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表铺的红裙（1988年5月26日）
修表铺（15:47）
卫国哥,这块表能修吗穿红裙的陈小雨把上海牌手表推过玻璃柜台。表带磨得发白,表盘3点钟方向有道裂痕,像道没愈合的疤。
张卫国接过表,镊子夹开后盖：齿轮断了。游丝卡在裂缝里,和母亲当年吐丝机卡住的蚕茧一个模样。他盯着陈小雨胸前的胎记——淡青色,像只蜷缩的蚕。
要多少钱陈小雨的围巾也是红的,边角磨出毛边,和姐姐死时盖的被面一样。
两块。张卫国把表放进玻璃罐,罐底躺着七片蚕茧,最小那片边缘有锯齿痕,和父亲屠刀的缺口分毫不差。他的拇指蹭过镊子尾端,那里刻着素兰二字——母亲的名字。
陈小雨数钱的手顿了顿：能便宜点吗我哥在派出所上班,他说……
不能。张卫国打断她,镊子尖划过玻璃罐,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声响。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就像这样划过他的皮肤：阿弟,红裙要干净。
派出所（18:23）
陈立的茶杯在桌上磕出响：再说一遍,谁最后见过小雨
报案的王大妈搓着围裙：下午三点多,她去修表铺了。卫国那小子总盯着姑娘的红裙看,眼神发直,跟他爹当年杀牛时一个样。
修表铺陈立抓起警帽,腰间对讲机突然爆响：陈队！纺织厂后巷发现女尸！穿红裙！
案发现场（19:05）
陈小雨的红裙被利器划开,布料裹着身体,像个没缝完的蚕茧。她的右手攥着半片带血的茧,边缘有齿轮压痕。
队长,死者胸前有胎记。实习生小吴举着证物袋,声音发颤,和三年前你妹妹……
闭嘴。陈立蹲下身,镊子夹起茧片。齿轮压痕里嵌着黑色油渍,他闻了闻——机油混着铁锈味,和修表铺工具箱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中午路过修表铺,张卫国正在擦镊子,玻璃罐里的表后盖内侧刻着素兰留念。素兰是卫国母亲的名字,而他妹妹死时,手里也攥着半片带血的茧。
修表铺（21:15）
张卫国的台灯在墙上投出巨大影子。陈小雨的手表后盖打开着,游丝已经接好,但他没装齿轮。玻璃罐里的蚕茧被血浸透,第七片茧的锯齿痕正在扩大。
爸,吃饭了。七岁的林晚秋扒着门框,手里攥着块红布——是从陈小雨围巾上剪的。
张卫国没回头：把阁楼的蓝布拿下来。镊子尖划过素兰留念的刻字,那里渗着点血,和母亲当年在蚕茧上绣字时一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穿制服的陈立走进来：卫国,下午小雨来修表
张卫国的手停在半空,镊子尾端的素兰二字反光：修了。齿轮断了,没配件。
陈立盯着玻璃罐里的手表：后盖内侧的刻字,是你娘的名字吧她当年在蚕丝厂,是不是用过带齿轮的吐丝机
沉默。张卫国的拇指碾过镊子锯齿,渗出血珠。陈立看见他手腕内侧有块烫伤疤,形状和陈小雨胸前的胎记一模一样。
对讲机突然响起：陈队！法医说死者指甲缝里有齿轮油渍,编号屠01,和1975年屠宰场失窃的屠刀齿轮一样！
修表铺的钟敲了十二下。张卫国看着陈立转身离开,玻璃罐里的蚕茧正在下沉,第七片茧的锯齿痕,终于和父亲屠刀的缺口严丝合缝。
第二章
齿轮编号（1994年7月27日）
刑警队（9:03）
陈立的笔尖戳在卷宗上：张卫国母亲李素兰,1985年从蚕丝厂辞职,原因是‘精神异常’。他抬头看向痕迹组老周,当年厂里的吐丝机齿轮,编号是‘吐01’到‘吐10’
老周推了推眼镜：对。1985年机器报废,齿轮全拆了。但张卫国父亲张铁林,1975年偷过屠宰场的屠刀,编号‘屠01’,后来刀在他斗殴死时被派出所收了——你看首案的齿轮油渍,和屠刀保养油成分一样。
1988年首案留的是‘屠01’,现在第二起案件……陈立敲了敲新案宗,19岁的石晓丽死在单身宿舍,红裙被割破,现场留着半片带齿轮压痕的茧,这次的油渍检测结果呢
吐丝机的润滑油。老周递过报告,编号‘吐01’,正好是李素兰当年用的机器。张卫国这是在用他爹娘的作案工具杀人
修表铺（14:21）
张卫国的镊子夹着新齿轮,阳光透过玻璃罐,在素兰留念的表盖上投出光斑。七岁的林晚秋趴在柜台边,盯着他工具箱底层的铁盒——里面码着十二个蚕茧,最大那片边缘有锯齿,和父亲屠刀的缺口一样。
爸,这个茧为什么有血她指尖划过屠01号茧。
张卫国的手顿了顿：别碰。铁盒盖上的齿轮突然卡住,他想起石晓丽死时,胸前的烫伤疤和母亲后背的一模一样,去把阁楼上的红布拿来。
又要缝茧吗林晚秋蹦跳着上楼,红布鞋踩得楼板吱呀响。张卫国摸出母亲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七个茧,第二个茧旁边写着吐01,和石晓丽案现场的齿轮编号分毫不差。
门哐当被推开,穿蓝工装的男人冲进来：卫国！我婆娘的表修好了没
张卫国合上铁盒：明天取。男人的烟头明灭,映出他胸前的厂牌——青铜镇蚕丝厂,1985年倒闭。张卫国的镊子划过玻璃罐,想起石晓丽指甲缝里的厂牌碎屑,和这个男人的一模一样。
殡仪馆（16:48）
陈立盯着解剖台上的石晓丽,她胸前的胎记比陈小雨的更深,像只即将破茧的蚕。法医老王用镊子夹起死者头发：队长,头发里缠着丝线,和首案的蚕茧材质一样,还有这个——
他举起证物袋,里面是半枚齿轮,边缘刻着吐01：凶手这次用的是他娘的吐丝机齿轮,就像在告诉咱们,每起案子都在给爹娘‘献祭’。
陈立的手指收紧：查张卫国1985年以后的动向。蚕丝厂倒闭那年,他娘自杀,他是不是从厂里偷了齿轮还有,通知各派出所,重点监控穿红裙、胸前有胎记的女性——
陈队！实习生小吴冲进来,手里攥着电话记录,白银纺织厂又报案了！22岁女工穿红裙失踪,最后出现在修表铺附近！
修表铺阁楼（19:07）
张卫国的修表刀在红裙上划开第一道线,布料裂开的声音像蚕茧破壳。失踪女工的头发缠在他指间,和姐姐临终前的触感一样。林晚秋躲在楼梯口,看见父亲把头发缝进蚕茧,茧上歪歪扭扭写着姐。
爸,她疼吗她忍不住开口。
张卫国没回头：缝完就不疼了。修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看见女工胸前的胎记,突然想起母亲笔记本的第三页——画着穿红裙的自己,胸前同样有块齿轮印。
楼下传来砸门声,陈立的声音穿透木板：卫国！开门！纺织厂女工失踪前见过你！
张卫国把蚕茧塞进铁盒,齿轮屠01和吐01碰撞出响。林晚秋看见他手腕的烫伤疤在发抖,和自己昨天摔碎蚕茧时的伤口,长在同一个位置。
来了。张卫国下楼开门,陈立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他的工具箱,玻璃罐里躺着块带血的红布——正是失踪女工围巾上的。
对讲机突然响起：陈队！纺织厂后巷发现尸体！穿红裙！现场有带血的齿轮,编号屠02！
修表铺的钟敲了九下。张卫国看着陈立转身跑向警车,铁盒里的屠02号茧正在渗血,齿轮边缘的锯齿,比父亲屠刀的缺口多了一道——那是他十二岁替母亲挡刀时,新崩的口。
第三章
修01号齿轮（1998年1月16日）
刑警队（8:43）
陈立的拳头砸在会议桌上：三个月三起案件,全在白银！他甩出新案宗,24岁的王芳死在出租屋,红裙被割成十七片,每片边缘都有齿轮压痕,这次的油渍检测结果呢
痕迹组老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不是屠刀,也不是吐丝机。他举起物证袋,里面是半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齿轮,显微镜下发现‘修01’刻字——是修表工具专用的精密齿轮,全市只有张卫国的修表铺有这种型号。
他开始用自己的工具了。陈立捏紧烟头,1994年石晓丽案的吐01、1996年刘梅案的屠03,现在1998年开年就来修01,齿轮编号像在给爹娘报数,查张卫国最近进的修表配件,尤其是1997年年底到货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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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小吴突然举手：队长,我发现个规律！首案‘屠01’对应他爹,第二案‘吐01’对应他娘,第三案‘屠02’是他姐断腿的刀,第四案‘吐02’是他娘第二台机器……现在‘修01’,是不是在给自己‘编号’
修表铺（13:12）
张卫国的镊子夹着修01号齿轮,在王芳的红裙碎片上压出齿印。十六岁的林晚秋站在柜台边,校服袖口露出半截烫伤疤——和父亲手腕的一模一样。
爸,学校要填家长职业。她盯着工具箱底层的铁盒,里面多了个更小的格子,专门放修字头的齿轮,我写‘修表匠’吗
嗯。张卫国没抬头,红裙碎片在玻璃罐里漂着,像极了母亲当年泡在血盆里的蚕茧,把阁楼上的‘修02’号齿轮拿下来。
又要缝茧林晚秋的手指划过铁盒边缘,摸到新刻的字修01·芳,和前几个茧的屠01·雨吐01·丽格式一样,这次的姐姐,胸前也有胎记吗
张卫国的镊子突然划破指尖：别问。血珠滴在修01号茧上,他看见王芳死时的眼神,和母亲吊死在蚕架上的眼神一模一样,去把红布染成血色,按笔记本第三页的图缝。
门咣当被推开,穿警服的陈立带着小吴闯进来：卫国,1月14日下午你在哪
张卫国擦着镊子：铺里。玻璃罐里的修01号齿轮反光,映出陈立腰间的对讲机,和1988年首案时一样型号。
小吴突然指着墙上的日历：1月14日画了圈！队长,王芳死亡时间就是那天19点！
张卫国的拇指碾过修01号齿轮：记着进配件的日子。他抬头看向陈立,对方的警服袖口磨得发白,和王芳红裙的磨损程度一样,陈警官,你妹妹的案子,还没破
陈立的瞳孔骤缩：快了。他盯着张卫国手腕的烫伤疤,突然发现林晚秋的校服袖口也有块类似的印记,你女儿的疤怎么来的
摔的。张卫国合上铁盒,齿轮碰撞声里混着林晚秋的心跳声,陈警官要是没事,我要干活了。下批配件明天到,‘修02’号齿轮,该给下一位姐姐用了。
殡仪馆解剖室（17:53）
法医老王的手术刀停在王芳胸前：陈队,这次的胎记更明显了。他用镊子夹起皮肤组织,下面露出齿轮状的陈旧烫伤,和前几案一样,都是先被烫伤,后长的胎记——这根本不是天生的,是人为烙上去的！
陈立的手指划过解剖报告：1962年蚕丝厂档案里,确实有女工被齿轮烙铁烫伤的记录。张卫国母亲李素兰的尸检报告……他突然愣住,李素兰后背有同样的齿轮状烫伤,而张卫国和林晚秋的疤,位置和形状都一致。
老王,查这些受害者的户籍！陈立抓起外套,我要知道她们1985年前住在哪,是不是和蚕丝厂、屠宰场有交集——张卫国不是随机选目标,他在缝补当年的‘祭品名单’！
对讲机突然响起：陈队！白银针织厂报案！26岁女工穿红裙失踪,最后出现在修表铺！
修表铺阁楼（19:47）
张卫国的修表刀在新红裙上划出直线,林晚秋站在阴影里,看着父亲把失踪女工的头发缠在修01号茧上。红裙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母亲笔记本里画的第七个茧。
爸,你缝了几个茧了她忍不住问。
十一个。张卫国头也不抬,修表刀在修02号齿轮上刮出火星,还差一个,就能给娘交差了。
第七个茧不是已经缝过了吗林晚秋摸到口袋里的半片茧,是刚才在铁盒里偷的,边缘刻着修01·芳,笔记本第三页画的,是不是你自己
张卫国的手猛地顿住,修表刀划破红裙,露出女工胸前的齿轮状烫伤——和他、和林晚秋的,分毫不差。楼下传来砸门声,陈立的声音带着喘息：卫国！开门！针织厂女工失踪前见过你！
林晚秋看着父亲把修02号茧塞进铁盒,齿轮碰撞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母亲的笔记本在阁楼角落发着霉,最后一页的血字突然清晰起来：阿弟,第七个茧要拿自己的血缝,河神才会放过你姐……
第四章
终01号齿轮（2002年2月9日）
刑警队（10:12）
陈立的手指敲着2002年新案宗：罗某,25岁,商场卫生间遇害,红裙被撕成十二片,每片都有齿轮压痕。他抬头看向已经谢顶的老周,这次的齿轮编号
老周推了推眼镜：终01。他把物证袋摔在桌上,齿轮边缘刻着歪扭的终字,凶手开始给自己编号了还是说,这是最后一个茧
实习生小赵凑过来：队长,我查了罗某的户籍——1985年以前住在青铜镇,父亲是屠宰场工人,1975年和张铁林一起打过架。她胸前的齿轮状烫伤,和1962年蚕丝厂事故记录吻合。
闭环了。陈立捏灭烟头,火星溅在终01号齿轮照片上,从‘屠01’到‘终01’,十一个案件,每个受害者都和张卫国的家人、工厂有关。现在就差——
DNA比对结果！技术科小王冲进会议室,手里攥着报告单,虽然现场没留精液,但我们在罗某指甲缝里提取到皮肤组织,Y染色体显示,和1988年首案的齿轮油渍属于同一家族！
修表铺（14:37）
张卫国的镊子夹着终01号齿轮,在罗某的红裙碎片上压出最后一道痕。20岁的林晚秋站在柜台边,看着父亲往铁盒里放第十一个茧——比之前的都大,边缘刻着终01·罗。
爸,你多久没去医院看娘了她盯着父亲手腕的烫伤疤,自己的疤最近开始发痒,和母亲笔记本里画的破茧期症状一样。
张卫国没抬头：她在茧里。铁盒盖上的齿轮突然卡住,他想起罗某死时,脖子上戴着和母亲一样的银蚕项链,把阁楼上的蓝布拿来,缝完这个茧,就不缝了。
真的林晚秋的声音发颤,她摸到口袋里的DNA检测报告——上周偷偷用父亲的修表刀做的,显示她和所有受害者共享同一段基因片段,那这个茧,是给你自己缝的吗
张卫国的镊子当啷落地：你看了笔记本
门吱呀被推开,穿便衣的陈立走进来,手里晃着DNA报告单：卫国,技术科说你和首案凶手共享Y染色体。他盯着铁盒上的终01号齿轮,你爹的屠刀,你娘的吐丝机,你自己的修表刀——现在该算算总账了吧
张卫国的拇指碾过终01号齿轮：陈警官,你妹妹死时,手里攥的半片茧,是不是和罗某的一样他突然笑了,露出泛黄的后槽牙,你追了十七年,就为了证明我是河神的刽子手
殡仪馆走廊（16:58）
林晚秋拦住正要进解剖室的陈立：我爹的铁盒里,有十二个茧。她递出偷藏的终01号碎片,边缘的终字还带着血,第十一个是罗某,第十二个……刻着‘修02·秋’。
陈立的瞳孔骤缩：秋你的名字他突然想起林晚秋胸前的齿轮状烫伤,和所有受害者、和张卫国的,完全一致,你娘是不是李素兰1985年自杀的蚕丝厂女工
是。林晚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烫伤疤正在渗血,我偷看过爹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第七个茧要用自己的血,河神才会放过姐。’可他缝了十一个,因为……
因为你娘当年被迫用齿轮烙铁烫那些女工,她们的孩子都带着同样的疤。陈立接过碎片,张卫国不是在杀人,是在给你娘‘赎罪’,用红裙茧把当年的‘祭品’一个个缝回去。
对讲机突然响起：陈队！修表铺起火了！张卫国把自己反锁在阁楼,喊着‘茧房成了’！
修表铺阁楼（19:23）
火焰舔舐着张卫国的修表工具,铁盒里的十一个茧在火中卷曲。他把终01号齿轮按进胸口,血珠滴在母亲的笔记本上,最后一页的血字终于显形：阿弟,第七个茧是你自己,河神要的是你。
爸！林晚秋撞开门,看见父亲胸前的伤口正在冒烟,齿轮边缘的终字和他的烫伤疤重合,别信娘的话！当年的河神,就是村支书和你爹！
张卫国笑了,血顺着下巴滴在修02·秋号茧上：秋秋,你胸前的疤,是娘用吐丝机齿轮烙的。她当年没缝完的茧,爹帮她缝完了……
陈立带着消防员冲进来时,张卫国正把终01号齿轮塞进林晚秋手里：去告诉陈警官,齿轮编号没错……第七个茧,是他妹妹,也是我姐……
火焰吞没了阁楼,玻璃罐里的素兰留念表盖突然炸开,露出里面藏了十七年的东西——半片带血的蚕茧,边缘的齿轮压痕,和1988年陈小雨死时攥着的,分毫不差。
第五章
茧房真相（2016年8月28日）
刑警队技术科（9:07）
陈立的手指捏着最新的DNA报告单,抬头看向眼眶发青的林晚秋：比对结果出来了。你和张卫国,还有所有受害者,都携带同一段基因突变——1962年蚕丝厂齿轮烫伤留下的疤痕基因。
林晚秋盯着报告单上的99.7%匹配：所以我娘当年不是自杀,是被村支书和我爹逼的那些红裙女性,都是当年被烫伤女工的女儿
对。陈立推过一摞档案,最上面是1962年的保密文件,村支书以‘河神祭祀’为名,用齿轮烙铁烫伤女工,张铁林负责处理‘祭品’。你娘李素兰被迫用蚕茧收集她们的血,后来精神崩溃,把编号刻进了你爹的修表齿轮。
医院病房（14:18）
张卫国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盯着林晚秋带来的铁盒：秋秋,第十二个茧,你没缝完
她拿出修02·秋号茧,边缘还带着未干的血：我查了1962年的名单,第七个该缝的人,是你自己。
张卫国笑了,喉间发出痰鸣：你娘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是用血写的——‘河神要七个茧,阿弟是第七个。’可我缝了十一个,因为……
因为村支书和爹杀了七个,你娘觉得不够,让你用她们的女儿补全林晚秋打断他,陈警官找到了当年的账本,1962年死了七个女工,她们的女儿,都成了你的‘茧’。
输液管里的药水滴滴答答,张卫国的视线落在铁盒上：你胸前的疤,和她们一样。我每缝一个茧,就觉得你娘的魂轻一点……
监狱会见室（16:53）
陈立隔着玻璃举起母亲的死亡笔记,最后一页的血字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张卫国,你知道为什么停手十四年吗因为缝完‘终01’号茧时,你终于发现——
发现我缝的不是祭品,是当年的自己。张卫国盯着陈立腰间的对讲机,还是1988年那款,我爹的屠刀,我娘的吐丝机,其实都是村支书的工具。河神不是神,是躲在茧房里的畜生。
陈立的手指划过终01号齿轮照片：所以你刻‘终’字,是想结束这场献祭包括你自己
对。张卫国突然笑了,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你妹妹陈小雨,她爹当年也参与了1962年的事。她胸前的疤,是我娘亲手烙的——所以首案我用了‘屠01’,那是你爹的刀。
玻璃另一头,陈立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受害者都和青铜镇的老工厂有关——那是一代人用暴力织成的茧,困住了下一代。
尾声：新茧（2017年春）
林晚秋站在青铜镇新开业的蚕丝工坊前,手里攥着修复好的素兰留念表。表盘3点钟方向的裂痕还在,但齿轮走得很准。
要修表吗穿白大褂的师傅抬头,手腕内侧有块淡青色的疤,形状像只破茧的蚕。
她摇摇头,把表放进玻璃罐。罐底躺着七片新缝的茧,纯白如雪,边缘没有任何齿轮印。工坊里飘来煮茧的清香,混着黄河水的潮气,比记忆里的血腥气淡了很多。
手机震动,陈立发来条短信：DNA数据库又破了三起陈年旧案,都是当年蚕丝厂的齿轮疤。
林晚秋摸着自己手腕的疤,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修表的咔嗒声——和童年深夜里父亲缝制人茧的声音,分毫不差。她转身时,只看见穿红裙的小女孩跑过街角,围巾角扬起,像片不会滴血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