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云衿雪只字不答,只堪堪抬起眼皮,冷然扫他一眼,跟冰刃似的,剜得梅溪一瑟缩,去把沈昀渊往日的折子找几本来。
梅溪瞧着她唇线紧抿,垂眸顿手,一心磨墨的姿态,那眼里的淡漠简直和沈昀渊如出一辙,腹诽一句这俩人怎的越来越像了......,手上却没歇着,利落整理几本旧折子递给云衿雪。
只见云衿雪一手摊开旧折子,一手模仿着沈昀渊的字迹和书写习惯。
往素纸上撰写什么,再定睛一看,文章的开头赫然写的,是臣沈昀渊启。
这是在......替领侍阁写上书的奏本
别光看着,云衿雪头也不抬,挥毫疾书,去找苏尚宫借入宫令牌,一刻钟后我要带人进宫。
梅溪估摸着是被她不容置喙的架势唬住了,抬脚便要急慌慌去办,步履匆匆走到书房门口兀然想起沈昀渊临走前交予的任务,夫人!沈领侍要您......
我不是他养的菟丝花。她一笔一顿落下叩请圣裁四字,抬眸定定凝他,即刻去办。
......是。
监察司地牢,阴湿渗着水意,腐败味混杂着血腥,让人不禁作呕。
沈昀渊就被正正绑在这方昏暗的中央,手脚叫镣铐捆着,不时发出琅珰声响。他的面前,桐花木椅上稳稳当当坐着的,是仇霁寒。
他悠哉倚着,满面春风,眼见着一鞭又一鞭雨点般打在沈昀渊身上,他就肆意地感到畅快,乐极了还要嘲讽一句,太皇太后有令,私劫宫车者,鞭二十,损毁文书者,杖四十。
沈领侍。他咧嘴笑得欣慰。此行漫漫啊——
沈昀渊嘴角已然渗了血。一身素白水衣上斑驳血痕。
勉强挂在刑架上,这已是第三轮。前两番他痛极到意识模糊时,仇霁寒就会命人以刺骨冰水破醒,接着继续行刑,如此反复。
监察司的刑具,果然名不虚传。他眼里尽数狠戾,嘴角却不屈地扬着,我沈昀渊此生,也算是领教过了。
仇霁寒闻言,像是发现了什么无比有趣的玩物,颠颠笑着,一步步走近,以指腹接沈昀渊下颌滴下的血水,哟——看看看看!这还是我们威风八面的冷面阎王沈大人吗
他阴测测的,像毒蛇一般盯着,同为凶名在外的‘杀神’,沈大人和仇某,还真是——境遇大不相同呢!
我沈昀渊大好男儿,与你这样的人相提并论沈昀渊微微侧头,讥讽地笑,深色愈发薄凉,一字一顿到,是本阁领的耻辱。
下一秒,舌根泛甜,一口鲜血从喉管中喷涌而出——仇霁寒以手攥拳,用指节狠狠按在沈昀渊胸口的伤痕处,见他吐血,愈发疯狂地往里攒了攒。
尖锐的疼霎时间如潮水漫过四肢百骸,沈昀渊觉得自己身子已经麻了,全然感受不到血液在从这具躯体里流失。
他听到仇霁寒呵斥,愣着干什么!继续打!
可...紧接着,率先袭来的却不是预想的痛楚,而是太皇太后的敕令——
传太皇太后口谕——
明台一案,从案有疑,领侍卫阁沈昀渊,虽行举有违,但哀家念其查案心切,又后补奏疏陈情,于情赦免,听候发落。钦此——
后补奏疏陈情
他沈昀渊从劫车到此时,可有半刻离开过仇霁寒的视野,他怎么不知道沈昀渊还去上书陈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