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城中村的穷小子
雨声砸在铁皮屋顶上像撒了把黄豆,陈阳蹲在废品站门口用铁丝捆废纸箱,胶鞋边积着混着碎玻璃的雨水。四月的梅雨季总让他想起父亲出车祸那年,也是这样黏腻的天气,货车在湿滑的国道上打滑,带走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废品站老板。
阳子!你家老屋漏雨了!隔壁王婶的喊声穿透雨幕,陈阳甩了甩额前的湿发,抓起墙角的塑料布就往巷尾跑。青石板路长着青苔,他熟门熟路地避开第三块松动的砖——那是十六岁那年和小羽追跑时踩裂的,当时她穿着初中校服,马尾辫上的蝴蝶结扎扎实实甩在他脸上。
祖屋的木门吱呀作响,陈阳刚踏进去,房梁上的雨水就顺着裂缝滴在脖子里。供桌上的青瓷香炉歪在一边,父亲的遗像蒙着灰,旁边那只雕着云纹的青玉佩泛着温润的光——这是陈家祖传的物件,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老陈家往上数三辈都是走街串巷的古董贩子,到我这辈没落了,你记着,这玉佩...是咱老陈家的根。
塑料布刚盖到漏雨的梁上,外头突然传来刺耳的电铃声。陈阳扒着窗户往外看,只见巷口的变压器火星四溅,拇指粗的电线像条白蛇般蜷在地上,滋滋冒着火苗。他心里一惊——废品站里还堆着半屋子收来的旧电器,万一漏电短路,整个巷子都得跟着遭殃。
狂奔回废品站时,雨水已经漫过了门槛。陈阳抄起木棍想把电线挑开,却见电火花突然炸响,蓝白色的电流顺着木棍窜上手臂。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朦胧中看见胸前的玉佩发出刺眼的青光,眼球像是被塞进了烧红的炭块,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头顶是废品站的白炽灯泡,灯管在视线里重影成三个。陈阳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发现指尖沾着鼻血,低头看自己的工服,胸前的布料竟像被火烧过般焦黑,可皮肤却完好无损。
叮——
手机在铁皮柜上震动,屏幕显示是林小羽的来电。陈阳刚接起,就听见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阳子哥,我妈住院要交押金...能不能借我三千块
他心口一紧,想起上周在菜市场遇见小羽,她校服换成了超市收银员的蓝制服,领口磨得发白。你等会儿,我这就去凑。挂了电话,陈阳掀开枕头下的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卖废品攒的四千七百块——本来打算给废品站换台新的三轮车。
推门出去时,林小羽正站在雨里,浅灰色的卫衣被雨水浇得贴在身上。陈阳刚要递伞,视线突然一阵模糊,眼前的画面像是被蒙上了层毛玻璃,再睁开眼时,竟清晰看见卫衣下那截粉色的蕾丝边——是内衣的肩带。
阳、阳子哥林小羽的声音带着疑惑,陈阳猛地转头,鼻血啪嗒滴在水泥地上。他手忙脚乱地翻找纸巾,余光却不受控地扫过女孩腰间的曲线,透过湿透的布料,淡粉色的少女内衣边缘若隐若现,让他喉咙发紧。
你、你先进屋!陈阳几乎是吼出来的,转身时撞翻了门口的废纸箱。他躲在墙角深呼吸,盯着墙上的挂历发呆,却发现隔着纸张,竟能看见背面印着的城中村地图,连巷子里的小广告都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是...陈阳想起触电时玉佩的青光,颤抖着伸出手,对着堆在角落的旧陶罐集中注意力。视线穿透陶土的瞬间,他瞳孔骤缩——罐壁内侧粘着几片碎瓷,靛蓝色的缠枝莲纹在他眼中清晰无比,那是明代民窑青花的典型画法。
小羽,你先拿这五千块去医院。陈阳从铁盒里抓出所有现金,塞进林小羽手里,顾不上解释就往陶罐堆跑。他翻出那只裂了口的陶罐,指尖抚过内壁的碎瓷片,心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父亲曾教过他,真正的老青花釉料会下沉,在胎体上留下不规则的晕散,而这些碎瓷片的纹路,和他记忆中博物馆里的展品一模一样。
夜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闪烁,陈阳攥着碎瓷片站在聚宝斋门口。红木招牌下,周大福正用放大镜看块和田玉,抬头看见他浑身湿透的模样,嘴角立刻撇出嫌弃:收废品的又来卖破烂上次那破铜锁我可亏了本——
周老板看看这个。陈阳打断他,把碎瓷片放在檀木柜台上。老周的放大镜刚凑近,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瞪大,手指捏着瓷片的力度都紧了几分:哪来的
收废品收来的,陶罐里嵌着的。陈阳故意压低音线,余光扫过店内的博古架,发现那套标价八万的宋代茶盏其实是新仿品,釉色死板得像刷了层漆。更诡异的是,他竟能看见茶盏底部的石膏模痕——就像视线能穿透物体表层,直接看见内部结构。
周大福咳嗽两声,从抽屉里摸出三百块:小年轻别想着一夜暴富,这碎瓷片顶天了是民国仿的,三百块,拿走。
陈阳没接钱,而是盯着老周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那镯子看着通透,可在他眼里,内部的棉絮呈网状分布,分明是注胶处理过的B货。周老板,他突然笑了,您要是诚心收,我明天带整器来——要是拿假货骗我,我可去工商说说您这‘宋代茶盏’的故事。
转身离开时,背后传来周大福的咒骂声。陈阳走在湿漉漉的巷子里,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他摸出手机,发现屏幕上全是小羽的未接来电,刚要回拨,视线突然扫过转角处的阴影——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盯着他,帽檐下闪过金属的反光,像是望远镜的镜片。
暴雨还在下,陈阳加快脚步,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他不知道,此刻聚宝斋内,周大福正对着碎瓷片浑身发抖,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老九,当年陈家那口子的车祸...可能真和那东西有关,他儿子今天拿了块宣德青花残片来,那纹路...和传说中的窥天镜碎片一模一样。
雨点打在废品站的铁皮屋顶上,陈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透过石膏板的裂缝,他能看见楼上李大爷正在数降压药,墙缝里藏着半张泛黄的旧报纸。他抬起手,对着掌心集中注意力,皮肤下的血管和骨骼突然清晰可见,就像看X光片般直观。
呼——
陈阳猛地坐起,额头全是冷汗。他摸出枕头下的玉佩,借着月光看见背面的云纹似乎更深了,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竟组成了一个展翅的玄鸟图案——和他触电时看见的幻觉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陈阳走到窗边,看见巷口的阴影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还在徘徊。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想起车祸后警察说现场有刹车失灵的痕迹,想起这二十年来城中村流传的陈家祖上有宝的传言。
指尖划过胸前的玉佩,陈阳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从他捡起那只破陶罐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而明天,当他带着整器走进聚宝斋时,等待他的究竟是暴富的机遇,还是二十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
雨声渐歇,废品站的铁皮屋顶还在滴水。陈阳躺在床上,听着远处夜市的喧嚣逐渐消失,眼前却不断浮现出林小羽卫衣下的粉色蕾丝边,浮现出周大福看见碎瓷片时的震惊,浮现出那个神秘男人望远镜的反光。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因为这双突然觉醒的眼睛,彻底翻天覆地。而城中村的夜幕下,某个尘封二十年的秘密,正随着他的每一次心跳,渐渐掀开沉重的帷幕。
第二章捡漏王出世
晨光透过废品站生锈的防盗网,在陈阳脸上割出几道光斑。他盯着床上用报纸裹好的陶罐残片,指腹摩挲着玉佩冰凉的纹路——昨晚试过十几次,只要集中精神,视线就能穿透三十厘米内的固体,连墙缝里的蟑螂触角都看得一清二楚,但超过这个距离,太阳穴就像被锥子扎,疼得眼前发黑。
阳子哥,你真要去聚宝斋林小羽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保温桶,白粥的香气混着雨后的潮气涌进来。她换了件干爽的卫衣,领口不再紧贴皮肤,可陈阳余光扫过时,仍能看见粉色内衣边缘的蕾丝花纹——这双眼睛好像被施了咒,对柔软的织物格外敏感。
放心,我心里有数。陈阳把陶罐残片塞进蛇皮袋,故意避开她的视线。昨晚在医院交完押金,小羽蹲在走廊啃馒头的样子让他喉咙发紧,此刻他更怕自己控制不住眼神,暴露这个荒唐的秘密。
聚宝斋的铜铃在头顶响起时,周大福正对着账本打盹,老花镜滑到鼻尖上。看见陈阳手里的蛇皮袋,他猛地坐直,镜片后的眼睛在蛇皮袋上扫来扫去:东西带来了
陶罐碎成七块,陈阳一块块摆上柜台。周大福的放大镜刚凑近,手指就开始发抖——陶片内侧的青花缠枝莲纹,正是宣德年间民窑苏麻离青料独有的铁锈斑,尤其是那抹下沉的靛蓝,像浸在胎体里的墨渍,绝不是现代化学料能仿出来的。
一共八片,拼起来是个直径二十厘米的罐底。陈阳抱起臂,盯着老周颤抖的指尖,周老板上次说三百块收碎瓷片,现在整器残件,您开个价
周大福咳嗽三声,从抽屉里摸出支票本:年轻人别贪心,这残件顶天了两万块——
周老板,陈阳突然指向博古架上的翡翠扳指,您那‘清代老坑玻璃种’,其实是十年前缅甸新坑料,注胶时没处理干净,内侧还有气泡呢。
老周的脸瞬间煞白。那枚扳指是他上周花八万收的,本想高价卖给外地游客,此刻被戳穿,额角立刻冒出汗来:你、你懂什么——
懂不懂您试试。陈阳集中注意力,视线穿透扳指的绿色釉层,在他眼中,透明胶状物质在裂隙间反光,像嵌在玉肉里的蜘蛛网,我拿这残件换您的扳指,再补我三千块,两清。
周大福盯着陈阳笃定的眼神,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陈建国抱着个木盒冲进废品站的模样——那盒子里,说不定就装着和这残片同窑的瓷器。他牙一咬,摘下扳指拍在柜台上:成交!
下午的阳光晒得古玩街石板路发烫,陈阳攥着扳指站在荣宝阁拍卖行门口。透明展柜里,一枚类似的翡翠扳指标价三百万,可在他眼里,那枚所谓的极品内部棉絮杂乱,反倒是自己手里这枚,除去注胶部分,玉肉里竟藏着条天然形成的蟒带,淡紫色纹路像游龙般盘在翠色中——这是行内传说的龙到处有水,意味着翡翠种水极佳。
先生,需要鉴定吗穿旗袍的接待小姐笑吟吟地凑近,陈阳下意识避开视线,却还是看见她内衣的肤色肩带,耳根发烫:帮我看看这个。
鉴定室的灯光惨白,中年专家架着金丝眼镜,放大镜在扳指上移动:仿清代的新工——
等等。陈阳突然开口,您用显微镜看看内侧,是不是有层胶但去掉胶之后,里面的蟒带是天然的,老坑料在地下埋久了,胶会老化,可玉肉里的色根还在。
专家的手顿住了。换用显微镜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你怎么知道这是典型的‘洗澡翡翠’,早年不良商家处理的老手法,现在很少见了...
三小时后,陈阳握着拍卖委托书走出拍卖行,掌心全是汗。接待小姐追出来塞给他名片:唐小姐说您要是有好货,下次直接找她。名片上印着唐小糖直播鉴宝一姐,右下角贴着张自拍——浓妆艳抹的女孩叼着翡翠镯子,事业线在低胸装里若隐若现。
银行卡到账80万的短信响起时,陈阳正在城中村巷口啃烧饼。他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老陈家的东西,都是从死人堆里摸出来的。此刻他才明白,所谓死人堆,不是真的坟墓,而是古玩行里吃人的套路。
三天后,阳辰鉴宝的铜牌挂在了临街商铺上。原先是家倒闭的早餐店,陈阳花五万简单装修,摆上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博古架,门口贴张手写海报:免费鉴宝,假货当场揭穿。
叮——
门铃响起时,陈阳正在擦柜台,抬头看见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的长发盘成发髻,耳垂上坠着米粒大的钻石,旗袍开衩到大腿根,走路时露出白皙的小腿,脚尖的高跟鞋是香奈儿新款——这一身行头,少说值六位数。
苏晚清,宝瑞古玩城。女人递出名片,声音像浸了冰,听说陈老板鉴宝很有一套
陈阳的视线刚触到她的领口,突然僵住——在他眼中,旗袍下的黑色真丝内衣边缘绣着银线,胸型完美得像是定制款。他猛地抬头,发现苏晚清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陈老板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陈阳咳嗽两声,接过她递来的锦盒。打开后,青铜鼎的冷光映在脸上,鼎身的饕餮纹刻得很深,底部有西周早期的刻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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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福说您前天在他那换了枚扳指,苏晚清指尖划过鼎沿,旗袍袖滑下寸许,露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行内都在传,城中村出了个能看穿瓷器胎质的神人。
陈阳集中注意力,视线穿透青铜鼎的铜锈层。在他眼中,鼎腹内侧的范铸痕呈不规则分布,可靠近底部的位置,却有几处整齐的机器打磨痕迹——这是典型的老胎新工,用西周残片拼接而成。
苏小姐,他合上锦盒,推回桌面,这鼎的腹内壁有现代砂轮打磨的痕迹,范铸痕也不对,西周早期的鼎足应该是三棱形,您这鼎足却是四棱——
啪。
苏晚清突然按住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掐出红印:陈阳,你父亲陈建国,二十年前在宝瑞古玩城当学徒,对吧
陈阳浑身一僵。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父亲车祸后,古玩行没人愿意提当年的事,连王婶都只说你爸是个老实人。
二十年前,他师父许老九在仓库摔断了腿,之后就传出他偷了仓库里的战国青铜剑,苏晚清凑近,香水味混着体温传来,陈阳甚至能看见她内衣扣上的水钻装饰,后来许老九疯了,逢人就说‘窥天镜现世,必遭天谴’,你父亲车祸前,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宝瑞的地下仓库。
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三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苏晚清猛地后退半步,整理旗袍领口:陈老板,宝瑞下周有场私人拍卖会,压轴品是个带铭文的青铜剑——和你父亲当年‘偷’的那把,长得很像。
她转身时,旗袍开衩晃出大片肌肤,陈阳的视线不受控地扫过,突然发现她后腰处有片淡青色的胎记,形状竟和自己玉佩上的玄鸟纹一模一样。
等等!陈阳追出去,却见苏晚清已经坐进黑色轿车,车窗摇下时,她抛来个信封:鉴宝费,两万块。另外——她指尖敲了敲太阳穴,用眼睛看东西时,最好别让别人发现。
信封里掉出张照片,陈阳捡起时浑身冰凉——那是父亲车祸现场的照片,方向盘上缠着半截玉佩穗子,和他现在戴的一模一样。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下周五晚八点,宝瑞地下仓库,许老九在等你。
巷口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陈阳盯着照片上父亲扭曲的面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时,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站在阴影里,这次他没躲,手里夹着的香烟明灭,火光映出他左脸的刀疤——和父亲生前笔记本里画的那个刀疤男,一模一样。
小子,男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铁锈,许老九快咽气了,他说二十年前的账,该算算了。
陈阳后退半步,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他盯着男人的胸口,透过外套,清晰看见对方腰间别着的匕首,刀柄上刻着和苏晚清胎记相同的玄鸟纹。
你是谁
等你去了宝瑞地下仓库,男人转身,鸭舌帽檐遮住眼睛,自然会知道,你陈家的‘窥天镜’,到底害死过多少人。
暮色漫进鉴宝店,陈阳摸着照片上父亲的脸,想起昨晚在废品站,他曾用透视眼扫过父亲的旧账本,在某页夹层里,发现过和苏晚清胎记相同的玄鸟图案。此刻柜台上的青铜鼎泛着冷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以为的捡漏暴富,不过是卷入了一场二十年未止的局——而那枚能看穿万物的玉佩,从来都不是福气,而是刻在陈家血脉里的诅咒。
手机在裤兜震动,林小羽发来消息:阳子哥,医院说我妈可以做手术了!陈阳盯着屏幕上的笑脸表情,又看看窗外逐渐消失的刀疤男,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阳子,要是哪天你看见不该看的...就把玉佩扔进护城河。
可现在,他看着自己能看穿青铜鼎胎质的手,看着账户里的八十万,看着苏晚清留下的玄鸟胎记,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从他捡起那只破陶罐开始,就再也扔不掉了。
夜色笼罩古玩街时,阳辰鉴宝的灯还亮着。陈阳对着镜子摘下玉佩,盯着自己的眼睛——瞳孔深处,竟有淡淡青光流转,像藏着无数细碎的光斑。他不知道,这双眼睛还能看多久,更不知道,下周五的宝瑞地下仓库,等着他的是父亲的死因,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而此刻,宝瑞古玩城顶楼的办公室里,苏晚清盯着监控屏幕上的陈阳,指尖摩挲着后腰的胎记。电脑相册里,二十年前的老照片正在自动播放:年轻的陈建国抱着个木盒,站在仓库门口,身后阴影里,许老九的脸扭曲成恶鬼,手里握着半块刻着玄鸟纹的玉佩——和陈阳现在戴的,分毫不差。
第三章直播风云
阳辰鉴宝的玻璃门上贴着新换的LED灯牌,蓝光在暮色中格外显眼。陈阳蹲在地上擦门槛,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抬头便看见唐小糖叼着棒棒糖,手里举着直播支架,低胸卫衣领口坠着水钻,在路灯下晃得人眼花。
陈老板,准备好上镜了吗她眨眨眼,镜头对准陈阳的瞬间,突然弯腰调整支架角度,卫衣领口大开,黑色无痕内衣的边缘在陈阳眼中清晰得能看见车缝线。他猛地转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喉结滚动着咳了两声。
直播间的热度蹭蹭上涨,弹幕飞过主播胸好大鉴宝小哥好帅。唐小糖举着块羊脂白玉在镜头前晃:家人们,这位就是最近爆火的捡漏王陈老板,今天咱们现场鉴宝,假一赔十哦!
第一位观众递上的是块和田玉籽料,表皮染着鲜艳的枣红色。陈阳集中注意力,视线穿透玉肉,在他眼中,内部的棉絮呈网状分布,裂隙处的染色剂像层浮油般附着——典型的滚筒染色料。
这块料子呢,他接过话筒,故意避开唐小糖胸前的晃动感,毛孔太均匀,像是机器喷砂做的,真正的籽料毛孔大小不一,就像人皮肤上的汗孔——
陈老板好会比喻哦~唐小糖突然凑近,胸前的吊坠几乎碰到他下巴,陈阳余光扫过,黑色内衣的边缘在雪白肌肤上压出浅痕,大脑瞬间空白。直播间弹幕突然爆炸:小哥流鼻血了!
他猛地转身,鼻血啪嗒滴在博古架上,唐小糖笑着递纸巾:紧张啦指尖划过他手腕时,故意捏了捏:原来鉴宝大师也会害羞呀~
这场直播在热搜上挂了整晚,鉴宝小哥鼻血暴击的话题阅读量破亿。陈阳盯着手机里自己狼狈的样子,后颈发烫——更让他不安的是,直播时频繁使用透视眼,现在太阳穴像塞了团火,连路灯都看成重影。
午夜时分,卷帘门被敲了三下。陈阳透过猫眼,看见苏晚清站在阴影里,风衣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抱着个用黄布裹着的长条物件。
进来。他掀开警戒线——下午刚让五金店装了防盗摄像头,镜头正对着门口。苏晚清进门便掀开黄布,青铜剑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剑格处刻着的玄鸟纹,和陈阳玉佩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今晚拍卖会,有人举着这把剑竞价到三百万,她指尖抚过剑身,但懂行的都知道,战国青铜剑的防锈层是铬盐氧化,这把剑的铜锈下,藏着激光雕刻的铭文。
陈阳集中注意力,视线穿透剑鞘。在他眼中,剑身内侧刻着半段蝌蚪文,和玉佩背面的纹路隐隐呼应,可靠近剑尖的位置,却有个指甲盖大的凹槽——像是缺了块拼接的碎片。
许老九在地下仓库等你,苏晚清突然抓住他手腕,体温透过衬衫传来,二十年前,你父亲就是带着这样的剑冲进仓库,然后……她声音顿住,目光落在陈阳胸前的玉佩上。
窗外突然传来野猫的
screech,监控屏幕上闪过道黑影。陈阳的太阳穴猛地刺痛,视线模糊间,看见苏晚清后腰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青光,和青铜剑上的玄鸟纹连成一片。
有人跟踪你!他扯下窗帘包住剑,拉着苏晚清躲进里间。卷帘门哐当被踹开,三个戴口罩的男人冲进来,手电筒光束在博古架上乱扫。陈阳透过门缝,看见为首男人手里的匕首——刀柄上的玄鸟纹,和刀疤男的一模一样。
他们要找剑。苏晚清低声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陈阳的视线不受控地扫过她领口,黑色内衣的肩带在皮肤下投出细影,心跳突然加快。他猛地咬住舌尖,剧痛让视线清晰——此刻更重要的,是从后窗逃走。
后巷的路灯坏了三盏,陈阳背着青铜剑狂奔,苏晚清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拐过第三个巷口时,他突然停住——前方阴影里,刀疤男正倚着墙抽烟,烟头明灭如鬼火。
把剑留下,男人摸出匕首,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许老九想见的是玉佩,不是剑。
陈阳握紧剑柄,太阳穴的刺痛几乎要炸开。他盯着男人的胸口,透过衣服,看见对方心脏位置纹着相同的玄鸟,而在更深处,肋骨内侧竟刻着半段铭文——和青铜剑内侧的凹槽,刚好吻合。
你是……窥天镜组织的人他想起父亲旧账本里的涂鸦,那些玄鸟和星图,此刻在脑海中渐渐拼成完整的图案。刀疤男冷笑一声,匕首出鞘的瞬间,陈阳突然把剑抛向苏晚清,转身撞开旁边的垃圾桶。
腐臭味扑面而来,他在垃圾堆里打了个滚,抬头看见苏晚清正举着剑和男人周旋。透视眼在剧痛中突然失控,他看见苏晚清风衣下的黑色内衣肩带滑下半边,雪白的肩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该死,这时候怎么会想这个!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刀疤男咒骂一声,转身消失在巷尾。陈阳踉跄着爬起来,发现手掌被碎玻璃划破,鲜血滴在玉佩上,竟让玄鸟纹发出微光。苏晚清递来手帕,指尖划过他掌心:你的血,和这剑、和玉佩,好像有感应。
凌晨三点,鉴宝店的灯还亮着。陈阳盯着青铜剑内侧的凹槽,突然想起父亲车祸现场照片里,方向盘上缠着的玉佩穗子——穗子末端,似乎就有这样的缺口。
二十年前,许老九说窥天镜是战国方士炼制的神器,苏晚清翻着手机里的旧资料,分五块碎片,能看透万物,也能看透人心——但每用一次,就离瞎眼近一步。
陈阳摸了摸发疼的太阳穴,想起直播时失控的视线。原来不是错觉,每次使用透视眼,眼球深处的青光就会更亮几分,就像有团火在瞳孔里燃烧。
下周拍卖会上的青铜剑,是假的,他突然说,真正的碎片,可能在许老九手里,或者……他看向苏晚清的后腰,那个玄鸟胎记,在你们这些身上有标记的人手里。
苏晚清猛地转身,风衣带起一阵风:我父亲是宝瑞古玩城的创始人,他临终前说,玄鸟标记是窥天镜守护者的印记——而你,陈阳,你是窥天镜选中的宿主。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陈阳看着镜中自己泛青的瞳孔,突然想起林小羽白天发来的消息,说医院催缴手术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八十万已经花掉一半,可现在,他卷入的这场局,早已不是钱能解决的。
我不管什么宿主,他捏紧玉佩,我只想要知道,我父亲到底是不是小偷,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制造的。
苏晚清没说话,从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图纸:这是宝瑞地下仓库的平面图,许老九住在最里面的值班室,二十年来,他每天都在墙上刻字,全是关于窥天镜的诅咒——还有你父亲的名字。
图纸边缘,用红笔圈着个星形标记,旁边写着:玄鸟归位,镜破人亡。陈阳的视线突然模糊,那些字迹在他眼中竟浮起微光,像刻在骨头上的咒文。
手机在桌上震动,唐小糖发来十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陈老板,明天直播要不要穿旗袍呀粉丝说想看你流鼻血~配图里,她穿着开衩到腰的红旗袍,侧身对着镜头,黑色内衣的边缘从开衩处露出半寸。
陈阳关掉手机,太阳穴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他不知道,明天的直播,是继续利用这双眼睛赚钱,还是听从父亲的遗言,把玉佩扔进护城河——但他清楚,有些东西,从他在暴雨中捡起那只破陶罐开始,就早已没有选择。
而此刻,宝瑞古玩城的地下三层,许老九正用指甲在墙上刻新的痕迹,浑浊的眼睛盯着监控里的陈阳,嘴角咧出诡异的笑。他胸前挂着半块玉佩,和陈阳的那半,刚好拼成完整的玄鸟图案——二十年前的真相,即将随着直播的镜头,一点点浮出水面。
第四章富豪的陷阱
晨光刚爬上阳辰鉴宝的铜牌,巷口就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陈阳擦着刚收到的宋代茶盏,抬头看见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车窗摇下,钻石耳钉在晨光里划出冷光——江城首富之女柳如烟,正隔着墨镜打量他。
陈老板鉴宝,只收穷人的破铜烂铁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下车,香奈儿套装的腰带勒出细腰,弯腰时领口微敞,陈阳的视线不受控地扫过——米白色真丝内衣的边缘绣着同色系蕾丝,规整得像是高定款。
他猛地低头,用袖口擦茶盏:柳小姐说笑了,开门做生意,来者不拒。话音未落,柳如烟已把锦盒推上柜台,珐琅彩花瓶的釉光映得她妆容冷艳:祖传的康熙珐琅彩,帮我看看。
放大镜下,瓶身的缠枝莲纹用色浓艳,可陈阳集中注意力后,视线穿透釉层,看见胎体上的气泡分布不均,底款康熙年制的青花料竟浮在釉面——典型的现代电窑仿品。更关键的是,瓶腹内侧粘着张泛黄的纸,用朱砂画着江城地图,某处老宅标着醒目的星号。
柳小姐,他合上锦盒,故意用指腹敲了敲瓶底,这瓶子釉色死板,底款是电脑打出来的,不过……他压低声音,瓶里藏着的东西,可比瓶子值钱多了。
柳如烟的墨镜滑下寸许,露出狭长的凤眼:哦陈老板还能看穿瓶肚子里的东西说话间,她抬手捋头发,钻石耳环不小心掉落,弯腰捡时,套装领口大开,陈阳的视线掠过,米白色内衣的肩带在皮肤上压出浅痕——这次他早有准备,立刻转头盯着博古架上的青铜剑。
柳小姐是在试探我他勾起嘴角,当年我爸教过我,真正的鉴宝人,眼里只有器物,没有别的。话虽这么说,掌心却全是汗——自从那晚在直播流鼻血后,他特意在柜台装了防窥镜,可面对这些精心设计的意外,仍难免心跳加速。
柳如烟突然直起腰,嘴角的笑带着冷意:聪明人,说吧,瓶里的藏宝图怎么卖陈阳还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三辆面包车堵住巷口,十几个穿黑T恤的男人下车,袖口露出青龙纹身——正是上周在夜市见过的混混,领头的,是周大福的侄子。
陈阳!你卖假货坑老子!带头男人一脚踹开玻璃门,手里拎着半块砖头,我爸花二十万买的‘明代官窑’,结果是淘宝货!
陈阳的视线瞬间穿透对方的T恤,看见他腰间别着把弹簧刀,刀柄刻着和刀疤男相同的玄鸟纹。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指尖按向桌下的报警遥控器——这是苏晚清昨天派人装的,说防着周大福狗急跳墙。
各位兄弟,他举起双手,故意让对方看见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有话好好说,鉴定证书都在抽屉里——
少废话!砸!砖头砸向博古架,宋代茶盏应声而碎。陈阳趁机撞向货架,在混混们的叫骂声中,他看见周大福躲在巷口的阴影里,正用手机拍照——果然是栽赃陷阱,想借黑道之手搞臭他的名声。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混混们正要砸向展柜里的青铜剑。陈阳突然大喊:警察来了!带头男人慌了神,弹簧刀滑落在地,在他眼中,刀刃上的玄鸟纹泛着青光,和玉佩背面的图案完全吻合。
十分钟后,派出所里,周大福的侄子正对着监控录像大喊冤枉。陈阳盯着屏幕,突然僵住——在混混们砸店的镜头里,有个戴斗笠的男人始终站在街角,他转身时,斗笠边缘闪过半块玉佩的青光,和父亲车祸现场照片里的穗子,一模一样。
陈老板,柳如烟的司机递来热可可,她不知何时坐在了警车上,刚才砸店的人,用的是玄鸟纹刀具——和你父亲当年被诬陷偷的那把剑,刀柄纹路相同。
陈阳握紧纸杯,热气熏得眼睛发疼。他想起在宝瑞地下仓库平面图上,星形标记旁边写着玄鸟归位,而柳如烟此刻抚摸着耳垂的动作,让他注意到她耳后有片极浅的青色印记,形状像半只展翅的鸟。
柳小姐究竟是谁他放下杯子,你明知花瓶是假的,却故意拿来试探我,还在瓶里藏藏宝图——那图上的老宅,是不是和窥天镜有关
柳如烟的笑淡了几分,从手包里掏出张泛黄的信纸:这是我爷爷临终前给我的,说江城老宅的地窖里,藏着能解开窥天镜秘密的钥匙。二十年前,你父亲和我爷爷曾一起见过许老九,之后……她指尖划过信纸上的焦痕,我爷爷就得了怪病,眼睛逐渐失明。
陈阳接过信纸,发现背面用隐墨写着行小字:玄鸟泣血,五镜归位之日,便是窥天镜现世之时。他突然想起苏晚清说过的窥天镜分五块碎片,而自己的玉佩、苏晚清的胎记、柳如烟的耳后印记,或许都是碎片的宿主。
傍晚回到鉴宝店,林小羽正在收拾满地狼藉。她换了件宽松的卫衣,蹲在地上擦玻璃渣,陈阳的视线扫过,这次却只看见普通的白色棉质内衣——原来当他情绪稳定时,透视眼会自动过滤掉无关的衣物细节。
阳子哥,小羽递来创可贴,刚才有个戴眼镜的姐姐来过,留了这个。她举起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份文件:《宝瑞地下仓库准入许可》,申请人栏签着苏晚清,有效期正是明天。
手机在此时震动,唐小糖发来直播预告海报:明晚八点,旗袍鉴宝特别场!特邀神秘富豪嘉宾——海报上,她穿着酒红色开衩旗袍,柳如烟的身影在背景里若隐若现,两人的姿势,像在争夺什么发光的物件。
陈阳摸着口袋里的藏宝图,地图上的星号标记,正是柳家老宅的位置。他突然想起父亲旧账本里的最后一页,画着和藏宝图相同的老宅,旁边写着:1995年6月,老九说地窖里的镜子碎了,血光冲天。
深夜,鉴宝店的灯光映出两个身影。苏晚清倚着门框,看着陈阳研究藏宝图:柳家老宅是江城最后一批清末建筑,地基下有战国时期的墓葬群——你父亲当年,就是在那里挖到了第一块窥天镜碎片。
所以周大福他们,陈阳指着地图上的玄鸟标记,一直在找这些碎片,想凑齐窥天镜苏晚清没说话,只是掀开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玄鸟印记——比柳如烟的更清晰,和陈阳玉佩上的图案,刚好拼成完整的展翅玄鸟。
明天去地下仓库,她递过把青铜钥匙,许老九只剩最后一口气,他说要告诉你,二十年前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你的父亲,是为了保护窥天镜碎片,被人故意撞下悬崖的。
窗外,乌云遮住月光。陈阳盯着钥匙上的玄鸟纹,突然听见后巷传来野猫的撕叫。他走到门口,看见墙根处有片新鲜的血迹,形状像只展翅的鸟——和柳如烟耳后的印记,一模一样。
而此刻,柳家老宅的地窖里,柳如烟正对着铜镜卸妆,耳后的青色印记在烛光下格外清晰。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陈阳拿到了藏宝图,明天会去宝瑞地下仓库——按照计划,该让许老九说出当年的真相了。
铜镜里,她的倒影突然扭曲,镜面上浮现出半块玉佩的图案,和陈阳胸前的那半,严丝合缝。柳如烟冷笑一声,指尖划过耳后印记:窥天镜现世之日,究竟是谁能掌控真相,还不一定呢……
夜色渐深,陈阳躺在床上,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他看见天花板上的裂缝里,藏着只风干的蝉蜕,翅膀的形状,竟和玄鸟纹一模一样。明天,当他拿着苏晚清的钥匙走进宝瑞地下仓库,等待他的,是父亲死亡的真相,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在城市的另一角,周大福盯着手机里的监控截图,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正把半块玉佩放进木盒,盒盖上刻着的五瓣玄鸟纹,还差最后一瓣——就像陈阳胸前的玉佩,还差最后一块碎片,就能拼成完整的窥天镜。
第五章玉佩的秘密
江城西郊的废弃机械厂在暴雨中像头锈蚀的巨兽,陈阳握着藏宝图站在生锈的铁门旁,掌心的玉佩发烫,和地图上的星号标记产生共鸣。他穿着防水服,手电筒光束扫过江城第一钢铁厂的旧牌——父亲账本里最后一页的涂鸦,正是这个扭曲的厂徽。
咔嗒。
生锈的挂锁在透视眼下显露出内部结构,陈阳用铁丝勾住弹片,锁芯应声而开。厂房内弥漫着机油与铁锈的气味,蛛网在光束里泛着微光,当他走到第三根承重柱前,手电筒光突然照见墙面刻着的玄鸟纹——和玉佩背面的图案完全一致。
爸……
他摸着凹凸不平的刻痕,指尖突然触到松动的砖块。抽出砖块的瞬间,铁皮盒掉在地上,里面是泛黄的笔记本和半张照片。照片上,年轻的陈建国搂着个戴眼镜的男人,背后是钢铁厂的高炉——那男人,正是宝瑞古玩城发疯的许老九。
笔记本的纸页浸着油渍,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
1995年7月15日,老九说高炉地基下埋着战国方士墓,墓室中央有面碎成五片的青铜镜,镜背刻着玄鸟绕日纹。他说那是‘窥天镜’,能看透万物本质,却也会看透人心欲望……
8月3日,厂长突然要拆高炉,老九说镜碎片就在地基里。我们连夜去挖,真的找到了半块玉佩,玄鸟纹还在滴血……
10月20日,老九疯了,在仓库喊‘他们来了,要抢镜子’。那天我看见宝瑞的苏老板和柳家的人站在厂门口,手里拿着相同的玉佩碎片……
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像是用血写的:
阳子,若你看见这本子,说明爹已经遭了毒手。记住,五片碎片分别在陈家(玉佩)、苏家(胎记)、柳家(印记)、许家(残剑)、唐家(耳坠),集齐则窥天镜现世,但若用碎片能力过度,眼球会被镜光灼伤,直至失明……
暴雨砸在厂房铁皮屋顶上,陈阳的视线突然模糊,瞳孔深处的青光开始刺痛。他摸出手机,发现有二十条未接来电——苏晚清、柳如烟、唐小糖,甚至林小羽都发来消息,说直播时发现神秘人跟踪他。
陈阳!
熟悉的声音从厂房二楼传来,林小羽举着雨伞站在楼梯口,发丝滴着水:王婶看见你带地图出门,让我来盯着……她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铁门撞击声,三道黑影闯入,手电筒光束扫过他们的脸——是刀疤男和两个戴玄鸟纹匕首的手下。
把玉佩交出来!刀疤男的匕首在光束里泛着冷光,许老九今早咽气了,死前说窥天镜的宿主只能是陈家血脉!
陈阳拉着林小羽躲进废弃的中控室,透过铁窗,他看见对方腰间别着的对讲机,频道里传来苏晚清的声音:柳如烟,你带唐小糖从通风管道进厂房,我去引开正门的人!
他们来了!林小羽突然指着窗外,黑色轿车在暴雨中急刹,苏晚清穿着风衣冲下车,手里举着的青铜剑和刀疤男的匕首碰撞出火花。柳如烟的劳斯莱斯紧随其后,唐小糖举着直播手机跟在后面,镜头扫过厂房时,弹幕疯狂刷屏:天啊这是动作片吗!
中控室的铁皮门被踹开,陈阳推着林小羽钻进狭窄的通风管道,铁锈刮过后背时,他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地图——管道通向高炉地基,那里藏着窥天镜的核心碎片。
跟着我,别回头!他在管道里爬行,透视眼扫过前方,发现三米外的管道接口处缠着钢筋,往左拐!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枪响,子弹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在管壁上留下焦痕。
高炉底座的圆形密室在暴雨中显形,七道玄鸟纹刻在石壁上,中间的凹槽里,静静躺着半块泛着青光的玉佩——和陈阳胸前的那半,严丝合缝。
终于集齐了。柳如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香奈儿套装沾满泥点,耳后的青色印记在密室光线下格外清晰,我爷爷说,窥天镜能让人看见世间所有秘密,包括……自己内心的欲望。
苏晚清握着染血的剑冲进密室,风衣下摆滴着水:柳如烟,你早就知道碎片在高炉,所以故意拿假花瓶引陈阳入局!唐小糖举着手机躲在她身后,直播镜头对准中央的凹槽,弹幕突然静止——所有人都看见,陈阳胸前的玉佩正在缓缓飞向凹槽。
等等!陈阳按住玉佩,太阳穴的刺痛几乎要撕裂头骨,他看见苏晚清后腰的胎记、柳如烟耳后的印记、唐小糖耳钉里的碎钻,甚至林小羽手腕内侧的淡青色线条,都在发出微光,父亲说过,集齐碎片会遭天谴!
刀疤男的笑声从密室门口传来,他的左脸在火光中格外狰狞:小鬼,你以为天谴是失明他扯开衬衫,胸口的玄鸟纹身正在渗血,二十年前,你父亲和许老九偷走第一块碎片,我师父苏明远(苏晚清父亲)、柳老爷子、唐家家主,为了争夺碎片,策划了那场车祸——现在,我们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晚清的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我父亲当年……
没错,刀疤男逼近,匕首指向凹槽,你父亲是玄鸟组织的首领,他临死前让我告诉你,窥天镜的秘密,藏在镜中世界——只有集齐五片碎片,才能打开通往真相的门。
陈阳的视线突然穿透刀疤男的瞳孔,在他眼中,对方的记忆如电影般闪过:1995年的暴雨夜,父亲抱着木盒奔跑,苏明远的车突然加速,柳老爷子的手下堵住巷口,唐家家主举着相机录像……
所以我父亲不是小偷,是守护者!陈阳怒吼,玉佩在掌心发烫,他看见密室石壁上的玄鸟纹开始转动,七道光束汇聚在凹槽,你们想要真相,那就一起看吧!
他将玉佩按进凹槽,五片碎片的青光同时亮起。苏晚清的胎记、柳如烟的印记、唐小糖的耳钉、刀疤男的匕首,甚至林小羽手腕的线条,都化作光束融入镜中。陈阳的视线被吸入光团,在剧痛中,他看见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高炉地基的墓室里,许老九挖出五片碎片,分给五位好友(陈建国、苏明远、柳老爷子、唐家家主、自己),约定共同守护窥天镜,防止其被欲望吞噬。但苏明远率先背叛,联合柳、唐两家抢夺碎片,父亲为保护陈阳的碎片,故意制造车祸假死,躲进城中村……
原来爹还活着陈阳在光团中大喊,却看见画面突然扭曲,镜中世界浮现出他使用透视眼的每一幕:直播时看唐小糖的内衣、苏晚清的旗袍、柳如烟的套装,那些香艳的瞬间,其实都是碎片在测试他的欲望——而他,始终守住了底线,没有被贪婪吞噬。
叮——
手机在密室角落震动,林小羽捡起时惊呼:是医院的消息,我妈手术成功了!唐小糖的直播突然恢复,千万观众看见五片碎片在凹槽中拼成完整的玄鸟镜,镜面上浮现出善用者得之五个古字。
刀疤男突然跪地,玄鸟纹身逐渐消失:镜灵认可了他……苏晚清盯着镜中自己的胎记,突然笑了:原来父亲当年是想保护碎片,却被柳家算计……
柳如烟的脸色苍白,耳后印记褪去:我爷爷临终前让我找到陈阳,原来真正的宿主,是能控制欲望的人……
陈阳取下凹槽中的玉佩,发现五片碎片重新分开,回到各自宿主身上。他的视线恢复清明,瞳孔深处的青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黑色——父亲的笔记本没错,只要心怀善念,窥天镜的能力就不会反噬。
现在,他看着密室逐渐崩塌,我们该出去了,有些秘密,留在镜中就好。
三个月后,阳辰鉴宝搬到了宝瑞古玩城的黄金铺位。陈阳坐在柜台后,看着林小羽在门口和唐小糖拌嘴,苏晚清抱着新收的青铜剑进来,柳如烟的助理送来鉴定委托书——一切仿佛回到正轨,却又截然不同。
阳子哥,林小羽递来热可可,卫衣领口不再让他产生透视,王婶说今晚来家里吃饭,炖了你最爱喝的莲藕汤。
他摸着胸前的玉佩,现在它只是块普通的青玉,却比任何时候都珍贵。窗外,江城的阳光正好,古玩街的喧嚣中,他听见唐小糖的直播声:家人们,今天带你们看真正的明代青花瓷,就在阳辰鉴宝——
手机震动,收到条陌生短信:臭小子,别以为镜灵认可你就万事大吉,海外还有两块碎片在我手里,咱们后会有期——许老九
陈阳笑了笑,删掉短信。他知道,窥天镜的故事或许还没结束,但至少现在,他守住了父亲的秘密,守住了自己的初心,也守住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暮色漫进店铺,陈阳看着四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在店里穿梭,突然明白,所谓看透,从来不是看穿衣物或古董,而是看透自己内心的选择——而他,选择用这双眼睛,看尽世间美好,却不被欲望蒙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