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畔奇遇
2025年。
浏阳三月的清晨。
雾气还没散尽。
王全生把最后一筐豆干搬上那辆银灰色五菱宏光。
车顶铁架上的老王家豆食铺红漆木牌被露水浸得发亮。
副驾座位塞着个蓝布保温桶。
里头是奶奶新腌的紫苏酸豆角。
准备给城里相熟的菜贩子捎带。
全生,过了道吾山弯道开慢点!
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门槛边。
花白胡子被山风吹得乱颤,昨儿电视说浏阳河涨春潮,送货回来别贪凉去水里扑腾。
知道啦!
王全生探出头挥挥手,发动机突突突碾过青石板路。
道吾山在晨雾里像幅泼墨画。
他每天穿过这片竹林时,总觉得那些沙沙响的竹叶在跟自己说话——打小在山脚长大的人,听惯了山风穿林的动静。
车开到浏阳河边时已近晌午。
王全生把车停在老柳树下,从后车厢搬出竹编食担。
河水漫过鹅卵石滩,带着新抽的芦苇芽清香。
他蹲在水边洗把脸,抬头就看见河对岸有团鹅黄色影子——穿旗袍的姑娘撑着把油纸伞,正蹲在芦苇丛边往画板上涂颜色。
嘿,这不是陈家伞铺的瑶瑶吗
王全生认出那把伞面上的并蒂莲纹,去年帮爷爷给城里送货时,见过她在铺子门口画伞面。
姑娘耳后别着朵白玉兰,垂在胸前的麻花辫随着动笔的动作轻轻晃。
食担还没挑上肩,忽然听见哗啦一声水响。
王全生转头看见河面漂来片金光,像谁把碎金子撒进了水里。
更奇的是那些金光竟聚成漩涡,中间浮出些蝌蚪状的符号,在水面上明明灭灭。
喂!姑娘!水里有古怪!
他下意识喊了声,陈诗瑶闻声抬头,手里的画笔啪嗒掉进河里。
两人眼睁睁看着那些符号朝岸边游来。
王全生鬼使神差伸手一捞,掌心突然发烫。
金光顺着指尖钻进皮肤,眨眼间消失无踪。
你、你没事吧
陈诗瑶抱着画板跑过来,伞面上的颜料还没干,在裙摆蹭出道淡紫色痕迹。
她盯着王全生的手,刚才那光...像是古籍里记载的符文。
啥符文
王全生甩甩手,掌心红痕已退。
我就是看这光怪陆离的,怕你遇上危险。对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全生,道吾山脚下卖豆干的。
陈诗瑶。
姑娘从帆布包里摸出块帕子递给他。
我常来河边写生,从没见过这种异象。那些符号...倒和我家伞骨上刻的纹路有些像。
两人坐在柳树下说话时,太阳已爬过山头。
王全生从保温桶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蒸的米糕:尝尝我奶奶做的,掺了道吾山的野蜂蜜。
陈诗瑶咬了口米糕,忽然指着河面惊呼:快看!
方才消失的金光又在远处泛起,这次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化作点点星火飘向道吾山方向。
王全生望着那些光点,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那些轨迹,竟和他昨晚梦里的山脉轮廓分毫不差。
我昨晚...做了个怪梦。
他犹豫着开口,梦见座长满青苔的山,石头上刻着跟刚才水里一样的符号。醒过来时,手心都是汗。
陈诗瑶的瞳孔微微收缩:我家祖谱里写过,浏阳五座主峰对应龙脉五穴。难道...刚才的光和龙脉有关
她指尖摩挲着伞柄上的雕花,那是朵半开的玉兰花,花蕊处隐约有细如蚊足的刻纹。
日头偏西时,王全生才想起要去城里送货。
他挑起食担往车边走。
忽然听见陈诗瑶在身后喊:明天还来河边吗我带祖谱给你看!
来!
他回头咧嘴一笑,阳光穿过柳叶在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带两斤香干给你爷爷下酒!
车开出老远,后视镜里还能看见那抹鹅黄色。
王全生摸了摸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金光的温热。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开车驶过道吾山牌坊时,山腰间的千年古松突然无风自动。
松针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拼成个转瞬即逝的古老符号。
而此刻的陈诗瑶,正坐在陈家老宅的阁楼里,小心翼翼翻开泛黄的祖谱。
烛光映着书页上龙脉守护者的字样,她指尖划过道吾山王氏的记载,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夜枭的长鸣。
远处浏阳河上,又有几点金光破水而出,朝着大围山方向飞去......
第二章
风云初动
次日清晨。
王全生特意装了半筐霉豆腐塞进车尾——陈诗瑶说过她爷爷爱吃带辣椒的。
车刚拐上省道,收音机突然滋啦作响。
原本播放的采茶调变成刺耳杂音。
紧接着所有频道同步跳出紧急新闻:今日凌晨,浏阳河上游出现罕见河水倒流现象,古风洞区域监测到异常地质波动......
他踩下刹车,望向道吾山方向。
往常青翠的山峦被铅灰色云层笼罩,山尖竟有隐约金光流转,像谁在云后点了把火。
手机这时叮咚响,陈诗瑶发来条消息:速来浏阳河老渡口,天象有异!
等他赶到河边,陈诗瑶正握着油纸伞站在渡口石阶上。
姑娘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怀里抱着本红绸封面的古籍:你看天上!
王全生仰头望去,瞳孔猛地收缩——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五色云气分割成五块。
分别笼罩大围山、西湖山、天马山、洞阳山和道吾山。
云气翻涌间隐约可见龙鳞状纹路。
更骇人的是浏阳河水面。
本该向东流的河水竟逆着往上游涌。
浪花里翻卷着枯枝败叶,还有几尾肚皮朝天的鱼漂过。
祖谱里说,‘五云聚顶,龙穴现形’。
陈诗瑶翻开古籍,泛黄纸页上绘着五座山脉的星图。
每座山对应龙脉的‘金木水火土’五窍,现在五云齐现,怕是封印要松动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
黑色保时捷卡宴碾过碎石路停在岸边。
车门打开时带出阵冷香——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藏青色手工西装。
袖口钻石袖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身后跟着两个戴墨镜的保镖。
西装下隐约可见枪套轮廓。
林震天
陈诗瑶下意识后退半步,握紧伞柄,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家丫头,好久不见。
男人微笑着抬手。
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泛着幽光。
听说你家油纸伞藏着老祖宗的宝贝不如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王全生注意到他说话时。丿身后保镖正悄悄往河边移动,手里握着个金属圆筒。
忽然间。
古风洞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河底突然窜起股黑水,腥臭扑鼻。
陈诗瑶的油纸伞咔嗒弹出机关。
伞面张开时露出内侧绘制的八卦图,符文在阳光下泛起金光。
小心!他们要破坏龙脉!
她话音未落,保镖已将圆筒投入河中。
水面瞬间沸腾,无数黑色触手从水底钻出,裹着泥沙卷向岸边。
王全生抄起车上的扁担横扫。
木片纷飞中瞥见林震天嘴角的冷笑——那笑容不像面对敌人,倒像看着砧板上的鱼肉。
全生,抓着我的伞!
陈诗瑶大喊着甩出伞绳,王全生刚攥住绳头,就见她咬破指尖在伞面画符。
油纸伞突然爆发出强光,那些触手碰到光芒立刻蜷曲着缩回水里。
林震天脸色一沉,从西装内袋摸出个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道吾山方向。
有意思。
他抬手整理领带,钻石袖扣擦过下巴划出淡淡血痕,道吾山王氏的后人,果然有点意思。不过...
他朝保镖摆摆手,两人瞬间退进车里,龙脉之争,才刚刚开始。
保时捷绝尘而去时,五色云气突然同时黯淡。
王全生望着林震天留在岸边的皮鞋印——那是双定制鳄鱼皮牛津鞋,鞋跟嵌着枚极小的骷髅头标志。
陈诗瑶蹲在水边。
指尖沾了点黑水。
立刻泛起红肿:这是尸蟞毒液,他们用邪术唤醒了地脉里的阴物。
你爷爷说的龙脉守护者...到底是什么
王全生扶她坐到石头上。
从急救箱里翻出烫伤膏,为什么林震天会盯上我们
陈诗瑶盯着他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纹路。
竟和祖谱里的龙脉图一模一样。
王氏守护道吾山龙穴,我陈家镇守浏阳河脉。五百年前,先祖们曾联手封印过企图盗挖龙脉的邪修...看来当年的封印,撑不住了。
暮色漫过河面时。
两人在老柳树下分道扬镳。
王全生开车回道吾山。
后视镜里陈诗瑶的身影越来越小。
她手里的油纸伞却像团燃烧的光。
路过山脚牌坊时。
他忽然听见爷爷在喊自己名字——老人站在石拱下。
手里握着柄生锈的长剑,剑鞘上刻着守山二字。
进屋说。
爷爷关紧木门,从柜子里搬出个樟木箱,里面叠着件褪色的青布长袍。
你爹临终前交代过,要是看见五色云,就把这个交给你。
长袍内衬缝着本小册子,牛皮封面上印着道吾山志。
王全生翻开第一页。
褪色墨笔写着:龙脉者,国之根基也。吾辈当以血肉为墙,以神魂为锁,守此山河......
字迹突然被大片水渍晕开,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哭。
与此同时,浏阳城100米最高的写字楼里。
林震天倚在真皮大班椅上。
望着落地窗外的五色云气冷笑。
他指尖摩挲着罗盘上的咒文。
身后投影屏幕显示着各山脉的地质数据。
右下角跳动着串神秘坐标。
保镖推门进来。
呈上份文件:国外那边回复了,‘黑潮计划’随时可以启动。
告诉他们,先拿大围山试刀。
林震天点燃雪茄,烟雾缭绕中。
他袖口的骷髅头标志忽明忽暗,顺便查查那个卖豆干的小子,道吾山王氏不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窗外。
道吾山方向突然亮起道金光。像把利剑刺破云层。
林震天挑眉看向天际。
嘴角咧开残忍的笑——这场游戏,终于有了点像样的对手。
第三章
大围山惊变
四月的大围山细雨如烟。
王全生把家传长剑裹在帆布包里,剑柄上守山二字被掌心汗渍浸得发亮。
陈诗瑶撑着油纸伞在山脚下等他。
伞面新绘的朱砂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昨晚我在伞骨刻了‘镇水咒’,试试能不能压制阴物。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
潮湿的空气里透着铁锈味。
行至半山。
王全生突然按住陈诗瑶肩膀:别动...有东西在嗅探。
他盯着路边灌木。
那些叶片正以诡异的频率颤动,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喷吐的热气拂过。
是雾瘴。
陈诗瑶低声道,伞面轻轻转动,屏住呼吸,这是邪修豢养的妖物前兆。
话音未落。
前方浓雾中突然滚出颗头颅大小的蜘蛛,八只脚裹着青苔,复眼在阴暗里泛着绿光。
小心!
王全生挥剑劈向蜘蛛。
却见剑锋擦过之处腾起黑血。
蜘蛛非但未死,反而分裂成两只。
陈诗瑶旋开伞柄机关。
弹出根缠着符纸的银线,银丝如活物般缠住蜘蛛。
伞面符文骤亮,将怪物钉在树干上化作黑烟。
这是‘九婴蛛’,能分裂九次。
她扯下袖口布条裹住王全生被溅到黑血的手背。
祖谱说大围山龙穴藏着‘乙木之精’,看来林震天想先断龙脉的‘生机’。
行至大光洞附近。
雨势突然转急。
陈诗瑶指着前方惊呼:看那些石头!
七块巨大的花岗岩呈北斗状排列,每块石面都刻满蝌蚪文。
中央巨石凹陷处积着雨水。
水面倒映着天空中重新凝聚的五色云。
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王全生摸向石面,指尖刚触到纹路,整座山突然震动。
石缝里渗出黑红色浆液,顺着刻痕汇聚成阵图。
陈诗瑶的油纸伞剧烈震颤,伞面上的朱砂符竟被震得剥落。
不好!有人在破阵!
她话音未落。
山林深处传来磔磔怪笑。
穿红西装的男人拄着镀金手杖走出。
袖口露出缠绕的蛇形纹身——正是林震天的得力手下火妖赤煞。
小娃娃们挺能跑啊。
赤煞打了个响指,指尖跳起幽蓝火焰。
老大说了,交出龙脉图,留你们全尸。
他身后阴影里,十几只浑身焦黑的怪物佝偻着逼近,每走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焦痕。
王全生握紧长剑。
却发现剑身竟在发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那些怪物身上的气息,与他在道吾山陪爷爷守夜时闻到的山魅如出一辙。
陈诗瑶突然将油纸伞抛向空中,伞面张开时洒下数百张符纸:接招!
符纸遇水即燃,化作金色蝴蝶扑向怪物。
赤煞怪笑一声,掌心火焰暴涨三尺。
瞬间将蝴蝶烧作飞灰:雕虫小技!
他抬手挥出火鞭。
王全生举剑格挡。
却见火星溅到石头上竟腐蚀出坑洞——这火竟掺了尸油!
全生,去中央石阵!
陈诗瑶甩出银丝缠住赤煞手腕,祖谱说北斗阵心能连通地脉!
王全生就地翻滚避开火攻,跃到中央巨石前。
石面浆液突然凝成巨龙形态,龙目位置正是他掌心的龙脉纹。
拼了!
他咬破舌尖喷在剑上,挥剑刺入龙目。
山体轰鸣如雷,石缝中涌出青绿光芒,竟将所有怪物的火焰瞬间扑灭。
赤煞惊怒交加,正要扑上来。
远处突然传来林震天的警告:回来!有变数!
怪物们瞬间化作黑烟消散。
陈诗瑶踉跄着扶住王全生。
两人这才发现彼此衣襟都被烧出破洞。
她从帆布包摸出块桂花糖塞进他嘴里:先补点力气,刚才你触发了‘乙木龙威’,这是大围山灵脉在认主。
石阵中央的积水突然清澈如镜。
映出其他四座山的画面:西湖山隐现断桥残雪,天马山盘旋着青铜古鼎,洞阳山飘来阵阵药香,道吾山则有剑光冲天。
王全生握紧陈诗瑶的手。
发现她指尖也有淡淡绿光流转——那是与油纸伞共鸣的迹象。
接下来去西湖山。
她收起祖谱。
伞面上的符文重新浮现,那里曾是宋代书院旧址,说不定藏着‘文曲星’的笔锋,能破邪修的秽气。
下山途中。
王全生捡到块赤煞遗落的袖扣——蛇形纹路里嵌着半颗黑晶,凑近能听见细碎的哭喊声。
他想起爷爷说过,邪修会用生魂炼制法器。
攥紧袖扣的手青筋暴起:等解决了林震天,我要把这些脏东西全清出道吾山。
陈诗瑶抬头望向被云雾笼罩的大围山主峰。
那里隐约传来松涛声,却不再有之前的阴戾。
她轻轻抚摸伞面上新生的纹路。
那是方才与龙脉共鸣时自然形成的乙木符,翠绿如新生的竹节。
而此刻的林震天。
正对着监控里大围山的画面砸烂威士忌杯。
赤煞单膝跪地。
脸上还留着被符纸灼伤的痕迹:老大,那小子好像能调动地脉之力...
哼,龙脉哪是这么容易认主的
林震天扯下领带。
露出锁骨处的骷髅头纹身,通知水魔,去西湖山布‘三阴控水阵’。再给我查查道吾山王氏的祖坟,说不定那老东西藏了后手。
他盯着窗外的雨幕。
忽然露出阴鸷的笑。
最有意思的是...那丫头的油纸伞,居然能和龙脉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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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
大围山的溪流里漂着成片的杜鹃花。
王全生替陈诗瑶撑起伞。
两人肩并着肩往山下走,脚步声惊飞了几只灰雀。
远处道吾山方向。
有束剑光穿透云层。
那是爷爷在试着唤醒沉睡的守山剑阵。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浏阳五峰之间酝酿。
第四章
西湖水劫
五月的西湖山披着薄纱般的晨雾。
王全生望着山脚那座斑驳的文星阁匾额。
剑柄上的守山二字突然发烫。
陈诗瑶的油纸伞新缠了圈蓝丝带。
伞面上乙木符与镇水咒交相辉映。
在雾气中泛着温润的光。
南宋朱熹在此讲学,留下过‘墨池’遗迹。
她踩着青苔往山腰走。
鞋尖勾住块断碑。
露出半截魁星点斗石刻。
祖谱说西湖山龙穴藏着‘文运之气’,邪修若毁了这里,浏阳恐再难出正途人才。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传来哗啦巨响。
王全生拽着陈诗瑶躲到树后。
只见三丈高的水墙劈开晨雾
墙里裹着无数青面獠牙的水猴子。
每只爪子都缠着锁链,末端拴着锈迹斑斑的铁球。
是水魔的‘阴兵借道’!
陈诗瑶撑开伞。
银线如灵蛇般缠住最近的铁球,这些都是被淹死的冤魂炼化的!
伞面符文亮起的瞬间。
水猴子们发出刺耳尖叫。
却并未消散——它们颈间的铜铃响得更急了。
小心铃铛!
王全生挥剑砍断锁链,剑刃却被铜铃震得发麻。
那些铃声竟凝成实质声波,震得树叶纷纷坠落。
他突然想起奶奶腌菜时总说响铃莫近水,反手将剩下的霉豆腐掷向湖面——深褐色的酱汁入水即化,竟在水面铺出片八卦阵图。
好样的!
陈诗瑶旋动伞柄。
伞面弹出十二枚青铜钉。
分别钉在阵图十二方位。
湖水顿时沸腾。
水猴子们的锁链开始逆向缠绕,将自己捆成茧状。
远处传来阴恻恻的笑声。
穿水蓝色西装的男人踏着湖面走来。
袖口别着枚水母造型的珍珠袖扣——正是林震天麾下水魔玄姬。
小情侣挺会玩啊
玄姬抬手拨弄耳坠。
那是两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眼。
用霉豆腐破我的阴魂阵可惜...你们来晚了。
她指尖划过湖面,水下突然升起九座石棺。
棺盖缝隙渗出黑血,在湖面画出狰狞的血河图。
陈诗瑶的油纸伞剧烈震颤。
银线竟被血腐蚀出缺口:这是‘九阴炼魂阵’!全生,快去文星阁找朱熹手迹!只有圣贤笔光能破邪!
王全生冲进文星阁时,梁上灰尘簌簌掉落。
阁中供着的孔子像已断了半臂,香案下堆着几卷残页。
他扒开蛛网。
终于在夹层里找到块泛黄的绢布——上面忠孝廉节四个朱砂大字力透纸背,正是朱熹真迹!
借先生笔墨一用!
他咬破中指按在节字上,绢布突然发出红光。
与此同时。
陈诗瑶被玄姬的水鞭抽中肩膀,伞面破裂处渗出鲜血,在镇水咒上晕开妖艳的花。
瑶瑶!
王全生甩出绢布,红光所过之处,石棺纷纷炸裂。
玄姬惊退半步,袖扣里的水母突然膨胀,喷出大片毒雾。
陈诗瑶强撑着甩出最后一道银线。
缠住玄姬脚踝。
却见对方小腿竟如水般溃散——这只是个水傀儡!
上当了!
湖底传来闷笑。
真正的玄姬从王全生背后破水而出,掌心利爪直奔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文星阁的孔子像突然发出嗡鸣。
断手处飞出支毛笔,笔尖饱蘸朱砂。
在玄姬胸前画出个囚字。
不可能...圣贤器灵怎么会现世...
玄姬话音未落,已被钉在湖面上。
王全生这才看见。
孔子像底座刻着道吾山王氏立字样——原来百年前,先祖曾重塑此像镇压邪祟。
湖面恢复平静时,陈诗瑶已瘫坐在地。
王全生撕下衬衫下摆替她包扎伤口。
发现她后颈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青色的伞纹——与油纸伞的龙骨纹路分毫不差。
别担心,这是‘器灵认主’。
她勉强笑了笑。
从伞骨暗格摸出粒药丸塞给他,含着,能解邪毒。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陈年艾草香,正是陈家秘传的驱邪散。
两人在文星阁整理线索时。
王全生忽然注意到朱熹手迹的忠字右上角有个小点。
对照祖谱里的龙脉图,竟正好标着天马山的位置。
陈诗瑶摸着伞面裂痕轻叹:下一站,天马山。听说那里有座明代古窑,或许能找到修补法器的办法。
下山路过西湖时。
王全生捡起块水傀儡残留的鳞片——那东西在阳光下竟化作齑粉。
露出底下刻着的英文Black
Tide。
他皱眉将鳞片收好。
想起林震天办公室的投影屏幕。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背后...可能有外国势力。
陈诗瑶闻言攥紧伞柄。
伞骨上的镇水咒因用力过度渗出微光。
不管是谁,敢动浏阳的龙脉,就得先过我们这关。
她望向远处的天马山。
山顶云雾翻涌,隐约可见窑口轮廓。
天马山属火,或许能让我的油纸伞‘浴火重生’。
而此刻的林震天。
正在地下实验室看着玄姬惨败的监控录像。
他捏碎手中的水母袖扣,培养液溅在实验报告上。
染湿了黑潮计划:龙脉能量提取的标题。
赤煞站在一旁。
身上新添了道剑伤:老大,那小子能用圣贤器灵,咱们...
哼,圣贤器灵百年只能用一次。
林震天擦着手腕上的骷髅头纹身。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抓痕。
通知天马山的人,启动‘焚天炉’。再给我查查道吾山王氏的祖坟,我要知道他们凭什么能代代守山。
实验室外。
穿着白大褂的外籍研究员正操作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龙脉数据旁。
标注着Project
Black
Tide的红色警告。
林震天望着窗外的天马山。
嘴角勾起冷笑——他要让整个浏阳成为龙脉能量的坩埚。
而那个卖豆干的小子,不过是坩埚里的燃料罢了。
暴雨前的风掠过西湖山。
文星阁的檐角铜铃再次响起
王全生替陈诗瑶披上外套。
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两柄即将出鞘的剑。
第五章
天马窑火
六月的天马山蒸腾着热浪。
山腰间的明代古窑像只倒扣的巨碗。
窑口残砖上结着百年釉泪。
王全生握着半块朱熹手迹绢布。
指尖被烈日晒得发烫。
忽然听见陈诗瑶轻呼:看窑顶!
破碎的窑囱里窜出青焰。
火苗竟凝成凤凰形状。
尾羽扫过之处。
砖缝里钻出株株火红色的窑变草——这是祖谱里记载的火脉之兆。
陈诗瑶的油纸伞自动张开。
伞面上的乙木符与窑火共鸣。
竟析出滴滴松脂般的琥珀色液体。
是‘窑灵泪’!
她惊呼着接住坠落的液滴,能修补法器!全生,快找窑心!
两人踩着碎瓷片深入窑腹。
墙壁上嵌着历代窑工的祈福铭文。
王全生刚摸到中央的火门。
脚底突然塌陷——竟是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尽头隐约可见青铜鼎纹。
陈诗瑶的银线缠住他腰际。
伞面符文照亮通道。
只见两侧石壁刻满五行相生图。
尽头青铜门上挂着块木牌:非窑工子弟,不得擅入。
我奶奶说过,天马山窑户多姓陶。
王全生摸着门环上的陶字。
忽然想起送豆腐时见过的陶家老爷子。
去年他孙子满月,我还送过豆干...
话音未落。
门环突然转动,青铜门吱呀敞开。
热浪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
门内是座圆形窑室。
中央立着九尺高的焚天炉,炉身铸满蟠龙吞日纹。
陈诗瑶的油纸伞剧烈震颤。
伞骨咔咔作响——炉中竟镇压着条奄奄一息的赤鳞小龙。
正是天马山的火脉之灵。
他们要炼化龙脉灵体!
她甩出银线缠住炉柱,全生,快找‘窑神碑’!祖谱说炉底有‘三昧真火’的封印口诀!
王全生扒开炉灰,果然在角落找到半块断碑。
煅金炼玉,以土伏火八字被磨得发亮。
他刚念出前半句。
炉中突然喷出火舌。
赤鳞龙发出哀鸣,龙鳞纷纷剥落。
化作火星钻进他掌心的龙脉纹。
与此同时。
林震天的手下焱鬼带着墨镜走进窑室。
白色西装内衬绣着骷髅火焰纹。
手里把玩着枚怀表——正是当年烧毁陶家老窑的英国货。
小崽子们挺能找啊。
焱鬼按下怀表。
窑顶突然裂开缝隙,阳光直射炉心。
老大说了,今天就让你们给火脉灵体陪葬。
他打了个响指。
墙壁里钻出无数陶俑。
手中陶刀泛着幽蓝——竟全是用阴魂炼制的煞器。
陈诗瑶将窑灵泪涂在伞面裂痕处。
琥珀色液体瞬间渗入木纹。
破裂处竟生出细密的火纹。
她旋动伞柄,伞骨弹出十二支袖箭。
箭镞蘸着剩余的窑灵泪:全生,去破焚天炉的‘地火阵’!这些陶俑交给我!
王全生跃到炉顶。
掌心龙脉纹与赤鳞龙共鸣,竟徒手掰开炉盖缝隙。
高温炙烤下。
他后颈浮现出与陈诗瑶相似的剑形胎记——那是王氏守山剑魄觉醒的征兆。
焱鬼怪笑一声。
怀表链化作火蛇缠住他脚踝。
却见王全生反手将朱熹手迹按在蛇头,火蛇瞬间蜷缩成灰烬。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圣贤之力
焱鬼惊恐后退。
撞翻了身后的陶俑架。
陈诗瑶的袖箭精准钉入每尊陶俑的百会穴。
伞面上新生的火纹与窑火呼应。
竟将陶俑烧作琉璃状。
她趁机甩出银线缠住焚天炉柱。
大喊:全生,念封印口诀!
以土伏火,借木生烟!
王全生咬破舌尖喷在断碑上。
窑室地面突然隆起黄土。
如浪潮般扑向炉中火焰。
赤鳞龙趁机腾空,龙爪抓住焱鬼的怀表。
竟将其捏成
molten
metal。
林震天的声音从怀表残骸里传出:撤!天马山的火脉灵体就让给你们!
随着焱鬼化作黑烟逃窜。
天炉逐渐冷却。
赤鳞龙盘在炉顶。
龙目化为两颗红宝石落入王全生掌心。
陈诗瑶瘫坐在碎陶片中,油纸伞焕然一新。
伞面同时绘着乙木与离火符文,边缘镶着圈赤鳞龙鳞。
火脉灵体认你为主了。
她摸着龙鳞轻笑。
忽然注意到王全生后颈的剑形胎记,这是‘五脉共鸣’的迹象...全生,或许我们能同时唤醒五座山的灵体。
下山时。
陶家老爷子领着村民赶来。
看见焚天炉后老泪纵横:六十年前,我爹就是被这些洋人害死在窑里...谢谢你们,谢谢...
王全生将红宝石交给老人:替我们守好这里,以后会有用的。
回到道吾山脚家中已是深夜。
爷爷望着王全生后颈的胎记,颤抖着取出家族族谱。
泛黄纸页上。
初代守山人画像的后颈竟有相同印记。
旁边批注:五灵归位,龙脉复苏。
陈诗瑶翻开陈家祖谱。
对应页绘着油纸伞与剑相交的图案。
墨迹下隐约可见黑潮二字。
‘黑潮计划’...应该和林震天背后的外国势力有关。
王全生握着从焱鬼处缴获的怀表零件。
上面刻着East
India
Company字样,他们早在百年前就盯上了浏阳龙脉。
陈诗瑶突然指着窗外:看!
道吾山、大围山、西湖山、天马山的方向同时亮起光芒。
如五颗星辰串联成线。
最后一颗光点来自洞阳山。
而此刻的林震天,正在地下实验室注射某种绿色药剂。
骷髅头纹身逐渐变成龙鳞状。
他盯着监控里的五芒星光芒。
扯掉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新伤口——那里插着半片赤鳞龙鳞,正渗出黑血。
很好,五脉灵体开始共鸣了。
他对着镜头冷笑。
身后外籍研究员正在调试巨型仪器,通知洞阳山的人,启动‘引龙幡’。这次...我要亲自会会这对小情侣。
洞阳山的夜雾里。
传来阵阵阴森的铃铛声。
王全生替陈诗瑶系紧伞绳。
剑鞘上的守山二字与她伞柄的镇河纹交相辉映。
第六章
洞阳诡雾
七月流火。
洞阳山却笼罩在终年不散的寒雾中。
王全生握着爷爷给的驱雾符。
指尖触到符咒背面的洞阳真人印鉴——那是百年前先祖与道家高人共战邪修的信物。
陈诗瑶的油纸伞经过天马山窑火淬炼。
伞骨轻晃便有火星溅落,将前路雾气烧出蜿蜒的光路。
洞阳山藏着龙脉的‘土窍’,主掌生养。
她踩着湿滑的石阶。
伞面离火符照亮崖壁上的丹炉遗迹。
明代药仙李时珍曾在此采药,说不定灵脉与他留下的‘百草炉’有关。
话音未落。
雾中突然飘来浓郁的药香,却混着腐肉般的腥甜。
王全生挥剑劈开面前的雾墙,剑锋竟割出黑血。
那些雾气凝聚成披发垂肩的药鬼。
每只手上都缠着写满药方的绷带。
指尖滴着黑紫色毒液——正是林震天用邪术炼化的百草煞。
陈诗瑶旋动伞柄。
离火符化作火焰蝴蝶扑向药鬼,却见它们触火即燃。
燃烧后的灰烬里竟钻出毒蘑菇。
小心!这是‘尸香魔芋’的孢子!
她甩出银线缠住王全生腰际,跃到高处岩架。
下方毒雾翻涌。
渐渐聚成八卦阵图。
中央立着块刻满外文的石碑——正是林震天勾结的外国势力所立的引龙幡基座。
看来他们想把洞阳山灵脉炼成‘煞穴’。
王全生摸着岩架上的太极图石刻。
忽然想起爷爷说过洞阳山曾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
瑶瑶,你看这些石刻...和陈家油纸伞的伞骨纹路是不是很像
陈诗瑶定睛望去。
果然见石刻云纹与自家伞骨的流云纹如出一辙。
她伸手触碰石刻。
伞面突然飞出无数银针。
精准刺入雾中隐藏的引龙幡阵眼。
雾气剧烈震动。
露出深处的青铜丹炉。
炉中竟插着十二根人骨炼成的镇魂钉。
是‘十二药叉煞阵’!
她话音未落。
丹炉突然喷出绿烟。
林震天穿着黑色绣金西装缓步走出。
袖口的骷髅头袖扣换成了赤鳞龙鳞造型。
好久不见,小守护者们。
林震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全生握紧长剑。
剑身与洞阳山灵脉共鸣。
发出嗡嗡轻鸣。
干什么
林震天轻笑。
抬手扯开西装领口。
露出锁骨处正在溃烂的龙鳞伤口。
当然是让浏阳龙脉成为我的‘长生炉’。你们以为唤醒五脉灵体就能阻止我别忘了...洞阳山灵脉,早就被我种下‘尸解仙’的种子。
他打了个响指。
丹炉中爬出无数蜈蚣。
每只都衔着颗泛着荧光的药丸——正是用龙脉灵气炼制的邪药。
陈诗瑶的油纸伞离火符竟无法灼烧这些毒物,反被毒雾熏得黯淡。
王全生挥剑砍向林震天。
却见对方身形一闪,竟化作雾气钻入丹炉。
全生,看丹炉底座!
陈诗瑶指着炉底的五气朝元图,那是洞阳山灵脉的命门!只要毁掉阵眼...
她话未说完。
丹炉突然爆炸,气浪将两人掀飞。
王全生下意识用身体护住她。
后背撞上石壁时,听见自己胸骨发出咔嚓轻响。
全生!
陈诗瑶颤抖着摸向他渗血的后背。
忽然想起陈家祖谱里的血契秘术。
她咬破舌尖。
在王全生后颈的剑形胎记上画出伞纹。
油纸伞与长剑同时发出强光。
竟在两人之间形成血色纽带——那是百年前守护者夫妻才会施展的同心咒。
林震天的身影在雾中凝结。
脸色第一次出现慌乱:不可能...你们居然触发了‘龙脉双生契’!
他话音未落。
王全生手中长剑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
剑身上浮现出历代守山人的名字。
陈诗瑶的油纸伞同时化作巨大光轮。
伞面上金木水火土五符齐亮。
以我王氏血,祭守山剑!
以我陈氏魂,镇浏阳河!
两人同声大喝。
剑光与伞影交织成网,洞阳山灵脉突然觉醒。
丹炉下的百草炉遗迹喷出清烟,将所有邪雾净化。
林震天发出不甘的怒吼。
化作黑烟逃窜前。
朝王全生掷出枚骨符——那是用初代守山人的指骨炼制的煞器。
陈诗瑶想也没想扑上去。
骨符瞬间刺入她肩膀。
王全生接住她软倒的身躯。
看见她嘴角溢出黑血。
伞面上的离火符正在迅速褪色。
远处。
洞阳山的雾气终于散去。
露出山顶郁郁葱葱的药田。
一株百年人参破土而出。
参须上挂着的露珠落入她伤口。
竟将黑血逼出。
没事...别担心...
陈诗瑶勉强睁开眼。
从怀里摸出半块泛黄的《本草纲目》残页,上面用朱砂圈着洞阳真人的批注。
李时珍当年留下的‘清浊丹’配方...或许能解龙脉之毒。
王全生抱着她坐在药田边。
望着天际重新汇聚的五色云。
他掌心的龙脉纹与她后颈的伞纹遥相呼应,形成淡淡的龙凤虚影。
远处道吾山方向。
爷爷正在点燃祖传的告天灯。
火光中隐约可见五灵归位,山河永昌八字。
而在地下实验室。
林震天愤怒地砸烂监控屏幕。
他肩头的龙鳞伤口正在迅速溃烂。
外籍研究员递来的注射器里。
绿色液体中漂浮着半片油纸伞的残片。
启动最终计划。
他咬牙切齿地扯下西装。
露出浑身蔓延的龙鳞状肉瘤,通知古风洞的人,炸开‘龙喉’。我要在龙脉彻底觉醒前,吸干它的最后一滴能量。
实验室的巨型屏幕上。
浏阳五峰的坐标正在依次变红。
最后锁定在古风洞——那里是龙脉的咽喉
所在,也是王全生和陈诗瑶必须死守的最后防线。
洞阳山的风带来草药清香。
陈诗瑶靠在王全生肩头。
望着他手中的骨符若有所思。
这上面的刻纹...和林震天办公室的窗帘图案一样。全生,或许我们该去查查他的老巢。
王全生握紧骨符。
剑伤处传来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角。
轻声说:等你养好伤,我们一起去。这次...要让他再也无法伤害你。
暮色中的洞阳山终于恢复宁静。
药田里的蒲公英被风吹散,像无数小伞飞向天际。
两人相视而笑。
十指紧扣——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险。
他们都将并肩面对。
因为他们是浏阳龙脉的守护者,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第七章
古风龙吼
八月朔日。
古风洞外乌云压顶。
王全生背着守山剑,剑鞘裹着浏阳花炮作坊送的震天雷符咒。
陈诗瑶的油纸伞新绘了五谷丰登纹。
伞柄插着奶奶腌菜用的镇坛椒——那是用洞阳山灵田的辣椒泡制,专破邪祟。
爷爷说,古风洞是龙脉‘龙喉’,当年大禹治水曾在此刻石镇妖。
王全生摸着洞口的蝌蚪文。
掌心龙脉纹突然发烫。
林震天要炸龙喉,就是想让龙脉能量暴走,变成他的‘能量源’。
陈诗瑶撑开伞。
伞面离火符照亮洞内。
只见洞壁嵌满水晶般的龙涎石,每块石头都映出五座山的光影。
她从帆布包取出七件蒸菜餐具。
分别摆成北斗状:蒸菜用的井水来自五山清泉,餐具是天马山陶土烧的,能聚天地正气。
话音未落。
洞外传来直升机轰鸣。
林震天穿着特制的银色防辐射西装站在山巅。
背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外籍雇佣兵,胸前都印着Black
Tide标志。
他抬手按下遥控器。
古风洞深处传来咔嚓脆响——那是预埋的炸药正在撼动龙喉根基。
开始了!
王全生挥剑劈向洞顶裂缝。
守山剑突然发出龙吟。
剑气竟将坠落的钟乳石震成粉末。
陈诗瑶旋动伞柄。
银线甩出七道光芒。
分别缠住七件蒸菜餐具。
碗里的清水突然沸腾,蒸腾出的雾气在洞顶结成五谷阵图。
全生,点燃‘震天雷’!
她大喊着将伞抛向空中。
伞面五谷符与阵图共鸣。
竟下起金色的稻雨。
王全生甩出符咒。
二十八枚花炮同时炸开。
在洞口织成天罗火网,将冲进来的雇佣兵烧得连连后退。
林震天冷笑一声。
扯开西装露出浑身龙鳞:龙脉能量已经暴走,你们以为这点小把戏能拦住我
他抬手拍出黑红色气团,竟将洞壁的龙涎石震得粉碎。
王全生胸前的红宝石(火脉灵体)突然飞出,与其他四色宝石(木、水、金、土灵体)在空中聚成五行阵。
借五灵之力,镇!
陈诗瑶咬破指尖在伞面画符。
油纸伞化作巨型盾牌挡住气团。
王全生趁机将蒸菜餐具里的水泼向林震天。
那些水混合着洞阳山药草汁,竟在他龙鳞上蚀出青烟。
啊!
林震天惨叫着后退。
雇佣兵们趁机投掷炸弹。
陈诗瑶眼疾手快。
用银线将炸弹甩回。
爆炸声中。
她看见外籍队长手臂上的纹身——正是百年前烧毁陈家伞铺的海盗旗。
原来你们是当年东印度公司的余孽!
她怒喝着甩出袖箭。
箭镞钉入队长咽喉。
那人身后背着的金属箱突然打开。
里面装满标注Dragon
Energy的试管——正是用龙脉灵气提炼的邪物。
王全生趁乱跃上洞顶。
将剩余的震天雷符咒嵌入龙喉裂缝。
守山剑与五灵宝石共鸣。
在他背后展开巨大的剑影。
林震天红着眼睛扑上来。
却被陈诗瑶的油纸伞缠住——伞面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浏阳夏布,布上绣着历代守护者的名录。
以我陈氏十八代精血,封!
以我王氏十九代剑魄,镇!
两人同声怒吼。
五灵宝石与蒸菜餐具、花炮符咒同时爆发强光。
古风洞深处传来巨龙的长吟。
龙喉裂缝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清澈的山泉水。
林震天的龙鳞在强光中纷纷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血肉。
他惊恐地想逃。
却被五行阵牢牢困住。
不!我不甘心...
他话音未落,已被守山剑的剑芒扫中,化作黑灰散入泉水中。
外籍雇佣兵们见状四散奔逃,却被洞外赶来的村民用锄头、扁担拦住——正是道吾山、大围山等地的守护者后人。
晨光穿透云层时。
风洞的龙喉裂缝已被五灵宝石补上。
王全生和陈诗瑶互相搀扶着走出洞口。
看见爷爷领着村民们点燃浏阳花炮——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庆祝胜利。
七彩焰火照亮天际,与重新湛蓝的天空交相辉映。
陈诗瑶摸着伞面上新生的龙纹。
忽然轻笑:你看,油纸伞和剑果然能凑成‘斩妖除魔’的好搭档。
王全生望着远处五座重新焕发生机的山峰。
握紧她的手:以后每年三月三,我们都来古风洞祭龙吧。就用你爷爷的油纸伞,和我奶奶的蒸菜。
人群中传来孩童的欢呼。
几个小孩举着纸扎的剑和伞跑过。
嚷着要当龙脉小守护者。
爷爷将守山剑郑重地交给王全生。
剑鞘上不知何时多了行新刻的字。
以心为脉,以魂为锚,守此山河,世代不绝。
两个月后。
浏阳非遗馆正式开馆。
王全生的豆食铺成了守护者驿站,陈诗瑶在馆内开设油纸伞工坊。
而在古风洞深处,重新沉睡的巨龙鼻息化作清风,掠过浏阳河的每一朵浪花,拂过道吾山的每一片竹叶。
第八章
新芽
九月的道吾山桂雨纷纷。
王全生蹲在豆食铺后厨搅和新泡的酸豆角,玻璃罐口浮着层金桂花瓣。
陈诗瑶抱着油纸伞从外头进来。
伞面上沾着细密的雨珠。
映出远处正在修缮的文星阁——上周刚有群中学生来当志愿者,在断碑旁种了排小松树。
教育局的人说,想把龙脉守护的故事编进乡土教材。
她抖落伞上的雨。
从帆布包里摸出张泛黄的申请表。
你看,‘非遗守护者联盟’的注册批下来了。
王全生擦着手接过文件。
看见发起人:王全生、陈诗瑶的字样。
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古风洞外。
那个举着纸剑跑的小女孩——她叫小雨。
现在每天放学都来铺子里学刻符文。
明天去大围山收野生蜂蜜,要不要叫上陶家小子他新烧的陶罐能装‘乙木灵露’。
两人正说着。
爷爷拄着拐杖进来。
手里攥着个红绸包:刚收到的快递,说是从海外寄来的。
拆开红绸。
里面是本烫金笔记本。
扉页贴着张老照片——十九世纪的浏阳河畔。
穿着长袍的守山人站在船头。
旁边是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背景里隐约可见东印度公司的商船。
这是...先祖
陈诗瑶翻开笔记本。
里面用英文写着密密麻麻的观测记录。
落款是伊莎贝拉·陈,1867年。
字迹到最后一页突然潦草。
他们想在古风洞埋炸药,黑潮计划的核心是...龙脉的‘逆鳞’!
王全生皱眉摸出林震天遗留的骨符。
与照片中守山人的指骨纹路分毫不差。
后院的酸豆角坛子突然咕嘟响了声。
像是某种警示。
他望向道吾山方向。
山顶的千年古松又在无风自动。
松针落在青石板上。
这次拼成的是个英文单词:UNDERGROUND。
瑶瑶,他握紧她的手。
油纸伞与长剑的影子在墙上交叠。
看来‘黑潮’的根,还没挖干净。
陈诗瑶点头,指尖抚过伞面上新绣的五灵纹。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小雨举着新做的纸伞跑过。
伞面上歪歪扭扭画着保护龙脉四个字。
她忽然想起申请表里的愿景。
让每个浏阳人都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藏着多么了不起的秘密。
明天先去洞阳山采草药。
她收拾起笔记本。
顺便看看那株百年人参,说不定能炼出对付阴物的新药。对了,你记得提醒陶家窑准备些‘火纹陶瓶’,上次天马山的灵泉差点没容器装。
王全生笑着应下。
忽然听见豆干卤锅里传来叮的轻响——是块碎银掉进了汤里。
那是今早送货时。
有个戴墨镜的男人买豆干时付的。
当时他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他悄悄将碎银收进抽屉。
与林震天的骷髅袖扣放在一起。
暮色漫过山脚时。
两人并肩走向道吾山牌坊。
陈诗瑶的油纸伞挨着王全生的剑鞘,像两株共生的树。
远处浏阳河上。
归航的渔船亮起灯笼。
灯光倒映在水面。
宛如散落的星星——那是用花炮残渣做的平安灯。
每个灯笼里都藏着个小小的守护符咒。
山风带来桂花香的同时。
也带来隐约的机械轰鸣。
王全生停住脚步。
望向大围山方向——那里的野蜂巢位置。
本该是虫鸣此起彼伏,此刻却异常安静。
陈诗瑶的银线突然从伞柄滑出。
在掌心绕了三圈——这是油纸伞预警的信号。
看来...我们的‘课后作业’,比想象中要多。
她轻笑一声。
撑开伞面,新绘制的探雾符在暮色中泛起微光。
王全生摸向剑柄。
却触到半块软乎乎的东西——是小雨塞给他的桂花糖。
糖纸里还夹着张字条:全生哥哥,加油!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第九章
地心幽光
十月的道吾山深夜。
月光透过枫叶洒在古风洞后的竹林。
王全生握着洛阳铲的手顿了顿。
转头望向正在给油纸伞缠探地符的陈诗瑶——她蹲在落叶堆里。
耳后别着的白玉兰被夜露沾湿。
发梢翘起的弧度像他每次偷偷看她时。
心跳漏拍的节奏。
全生,你听。
她忽然抬头。
银线贴地游走,地下有齿轮转动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
果然听见泥土深处传来咔嗒咔嗒的闷响。
混着水流声,像极了爷爷藏在樟木箱底的老座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挥开最后一层杂草——露出半块刻着英文的青铜砖。
砖缝里渗出幽蓝荧光。
正是林震天手下惯用的邪术标记。
小心荧光有毒。
王全生扯下衬衫袖子包住手,撬起砖块。
地底立刻涌出寒气,带着铁锈与硫磺的混合气息。
陈诗瑶的油纸伞自动张开,伞面离火符照亮洞口。
只见藤蔓缠绕的铁梯通向深处。
梯级上刻着东印度公司的锚形徽章。
十九世纪英国探险家日记里提过,他们在浏阳找‘龙穴’。
她摸着徽章边缘的剑痕,这剑痕...和你家祖剑的开刃方式一样。
铁梯下行二十丈,洞壁突然开阔。
两人举着荧光石照亮四周。
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地下空间被石柱撑起。
柱身刻满中英文对照的龙脉勘探图。
中央巨大的铜制罗盘还在缓缓转动,指针指向洞阳山方向。
墙角堆着腐朽的皮质公文包。
散落的文件上Black
Tide
Project字样虽已褪色,却依然刺目。
看这个。
王全生捡起块怀表残片。
表盘内侧刻着Isabella
Chen
1867——正是陈诗瑶先祖的名字。
表盖内侧夹着张纸条。
用中文写着:逆鳞在渊,勿触龙喉。
字迹被水渍晕开,最后那个句号洇成血点。
陈诗瑶的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
低头看见是根银线缠在生锈的铁链上,另一端拴着具穿着旗袍的骸骨。
颈间挂着陈家油纸伞的残骨——那伞骨纹路,竟与她手中的伞分毫不差。
是...伊莎贝拉先祖。
她声音发颤,银线自动与骸骨共鸣,竟从伞柄暗格弹出枚铜钥匙。
王全生接过钥匙插入罗盘中央,齿轮突然剧烈转动,墙面裂开条缝。
露出更深的地穴,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咚咚声,像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
龙脉的‘逆鳞’...难道是指这个
他握紧她的手,感觉到她掌心全是冷汗。
地穴深处亮起幽绿光芒。
照亮无数浸泡在玻璃罐中的龙形胚胎。
罐身上贴着标签:Dragon
Energy
Extraction
Sample
No.7。
陈诗瑶的油纸伞砰地撑开,伞面五行符同时亮起——她后颈的伞纹与骸骨共鸣。
竟看见百年前的画面。
伊莎贝拉撑着油纸伞与守山人并肩战斗。
英国探险家举着罗盘狂笑。
炸药在古风洞外爆炸的瞬间。
守山人用身体挡住坍塌的石块。
而伊莎贝拉的银线,正试图缠住即将坠落的逆鳞罗盘。
他们当年没炸成龙喉,就转而挖逆鳞。
王全生咬牙切齿,守山剑在剑鞘里震动不止。
现在林震天余孽想借逆鳞抽干龙脉精血。
话音未落,地穴顶部突然坍塌。
戴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枪口闪着幽蓝——子弹竟裹着邪术符咒。
陈诗瑶旋动伞柄,银线织成盾牌挡在身前。
王全生则挥剑劈向罗盘。
剑刃与铜制指针相撞,爆出火星的瞬间。
他后颈的剑形胎记与陈诗瑶的伞纹同时发烫,竟在空中交织成龙凤虚影。
瑶瑶,还记得七夕节你教我的伞舞吗
他忽然大喊,剑光突然变柔,如伞面旋动般划出圆弧。
陈诗瑶心神领会,银线缠上他手腕,两人背对背旋转。
剑光与伞影竟组成完整的阴阳鱼阵图,将所有子弹反弹回去。
黑衣人惊惶后退。
领头者摘下防毒面具——竟是曾在豆食铺买豆干的墨镜男,袖口蛇形纹身正在蠕动。
他掏出枚怀表砸向罗盘,表盘裂开。
露出里面跳动的绿色心脏——正是用龙脉灵体炼制的邪核。
你们以为能阻止黑潮
他怪笑着后退。
地穴深处的龙形胚胎突然集体苏醒,撞碎玻璃罐扑来。
当年伊莎贝拉没能毁掉逆鳞,今天你们也一样!
王全生挥剑斩向最近的胚胎,却见剑刃穿过怪物身体,反被邪力震得发麻。
陈诗瑶突然想起伊莎贝拉残骨旁的纸条。
大喊:全生,刺罗盘中心!逆鳞是龙脉的‘反骨’,只有用守山剑切断它与龙脉的联系!
他猛地转身,将剑尖刺入罗盘中央的龙目位置。
守山剑爆发出强光,竟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如白昼。
陈诗瑶趁机甩出银线,缠住所有邪核。
伞面离火符化作火焰锁链,将怪物们困在阴阳鱼阵中。
以我王氏剑魄,断此逆脉!
以我陈氏伞灵,镇此邪祟!
随着两声大喝,罗盘轰然炸裂,绿色邪核纷纷湮灭。
地穴顶部的泥土簌簌掉落。
却在即将砸中他们时,被某种力量托住——是道吾山的灵脉在回应守护者的呼唤。
尘埃落定后。
王全生发现自己抱着陈诗瑶躲在石柱后,她的头靠在他胸前,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相撞时又迅速移开,却都没松开环住彼此的手臂。
那个...你的肩膀...
王全生看见她旗袍肩带被勾破,露出小片肌肤,耳尖瞬间通红。
没事。
陈诗瑶低头轻笑。
从伞骨暗格摸出枚白玉兰形的簪子,别在他领口。
上次去城里,看见这簪子像道吾山的玉兰花,就买了。
簪子温润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王全生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
突然想起今早帮她整理伞铺时。
她递来的桂花糖——原来她总是把他随口说的喜欢,都悄悄放在心上。
地穴深处传来水流声。
原本浑浊的地下水逐渐清澈,竟露出伊莎贝拉骸骨手中紧攥的日记本。
陈诗瑶轻轻翻开,最后一页用鲜血写着。
吾以伞魂锁逆鳞,汝以剑魄镇山河,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王全生握住她的手。
发现她指尖还沾着战斗时的荧光粉,在月光下像星星落在皮肤上。
他忽然想起爷爷说过,龙脉守护者的姻缘是天定契,就像剑与伞,生来就要并肩作战。
等这次的事结束,他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像山风。
我想带你去大光洞看萤火虫,听说那里的萤火虫会落在守山人的剑上,像撒了把星星。
陈诗瑶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比枫叶还深。
她轻轻点头,油纸伞面上的连理枝符文不知何时悄然浮现,与他剑柄新刻的瑶字相互辉映。
地面传来脚步声,是陶家小子带着花炮队赶来支援。
王全生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指尖划过她耳后,轻声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她笑着撑开伞,银线缠上他的手腕。
不是你在我身边,是我们在一起。就像剑和伞,缺了哪样都不行。
远处传来花炮炸开的声音,不是战斗,而是支援的信号。
两人相视而笑,十指紧扣着走向地面。
身后的地下空间逐渐被灵脉涌出的清泉淹没。
那些邪恶的痕迹,终将被浏阳的山水彻底洗净。
而他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在剑与伞的共鸣里,在彼此相望的目光中,在永远不会冷却的守护与热爱中。
不管前方有多少暗流。
只要脚下是浏阳的土地,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就像爷爷常说的:龙脉不是石头做的,是世世代代守山人的心堆砌的。
月光爬上牌坊时。
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渐渐化作剑与伞的轮廓。
山脚下的豆食铺飘出酸豆角的香气,混着陈家伞铺的桐油味。
在晚风里酿成最安心的味道——这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山河,他们要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