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是有人上了房车的台阶。
下一秒,一道声音从她的身侧传来。
“我来帮你吧。”
陆沉宴的声音低沉,没带多少情绪,不过也不冷漠。
墨夏挑眉,下意识的不想要和他再有交集。
而且这男人之前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么,现在为什么又要突然帮自己?
面对她的疑惑,他的解释也很合理,“孩子一直不穿纸尿裤,会着凉的,到时候会拉稀。”
这话让墨夏身体一颤,想到了刚刚那难闻的味道,要是拉稀的话,岂不是更难闻!
而且苏娆放心将孩子交给她,要是她给顾楠鹤弄感冒了,她肯定会自责得要死。
她转头看着陆沉宴,手里还提着纸尿裤,眼里是半信半疑,“你会?”
他不是和尚么,为什么会这种东西?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又道:“以前在寺庙上,有很多带着孩子去拜佛的施主,我会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他这理由墨夏挑不出毛病,反正她现在是没辙了,只能交给他。
陆沉宴上手,没两分钟就帮顾楠鹤穿好了纸尿裤,看着他穿的步骤,墨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傻子。
原来这么简单么,是她刚刚想的太复杂了?
孩子穿好后,陆沉宴便自觉的下了车。
墨夏抱着孩子离开房车锁了门,这才要往沙滩边走,“谢谢。”
她又道了谢,大步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陆沉宴第二次看她的背影,他依旧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刚才在房车外面的时候,尽管墨夏根本不会照顾小孩儿,也一点没发脾气,甚至还在哄着顾楠鹤,时不时地跟他道歉,情绪稳定得不行。
这不禁让陆沉宴想到了之前和她在寺庙上的相处。
她确实是最容易满足的香客,就算是禅修的房间很偏僻,她也一句抱怨都没有。
很多上山禅修的人没过几天就会受不了那样的作息,也忍受不了真的顿顿都吃素。
大部分上去待个一周就下山了。
但墨夏不是,她真的可以一只住在上面,哪怕是手机信号不好,夏天还有很多蚊子,她都始终是一副平淡如菊的样子。
除了墨夏,他没再见过她这样的人,就连她的妹妹苏娆,都和她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司洺从后面大步追上了他,“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半天了,你不去沙滩,在停车场转悠个什么劲儿啊?”
司洺刚刚和他分别开车过来,以为他早就沙滩了,结果自己去沙滩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上来之后发现他站在这儿发呆,脑子不聪明的样子。
司洺顺着他的视线向前看,除了各式各样的车之外,一个鬼影都没有。
他不禁更加疑惑,“你看什么呢,走了,今天有冲浪比赛!”
他今天叫陆沉宴过来,就是想要让他参加冲浪比赛的。
陆老爷子的寿宴已经告一段落,他和墨家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陆沉宴跟他说过几天他就要回国,回寺庙里去。
所以司洺才难得想要拉着他多聚聚。
他没去过国内,不知道陆沉宴这次一走,他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陆沉宴回过神来,和司洺一起往沙滩走。
一边走,司洺一边跟他八卦,“你知道我刚刚在沙滩看到谁了吗?”
陆沉宴其实不怎么感兴趣,也没追问的意思,但司洺自己却接着往下说了。
“是顾南霆,他也要参加冲浪比赛,我看了一圈,唯独没看到墨夏,你说她该不会还在因为你伤心难过吧?”
陆沉宴的脑子里浮现了刚刚墨夏看着他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像是没放下自己的样子,反倒像是完全放下自己了。
“你喜欢墨夏?每天都要提她。”
陆沉宴难得怼了司洺一下,司洺震惊的同时也在为自己辩解。
“我可不是喜欢她啊,我是觉得她和你也挺有缘的,一天之内能碰到两三次,要是你不当和尚,我觉得你和她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司洺话说到这儿,识趣的闭嘴了。
小心翼翼的去看陆沉宴的表情,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阴沉,这才松了口气。
缘分吗?
陆沉宴仔细的想着,他和墨夏确实挺有缘分的。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面开始就很有缘分。
但佛说,缘终有散尽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所有交往,都是如此。
司洺见他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又凑近他道:“沉宴,你当初去当和尚,其实不就是因为小时候那件事么,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这么有执念呢,难道你们佛不也说放下执念,才能立地成佛吗?”
司洺总觉得陆沉宴也不是真的想要一辈子当和尚,他只是没得选,或者说,他逼他自己没得选。
这话让陆沉宴神色一滞,半晌后他抬起头,看着前面道:“你连冲浪板都没带,参加什么冲浪比赛?”
他主动的转移了话题,显然是不想提及这件事。
司洺之前也不是没和他谈过这些,但每每提到那件事他就会逃避,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只能叹一口气,拍了拍陆沉宴的肩膀,“大哥,这是沙滩,难道我还愁找不到冲浪板用吗?”
今天的冲浪比赛,冠军肯定是他的!
其他人,只能看着他大放光彩,就算是那个顾南霆也是如此!
陆沉宴已经很多年没来过沙滩了,上一次,还是他小时候。
他对沙滩的记忆已经模糊,随便和司洺找了个遮阳伞坐下,他摆了摆手,示意司洺自己去玩。
但司洺不愿意,去旁边买了两杯莫吉托,新鲜的薄荷叶放在充满气泡的水里,杯壁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方形的冰块在液体里上下沉浮,光是看着就很清爽。
“你忘了我们是开车来的吗?”
在这儿喝酒,疯了?
而且他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冲浪么?
“莫吉托而已,酒精浓度低的要命,再说要是真醉了,我们也可以叫代驾啊!”
司洺丝毫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仰头喝完了一整杯莫吉托,转身朝着冲浪比赛那边报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