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他已经坐在山坡上。
天空是淡蓝色的,像没干的水彩。
他望着远方,不是山,而是山那边的东西。
他想象那边有一座会飞的城市。
城市里没有石头路,只有会发光的桥。
人走上去,鞋子也跟着发光。
灯不是插电的,是跟着人的心跳亮起来的。
心情好,灯就暖黄；难过时,是深蓝。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幻想它可以变形。
变成一只小飞机,飞出去再飞回来。
手上多一个按钮,按一下就能隐身。
再按一下就出现。
没人能找到他,他可以自由地穿过学校和村子。
他幻想教室变得巨大。
黑板是电子的,可以自动讲课。
老师不讲话,用眼神操作板书。
书包变成一个小圆球,轻轻一弹就能打开。
作业自动收进系统里,不需要写字。
他幻想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机器人。
机器人知道他的名字,还会讲笑话。
每天早上叫他起床,说：小宇,又迟到了。
晚上陪他复习,说：今天你进步了一点点。
他幻想路不再是泥泞的。
下雨天有脚下自动伸出的透明伞。
雨落在伞上像跳舞。
地面变成一块一块的软垫,踩着会反弹。
他幻想河水是彩色的。
鱼能说话,告诉他远方的故事。
有一条鱼说：我从海边来的。
另一条说：我游过城市,那里楼比山还高。
他点头,相信它们每一句话。
他幻想自己是一名宇航员。
穿上白色的太空服,从自家屋顶升空。
月亮是软的,他可以在上面睡觉。
星星伸手可摘,能放进口袋。
他在星球之间奔跑,不用担心呼吸。
他幻想村里有一棵神奇的大树。
树上结的是灯,不是果子。
每当夜晚,树自动亮起来。
树下是大家一起看电影的地方。
电影是他拍的,是他未来的生活。
他幻想他有一支笔,能画出真实的东西。
他画一个面包,肚子就不饿了。
画一辆车,就可以开到市里去。
画一个家,给没有房子的人住。
画一只鸟,它就带他飞上天。
他幻想学校变成一个飞行器。
上课时整个楼飞上天。
课间大家坐在云朵上吃零食。
老师变得温柔,说：今天我们飞去北京上课。
下课飞回来,刚好吃午饭。
他幻想世界没有战争。
所有人都说一样的语言。
吵架时,旁边的花会变黑,提醒他们要冷静。
人一握手,花就变亮。
他说：要是我当总统,就让每个人种一朵花。
他幻想未来的衣服自己清洗。
穿完一脱就干净了。
颜色能变,根据心情变。
高兴是红的,悲伤是白的。
如果穿灰色,大家就知道他想一个人呆着。
他幻想有一座图书馆在空中飘。
书自动飞出来,落在他面前。
不用查目录,书自己找他。
每翻一页,耳边就响起声音：你好,欢迎。
书页能触摸到真实的影像,像电影一样。
他幻想他能跟动物说话。
牛告诉他天气；狗讲村里秘密。
鸟教他飞翔；猫陪他躲雨。
老鼠不再偷东西,而是给他讲地底下的事。
他说：我要开一个动物学校,让它们也上课。
他幻想地球变得透明。
可以看见地底下的矿石和虫子。
也能看见另一边的国家正在吃早饭。
他说：地球像个水晶球。
他坐在山上,就能看到世界转动。
他幻想自己不再穷。
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给妈妈买好看的衣服。
给爷爷一个能爬楼梯的轮椅。
给弟弟一只电子狗,永远不会坏。
给全村一个电影院,冬天也能看电影。
他幻想未来没人嘲笑他。
因为他的衣服旧,因为他写字慢。
未来大家都称赞他说：你真会想。
他说：想得多了,世界就大了。
他开始喜欢独处,因为幻想不需要解释。
他幻想他能变成风。
吹进大城市,看看真实的样子。
然后又悄悄回来,告诉树叶他看见了什么。
他说：风没有脚,但风去哪都行。
他说：我想当风。
他幻想有一天他能写一本书。
书里全是这些幻想,一个都不漏。
有人读完说：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孩子。
他会笑,说：这不是梦,是地图。
不是通往外面的,是通往心里的。
他幻想从山顶往下一跳,不会摔。
有一张巨大的手接住他,是未来的手。
他说：我不怕摔,我怕忘了我想去哪里。
于是他把每一个幻想都藏在心里。
像藏糖果一样,小心又兴奋。
他幻想自己能穿过时间。
回到恐龙时代,和翼龙比赛飞行。
走进未来,看自己变成了科学家。
在时光隧道里,他一边跑一边笑。
他说：时间不是钟表,是路。
他幻想村头的电线杆能变成巨人。
巨人帮大家挑水、种地,还会讲故事。
晚上守着村子,不让野兽靠近。
他说：它们是村子的守护神。
没人信,但他看得见它们的影子。
他幻想天上的云是会飞的动物。
有的像鲸鱼,有的像老虎,有的像他爸爸。
只要喊一声,云就会飞下来载他去远方。
坐在云背上,他能看见整个中国。
云很温暖,不像床那样硬。
他幻想自己有一个秘密基地。
藏在一棵树下面,进门要密码。
里面有所有他喜欢的东西。
漫画、电脑、音乐和炸鸡。
还有一个发呆专用的房间,没人能打扰。
他幻想天空不是蓝的,而是会变色的。
每当有人许愿,天空就变成彩虹。
一整天都有五彩的光洒下来。
人们走在光里,像走在梦里。
他说：那样的世界,一定很安静。
他幻想教室变成宇宙飞船。
每次上课就是一次冒险。
数学在火星上学,语文在金星上讲。
老师穿宇航服,学生戴头盔。
他说：上课也能变得刺激。
他幻想地上的草能唱歌。
每根草都有自己的旋律。
风吹过,它们一起合唱。
他说：这是最真实的音乐。
不需要电,不需要耳机。
他幻想自己可以复制东西。
复制一只鞋给隔壁家的小朋友。
复制一碗饭给孤单的老人。
复制一颗糖,大家分着吃。
复制一个家,留给想家的人。
他幻想大山变成一只乌龟。
背着村子慢慢移动。
有一天,乌龟走到了大城市。
村里的孩子终于看见高楼和地铁。
他说：那是我们的龟旅行。
他幻想未来没有考试。
只要闭上眼睛,脑子就自动输入知识。
没有分数,只有快乐的学习。
老师成了引导者,不再训人。
他说：想象力才是最高的成绩。
他幻想每个人都有一颗星星。
出生时就挂在天上。
做了好事,星星就更亮；说了谎,它就暗了。
有一天,他看到自己的星星闪了三次。
他说：我今天做好事了。
他幻想有一台愿望电视机。
只要对它说愿望,它就会播放未来的画面。
想去哪里,就出现哪里。
想见谁,就出现在屏幕上。
他说：我最想看到的是长大的我。
他幻想村子有一条地下铁路。
从村口直接通往首都。
地面还在走牛车,地下却有飞速列车。
列车穿过山脉和河流,没有人知道。
他说：这是我们秘密的通道。
他幻想自己可以变成任何动物。
变成鸟飞过峡谷。
变成鱼在水里穿梭。
变成猫藏在书包里上课。
变成老鹰,带着弟弟俯冲山谷。
他幻想夜晚不是黑的。
而是柔软的银色光布。
铺在每户人家上,像被子一样暖。
夜晚不再让人害怕,而是让人安心。
他说：夜,是世界给的拥抱。
他幻想未来的课本是会说话的。
不懂的时候它自动解释。
做错题,它会笑着说：再试一次。
讲故事时还有动画可以看。
书本不再沉重,是朋友。
他幻想水井里藏着另一个世界。
他对着井口喊话,井里回应他。
他说的话被井水记住,带去另一个地方。
那里有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孩。
他们每天对话,从未见面。
他幻想未来走路不用脚。
地面会自动带着人滑行。
像冰上滑动,不用力也能前进。
鞋底有感应,只要想去哪里,它就送你过去。
他说：这样我就能去看大海了。
他幻想自己能控制天气。
为干旱的田带来雨。
为冬天的村子送去阳光。
为节日撒下轻雪。
他说：天气也想被人理解。
他幻想未来所有人都能在家学习。
不再挤教室、不再早起。
一张桌子、一块屏幕,就能连通世界。
每节课后都有机器人送零食。
他说：如果这样,我一定天天满分。
他幻想天上会掉下奇思果。
吃一口就能拥有新的想法。
吃两口会唱一门外语歌。
吃三口就能写出一本书。
他说：我想种一棵在我家门口。
他幻想自己发明了一种语言。
只有他和弟弟听得懂。
他们用它说秘密,说梦想,说明天。
别人听不懂,但他们彼此懂。
那是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他幻想未来没有病痛。
医院变得空空的。
药片变成一颗颗糖果,吃下就好。
医生只需要微笑,就能治愈人。
他说：没有人应该一直疼。
他幻想人可以分出一部分自己。
一个去上学,一个去玩耍,一个陪家人。
每天合体时讲各自的经历。
他说：这样就不会错过任何事。
也不会让人失望。
他幻想未来的世界在他心里就有。
闭上眼,他就能到达。
没有门票、没有限制、没有阻挡。
他说：想得远,就是走得远。
于是他继续望着远方,不说话。
他幻想自己能穿越梦境。
每晚睡觉都是一场旅行。
梦里建了自己的城市,房子像气泡。
醒来时,还能带回一块彩色的砖。
他说：那是梦留下的礼物。
他幻想自己能变大变小。
变得像拇指般小,躲在花瓣下避雨。
变得像房子般高,一步跨过整条村路。
他试着跳了一下,幻想自己已经在城市上空。
他说：大小只是心情。
他幻想画画可以造世界。
画一扇门,推开就通向森林。
画一艘船,它会在空中航行。
画一个朋友,就有说话的人陪伴。
他说：我喜欢安静,但也喜欢分享。
他幻想有一个星星收集器。
每天晚上跑上山顶,接住掉下的星星。
每颗星都有一句话,是世界说的秘密。
他读给风听,风就会笑着吹过村子。
风说：你是它唯一的听众。
他幻想食物不会变质。
吃一半的饼干,放三天还是香的。
煮好的饭菜自动恒温,不凉也不烫。
粮食永远不浪费,每一粒都有用处。
他说：那样没人饿肚子。
他幻想垃圾能自己走进回收站。
不再有人扔,不再有人捡。
瓶子和袋子长出小脚丫,自己走过去。
它们还会排队,井然有序。
他说：连垃圾都讲文明。
他幻想世界各地的人都能做邻居。
按一个按钮,房子就换地方。
今天在海边,明天在沙漠。
大家换着住,说不同语言,吃不同饭。
他说：这样我就能天天换朋友。
他幻想眼泪也有用。
流下的眼泪变成小水珠,能浇花。
悲伤的时候,就让世界变得更绿。
他试过把一滴泪埋在土里。
他说：可能哪天它会长出树。
他幻想脚步不会留下泥。
无论去哪儿,地面都是干净的。
每走一步,脚下会浮起光点。
他说：我走过的地方应该是发亮的。
就像他在幻想中留下的轨迹。
他幻想语言会跳舞。
说一句话,就从嘴里飞出一个图形。
快乐的字是金色；悲伤的是蓝色。
语言不再只听得见,也看得见。
他说：这样就没人会误会我了。
他幻想冬天能暂停。
村子被雪埋住时,按下暂停键。
大人不再出门干活,小孩尽情打雪仗。
屋子变成温暖的泡泡,不用取暖炉。
他说：时间是给村子喘气的机会。
他幻想自己有一顶帽子。
戴上就能听见别人的想法。
不说话也能理解,不生气也能安慰。
他试着闭眼思考村里人的心声。
他说：有时候静静地听,也是一种力量。
他幻想未来的电视不止能看。
还能走进去。
他走进一个探险片,变成主角。
片尾曲响起时,他刚好脱险成功。
他说：生活也应该有片尾曲。
他幻想可以和影子说话。
影子是另一个自己,知道一切秘密。
不开心的时候,它会讲笑话。
走夜路时,它陪他唱歌。
他说：它是我最忠诚的听众。
他幻想山后藏着另一个世界。
没有大人催促,没有钟声打断。
那里孩子说了算,规则是用彩笔写的。
他说：我会建一所属于孩子的学校。
课程只有三个：幻想、自由和分享。
他幻想自己的名字能发光。
每当他做一件好事,名字在夜里发亮。
别人远远就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他说：不想被记住,只想被看见。
他幻想下雨不湿衣服。
雨从天上落下,会自动避开人。
只有大树和花草能被淋湿。
他说：那样我可以放心看雨很久。
雨水成了一场演出。
他幻想村里所有小朋友都能飞。
他们排队飞过田地,飞到集市买糖。
飞得慢的小朋友由风推一把。
没有人摔下来,因为地面是棉花。
他说：那才是上学的正确姿势。
他幻想大山能说话。
每天清晨,大山说：早安,孩子。
每当有人丢垃圾,它会咳嗽提醒。
每当他思考时,大山静静陪着。
他说：我最信任的老师,是山。
他幻想电不是从电线来的。
是从阳光、笑声、甚至梦想里来的。
每一次快乐都能点亮一盏灯。
他说：那样村子晚上会更亮。
因为孩子们的笑太多。
他幻想未来人能变透明。
玩捉迷藏就更有趣了。
躲起来时,连心跳也听不到。
透明不是为了藏,是为了自由。
他说：我不想被看见的时候,也能安静存在。
他幻想世界是圆的,但可以折叠。
折一下,山那头就靠近他了。
再折一下,他就能看见大海。
世界成了一张能收进口袋的纸。
他说：这样,我走去哪儿都不远。
他幻想每次生日都能许十个愿望。
每一个都能实现,不用选最重要的那个。
第一个给自己,其余的给别人。
给妈妈一个轻松的肩膀。
给村子一条平坦的路。
他幻想夜晚有风的邮差。
把每一个愿望带到星星那里。
星星排着队读信,一起眨眼回应。
风回来对他说：它们听见了。
他说：那我就继续写吧。
他幻想树会走路。
晚上它们离开山坡,到村里散步。
白天又乖乖站好,装作不动。
他说：它们只是害羞,不想被发现。
他幻想水能储存声音。
他说过的话,倒进瓶子就能保存。
打开瓶盖,声音就会流出来。
他录下了自己唱的歌,埋在井边。
哪天有人打开,就能听见我。
他幻想自己的影子能单独生活。
白天陪他走路,晚上它去冒险。
回来时带回奇怪的故事。
他说：它见过的世界,比我大。
他幻想墙上能开门。
每一面墙后都是另一个地方。
有的通往天空,有的通往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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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敲三下,就能进去。
他说：我不喜欢锁,喜欢门。
他幻想自己可以长出翅膀。
不是鸟的那种,是透明的能量翅膀。
只有他快乐的时候才出现。
他说：我每天练习笑,就是想飞得更高。
他幻想雪花能讲故事。
落在手心就会低语。
他说：下雪不是为了冷,是为了说话。
所以他冬天从不戴手套。
他幻想电灯能读懂心情。
他难过时光线变柔和。
他开心时灯会轻轻闪烁。
灯泡是他最懂事的朋友。
他说：它比人还敏感。
他幻想自己有一本地图。
不是世界地图,是心地图。
每个地方代表一种感觉。
想要快乐,就翻到东南角。
我只怕迷路,不怕远。
他幻想铅笔能写出真的事。
写苹果,桌上就出现一个苹果。
写远方,窗外就出现一列火车。
他说：如果写下‘妈妈’,她会不会出现
他幻想云彩能织衣服。
夏天织出凉爽的,冬天织出暖和的。
衣服不用买,只要抬头就够。
他说：穿着天上的布,才配走在地上。
他幻想空气能储存记忆。
他说过的话,笑过的声音,都飘在空气里。
只要天气对了,就会重播。
他说：有时候风一吹,我听见以前的我。
他幻想自己住在书里。
每翻一页,就是换一间房。
在诗歌里睡觉,在小说里吃饭。
词语是窗,句子是床。
他说：住在那儿,永远不会孤单。
他幻想背包能变大。
装下所有作业,再装下烦恼。
然后扔进山里,让风带走。
那样,我每天背的只剩快乐。
他幻想每只鸟都在回信。
他喊一声,它们就飞来飞去。
不是乱飞,是带着回应。
它们用翅膀回答问题。
他幻想牛能自己放学回家。
放学不用人牵,自动走小路。
遇到他会点头打招呼。
它们也是学生,只是不用写字。
他幻想河水像玻璃一样透明。
能看见水底的故事、鱼儿的梦。
他说：世界藏得太深了,我想透一点。
他幻想每个小孩心里有一座城。
不用修,不用图纸,只靠想。
每想一次,城墙就高一点。
他说：我的那座快碰到天了。
他幻想天上的月亮能低一点。
让他爬上去躺一下。
不是为了远,而是为了安静。
它那么亮,一定不怕黑。
他幻想村子的广播可以播他的声音。
每天讲一段他写的故事。
让别人听听一个孩子的想法。
说出来,才不会憋坏。
他幻想井水有颜色。
不同季节有不同光。
他最喜欢夏天的蓝绿,像风的颜色。
水也有情绪。
他幻想门口的大树是老爷爷。
有胡子、有故事、有笑声。
有一天他说：我梦见它给我写了一封信。
他幻想蚂蚁知道村里的一切。
它们排队走过每条路,看过每个人。
他蹲下来说：告诉我,你们都知道什么
他幻想房顶是滑梯。
晚上从屋顶滑下来,不用楼梯。
睡前来一次飞翔。
那样我就不怕夜了。
他幻想路灯能发出声音。
讲童话,不是光。
一边走一边听,像走进一本会说话的书。
这样回家的路就不寂寞。
他幻想时间是液体。
可以装瓶子里,想用就倒一点。
想让一天慢,就少用一点。
我最怕一天太快。
他幻想山会变形。
遇到好人,它就变矮,好让人过。
遇到坏人,它就变高,挡住他们。
它是村子的保镖。
他幻想猫能说人话。
不是所有时候,只在安静时。
有一天晚上,他听见了：你会实现的。
他说：那声音比风还轻。
他幻想笑声能飞。
每次他笑,就飞出一个金色泡泡。
飞得很远,落到别人窗前。
那样别人的一天,也会变好。
他幻想落叶是信纸。
每一片都是别人写给他的。
风负责送达,他负责收藏。
我读得懂这些字,它们不是乱飘。
他幻想自己的影子能种出来。
种在地里,春天发芽。
秋天就长出另一个自己。
那样我就可以陪所有人。
他幻想手掌可以发光。
在黑夜里抬起手,一切都明亮。
他不需要手电,也不怕夜路。
他说：只要我愿意,哪里都能变成白天。
他幻想走路不会累。
脚底会长出弹簧,像风一样走。
可以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的天。
那样就不会停在村口。
他幻想每个梦都能留下影像。
醒来时像看电影,反复播放。
梦不会碎,也不会忘。
他说：有些梦比白天还重要。
他幻想动物会写字。
狗在地上写字,猫在墙上画画。
鸡写诗,羊写故事。
它们知道的,比我们多。
他幻想草地像床一样软。
可以直接睡上去,盖着阳光。
风是被子,鸟鸣是闹钟。
他说：我不喜欢屋顶。
他幻想雨能选择方向。
想湿哪里就下哪里。
只落在树叶上,不打湿衣服。
那样我可以一直站在雨里。
他幻想时间会停在笑声中。
每当笑起来,钟就停。
世界等他慢慢玩。
我想多留在好时候。
他幻想窗子能飞。
带着房子一起升空。
从天上看村庄,从云里看河流。
我想飞着过日子。
他幻想空气中藏着回忆。
张开手就能摸到小时候的自己。
和他说说话,一起笑一笑。
他会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他幻想每根草都在倾听。
他走过时,它们轻轻点头。
他说的秘密,它们从不传出去。
它们是我最安全的朋友。
他幻想笔能写出未来。
写下一句话,它就会变成现实。
我要去远方,写完就看到火车来了。
我希望世界变好,阳光就照亮整条街。
他幻想脚下的泥土能变成沙滩。
一踩下去,脚丫陷进温柔里。
踩出的是脚印,也是愿望。
我走的每一步都不白费。
他幻想自己有一块随心的橡皮。
擦掉不喜欢的天气。
擦掉不愉快的事。
擦掉书里的红叉,让它们重新变空白。
他幻想黑夜里会开花。
开在墙角、屋顶、手心。
只有孩子看得见。
那是属于小朋友的光。
他幻想耳朵能听见未来。
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十年后的声音。
人们说着陌生话,却让他感到熟悉。
我在他们的话里听见了现在的我。
他幻想每个笑容都能结出果子。
别人对他一笑,就有一颗小果子落下。
他把它捡起来,种在背后的山坡上。
那里会长成一整片快乐林。
他幻想白天可以倒放。
从晚上倒到清晨。
时间像水倒流,他在黄昏再次起床。
那样我永远都在起点。
他幻想牛奶是星星做的。
每一滴都含着光。
喝一口,身体就发亮。
我想把自己也变成天上的东西。
他幻想影子会换人。
今天跟着他,明天去跟着另一个孩子。
每个人都能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那样我们会更懂彼此。
他幻想石头里藏着话。
拿起来放耳边,听见它的故事。
不是敲出来的,是藏在里面的。
它在等人来听。
他幻想夜空是一本书。
每一颗星是一行字。
他每天只看几页,读得很慢。
我不想太快翻完它。
他幻想自己可以住在风里。
风走哪儿他住哪儿。
没有门,没有锁,只有方向。
我会变得很自由。
他幻想背影也会成长。
他走在前头,背影跟着长高。
它记得他走过的每一步。
它是我没说出口的那部分自己。
他幻想山里的石头会变脸。
高兴时露出阳光的纹理。
生气时变得粗糙冷硬。
我看得懂它的表情。
他幻想天空有一座藏书楼。
书架连着云,书封是蓝色的。
每读一本,天就亮一点。
我想搬去那里当图书管理员。
他幻想头发能听懂风。
风说话时,它轻轻跳舞。
不是乱动,是有节奏的回答。
它们在偷偷交流。
他幻想学校变成一艘船。
每天起航去新的地方上课。
早上在岛上学地理,下午在海底学生物。
那样课表就会变得冒险。
他幻想电线杆像巨人一样会走。
半夜走出村子,天亮前回到原位。
它们背着电和光,也背着村里的梦。
我梦见它走了好多年。
他幻想自己的名字能变成种子。
种在地里,开出一种叫我的花。
别人路过会停下来看看。
那样我就不会被忘了。
他幻想歌声能升空。
一唱出来,就变成光点飞起来。
飞进别人的耳朵,也飞进心里。
那是我送给世界的礼物。
他幻想每次流汗都能换来雨。
不渴望回报,只希望不白流。
大地喝饱,庄稼长高。
我和土地是朋友。
他幻想石阶会记录脚步。
谁走过,它就发出轻响。
不是警告,是欢迎。
我喜欢它记住我。
他幻想鞋子能自动带他回家。
不管走多远,一声令下就回来了。
像忠实的小狗,从不迷路。
那样我心里永远都有归途。
他幻想书包能变形。
跑步时变成滑板,写作业时变成小桌子。
考试时变成小鼓,帮他打节奏。
它知道什么时候我最需要帮助。
他幻想每一滴露水都闪着希望。
一大早蹲下来看,它们在眨眼。
像是对他说：你还有一天可以期待。
他幻想黄昏能停止。
太阳停在山顶,不落下。
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
是一天里最温柔的时候。
他幻想眼泪能发芽。
每滴落下去,地上就长出一朵花。
他哭的时候,就种了一片彩色的地。
那样难过也会变好看。
他幻想世界有一个按钮。
按一下,就暂停喧闹。
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只剩心跳。
我想听听自己的声音。
他幻想池塘底下藏着城市。
夜里灯亮起来,水面微微发光。
他趴着看,说：他们也在过日子。
他幻想彩虹是滑梯的起点。
从天上一直滑下来,落在村口。
每次雨后他都张望。
我还没滑过那么远的路。
他幻想饭团能变成飞船。
吃一口,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他说：这样上学快多了,还不饿。
他幻想沙子里藏着星星。
只要一粒一粒地找,就能找到发光的。
有些光藏得很深。
他幻想每次跳绳都能飞高一点。
跳到最后一次,他就飞出了屋顶。
飞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我想看看不属于地面的世界。
他幻想村头的狗懂人话。
只是它不说,怕我们吵它。
有一次他偷偷问它：你听懂了吗
它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他幻想草丛里有小精灵。
不穿鞋,不说话,只做梦。
梦里全是孩子的愿望。
我梦见他们梦见我。
他幻想竹子是会唱歌的。
风一吹,它们就开始合唱。
声音像流水,又像母亲的摇篮曲。
我喜欢这种不吵的声音。
他幻想帽子可以储存梦。
每天睡醒把帽子戴上,梦还在脑袋里转。
我想带着它上学。
他幻想脚印能发亮。
白天看不见,晚上就发出光来。
一条一条的,连到家门口。
那样就算迷路,也找得到回去。
他幻想笑声可以抓住。
用瓶子装起来,难过的时候打开。
一听就不难过了。
我已经装了五瓶。
他幻想秋天的风能带走不开心。
站在高坡上,张开手。
一阵风吹过,心里就空了。
它比人懂事。
他幻想天上有一块可以写字的布。
每天写一句话,给全世界看。
今天别难过你很棒别怕黑
我写的字会发光。
他幻想地里的麦子是有耳朵的。
听得见孩子说话,听得懂人心。
所以它们才长得那样整齐。
它们是懂事的弟弟妹妹。
他幻想影子有年纪。
他自己的影子跟他一样大,
爷爷的影子已经很长很长了。
有时候影子比人更真实。
他幻想石板路会记录故事。
他跑过的每一次,都变成一句话。
夜里石板轻轻响,是在重复那些瞬间。
它记得的比我多。
他幻想天上的星星是种子。
掉下来就长出一棵光树。
只在夜里开花,不需要太阳。
我种了一整夜的星。
他幻想云能剪成各种形状。
他想剪一只马、一辆车、一间房。
他剪得太认真,连风都停下来看。
我想为村子建一座空中乐园。
他幻想风筝能带走烦恼。
一边跑一边放,越飞越高。
烦恼像线一样慢慢断开。
它替我飞得比我勇敢。
他幻想课本里的字会爬出来。
晚上爬上桌子,排队复习。
第二天他只要看看地面,就都记得了。
它们在偷偷帮我。
他幻想橘子里的籽是未来的地图。
吃到最甜的那颗,就是未来最好的路。
我每天都吃一个希望。
他幻想家门口那口井通向另一个世界。
水面是门,低头就能看到另一个他。
那个他穿得干净,说话响亮。
他和我一样,但他不怕说梦话。
他幻想山那边的孩子也在幻想他。
他们对着另一片天,也在写梦。
他们可能穿着一样的鞋,背一样的书包。
我们可能会在某个梦里遇到。
他幻想小鸟身上藏着日历。
它飞过一次,就过去了一天。
飞得慢时,时间就柔软。
我希望它们慢慢飞。
他幻想每一页作业本都是一扇窗。
写一行字,窗外景色就变了。
他写得特别小心,不想让窗景模糊。
那是我写给远方的信。
他幻想稻草人有眼睛。
白天看田,晚上看星星。
它从不休息,因为它喜欢守护。
它不是吓鸟的,是陪伴。
他幻想每个名字都有颜色。
李强是绿色,小花是黄色,
妈妈是橙色带亮光的。
我的名字是蓝色,像天空。
他幻想月光是液体。
晚上拿个瓶子能接满。
用来洗手、写字、泡脚。
月亮把它分给小孩。
他幻想玩具会说悄悄话。
只在夜里说,说一些今天的趣事。
第二天它们静静坐着,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我知道它们说过。
他幻想自己变得很小,住在花朵里。
每天醒来就是香味,喝露水当早餐。
晚上躲在花瓣里看星星。
我想当一朵躲起来的小人。
他幻想桌子底下有通道。
趴着的时候能听见远方的声音。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笑。
它通往不一样的时区。
他幻想书页会发热。
翻得越快,越温暖。
翻完一整本,手心像握着太阳。
我不冷的时候,就能继续看下去。
他幻想黑板是窗户。
每写一个字,窗子就亮一点。
写满之后,整个教室都能看到外面的光。
那是知识发的光。
他幻想小虫子能传信。
他写好纸条,绑在虫子背上。
虫子爬过山,带给另一个小孩。
我已经寄出去很多封信。
他幻想自己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世界。
心是小河,肺是森林,眼睛是灯塔。
他说：我走路时,整个世界都在跟着动。
他幻想大树能移动。
每年换一个地方长,带着鸟窝和风。
我会一直跟着它走。
他幻想帽子会记录思念。
戴得越久,想的人就越清楚。
有一天它会自己飞去找他。
他幻想星星之间有桥。
桥上有路灯和长椅,能慢慢走过去。
我想看看那边的世界。
他幻想井水可以存声音。
说话时低头,声音掉进去。
回头再听,还在那里。
那是说给明天的我听的。
他幻想放学的路会变长。
不是因为远,而是因为风景。
每一步都值得停下来看一看。
那样我就不会急着回家。
他幻想每一块石头下都有秘密。
翻开来,不是虫子,是一封信。
它写着我从没听过的话。
他幻想乌云其实是巨人玩具。
它们在天空搭积木,偶尔掉下来雨。
下雨天是他们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他幻想猫能通灵。
不是捉老鼠的猫,是会画画、会预言的猫。
它画了一个我还没去过的地方。
他幻想冰箱里住着雪人。
夏天时偷偷跑出来看世界。
我在西瓜下面看到它留下的小脚印。
他幻想白纸是未开启的门。
每次写下一个字,就是跨进一个新世界。
我喜欢慢慢写,慢慢走。
他幻想月亮能低头。
只要悄悄说话,它就靠近一点。
我把愿望贴在它耳朵旁。
他幻想蝴蝶是时间的信使。
飞过一片田地,就过去一小时。
我想让它停在我手上。
他幻想石墙里有迷宫。
每块石头是一个岔路。
我想走进去,看它通向哪里。
他幻想雨滴带着眼睛。
落在脸上,是来看他不是来淋他。
有些雨是认得我的。
他幻想早晨有味道。
有时候是热饭味,有时候是书页香。
今天是阳光晒出来的。
他幻想小路能变成手。
带着他去森林深处,又拉着他回家。
那是我信得过的朋友。
他幻想耳朵能接收遥远的歌。
风吹过来一首歌,是另一个孩子唱的。
我想唱一句回去。
他幻想水缸底是另一片海。
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在微微晃动。
我看到一条鱼。
他幻想楼梯能改变高度。
每次心情不一样,它就变高或变矮。
今天爬起来特别轻松。
他幻想秋叶是告别信。
树对风说,再见。
风带着它飞,送去更远的地方。
我也写了封信挂在树上。
他幻想黄豆可以变身。
遇见火变饭团,遇见水变汤圆。
它比人更会适应世界。
他幻想镜子是开口的门。
不是照自己,是进去以后成为另一种人。
我想看看那个版本的我。
他幻想虫鸣是编程语言。
一长一短,有节奏有含义。
它们在夜里布置梦境。
他幻想打哈欠会打开另一个空间。
张嘴的瞬间,有光从喉咙里冲出去。
我看见了自己的宇宙。
他幻想蒲公英是飞行器。
吹一口气,它们就启航了。
每颗都知道要去哪里。
他幻想旧鞋子里住着回忆。
穿上就听到小时候在泥巴里奔跑的声音。
我把它们放在床头。
他幻想尾巴是遗失的器官。
小孩本来有,只是太快乐时才看得见。
我看到他笑的时候长出来了。
他幻想钟表的指针是会跳舞的。
不是走路,是转圈、翻跟斗、旋转。
它们跳完了,一天就过去了。
他幻想天空贴着一层信纸。
风是邮差,鸟是印章,云是信封。
我每天都抬头读一读。
他幻想雨伞能变透明。
不是被雨淋,而是让雨穿过自己。
我想感受它落在灵魂上的声音。
他幻想板凳有记忆。
坐得多,它就能说出故事。
它知道我哪次心情最好。
他幻想钟声有颜色。
上课的是蓝色,放学的是橘黄,午休是银白。
今天是绿色的,因为有特别的一节课。
他幻想脚下的土会变软。
当他难过时,它会轻轻抱住他。
它不会问我为什么。
他幻想风车是时光指针。
一圈是今天,一圈是明天。
我用它数未来。
他幻想玉米地里有密语。
每一根杆子都在传话,风是密码。
我听见了秋天说‘快来了’。
他幻想妈妈的手心有光。
睡觉时贴着他的额头,就不做噩梦。
我偷偷想,她是不是仙女。
他幻想铅笔芯会唱歌。
字越轻柔,声音越动听。
我写的时候不敢太重。
他幻想走失的小狗变成星星。
晚上仰头时,他对着其中一颗说：你还好吗
它眨了一下眼。
他幻想数学题是魔法咒语。
解开之后,世界就改变了一点点。
我想试试改变自己的运气。
他幻想鞋带是时空的纽扣。
一拉开,脚下就出现传送门。
我还没系好,风就跑出来了。
他幻想纸飞机能一直飞。
飞过村庄,飞进城市,再飞出地球。
我给它画了眼睛,它不会怕。
他幻想红领巾是一种魔法物件。
只要戴上,正义就会自动出现。
它让我不敢欺负比我小的孩子。
他幻想每一滴汗水都有愿望。
当它落下时,愿望就埋在土地里。
明年会长出实现它的树。
他幻想水壶能说天气。
烧水前,它会告诉他今天热还是冷。
它比广播准多了。
他幻想雨鞋能踩进梦里。
穿着它走夜路,就能进别人的梦。
我想看看他们梦到了什么。
他幻想墙角的蜗牛懂得时间。
走得越慢,它记得越多。
它可能知道爷爷小时候的事。
他幻想跳房子能跳到世界尽头。
一格一格,越跳越远,越跳越新鲜。
我还没跳够。
他幻想铅笔盒里住着小精灵。
它们替他削铅笔、整理橡皮。
我有一次看到它藏起来的尾巴。
他幻想玉米须是地底的电话线。
小虫子在下面讲话,人贴耳朵就能听见。
我听到一句话,像是在问好。
他幻想钟楼上的鸟在记录时间。
每飞一圈,就是一个小时。
今天它飞得特别慢。
他幻想脚下的影子会叹气。
当他想哭时,它比他先低头。
我知道它在陪我。
他幻想豆腐是会变形的积木。
可以叠高、拼图、做屋子。
吃饭前我都先玩一会。
他幻想铁轨是地球的血管。
火车是血液,带着人流动。
我想坐上去,去心脏那一站。
他幻想爷爷的烟斗可以装下回忆。
烟一冒出来,是他年轻时的画面。
我看到他牵着奶奶走过桥。
他幻想扫帚能飞。
不只是飞,还能说话、选路、避风。
我想带它去山后那条小路。
他幻想灶台是故事箱。
烧火时会自动说出古老的传说。
我最喜欢听火说话。
他幻想眼泪是咸的,是因为记住了海。
每个孩子体内都有一点海水。
我哭的时候在想鱼。
他幻想星星能交换。
送出一颗,就会收到别人的一颗。
我收到过一颗特别圆的。
他幻想水桶里有个世界。
倒满水之后就能看见它的天空。
那片天有两个月亮。
他幻想枕头能播放记忆。
睡着后梦见的,全都存在棉花里。
有时候它不肯让我醒。
他幻想课桌底有藏宝图。
摸起来有凸起,像是山和河。
我还没找到起点。
他幻想天空是会变老的。
早上是婴儿,中午是大人,傍晚是老人。
晚上它就安静了。
他幻想水能养信。
写在树叶上,泡在水碗里,第二天就有人收到。
我用枇杷叶写了一句秘密。
他幻想红灯是时间的暂停键。
所有人都静止,只剩下他能动。
我用那几秒钟,去看了很多表情。
他幻想蚂蚁有城市。
不是我们脚下的,而是垂直向下的高楼。
我想挖一条通道进去。
他幻想风筝上的图案能说话。
不是他画的,是它自己长出来的。
它说‘往上飞,再高点’。
他幻想天空的蓝是可以用掉的。
太阳晒久了,蓝就淡了。
我想留一点到冬天。
他幻想钢笔吸进去的是星光。
写出的每一笔,夜里都能发光。
我在本子上写了一个‘亮’字。
他幻想玉米棒能变成迷你房子。
一个颗粒就是一间小屋。
我最喜欢那个最高的玉米塔。
他幻想小木船能顺地面滑行。
不需要水,只要风和愿望。
我划过晒谷场。
他幻想灯泡是会呼吸的。
光是它吐出的气。
它怕黑,才一直亮着。
他幻想小鸡会做梦。
闭眼的时候轻轻叫,是在梦里飞翔。
我帮它盖了条小布。
他幻想星星是心跳的回音。
一个孩子每跳一下,天上就亮一下。
我试着跳得快一点。
他幻想猫头鹰读书特别快。
一本书翻三下就记住了。
它眼睛太亮了,什么都能照进去。
他幻想灶灰能做画。
灰色的画能出现彩色的图像。
我画了一只看得见风的鱼。
他幻想自己的书包是个时空袋。
装进去的不只是书,还有想法和梦。
我不舍得乱扔里面的纸条。
他幻想灯塔是海的眼睛。
它看见远方的船,也看见岸边的孩子。
它替我看未来。
他幻想蛇会写诗。
它爬过的路线里藏着一句句话。
我试着抄下来,像一首很长的歌。
他幻想风是妈妈的朋友。
她不在时,风会替她说悄悄话。
它说她也在想我。
他幻想雨后水坑里藏着天的另一面。
跳进去不是溅水,而是跳进云层。
我想藏起来,别人找不到。
他幻想黄昏是地球的叹气。
它累了,就换一身金色的衣服。
那时候我也最安静。
他幻想蚕宝宝梦见前世。
梦见自己是飞鸟,是丝线,是白云。
它醒来的时候就要变了。
他幻想鼓是会跳的心。
打得快,它就热烈；打得慢,它就温柔。
它比人诚实。
他幻想牛的眼睛能看见未来天气。
晴天会更亮,雨天带点雾。
我昨天看到它的眼睛在闪。
他幻想干裂的土地是一幅拼图。
一场雨,就是完成的最后一块。
我在等那一场刚刚好的水。
他幻想彩色笔里有五种情绪。
红色是勇敢,蓝色是安静,绿色是希望。
我用黑色写过一整页寂寞。
他幻想窗户能记得梦。
他做过的梦,全被窗户藏在玻璃里。
我靠上去,它就慢慢放出来。
他幻想锅盖能收音。
炒菜时吸进去的,不是热气,是声音。
晚饭时听得见昨天的笑。
他幻想麻雀其实懂数学。
跳两下停一下,是在做加法。
我想请它教我分数。
他幻想口哨能吹出通道。
一个旋律,一个门。
我吹了一下午,开了五个。
他幻想玻璃杯能冻住画面。
喝水时看到昨天的他,还在笑。
我小心翼翼地不让它碎。
他幻想山后藏着城市的尾巴。
不是高楼,是一只巨大的灯箱。
它只在夜里亮。
他幻想窗帘是懒散的时光。
拉上它,就能偷一点安静。
我躲在里面看星星。
他幻想鱼知道人间的梦。
它们张嘴时吐出的是人的影子。
我把手伸进去,它游得更近。
他幻想树会变脸。
下雨是哭,出芽是笑,落叶是沉思。
它没有说话,但什么都说了。
他幻想土豆有年轮。
一层层是它的日子。
我舍不得削太多。
他幻想水壶盖是宇宙盖子。
打开就听到星星在唱歌。
我偷偷录了几句。
他幻想墙上的裂纹是地图。
蜿蜒曲折指向一个秘密地方。
我在角落贴了个箭头。
他幻想煤球里住着火妖。
一生气就蹦出来跳舞。
我听见它打了个喷嚏。
他幻想瓦片能吸光。
白天储存,夜里慢慢释放。
我在它下面读书不费眼。
他幻想猪圈是一个沉睡的乐园。
小猪在做梦,梦见它们会飞。
它们抖耳朵的时候是起飞前。
他幻想雨后天空会长新颜色。
不是蓝,是介于黄和绿之间的温柔。
我看到一次,忘了名字。
他幻想篮球会记住每次跳动。
地上的节奏是它的语言。
我学着听懂它说的‘继续’。
他幻想脚印有回放功能。
踩在哪里就能看到那一刻的情绪。
有一双特别轻,是那天我考了第一。
他幻想雪是倒退的时钟。
每下一片,时间往回走一秒。
我堆了一个前年的自己。
他幻想小桥下有另一个少年。
他做的梦和自己一模一样。
我常去找他,说话用眼神。
他幻想蛇皮能做琴弦。
拉出的声音不是音符,是故事。
我听了一晚上一条流浪狗的事。
他幻想红薯有信念。
埋在土里也不怕黑,一直往甜长。
我也想那样努力。
他幻想每个星期天都能循环。
选一个最快乐的,反复过。
我选了那次全班放风筝。
他幻想围墙上长着答案。
只在风吹的时候才能读懂。
我把试卷靠过去,它没说话。
他幻想小溪是思考的线路。
水一转弯,就是转念一想。
我坐在岸边练习重新理解。
他幻想老狗能听懂天上的语言。
它望月的时候眼睛特别亮。
我觉得它在等一句话。
他幻想枯叶是落下的诺言。
每一片都说明年见。
我收了一整本。
他幻想教室的钟表其实不准。
它故意快一点,为了让人早点回家。
我喜欢它的偏心。
他幻想窗外的藤蔓是另一个世界的手。
它想抓点阳光,也想握握他。
我没躲。
他幻想黑板擦会吐白烟。
那不是灰,是思念的味道。
我闻过一次像老同学的声音。
他幻想课本页角住着微生物。
它们替他记住不懂的题。
我合上书,它们还在努力。
他幻想背篓是时光容器。
装过的菜有一天会开花。
我在背篓底部贴了张愿望纸。
他幻想破毛衣的线头是时空线索。
拉着走会回到上个冬天。
那天我摔倒,奶奶还在。
他幻想炒菜的声音是一种方言。
每个锅都有不同腔调。
我们家的锅会唱歌。
他幻想光能当邮差。
透进屋子的那束光,送来远方的一个笑。
我认得那个人。
他幻想路灯是天上掉下来的牙。
小时候星星换牙,掉下来的都成了灯。
它们不怕黑,所以发光。
他幻想麦子会低语。
风一吹,它们齐声说快回家。
我没听完就跑了。
他幻想蜻蜓能投影。
飞过时在地上映出过去的画面。
我看到我三岁时在哭。
他幻想红纸包着的不只是糖,还有祝福。
吃进去的时候,祝福悄悄躲进心里。
我偷偷留了一颗没吃。
他幻想日历的背面有备用时间。
翻过来,就是另一个可能的一天。
我还没敢撕开。
他幻想屋顶上的猫能看穿未来。
它只看不说,把一切藏进尾巴。
我从没看到它眨眼。
他幻想裤兜里可以长出地图。
摸几下,里面出现路线和方向。
我摸出了去梦里的入口。
他幻想指甲是月亮的碎片。
剪下来后要小心,别弄丢了光。
我藏在抽屉里等它复原。
他幻想早晨的雾是昨天睡醒的梦。
散得慢的时候,是因为梦舍不得走。
我在雾里找到了自己。
他幻想老黄牛知道天机。
它走过的地,就一定会丰收。
我偷偷跟着它绕了三圈。
他幻想风车在祈祷。
每一圈,是一次愿望的旋转。
我听到了‘平安’两个字。
他幻想石子能导航。
一颗颗排成线,能指向未来的方向。
我在河边丢下一条小路。
他幻想老屋的瓦片能讲历史。
风一吹,它就低声讲起从前的事。
我贴着耳朵听了半个午后。
他幻想破雨伞能变形。
张开是云朵,合上是一只鸟。
我带它飞过屋后的那棵树。
他幻想墙角的蛛网是思维网。
每个结点都是一个闪念。
我试着不打扰它编织。
他幻想橘子皮能传信。
卷成小圈,扔进风里,就会送到想的人手中。
我写了‘你好’,不知道有没有收到。
他幻想竹林是竖着的琴弦。
风是演奏者,奏响一曲远方。
我听懂了三句,第四句像回忆。
他幻想老水缸能储梦。
做过的梦都飘进水里,漂浮不沉。
我捞起来一个,是我三年级的愿望。
他幻想墙灰掉落是故事脱落。
每一片都有名字、有过去。
我把它们收在盒子里。
他幻想背心口袋能藏时间。
走得慢就积多一点,快了就漏出来。
我用缝线加固了它。
他幻想红领巾能飞。
风一吹,它想逃出去看看世界。
它拉着我走了五十米。
他幻想大树根下住着老先知。
每天清晨,会吐一段潮湿的预言。
我照着它说的方向走了。
他幻想铝饭盒有情绪。
热的时候高兴,冷的时候想家。
我总是先摸摸它。
他幻想枕头缝里藏着星尘。
每晚做的梦,都吸了一点进来。
我不敢让别人用。
他幻想牛铃是会叫的闹钟。
不是为了叫醒牛,是提醒人别忘了温柔。
它比钟表温和。
他幻想橡皮不只是擦字,是消愁。
一擦就少一点烦恼。
我常常故意写错字。
他幻想黑狗的叫声能翻译。
低三声是走,高两声是别怕。
我跟着它过了小溪。
他幻想砖头能孵化。
阳光晒久了,就能孵出故事的雏形。
我贴近它,感到一种等待。
他幻想家门前的泥巴是地图。
哪块干得快,就说明那是晴朗之地。
我选了一块最亮的,做了标记。
他幻想锅底的黑影是旧时光的残渣。
翻炒时,回忆也被搅动了。
有时候能闻到旧年饭香。
他幻想小镜子里住着另一个自己。
它比他勇敢,比他快,比他笑得大声。
我偶尔问它问题。
他幻想牛奶里藏着月亮的碎语。
喝进去就能听见月的心事。
我夜里梦见一首冷静的歌。
他幻想小鞋子会长脚。
等夜深人静,它们自己出去散步。
回来时会沾些新路上的尘。
他幻想粉笔不是写字的,是种子。
写过的地方,会慢慢长出想象。
我最喜欢写在桌边。
他幻想耳朵听到的不只是声音。
还有空气里的心情。
风急的时候,我听到它在赶路。
他幻想泡泡飞得越高,梦就越接近。
吹一次就能许一个念头。
我吹得慢,因为怕它碎。
他幻想草帽底下有一片自己的天空。
躲进去就是另一个季节。
我在里面种过幻想。
他幻想井水冷是因为深处藏了星星。
越黑的地方越亮。
我喝过一次带光的水。
他幻想石灰墙是画布。
岁月的手指在上面一笔一笔画。
我看到一只马跑了出来。
他幻想雨衣是蜕皮。
脱下时,就是一个新自己。
我试过闭着眼换。
他幻想课桌下是另一个宇宙入口。
每天钻进去的脚,早就走出过很远。
我怕有一天再也回不来。
他幻想木梳能排梦。
一齿一齿把乱梦梳直。
我梦少了,是它的功劳。
他幻想黄豆能弹出旋律。
一炒热,锅里就跳出一支歌。
我认得那个节奏,是妈妈煮的。
他幻想风扇是透明的时光机。
一圈圈是小时候转过去的午后。
我听到一点婴儿的笑声。
他幻想泥土能听见誓言。
埋下种子时说的话,它都记住。
我讲了三遍‘长大要去远方’。
他幻想烂木头里有虫字典。
爬过的痕迹是它们的文章。
我抄下来两句,像诗。
他幻想炊烟是家的一封信。
每缕升起,都写着有人在等你。
我常看它走远的方向。
他幻想星光是碎落的希望。
它们不会灭,只是躲进人心里。
我存了三颗在枕下。
他幻想柴堆里藏着沉默的交谈。
火一烧,它们就会说话。
我听过一个像祖先的音调。
他幻想小草信任阳光。
哪怕石头压住,也愿往上钻。
我学它的勇敢。
他幻想稻草人是梦的守卫。
站在田里,不动,是最坚定的愿望。
我给它画上笑脸。
他幻想纸飞机能飞出界限。
风是它的翅膀,梦是它的引擎。
我给它写上地址。
他幻想小指头能感应未来。
动一下,预感就到。
我常偷偷试试。
他幻想石磨的圆是一种坚持。
转来转去,不偏不倚。
它像时间,不急也不缓。
他幻想藤椅能记住夏天的体温。
坐上去就暖,是记忆的手在拉。
我睡过午觉,梦里有人唱歌。
他幻想缝衣针尖尖的不是痛,是渴望穿透。
线在后头,是故事的延伸。
我偷拿了一根,想缝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