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来了个杂技班,里面的女人个个美貌异常。
她们自称是来做善事,进帐篷里观看不要银子,还会倒给我们银子。
可惜她们只接待村里的老头,越老给的银子就越多。
每晚杂技班的帐篷里都会传出男人的吼叫,动静大得让帐篷都在颤抖。
这滋味真是做神仙也不换,太舒坦了。
出来的时候,男人们个个腿都软了。
没多久,他们都死了。
1
我们村是个海边渔村,穷得发慌。
村里女的少得可怜,能看到个老太太都是稀奇的。
天上飞的母鸟都能绕开我们村飞,害怕被村里男人打下来。
村里的男人,大多好吃懒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然而一个杂技班的到来,让一切都变了。
男人们被貌美的女人诱惑,干活猛得跟饿狼看到小羊羔似的。
他们不分天晴下雨都想着去打渔。
因为打了鱼好换银子,有了银子就能去杂技班耍。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他们总在说,弄得我好奇起来。
小伢子,你也去试试,做个真男人呗
我听得疑惑,做真男人非得要去那里面吗
我想问下去,他们都跑开了。
2
村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依然是进过杂技班帐篷的老头。
他一丝不挂地仰倒在床上,四肢扭曲。
脸上的表情和之前死的人一样诡异。
他们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嘴唇勾起,似欣慰似满足。
我鼓起胆儿顺着他眼睛看过去,是杂技班的方向。
帐篷被拉开,里面走出个穿着红裙的女子。
她站在日头底下伸懒腰,纤细的腰肢,沉甸甸的胸口。
我身旁的男人们,皆是瞪大了眼睛。
仔细点还能听见他们的心跳声、喘息声。
红姑娘真是越发美丽,可惜我们进不去。
唉！
当真是奇怪的紧,为什么杂技班只让老头进去。
屋里的男人都快馋死了。
3
男人们每天望眼欲穿地盯着帐篷看。
本以为他们就是看看,不想他们却商量起要趁夜色跑进去瞧瞧。
他们问我去不去的时候,我抿了抿嘴没说话。
随即他们便嘲讽我是个软蛋,个子矮不说,还胆小。
我去,我去就是了。
话音落下,他们齐刷刷地露出古怪的神情。
门外面,有东西掉地上了。
屋外有人偷听
男人们迅速反应过来,拉开门看过去。
没有人,是只小野猫。
众人拍了拍胸口,没再当回事,纷纷回家去做准备。
还在原地的我,发现了不对劲。
水缸后面露出了点衣角,的确有人在偷听。
我踮起脚尖,轻轻走过去,想着抓住偷听的人。
哪知道过去一看,不过是件被人丢弃的旧衣服,是我想多了。
我扔下衣服,回到破旧的家里睡觉。
睡到月上枝头,我被人叫醒了。
快点,咱们可得去一起去帐篷呢。
我抹了抹脸,跟在他们身后。
4
杂技班的人想来都已经睡了,周边静得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们用刀割开了帐篷,一群人钻了进去,直奔女人们睡觉的地方。
还没到地方,就闻到一股脂粉香。
远远看过去,女人们光溜溜地躺在那里,柔软的曲线晃人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们已经扑了过去。
女人们被折腾得睁开眼,但她们并没反抗,甚至手一勾搭到了男人脖子上,反客为主。
很快,我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哼唧声。
男人软趴趴躺着,女人则坐在他们身上。
香艳的画面,我看得不敢眨眼。
哪知道意外很快发生！
啊！啊！啊！
男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
只见他们上半身忽地直起而后倒下,最后没了声音,像是死了。
我大叫一声不好,着急忙慌地往外冲,一刻不敢停。
下一刻,我迎面撞上了个女孩。
她长得很美,跟画里人似的。
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抬头对上了她圆溜溜的大眼睛。
你是村里人,他们其他人已经在帐篷里了吗
嗯嗯。
得到我的回答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指了指我的身后,说有人来了。
我转头看去,一阵剧痛传来。
女孩打晕了我。
5
我醒来时,周遭黑漆漆一片,闷热得不对劲。
一蹬腿,空间极小,我应该被装进了一个箱子。
我着急想逃出去,便用尽全身力气,打出了一个洞。
顺着洞看出去,我身边还有其他几个箱子。
数了数箱子的数量,正好是昨晚跟我一起进帐篷的人数。
破烂的屋顶,应该是村里海边废弃的房子。
我正打算开箱跑出去,有人进来了。
真的要把他们全烧死吗挺可惜的。
是昨晚打晕我那女孩的声音,还有个年纪挺大的女人,听不出来是谁。
没等女孩说完,年纪稍大的就命令她离开了。
我兴奋地探出头,拉开门往外面奔跑。
跑的时候女孩发现了我,但她没声张。
她说权当没看见,叫我快点滚。
我如获大赦地逃命,从狗洞钻了出去。
为了保命,我跳进了海水里。
回头望去,废弃的房子已被熊熊烈火吞噬。
耳边,响着若有若无的凄厉惨叫声。
我被吓得说不出话,硬生生躲在海水里半宿。
太阳出来了,我忙不迭地划上岸,跑回村子里。
6
救命,救命,死人了！
我正想说那几人被烧死的事,不想村里的声音打断了我。
村里,还在死人。
这次死去的老头,不出意外仍是盯着杂技班的大帐篷。
我的心里很乱,纠结之下还是说出了昨晚的事。
村民们愤怒不已,抄起家伙往大帐篷走去。
他们闹着要一命换一命,叫骂着让帐篷里的女人出来。
可里面却是迟迟没有动静,隐约还有股子血腥味传出。
所有村民全部呆立在场,不敢再往里走。
一番推搡后,我被要求进去看看。
来了啊,胆子真大,你也不怕看见不该看的。
女孩从暗处走了出来,目光肆意地在我身上打量。
我疑惑她要做什么,就见她步步逼近。
猛地,她扯开了衣裙,尖叫哭嚎。
不得了,你杀了人还不够,还要占有我,来人啊！救命啊！
好家伙,她要嫁祸给我！
我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奈何哪里说得过她。
7
村民们怒不可遏,开口指责我。
我很快被按住了,众人叫嚣着天黑就把我沉到海里去。
我这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秋霞。
她娇滴滴的哭泣着,哀求村里人一定要好好惩治我。
到这会我才明白,她昨天放我走就没安好心。
我的嘴被堵上了,也没办法解释。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所有人,希望他们松开我。
遗憾的是,根本没有。
等潮水涨上来,就把小伢子扔下去！
沙滩上火把被点燃了,我被五花大绑在床架子上。
所有人伸长了脑袋等涨水,唯独我在倾尽力气挣扎。
在他们的期待中,潮水来临。
我被推到了海水里,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潮声震耳欲聋,我被迫在海水里飘荡。
不知不觉间,海水灌进了我的耳朵和鼻孔。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想着快点死了好。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朝我游了过来。
8
是那个红裙女人,她在救我。
海水的冲击下,她浑身湿透,身段曲线勾得我移不开眼。
她注意到我在看她,白了我一眼,恶狠狠对我说道。
想活命,就别乱看！
我自是听话地不敢多看。
她的力气很大,夜色里,我像是死狗一样被她拖着带回了帐篷里。
帐篷里面早已备好火堆和干净的衣服。
她二话不说,命令我换好衣服,便走出了帐篷。
我背过身,默默换好衣服,转头就对上了一张脸。
原来是秋霞！
她与我鼻子抵着鼻子,氛围并不暧昧,因为她一脸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好气地让她滚,她不仅没离开,还压在了我身上。
窝囊废,难怪村里男人都瞧不上你。
忒！
口水吐了我一脸,她还不满足。
抬脚往我脸上踩,让我以后必须听她的。
我唯唯诺诺地说好,却在她转身要走时,偷袭了她。
一拳打下去,她唇角破裂。
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想继续打下去。
奈何红裙女人进来了,我不得不停止。
她妖娆地给了我一记眼刀子,开口要我帮她做事。
做什么
杀人。
说完,她就要带秋霞离开。
我大步一跨,拦住了她们。
9
为报救命之恩,我答应了红裙女人的条件。
她眉开眼笑地将我拉到了另一个帐篷里。
那里面都是女人,个个美艳动人,眼波流转。
我揉了揉眼睛,在她们面前坐下,询问起她们来这里的目的。
红裙女人面带哀伤地告诉我,她叫秋霜。
她和秋霞并不是姐妹,而是整个杂技班的女人都是秋字辈。
她们不知父母是谁,只知道所过之处的男人都会死一大片。
不过随后她们说出的话令我咋舌！
主人发令,这次不留活口。
我不由得回想起杂技班没来之前,我在村里过的好像也没个人样。
村里没有女人,饿极了的男人,只要有洞的活物,都能玩上一玩。
身形瘦小,天生晒不黑的我,自然而然成了最好的对象。
那些耻辱我都无法忘却！
所以,我才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们杀人。
我带着武器回到村子,思索怎么让他们上当。
哪知道我一出现,村民便一拥而上,将我绑起来。
他们嘴里一直骂我,说淹不死我,就等天亮以后烧死我！
这次,还好有那群女人给我们通风报信了。
出卖我的,是秋霞她们。
10
我扣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秋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整整一夜,我担惊受怕地眼皮子都不敢合。
一直熬到了天亮鸡鸣。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地朝我走来,还边走边商量怎么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直起身子,对着他们就破口大骂。
也不忘连带着辱骂杂技班的女人,我恨透了她们的阴晴不定。
大火燃起,我抱有最后一丝侥幸看着远处。
希望破灭了,她们始终没有出现。
火猛烈地烧了起来,烧得我浑身发疼！
我无助地发出嘶吼声。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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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地,身上的烧灼感没有了。
低头看去,原来是火自己灭了。
怎么回事他别是去哪里学了妖术不成
村民们不肯放弃,再次点火后,还是失败了。
他们害怕了,纷纷后退躲开。
这时,杂技班的女人们来了。
她们开口便说这是神迹,齐齐朝我跪下。
她们,要让我做神。
11
就这样,我在村民的恐惧中,被女人们救了下来。
一开始村民们是不信的。
可秋霜告诉他们,我是被海神选中的人。
他们才勉强相信了。
毕竟我好几次大难不死,属实有点唬人。
你们这村子没有女人,再这样下去必遭灭顶之灾！
但,现在你们有活路了！
秋霜给村民们洗脑。
村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其他女人。
女人们点了点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我们可以帮你们生孩子。
只见她们异口同声地说。
消息一出,几个年纪大的村民差点厥了过去。
这不是做梦吧有这好事
对啊,别是有病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全然没注意到秋霜牵起我的手。
她拉着我,走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大椅子上。
她让我站上去,接受跪拜。
在女人的诱惑下,村民们迟疑着走上前,陆续朝我跪下。
我不安地扫视一圈,一点都看不懂这群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可我为了活命,拒绝不了。
站在椅子上,我不得不故作高深地笑着,任他们膜拜。
久久仪式结束了,秋霜满意地看着我。
村里男人也都迫不及待地询问生孩子的事儿。
哪知道秋霜开口一句话,让我胆战心惊起来。
我们是不祥人,要是贸然答应,恐怕你们会跟之前死去的老头一样。
男人们听到后很是恼怒,觉得自己被耍了！
正要发难的时候,却又听见秋霜说出了解决的办法。
听了这个方法之后,我汗流浃背……
她们居然说要先和我好了才行！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经意数了下杂技班的人数。
那么多人,我怎么能行
偏偏秋霜一个眼刀子过来,让我不得不服软。
我认命地跟她走进帐篷,躺下准备装死。
她弯下身子对我步步紧逼,却在离我最近时,推开了我。
你到底要干嘛
见我生气,她伸手将我拉近,气若游丝地在我耳边说。
我不是……
不是不是
什么！
12
我恐惧地躲开,害怕慢一步会被秋霜抓住。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妖娆的她居然不是女人！
我抓起衣服想往外跑,他拉住了我。
一脸冷漠地告诉我,之前那些老头根本没碰过她们。
只是喝多了迷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死去罢了。
我不敢开口,呆滞地和他对视。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跟我说起了村子的往事。
这村子就不该存在,村里每个人都该死！
因为地处偏远,全靠打鱼为生。
村里家家户户都只想要男娃,生下女孩就是耻辱。
他们大多会趁着夜色,将女娃直接扔进茫茫无际的海里。
不敢想象,我面前的这片海里,曾经有多少无辜的生命逝去。
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很多年,村里的女孩是越发少。
终于有一天,村里人察觉到了问题。
他们的儿子娶不到媳妇。
外村的嫌弃穷,本村也没有姑娘,想买一个也买不起。
所以,他们做了什么
秋霜嘴唇颤抖,脸色发白的说。
他们选择了拐骗,他们凑了钱,请了一个好看的男人出去。
外面的女孩,不管幼的少的,只要遇到皮相好的,就搞回村。
短短几年时间,就骗很多女孩回来。
而被骗回来的女人,年龄到了就要负责给每家生孩子,这家生完给另一家生。
她们逃不掉,也走不出村里,连死都死不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的身份吧可惜,我不会告诉你。
故事戛然而止,他揉乱了衣服走了出去。
猛地,我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幽幽吐出一句话。
因为你不是村里人。
13
我和秋霜平静地走出了帐篷。
他们一股脑儿地冲上前想拉秋霜,迫不及待的样子让秋霜不怒反笑。
秋霜柔柔地劝他们喝下秋霞端出来的水。
男人们压根儿都不问是什么水,都抢着去喝。
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我看到秋霜从胸口掏出过一个瓷瓶。
瓶子通体全黑,上面画着跳舞的小人。
里面是红色的药丸,颜色鲜艳得不像话。
细看下去,里面仿佛有东西在蠕动。
我问过秋霜,她只说了句。
别喝,喝了,会很快乐。
很快,男人们都把水喝下了。
秋霜对女人们点了点头,她们便一对一地拉着男人走了。
这一夜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
当晚,留下来的秋霜迟迟没有入睡。
她坐在帐篷里,看着远处。
稍顷,村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喊。
我如临大敌跑出去,一路跑到离得最近的一家。
鼓起胆子推开门,不想里面跑出来的竟是男人。
14
他没事,那有事的是谁
我走了进去,就见床上的女人仰趴着。
她浑身青紫,我手一碰头歪了。
她死了。
不止她一个人,其他的也死了。
闻声看过去,说话的人是秋霞。
她说完,开始撕扯她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
我手足无措地转过身,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但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她尖叫起来！
杀人了,小伢子杀人了！
怎么故技重施了还
几声过去,本就处于惊慌中的男人们全来了。
他们摸不着头脑地看向我,听着秋霞的诉苦。
我低头对上了秋霞眼里的怨毒,我明白中计了。
她们打一开始,想对付的人就是我。
良久,男人们一番对视,各自跑回了家。
再回来时就人手拿着一把柴刀。
不用说,就是奔着杀我来的。
你们听我解释,这是她们的毒计,你们不要上当啊！
我极力的想要解释,可是他们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
放你的狗屁,你害死了我们的女人,你这是要毁了村子,你个害人精！
他们恨不得立即砍死我,追在我身后不肯放弃。
我跑不动了,他们追上我对着我拳打脚踢。
我不得不双手抱头,求他们放过我。
刀锋从我的脖子上擦过,他们没有杀我。
15
一群人狞笑着把我带回村,把我扔进了一个破柴房。
我的腿被踢伤了,眼看逃生无望,我用力抠着头发嘶吼。
死亡的气息已经笼罩在我身上。
这时候秋霞进来了,我只能自救！
我猛地一窜,抱住了秋霞的腿。
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将她拖拽在地。
随即,随手捡起一根柴,比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你已经死路一条,不要挣扎。
秋霞还是那副平淡的神情,不悲不喜的语气说道。
我提出了要见秋霜的要求。
我要证实一个猜测。
不想话刚出口,秋霜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不得不松开了秋霞,全身脱力坐下看着秋霜。
他挥退了其他人,蹲在我面前。
撩开了他的衣裙,一道从狰狞着胸口往下的疤痕出现在我眼中。
看到么这是你爹给我留下的！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皮相好,是因为我爹。
而我爹,就是秋霜口中那个帮村里骗女人回来的男人。
我爹当年看中了年幼秋霜的好皮相。
一不做二不休,他连同秋霜的弟弟一同骗了回来。
可是马有失蹄,骗多了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直到带回家,我爹才知道秋霜不是女孩。
在得知秋霜是男孩后,他恼羞成怒,将他们兄弟二人折磨了一夜。
秋霜的弟弟被活活折磨致死。
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秋霜,命大逃了出去。
我离开那天就发誓了,一定要杀了他。现在他死了,只有杀你。
听他说完,我绝望了……
她一走,就有人来了。
不过,那人在打开门后就离开了。
16
我小心翼翼地瘸着腿,往外面挪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海边。
海风阵阵,美景如画。
然而我根本没功夫欣赏,决绝地朝下跳去。
任谁也不知道,底下有个隐蔽的石台。
躲在这里,我相信不会被他们找到。
我喘着粗气躺下,得了片刻歇息我便盘算起后面的路。
村子是待不下去了,只有离开才有活路。
想多了忍不住叹气,哪知道身旁还有一道叹息声。
侧头看过去,是秋霞。
原来她一直躲在石台最里面。
小伢子,我们合作吧。
秋霞毫无预兆的一句话,让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着她三番四次的忽悠我,让我难以放下戒心。
我害怕了,害怕秋霜的疯狂。
一路上,看着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姐妹的惨状,我就知道,秋霜已经疯了！
她哆哆嗦嗦的话语,忽闪忽闪的大眼,让我有些心软。
我在短暂的思考过后,答应了合作。
很快,我们商量出了计策。
我在听到上面来人的声音后,故意探出头弄出响动。
秋霜发现了我,吼着要下来杀了我。
我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话里话外挤兑她。
成功激怒了她,令她跳了下来。
你是找死吗正好,我来让你如愿！
她张口闭口要我死,浑然不知她身后多了个人。
秋霞比我狠多了,石头砸了一下又一下。
当啷！
人倒下了,她依旧不肯放过。
叫嚷着必须打死,便要继续砸。
我急忙出手拦住她,让她别再打了。
她骂我不识好人心,说着带血的石头就要往我头上砸过来。
我求饶了一通,说我还有大事。
顶着她好奇的目光,我用力打醒了秋霜。
对着一脸不知所措,还没缓过劲的他说道。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他儿子,他儿子早死了。
秋霜拼命摇头,认定我在骗他。
直到我亮出了一样东西,他才停住了喊叫。
17
我脱下了鞋袜,露出了我的脚。
既然说我是仇人的孩子,那你一定知道,我爹家的人都有多趾症吧。
你仔细看看,我的脚,有没有问题
秋霜二话不说地抓住我的脚看。
复仇的希望似乎瞬间破灭,他的手瞬间脱了力垂下……
眼看他在地上发呆,我连忙起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转身瞬间,他又抓住我的脚！
只见他他满脸不甘,叫嚷着我在骗他。
他拉着我不撒手,要我跟他上去搞清楚！
奇怪的是,秋霞这时候也没有阻止……
为了摆脱他,我不得不同意。
可到上面,他却变了脸。
杂技班的人真的很善变！
不顾之前跟我的约定,秋霜将我推倒在地上。
柴刀放在了我的脖子上,他开口询问其他村里人。
在得到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后,他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我不是他的仇人,他不能再伤害我。
气恼之下,他放开了我。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颤巍巍地抬头看向我,快步向我冲来！
18
猛地,我被他一把抱住！
弟弟！你是我的弟弟！
这村子很少有外来的男人,更别提像我这样自小就来的。
除非我就是他的弟弟,他以为死去的弟弟。
因着这个发现,他痛哭流涕地抱着我。
不停地对我道歉,说他错了。
弟弟,跟我离开村子吧。
他说的话情真意切,让我有点动心。
我正打算点头,背后有人扯了下我。
偷偷瞟了眼看过去,秋霞在眨眼睛。
我抿了抿嘴唇,开口说要想想。
接着激动地跟他叙旧,装出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一通弄完,我终于有机会去找秋霞。
她缩在墙角,说出了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那天躲在水缸后面的是她,她听完了我们几人的对话。
知道我和村里的其他男人不一样。
她说她跟着秋霜走过很多地方。
没见过像我这样的,所以破屋子烧人的时候,她故意给我的箱子没上锁。
那你一直针对我也是为了救我
对,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我把耳朵凑了过去。霎时只觉得荒谬至极。
偏偏秋霞眼里的急切,让我没办法忽视。
难道,真的如此吗
18
我还想问下去,秋霜走了过来。
他温情地看着我,贴心地要为我检查身体。
我却不停往后退,脑海里全是秋霞告诉我的话。
秋霜并不是受害者,他是参与者。
那些女孩被拐骗的事,是他跟村里人一起做下的。
男人拿不下的,就用他酷似女孩的外表去诱骗。
而他身上的疤痕,是跟村里人分赃不均被砍的。
就连他口中被害死在村里的弟弟,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人就是他带进村子的,打从一开始就奔着卖钱来的。
察觉出我的不对劲,秋霜眼里闪过狠毒。
你怎么了,别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吧
我没有回答他,拔腿就往海边跑。
我确定了一件事,他根本没放弃杀我。
夜晚的海,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吓人。
我鼓起胆子想跳下去,还是停住了。
追来的秋霜嘲讽我,没胆子跳下去。
他一把拽住了我,揪住我的衣领。
说他要帮我,帮我快点死去。
本来呢,是打算把你带去外面卖钱的,现在你不识趣,死了也不是不行。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把我的头压在地上。
我绝望地盯着下方的黑漆漆,边默默倒计时。
寻思着拖延点时间,我问起杂技班其他女人的来历。
来历骗来的！不然就是抢呗！
他挑衅的看着我,说出了我的来历。
我本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不巧外出玩耍被他看见了。
他以为我是个美人胚子,深夜跑进了我家。
不料吵醒了我爹娘,丧心病狂的他直接杀了人。
他抱着我一路来到这村子,路上发现我是男孩。
他气得想完事后掐死我,得亏后面发生了一堆事,让我得以活了下来。
你这个疯子！你没有人性,你根本不算是人！
不算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他没有半分悔改之心,仍旧责怪我们这些人命不好。
你想多了。
秋霞的声音响起,跟着一双素白的手用力推动。
我则翻身而上,用力甩开了秋霜。
不,明明是你！
几声凄厉的喊叫过后,是一道重重的落水声。
秋霜,他,死了。
19
我和秋霞一起坐在海边,等到了天亮。
听着远处滚滚的海浪声,我们相视一笑。
站起身回到了村子,村里人自然是没给好脸色。
他们焦急寻找秋霜,遍寻不到又想动手。
我接过秋霞递来的口哨,慢慢吹响。
他们当即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求救。
我大喊：秋霜之前给你们喝的水有问题,你们还要找他么
水是他给你们的,但是他现在不见了,我也无能为力……
你们以后,只能听我的！
现在我的,只要哨子在我手上,村民们就任我宰割。
别,别,别吹了！我们听、听你的！我们放你走！
他们跪地求饶,我却不想走了。
外面天大地大,能有多少地方容下我。
而村子里就不一样,我用一个哨子,就能轻松控制他们。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留在这里的日子会好的。
所以,当秋霞提议带我离开时。
我开口拒绝了她,说出了我的想法。
她听完,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没过两天,她带着杂技班剩下的东西要离开村子。
我挥手送别她,心里轻快了不少。
秋霞看起来并不简单,只有她离开了,我才算放心。
20
哪知道深夜出事了,秋霞一身是血地回来了。
她全身虚弱,说她被人追杀了。
是,是以前杂技班的仇人。
无奈之下,她也留在了村子里。
对于她这样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我不得不安排她住进我的隔壁。
叮嘱她,有事就来找我。
她笑了笑,说尽量不会麻烦我。
从那之后,她真没出现过在我面前。
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安静过下去,天晓得还是出问题了。
村里,不知不觉又开始死人了。
我逼问他们,可他们忽悠我说没这回事。
我目光一扫,朝秋霞的住处看去。
能让全村男人维护的人,只有可能是她这唯一的女人。
我带上东西,跑到了她的家门外。
别急啊,我还没脱呢。
什么脱什么
我是一刻也不想等,抬脚踹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龌龊画面。
秋霞正蹲在地上,给男人检查腿上的伤口。
看到是我,她不急不慢地继续给男人处理伤口。
在我的注视下,送走了男人。
她清洗好双手坐下,开口说出了我的来意。
秋霞目光悲戚,责怪我不相信她。
我摸了摸鼻子,决定随便看看就离开。
走到了后院,我发现了几个大箱子。
这是
杂技班以前留下的东西,没地方处理,就先放着了。秋霞如实说道。
行,那我先走了。
离开前我看了最后一眼,那箱子底部似乎有些湿润。
21
出了门,我没有走,而是蹲在秋霞窗外听动静。
可惜,里面安静得不像话。
好像,没有人在里面一样。
想到这里,我紧张地回头看。
秋霞,在我身后。
看到我发现了她,往我头上重重一砸。
倒下的时候,她脸上露出的阴狠老练,是根本不会在女孩脸上存在的。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秋霞果然是有大问题的。
她把晕乎乎的我拖到了后院,打开了那几个箱子。
里面,是貌美的少女。
这些都是秋霞离开村子那天,在外面得到的战利品。
而她选择回来,全因无处可去。
城里的大街上,贴满了关于她的悬赏令。
谁能想到秋霞是秋霜背后的人,她不仅参与,还是能指使秋霜的人。
难怪,秋霜临死前如此愤恨。
22
没办法,我也不想去骗,谁让我生了这么一张脸。秋霞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们这些女人总是会轻易地相信我。
出生悲苦,无父无母的秋霞,最是见不得那些生下来什么都有的女子,所以她要毁了她们。
从一开始,秋霞就知道秋霜在做什么。
所以,她选择了加入,并且成了比秋霜还要凶狠的人。
秋霜是卖掉她们,她却是玩弄折磨。
箱子里露出来的女孩,已经被弄得只剩一口气,浑身都是细密的小伤口。
秋霞趴在箱子旁,静静欣赏女孩的痛呼声。
快点,快死啊！你怎么还不死呢
眼瞅着女孩迟迟不断气,她急了。
摸起地上的刀,就要对着奄奄一息的女孩捅过去。
在她的刀尖即将挨上时,猛地,她倒下了。
我强撑着力气,将她推倒,趁势踩着她的头,不让她起身。
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我对着外面吹了个口哨,紧跟着男人们全部跑了过来。
他们整齐的步伐,跟平日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吓得秋霞老实闭上了嘴,眼神里全是哀求。
我低下身,告诉她。
别挣扎了,我不是他。
23
我命令男人们把秋霞带到海边,带到那个曾经绑过我的架子上。
烈火被点燃了,她发疯地哭叫,说她没有错。
看见我给受伤的女孩治伤,她说我假仁假义。
我放下了包扎的手,静静听她辱骂。
骂着骂着,她挣脱开了束缚。
被烧伤的她焦急地从怀里掏出一枚跟我一样的哨子,用力吹响。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留了一手,你要死了！
哨声响起,男人们还是定定地站着。
她不死心地多次尝试,仍然没见效果。
她放弃了,身子一软坐到地上。
她知道逃不出去了,远远地跟我打起了感情牌。
小伢子,我可是为了你把秋霜都给杀了！
别说谎话了,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更好地满足你自己。
秋霜在一天,就不会允许秋霞杀人。
当然不是善心发作,是为了银子考虑。
他自认为这样对他们二人都好,殊不知秋霞早就不满。
眼看着装不下去,她试图扑过来杀了我。
遗憾的是,我比她先预料到。
有村民挡在了我面前,令她错失机会。
你到底是谁
她绝望地嘶喊,声音大得让我捂耳朵。
我平静地对她一通打量,说出了我的身份。
恐怕秋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和弟弟是对双生子。
爹娘惨死当天,白天我因生病没出门,晚上睡在里间。
秋霜进来时,我恰好起夜去了后院。
当我返回时,目睹了他的杀人经过。
我想去打他,对上的是阿娘示意我快跑的眼神。
她恳切的泪水,让我明白我必须要活下去。
那晚之后,我失去了父母弟弟,一个人孤苦无依长大。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关于村子的消息,见到了弟弟。
可这样的村子,怎么可能会好心养大一个无父无母、没人养的孩子。
哥哥,你杀了我吧,我活不下去了。
我唯一的亲人,早就被这帮人折磨得不想活了。
他的身上都烂了,一个又一个大洞。
我被迫杀了他。
24
听我说完,秋霞嘲讽我活该。
反正她不认为她有错,她从怀里拿出了第二枚哨子。
她疯癫的看着我,轻轻吹响。
霎那间,那些本挡住她的人,一个个趴在了地上。
她控制村民朝她靠近,带着他们躲进了屋里。
一脸猖獗对我大喊,要我自尽。
不然她会点燃提前放在屋子周围的火油,一起同归于尽。
小伢子,我处心积虑跑回来,杀掉那些可能认识我的人,没想到栽到你手里。
你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我没有回答她,悄声拿出了打火石。
走到她埋火油的地方,重重抛下。
火光四射,像一条猛兽般吞噬起这座房子。
秋霞害怕了,不住求我。
我冷漠看着我,笑话他高看我了。
这个村子里所有人,我都不想他们活着,你竟然用他们威胁我,多可笑！
我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对身后的哭嚎置若罔闻。
你杀不完,罪恶杀不完！
多年前,因为他们的恶念,我失去了家人。
现在,我来终结罪恶。
这场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满村子的臭味。
我坐在海边,望着远方发呆。
就在大石头上,睡了多年来第一个好觉。
梦里我们一家没有遇上秋霜,过着平静祥和的日子。
弟弟爱读书,我会拨算盘。
他考中了秀才后,也没再继续读书,自己支了个学堂过活。
我则有了自己的铺子,日子尚可。
家人和睦,父母通情达理。
我们一家是城里最令人艳羡的一家,过路都会听见我们的笑声。
或许是梦境太过美好,我笑着笑着笑醒了。
彼时村里的火熄灭了,我走回废墟四处打量。
在确定他们全死光了,我呆愣地收拾起废墟。
我住进了村口的房子,每天在这里欣赏日出日落。
还饶有兴致地种地养花,过上了自给自足的日子。
一晃眼过去了很多年,村子里慢慢有了其他人搬过来。
我的称呼,也变了。
伢爷爷,你又在这里看鱼啊。
没看鱼,难不成看你们。
逗趣完几个小孩子,准备闭眼睡觉。
哪曾想身后一道声音,吸引了我。
听说了吗隔壁那村买了个媳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