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爱了陆执整整七年,陪他熬过低谷,挡过风雨。
她以为自己会嫁给爱情,却换来了一纸背叛。
他说一时糊涂,她忍痛原谅；
他说心里有她,她咬牙信了。
可一次次原谅,只换来一次次更深的伤害。
直到有一天,她累了,倦了,
她终于明白,
不是每个人,都会在你卑微坚持后学会珍惜。
苏晚晚关掉手机,丢掉过去,
在没有陆执的世界里,
她学会了独自盛开。
后来,他跪着求她回头,
而她,转身走进了人海。
1
夜色温柔,风吹动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苏晚晚推开门,屋子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柔和地洒在男人身上。
陆执靠在沙发上,衬衫扣子松了两颗,长腿随意搭着,一只手握着酒杯,眉眼间是漫不经心的懒散。
那一刻,苏晚晚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所有的委屈、不安、等待,在看到他的瞬间,仿佛都被温柔抚平。
回来了陆执偏头看她,嗓音低哑。
苏晚晚点了点头,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手里的保温袋放在桌上。
今天加班了,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她弯着眼睛笑,像盛满了温柔的海。
陆执把酒杯放下,伸手拉住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酒意：晚晚,你真好。
简单的一句话,苏晚晚的心就像被糖水浸泡过,甜得发腻。
她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窝里,嗅着他熟悉的味道。
这一刻,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余生很长,她只想和陆执走到最后。
夜很深,月光洒进卧室,铺在地板上,一片冷白。
陆执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苏晚晚躺在他怀里,睁着眼,半点困意都没有。
手机静静躺在枕边,屏幕亮了又灭。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轻手轻脚地拿过来,输入了解锁密码——他的生日。
屏幕打开的一瞬间,一条尚未删除的聊天记录刺痛了她的眼睛。
【小静】：下次喝酒别再亲我了,吓死我了……不过,亲得挺甜的。
苏晚晚的指尖僵在屏幕上。
她狠狠咬着嘴唇,才让自己没有失控地尖叫出声。
一阵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心脏。
陆执,说好的,只爱她一个人呢
第二天。
阳光明亮得过分刺眼。
苏晚晚穿着浅色长裙,站在阳台上,双手紧紧握着栏杆,指节发白。
她没有立刻去质问陆执。
她想给他一次机会,想听他说,是不是误会,是不是醉酒之后的意外,是不是……
晚晚
身后传来陆执的声音。
她回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陆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我。
陆执走过来,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吻：嗯,你问。
苏晚晚看着他,眼里藏着决绝的光。
你,有没有背叛过我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
陆执的手,微不可察地一僵。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轻声道：晚晚,我……那天喝多了,只是个意外。
苏晚晚的心,像被人一把刀慢慢地剖开,血淋淋地疼。
她抬起头,笑得温柔又绝望：那你,亲了别人
陆执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苏晚晚却觉得冷得发抖。
原来,真的亲了啊。
那天晚上,苏晚晚没有哭闹,也没有打他。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球。
陆执在厨房忙来忙去,煮粥,熬汤,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苏晚晚看着他熟悉的背影,眼泪静静地滑落下来。
她曾经那么信任他,毫无保留地爱他,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可现在呢
一夜之间,她成了那个被背叛的人。
心里有了疤,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最初了。
陆执端着热粥走过来,蹲在她面前,轻声哄她：晚晚,原谅我,好不好我只爱你,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苏晚晚咬着牙,抬手抹掉眼泪,勉强笑了笑。
好啊,我原谅你。
说出口的一刹那,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无条件信任陆执的苏晚晚了。
2
清晨六点,天还灰蒙蒙的。
苏晚晚醒得很早,身旁陆执还在沉睡,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疲惫又脆弱。
她侧过身,静静看着他。
这张她无数次吻过、深爱过的脸,如今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每一寸都在提醒她——他背叛过。
苏晚晚悄悄起身,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的一瞬间,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小兽。
她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拍在脸上,努力把所有情绪压下去。
不能哭。
哭了,他只会觉得她矫情,觉得这件事早就过去了,为什么还要翻旧账。
她不能让自己变得讨厌。
更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可怜。
早餐桌上,气氛异常安静。
陆执低头喝粥,偶尔抬眼看她,欲言又止。
苏晚晚勉强笑了笑：今天晚上有空吗陪我去看展览,好不好
这是她很久之前就计划好的,一个关于海上星辰的摄影展。
她想,或许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重新找回一点点简单快乐的感觉。
陆执沉默了几秒,抬头,神情有些为难：今天有个饭局,走不开。
苏晚晚手里的勺子一顿。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闷闷地痛。
哦……她低下头,勉强笑着,没事,工作重要。
她一直都是这样,懂事,体贴,从不强求他什么。
可心里的那道疤,像是被生生撕开了一条缝,血淋淋地疼。
晚上九点。
陆执发来一条信息：【晚点回,别等我。】
苏晚晚盯着那条冰冷的消息,盯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关掉手机,穿上外套,独自去了那个摄影展。
展厅人不多。
光影流转间,一幅幅巨大的海面照片铺展开来,深蓝的海浪,璀璨的星辰,宛如另一个世界。
她仰起头,眼眶酸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有一幅照片下写着一句话：
——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身旁,你却看不见我的心。
苏晚晚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身边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她心碎的声音。
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
陆执还没回来。
她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突然想起,他们曾经也在这张沙发上,窝在一起熬夜看电影,吃薯片,笑得没心没肺。
那时候,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后来呢
后来,他亲了别人。
后来,她原谅了他,却没能原谅自己。
苏晚晚抬手抚上心口,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疤,怎么也愈合不了。
突然,门锁轻响。
陆执推门进来,带着一身酒气。
晚晚他看见她,眼神瞬间柔了下来,快步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怎么坐在这儿等我了
苏晚晚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陌生香水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有。她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睡不着。
陆执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又宠溺：傻瓜,下次别等了,我回来就好。
苏晚晚闭上眼,鼻子酸得厉害。
他回来了,可她再也找不到安心的感觉了。
夜深了。
陆执已经沉沉睡去。
苏晚晚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他。
脑海里反复浮现那个短信的内容、他的沉默、他欲盖弥彰的解释,还有自己强颜欢笑的模样。
原来,被爱的人撒谎的时候,是不会察觉的。
因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伤害她。
可惜,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
苏晚晚轻轻叹了口气,躺回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
她告诉自己,已经原谅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疼呢
疼得像被撕裂了一样。
3
春天的风,总是带着些微凉。
苏晚晚站在街口,手里捧着一杯刚买的热奶茶,指尖却冷得发僵。
她来接陆执下班。
是她主动提出的。
她在努力挽回,一点点,用尽全部的温柔和耐心。
只要他回头,只要他愿意,她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告诉自己,可以的,她爱他。
爱到可以原谅,爱到可以不计前嫌。
陆执出来的时候,正和一群同事说笑着。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身形颀长,眉眼温润,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苏晚晚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心里泛起一点点酸涩又骄傲的情绪。
这是她的陆执啊。
那么好,那么耀眼。
直到,她看到陆执身边的那个女生。
穿着米白色的小西装,挽着他的手臂,笑得明媚又依赖。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
是小静。
那个他醉酒时亲吻过的女人。
陆执看到她了,明显一愣,随即快速松开了小静的手臂,快步走向苏晚晚。
小晚,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慌乱。
苏晚晚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笑容温柔得无懈可击。
来接你啊,今天不是说想吃火锅么我订了座位。
陆执接过奶茶,低声嗯了一句,动作有些僵硬。
小静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苏晚晚垂下眼眸,紧紧攥着手里的包。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她几乎麻木。
火锅店里。
热气腾腾,氤氲着香气和人声。
苏晚晚努力地找着话题,讲着公司趣事,讲着朋友八卦,讲着明明很无聊的事情,却一刻也不敢停。
因为一旦停下来,空气里就只剩下沉默和尴尬。
陆执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看手机。
偶尔抬头对她笑一笑,却怎么也找不到从前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感了。
苏晚晚把一块涮好的牛肉放进他的碗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执,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陆执一愣。
片刻后,他低下头,舀了一勺汤喝,避开了她的眼神。
晚晚,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好好的。
好好的。
这三个字,听起来多么可笑。
苏晚晚咬着筷子,强迫自己笑出来。
嗯,我知道,我不想太敏感。
她装作大度,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心底那道伤口,却像是被反复撕扯,永远都愈合不了。
原谅,真的很难。
不是说出口那么简单。
更不是他一句好好的就能抚平的。
回到家后。
陆执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慌张,匆匆说了句：公司有点事,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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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晚站在门口,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夜风灌进屋子,吹得人一身冰凉。
她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抱着靠枕,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在地上,屏幕亮了起来。
是陆执的微信页面。
他走得太急,忘了带走手机。
一个备注叫小静的头像正不停地弹出信息：
【陆执哥,我到楼下了,你下来吗】
【好想你呀。】
【上次你抱我的时候,我都快窒息了。】
苏晚晚捡起手机,手指颤抖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狠狠刺进她的心里。
她死死咬着牙,把手机放回原位,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原谅,并不是遗忘。
也不是纵容。
她只是,还爱着他。
所以,哪怕遍体鳞伤,她也选择了忍耐。
凌晨。
陆执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
看到她还醒着,他蹙了蹙眉,走过来抱住她,嗓音低哑：晚晚,怎么还不睡
苏晚晚闭上眼,任由他抱着。
陆执吻了吻她的发顶,喃喃道：晚晚,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她没有出声。
只是抱着他,慢慢收紧了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牢牢留住。
可是,她心里清楚。
有些东西,裂了,就是裂了。
再怎么努力,也回不到最初了。
4
清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
苏晚晚醒了。
身旁的陆执还在熟睡,一只手懒懒搭在她腰间,像极了从前那些甜蜜的早晨。
可苏晚晚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安心的感觉了。
她轻轻拿开陆执的手,下床,走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黑眼圈明显,眼底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苏晚晚看着自己,突然觉得陌生。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了留住陆执,为了维持这段关系,她把自己掏空了。
连最后一点自尊,也一点点磨碎了。
早饭桌上,苏晚晚端着刚煎好的蛋饼放到陆执面前,笑着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执低着头,回着信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晚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片刻后,陆执收起手机,匆匆吃了几口,又起身穿外套。
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苏晚晚攥着餐巾纸,咬着牙问了一句：又是小静的事
陆执动作一顿,转头皱眉看她：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胡思乱想。苏晚晚声音有点发颤,却死死盯着他,你的手机,昨天忘了拿,信息……我都看到了。
一瞬间,空气像是凝固了。
陆执脸色沉了下来。
他走过来,压低声音：晚晚,我说了,跟她只是同事,什么都没有。
苏晚晚笑了,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悲凉。
同事同事会半夜约你下楼,会说想你,想你抱她
陆执眉头拧紧,语气急躁：我喝多了,她送我回去而已,别无他意！晚晚,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无理取闹。
这四个字,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苏晚晚心上。
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
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烦人了。
陆执蹙着眉,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也有那么一丝愧疚。
但更多的,却是烦躁。
晚晚,我很忙,不想天天为这些破事吵来吵去。他说完,转身就走,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苏晚晚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刚煎好的蛋饼,指尖微微颤抖。
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而出。
她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路走来,她卑微到尘埃里,只为了能陪在他身边。
可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的一句——无理取闹。
是他眼里的不耐烦和厌倦。
苏晚晚抱着自己,瑟缩成一团,泪水打湿了整片衣襟。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卑微到这样吗
她也疼啊。
疼得几乎要碎了。
一整天,陆执都没有回家。
也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
苏晚晚坐在客厅里,抱着手机,一遍遍看着聊天记录,从甜蜜到冷漠,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割开她的心脏。
终于,她关掉了手机,把它丢进抽屉里。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已经,为了爱他,失去了自己。
从明天开始,她要学着,爱自己一点了。
哪怕很难。
哪怕心疼得快要死掉。
她也要,慢慢学会放手。
哪怕,他曾是她的整个世界。
哪怕,她曾经那么那么爱他。
5
苏晚晚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城市万家灯火。
从前,她总觉得,只要有陆执在,天再黑,心也是亮的。
可现在,她只觉得冷。
彻骨的冷。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陆执的电话。
苏晚晚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指尖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以前的她,一看到他的电话,恨不得飞奔到他面前,笑着问他：怎么啦
可现在,她只觉得疲惫。
电话响了很久,最终自动挂断。
几秒后,又弹来一条微信。
【晚晚,开门。】
【我在楼下。】
苏晚晚没有动。
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了。
楼下。
陆执站在寒风里,穿着单薄的衬衫,眉头紧蹙,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耐和疲惫。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满身都是酒气。
但这一次,他不是去找小静。
他在酒桌上,听到朋友们无意中提起,说小静最近又勾搭上了新老板,笑得媚眼如丝。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可笑。
也终于有点后悔。
后悔自己鬼迷心窍,差点把最重要的人弄丢。
陆执给苏晚晚打了电话,发了消息,都没有回应。
他着急了。
终于,他决定亲自上来。
门铃响了。
一次,两次。
苏晚晚终于起身,走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到陆执站在门口,满眼的酒气和狼狈。
晚晚。他哑声喊她,伸手想要抱她。
苏晚晚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看着他。
陆执心头一滞,低声解释：我今天……没有见小静,我只是喝了点酒,想着你。
苏晚晚没有说话。
只是转身,走回了客厅。
陆执跟着进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语气里带着隐约的不耐：
晚晚,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晚晚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眼前这个人,她曾经那么那么爱。
可就是这个人,用一次次的冷漠和欺骗,把她的心一寸寸推向了深渊。
她声音轻得像风：
陆执,你知道吗
最爱的人,伤起人才是最狠的。
陆执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
苏晚晚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我以为,只要我够忍耐,够包容,我们就能一直走下去。
可现在我才明白——
有些伤口,不是时间能治愈的。
是你亲手捅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陆执猛地站起来,走过来抱住她：晚晚,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别这样……
他低声哀求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苏晚晚闭着眼,任由他抱着。
可是,心里已经空了。
再也,找不到爱他的力气了。
夜很深了。
陆执抱着她睡着了,睡得很沉。
而苏晚晚,一夜未眠。
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心底一片死寂。
从明天开始,她要学着,把这个男人,从心里,一点点剔除。
就像他当初,一刀一刀,剥夺了她的安全感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
苏晚晚轻轻起身,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
一只小小的行李箱,装着她全部的爱和破碎的心。
她在玄关处停了停,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曾经温暖过她的小家。
终究,还是走了。
这一次,她不打算回头了。
6
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苏晚晚拖着行李箱,走在空荡荡的人行道上。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疼得发麻。
但她知道,这一步,必须迈出去。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
她找了一家便宜的小旅馆,简单安顿下来。
关上门的那一刻,苏晚晚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眼泪又一次失控地流下来。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自欺欺人。
没有再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也许就好了。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一旦心里装了别人,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另一边。
陆执醒来,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起初,他以为她只是去厨房或者洗手间,直到他在整间屋子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苏晚晚的影子。
心脏猛地一紧。
他拿起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关机。
他又发微信。
——你在哪里
消息石沉大海。
陆执的手指有些颤抖,心里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
晚晚……真的离开了
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开车在整个城市乱转。
他们曾经去过的小餐厅、看过的老电影院、一起散步的公园……他一一找遍。
没有。
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回到家,客厅空荡荡的。
桌上还摆着苏晚晚没来得及收拾的杯子,茶几上放着她最爱的抱枕,沙发角落堆着她偶尔看书留下的书签。
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陆执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他这才发现,原来苏晚晚,早就不是他的附属品,不是可以随意忽略的人。
她是他的全部。
而他,亲手弄丢了她。
苏晚晚靠在小旅馆的小窗前,看着晨光一点点洒进来。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慢慢地,止住了眼泪。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以前的她,总以为离不开陆执。
可现在她知道了——
离开他,她也能活。
虽然痛苦,虽然舍不得。
但离开,不是懦弱。
是勇敢。
是爱自己。
傍晚,苏晚晚换了新的手机号,把旧卡剪断。
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里,咔嚓一声——
一段破碎的爱,彻底断了。
而她,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哪怕每走一步,都是在流血。
她也要,亲手把自己,从深渊里,救出来。
7
这座城市很大,大到人海茫茫,想找到一个人,难如登天。
陆执疯了一样找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他没怎么合眼,眼底爬满血丝,胡茬也冒了出来,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他不停地打电话,联系苏晚晚认识的朋友,甚至去了她父母家,却都无功而返。
晚晚,真的铁了心,离开了他。
这一切,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形牢笼,慢慢把他困死。
第四天夜里。
陆执终于找到了她。
在城市西边,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咖啡馆门口。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着,正在小心翼翼地帮老板搬货。
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柔光。
那一刻,陆执怔住了。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拳。
他记得以前的晚晚,追求精致,每天化妆打扮,就是为了在他面前漂亮一点。
而现在,她素面朝天,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却安静得像一汪死水。
没有了他,她变了。
变得平静,甚至……疏离。
苏晚晚回头,看到了站在街角的陆执。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苏晚晚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只是轻轻收回了目光,转身继续搬货。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执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慌乱,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晚晚,跟我回家。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情绪。
苏晚晚低头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指节都泛白了。
陆执,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淡,你弄疼我了。
陆执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想你了……他的眼圈发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晚晚,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真的,我发誓……
苏晚晚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完,她才淡淡一笑：
陆执,你还记得以前也说过吗
那时候你发誓不会骗我,不会让我哭。
可后来呢
她眼底没有眼泪,只有无尽的平静。
你说过的话,比风还轻。
陆执的喉结滚动,眼底一片痛苦。
他想靠近她,却被苏晚晚微微后退的动作生生挡住了。
那种疏离,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墙,把他们隔得遥远又冰冷。
晚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陆执声音哑得厉害,几乎带着祈求,我可以改,我真的改了……
苏晚晚抬眸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陆执,我不是不爱你了。
只是,我更爱我自己了。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了一个人,一次次伤害自己了。
周围人来人往,夏风轻轻吹动着她的发梢。
苏晚晚站在风里,像一株脆弱又倔强的花。
陆执终于明白了。
晚晚走了。
不仅是人走了,连心也带走了。
夜晚。
陆执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眼神呆滞。
这是苏晚晚最喜欢的那个抱枕。
她走了,连带着温度和气息,一起消失了。
陆执抱着那只抱枕,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他用尽全力,也再留不住一个人。
而这个人,曾经用命爱过他。
苏晚晚回到小旅馆,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她没有哭。
只是心里空空的,疼得厉害。
手机屏幕亮了,是陆执发来的消息。
【晚晚,我错了。】
【晚晚,我好想你。】
【晚晚,回来好不好】
一条接着一条,像是在用尽所有力气挽留。
苏晚晚静静地看着,指尖轻轻划过屏幕。
最后,她关掉了手机。
没有回。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回不去了。
失而复得,从来不是理所当然。
是奢望。
8
城市的灯火慢慢熄灭,街道一片寂静。苏晚晚缩在小旅馆狭小的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陆执的消息,已经发了几十条。
有道歉的,有自责的,有回忆的,有乞求的。
甚至,还有一条：
【晚晚,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苏晚晚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清晨五点。
外面下起了小雨。
苏晚晚披上外套,走出旅馆。
小巷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车窗开着一条缝,陆执蜷缩在驾驶座上,头歪着,睡得极浅。
雨水顺着车窗滑落,模糊了他的轮廓。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整个人狼狈得不像样。
看到这一幕,苏晚晚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一瞬间,眼泪差点涌出来。
可是,她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陆执醒了。
他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晚晚！
他推开车门,冒着雨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晚晚,别走……求你了,别走……
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哀求和害怕。
苏晚晚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放开。她轻声说。
陆执却像疯了一样,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晚晚,我真的改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梦里全是你……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这么狠心……
苏晚晚闭了闭眼,心脏像被钝刀子一点点剜着。
陆执看到她沉默,以为她动摇了,连忙趁机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他的手臂发着抖,抱得那么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晚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
苏晚晚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理智。
这一刻,她是真的动摇了。
她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陆执回头,悔恨,痛哭,求她原谅。
而现在,这一切都发生了。
可为什么,她只觉得疲惫
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良久,苏晚晚缓缓抬起头,看着陆执。
眼底藏着深深的痛苦和决绝。
她轻声开口：
陆执,你还记得吗
有一次,你出轨后,我喝醉了,打电话给你哭,说我很害怕。
你怎么回的
陆执身体一僵,脸色刷地白了。
那天,他正陪着小静在酒店,手机静音,看着苏晚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他烦躁地皱眉,随手关了机。
第二天,他才随便敷衍地回了个信息——
【别闹。】
苏晚晚笑了,笑得眼角都是泪：
那一晚,我一个人抱着马桶吐了一夜,差点死在浴室里。
可我还是傻傻地相信,只要我够爱你,你总有一天会回头。
可是陆执,我等了那么久,等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到最后,连爱你这件事,都变成了一种羞辱。
她轻轻推开陆执的怀抱。
陆执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微微发抖,像是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苏晚晚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我动摇了,陆执。
刚刚看到你这样狼狈,我真的差点心软。
可我不能。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
心软的人,永远输。
雨越下越大。
苏晚晚撑开伞,转身离开。
陆执跪在雨里,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
他想追,可双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
他知道,苏晚晚是真的走了。
这一次,不会再回头了。
苏晚晚走到巷子口,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的,陆执还跪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整个人,他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孤犬,狼狈又绝望。
苏晚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次,她选择了自己。
哪怕痛得撕心裂肺,也要走下去。
因为,她终于懂了：
爱一个人,不是无止境地低头。
而是,在被伤害一次又一次之后,勇敢地转身,离开。
9
苏晚晚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房间里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盏昏黄的台灯。
她把伞靠在门边,脱下湿透的外套,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疲惫地坐下。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陆执跪在雨中的呼喊声。
晚晚……别走……
她闭上眼睛,鼻尖一酸,眼泪终于无声滑落。可是,她没有回头。
因为她明白,爱情,不是靠眼泪就能挽回的。
这些年,她在陆执身上耗尽了所有的爱与期待。
每一次受伤,每一次心碎,她都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他只是太忙了,他是爱我的。
可是,忙碌不是出轨的借口,爱也不是背叛的理由。
当她一次又一次原谅,换来的却是更肆无忌惮的伤害。
苏晚晚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第一次看到他跟别的女人暧昧,她哭着质问,他轻描淡写地笑,说是应酬。
她信了。
第二次在深夜,他关机失联,第二天却满身香水味回来,她忍着心痛没说一句话,只是偷偷洗了他所有的衣服。
她以为,只要自己够忍耐,够理解,够爱,陆执总有一天会懂得她的好。
可事实证明——
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有意义。
有些人,你给他全世界,他却只记得怎么伤害你。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天。
苏晚晚窝在床上,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拿起手机,一条又一条未读消息。
全是陆执的。
【晚晚,对不起。】
【我在你楼下。】
【晚晚,求你见我一面。】
【你要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这么不理我。】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心像被刀子一刀刀剜着疼。
可是,她没有回。
因为她知道,再见,又能怎样
他会痛哭流涕,会下跪求她回头。
可是等热度一过,他依旧会回到那个风流倨傲、目中无人的陆执。
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尤其是伤害你的人。
半夜。
苏晚晚披着外套,下楼倒垃圾。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门口。
是陆执。
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靠着墙壁,手里捧着一束早已被雨打蔫的白玫瑰。
看到她出来,他猛地站起来,激动地冲过来。
晚晚——
苏晚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冷静而疏离。
陆执,她的声音低哑又坚定,回去吧。
我不会再回去了。
陆执握着花的手发着抖,声音嘶哑：
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这辈子,只对你好一个人……
苏晚晚微微一笑,笑容悲凉又讽刺。
陆执,你说得好像,我还敢信似的。
信一次,痛一次。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你掉眼泪了。
陆执眼圈通红,眼底全是绝望。
他想上前抱她,却被苏晚晚躲开了。
两人就这么僵在昏暗的楼道里。
空气凝滞,雨声绵绵。
良久。
苏晚晚开口,声音轻得像风：
陆执,我爱过你。
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可惜,爱情,早就死在了漫长的等待里。
你给我的,不是家,不是归属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怀疑、自我否定。
我爱你,爱得丢了自己。
而现在,我只想找回我自己。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道。
砰——
防盗门重重关上。
陆执像被抽空了灵魂,呆呆地站在雨里。
手中的白玫瑰一瓣一瓣掉落,凄凉得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葬的,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丝可能。
也是,苏晚晚对他最后的温柔。
这世上,总有人轻描淡写地毁了你的所有真心。
然后,再无悔意地说一句：
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不能治好伤痕。
更不能让破碎的心,重新完好如初。
爱情,死在了等待里。
死在了,一次次原谅中。
再无回头路。
10
春天来了。
城市的街头,樱花盛开,空气中都是淡淡的甜香。
苏晚晚拎着一杯咖啡,走在阳光洒满的小路上,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裙子,长发随风飞扬。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睛清澈明亮,整个人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已经过去半年了。
陆执,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起初,他还疯狂地打电话,发消息,甚至托朋友找她。
可是苏晚晚换了手机号,搬了家,彻底把过去的一切,都留在了那个冬天。
她终于明白了——
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有些感情,碎了,就是碎了。
再怎么缝补,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那天,她在旧手机里,看到最后一条陆执发来的消息。
只有简短的一句：
【晚晚,祝你幸福。】
苏晚晚看了很久,最后,笑了。
轻轻地,把手机关机,丢进了抽屉里。
不怨,不恨,也不再怀念。
陆执教会了她一件事：
女人,千万不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自己爱自己。
不是卑微地乞讨一个人的爱,而是独自闪耀,拥有全世界的勇气。
咖啡馆的玻璃窗上映出苏晚晚的倒影。
眉眼温柔,步伐坚定。
她坐在角落里,摊开笔记本,开始规划自己的新生活：
考研、旅游、学法语、开一家自己的小店。
她有很多梦想。
陆执离开后,她反而真正地,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有朋友劝她：你这么好,还怕找不到更好的人吗
苏晚晚只是笑笑。
她已经不需要靠谁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如果未来有一个人,能走进她的世界,与她并肩而行,那很好。
如果没有,那她自己,也能走得漂亮又坚定。
爱情,从来不是女人的归宿。
爱自己,才是。
傍晚,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都染上一层温柔的金色。
苏晚晚起身,拎着咖啡走出店门。
街角有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笑得灿烂无比。
路过时,新娘手里的捧花不小心掉落。
苏晚晚弯腰,帮她捡起来,轻声说了一句：
祝你们幸福。
新娘笑靥如花,对她甜甜道谢。
苏晚晚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夕阳。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幸福。
没有谁的依靠,也没有谁的束缚。
孤身一人,却步步生花。
她终于,从那段错付的爱情里,走了出来。
不再遗憾,不再痛苦。
未来的路,还很长。
她会一个人,去海边吹风,去山顶看日出,去遥远的国度,看不同的风景。
她不再害怕孤独。
因为她明白了：
自己,就是自己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