公公。
见他脸上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李公公打量着林菀,眼中闪出精光,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杜夫人,这位是
他捏着嗓子问我,眼神在林菀身上打转。
她是将军的救命恩人。
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没打算多说。
李公公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原来是将军的救命恩人啊。
那尖细的声音,若非听惯的人,根本受不了。
林菀就受不了的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电了一下,身子都僵住了。
又坐了半刻钟,常玉衡还没有来。
李公公有些着急地看着外面的日头,想催我又不敢开口,憋的很是难受。
不止他难受,坐在一旁的林菀也有些难受。
她微微拧着眉头,时不时看向门外,放在身前的手悄悄捂着肚子,动作轻微的摩擦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我垂着的眸子抬起,看到她的小动作,突然想到了什么。
已经晌午了,林姑娘该饿了吧
林菀听到我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恨不得立刻点头。
但碍于李公公在这里,她只能拼命忍着口水,含蓄地朝我点了点头。
是我招待不周了。
我朝她歉意地笑笑,转头吩咐丫鬟带她去吃饭。
林菀本来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吃饭不太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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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我肯定的眼神,林菀立刻颠颠的跟着丫鬟去吃饭了。
顿时,房间里又只剩下我跟李公公两个人。
李公公忐忑不安地坐着,许是天热了,他冒了一脑门子汗。
就在他哆哆嗦嗦抬手去擦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人。
媳妇儿~我饿了~
人还没进门,黏黏糊糊撒娇的声音先进来了。
刚露出惊喜的李公公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变了脸色,满脸的尴尬。
常玉衡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双眼迷蒙,身上的衣服都是胡乱套上的。
他晃荡着走到我身边,也没看清楚,一把将我环抱住。
修长的腿一跨,顺势坐了下来,像一只树袋熊挂在了我身上。
尽管李公公早就知道常玉衡对我的喜爱,但还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瞪大双眼,惶恐着别过脸去。
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下去吃点。
我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提醒。
吃完午饭就跟李公公进宫吧,别让那位久等。
李公公坐在一旁,将我的话尽数听去,暗自撇了撇嘴。
宫里那位从早上等到现在,可是没久等！
常玉衡也不知道听到我说的没有,依旧赖在我身上,不肯动。
我也没继续叫他,直接抱着他站起身。
我先带他去吃饭,李公公在这稍坐一会儿。
说完,我也没有理会李公公,抱着树袋熊般的常玉衡离开了。
我们去的时候,林菀已经吃完回房休息了。
哄着常玉衡吃完饭,又带他回卧房换了身衣服。
好了,去吧。
我满意地看着眼前俊俏的人,心中一阵骄傲。
这样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厅堂的俊俏男人,是我的。
光是想想就让人开心。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常玉衡,与他方才没睡醒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再赖歪歪地腻在我身上,而是颇为稳重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去了,媳妇儿。
见我点头,他才转身跟着李公公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目送他离开后,我转身回府,正巧碰见了林菀。
5
姐妹情深
想到昨天的事情,我心中有几分不好意思。
最近真是话本子看多了,将人家林姑娘视为万恶小白莲不说,还没让人吃饱。
真是罪过罪过。
思及此,想要弥补些什么的我朝林菀走了过去。
林姑娘。
姐姐,哦,不对,应该叫嫂子。
林菀有些不好意思地改口,一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我朝她笑笑,亲昵地拉住她的手。
叫什么都行,听玉衡说你想看看京城的风景,待会儿我带你去外面逛逛怎么样
听到能出去逛逛,林菀眼中冒出惊喜的光芒。
真的吗多谢嫂子！
她笑的像个孩子般灿烂,这副纯真又阳光的样子让人喜欢。
我让丫鬟准备了马车,带着林菀去了街市。
一路上,林菀被京城的繁华震惊了无数次,不停感叹着。
车夫找了处合适的位置,停了车,我跟林菀下车,在街市闲逛。
她好奇的四处看着,对什么都感兴趣,对什么都很喜欢。
我走在她旁边,看着她就像是在看妹妹。
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些许欣慰。
我们正逛着呢,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走过去,发现是一家水粉铺里,两个女人正为了一盒胭脂吵的不可开交。
林菀好奇地探头,却不敢走进去。
我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连忙摇头拒绝。
别进去了,嫂子,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万一我们惹她们不高兴了怎么办
本想带她进去看戏的我,听到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没有进去。
可我不想进去,有人却偏要让我进去。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将军夫人嘛！
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来人是谁。
庆王府的侧室,张袅袅,也是从小就与我看不顺眼的女人。
我忍不住望天,感觉今天出门不看黄历,是我最大的失误。
正想着,张袅袅已经扭着她的水蛇腰,挤开人群,来到我身边。
她侧目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看了看我身旁的林菀。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提高了音量说道。
诶呦喂,
昨天就听说常将军从边城带回来一个女人,我还以为是谣言呢,没想到是真的啊！
张袅袅绕到我身前,上下打量着林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是个绝色。
紧接着,她转头看向我。
不是都说常将军是个痴情种,只专情自己的将军夫人吗怎么去了趟边城,就带回个姑娘
呵,我看你啊,也不过如此。
张袅袅轻蔑的话中带着刺,很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周围人听到她的话,都看了过来,一个个小声议论着。
就连方才为了一盒胭脂,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都停了下来。
他们齐刷刷看向我,似乎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站在那里,任由他们看着,没开口,只看着张袅袅笑。
庆王府的侧室,并没有多少地位,按理说,见了我应该行礼的。
但张袅袅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丞相,便多次对我无礼,甚至出言挑衅。
或许该找她爹谈谈了。
我正这么想着,身旁的人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
这位姐姐,你说的将军是常大哥吗
林菀一脸无辜地看着张袅袅,认真提问。
张袅袅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当她是个傻子。
不是他,还能是谁难不成她外面还勾搭着其他将军不成,哈哈哈哈哈！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紧接着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6
意外反击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林菀,张袅袅也一样。
她,他们,都不敢相信。
一个从边城来的小姑娘,竟然敢对庆王府的侧室动手。
我也震惊了。
方才还怕我们卷入两位大户人家小姐纷争,胆小的林菀,竟然敢甩张袅袅巴掌。
你！你！
张袅袅气急了,指着林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林菀抬手捏住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张袅袅便立刻疼的叫出声来。
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既然如此,那夫人应该有良好的教养才对,怎么能随便拿手指人呢
林菀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弱。
而且,夫人怎能当众说出如此下作的谣言,诋毁别人的清白莫不是……
她顿了一下,突然用力向前一推,顺势松开了手。
张袅袅毫无防备,尖叫着向后仰起,被她的丫鬟狼狈扶住。
莫不是夫人自己,背着夫君养了外人
林菀一副思考的样子,轻飘飘一句话,让张袅袅瞬间白了脸。
我敏锐察觉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你,你这个疯女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张袅袅狼狈站起身,抬手就要打林菀。
我皱了皱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张袅袅见挣脱不开,便破口大骂,让旁边的丫鬟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厉喝传来,紧接着是一阵马蹄声。
你们在干什么！
身穿华服的男人策马过来,原本围观的人群瞬间散开。
他来到我们面前,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微微一顿。
泽兰……
男人低声唤着,翻身下马,来到我身前。
还没等他说什么,张袅袅便挣开了束缚,哭着扑到男人怀里。
王爷！她们欺负妾身！
张袅袅抱着庆王爷告状,给他看自己被我抓出红印的手腕。
庆王爷拧起眉头,扫了一眼她的伤,沉声道。
这点小伤,哭什么哭,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张袅袅被他的厉声呵斥吓了一跳,连忙止住了哭声。
在庆王爷推开她之前,张袅袅满脸不情愿地退开了。
泽兰,你怎么会……
庆王爷上前一步,想问我些什么,但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媳妇儿！
人还没到近前,声音已经到了。
我转身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张开双手,一个身影立刻扑了进来。
若非我腰力好,怕是要被他扑倒在地了。
偏偏常玉衡不当回事,像个熊似的挂在我身上,撒娇地蹭着。
林菀早就被这场景震得说不出话,站在一旁惊讶地看着我们。
媳妇儿媳妇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是特意来接我吗
7
误会化解
经过常玉衡这一打岔,我也没有再跟张袅袅纠缠下去。
跟庆王爷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常玉衡和林菀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林菀明显有很多话想问,但她识趣的没问出口。
方才多谢林姑娘了。
既然她不开口,那就由我开口吧。
林菀似乎没想到我会跟她道谢,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随即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刚才是我冲动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嫂子惹上麻烦。
像是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林菀脸色微白。
我握住她的手,果然,已经被吓得手冰凉了。
林姑娘不必担心,不会有麻烦的。
我宽慰了她几句,又说起别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晚上,我靠在常玉衡怀里,说起这件事。
常玉衡对林菀会出手帮我很是惊讶,但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少,常玉衡也算知道些林菀的性格。
我问他,既然林菀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又为了我招惹了张袅袅,他打算怎么报答林菀。
常玉衡眼睛也不睁的回答我。
既然这样,明天我问问她愿不愿意当我义妹,以后出去也不怕被人欺负。
听他说完,我微微沉默,蛄蛹着从他怀里转了个身。
他仍旧闭着眼睛,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我抬头看着他,莫名的,心情大好,不禁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好,就照你说的。
常玉衡不语,只收紧了环抱着我的手。
翌日,常玉衡起了个大早,让人去准备结拜用的东西。
我则去找了林菀。
她也早早起了床,正在吃早饭,见我过来,连忙起身,被我拦下。
你吃着,我来跟你商量些事情。
听到我这话,林菀眼神中透出些许紧张,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我将昨晚收她做义妹的事情说了,便等着她回答。
林菀没想到是这件事,微微一愣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
将军想收我为义妹
是,若你不嫌弃,可以作为我们的义妹,留在京城。
略一思考,我又补充了一句。
若你不想留在京城,也可以。
许久,林菀突然放下手中的馒头,站起身朝我跪了下来。
不知她这是唱的哪一出,我连忙伸手去扶。
谢谢嫂子和将军,愿意留我在京城,往后还请嫂子多多照顾小妹。
这便是答应了。
我连忙起身将她扶起来,让她与我们不必客气。
林菀一答应,我便让人将拟好的文书送进了宫里。
常玉衡跟林菀都没有双亲,便不需要告诉亲人。
见证人则由我来担任,按照规章礼制,仪式当天便举行完了。
晚上,李公公来送贺礼,并带来了一句话。
杜夫人,皇上让您明日巳时进宫一趟。
我皱了皱眉,不太想去,但也知道逃不过。
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躲不掉的。
8
御前对峙
皇上每日卯时上朝,辰时与大臣在御书房议事。
巳时该是批阅奏折的时间,不知道他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能比国家大事还重要。
没有等皇宫派人来接,我直接策马去了皇宫。
守门的侍卫本想拦,却在看到是我后,连忙打开门让我进去了。
一路策马来到御书房前,早就候在门口的李公公连忙让人来牵马。
他正准备通报一声,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正在批阅奏折的人动作一顿,随即抬头看过来。
看清是我后,他拧起眉头,脸上颇有几分无奈。
他挥手让惶恐的李公公下去,才开口。
姑姑,下次来的时候,还是让人通报一声吧。
不然他真的要被吓死了。
我坐在一旁,没有理会他刚刚说的,端起一杯茶抿了口。
说吧,找我什么事。
皇帝叹了口气,似乎也习惯了我这样。
他将手中的笔放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姑姑,昨天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放下茶杯,不接他的话茬。
皇帝看着我没说话,半晌才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件事本就是张氏有错在先。
这是要揭过去。
但他想揭过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才行。
哦,张氏那件事啊。
我意味深长地说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张氏多次出言挑衅与我,甚至当众指着我的鼻子骂,有失皇家仪态,该罚。
皇帝皱眉,许久才点了点头。
他不说别的事,我便当他无事,站起身准备走,他这才急切开口。
姑姑！
见我停下,皇帝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沉声开口。
北方大军压境,徐牧亭撑了半月,快要撑不住了。
徐牧亭是我朝第一悍将,有勇有谋,从未打过败仗,人称常胜将军。
连他都在苦苦硬撑,可见北疆兵力之强悍。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将军夫人。
我丈夫出征,我都只能留守京城,什么也做不了。
更何况是别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留下这句话,我便要继续往外走。
皇帝急的站起身。
若徐牧亭撑不住,北关失守,大齐就危险了！
姑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他。
皇帝站在我身侧,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脑海中突然响起先皇离世时,留给我的话。
泽兰,答应朕,若非国难当头,你不要离开京城,守着辰儿,你要帮朕守好辰儿！
辰儿就是现在的皇帝。
先皇离世时,皇帝不过八岁。
面对虎视眈眈的大臣和皇亲国戚,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是我,日夜守着他,护着他,帮他震慑朝野,稳固大权,让他平安成长到十八岁。
而那时,我也不过才十五岁。
本以为皇帝成人,我便可以休息了,却被那道皇令限制了自由。
怨过,气过。
但又能如何当年就不该答应死老头。
想到这里,我便气不打一处来。
皇帝似乎也察觉到我情绪的不对,抿着唇,不敢出声。
我没有看他,抬手打开门。
正午的阳光倾泻而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天气真好啊。
我感叹一声。
皇帝愣住了,没有接话。
我没有理他,抬脚走了出去。
姑姑！
希望回来的时候,还是这样的好天气。
9
北疆烽火
回到家的时候,正巧赶上午饭,常玉衡和林菀正在等我。
对了,媳妇儿,明天晚上是宫宴,我让桂香给你做了新衣服,等会儿你试试呗。
常玉衡一边给我夹菜,一边殷勤地说道。
我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是了,明天是宫宴,庆祝常玉衡得胜归来。
按理说,我该是跟他一起去的。
可是北方战事吃紧,我今天就得走。
想到这里,我对死老头和皇帝的怨念更深了。
御书房,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突然打了个喷嚏。
李公公惊得要喊太医,被他拦下了。
不用,估计是姑姑在骂我。
皇帝擦了擦鼻涕,继续批阅奏折,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边,我随口应下常玉衡的要求,想了想,又让人给林菀也做身新衣服。
嫂子,我不用。
林菀想要拒绝,但被我打断。
你现在是我们的妹妹,将军府的小姐,该做几身新衣服。
听我这么说,林菀也没再拒绝,笑着应下了。
吃完午饭,我便回卧房收拾东西。
察觉到异常的常玉衡也跟了过来,见我收拾东西,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媳妇儿,你收拾东西干啥要回娘家吗回娘家也不用带这么多啊。
我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哪有娘家可回。
父母早逝,我是被师父拉扯大的,皇帝叫我姑姑,也不过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
至于我跟先皇的关系,不过是因为师出同门罢了。
我要去趟北疆,你在家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来。
我一边收拾,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感受到身旁常玉衡浑身的僵硬,我心中微叹,停下来抱住他。
媳妇儿,你要去北疆能不能不去啊我们才刚团圆。
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摸了摸他的脸,将他眼角的泪拭去。
我得去,徐牧亭撑不了多久,放心,不出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两个月时间太长了。
常玉衡瘪嘴表示不满,但光是路上的时间就要半个月,两个月真不长。
好了,你乖乖的。
我揉了揉他的头,继续收拾行李。
常玉衡就像是被抛弃的失落小狗,跟在一旁看着我收拾。
他知道没办法阻止我,但他舍不得。
临走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明天的宫宴,你带菀儿去吧,跟大家介绍一下,免得日后有不长眼的欺负她。
和林菀这几天的相处,我很喜欢她。
既然认她做了义妹,自然要保护她,不让认欺负。
常玉衡也清楚,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交代好后,我才放心前往北疆。
我本以为两个月后就能结束回家,却没想到,等我回到京城,已经是半年后。
更没想到,我竟然怀孕了。
10
凯旋归来
北疆的战事,不能只有吃紧两个字来形容。
完全就是溃败。
敌军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象群,赶在阵前,充当起移动防护墙,他们则躲在后面放冷箭。
我军死在象群脚下不知多少,更别提还要跟敌军厮杀。
不少将士被象群冲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更不好的消息是,徐牧亭也失踪了。
我到北疆的时候,士气已经不能用低迷二字来形容了。
到处都是死气沉沉,好像这场战事已经败了,他们坐着等死就行。
我曾跟随师父带兵上过战场,见过无数惨状,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师父曾说过,若一支军队,连一战的士气都没有,那就死了。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提起士兵们的士气,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赢。
但要赢,哪有那么容易。
我和军中几位老将了解过情况后,便立刻下了几道军令。
首先要加强防守,近段时间避免迎战。
然后让人寻些粗木和巨石,连夜将粗木削尖,和巨石一并运到城楼上。
又命人在几个石头上面涂满火油,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些,还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情。
第一是找到徐牧亭,第二是想办法毁了象群。
这两件事,不管哪个都不好实现,但再不好实现也要去做。
我来的时候带了一支精锐。
这支精锐,不属于皇室,不属于国家,只属于我。
这是师父留给我的。
我让几人去寻找徐牧亭的下落,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几人,想办法毁了对面的象群。
等这两件事尘埃落定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而我,在敌军来犯时,意外受伤,被救回后,军医告诉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但当时,徐牧亭刚被找回,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指挥大军。
我只能让军医将消息隐瞒下来,继续率领大军与敌方缠斗。
第四个月的时候,徐牧亭终于恢复好了,他接替了我的位置。
此时战况已经扭转,失去了象群的敌军根本并不是我们的对手。
最后,在徐牧亭的带领下,敌军被我们成功击退。
不仅收复了失地,还攻下一城。
当这个消息传回京城,龙颜大悦,召我回京的圣旨很快送来。
只是我没有接到,在圣旨到来之前,我便先一步踏上了归程。
我满心欢喜地回京,期待早点见到常玉衡。
却不知,等待我的是这样的结果。
11
怒火攻心
……特赐婚常玉衡将军与林菀姑娘,择日成亲！
我刚从马车上下来,便听到李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
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之后,我愣在原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府中的人。
李公公正在贺喜,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常玉衡。
常玉衡跪在地上没起,被李公公挡住了身影,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林菀则跪在常玉衡身后,她低着头,像是还没从圣旨中回过神。
常将军,快领旨谢恩吧,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呢。
尖细恶心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听得让人想吐。
我随手从车上抽出一个物件,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李公公尖叫着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被砸破的脑袋哀嚎。
常玉衡和林菀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狠狠瞪了一眼常玉衡,转身又上了马车。
去皇宫！
车夫立刻挥缰驱车,往皇宫赶去。
常玉衡和林菀追了出来,想要解释什么,但他们怎么追得上马车。
我双目赤红,眼眶酸涩,似有温热在眼底浮出。
旁边随我回来的降香见我这样,颇为心疼地帮我拭泪,宽慰我。
只是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狠狠扇皇上几个大嘴巴子！
老娘在疆外拼死拼活的守城守国,他丫的给常玉衡纳妾!
真是欠收拾！
车夫一刻不敢耽误,很快便来到皇宫门口。
守门的侍卫拦下来,不让进,我掀开车帘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让开了。
车夫在我的授意下横冲直撞,将皇宫内搅得一片混乱。
最后在一片尖叫声怒骂声中,稳稳停在皇后寝殿门口。
彼时,皇上和皇后,还有几名妃子正坐在一起谈话。
虽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声,但前去打听的人还没回来禀报。
我跳下马车,踏入寝殿的瞬间,一阵疾风自脚底散开。
皇帝似乎察觉到不妙,起身要走,被我一把揪住衣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一手揪着皇帝的衣领,一手狠狠甩了他几巴掌。
皇后和妃子们吓得尖叫,被我一脚踢翻在地,又狠狠踹了几脚,顿时不敢叫唤了。
姑……姑姑……别……
皇帝被我打的脸高高肿起,想说话,但说不清。
我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
我真是给你脸了,把我派去边疆守国,你在这给我男人纳妾,恶心谁呢
是不是三天不打你,忘了姑奶奶是谁了
皇帝被我掐的脸都发紫了,双手扣着我的手指,想要挣扎出来。
媳妇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我便被人抱在怀里。
常玉衡浑身颤抖着抱紧我,耳边的呼吸都格外急促。
媳妇儿,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想你。
他没有被我疯狂的样子吓到,他也没有劝我,只是一味诉说自己对我的思念。
我愤怒到极点的情绪,在他这样的安抚中慢慢平静下来。
掐着皇帝的手也松开了,他瞬间跌落在地上,狼狈地喘着粗气。
我任由常玉衡抱着,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没有说话。
周围嘈杂声一片,我什么都听不到,耳中一片嗡鸣,随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12
孕期风波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将军府的床上。
常玉衡担心地坐在床边,见我醒来,连忙过来扶我。
媳妇儿,你怎么样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我被他扶着坐起来,视线落在茶杯上,常玉衡立刻端了过来。
连喝了两杯茶,我才觉得自己的嗓子缓了过来。
只是我现在并不想说话。
常玉衡也不逼我,就跟我絮絮叨叨说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晕倒后,太监喊来了太医。
皇后想让人将我们押入大牢,被皇帝拦下来了。
太医检查他的伤不算太严重,只是在脸消肿之前,说话进食会有些困难。
写好药方,太医便被皇帝命令查看我的情况。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急火攻心晕倒了。
同时,我怀孕的事也被太医说了出来。
这件事,我让徐牧亭他们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任何人。
军中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远在京城的常玉衡他们。
媳妇儿,你怀孕,咋不跟我说呢
常玉衡抚摸着我微微隆起的腹部,怜爱却埋怨地说道。
我靠在床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
常玉衡总能猜到我的心思。
他将视线从肚子上移开,对上我的视线。
媳妇儿,赐婚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跟她清清白白,你还不知道吧,咱妹妹跟人合开了个医馆,平日里忙得很,我都很少见她。
常玉衡絮絮叨叨说着,将我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我听。
我走后,林菀从常玉衡那里得知了我的一些事情。
她佩服我是个有能力的女人,觉得自己也该像我一样,有所作为,便提出想在京城开个小药铺。
林菀的父母都是郎中,她耳濡目染下也学了不少,不敢说治病救人,但抓药方绝对不会出错。
常玉衡觉得这是好事,便带着她去找合适的铺子。
在这过程中,他们认识了初到京城的许郎中。
林菀和许郎中一见如故,得知对方想在京城开个医馆,两人便合伙了。
说到这,常玉衡突然一脸八卦,外加神秘。
我跟你说媳妇儿,他俩绝对有事儿,那个许郎中看林菀的眼神,跟我看你的眼神一样。
他说得兴起,我却不想听了。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我总觉得身上乏得很。
见我闭上眼,常玉衡收了声,扶着我小心躺在床上。
待我睡熟后,他才起身,转身要走的时候,被我抓住了衣袖。
常玉衡身形一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
手中的重量突然消失,我胸口一紧,眼眶跟着温热起来。
可很快,我便感觉到有人蹑手蹑脚上了床,小心翼翼躺在里侧。
熟悉的味道将我包围,前所未有的安心传来。
好像积压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我忍不住埋在他的怀里,小声抽泣。
常玉衡一句话没说,只是将我抱紧,大掌一次次抚过我的背,带来温暖的安慰。
13
皇权博弈
又过了半月,宫里来人,请我和常玉衡还有林菀进宫。
这次来的并不是李公公,或许是上次被我吓着了,不敢来了。
常玉衡和林菀看着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没有什么意见,吃完早饭,
便跟着上了宫里的马车。
见状,他们两人也连忙跟了上来。
马车摇摇晃晃,我靠在常玉衡身上,闭目养神。
这半个月,皇上没有找我,其他人也没有。
之前在皇宫抽皇上大嘴巴子的事情,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至于外面和皇宫发生的事情,常玉衡倒是跟我说过不少。
徐牧亭击溃敌军,很快便收到了降书,皇帝大喜,召他回京复命。
皇后被关了禁闭,那天被我踹倒在地的几个妃子,有的被送去了尼姑庵,有的被打进冷宫。
听说皇帝会赐婚给常玉衡和林菀,就是听信了她们的谎话。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皇帝什么性格我清楚,他不会因为后宫妃子的话,就冒着得罪我的风险,给他们赐婚。
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我有预感,今天我就能知道原因。
马车进了皇宫大门没有停下,一路前进,直到在大殿前停下。
常玉衡搀着我下了马车,几个太监抬着轿辇走过来。
我没有丝毫客气,直接坐了上去,任凭他们将我抬进去。
照理说,这个时间,上朝应该已经结束了,大臣们也该回去各司其职了。
但今天显然不同,所有朝臣都在。
皇帝坐在高位上,远远看见我被人抬进来,连忙起身。
轿辇被稳稳放在大殿中央,我没有起身,仍旧坐在上面。
常玉衡和林菀一左一右站在我身侧,像是两个护卫。
气氛有些许尴尬,皇帝轻咳一声,打破僵局。
朕听闻,杜夫人在阵前表现英勇,不仅一举击溃敌军象群,更是找到了失踪多日的徐将军。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着看我,像是在害怕自己说错话惹我不高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战场上的事情,徐牧亭已经详细告诉他了,他现在无非是要当着众臣的面褒奖我。
前段时间,朕听人说,常将军与林姑娘情投意合,又想到林姑娘是杜夫人所认可的人,便以为常将军要纳林姑娘为妾室,这才下了赐婚的旨意。
他在解释。
但我不想听。
呵。
我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他。
本年三月初五,我夫君与林姑娘结拜为异姓兄妹,认林姑娘为义妹,当天早上我便差人送了文书入宫。
怎么,皇上没收到吗
我在给他台阶下。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脸色微变,拧着眉头反问我真假。
得知我说得是真的,皇帝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推说公文太多,许是他没注意。
我也没再多说。
他叫我来皇宫,就是为了当众奖赏我,同时也是为了解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到底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不想因为误会伤了我。
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高位的帝王。
与他眼神交汇后,转身离开。
从此,我可以真正放手了。
14
庆王末路
回家后,我便过起了安心养胎的日子。
皇帝为了弥补之前的事情,派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还专门安排了太医照顾我。
林菀和我的误会解开没多久,便提出要搬出去住。
我挽留了几次,便随她去了,不过她时常会回来看我。
那个许郎中有时会跟着她一起回来,多数时候是为了找太医探讨医理。
看起来,他是个靠谱的男人。
两人在我和常玉衡的撮合下,没过多久便成了亲。
如今夫妻两人经营着小医馆,生活也算美满。
深秋的时候,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庆王意图谋反,被抓进了大牢,庆王府被查抄,一众家眷受到牵连,被送上了断头台。
其中自然包括张袅袅。
听说她被抓的时候已经疯了,身上有不少旧伤痕,一看就是被折磨了许久。
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皇帝以雷霆手段处理完了庆王的党羽,却在处理庆王的时候心软了。
到底是皇亲国戚,皇帝留了一分情面给庆王。
他将庆王关押进皇陵,日夜守着先皇尸骨,以此赎罪。
被押走之前,庆王要求见我一面,皇帝答应了。
因着我即将临盆,不便进大牢见他,皇帝便安排在清风湖的凉亭让我们见面。
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印象中他总是一副高贵的模样,对一切都势在必得。
对我也是。
庆王喜欢我,我知道,但我不喜欢他。
他是个偏执的人,得不到我,就疯狂找与我相似的人。
庆王妃,张袅袅,还有其他侧妃妾室,都有几分像我。
但他又不许别人冒犯我,所以看到张袅袅当众对我无礼,他便折磨张袅袅,将她折磨疯。
他说,他从张袅袅嘴里知道了林菀的事情,便决定让皇帝给常玉衡赐婚,以此来刺激我,好让我跟常玉衡合理。
他说,他算到我会提前回来,掐着时间让皇帝下旨,就是为了刺激我。
他说,得不到我是他的遗憾,他会在皇陵祈祷我跟常玉衡尽早和离。
被我狠狠甩了几个嘴巴子,老实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可能这就是魅力太大的烦恼吧。
目送押送庆王的马车离开,我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常玉衡在等我。
我朝他挥了挥手,他笑着朝我跑来。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我瞬间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坏了,这孩子提前出来了！
快叫菀儿给我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