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噬魂渊下的秘密**
叶寒,黄阶下品灵脉。
测灵碑上的字迹泛着死灰般的光,我站在祭坛中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观礼席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嗤笑,像无数把冰锥扎进脊梁。
这就是十二年前测出天阶灵脉的天才三长老的嫡孙叶明轩摇着折扇,白玉扳指在阳光下晃得刺眼,连我家扫地的仆役都不如啊。
我盯着测灵碑上那道狰狞裂痕,三日前被他们推进药池时,滚烫的蚀骨汤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他们说这是淬体灵液,可我知道——大长老要用我的灵脉给叶明轩补缺。
寒哥...苏婉儿提着鹅黄裙裾小跑过来,发间金步摇叮咚作响。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她身上那股甜腻的合欢香,是叶明轩最爱用的熏香。
素白纤手捏着张泛黄婚书,她垂眸时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父亲说...叶家不能有个废物姑爷。
纸屑纷纷扬扬落在玄铁锁链上,我弯腰去捡,却被绣金线的锦靴踩住手背。叶明轩的脚踝在青玉砖上碾磨,血珠顺着砖缝蜿蜒成蚯蚓状的纹路。
想要他俯身扯起我束发的麻绳,墨色发丝散落肩头,听说噬魂渊下的阴风能吹散魂魄,你要是能活着回来...
夜半的噬魂渊涌动着墨色雾气,我吊在藤蔓上,看着头顶渐远的月光。三日前偷听到的对话在耳畔回响：明日大典,用他的血祭阵...
掌心突然传来灼痛,岩壁上浮现血色符文。那些扭曲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钻进皮肤,丹田处炸开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灵脉中穿梭。意识模糊前,我听到苍老的笑声在识海震荡：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太虚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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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黑色漩涡**
再次睁眼时,我躺在寒潭边的青石上。月光穿透墨色潭水,映出胸口狰狞的伤痕——本该溃散的灵脉正在疯狂吞噬天地灵气。
这是...我凝视着掌心旋转的黑色漩涡,潭边枯死的噬魂草突然化作齑粉,精纯灵力顺着指尖涌入丹田。远处传来狼嚎,我本能地抬手,三丈外的巨石轰然炸裂。
脚步声从林间传来,我闪身躲进树影。叶明轩带着两个护卫举着火把,锦袍沾满泥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长老说了,那小子身上的秘密...
我低头看着指尖跃动的黑芒,嘴角勾起冷笑。当叶明轩的折扇擦过耳际时,我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手掌贴上他后心。
不！凄厉惨叫惊飞夜鸦,叶明轩的灵脉正在我掌心寸寸碎裂。护卫挥刀劈来,刀锋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融成铁水。
告诉大长老,我掐着叶明轩的脖子将他提起,三日后宗门大比,我给他准备了惊喜。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站在后山瀑布下。水流在距离身体三寸处自动分流,黑色漩涡在丹田缓缓旋转。昨夜吞噬的灵力正在改造经脉,那些被蚀骨汤损伤的暗伤以惊人速度愈合。
突然,心脏传来剧烈抽痛。我扒开衣襟,看到胸口浮现血色图腾——正是岩壁上的符文。识海中响起苍老声音：小子,你已继承老夫的《吞天诀》,但每突破一个大境界,就需要更强大的灵物镇压反噬...
第三章·血色图腾**
玉佩在掌心发出灼人的光,那些缠绕在黑色漩涡上的金色锁链正在寸寸崩裂。三日前斩杀赤焰虎时,妖兽精血被吞噬的瞬间,这枚从不离身的玉佩突然浮现在识海。
此刻我盘坐在瀑布后的山洞里,潭水倒映着胸口蔓延的血色纹路。每吞噬一头凶兽,那些纹路就会向心脏逼近一寸,仿佛有团烈火在灼烧神魂。
当年你父亲用九幽玄铁刺穿你的灵台...母亲虚影在玉佩光芒中若隐若现,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面容——眉心坠着月牙状晶石,与血色图腾的缺口完全吻合。
山洞突然剧烈震颤,吞噬赤焰虎获得的神通焚天瞳自动开启。岩壁在视野中变得透明,十里外三个戴着青铜鬼面的黑衣人正在结印,他们手中的罗盘指针直指我的位置。
苍梧神族的余孽。为首之人袖口翻出缠绕黑雾的锁链,居然能冲破天尊设下的血脉禁制。
我翻身跃上洞顶石梁,方才所在的位置已被锁链洞穿。黑色漩涡感应到危机自动运转,那些锁链上附着的幽冥鬼火竟被吞噬转化,顺着经脉涌入双目。
小心！他的眼睛...左侧黑衣人话音未落,两道金红光束已洞穿其眉心。另外两人捏碎传送符的瞬间,我鬼使神差地掐出从未学过的法诀——时空凝滞,他们的身躯像摔碎的瓷器般迸裂。
玉佩突然发出悲鸣,母亲虚影愈发暗淡：快走！他们用精血催动了...
地面裂开猩红阵法,九根缠绕着骷髅头的石柱破土而出。磅礴威压让我单膝跪地,丹田处的黑色漩涡疯狂旋转,竟开始吞噬阵法之力。胸口图腾突然刺出金光,在石柱间织成星图,那些哀嚎的骷髅头突然齐声惊呼：太虚星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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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破碎的封印**
我盯着悬浮在星图中的玉佩,它正化作流光修补胸口图腾。当最后一道裂痕愈合时,苍穹突然撕开裂缝,青铜巨手裹挟着雷霆抓来。
区区下界蝼蚁,也敢染指神族圣物！
黑色漩涡自主护体,却在触及巨手的瞬间开始崩溃。生死关头,记忆中父亲模糊的身影突然清晰——他手持滴血长剑,将一枚染着金血的玄铁钉刺入我眉心。
以吾混沌骨为引,封汝太虚圣体...
剧痛让我惊醒,发现正躺在宗门药庐。苏婉儿端着药碗的手在发抖,她颈间挂着与我玉佩同源的月牙坠饰。
你昏迷三天了。她眼神躲闪,大长老说要给你检查经脉...
我装作虚弱咳嗽,神识早已穿透墙壁。药柜第三格的噬魂蛊正在蠕动,那是专门用来控制修士的魔物。窗棂上停着的纸鹤,翅羽纹路与那日黑衣人的传送符如出一辙。
当夜,我故意让噬魂蛊钻入经脉。黑色漩涡立刻将其绞碎,顺着蛊虫与宿主的联系,我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画面——宗门禁地里,大长老正对着与我母亲面容相似的女子石像跪拜,而那石像手中托着的,正是青铜鬼面。
第五章·月坠无痕**
苏婉儿的匕首刺入胸口时,玉佩迸发的金光凝固了漫天血雨。宗门擂台上,我攥住她颤抖的手腕,看着月牙坠饰与玉佩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苍梧神族的圣女佩,原来在你这里。我指尖掠过她颈间红痕,三日前噬魂蛊反哺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年前的月夜,正是这道挂着坠饰的身影,将蚀骨汤喂进昏迷的我口中。
观战席上的大长老突然捏碎玉符,擂台瞬间被血色结界笼罩。苏婉儿瞳孔泛起妖异的紫芒,匕首化作毒蛇缠上我的脖颈：主上要你的眼睛。
黑色漩涡在丹田发出兴奋的震颤,我故意让蛇牙刺破皮肤。当剧毒顺着经脉流向心脏时,胸口图腾突然睁开九只金瞳,那些毒素竟被炼化成精纯的魂力。
怎么可能...苏婉儿踉跄后退,发簪脱落时露出耳后暗红胎记——与禁地石像颈侧的印记一模一样。
结界外传来惊呼,众人看着悬浮在我身后的金色虚影：那是个被锁链贯穿的女子,她的面容正与苏婉儿逐渐重合。大长老手中的阵盘突然炸裂,嘶吼道：快启动噬魂...
话音未落,我已然出现在他面前。吞噬结界获得的瞬移能力,让指尖轻松穿透护体罡气。当手掌按上他天灵盖时,三十年来被吞噬的弟子记忆喷涌而出。
原来你是这样给魔尊献祭的。我揪出他识海中的噬魂蛊母虫,当众播放记忆幻象：禁地深处,数百弟子被钉在血池中,他们的灵脉正通过青铜鬼面输往虚空。
执法长老们的剑阵还未成型,我额间突然裂开竖瞳。这是吞噬鬼面人获得的天赋神通,所有袭来的剑气都在空中调转方向,将施术者钉在镇山石上。
寒儿！父亲的声音穿透云层。我抬头望见天幕撕裂,那道与记忆中重叠的身影正被幽冥锁链缠绕,他心口插着的正是封印我血脉的玄铁钉。
苏婉儿突然发出非人惨叫,她的身体开始融化,露出体内跳动的魔神晶核。玉佩与坠饰融合成的月轮刃自动飞旋,斩落的却不是魔晶,而是父亲身上的锁链。
时机未到...父亲化作星光消散前,将玄铁钉拍入我的眉心。封印重组的剧痛中,我听见天地间响起的锁链断裂声——丹田处的黑色漩涡,终于完整吞噬了第一道血脉枷锁。
**第六章·双生蛊影**
月轮刃悬停在魔神晶核三寸处剧烈震颤,苏婉儿融化的躯体里突然睁开十二对复眼。她背后展开的骨翼刺破擂台结界,漫天飘雪在触及翅膜的瞬间化作血雨。
你舍不得杀我。她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脖颈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毕竟我们共享着同一条灵脉——从十二年前开始。
记忆封印在此刻崩裂。那年测灵仪式前夜,我隔着窗棂看见父亲将昏迷的苏婉儿抱进密室。他们额间的契约符纹亮起时,我体内天阶灵脉突然开始溃散。
血魂同命契！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能轻易看破她的幻术。擂台地面浮现出猩红阵图,我们的影子被无数血线缝合,竟呈现双生树的形态。
大长老残破的躯体突然抽搐,他眼眶里钻出肉须缠住苏婉儿：恭迎圣蛊宿主...
聒噪。我抬手虚握,那些肉须连带他剩余的血肉瞬间汽化。吞噬大长老获得的噬魂蛊母虫在掌心蠕动,竟与苏婉儿体内的魔神晶核产生共鸣。
她背后的骨翼忽然折断,喷溅的紫血在半空凝成魔尊虚影。那个戴着青铜鬼面的男人伸手点向我眉心：乖女儿,该取回你的眼睛了。
月轮刃突然爆发出龙吟,苏婉儿残破的身体里冲出金色锁链。当魔尊手指触及我皮肤的刹那,她胸口钻出半截女子身影——竟与玉佩中的母亲虚影一模一样！
母亲...我的焚天瞳自动解析幻象,那截虚影的面容逐渐清晰,分明是年轻时的苏婉儿母亲。
魔尊突然发出痛苦嘶吼,虚影胸口插着与我同款的玄铁钉。苏婉儿趁此机会挣脱控制,她撕开自己的胸膛,抓着跳动的魔神晶核按进我掌心：当年你父亲剖给我的半颗圣心...现在还你！
第七章·弑神者说**
魔神晶核在掌心跳动时,我看到了十二万年前的真相。那些猩红的记忆碎片里,苏婉儿母亲的青衣染血,她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跪在陨神台,身后是崩塌的三十三重天。
用我的神格喂你的蛊...她将月牙坠饰刺入婴儿心口,九天之上降下的雷劫突然转向,把青铜鬼面劈出裂痕,但我的女儿,绝不能成为弑神者的容器！
晶核突然爆发的神光中,苏婉儿残魂化作星沙缠绕我的指尖。她最后的神情与测灵碑前撕毁婚书那日重叠,当时有滴泪落在纸屑上,现在想来,那水痕分明是解开血契的咒文。
寒哥,魔尊心脏...好吃吗她消散前的轻笑震得我灵台轰鸣,那些假装背叛时刺来的匕首,原来都在悄悄修改契约阵眼。
黑色漩涡吞噬晶核的瞬间,苍穹降下血雷。我额间生出龙角,背后展开的骨翼却流淌着神光,胸口图腾与魔尊虚影的咒印完美契合——原来所谓太虚圣体,本就是神魔同源的禁忌之种。
终于等到你了。云端传来锁链崩断声,九个与父亲一模一样的身影踏破虚空,混沌初开时逃脱的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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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挥手降下的星河压得我单膝跪地,却发现体内涌动着苏婉儿留下的神力。当第一根星河锁链缠上脖颈时,我忽然明悟她归还圣心时那个口型的意义——那是我教她认字时写的第一个词：吞天。
黑色漩涡逆时针旋转的刹那,整条银河被扯进丹田。那些自称监察者的身影开始扭曲,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不朽金身正在坍缩：你竟然把混沌神格藏在...
藏在最卑贱的人性里。我捏碎最后一道虚影,吞天诀自动推演出完整的《弑神录》。苏婉儿残留的魂火在识海跳动,指引着看向九幽之地深处——那里沉睡着被剥离的混沌神格,以及被钉在弑神柱上的真正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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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千灯烬**
苏婉儿的魂火在指尖熄灭时,苍穹坠落的血雨变成了雪。那些雪花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万年前她为我求药时跪碎的琉璃盏碎片。
寒哥,这次换我教你。她最后一片残魂燃烧着冲进监察者的星阵,九重天外突然响起锁链断裂声,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吞天诀。
十二万道星光从她消散处迸发,每道光里都是轮回的画面：测灵碑前她替我承受蚀骨汤剧痛时,撕毁的婚书背面是用血画的护心阵；噬魂渊边她假装推我坠落,实则用本体精血浇灌岩壁符文；就连此刻监察者降临,都是她燃烧九世轮回才换来的预言提示。
我的左眼突然涌出滚烫的金液,那些监察者编织的谎言在混沌之瞳下现形——他们黑袍下根本没有实体,只有缠绕着盗取来的神格的因果线。
真是感人。第三监察使抬手凝出苏婉儿的虚影,故意让她重复测灵那日的台词,叶家不能有个废物姑爷...
黑色漩涡突然冲破丹田悬浮头顶,我徒手撕开胸腔,将跳动的混沌神格按进漩涡中心。监察者们嗤笑的表情突然凝固,他们发现那些连接诸天的因果线正被漩涡倒抽。
她教我的可不止这些。我抓住缠绕心脏的因果线猛地一扯,三十三颗伪神格从不同时空被拽到眼前。苏婉儿消散前植入我灵台的禁术自动运转,那些神格在惨叫中融成金色长枪。
第一监察使终于露出真容——那是我在九幽之地见过的魔尊的脸。他用我的声音嘶吼：你竟敢用卑贱的情愫污染...
长枪贯穿他眉心的瞬间,所有监察使的黑袍同时炸裂。露出真容的九张脸,赫然都是我曾吞噬过的敌人：叶明轩、大长老、鬼面人...最后一张竟是我昨夜在寒潭倒影中的模样。
明白了吗他们破碎的躯体在空中重组成我的轮廓,我们就是你斩恶念时抛弃的残渣。
混沌长枪突然调转枪头刺入自己心脏,剧痛中我看到真相：当年为保苍生,我自行分裂神格化为九大监察使,而苏婉儿是唯一没被污染的善念化身。她万世轮回,只为等我找回那颗会为落雪心动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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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篇·青梅锈**
**第一幕·偷光（七岁）**
我蜷缩在祠堂角落啃冷馍时,窗棂突然探进个羊角辫。苏婉儿踮脚递来油纸包,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她指间的金疮药味：寒哥,我给你望风。
月光漏进她挽起的袖口,那些新旧鞭痕像蜈蚣爬在雪地上。苏家长女私传外姓子功法,是要挨家法的。可她总是仰着冻红的小脸笑：我背错心法时,爹爹打的比这狠多啦。
**第二幕·缚春（十二岁）**
测灵前夜她翻进我院子,发间沾着夜露。我正要开口,她突然用定身咒把我按在石凳上,温软唇瓣堵住所有疑问。
别动。她颤抖着解开衣襟,心口浮现的血色契纹与我丹田共鸣,我偷了父亲的锁魂钉...
当钉尖刺入她锁骨时,我终于明白每月十五的剧痛为何减轻。她呕着血在我掌心画阵：若你明日测出天阶灵脉...此阵可暂时...
**第三幕·焚蝶（测灵当日）**
测灵碑炸裂的瞬间,她第一个冲上祭坛。众人只看见她当众撕毁婚书,却不知纸屑落地成阵,吸走了大长老打向我的灭魂针。
哭啊。她传音入密时,簪子狠狠划破我手背。血珠渗入青砖的纹路,正是噬魂渊禁制的破解符,你越恨我,他们越信...
**第四幕·渊谎（跳崖夜）**
噬魂渊边她甩出鞭子抽向我,藤蔓却在缠住腰身的瞬间变成渡魂索。岩壁符文感应到她的圣女血自动开启时,我终于看清她眼底破碎的光。
忘了我。她斩断绳索时,耳后胎记渗出黑血。那是替我被种下噬魂蛊的印记,要像恨毒药那样...恨我...
**第五幕·灯魂（最终战前夜）**
混沌长河倒影中,我窥见被抹去的真相：每次轮回重启,都是她跪在时空尽头用魂灯续写我们的因果。监察者允她带着记忆重生,代价是亲手为我刻下最痛的伤。
这次要更狠些。她在第十万次轮回的雪夜,将匕首捅进自己心口练习,得让他丹田的黑漩涡彻底觉醒...
最后一盏魂灯熄灭时,我抓住她即将消散的虚影。混沌之力逆转阴阳的代价,是胸口浮现她当年留下的契纹——原来所谓天道,不过是个不敢看青梅凋零的傻子。
第九章·木雀衔心**
混沌之火焚尽第十八重天时,我颈间的木雕小雀突然开裂。苏婉儿最后一缕残魂飘出,在业火中织成当年真相——
十二岁生辰那夜,她偷换了我原本要服下的绝情蛊。木雀眼睛闪烁的微光,正是她用半颗玲珑心炼化的替命符。监察使的灭世雷劫穿透胸膛时,我听见她封印在雀羽中的呢喃：要活着恨我呀。
这就是你保留人性的代价监察者本体终于降临,祂的面容在众生眼中皆是至亲模样。我抚摸着木雀断翅处的刻痕,那是孩童时期我教她写的婉字,最后一笔藏着锁魂阵的阵眼。
九幽炼狱在脚下展开,无数厉鬼抓着苏婉儿的幻影嘶吼。我捏碎木雀,释放十万年来她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那些散落的星火里,她戴着不同身份的面具,却总在时空节点为我种下相同的因果：
青楼琴姬拨断寒字弦,替我挡下鸩酒；
战场女将折断叶字旗,诱敌深入火海；
甚至最后一世,她扮作魔教妖女,用合欢香掩盖噬魂渊的追踪咒...
真蠢。我任由监察者的审判之剑刺穿心脏,在祂惊愕的目光中握住剑刃。血色顺着剑身逆流,所有被苏婉儿修改过的时空节点同时发光,你永远不懂,被凡人称作软肋的——
剑锋突然调转,监察者的神格核心浮现出木雀纹路。原来当年我送她木雕时,早将真正的混沌神格藏在了笑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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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啼血叩天门**
耳后胎记灼烧时,我正在剥第九监察使的伪神格。这处当年她替我承受噬魂蛊留下的印记,此刻正与三十三重天外的悲鸣共振。
寒哥,你听。记忆里浑身是血的苏婉儿突然按住我结印的手,她耳垂滴落的血珠在虚空画出星图,这是娘亲教我们的叩天谣...
我突然记起七岁那场高烧,她彻夜跪在雪地哼唱的童谣。每句音律都暗合星辰轨迹,此刻随着胎记闪烁,竟在混沌中撕开条血色甬道——尽头是初代监察者诞生时的哭啼。
苏！婉！儿！我嘶吼着捏爆手中神格,任时空乱流撕碎神魂。逆流十万年光阴,终于在时空母河尽头看见那道青衣。她正用肋骨雕琢木雀,将我的名字刻进宇宙初开的胎膜。
监察者的本体竟是团缠绕着诅咒的婴孩光影,祂脐带连接着所有伪神格。当我举起弑神枪时,祂发出苏婉儿的声音：杀了我,你亲手写的婚书就永远...
枪尖偏转三寸,挑断脐带的刹那,洪荒宇宙响起真正的天道初啼。那些伪神格化作星雨坠落,每颗光点里都有个苏婉儿在时空尽头拾起我的碎片：
这次要早些找到你,新生天道意识睁开眼的瞬间,我消散的躯体被她用因果线重织,在测灵碑前,在你还是叶家小公子时...
混沌归于寂静时,我掌心躺着枚带血的玲珑心。这是她最后一世剜心为我改命时,藏在噬魂蛊毒牙里的——内侧刻着我们初见那日的桂花糕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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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不渡春**
我跪在新生的测灵碑前,腕间缠着苏婉儿最后一世穿的嫁衣碎片。碑文浮现凡阶二字时,观礼席爆发的嘲笑与十二万年前如出一辙。
叶寒,黄阶下品灵脉。
大长老的嫡孙叶明轩摇着折扇走来,白玉扳指闪过诡光。我低头掩住眼底金纹,任他踩住我捡婚书的手——这次纸屑落成的阵法,悄悄裹住了他体内滋生的噬魂蛊。
寒哥...苏婉儿颤抖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她颈间的月牙坠饰尚未来得及挂上。我反手扣住她递毒药的手腕,将人拽进怀里,咬破的舌尖渡去解药：这次的桂花糕,糖放少了。
天地在相触的唇间凝固。她瞳孔里炸开十万次轮回的记忆光斑,我趁机捏碎藏在牙关的混沌神核。时空长河从我们相贴的掌心奔涌而出,所有被监察者篡改的因果线开始倒流。
你什么时候...她哽咽着摸到我心口,那里嵌着块带血的木雀碎片。正是七岁那夜,她偷塞给我的桂花糕油纸所化。
测灵碑轰然炸裂,我抱着她冲进裂缝。监察者本体正在时空源头分娩痛苦,脐带连接的却是我们交握的手——原来所谓天道浩劫,不过是个被困在爱里的孩子。
要教祂学会哭。苏婉儿拽下月牙坠饰扎进自己心窝,神血绘成的符咒与当年婚书碎屑重合,就像你教我写『爱』字那天...
弑神枪刺穿监察者的刹那,三界响起婴儿啼哭。那些被吞噬的伪神格化作星子坠落,每个小世界都下起桂花雨。新生天道睁开眼的瞬间,苏婉儿在我怀里化作桃木发簪：这次不许再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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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第九万次春**
九幽禁地的噬魂渊成了姻缘崖,少男少女将木雀挂满锁魂链。卖桂花糕的阿婆总在月夜对崖低语,岩壁便落下带金纹的露水。
三百年后的测灵大典,仙门首席叶明轩突然捏碎玉牌：今日请诸位见证！
他拽着扫洒婢女跃上擂台,在执法长老铁青的脸色中大笑：叶寒仙尊托梦告知——噬魂渊方向飞来半截木雀,精准击碎测灵碑。
烟尘中有青衫少女持伞而来,伞面绘着褪色的婚约符咒。她将瑟瑟发抖的小仙君护在身后,颈间月牙坠映亮半阙天道碑文：
所谓混沌,无非是某人轮回十万次,只为教你正确咬一口带血的桂花糕。
——全文完——
后记·作者说**
这个故事始于最俗套的退婚梗,终于最温柔的弑神者。叶寒与苏婉儿穿梭十万次轮回,不过想告诉每个曾被命运薄待的人：
那些刺向你的刀,或许是某人用肉身开过刃的梯；测灵碑定不了的命,自有人以心血重书。愿你在现世红尘,也能咬到带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