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过孩子说过最毛骨悚然的话是什么
女儿生日这天,我像以往一样买了生日蛋糕,提早下班回家。
正要插钥匙进门,玄关处飘来她压得细细的童声：有两个妈妈真好呀。
丈夫半蹲的身影骤然凝固,食指贴在唇间比了个嘘声：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不要告诉家里的妈妈知道吗
欧了~女儿乖巧应声。
我如坠冰窟
1.
今天是女儿苗苗的生日。
客厅里还残留着昨晚奶油蛋糕的甜腻气味。
林薇看着穿衣镜前转圈的女儿,眉头却轻轻蹙起。
苗苗身上那件粉紫色的公主裙,她从未见过。
不是她买的,也不是家里老人送的。
裙子质料很好,一看就价格不菲,肩上还有精致的蕾丝花边。
苗苗,这裙子谁给你买的
爸爸呀。
女儿脆生生地回答,脸上是纯粹的快乐。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潮湿的藤蔓缠绕上来。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幼儿园班主任的电话。
王老师,麻烦问一下,昨天下午是陈浩去接的苗苗吗
是的,苗苗爸爸昨天下午三点多就来了,说是带孩子去买生日礼物。
电话那头老师的声音温和,却像锤子敲在林薇心上。
陈浩昨天明明说公司有紧急会议,要加班到很晚。
挂了电话,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傍晚,陈浩回来了,带着一脸恰到好处的疲惫。
他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玩具递给苗苗。
宝贝女儿,生日快乐！
林薇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攥着冰凉的门把手,没有作声。
晚饭后,她借口收拾厨房,却悄悄走到书房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女儿和陈浩的对话。
爸爸,那个新妈妈买的裙子,比这个玩具好看。
女儿的声音天真无邪。
林薇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无法呼吸。
嘘……苗苗乖,这话不能让妈妈听到,知道吗
陈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为什么呀新妈妈对我很好,还说下次带我去游乐园呢。
爸爸跟你说过,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林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瞬间冰冻。
新妈妈。
原来是真的。
不是她的错觉。
晚上十点,手机突兀地响起。
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划开接听。
喂
电话那头只有一片沉默,几秒后,被悄然挂断。
林薇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一种强烈的警觉攫住了她。
这通没头没尾的电话,像一个不祥的信号。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第二天,她请了半天假,去见了一位专攻离婚案件的律师。
律师的话冷静而专业。
你需要证据,对他过错的直接证据,这在争取抚养权和财产分割时至关重要。
掌握主动权,不要打草惊蛇。
林薇走出律师事务所,阳光刺眼,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要保护女儿,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
晚上,她特意熬了姜糖水,说是天气转凉,给他驱寒。
她把药片碾碎,小心翼翼地混进了浓稠的姜汤里。
陈浩端过碗,没多想就喝了下去。
甜中带辣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半小时后,他开始打哈欠,眼皮像是灌了铅。
怎么这么困……他嘟囔着,倒在沙发上很快就睡沉了。
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
林薇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沙发上熟睡的男人。
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微微出汗。
她走上前,从他放松的指尖下取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是黑的。
她知道他的生日,他的各种纪念日,甚至他常用的密码习惯。
她试了几个数字组合。
屏幕亮了。
解锁成功了。
手机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微信置顶聊天里,ZM的名字赫然在列。
对话框里的内容像一把把尖刀。
亲密的称谓,露骨的话语。
时间跨度长达三年。
整整三年。
她往下翻,看到了转账记录,一笔笔数额不小的钱款。
宝贝,这个项目多亏了你。
下次带苗苗一起出来玩,她很喜欢你。
公司这边都打点好了,位置给你留着。
利用女儿讨好对方。
靠对方上位。
这些冰冷的事实,通过一条条聊天记录,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林薇的手指颤抖着,捏紧了手机。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抬起头,看向熟睡的陈浩。
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在她的眼中,却变得无比陌生。
她感到一阵恶心。
以及,彻骨的寒意。
她要让这一切付出代价。
2.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冰凉一片。
置顶的ZM刺眼得很。
那个没头没尾的电话,号码对上了。
通话记录里,A
赵总的名字频繁出现。
拨出记录,拨入记录,密密麻麻。
她手指滑动屏幕,指尖发麻。
赵总。
ZM。
赵曼。
这个名字在她脑子里炸开。
她放下手机,开始翻谭嘉铭的钱包。
几张高档餐厅的发票皱巴巴地塞在角落。
西餐厅,日料店。
还有酒店的消费水单。
日期都对得上聊天记录里的约会。
原来他们的二人世界是这样过的。
天快亮了。
林薇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孙奕,一个跑娱乐新闻的朋友,路子野。
孙奕,帮我查个人。
她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一点波澜。
赵曼,一个叫赵曼的女人。
孙奕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中午就来了消息。
嫂子,查到了。
赵曼,XK科技的销售总监。
XK科技,谭嘉铭公司的死对头。
年薪不低,挺能挣钱一女的。
下午,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林薇看着屏幕,心脏猛地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林薇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慵懒。
是赵曼。
我是赵曼。
我怀孕了。
没有铺垫,直截了当。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我要谭嘉铭。
你最好识相点。
不然,你会一无所有。
电话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林薇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凸起。
她没有犹豫。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法院。
冰冷的办事大厅,回荡着脚步声。
她递交了申请。
诉前财产保全。
冻结谭嘉铭名下的所有已知财产。
她要先握住筹码。
回到家,她打开谭嘉铭的电脑。
客户名单,合作项目。
她整理了一份详细的列表。
发给了孙奕。
帮我看看,这些客户跟XK科技有没有业务往来。
她怀疑,谭嘉铭的业绩里,有多少是赵曼的功劳。
几天后,谭嘉铭摊牌了。
他坐在沙发对面,表情平静得可怕。
林薇,我们离婚吧。
他递过来一份协议。
女儿归他。
现在住的这套大房子,归他。
另一套还在还贷的小房子,归她。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分配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林薇看着他,眼神锐利。
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谭嘉铭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否认。
你胡说什么
他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
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那套小房子,林薇的声音冷下来,抵押解除了吗
谭嘉铭顿了顿。
……还没。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林薇,你别忘了,你的情绪一直不稳定。
医生怎么说的躁郁症,对吧
你觉得,法院会把苗苗判给一个情绪有问题的人吗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她心上最软的地方。
谭嘉铭以为这样就能击垮她。
他错了。
林薇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寒意。
消沉认命
那不是她了。
她要为自己争,为女儿争。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3.
谭嘉铭像是人间蒸发了。
他不再回家过夜,只偶尔白天回来取些东西。
行踪诡秘。
林薇看着女儿萌萌坐在客厅地板上,摆弄着一套新买的洋娃娃。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萌萌仰起小脸问。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薇心里像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
她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
爸爸最近工作忙。她的声音很轻柔。
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是善意的谎言。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回来了。
至少,不是回到这个家。
这几天,萌萌总会提到一个赵阿姨。
赵阿姨给我买了漂亮的裙子。
赵阿姨带我去吃了冰淇淋。
林薇听着,心底泛起一阵阵冷意。
赵曼已经开始渗透到她的生活里了。
渗透到女儿的世界里。
她必须阻止这一切。
她给孙奕发了条信息,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孙奕选的地方,离市中心有点距离。
环境僻静。
咖啡馆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
背景音乐轻柔舒缓。
林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
孙奕推门进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带着点痞气。
嫂子,久等了。他在林薇对面坐下。
服务员送上咖啡。
林薇把整理好的客户名单推给孙奕。
这些客户,你看看跟XK科技有没有业务往来。她开门见山。
谭嘉铭的‘业绩’,我怀疑是拿公司利益换来的。
孙奕拿起名单,快速浏览。
他的手指在纸上划过。
眉头渐渐皱起。
这里面有些名字,确实跟XK科技有合作。他抬头看向林薇。
而且合作金额还不小。
如果能证明谭嘉铭利用职务便利,给XK科技输送利益……孙奕没把话说完。
林薇懂他的意思。
那将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不仅仅是道德问题。
需要什么,你告诉我。林薇的声音很平静。
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
我手里还有一些账目流水,需要时间梳理。孙奕说。
他正要继续说。
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
突兀且响亮。
打破了咖啡馆的宁静。
林薇和孙奕同时抬头。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红色连衣裙。
烈焰般的颜色。
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
是赵曼。
她不是来巧遇的。
她是来找茬的。
赵曼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林薇的桌边。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像一只胜利的孔雀。
呦,林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在这儿密谋呢
她拉开孙奕旁边的椅子,自顾自坐下。
动作随意。
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
林薇看着她。
眼神冰冷。
没有说话。
孙奕皱着眉,打量着赵曼。
他知道这是个狠角色。
赵曼掏出手机。
在桌上轻轻一放。
屏幕亮起。
她滑动了几下。
然后把手机屏幕转向林薇。
看看,林薇。她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谭嘉铭搂着赵曼的腰。
两人站在海边。
夕阳洒在他们身上。
背景是金色的沙滩和波光粼粼的海面。
画面温馨浪漫。
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痛得无法呼吸。
但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波澜。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
赵曼又滑动了几下。
更多的照片跳出来。
在餐厅里依偎着吃饭。
在酒店房间里拥抱。
每一张都像一把刀。
狠狠地扎进林薇的心里。
赵曼看着林薇的表情。
似乎很享受她的痛苦。
她又滑动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让林薇的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里是萌萌。
她穿着赵曼给她买的红色裙子。
笑得很开心。
而赵曼蹲在萌萌身边。
搂着萌萌的肩膀。
两人的头靠在一起。
像一对母女。
赵曼的嘴角勾起一个恶毒的弧度。
萌萌很可爱。她轻声说。
她很喜欢我。
她叫我赵阿姨。
不过很快,她就会改口叫我妈妈了。
林薇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她强迫自己冷静。
眼睛盯着赵曼的手机屏幕。
她偷偷打开自己的手机。
启动了隔空投送功能。
对准赵曼的手机。
赵曼还在继续滑动照片。
炫耀着她和谭嘉铭的幸福。
以及她和萌萌的亲密。
她没有注意到林薇的小动作。
照片一张张地传输到林薇的手机里。
作为证据。
无声无息。
你调查得怎么样了赵曼忽然收起手机。
她看向林薇。
眼神锐利。
查到谭嘉铭什么违法行为没有
她端起面前林薇点的咖啡。
轻轻抿了一口。
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你动不了我。
你也不会动谭嘉铭的。
她似乎笃定林薇会顾念旧情。
或者顾忌谭嘉铭的影响力。
林薇看着她。
眼神平静得可怕。
查到了。林薇的声音很轻。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谭嘉铭利用职务之便,向XK科技输送利益。
涉嫌职务侵占。
孙奕在旁边听着。
没有插话。
他知道林薇手里有底牌了。
赵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那又怎样她耸了耸肩。
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扳倒他
不如这样。
她身体微微前倾。
压低了声音。
你开个价。
要多少钱
我给你一笔钱。
你拿钱走人。
跟谭嘉铭离婚。
把女儿给我。
林薇笑了。
她的笑容很冷。
像冰雪覆盖的湖面。
钱她反问。
我不要钱。
我要谭嘉铭净身出户。
他所有的财产,都应该归我和女儿。
赵曼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她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刺耳。
林薇啊林薇。她看着林薇。
眼神像看一个傻瓜。
你以为你是谁
你凭什么
凭你那个躁郁症吗
她故意提起林薇的病史。
试图击垮她。
林薇没有回应她的嘲笑。
她只是看着赵曼。
眼神坚定。
赵曼笑够了。
她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裙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薇。
我告诉你林薇。她的语气变得阴狠。
谭嘉铭是我的了。
女儿也是我的。
她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眼神充满了挑衅。
也许很快,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最好识相点。
别做无谓的挣扎。
她转身。
踩着高跟鞋。
哒哒哒地离开了咖啡馆。
留下林薇和孙奕。
以及咖啡馆里恢复的宁静。
林薇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
她看着赵曼离开的方向。
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她要让谭嘉铭和赵曼付出代价。
为他们的背叛。
为他们的贪婪。
为他们的恶毒。
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包括女儿。
这场仗。
她必须赢。
4.
咖啡馆的喧嚣似乎还残留在耳边。
林薇换了个地方见孙奕。
这次是一家安静的茶馆包间。
檀木香气若有似无。
冲淡了她心头的烦躁。
孙奕坐在对面,神色比上次见面时凝重不少。
他将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林薇面前。
你要的东西。
林薇伸手去拿。
包间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赵曼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踩着细高跟,出现在门口。
她脸上带着意外,随即化为一丝玩味的笑。
哟,真巧啊。
她的目光在林薇和孙奕之间打了个转。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
太巧了。
巧得像个圈套。
她看向孙奕。
孙奕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赵曼径直走了进来,拉开林薇旁边的椅子坐下。
聊什么呢这么神秘。
她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动作熟稔,仿佛她是这里的主人。
林薇没有理会她,手指扣紧了桌下的手机。
她怀疑孙奕。
是不是被赵曼收买了
孙奕却像没看到赵曼一样,继续对林薇说。
谭嘉铭和XK科技那边,利益输送链条上的人,我都查清楚了。
名单和证据都在里面。
他又指了指那个牛皮纸袋。
还有这个。
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
里面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
妊娠诊断。
赵曼的名字赫然在列。
日期是两周前。
林薇的目光扫过那张纸。
赵曼放在小腹上的手,昨天那挑衅的姿态,瞬间清晰。
她父母那边,似乎还不知道。
孙奕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赵曼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扫向孙奕。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薇明白了。
赵曼的父母,思想传统。
如果知道女儿未婚先孕,还是插足别人的婚姻。
赵曼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这才是赵曼的软肋。
谢了。
林薇收回目光,看向孙奕。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额外的酬劳。
孙奕摆了摆手,把卡推了回去。
份内之事。
而且,我也有我的职业道德。
他站起身。
东西你核实一下,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孙奕没再看赵曼一眼,径直离开了包间。
赵曼看着孙奕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晴不定。
她转头看向林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觉得凭这些,就能怎么样
林薇没说话。
她拿出手机,当着赵曼的面,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资料。
她快速翻阅着,偶尔停下来,用手机搜索核对着某个名字或者公司信息。
孙奕给的信息,很详细。
而且,初步核对下来,没有破绽。
赵曼看着林薇专注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她试图再次开口嘲讽。
林薇却先一步抬起了头。
赵小姐,你父母身体还好吗
赵曼脸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林薇微微一笑。
只是觉得,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能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你敢！
赵曼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
林薇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有什么不敢的
是你自己先把事情做绝的。
赵曼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知道林薇说得出,就做得到。
最终,她只能恨恨地瞪了林薇一眼,抓起自己的包,狼狈地冲出了包间。
包间里重归寂静。
林薇慢慢收起资料。
这场仗,她又多了一张王牌。
晚上回到家。
迎接她的不是女儿的笑脸。
而是谭嘉铭阴沉的脸。
客厅里一片狼藉。
萌萌的玩具被扔得到处都是。
谭嘉铭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签字吧。
他把文件扔到茶几上。
林薇看都没看那份文件。
萌萌呢
睡了。
谭嘉铭语气不耐烦。
林薇,我没时间跟你耗。
赵曼已经怀孕了,我必须尽快离婚。
林薇走到他面前。
所以,你就来逼我
是你逼我的！
谭嘉铭猛地站起来,指着林薇的鼻子。
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们用得着走到这一步吗
他的情绪很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薇脸上。
林薇下意识后退一步。
谭嘉铭却以为她要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力气很大,捏得她生疼。
放手！
林薇挣扎着。
谭嘉铭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签了字,我就放手！
林薇看着他扭曲的脸,心彻底冷了。
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这就是她女儿的父亲。
好。
她突然停止了挣扎。
我签。
谭嘉铭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林薇揉着发红的手腕,走到茶几边。
她没有拿起那份协议。
但我有条件。
谭嘉铭皱眉。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离婚可以。
林薇看着他。
但是,离婚不离家。
什么
谭嘉铭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住在这里。
林薇语气平静。
在你找到合适的地方搬出去之前,我们还住在一起。
凭什么
谭嘉铭怒道。
这是我的房子！
你的房子
林薇笑了。
谭嘉铭,你忘了这房子的首付是谁出的吗
是我爸妈拿出的养老钱！
你忘了我为什么辞掉工作吗
是因为你爸妈带不好萌萌,天天就知道打麻将,还嫌我给的钱少！
我辞职在家带孩子,你管过一天吗
萌萌发烧,你在哪
萌萌半夜哭闹,你在哪
你除了每个月扔给我一点生活费,还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林薇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抚养权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带着女儿净身出户
该滚的人,是你！
谭嘉铭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林薇。
不再是那个温柔顺从,凡事都依赖他的小女人。
她变得强大而有攻击性。
她站在那里。
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谭嘉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想反驳。
却发现林薇说的都是事实。
他无法辩驳。
也无力辩驳。
你、你疯了！
他只能这样骂她。
声音色厉内荏。
林薇冷冷地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没疯。
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是清醒了。
谭嘉铭,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时代变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
现在,是我说了算。
谭嘉铭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想到林薇会这么强硬。
这么不留情面。
他握紧了拳头。
手背青筋暴起。
他想动手。
但看着林薇眼中的光芒。
他犹豫了。
他知道,现在的林薇,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了。
你等着！
他扔下这句话。
声音里带着不甘和愤怒。
谭嘉铭猛地转身。
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他没有再看林薇一眼。
也没有看散落在地上的玩具。
门被他重重地甩上。
发出巨大的响声。
整个屋子都仿佛震了一下。
只剩下林薇一个人。
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四周一片狼藉。
就像她曾经的生活。
破碎不堪。
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
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这场仗。
她不会输。
5.
门板的震动渐渐平息。
客厅里只剩下散落一地的玩具,还有僵立在中央的林薇。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卧室门口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她。
是萌萌。
孩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妈妈,你跟爸爸吵架了吗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薇的心猛地一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没有,萌萌乖,爸爸只是有点事出去了。
她走过去,蹲下身,将女儿揽进怀里。
萌萌的小脑袋靠在林薇肩上,闷闷地说。
爸爸今天带我出去玩了。
嗯林薇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
他带我去见了一个阿姨。
林薇的动作顿住了。
那个阿姨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爸爸说,以后她就是我的新妈妈了。
轰——
林薇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谭嘉铭,他竟然……他竟然已经带着别的女人去见萌萌了！
还让她叫那个女人妈妈！
爸爸说,我可以有两个妈妈。
萌萌的声音很小,带着孩子特有的困惑。
他说,只要我乖乖叫那个阿姨‘妈妈’,他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薇感觉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她稳住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颤抖被女儿察觉。
那你……答应了吗
嗯。
萌萌点了点头。
林薇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提了什么条件
我让爸爸多回家陪妈妈。
萌萌仰起小脸,看着林薇,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委屈。
我想让爸爸多陪陪你。
林薇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她紧紧抱住女儿,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傻孩子。
她竟然为了让那个混蛋多回家陪自己,去委屈自己叫别的女人妈妈。
萌萌,听妈妈说。
林薇擦干眼泪,捧着女儿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妈妈只有一个,就是生你的这个妈妈。
别人,你可以叫阿姨,叫奶奶,但不能叫妈妈,知道吗
那个阿姨……你喜欢她吗
萌萌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给我吃薯片,还有糖。
但是……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林薇的衣服。
我还是喜欢妈妈。
就算她给我再多好吃的,我也只想要妈妈。
林薇的心又酸又软。
那如果,爸爸非要让你选一个呢
她知道这个问题很残忍,但她必须知道女儿最真实的想法。
萌萌的小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难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
我选妈妈。
为什么
因为妈妈只有一个呀。
萌萌用她小小的逻辑解释着。
新妈妈可以有很多个,爸爸今天带我见这个,明天可能带我见那个。
但是生我的妈妈,只有一个。
童言无忌,却字字诛心。
林薇破涕为笑,又觉得无比心疼。
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好孩子,妈妈知道了。
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会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安慰好女儿,看着她重新回房睡去,林薇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冰冷,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谭嘉铭。
林薇眼底的寒意更深了。
她不会再坐以待毙。
她不会再让女儿受到一点伤害。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是她之前找人调查谭嘉铭时,偶然得到的一个地址。
赵曼父母家的地址。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藏在衣柜深处的妊娠诊断书拿了出来。
白色的纸张,红色的印章,刺眼得很。
她小心地将诊断书放进包里。
换上了一套素色的衣服。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坚定,没有一丝退缩。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
悄悄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闪烁。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林薇看着窗外,心跳得很快。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击。
以前的她,总是被动接受,总是委屈求全。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要为自己,为女儿,讨回公道。
出租车在一条老旧的巷子口停下。
巷子里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煤烟和饭菜的复杂气味。
林薇付了钱,下车。
她按照地址,一步步往里走。
老旧的居民楼,外墙斑驳。
楼道里没有声控灯,漆黑一片。
她打开手里的手电筒,照亮脚下的台阶。
一步。
两步。
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
终于,她找到了那个门牌号。
门是紧闭的。
里面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林薇深吸一口气。
抬手,敲响了门。
咚。
咚。
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
门内的声音突然停了。
过了一会儿。
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
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你找谁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
林薇看着她,平静地说。
请问,赵曼是住在这里吗
听到赵曼的名字,老人的神情立刻变了。
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是谁
她没有回答林薇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林薇从包里拿出那份诊断书。
展开。
递了过去。
我是谭嘉铭的妻子。
林薇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道惊雷。
炸响在这个老旧的屋子里。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手颤抖着接过诊断书。
昏暗的灯光下,她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妊娠。
诊断。
日期。
她的身体晃了一下。
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林薇看着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说。
您的女儿,赵曼。
怀了谭嘉铭的孩子。
他是我丈夫。
6.
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划破了林薇刚从那老旧楼道里带出的沉闷。
屏幕上跳动着赵曼的名字。
林薇接通,那边立刻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林薇！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你去找我爸妈干什么！
他们是老人！经不起吓！
林薇走到路边,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凉意。
离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是你先把事情捅到我女儿面前的。
现在跟我讲尊老爱幼
电话那头的赵曼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是更尖利的叫嚣。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
我告诉你林薇,谭嘉铭是我的！
他爱的是我！
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是什么背景！
惹急了我,让你带着那个拖油瓶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林薇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吗
那我们就试试看。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听对方的歇斯底里。
几乎是同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谭嘉铭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短。
林薇,你敢动赵曼和她家人一下试试。
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惧色的脸。
后悔
从知道他出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她收起手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萌萌已经睡熟了。
林薇轻轻关上女儿的房门,走到客厅。
她拨通了孙奕的电话。
她联系你了
孙奕的声音有些无奈。
嗯,刚打完,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在警告我离你远点。
拉黑她吧。
林薇干脆地说。
以后她的任何信息,都别理会。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薇又联系了之前帮她调查谭嘉铭私家侦探。
她需要他们再帮个忙。
第二天一早。
一份包装精美的邀请函,被送到了XK公司老板王总的办公桌上。
邀请函里,夹着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关于其公司市场部经理赵曼,涉嫌盗窃并泄露公司核心客户资料给竞争对手的举报。
并附带了部分证据的复印件。
王总的反应很快。
当天下午,林薇就接到了王总秘书的电话,约她见面。
地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包间。
林薇准时到达。
王总是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审视。
谭太太,请坐。
林薇没有寒暄,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
王总,这里面是赵曼和竞争对手公司人员的邮件往来记录。
还有她私人邮箱里,备份的公司核心客户的详细资料和跟进记录。
部分关键客户的报价策略,也在里面。
王总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去看U盘,而是看着林薇。
谭太太,你想要什么
林薇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咖啡很苦,正好。
王总,赵曼是你的人,这件事如果曝光,对XK的声誉影响有多大,您比我清楚。
尤其是您的大客户,李总那边,他最看重的就是商业信誉和信息安全。
赵曼能接触到李总的项目,是因为谭嘉铭的关系。
现在,谭嘉铭为了她,要和我离婚。
林薇放下咖啡杯,声音清晰而冷静。
我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处理赵曼,给我一个交代。
第二,这件事,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我的信息泄露出去。
否则,这些资料,我不确定会不会出现在李总的邮箱里,或者某个行业论坛上。
王总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包间里的空气有些凝滞。
许久,他开口。
赵曼那边,我会处理。
谭太太放心,XK不会允许这种害群之马存在。
至于你的信息,绝对保密。
林薇点了点头。
谢谢王总。
她起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离开了咖啡馆。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向公司请了假。
她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住一阵。
家里有个男人在,总归让她安心些。
父母来了之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不行,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只是默默地陪伴和支持女儿。
没过多久,林薇就收到了一封来自XK人力资源部的官方邮件通知。
内容简洁明了。
赵曼因严重违反公司规定,泄露商业机密,已被XK正式辞退。
公司将保留进一步追究其法律责任并要求经济赔偿的权利。
林薇看着邮件,心里并没有太多喜悦,反而有些沉重。
这只是第一步。
果然,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这天傍晚,林薇正在陪萌萌搭积木,门外突然传来疯狂的砸门声。
砰！砰！砰！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门拆掉。
萌萌吓得手一抖,积木哗啦一声倒了,小脸煞白地躲进林薇怀里。
妈妈……
林薇心疼地抱紧女儿,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赵曼和谭嘉铭。
赵曼披头散发,眼睛通红,状若疯癫。
谭嘉铭脸色铁青,站在她旁边,眼神阴鸷。
林薇！你给我滚出来！
赵曼在外面尖叫。
你这个贱人！你害我丢了工作！我跟你没完！
林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有话好好说,别在这里闹,吓到孩子。
我们在小区外面的空地谈。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爸会陪我一起去。
门外的叫骂声停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传来谭嘉铭不耐烦的声音。
好！我们在那等你！
林薇安抚好受惊的女儿,交给母亲照看。
她走到父亲身边。
爸,陪我去一下。
父亲二话没说,拿起外套就跟她出门。
小区的空地,路灯昏黄。
赵曼和谭嘉铭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林薇和她父亲走过来,赵曼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冲了过来。
林薇！我杀了你！
她张牙舞爪,尖利的指甲直直地抓向林薇的脸。
7.
赵曼像一道疯了的旋风,卷着尖叫扑了过来。
她扬起的指甲在昏黄路灯下闪着寒光。
林薇的父亲猛地跨前一步。
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稳稳地挡在女儿身前。
父亲伸出手臂。
粗壮的手掌一把推在赵曼肩头。
力道不大不小。
赵曼被推得踉跄后退。
她没摔倒,只是更显狼狈。
谭嘉铭脸色变了变。
他想上前,却被父亲锐利的眼神钉在原地。
父亲没有说话。
他只是站在那里。
沉默却充满压迫感。
赵曼稳住身形,气喘吁吁。
她的眼神依然带着疯狂。
你……她刚想冲林薇父亲吼。
林薇平静地开口了。
赵曼,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
她手里拿着手机。
屏幕的光在夜色里格外刺眼。
林薇划动屏幕。
几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里的人是赵曼和谭嘉铭。
他们在酒店房间。
他们在车里。
动作亲密得刺眼。
赵曼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
谭嘉铭的脸瞬间煞白。
父亲的目光扫过照片。
他的脸色铁青。
刚才的沉默被打破。
父亲抬手。
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谭嘉铭脸上。
清脆的声音在空地里回荡。
谭嘉铭被打得偏过头去。
脸上迅速浮起红印。
他捂着脸,眼里有震惊,更多的是屈辱和恼怒。
但他没有还手。
他不敢。
林薇没有看谭嘉铭。
她继续操作手机。
这些照片,你觉得李总看到会怎么想
她语速很慢。
每一个字都像石子,精准地砸在赵曼和谭嘉铭心上。
作为XK的高管,和项目负责人,谭嘉铭和项目合作方的员工,在非工作场合这样亲密……
甚至,有些照片是在项目会议当天。
林薇顿了顿。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不正当的利益输送。
赵曼的嘴唇开始颤抖。
谭嘉铭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林薇又拿出一个文件袋。
她从里面抽出一叠文件。
这是我委托律师,向法院提交的诉前财产保全申请。
她展开一份文件。
冻结了谭嘉铭名下所有银行账户、证券账户以及房产、车辆。
谭嘉铭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林薇没有理会他。
她又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和赵曼的部分聊天记录。
里面详细记录了,你如何利用谭嘉铭的关系,获取李总项目的内部信息。
以及,谭嘉铭如何给你提供便利。
赵曼像被抽干了力气。
她瘫软了一些。
眼神里的疯狂被恐惧取代。
还有这些。
林薇拿出最后一份文件。
这是谭嘉铭在项目操作过程中,一些涉嫌职务犯罪的证据。
包括利用职权为赵曼提供帮助,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违规行为。
她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这些重磅炸弹。
如果这些证据提交给警方,或者交给XK的纪检部门……
谭嘉铭,你觉得会怎么样
谭嘉铭的脸色彻底没了血色。
他知道林薇不是开玩笑。
她准备得很充分。
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赵曼看向谭嘉铭。
眼里是绝望的哀求。
谭嘉铭看着林薇。
眼神复杂。
有恨,有怕,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后悔。
空地上的空气凝固了。
只有路灯的光,寂寞地照着他们。
我的要求。
林薇再次开口。
声音依然清晰。
很简单。
离婚。
她看着谭嘉铭。
我给你两个方案。
第一,你净身出户。
所有的财产,包括婚前属于你的部分,全部归我和萌萌。
谭嘉铭猛地摇头。
不可能！
林薇没有意外。
第二。
她平静地提出另一个方案。
你支付我现金八百万。
作为对我和萌萌的补偿。
支付完成后,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所有证据,我都会销毁。
并且保证,不会追究你和赵曼的任何法律责任。
八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谭嘉铭心头。
他刚丢了工作。
虽然有些积蓄,但八百万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
甚至可能不够。
但他知道,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比起身败名裂,甚至牢狱之灾。
八百万。
买断自由和安全。
值得。
他看向赵曼。
赵曼的眼神充满了乞求。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也系在谭嘉铭的选择上。
如果林薇追究到底。
她丢掉的不仅仅是工作。
谭嘉铭深吸一口气。
我选第二个。
他的声音干涩。
八百万。
林薇点了点头。
好。
我们明天去民政局。
接下来的流程快得像流水线。
第二天。
林薇和谭嘉铭去了民政局。
他们在门口碰面。
没有交流。
走进大厅。
领号。
排队。
叫号。
整个过程机械而冰冷。
他们坐在窗口。
工作人员熟练地操作电脑。
打印文件。
盖章。
递给他们两本红色的本子。
离婚证。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
走出民政局大门。
阳光有些刺眼。
谭嘉铭站在门口。
他看着林薇。
欲言又止。
林薇抱着离婚证。
表情平静。
林薇。
谭嘉铭终于开口。
声音有些低沉。
对不起。
林薇抬眼看他。
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不必。
她拒绝了他的道歉。
没有任何迟疑。
她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
她停下。
没有回头。
记得打钱。
她的声音清晰。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然后。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谭嘉铭一个人,站在原地。
手里捏着那本红色的离婚证。
阳光照在他脸上。
看不清表情。
8.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林薇心里反而空了一下。
不是难过。
是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谭嘉铭那句对不起,她连标点符号都不想接收。
她打车回了那个曾经的家。
房子里还残留着谭嘉铭和赵曼的气息。
有点恶心。
她打开所有窗户通风。
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属于她的,打包带走。
属于谭嘉铭的,堆在一边。
那些代表过去温情的摆设,她看都没看,直接扫进垃圾袋。
公婆很快得到消息,杀了过来。
老太太一进门就哭天抢地。
林薇你个丧良心的！我们谭家哪里对不起你了
离婚你还想要钱你怎么不去抢！
林薇正在把萌萌的玩具装箱。
她头都没抬。
妈,我们已经离婚了。
这房子,现在跟我没关系。
谭嘉铭的东西,你们看着处理。
我的东西,我会带走。
老头子比较冷静,但也沉着脸。
林薇,做人留一线。
嘉铭现在工作都没了,你拿走八百万,是想逼死他
林薇停下手里的动作,站直身子。
她看着两位老人,眼神平静无波。
他逼死我的时候,你们在哪
他跟赵曼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你们劝过他吗
现在跟我说留一线
她轻轻笑了一下,带着明显的嘲讽。
放心,他死不了。
这八百万,是他买他自己和赵曼自由的价钱。
你们要是不懂,可以去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老两口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们看着林薇利落地收拾东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薇不再理会他们。
她叫了搬家公司和二手回收。
一些带不走的家具家电,当场变卖。
钱货两清。
公婆在一旁看着,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林薇只留下了主卧的床。
她和萌萌暂时还需要地方住。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傍晚。
公婆大概是觉得没趣,也可能是被林薇的态度吓到,灰溜溜地走了。
林薇洗了个澡,给萌萌讲了故事。
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她心里异常平静。
离开这个城市,回老家。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第二天,林薇去银行处理转账事宜。
谭嘉铭的八百万,在她去民政局之前就已经到账了。
他倒是守信。
或者说,是怕了。
从银行出来,鬼使神差地,她又走到了民政局附近。
她看到谭嘉铭和赵曼从里面走出来。
手里拿着的,是红色的结婚证。
赵曼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笑容,挽着谭嘉铭的胳膊。
谭嘉铭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疲惫和麻木。
林薇站在街角,隔着一条马路看着他们。
像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她转身,走进旁边一家理发店。
剪短。
她对理发师说。
越短越好。
镜子里,那个留着温婉长发的女人消失了。
取而代代的是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眼神清亮的女人。
她又去商场,买了几身和以往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
简洁,干练。
她把过去的自己,彻底留在昨天。
回到家,她没有立刻休息。
她打开电脑。
匿名账号登陆。
她将手里关于谭嘉铭和赵曼违规操作、涉嫌职务犯罪的所有证据,整理成一份详细的举报材料。
包括她掌握的项目细节。
资金流向。
以及两人利用职权牟利的证据链。
她发送给了警方经侦部门。
也发送给了XK集团的纪检部门。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是为了报复。
是为了公平。
是为了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她预订了回老家的高铁票。
票是三天后。
这三天,她带着萌萌,像游客一样在这个城市闲逛。
去了萌萌一直想去的游乐场。
吃了萌萌念叨的小吃。
仿佛在跟这个城市,做最后的告别。
搬家公司来了。
她看着工人把剩下的行李搬上车。
房子彻底空了。
连回声都带着陌生的冷清。
离开前,她做了一件有点孩子气的事。
她用胶带,把大门上的猫眼堵住了。
不是想阻挡什么。
只是不想再看到里面的一切。
她抱着萌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区。
再见,过去。
高铁上。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城市的轮廓渐渐模糊。
林薇的心情却越来越明朗。
手机屏幕亮了。
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
是赵曼。
林薇！
赵曼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恐惧。
是不是你干的！
林薇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干什么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问天气。
别装蒜！
赵曼尖叫起来。
你举报了我们！是不是你！
谭嘉铭被带走了！XK的人也来找我了！
林薇听着赵曼失态的声音,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哦。
她只发出一个单音节。
你不是说,不会追究吗
赵曼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骗我！
林薇笑了。
笑声很轻。
却像一根针,扎进了赵曼的神经。
我只说,不会追究你和谭嘉铭的法律责任。
可没说,别人不会。
她顿了顿。
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你们利用职权,损害公司利益,涉嫌职务犯罪。
这些,跟我可没关系。
是你们自己种的因,得的果。
赵曼在那头彻底崩溃了。
林薇你不得好死！
她歇斯底里地咒骂。
林薇挂断电话。
耳朵终于清净了。
她看着窗外。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没多久,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归属地显示为海城的号码。
她有些疑惑地接起。
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温和男声传来。
请问是林薇小姐吗
我是XK集团的孙海。
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孙老
林薇愣了一下。
她记起来了。
那次谭嘉铭带她参加公司年会,远远见过这位传奇人物。
孙老您好。
她立刻客气地回应。
林薇小姐,冒昧打扰。
孙老的声音很诚恳。
我这次打电话,是想请您来海城一趟。
我们XK集团,最近在海城成立了新的分公司。
我希望,您能来担任分公司的负责人。
林薇脑子嗡了一下。
负责人
XK集团海城分公司
孙老,我……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您可能有些惊讶。
孙老笑了笑。
谭嘉铭和赵曼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一直欣赏有能力的人。
您在项目上的表现,以及后续的处理方式,让我看到了您的智慧和魄力。
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
海城分公司,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相信您能胜任。
林薇沉默了。
她本来打算回老家,过平静的生活。
可孙老的邀请,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眼前的迷雾。
海城。
全新的城市。
全新的身份。
全新的开始。
为什么不
孙老,谢谢您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
声音坚定。
我愿意接受您的邀请。
太好了！
孙老的声音里透着欣喜。
您什么时候方便来海城
我大概明天能到。
林薇看了一眼高铁上的萌萌。
我带着女儿。
没问题。
孙老立刻说。
我会安排好一切。
您到了海城,直接联系我安排的人就好。
挂断电话。
林薇感觉像做梦一样。
从被背叛,到净身出户,到拿到八百万,到举报,到离开。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但每一步,似乎都在把她推向一个更好的未来。
她看向窗外。
远处的城市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是海城。
她的新起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孙老的秘书,孙奕发来的信息。
林总,您好。
孙老让我告诉您。
谭嘉铭和赵曼涉嫌职务犯罪证据确凿。
两人已被批捕,等待审判。
他们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林薇看着这条信息。
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了。
她没有回复。
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
她抱紧萌萌。
看着窗外的风景。
新的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未来,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