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刚从‘总裁白月光高仿流水线’辞职。
原因正主回来了呗,嫌我这个A货碍眼,还想把我‘回炉重造’。
呵,老娘是缺钱,但不是缺心眼!
与其陪你们演这出狗血三角恋,不如专心搞事业,看你们这对‘亡命鸳鸯’怎么把自己作死!
拜了个拜~
1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秦屿深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钢针,一下下扎在我心上。
许念,这份方案,你是想告诉我,它跟你一样,都在拙劣地模仿温婉吗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刀,将我从头到脚凌迟,可惜,无论是方案还是你,都连她的影子都算不上。东施效颦,懂吗
轰的一声,我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
周围同事或同情、或看戏、或鄙夷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我无处遁形。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那股灭顶的羞耻感。
温婉,温婉,又是温婉!
这个名字像一道魔咒,自从我踏入秦氏集团,就如影随形。
她是秦屿深去世的白月光秘书,是公司里神坛上的传说,更是我——许念,一个普通社畜打工人,能被破格录取的唯一原因。
因为我这张脸,据说,像极了那位已经香消玉殒的温秘书。
原以为是职场小白撞大运,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端。
秦屿深对我,展现了教科书级别的职场PUA。
无论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
方案写得再完美,他总能挑出刺,然后轻飘飘地补上一句:如果是温婉,她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的努力,我的能力,我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温婉的阴影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碍眼。
然而,就在我被他骂得手足无措,冷汗浸湿后背,连呼吸都带着颤抖时,一份标注着关键数据的文件夹,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推到了我面前。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复杂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刻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以及一丝……转瞬即逝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这种边打压边喂药的操作,像一种扭曲的电子榨菜,让我每天都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
一方面是无休止的否定和贬低,让我自我怀疑到尘埃里;另一方面,又是这种偶尔流露的、不易察觉的维护,让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生出一丝荒谬的期待和困惑。
我的精神内耗,日复一日,达到了顶峰。
哎,你看她,真的好像温秘书啊,尤其是侧脸……茶水间里,同事压低声音的议论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难怪秦总对她那么‘上心’,不过这脾气也太吓人了,简直是把对温秘书的思念,都变成对她的折磨了。
我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我这份工作,是打包附赠了替身属性的。
秦屿深对我的所有关注,不过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闷得发慌。但我不能辞职。
我需要这份薪水,需要在大城市立足。
为了生存,为了减少那些能将人逼疯的苛责,我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他想看温婉,那我就变成温婉给他看。
我开始像一个侦探,偷偷观察秦屿深的喜好,分析他每次提到温婉时的语气和表情。
我翻遍了公司内网上关于温婉的所有零星记录,甚至向老员工打听她的行事风格、说话方式。
我试图拼凑出一个温婉的轮廓,找到一条能让自己稍微喘口气的模仿之路。
这天晚上,我因为一个紧急项目加班到深夜。空旷的办公区只剩下我键盘敲击的声音。
经过总裁办公室时,厚重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传来秦屿深低沉压抑的嗓音,带着一种近乎祈祷的虔诚:
温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证明我……
证明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我吓得心脏骤停,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冲回自己的工位,后背冷汗涔涔。
他到底在向谁证明证明给那个已经去世的温婉吗用这种折磨我的方式荒唐,太荒唐了!
一个巨大的问号,重重地砸在我心头,让我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迷雾重重。
2
从那天起,我的模仿游戏正式开始了。
我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去扮演。
我在网上搜寻温婉的旧照片,虽然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她的穿衣风格——简洁、知性,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于是,我收起了自己那些略显活泼的衣服,换上了剪裁利落的衬衫和一步裙。
我向和温婉共事过的老员工请教,模仿她说话的语速和常用的口头禅,甚至在汇报工作时刻意调整声线,让其听起来更柔和、更沉稳。
我还找来了温婉过去留下的工作笔记复印件,一遍遍临摹她的字迹,连写字的姿势都下意识地向她靠拢。
起初,这让我感到极度的别扭和羞耻,像个偷穿别人衣服的小偷。
但我惊奇地发现,这似乎真的有效。
秦屿深对我的苛责,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虽然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那种指名道姓、劈头盖脸的羞辱几乎消失了。
他看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不再是纯粹的不耐烦和挑剔,多了一丝探究,一丝困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有时,他会盯着我的某个动作、某句话语,陷入短暂的失神,仿佛透过我的躯壳在看另一个人。
但下一秒,他又会猛地皱起眉头,像是被什么刺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仿佛在提醒自己,我只是个赝品。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我稍微松了口气,却也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像一个走钢丝的演员,努力维持着温婉的形象,生怕一步踏错,就会重新坠入之前的地狱。
我的特殊待遇自然引来了旁人的侧目和嫉妒。
市场部一个资历比我老的女同事,仗着自己是元老,开始有意无意地给我使绊子,不是故意拖延我需要的数据,就是在团队合作中孤立我。
若是从前的我,大概会选择忍气吞声,或者直接硬刚
。但现在,我想起了老员工描述中温婉的处理方式——温和但坚定,有理有据,从不情绪化,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矛盾。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忿,按照温婉的模板,先是私下找那位同事沟通,条理清晰地摆出事实和利弊,语气温和却寸步不让。
沟通无效后,我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将情况和证据整理成邮件,不带任何情绪色彩地抄送给了部门总监和秦屿深。
结果出乎意料地顺利。那位同事很快收到了总监的警告,对我收敛了许多。整个过程中,秦屿深似乎只是冷眼旁观,未置一词。
但事后,他的助理却给我送来了一份更详细、更全面的市场数据,正是我之前被卡住脖子的关键资料。
他依然没有好脸色,甚至在助理转交东西时,还隔着办公室的玻璃,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但我心里却明白,这是他默许,甚至暗中支持了我用温婉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他是在鼓励我模仿吗他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我对这场模仿游戏感到越发迷茫时,一个惊人的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
我负责整理一批即将归档的旧文件,里面竟然夹杂着一些温婉的私人物品,似乎是她去世后未来得及清理的。
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我发现了一张被撕掉了一半、看起来像是未寄出的信纸。
残缺的字迹潦草而急促,隐约能辨认出……假死……、……等我回来……、……没有人会发现……这几个零碎的词语。
假死!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官方的说法是,温婉在一场意外车祸中当场死亡。可这封信……
联想到最近公司内部隐隐流传的、关于温婉可能还活着的小道消息——有人说在国外见过她,有人说车祸另有隐情——这些与官方讣告完全矛盾的说法,此刻在我脑海中交织,形成了一个大胆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
难道温婉……根本没死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也为了更精准地扮演,我开始更加细致地研究温婉的一切。
在一个需要提交给秦屿深的季度总结报告的末尾,我模仿着温婉的笔迹,写下了一句她在笔记中反复出现过的法语短语——La
vie
est
belle(生活是美好的)。据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
当我把报告递给秦屿深时,他起初只是随意地翻阅着。当目光落在最后一页那行熟悉的法语句子和笔迹时,他猛地攥紧了报告,手指关节泛白。
他霍然抬头,眼神失焦地望向我,脸上血色尽褪,嘴唇翕动,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清晰地砸进我耳膜:
温婉……是你吗
那一刻,他眼中的震惊、慌乱、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是如此真实。
我的心跳如擂鼓,既为他的失态感到震惊,也为我的猜测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印证而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
温婉的死,果然有天大的猫腻!而秦屿深,他绝对知道些什么!
这场模仿游戏,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3
自从上次秦屿深失态地喊出温婉的名字后,他看我的眼神就更加复杂难辨了。
他不再刻意挑剔,但周身的气压却更低了,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而我,则像行走在火山口边缘,一边继续着我的模仿,一边暗中寻找更多关于温婉假死的线索。
那天傍晚,我加完班走出公司大楼,天色已经擦黑。
路过街角那家熟悉的咖啡馆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窗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脸上还系着一条深色的丝巾,几乎遮住了下半张脸。
但仅仅是露出的那双眼睛,和她端着咖啡杯的姿态,就让我心脏猛地一缩。
太像了!那眉眼间的轮廓,那清冷疏离的气质,和我在温婉旧照片里看到的,几乎如出一辙!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注视,隔着玻璃窗,眼神锐利地向我扫来。
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了然,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她放下了咖啡杯,拿起手袋,匆匆起身离开了咖啡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呆立在原地,手脚冰凉。
是她吗真的是温婉吗如果她真的没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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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疑问像潮水般涌来,让我心神不宁。
接下来的几天,秦屿深的情绪变得更加无常。
他时而对我冷嘲热讽,字字句句都像淬了冰碴子,仿佛要将我身上所有温婉的痕迹都剥离、撕碎;时而又会在四下无人时,用一种近乎痛苦和挣扎的眼神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一次,在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许念,你……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却只是闭了闭眼,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最终什么也没说。
电梯门打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独留我一人在电梯里,心脏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越来越像一个在自己编织的剧本里逐渐迷失方向、濒临崩溃的演员。
而我,这场模仿游戏的主演之一,也快要撑不住了。
模仿温婉,像一种慢性毒药,正在无声无息地侵蚀我的自我。
我开始下意识地使用她的口头禅,处理问题时会不自觉地代入她的思维模式,甚至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穿着那些模仿来的衣服时,会有一瞬间的恍惚——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这种被附身的感觉让我感到深深的恐惧。
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彻底迷失在这场扮演中,忘记了原本的许念是什么样子。我意识到,我正在以失去自我为代价,换取这份岌岌可危的安稳。
就在我内心挣扎之际,又一个线索悄然浮现。
那天,秦屿深让我去他办公室取一份紧急文件。
他的办公室一向整洁得近乎冷酷,但这次,我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遗忘的行李箱,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显然很久没有动过。
鬼使神差地,我趁着他去开会的间隙,偷偷打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没有衣物,只有一叠叠文件。最上面的是一份温婉的车祸报告复印件,与官方公布的版本一致。
但下面,却压着几份来自瑞士某家私人诊所的医疗记录和账单,时间跨度正是从温婉去世后不久开始,持续了近一年。记录上模糊地提到了面部修复、皮肤移植等字眼。
瑞士医疗文件面部修复
这些信息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我心中诸多疑团。
温婉没死,她策划了假死,并且在国外接受了治疗,很可能……是因为毁容!
那个街角咖啡馆里戴着丝巾的女人,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
而秦屿深,他办公室里藏着这些东西,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在配合温婉演戏!
这个认知让我遍体生寒。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把我招进来当替身,又是这盘大棋里的哪一步
巨大的不安攫住了我,让我几乎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我因为核对数据时的一个微小疏忽,导致报表上出现了一个小数点错误。这在平时,最多也就是被秦屿深冷冷地训斥几句。
但那天,他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瞬间爆发了。
许念!你是猪吗!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他猛地将手里的报表砸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吓得我浑身一颤。
还不等我反应,他又失控地挥手扫掉了桌上的一个水晶摆件。
砰!水晶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碎片溅了一地。
我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我从未见过如此失控暴怒的秦屿深,那眼神里的疯狂和暴戾,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会对我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时,他却在下一秒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我紧紧地、几乎是粗暴地搂进怀里。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边,带着浓重的痛苦和压抑。
别怕……不是你……我只是……他语无伦次,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又无比脆弱的珍宝。
我僵在他怀里,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然后,我听到他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破碎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地低喃着:
温婉……温婉……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紧抱着我,口中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那一刻,所有的困惑、委屈、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终于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我许念,不过是温婉的一个载体,一个让他宣泄扭曲情感的工具。
而那个真正的温婉,似乎已经回来了。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4
几天后,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再次偶遇了那个神秘的女人。
这一次,她没有戴帽子和丝巾,径直走到我面前。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脸上,我清晰地看到了她左边脸颊靠近耳际处,一道虽然经过精心修复、但依然可见的疤痕。
尽管有疤痕,但那张脸,依然能看出属于温婉的、曾经惊艳的轮廓。
只是此刻,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和一丝难以捉摸的幽深。
小念,你好。她微笑着,主动伸出手,声音温柔得像四月的春风,我是温婉,秦屿深的朋友。我们……见过一次,在街角。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和她握了手:温小姐,您好。
她没有死!她真的回来了!而且,她认识我!
别这么拘谨,温婉笑意盈盈,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姿态优雅,我听屿深提起过你,说你很能干,帮了他不少忙。
她的语气熟稔而亲切,仿佛我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询问我的工作情况,对我表示出极大的善意和关怀。
屿深那个人啊,就是嘴硬心软,工作起来又是个拼命三郎,脾气难免急躁了些。她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过来人的了然和心疼,你在他手下做事,一定很辛苦吧他没少为难你吧
她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中我的痛点,却又用一种极其温柔体贴的方式表达出来,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对她敞开心扉。
没关系的,她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神真诚,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受了委屈,都可以跟我说。毕竟,我和屿深认识这么多年,也算了解他。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帮你更好地适应工作,少受点他的气。
就这样,温婉以一个善解人意的朋友和经验丰富的前辈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我的生活。
起初,她的指导确实很有帮助。她对秦屿深的喜好、工作习惯了如指掌,总能在我遇到瓶颈时,给出恰到好处的提点。
在她的帮助下,我在工作上似乎更加得心应手,秦屿深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然而,渐渐地,我感觉到了不对劲。
温婉的指导开始超越工作的范畴,渗透到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她会建议我换掉常用的香水,因为屿深不喜欢这个味道;她会推荐我某个牌子的口红,说这个颜色更衬你,也更像我当年常用的那支;她甚至会和我讨论发型,旁敲侧击地问我,要不要试试她过去最喜欢的、那种侧分的波浪卷发。
她开始要求我使用她偏好的物品,穿戴她喜欢的配饰,言谈举止间,都在悄悄地将我往另一个温婉的方向塑造。
与此同时,秦屿深对温婉的回归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和……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们开始频繁地一起出现在公司,有时甚至会当着我的面,自然地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显得亲密无间。
秦屿深看温婉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显而易见的愧疚和深切的怀念,但似乎也夹杂着一种……像是终于完成了某个艰难任务后的解脱
而温婉,则总是在秦屿深面前表现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偶尔还会用一种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的眼神看向秦屿深,仿佛在说:你看,我帮你把她调教得多好。
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控制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
温婉的笑容依旧温柔,但那双漂亮的眼睛深处,却总带着一丝审视和评判,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欣赏自己杰作般的期待。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线操控着,一步步走进她精心布置的、温柔的陷阱。
她不是在帮我,她是在……改造我。
5
温婉的步步紧逼和秦屿深反常的态度,让我心中的警铃大作。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任由自己被他们操控。我必须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决定主动出击,深入调查。
我以整理温婉遗物为借口,再次接触了那些旧文件。这一次,我更加仔细地翻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还利用下班时间,尝试用一些简单的黑客技术,试图恢复公司旧电脑里一些被删除的邮件和记录。
同时,我托了老家的朋友,辗转联系上了温婉家乡那边一些可能知道内情的人。
碎片化的信息一点点汇聚,一个惊人且扭曲的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
温婉当年的车祸,果然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假死骗局!
目的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了逃避一场她极不情愿的家族商业联姻,也有人说是因为她投资失败,欠下了一笔即将到期的巨额债务。
无论原因为何,她选择了用死亡来金蝉脱壳。
而脸上的毁容,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在策划的车祸中,她弄假成真,真的受了伤,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脸部却遭到了严重的创伤。
她将错就错,利用这个意外,更加彻底地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远赴瑞士接受了长时间的修复治疗。
而最让我感到震惊和脊背发凉的是——秦屿深,从一开始就知道温婉假死!甚至,他可能就是这场骗局的参与者和资助者!
那么,他对我长久以来的极致PUA,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很快在一个被恢复的加密邮件草稿中找到了。那是温婉在回国前不久,发给秦屿深的。
邮件里,温婉的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和试探,她提到了我——这个和她容貌酷似的替身,并向秦屿深提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要求:
她要考验秦屿深在她消失的这些年里,是否对她忠贞不渝。考验的方式,就是看他会不会被这个替身所迷惑。
她要求秦屿深,必须对这个替身表现出极致的厌恶和排斥,以此来证明,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她温婉一个人,任何赝品都无法动摇他的心。
我看着邮件里的字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秦屿深对我所有的刻薄、羞辱、打压,所有那些让我痛不欲生的职场PUA,竟然是他为了向温婉表忠心而精心设计的表演!
他把我当成了一个道具,一个用来证明他对白月光忠贞不渝的活靶子!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多么残忍!
然而,命运似乎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秦屿深的表演太过投入,或者说,是人性本就难以完全掌控。
在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中,在我一次次的隐忍、挣扎和不屈中,在他对我进行表演式打压的同时,他竟然……真的对我动了心。
他开始被我的坚韧、我的笨拙、我身上那些与温婉截然不同却又真实鲜活的特质所吸引。
他对我产生了复杂的、连他自己都可能不愿承认的真感情。这让他的内心陷入了更加剧烈的煎熬和矛盾。
而这一切,都被刚刚归来的温婉敏锐地捕捉到了。
当温婉看到秦屿深看向我时,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再是纯粹的厌恶,而是掺杂了挣扎、不舍甚至……爱意时;当她看到我这个赝品,竟然拥有着她因毁容而失去的完整容貌和青春活力时,嫉妒和病态的占有欲,像毒蛇一样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彻底黑化了。
秦屿深的爱,她要;但仅仅是爱,已经无法满足她扭曲的心。她毁容了,再也无法做回那个完美无瑕的白月光。
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我——这个拥有她年轻时容貌、又被秦屿深关注的影子。
她接近我,指导我,控制我,真实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帮助我,也不是为了试探秦屿深。她是要把我,彻底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温婉复制品!
她要通过操控我,来弥补自己毁容的遗憾,重塑一个完美的自己。
她要让这个复制品,代替她,永远地活在秦屿深的身边,以此来牢牢掌控秦屿深的心,满足她那变态的控制欲和对完美的执念!
我,许念,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涂抹、任意塑造的工具,一个用来满足她病态心理的牺牲品!
真相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扭曲的现实。
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愤怒,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
6
知道了真相,再看温婉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只觉得无比虚伪和令人作呕。
而秦屿深眼中的挣扎和痛苦,也变得不再值得同情,只剩下活该的讽刺。
温婉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疏离和警惕,或者说,她已经懒得再伪装下去了。
她的指导变得不再是建议,而是命令,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小念,明天晚宴,你就穿这件。她拿出一条藕荷色的真丝礼服裙,款式复古而优雅,正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风格,我记得屿深最喜欢看我穿这个颜色。
温小姐,我觉得这条裙子不太适合我……我试图拒绝。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虽然依旧在笑,但眼底已经淬满了寒冰:不适合怎么会不适合你的身形、你的气质,不就是为了穿这样的衣服而存在的吗听话,去试试。
她甚至开始干涉我的饮食:这个太油腻了,女孩子要保持身材。学学我,只吃水煮蔬菜和鸡胸肉。她会盯着我的餐盘,皱着眉头挑三拣四。
更离谱的是,她开始要求我在秦屿深面前,刻意模仿她当年的一些习惯性小动作——比如,思考时轻咬下唇,或者说话时微微歪头。
这样更像我,屿深会喜欢的。她像一个疯魔的艺术家,对着自己的作品进行最后的雕琢,眼神狂热而偏执。
这已经不是指导,而是赤裸裸的、令人窒息的操控!她试图抹去我身上所有属于许念的痕迹,将我彻底变成她的提线木偶,一个没有灵魂的完美复制品。
与此同时,秦屿深也察觉到了温婉的异常和我的痛苦。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温婉对我提出过分要求时,我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抗拒和苍白。
他的内心挣扎显然到达了顶点。
他开始试图阻止温婉。婉婉,够了,别再逼她了。有一次,我听到他在办公室里低声对温婉说。
逼她温婉的声音尖锐起来,屿深,你心疼了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还是说,你真的被这个赝品勾走了魂她似乎抓住了秦屿深的什么把柄,语气里充满了威胁,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秦屿深沉默了。他被温婉用过去的秘密和共犯的身份牢牢钳制住了。
无法阻止温婉,他便开始对我笨拙地示好。
他会默默地帮我处理掉一些麻烦的工作,会在我被温婉刁难后,悄悄给我买来我喜欢吃的甜点,放在我的抽屉里。
甚至有一次深夜加班,他看到我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竟然走过来,用一种极其复杂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在我面前,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低声崩溃:
对不起……许念……对不起……我……他哽咽着,最终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我爱你……许念……不是温婉……
他的表白,在此时此刻听来,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爱我那个把我当工具、当靶子、配合别人将我推入深渊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爱
温婉很快就发现了秦屿深对我摇摆不定的感情。这彻底点燃了她嫉妒的火焰,让她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这天,她直接闯进了我的办公室,关上了门,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伪装,只剩下狰狞和狠毒。
许念!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要喷出火来,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的一个影子!你的这张脸,你的这份工作,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她一步步逼近我,声音尖利刺耳: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成为我!成为完美的温婉!代替我,留在他身边!你听懂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扭曲、歇斯底里的女人,听着她那些视我为无物、理所当然的宣言,再想起秦屿深那迟来的、廉价的忏悔和表白……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恶心,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我不是工具!不是影子!更不是谁的所有物!
去他妈的替身!去他妈的白月光!去他妈的狗屁爱情和控制!
我,许念,要做回我自己!
在温婉错愕的目光中,我猛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当着她的面,快速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秦屿深。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秦总,我的辞职信已经放在您桌子上了。这场荒唐的游戏,我不奉陪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温婉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然后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来电显示正是秦屿深。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决绝的弧度,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手机被我扔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抬起头,迎上温婉那不敢置信、几近崩溃的眼神,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力量。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我,许念,正式宣布:此账号已注销,替身业务,永久停办!
7
我拿着打印好的辞职信,平静地走进了秦屿深的办公室。
他正焦躁地踱步,看到我进来,立刻冲了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信。
不准走!许念,我不准你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紧紧攥着那封信,指节泛白,仿佛那是能留住我的最后救命稻草。
他语无伦次地开始解释,或者说是忏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是我当初为了向温婉证明……才对你做了那些混账事!但我后来真的爱上你了,许念!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求你,别走,留下来,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甚至眼眶都红了,试图抓住我的手臂。
我冷漠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道歉和表白,在我听来,只觉得虚伪又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温婉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她显然是听到了秦屿深的挽留,看到了他不顾一切想要留下我的样子。
嫉妒和失控让她彻底丧失了理智。
秦屿深!你疯了吗!你竟然为了这个赝品求她!她尖叫着,声音凄厉,指着我的鼻子,对着秦屿深,也对着我,歇斯底里地哭喊,许念!你不能走!你是我的!是我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我的作品!你不准离开!
她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又像一个被戳穿了所有谎言的赌徒,暴露了她所有的偏执、自私和病态。
办公室里,一个急于证明迟来的真心,一个急于维护扭曲的控制。
他们像两只困兽,互相撕咬,丑态百出。
而我,站在他们中间,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内心却出奇地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静如水。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超脱的清明和彻底的厌恶。
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秦总,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办公室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再说一次,我叫许念。不是温婉,也不是什么赝品。
我转向温婉,迎上她布满血丝的、疯狂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温小姐,我更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不是你的什么狗屁作品。我的名字,我的样子,我的思想,我的人生,都是我自己的。从来不是,以后也绝不可能是你的复制品。
你们的高定恩怨局,你们扭曲的爱恨情仇,我扫视着他们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请你们自行锁死,恕不奉陪。本人,先‘润’为敬了!
我的话语,像惊雷一般,炸响在他们耳边。秦屿深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温婉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只剩下不敢置信和彻底的崩溃。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挺直脊背,绕过他们,向着办公室大门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无比坚定。
身后传来温婉撕心裂肺的尖叫:不——!许念!你给我回来!
也传来秦屿深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呼唤:许念!不要走!求你……
但那些声音,那些纠缠,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走向属于我的自由。
8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身后所有的喧嚣、哭喊和绝望,都隔绝在外。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看着电梯镜面里映出的自己,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
镜子里的女孩,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小心翼翼模仿着别人的影子,而是找回了灵魂、面容平静的许念。
叮——
电梯到达一楼。
我深吸一口气,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秦氏集团那座曾经让我倍感压抑、如同牢笼般的大厦。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我的脸上、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我贪婪地呼吸着外面自由新鲜的空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从身到心的轻松和舒畅。
这场持续了太久的精神内耗,这场荒诞的替身游戏,终于,彻底结束了。
我没有回头去看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我知道,那里发生的一切,无论痛苦还是挣扎,都已彻底成为过去式。
秦屿深和温婉,他们会继续纠缠在他们自己编织的、充满谎言、算计和病态情感的网里,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那已经是他们的故事,与我无关了。
我的人生,不应该被定义在别人的恩怨情仇里。
前方或许依然有未知的挑战,有生活的压力,但更多的是属于我自己的、无限的可能性和崭新的未来。
我跳出了那个扭曲的牢笼,挣脱了无形的枷锁。
拿出手机,我对着灿烂的阳光,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我,笑容灿烂,眼神清澈,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我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从今天起,我是许念,独一无二,拒绝高仿。
点击发送。
然后,我收起手机,迎着阳光,微笑着,大步向前,走向属于我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