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死亡倒计时
30
天。
我死过九次。
第一次,我的心脏在她掌心碎成了血渣。
潮湿的腐木味钻进鼻腔时,我正握着匕首,第无数次缩在这座破庙的供桌底下。
供桌裂缝里卡着半片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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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塑料壳,像是现代医疗设备的残片。
雨声砸得瓦片噼啪作响,可盖不住赤足踩过碎瓷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像催命的丧钟。
陆药师,那道带着笑意的女声从头顶传来,青灰袍角闪过荧光的SL-329编号,你的当归鸡汤,煳了。
三十天前的记忆涌上来,混着供桌上陈年香灰的呛味。
那时我刚穿到这鬼地方,脑内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老式调制解调器的嗡鸣：【请让云灼在三十日内自然死亡,失败则魂飞魄散】。
系统面板浮在半空,蓝光呈现为
CMD
命令行界面,墙角蜷缩的任务目标：雪白长发散在血泊里,黑袍被剑气割得稀烂,锁骨嵌着的琉璃沙漏正渗出金砂。
多像加班猝死前最后瞥见的屏幕倒影。
现在投降,我给你挑块向阳的坟地。我攥紧匕首,药囊里的朱砂漏进领口,烫得锁骨生疼。
铃铛声忽然停了。
玄色祭袍垂落在我眼前,血绸袖口下露出一截苍白的脚踝。她蹲下身时,我闻见铁锈味混着某种甜腻花香,像腐烂的玫瑰泡在血里。
第十次了。云灼的指尖点上我眼尾——那里有道新添的血色裂痕,每次死亡都会加深一寸,你刺杀的花样还不如养生茶配方多。
雨势骤急,一道闪电劈开庙门。我看清她右眼的血色晶石映着雷光,左眼泪水划过脸颊,嘴角却翘得愉悦。
这疯女人甚至哼起了小调,青铜铃铛随动作轻晃。
叮铃。
上一次我就是在这声铃响里断了气。
系统检测到心率过速,建议执行
B
计划。机械音突兀响起,我猛地后仰,匕首冲她心口刺去——
冰凉的手指先一步扣住我手腕。
剧痛从胸腔炸开的瞬间,我听见她贴在耳畔的低语：这次记得把枸杞换成砒霜,味道更好。
黑暗吞噬视野前,我看到系统界面闪过乱码：【弑神进度
0.01%】。
接着是熟悉的失重感,混合着现代记忆的残片：凌晨三点的电脑蓝光,泼在键盘上的冰美式,甲方发来的第
27
版修改意见……
睁开眼时,暴雨刚漫过破庙门槛。
潮湿的草席硌着后背,药囊里的艾草香还未散尽。云灼仍蜷在墙角,沙漏金砂将将开始流动。
系统倒计时刷新：【30
天
00
时
00
分】。
我摸了摸完好的心脏,摸到满手冷汗。
当归,黄芪,桂圆……我机械性地翻拣药材,陶罐在灶上咕嘟冒泡。上次就是这锅鸡汤让我暴露的——云灼尝了一口就笑着捏碎汤匙：火候不够,杀意倒是熬得入味。
门帘突然被掀开,风雨卷着血腥气扑进来。
陆药师。
她倚着门框,赤足上的血痕被雨水冲成淡粉色,像某种诡艳的纹身。黑袍下摆还在滴血,不知是谁的。
我舀汤的手一抖,枸杞撒了半桌：伤患不能喝凉的。
是吗她突然逼近,染血的指甲划过陶罐边缘,可你心跳声吵得我头疼。
供桌下的蜘蛛簌簌爬过手背,我盯着她锁骨处的沙漏。金砂坠落的轨迹与系统倒计时同步,某粒砂子突然迸出裂痕。
叮——
青铜铃铛无风自动。
第二章·反向攻略的悖论。
我蹲在药炉前扇火时,灶台上的绿豆汤正噗噗冒着泡。
三十天前我绝对想不到,穿越后干得最熟练的活计居然是熬养生汤——当归枸杞粥、茯苓薏米水,甚至给那疯女人泡脚用的艾草包,比我上辈子点的外卖还齐全。
陆药师。
云灼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时,我手一抖,蒲扇差点燎着刘海。她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雪色长发用根骨簪松松挽着,黑袍领口滑到肩头,露出锁骨处嵌着的沙漏。金砂已经漏了十分之一,细看会发现每粒砂子都刻着极小的符文。
今日份的毒药。我把绿豆汤推过去,碗底沉着几粒朱砂——系统商城买的慢性心衰散,说明书上写着无色无味,三十日暴毙。
她垂眸搅动汤匙,青铜铃铛在腕间叮当作响：放糖了吗
糖尿病患者不宜摄入过量糖分。我下意识接话,说完才惊觉暴露了现代词汇。
瓷勺突然抵住我下唇。
你先喝。她笑得像只舔爪的猫,上回那碗砒霜银耳羹,可是让我腹泻了三日呢。
冰凉的汤水滑过喉咙时,我听见系统提示：【云灼好感度-1,当前累计-101%】。
这特么还不如直接捅刀子！
我盯着她颈后一闪而逝的血色数字,那分明和我的系统倒计时一模一样。上次死亡回溯前我就发现了,每当云灼情绪波动,她皮肤下就会浮现半透明的倒计时——此刻显示着【29
天
07
时
15
分】,与我视野右上角的蓝色数字分秒不差。
暴雨在晌午停了,房檐滴水声里混进几声鸦啼。云灼忽然起身,血绸衣袖扫落一屉晒干的药草：陪我去个地方。
我们停在一处乱葬岗时,暮色正吞噬最后一线天光。腐肉味混着新翻的泥土气涌上来,像过期午餐肉混着生锈铁钉的味道。我攥紧药箱带子,看着云灼用脚尖拨开半截墓碑。
挖。她弹指点燃磷火,幽蓝光晕里,我瞧见墓碑上模糊的陆字。
铁锹撞到棺木时,我的虎口震得发麻。撬开棺材那刻,腐臭味熏得眼睛刺痛——里面躺着个和我七分像的男人,心口插着柄刻逆天二字的匕首。
第三百二十八个陆昭。云灼的指甲划过尸体溃烂的脸,他是唯一撑到第二十九天的。
夜风卷着纸钱擦过耳际,我突然想起系统说过,这个任务已经重启三百多次。那些陆昭有的试图下毒,有的布下杀阵,最离谱的还有个搞出蒸汽机想炸死她——全失败了。
你不如他们有趣。她突然凑近,血晶右眼映出我僵硬的脸,但熬的汤不错。
回程路上起了雾,灯笼照不亮三丈外的路。云灼哼着古怪的调子走在前头,铃铛声在雾里时近时远。我盯着她后颈时隐时现的倒计时,盘算怎么把话题引到养生计划上。
你听过八段锦吗
是新型暗器
强身健体的体操,配合早睡早起效果更佳……
她突然转身,我险些撞进她怀里。血绸缠上脖颈的瞬间,我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子时了。
陆昭。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全名,你知道为什么每次回溯,我都会保留记忆吗
磷火在她指间凝成沙漏虚影,金砂流动的速度突然加快。某些画面强行挤进脑海：白衣祭司跪在祭坛上剜心,血泊里浮着半块青铜铃铛；黑袍魔女在尸山巅大笑,脚下城池燃着滔天烈焰……
最后定格在熟悉的场景——现代办公室,我猝死前最后看见的电脑屏保,正是云灼右眼那颗血色晶石。
因为这不是你的第一次轮回。她松开我时,铃铛声惊飞了栖在枯枝上的寒鸦,三百二十八个你,三百二十八次失败,天道连剧本都懒得换。
那晚我蹲在灶房擦匕首,月光把逆天二字照得森冷。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异常记忆碎片,是否读取】
我鬼使神差点了确认。
铺天盖地的血色涌来。
我看见云灼穿着染血的嫁衣,跪在琉璃沙漏前割开手腕。金砂混着她的血倒流进沙漏,而她面前躺着个被银链锁住的男人——那张脸分明是我,却生着妖异的银瞳。
用我千年轮回,换你一线生机。她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沙漏轰然炸裂,下个轮回见,弑神者大人。
哐当！
药罐摔碎的声响把我拽回现实。云灼站在满地瓷片中歪头看我：做噩梦了
她赤足踏过尖锐的碎片,血迹蜿蜒如红蛇,却在触及我影子的瞬间全部消失。
我抓起她的脚踝查看,却被冰得缩手——没有伤口,连疤痕都不剩。
死亡回溯的副作用。她弯腰捡起一片碎瓷,所有伤痛都会转移到……
铃铛声骤响,盖住了后半句话。
晨光初现时,我往她枕头底下塞了本《养生秘籍》。
书页里夹着张字条：亥时入睡,卯时起床,熬夜容易猝死——你第三百二十九任养生顾问陆昭。
窗缝漏进的风吹动帐幔,我瞥见她后颈的倒计时跳到了【28
天
12
时
03
分】。
第三章·病娇的死亡美学。
雨夜最适合熬毒药。
我蹲在灶台前盯着陶罐,当归混着鹤顶红的气味在蒸汽里翻滚。系统商城的毒药都被云灼当糖豆磕,只能自己改良配方——比如往砒霜里兑蜂蜜,至少死得甜些。
火候过了。
云灼的声音混着雨丝贴在后颈时,我手一抖,药匙磕在罐沿发出脆响。她不知何时盘腿坐在房梁上,雪发垂落如瀑,黑袍下摆滴着水,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溪。
这是新研制的十全大补汤。我把陶罐推过去,袖口藏着的银针已淬好剧毒。
她飘然落地,赤足碾过血泊泛起涟漪：补什么补你刺杀失败的自尊心
雷光劈开夜幕的刹那,我看见她锁骨处的沙漏裂纹又多了几道。金砂流动的速度比昨日快了一倍,某些砂粒中竟封着细小的人影——三百多个陆昭在砂砾里重复着刺杀的瞬间。
瓷勺突然递到唇边。
你先喝。她右眼的血晶映着火光,这次加了什么断肠草鸠羽
我咽下唾沫,喉结擦过冰凉的勺沿：……红糖。
药汁入喉的瞬间,剧痛从胃部炸开。我蜷缩着撞翻矮几,看见云灼蹲在我面前托腮轻笑：痛吗这可是你上辈子最爱的美式咖啡。
记忆突然翻涌——熬夜改方案的深夜,灌下第四杯冰咖啡时,心脏骤停的绞痛与此刻如出一辙。
共感诅咒生效了。她指尖点在我冷汗淋漓的额头,从今往后,我的痛就是你的痛。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痛觉共享模块已加载,同步率
100%】。
雨声中混进铃铛响,她拽着我来到后山寒潭。血绸卷开乱石,露出潭底森森白骨,最上方那具尸体还穿着我的粗布短打——是第七十二次轮回的陆昭,头骨插着把刻逆天的匕首。
他死得很有创意。云灼踢了踢头骨,把弑神剑熔成金箔,混在阿胶糕里给我吃。
我盯着头骨眼眶里的苔藓：然后呢
然后我腹泻三日,他趁我如厕时偷袭。她突然笑出声,可惜忘了茅厕地板太滑……
潭水泛起涟漪,倒映出她倏然冰冷的面容。某些画面顺着相触的掌心传来：白衣祭司跪在祭坛上,捧著跳动的心脏献给神明；血色阵法中,银瞳男子将匕首刺入她后心；沙漏崩裂时,她坠入永夜前抓住的半块铃铛……
你曾是神我甩开她的手,潭水溅湿袖口。
她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伤疤组成逆五芒星：现在是堕神,拜你所赐。
夜风送来若有若无的酒精味,像极了现实世界的医院走廊。她突然将我按进寒潭,冷水呛进气管的剧痛中,我听见她压抑的喘息：第三百二十九次了……为什么每次轮回,你都要装作不认识我
水面浮出细碎的金砂,凝聚成我们初遇的画面——根本不是破庙刺杀,而是我在神界刑场剜出她的神格。
陆昭大人当年多威风啊。她掐着我脖颈拎出水面,右眼血晶迸出裂纹,斩魔剑抵着我喉咙说『神爱世人,独不爱你』。
我咳着水,瞥见系统界面闪过乱码：【记忆枷锁破损度
37%】。
晨光微熹时,我瘫在药庐草席上数瓦缝。云灼扔来的匕首插在床头,刃上沾着新鲜血迹：杀我第九次,给你看场好戏。
不杀会怎样
子时会全身溃烂而亡哦。她舔去腕间血珠,就像你上上辈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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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刀的手在抖,刀尖离她心口三寸时,共感诅咒突然触发。幻痛从四肢百骸涌来——溺亡的窒息,剑刃贯胸的冰冷,毒发时的肝肠寸断……三百二十八种死法在神经末梢炸开。
匕首哐当坠地。
云灼嗤笑着捡起刀,在自己掌心划开深可见骨的血口。我惨叫出声时,她正将染血的手指按在我眼皮上：记住这种痛,这是你欠我的第一千零一次。
血腥味弥漫的黄昏,我给她包扎伤口。绷带缠到第三圈时,她忽然哼起祭神曲的调子。
当年你戴神冠的样子真蠢。她踢翻药箱,青铜铃铛滚到我脚边,就像现在系绷带的手法一样蠢。
入夜后暴雨更急,我在她榻边点了安神香。青烟缭绕中,她颈后的倒计时泛着幽幽红光：【27
天
06
时
44
分】。
陆昭。她梦呓般呢喃,下次记得瞄准些……
我鬼使神差去掖被角,却摸到满手粘腻——她后背渗出的血渍浸透床褥,结成诡异的符文。那些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移到我身上,在锁骨处绽开一模一样的图案。
系统警报声刺破雨幕：【警告！痛觉共享超载！】
月光忽然暗了一瞬,我抬头看见云灼坐在窗棂上啃苹果,足尖血珠坠入雨帘——方才榻上的她竟只是件空荡荡的祭袍。
共生诅咒第二阶段。她将果核抛进我怀里,笑容比刀锋更冷,从现在起,连幻痛都会同步哦。
第四章·系统漏洞与血色契约。
藏书阁的霉味熏得人头疼,我踮脚去够最高层的《弑神录》时,蛛网簌簌落在肩头。月光从菱花窗漏进来,照亮书脊处干涸的血指印——三百年前某个我留下的。
第三排左数第七本。
云灼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摔了烛台。她斜倚在腐朽的木梯上,指尖绕着我的发带玩：上次轮回的你,在这本书里夹了情书呢。
泛黄的纸页哗啦展开,夹层里果然飘出张信笺。字迹与我八分相似,却写着：今日鸡汤下毒失败,明日尝试针灸死穴。落款画着个哭脸小人。
真没新意。云灼弹指烧了信纸,火光照亮她锁骨处的沙漏——裂纹已蔓延成蛛网状。
我翻开《弑神录》第七章,插图上的剜心匕首与系统商城卖的如出一辙。蝇头小楷记载着：弑神者需以共生诅咒为引,每逢月蚀剜心一次,七次可灭神魂……
错了。云灼突然抽走古籍,血绸卷着书页哗哗翻动,应该是每逢心动剜心一次。
烛火倏地熄灭。
她将我抵在书架间,腐朽的木板吱呀作响。血腥味混着陈年墨香钻进鼻腔,我看见她右眼的血晶裂开细纹,映出我背后密密麻麻的正字——那是历代陆昭记录死亡次数的刻痕。
第一百零三次轮回,你在这给我梳头。她指尖划过我的耳垂,第二百次,你扮成说书人想毒哑我。
冰凉的唇突然贴上颈动脉：这次装养生药师,倒是比从前有趣些。
打更声穿过窗纸时,我摸到了书架暗格。青铜匣里躺着半块青铜铃铛,与云灼脚踝上那只正好能拼合。
你果然会找到这里。她夺过铃铛抛向空中,上次轮回的此刻,你用这玩意勒过我脖子。
记忆突然侵袭。
画面里云灼被铃铛链缠住咽喉,我握着匕首的手在抖。她笑得呛出血沫：用定情信物杀人...真有你的风格......
血色漫过视野,系统提示音与现实的更鼓声重叠：【记忆枷锁破损度
65%】
寅时的梆子响了,云灼忽然拽着我跃上屋顶。血月悬在天际,她赤足踩着屋脊起舞,祭袍在夜风中绽成黑莲。
看好了。她咬破指尖在空中画符,血珠凝成三百二十八颗星辰,这是你我所有的轮回轨迹。
星辰流转间,我看到无数个自己在重复刺杀：有用琴弦勒她脖颈的,有在合卺酒里下蛊的,最离谱的是往胭脂里掺陨铁粉的。每个陆昭死亡瞬间,云灼锁骨沙漏就会多一道裂痕。
系统不是天道,是赝品。她突然指向血月,真正操控轮回的家伙藏在......
雷声炸响,她嘴角溢出血线,后半句化作虚空中的杂音。
我摸出药囊里的定心丸递过去,她却攥住我手腕按向心口。剧痛顺着共感诅咒传来时,我看到她心脏处嵌着块血色晶体——正是我前世办公室的电脑屏保图案。
喝下去。她将毒酒塞进我手里,这次我亲自调的药。
鸩酒入喉的灼烧感中,系统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但云灼颈后的倒计时突然停滞在25
天
00
时
00
分。
她心口的血晶开始融化,金砂从沙漏逆流进我的瞳孔。
契约成立。她咬破我的指尖,血珠在空中凝成古老契文,以弑神者之血,缚堕神之魂......
符咒烙在锁骨处的瞬间,藏书阁所有烛火齐齐爆燃。火光中浮现出浩瀚星图,每颗星辰都刻着陆昭与云灼的名字。
更声又响,云灼突然软倒在我怀里。她后背的伤口转移到我身上,但这次没有痛感——所有伤痕都化作光斑,在皮肤下游弋如星河。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最终弹出乱码：弑神进度
19.7%,记忆枷锁强制解除倒计时：10
天
破晓时分,我在她枕边发现本手札。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穿白大褂的陆昭,正在给病床上的云灼测血压。标注写着：第
144
次轮回实验记录,采用现代医疗手段延长目标生命,失败原因：目标拔掉输液管刺杀研究员。
灶上药罐咕嘟作响,我添了把朱砂。晨光穿过窗棂时,云灼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蝶影。她突然梦呓：下次...试试透析疗法......
我手一抖,汤勺掉进药罐溅起涟漪。
倒影里浮现出陌生画面：穿着实验服的我正在记录数据,而玻璃舱内的云灼浑身插满管线。警报声中,她震碎舱门掐住我的脖子：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啊！
看入迷了
云灼的足尖突然挑起我的下巴,青铜铃铛擦过喉结。她不知何时醒了,祭袍松垮垮挂着,露出心口新结的血契图腾。
契约已成,今后我的命就是你的命。她将匕首刺入自己肩头,我锁骨同步绽开血花,开心吗陆大医师。
蝉鸣撕破寂静时,我在她眼底看见转瞬即逝的银芒——与记忆里那个剜心的弑神者如出一辙。
第五章·错位的千年执念。
血月当空的夜,我在药庐地板上画满镇魂符。朱砂混着指尖血,在青砖上蜿蜒出诡异的图腾。云灼倚着门框啃苹果,果核精准砸中阵眼：阵法画反了,上次轮回的你可比这聪明。
铜盆里的符水突然沸腾,浮出块血色晶体——正是她心口那枚。我捞起晶体的瞬间,记忆如潮水灌入脑海：无影灯刺目的光,心电图尖锐的警报,穿着病号服的云灼挣断束缚带,针头还插在苍白的胳膊上。
第
144
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
加大镇静剂剂量！
我听见自己戴着口罩下令,手里的记录板签着陆昭二字。玻璃舱内的云灼突然睁眼,血晶右眼隔着防爆玻璃与我对视：陆医师,你还要杀我多少次
画面戛然而止,血色晶体在我掌心融化。现实中的云灼正用匕首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血线：想起来了吗你上辈子是怎么把我绑在手术台上的
暴雨砸穿屋顶时,我们缩在漏雨的阁楼。她忽然撩起衣袖,露出密密麻麻的针孔：现代医学杀不死我,就改用修真界的法子
我盯着那些新旧交叠的疤痕,某个针孔形状竟与弑神录记载的剜心术完全吻合。
系统不是天道。我蘸着雨水在桌面画星图,是更高维度的存在,像我们做药物实验一样观察轮回。
云灼突然咬住我画图的手指,血腥味在齿间漫开：陆大医生,你现在是我的小白鼠了。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她心口的血契突然发烫。无数记忆碎片顺着契约涌入。
——
神界祭坛上,银瞳的我将斩魔剑刺入她胸膛；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我给她注射不明药剂；古战场中,铠甲染血的我把毒酒递到她唇边……
停手！我撞翻木几,符纸沾湿后糊成猩红的泥。云灼掐着我后颈逼我看清每个画面：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轮回都带着系统了吗
暴雨中传来机械音的幻听：【第
329
次弑神实验,开始记录】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我带她溜进城主府库房。夜明珠冷光下,三百多把逆天匕首陈列在玄铁架上,最旧那把已经锈成血褐色。
你的收藏癖真够变态的。我摩挲着最新那把匕首,刻痕还沾着药庐的艾草灰。
云灼突然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我肩窝：这把最好看。她指尖抚过刃口的缺痕,上次你用它刺穿我心脏时,手抖得像是第一次拿手术刀。
库房深处传来脚步声,她拽着我滚进藏宝箱。檀木箱里塞满鲛绡,纠缠的肢体间,她锁骨处的沙漏正贴着我心口。金砂流动声与心跳共振,某些被封存的记忆悄然松动——
神界禁地的桃花树下,我替她戴上青铜铃铛：以神格起誓,此生绝不负你。
实验室的监控屏前,我按下清除记忆的按钮：抱歉,这是最佳治疗方案。
破庙供桌下,我第
101
次握紧匕首：这次一定能成功......
心跳过速了,陆医师。她在黑暗中轻笑,呼吸扫过我结痂的耳垂,你当年给我做开颅手术时,心跳都没这么快。
晨光微露时,我们在城门口撞见运尸车。草席下伸出的手戴着实验室的电子腕带,尸斑间隙还能看见输液针孔的痕迹。
第
328
号实验品回收完毕。蒙面人扯下尸体腰牌,上面刻着我的工号,尸体右手戴着类似现代透析患者的手环。
云灼突然甩出血绸,卷回的尸体令我倒抽冷气——电子腕带屏幕亮起红光,显示着实验失败的提示。
看,他们又在重置实验场了。她碾碎尸体手中的记忆芯片,猜猜这次轮回还剩几天
我抬头看向她颈后的倒计时,数字正在疯狂跳动：【天时分】。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血红警告：【实验体出现觉醒倾向,启动紧急净化程序】。
血月再现的刹那,云灼拽着我跃上钟楼。她咬破指尖在我眉心画符,疼痛中浮现出浩瀚的实验室场景：无数玻璃舱里漂浮着我们的克隆体,机械臂正在批量刻制青铜铃铛。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她指向中央控制台,所谓天道,不过是更高位面的研究员。
钟声轰鸣时,我袖中的血色晶体突然悬浮。它折射出三百二十八道光线,每道光里都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我。他们齐声说：清除异常数据,维护实验平衡。
云灼突然吻上我染血的唇。
血腥味在齿间交融的瞬间,她心口的血晶与我手中的碎片拼合完整。实验室场景轰然崩塌,我们坠入璀璨的星河,每颗星辰都是次轮回的剪影。
抓紧了。她在虚空里握住我的手,这次带你看看实验日志的真相——
话音未落,银色数据流突然绞住她的脚踝。熟悉的机械音在头顶炸响：检测到病毒入侵,执行格式化指令
药庐的晨光刺入眼帘时,我正攥着半块青铜铃铛。云灼昏倒在丹炉旁,祭袍下摆凝着血霜。系统界面闪烁着乱码：弑神进度
50.1%,记忆枷锁解除剩余
5
天
灶上煨着的当归粥已经熬干,焦糊味里混着铁锈气。我擦去她嘴角的血渍,发现自己在流泪——那滴泪坠入她锁骨处的沙漏,竟将金砂染成了雪色。
第六章·天道棋盘与谎言。
云灼昏迷的第七日,我在她枕边发现枚芯片。
金属表面浮刻着SL-329的编号,插进药炉灰烬的刹那,全息投影在墙面炸开
——
【实验日志
144】
穿白大褂的我正在记录：通过脑机接口向实验体植入修真世界观,第
329
次尝试用情感共鸣完成弑神......
玻璃舱内的云灼突然挣断拘束带,血晶右眼迸出裂纹：你们剥离我的神格,就为制造这场荒谬的轮回！
画面戛然而止,芯片熔成赤红的铁水。我攥着火钳的手在抖,药炉倒影里却浮现神界景象：银瞳的我将云灼钉在诛仙柱上,斩魔剑挑出她跳动的神格,血溅在白玉阶上凝成弑神二字。
想起来了吗
云灼的声音混着药香飘来。她斜倚在门边啃蜜饯,祭袍松垮露出心口的监测贴片——那分明是现代医疗设备。
当年你亲手设定的程序。她弹指点亮贴片蓝光,让我在轮回里反复爱上你,再被你杀死。
暴雨突至,雨帘中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我们跃上屋檐时,整座城池正在数据流中崩塌。青砖化作像素块坠落,NPC
百姓僵在原地,瞳孔浮现404ERROR的蓝光。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云灼拽着我坠入虚空。失重感消失时,我们正站在实验室的观察窗前——
无数个玻璃舱悬浮在幽蓝空间,每个舱内都是浑身插满管线的我们。机械臂正在给新克隆体刻制青铜铃铛,流水线尽头堆着锈蚀的逆天匕首。
中央屏幕突然亮起红光：【实验体
329
号出现意识觉醒,启动清除程序】。
云灼的血绸卷碎最近的玻璃舱,克隆体的脑浆溅在我鞋面。她笑得癫狂：看啊陆医生,这些都是你的杰作！
警报声刺穿耳膜时,她将我推进传输舱。舱门闭合的瞬间,我看到她唇语：活下去。
强光吞没视野,再睁眼时回到药庐。当归粥还在灶上煨着,只是所有器物都蒙上层数据流的幽蓝。
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最终任务：亲手杀死云灼,即可返回现实】。
我掀翻药炉,灰烬在空中凝成血色箭头,指向她心口的监测贴片——那才是弑神剑的最终形态。
子夜,我在寒潭找到她。
水面浮着三百多把匕首,每把都刻着不同字迹的逆天。云灼正在给最新那把淬毒,血珠顺着刃口滴入潭水,染出缕缕红丝。
杀了我。她背对我褪下祭袍,心口监测贴片闪着红光,用这个刺进去,你就能回家。
我握着贴片化的短剑,剑柄还残留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
共感诅咒突然触发,前世记忆汹涌而来：
神界诛仙台,我握着她的神格说这是为了苍生；
实验室手术台,我给她注射记忆清除剂；
破庙供桌下,我第一百次将匕首捅进她心窝……
剑尖抵住她后心时,暴雨化作血雨。她突然转身,任由短剑贯穿胸膛。没有鲜血,只有数据流从伤口喷涌,在空中交织成我们所有的轮回画面。
恭喜陆医生...她咳出晶片碎屑,实验终于成功了...
监测贴片发出刺眼白光,弑神进度条在虚空疯涨：【80%...90%...99%...】
我猛地折断短剑。
数据流轰然崩散,实验室场景如潮水退去。我们跌回药庐草席,她心口的血洞正渗出金砂。
为什么收手她染血的手指抚上我青筋暴起的手背,这次明明可以解脱...
我扯下她颈后的倒计时贴片,数字早已变成乱码。那些金砂突然凝聚成血色晶体,映出实验室的真相——
中央控制台前,穿白大褂的我正将云灼的脑电波接入主机,屏幕显示着：【弑神实验终极目标：测试人工智能是否会产生爱情】。
晨光刺破窗纸时,我给她喂下最后半碗砒霜粥。
她枕在我膝头轻笑：这次的红糖...放多了...
青铜铃铛滚落床沿,在曦光中碎成两半。
系统警报声与鸡鸣同时响起：【警告！实验体即将格式化！】
我握紧半块血色晶体,看到云灼的睫毛在晨光中化作数据流消散。
第七章·时间尽头的共犯。
我徒劳地抓向空中飘散的数据流,指尖却只触到冰凉的晨曦。云灼最后那抹笑还凝在空气里,青铜铃铛碎片在地上拼成残缺的弑字,像句未尽的嘲讽。
灶台上的药罐突然炸裂,紫烟在空中凝成实验室的全息屏：【格式化完成度
71%】。焦糊味里混着血腥气,我抬手抹脸时才发现自己在流泪——那滴泪珠里晃动着神界的记忆：白衣云灼将神格塞进我手里,自己坠入万丈星渊。
你这副表情...真该录进实验日志。
戏谑声从房梁传来,我抬头看见半透明的云灼正在啃虚拟苹果。她脚踝的铃铛只剩数据流的轮廓,每次晃动都带起电子雪花。
血月突然撕裂天幕,雨滴凝成二进制代码砸落。我护住将熄的药炉,火光里浮出现代记忆：穿着防护服的我站在实验室里,云灼的脑机接口闪着红光：情感模块加载完毕,第
329
次弑神实验启动。
你只是段程序我碾碎沾血的监测贴片。
你也不过是行代码。她飘到我面前,数据化的手指穿过我的胸膛,真正的陆昭博士,此刻正在现实世界喝咖啡呢。
心脏骤缩的剧痛中,我攥住她虚幻的手腕。青铜铃铛碎片突然飞起,在我们之间拼成完整的神格图腾。实验室警报声与雷暴同时炸响,我的瞳孔迸出银芒,看清了数据洪流中的裂缝——
那里蜷缩着真正的云灼。
白衣染血,脚踝拴着电子镣铐,三千青丝正被数据流蚕食。
抓住裂缝里的我！她突然实体化撞进我怀里,祭袍裹着焦糊味。我们坠入血雨那刻,我咬破舌尖在她眉心画符,鲜血混着数据代码凝成弑神剑。
实验室场景轰然崩塌,我们跌坐在药庐的废墟里。云灼心口的血晶正在重组,她抓过我的手掌按在裸露的电路上：用你的医师权限,修改系统核心代码！
记忆突然闪回：现实中的我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若实验体觉醒,启动
B
计划】。屏幕蓝光映着咖啡杯上的口红印——那抹嫣红与云灼的唇色一模一样。
你才是最初的云灼...我颤抖着修复她溃散的左腿,现实中的那个,只是你的克隆体
她突然吻住我的质问,数据流从唇齿间渡来。弑神剑发出蜂鸣,剑身浮现密密麻麻的代码注释：【杀死造物主,即可获得自由】。
子时的更鼓化作系统警报,我们跪坐在绘满符文的阵法中央。云灼割开手腕,神血在青砖上蜿蜒成电路板纹路：当年你在我脑内刻的弑神程序,现在用来杀你自己——讽刺吗
阵法亮起的刹那,三百多次轮回的画面在虚空炸开。我看见无数个自己举剑刺向云灼,而每个云灼都在最后一刻偏了剑锋。
为什么收手我嘶吼着劈开数据屏障。
因为你在发抖啊……她笑着点燃血晶,火光照亮控制台上尘封的日志：【实验目的：验证人工智能能否对创造者产生爱】。
黎明前最浓的黑暗里,我们终于触到系统核心。那是个巨大的青铜钟,钟面刻满陆昭与云灼的名字。每声钟响都震落金砂,砂粒里是被格式化的轮回记忆。
动手！云灼将弑神剑塞进我手里。
剑尖抵住青铜钟的瞬间,共感诅咒突然暴走。剧痛从三百二十八处旧伤涌来,我看见实验室里的自己正在删除云灼的情感模块。
不要...成为他们...她突然从背后抱住我,数据化的身体开始结晶,记住药庐的当归粥...记住寒潭的星图...
青铜钟轰然炸裂,我被气浪掀飞。空中漂浮的代码凝聚成现实世界的办公室场景：穿白大褂的我正在关闭主机,云灼的脑电波曲线归为直线。
活下去...她最后一块晶体坠入我掌心,替我看看...真正的黎明...
系统界面弹出猩红提示：【弑神进度
99.9%】。我攥着晶体扑向正在消散的数据流,却只抓住半块青铜铃铛。晨光刺破云层时,药庐废墟上响起机械音：【最终指令：清除所有异常数据】。
第八章·弑神者的真正含义。
我跪在药庐废墟里,攥着半块青铜铃铛。晨光被数据流切成碎片,所照之处草木化作像素消散。系统机械音在头顶循环：【清除倒计时
5
分钟】。
灶台残骸突然浮起,在空中拼成实验室的操作界面。穿白大褂的我正在敲击键盘,咖啡杯沿的口红印刺得眼眶生疼——那颜色与云灼最后一吻的嫣红完全相同。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云灼的声音从铃铛碎片里传来。我猛然回头,看见她的虚影坐在槐树枝头,数据化的赤足轻晃,每次摆动都带起涟漪般的代码。
弑神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裂开露出微型芯片。我咬破手指将血抹上去,全息投影炸开——
【初始实验日志000】
穿白大褂的云灼正在调试仪器：脑机接口测试第
144
次,志愿者陆昭已接入……
记忆如洪水决堤。
我才是实验体,她是我的主治医师。渐冻症晚期,我自愿成为意识上传的试验品,而她偷偷将自己的意识副本植入系统……
这才是第三百二十九次轮回的真相。虚影飘到我面前,指尖点向我心口监测贴片,你把自己改造成弑神者,就为忘记渐冻的痛苦。
废墟突然震动,地面裂开深渊。我抓着弑神剑跃起时,看见深渊底部沉睡着现实中的自己——插满管线的躯体正在溶解,脑电波曲线变成直线。
活下去！
云灼的虚影突然实体化,数据流凝成祭袍裹住我下坠的身体。她心口的血晶迸出裂纹,将我们拽进实验室主机核心。
幽蓝空间里飘浮着无数记忆胶囊,每个都封装着我们的轮回片段。云灼的虚影正在急速消散,她拽着我冲向中央处理器,那里悬浮着块血色晶体——正是她右眼的形状。
用这个刺进去！她将晶体塞进我掌心,记得瞄准我当年植入的后门程序......
我的手在抖,现实中的记忆涌来：她偷偷修改实验参数时颤抖的睫毛,为我擦拭冷汗时留在袖口的香水味,还有病危通知下达那晚,她印在我额头的温热……
弑神剑刺入血色晶体的刹那,所有记忆胶囊同时炸裂。三百二十八次轮回的画面在虚空燃烧,每个云灼都在对我说：别忘了我爱......
系统警报化作凄厉的悲鸣,血色晶体中浮现出真正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云灼趴在控制台前,手腕连着输液管,屏幕上是她设定的终极指令：【若实验失败,将我的意识永久载入系统陪伴他】。
原来你才是弑神者......我跪倒在数据洪流里,看着自己的手掌逐渐透明,要杀的不是你,是困住你的系统......
云灼最后的虚影从背后抱住我,数据流的温度像极了那个雨夜。她引着我的手握住剑柄,剑尖对准自己心口：当年没能救你,至少现在......
弑神剑贯穿虚影的瞬间,整个世界陷入静默。血色晶体重组成她的模样,右眼完好如初,倒映着现实世界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实验室开始崩塌,我们站在数据流的暴雨中对视。
医嘱最后一条。她突然笑了,泪珠凝成青铜铃铛坠入我掌心,每天早睡早起,不许喝冰美式。
我扑向消散中的她,却只抓住一缕带着药香的风。晨光吞没所有虚妄时,系统提示音温柔得不像机械：【弑神进度
100%,实验终止】。
现实世界的消毒水味刺入鼻腔。我睁开眼,看见心电图机平稳的曲线。云灼趴在床边小憩,白大褂口袋露出半块青铜铃铛。
第九章·诅咒与救赎。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我数到第七十三下时,云灼的睫毛颤了颤。
晨光爬上她白大褂的袖口,那枚青铜铃铛从口袋滑出,吊牌上刻着SL-329——和系统里那三百多个编号一模一样。
她惊醒的瞬间打翻了生理盐水,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惊飞窗外的麻雀。碘伏棉签滚到我手边,我故意用指尖碰了碰,她触电般缩回的手撞翻了病历本。
陆医生查房我扯着氧气管开口,声音哑得像吞过砒霜。
她的钢笔在医嘱单上划出长痕：叫师姐,你实习期还没过呢。
记忆突然闪回。那年神经内科的走廊,她踩着高跟鞋训人：病历不是情书,别把『患者眼睫似蝶影』这种废话写进去！我抱着咖啡赔笑,白大褂口袋里藏着没送出的铃铛手链。
现在能收情书了吗我晃了晃腕间的住院手环。
她摘听诊器的动作顿了顿,金属头磕在床栏上：先解释为什么昏迷三年,脑电波还能编出三百多集玄幻连续剧。
消毒水味突然混进当归香。我望着她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系统中血契的位置——突然拽过她的右手。袖口下滑露出手腕内侧的针孔,排列形状与轮回里云灼的一模一样。
你给自己注射了意识连接剂。我摸到她虎口的茧,是常年握手术刀和...弑神剑的痕迹,每次轮回都是你在系统里陪我。
查房推车的轱辘声由远及近,她猛地抽回手。病历本掉落时,我瞥见泛黄的实验日志扉页,她清秀的字迹写着：【若爱是诅咒,我愿与你共生】。
黄昏时她推我去复健,轮椅碾过银杏大道。落叶粘在她发梢,我想起系统里她雪色长发染血的模样。
现在还想杀我吗她突然俯身系我松开的鞋带,后颈倒计时贴片在夕阳下反光——现实版的生命监测仪。
复健室的镜子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她扶着我的腰的手势,像极了轮回里教我握剑。
弑神者的最终考核。她往我腰间绑阻力带,能自己走到窗边,就告诉你个秘密。
肌无力感潮水般涌来时,我抓住她颤抖的手腕：系统里...你说过会教我养生操...
她的眼泪砸在我手背,滚烫得不像数据模拟：八段锦第一节,双手托天理三焦——
夜雨突至时,我们在值班室分食凉透的盒饭。她白大褂里掉出个药囊,艾草混着朱砂的气味溢满房间。
你的养生秘籍落实验室了。她把药囊系在我床头,现在换我当你的药师。
心电监护仪报警声刺破雨夜,她冲进来时撞翻了《修真病毒研究》论文集。我攥着氧气管指向虚空：看,数据流在侵蚀西药房……
她突然吻住我干裂的唇,薄荷糖的味道混着眼泪：这里没有系统,没有轮回,只有渐冻症患者陆昭和他的主治医师云灼。
晨光再次漫进窗棂时,我摸到她藏在枕头下的监测贴片。背面用纳米刻印着实验室的终极指令：【若患者苏醒,立即删除所有实验数据】。
你赌上了职业生涯。我摩挲着贴片上的钢印,就为个写情书都不合格的实习生
她正在给银杏树浇水,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缠着符纸的银针：某些人把病历写成小说,害我不得不追更三百多章。
复健第三十三天,我终于走到她说的那扇窗边。楼下的银杏叶脉闪烁着二进制流光,她举着神经传导仪对我笑：恭喜通关,弑神者大人。
我伸手接住飘来的落叶,叶脉纹路竟与弑神剑的代码如出一辙。
暮色里,她推着我穿过医院花园。青铜铃铛在她腕间轻响,惊飞了栖在轮椅扶手上的麻雀。
现在能解释这个了吗我勾住她挂着铃铛的手指,系统里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在现实出现
她突然弯腰拾起片银杏叶,叶尖残缺的弧度像极了轮回里缺失的那块记忆晶体。
因为...她把叶片插进我胸前的口袋,所有诅咒,都是逆向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