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派非洲六年。
为了给女朋友一个惊喜,我特意没有告诉她我提前回国的消息。
却在家里意外撞见她和邻家哥哥抵死缠绵。
舒雅,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蒋修亦
听见我的名字,谢舒雅肉眼可见皱了皱眉。
她很快就热烈地回吻：蒋修亦古板又无趣,在床上像个呆子一样。
提那家伙做什么,今天晚上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原来十年感情,终究比不过她年少的不可得。
对于谢舒雅来说,我根本不及陆怀川的万分之一。
几个深呼吸后,我终于打去电话。
刘总,关于法国那个项目,我想好了。
我要去。
1
门被打开,谢舒雅终于回来了。
一片黑暗中,我的心情忐忑又激动。
这次提前回国,我特意没有告诉谢舒雅,为的就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刚想要开口。
却猛然听到一阵唇齿交缠的甜腻声。
嗯...慢点亲。
声音不大,我一度怀疑是我听错了。
可下一秒,谢舒雅调笑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都说了慢点亲,瞧瞧你猴急那样！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叫我整个身子都直接僵了在原地。
谢舒雅,我的女朋友。
竟然带了个男人回来！
玄关灯被打开,我下意识蹲下身躲在沙发后面。
等两人又亲得忘情,我这才抬起头,借着灯光看清了男人的脸。
好巧不巧,正好是我认识的人。
谢舒雅喜欢过几年的邻家哥哥,陆怀川。
陆怀川从小就和谢舒雅一起长大,两个人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后面又上了同一个大学。
谢舒雅没向我隐瞒过她向陆怀川表白被拒的事情,和我在一起后也向我再三保证,她和陆怀川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
我对恋人向来是百分百的信任,也相信谢舒雅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
可如今,眼前的场景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陆怀川的手探到了谢舒雅腰侧。
喘息间,他坏笑着问道：舒雅,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蒋修亦
听见我的名字,谢舒雅肉眼可见皱了皱眉。
好像我的存在搅了她多大的兴致。
她很快就热烈地回吻：蒋修亦古板又无趣,在床上像个呆子一样。
提那家伙做什么,今天晚上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我疼惜谢舒雅,在那些事情上从不会做得过火。
可自以为的柔情在她眼里,却是古板、无趣。
就连我这个正牌男友,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那家伙。
手脚发凉,我看着两人纠缠着上楼。
陆怀川喘着粗气,急不可耐地卸下外套。
舒雅,今天我们不做措施了好不好
给我生个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毫不负责任的话,并没有让谢舒雅生气。
她只是娇羞地用拳头怼了一下陆怀川的胸口,笑着骂他,陆怀川,又说胡话！
两人一路去了主卧。
动作轻车熟路,明显不是第一次。
放浪的声音隔着门传到楼下,一声一声如利刃般剜在我的心尖上。
终于再也撑不住。
惨淡稀薄的月光下,我双腿一软。
无力地跌坐在沙发旁。
2
从房子里出来,我在门口枯坐了一夜。
我和谢舒雅,从大学时期就在一起。
毕业后的谢舒雅想要继续读研深造,可一战失败,没能成功上岸。
为了给她提供支持,也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最终签了外派非洲的工作,一去就是整整六年。
六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家和谢舒雅团聚。
公司通知可以提前回国的当晚,我立马订了第二天的机票,乘坐将近二十小时的航班,一路从非洲抵达国内。
下了飞机后,更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留,坐上出租车就往家里赶。
却没想到,竟会看到如此荒唐的画面。
等天蒙蒙亮,我拿出手机,语气故作轻松地给谢舒雅发去信息。
【小雅,公司批准提前回国,我等下就要到家了！】
没过一会儿,房子的大门就被打开。
谢舒雅慌慌忙忙推着陆怀川出去。
你快回家,等下蒋修亦就要回来了！
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国了！
你着急什么,就说我暂时没地方可去,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一晚——这有什么的！
陆怀川看着并不着急,甚至还气定神闲地向谢舒雅索吻。
她没拒绝,只是亲完后继续叫陆怀川赶紧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快回去,咱们手机联系。
谢舒雅目送陆怀川离开的表情,饱含爱意和不舍。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才是插足两人感情的第三者。
眼睛酸涩,心脏也是刺痛的。
可我却还是在一小时后,按响门铃,笑着和谢舒雅打招呼。
小雅,我回来了。
谢舒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很匆忙。
大概在忙着收拾昨天混乱的痕迹。
修亦,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谢舒雅看见我的那一刻,甚至眼眶都发红。
她张开手臂,紧紧抱着我,看起来像思念极了我。
对视的那一刻,我细细去看谢舒雅的表情。
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心虚和愧疚。
可什么都没有。
她满眼都是再见到我的开心和惊喜,仿佛昨天晚上和陆怀川鬼混的是另一个女人。
修亦你看,家里的布局都没怎么变。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谢舒雅贴心地脱下我的外套,带我到客厅坐下。
她一字一句,向我诉说对我的情意。
可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昨天晚上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和他们撕破脸,一是不想六年后刚见面就闹得难堪。
二是因为,我想亲耳听到谢舒雅向我坦白。
但凡谢舒雅对我有一点愧疚,对我们十年的感情有一点愧疚,她就该告诉我,她和陆怀川的事情。
视线下移,正好看到谢舒雅脖子上一处暗红。
我哑着嗓子开口：
舒雅,你还记不记得——
我去非洲前,你答应过我,说回来后就和我结婚
3
谢舒雅和陆怀川搞在一起,我当然不会和她结婚。
我只是很好奇,她到底还记不记得和我之间的约定。
谢舒雅明显愣住了。
下一秒,她突然摆出一副很愧疚的表情。
修亦,我知道你很想和我结婚。可现在公司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成绩,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被分走精力。
我想为我们的未来做更长远的打算,所以你再等等我,好吗等公司稳定下来,我立马就和你领证结婚,这样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我们的家庭也能更幸福。
她说得那么真切,好像满眼都在为我们的家庭做打算。
可谢舒雅,昨晚你和陆怀川缠绵的时候,有想过我,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我满眼失望,低下头,没说一句话。
谢舒雅却以为我生气,忙不迭地来安慰我：
修亦,你别生我气。你好不容易才从非洲回来,我给你办个接风宴,大家好好聚一聚！
接风宴就定在晚上。
除了谢舒雅之前在大学里的几个好朋友和她的闺蜜赵欣茹,陆怀川竟然也来了。
见到他,我的脸色并不好。
谢舒雅却只是拉了拉我的袖子,修亦,你别多想,只是路上碰巧遇到,就把怀川也叫过来了。
碰巧,好一个碰巧。
谢舒雅的几个好朋友和陆怀川似乎也认识,我来之前,他们正聊得火热。
等我和谢舒雅入座,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我身上。
蒋哥大学时可是法语系第一,各种比赛都拿奖拿得手软！
就是就是,当时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在表白墙捞我们蒋哥,都算学校风云人物了！
只是没想到啊,就算是法语第一,也得被外派到非洲——蒋哥,你快跟我们讲讲,非洲生活怎么样
话题其实很平常。
可几个人看我的眼神,却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赵欣茹更是一脸难言的表情,这有什么好说的,非洲那么乱那么脏,可别传染给我们舒雅什么传染病。
蒋哥,实在不是我说你,虽然男人挣钱很重要,但怎么说也得找份体面的工作吧我们小雅现在好歹是个公司老板,你这在非洲工作也太掉面了！
话说完,没等我回答,她又看向坐在谢舒雅身旁的陆怀川。
你看看怀川,虽然在学校成绩一般,但现在人家可是大画家,一幅画十几万呢！
怀川,等待会散场,你可得给我签个名,以后等你火了,这签名可就千金难求了！
原来前面和我客套是假,踩一捧一才是真。
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捧陆怀川的臭脚。
旁边的谢舒雅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听着一行人对我的冷嘲与热讽。
可我如何不知道,朋友和闺蜜对我的态度,往往取决于谢舒雅本人对我的态度。
说到底,不过是谢舒雅觉得我丢了她的脸。
可当年我拿外派非洲的钱支持她二战和读研时,她明明隔着屏幕和我说。
修亦,你就是我的英雄。
我沉默间,陆怀川举起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蒋哥,你别听他们瞎说,我觉得你比我厉害多了！外派非洲,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我替大家,替舒雅,向你敬一杯！
陆怀川向我面前凑了凑,像是真要敬酒。
可下一秒,他突然站不稳,向前一个趔趄。
之后将酒杯里的酒,悉数泼在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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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身上穿的衣服,是六年前我生日,谢舒雅亲手织的毛衣。
她当时织了得有半个月,手上被扎了好几个针眼。
我心疼她,就更珍惜这件毛衣。几年来没拿出过几次,只有比较重要的日子,我才会穿上这件衣服。
如今,白色毛衣上满是红酒污渍,一大片简直触目惊心。
蒋哥,真不好意思,刚才我没站稳。
陆怀川嘴角带着笑,话里听不出一点抱歉的意思。
有人忙开口打圆场：没事没事,不过是件毛衣,蒋哥大度,不会生气的。
别人不知道这件毛衣对我的重要性,可谢舒雅知道。
但比起毛衣,她似乎更关心刚才没站稳的陆怀川。
怀川,没事吧是不是酒喝多了,有点不舒服
你要是不喜欢喝酒就不喝了,别逞强。
等视线转到我身上的红酒渍,谢舒雅却只是摆摆手,修亦,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我在洗手间拧干毛衣,又用水洗了把脸。
身上的衣服湿漉又黏腻,我的心情也跌至谷底。
抬头看镜子,陆怀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他几步朝我走过来,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蒋修亦,别装了,其实你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吧
我的心不禁一沉。
陆怀川...早就发现了
5
昨天晚上开了灯,我就注意到沙发那有动静。但我也真是高看你了,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乱搞,你竟然能忍着没出来——蒋修亦,你不会是有绿帽癖吧
我捏紧手机,抬脚想走。
陆怀川却拦在门口,一脸挑衅地看我。
当时高考完,我以为谢舒雅是什么乖乖女,几次向我表白我都没答应。早知道她这么玩得开,我当时就应该把她给睡了。
脸蛋好身材顶,又能陪我各种姿势,真不愧是——
人、间、极、品。
气血翻涌,破风间,我的拳头砸向了陆怀川的脸。
他想躲,可根本躲不过。
几拳下去,他很快脸上一片红肿。
一声尖锐的蒋修亦让我理智回笼。
等我回过神,谢舒雅已经冲到我面前,一巴掌扇得我偏过脸。
蒋修亦,你疯了！
在一起十年,谢舒雅和我没吵过一次架。
如今,她却像是气极了,冷着脸瞪我。
不过就是弄脏了你一件衣服,你至于吗你！还是说你一直看不惯怀川,就想借机给他点教训
蒋修亦,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真是卑鄙无耻,让人恶心！
过来的不只她。
邀请的几个朋友,还有赵欣茹,都一脸看戏表情站在门外,满眼藏不住的嘲讽。
陆怀川适时地火上浇油：舒雅,你别怪蒋哥。也怪我想得不周到,知道蒋哥看我不顺眼还是来了接风宴。
要怪就怪我,别影响你俩感情——嘶,好痛。
谢舒雅从地上搀扶起陆怀川,没再给我一个眼神。
只在离开前,朝我冷冷撂下一句话：
我要开车送怀川回家,你自己打车回去。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等到所有人离开,我才颤着手拿出手机,摁下录音的暂停键。
心脏钝痛,呼吸似乎都困难。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很明了。对于谢舒雅来说,我确实不及陆怀川的万分之一。
几个深呼吸后,我打去电话。
刘总,关于法国那个项目,我想好了,我要去。
我明天就可以出发。
5
这次能提前回国,一是因为项目顺利结束,二是因为我受到领导重视,有了去法国分公司的机会。
谢舒雅曾短暂地去过法国旅游,隔着屏幕,她满眼向往与期待。
修亦,南法好美,有机会咱们俩一定要来一次,这里好浪漫！
正好你法语说得好,特批你为本人的专属翻译！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却不想六年时间,足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我的行李。
可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
要带的,不过还是回国时带回来的那些行李。
突然想起我大学时珍藏的几本法语原著。
我抬脚进了书房,入目却是一幅又一幅陌生的画。
走近,细看,原来无一不是陆怀川的作品。
怪不得他一幅画能卖十几万。
有人愿意买,何乐而不为呢
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脸疼,心也是痛的。
余光暼到角落里熟悉的肖像画。
那是大学时上绘画选修课,我一笔一画画出来的谢舒雅。
当时她看到画,笑了我好久。
蒋修亦,你这画工也太差了！啧啧啧,不过看你画得这么用心,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啦！
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就买个画框裱起来,就挂在咱们客厅的墙上！
画框是有了。
可画却被丢在书房的角落,和我一样,不受重视。
我注视那幅画片刻,之后平静地将画撕成碎片。
纸片四散在地,如我和谢舒雅的感情一样破碎凌乱。
我心想,就这样吧。
等谢舒雅回来,当面和她说个分手。
毕竟在一起十年,即使分开,也给彼此留个体面。
可我还是高估了十年感情在谢舒雅心中的份量。
她竟然,一夜未归。
看着镜子里自己青黑的眼底,我自嘲地笑笑。
还在期待什么呢。
蒋修亦,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对谢舒雅期待越多,你只会摔得越惨。
拿出手机,找到微信里置顶了十年的联系人。
我选中昨天晚上陆怀川的录音文件,麻木地打字。
【谢舒雅,我们分手吧,祝你幸福。】
发送,拉黑。
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奔向下一个新的起点。
6
谢舒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昨天她和陆怀川回家后,两人干柴烈火,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这两年来,这事明明做过无数次。可不知道是因为蒋修亦提前回国,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第一次和他吵架。
即便是最欢爱的时候,谢舒雅的脑子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出现昨晚蒋修亦挨了巴掌后,满眼委屈的脸。
回去之后就和蒋修亦道个歉,她想。
蒋修亦那么疼她爱她,不会因为一个巴掌就和她置气。
可出乎意料,谢舒雅刚打开手机,就看到蒋修亦今早六点给她发来的消息。
一个音频文件,后面跟着分手的字眼。
蒋修亦,要和她分手！
谢舒雅只觉得大脑一阵嗡鸣,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穿衣服。
动作吵醒了熟睡的陆怀川。
他揉揉眼,伸手拉住谢舒雅的胳膊,舒雅,你现在就要回去吗。先别走好不好我的脸好疼,你再多陪陪我吧。
放在以往,陆怀川近乎撒娇的话语最能让谢舒雅心软。
可看到蒋修亦的消息,她整个人都慌了神。
即便陆怀川多次承诺会给她幸福,但她也从来没想过,要为了陆怀川和蒋修亦分手。
我先回家一趟,脸上的伤你先自己涂点药！
开车回去的路上,谢舒雅分神闯了好几个红灯。
她的微信被拉黑,不停给蒋修亦打过去的电话也无一被接起。
越这样,她越心慌。
终于回到家,蒋修亦回来拿的行李已经消失不见。
谢舒雅突然觉得一阵耳鸣。
跌跌撞撞地去看各个房间,无一不是空荡荡的,丝毫不见蒋修亦的身影。
就好像,好像他还没从非洲回来一样。
修亦！修亦！我错了,我昨天不该打你！
你快出来好不好不要和我开分手的玩笑！
余光瞥见书房没关好的门。
谢舒雅心底突然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蒋修亦回来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这两年从陆怀川那里买来的画。
不可以,蒋修亦不可以看到那些画……
跑进书房,满地凌乱碎片无一不说明,有人来过书房。
视线触及碎片上熟悉的画,谢舒雅全身卸力般跌倒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
蒋修亦怎么可能舍得亲手撕掉大学时他送给自己的画！
心底越来越不安,谢舒雅颤抖着手拿出手机。
她不愿意相信蒋修亦真的要和她分手。
她还记得那个音频文件。
或许里面会有蒋修亦想要对她说的话。
蒋修亦,别装了,其实你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吧
但我也真是高看你了,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乱搞,你竟然能忍着没出来——蒋修亦,你不会是有绿帽癖吧
当时高考完,我以为谢舒雅是什么乖乖女,几次向我表白我都没答应。早知道她这么玩得开,我当时就应该把她给睡了。
……
摁下播放键。
那些谢舒雅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全都被血淋淋地搬到面前。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
7
舒雅,你怎么坐在这——嘶,好好的画怎么被撕成这样
录音播完没多久,陆怀川跟着赶过来了。
他想扶起地上的谢舒雅,可反而被她揪过领子拽到了地上。
她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狠色。
陆怀川,你明明知道修亦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怀川以为是蒋修亦告状。
他立即红了眼,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不是的舒雅,我昨天只是注意到了点动静,但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是不是蒋哥跟你说我什么了舒雅,我也是男人,我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吗他无非就是想让我离你远点,往我身上泼脏水！
往常谢舒雅和陆怀川闹脾气,他几句话就能把人哄开心。
他以为这次不会是例外。
可谢舒雅看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陆怀川,你知不知道,修亦因为你要和我分手！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不许被修亦发现,也不许去他面前挑拨我俩的关系,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虽然谢舒雅的样子很吓人,但陆怀川却精确地捕捉到蒋修亦要分手的信息。
他摆出一副深情的表情,极其诚挚地看向谢舒雅。
舒雅,蒋修亦和你分手是他的损失。你身边不还是有我吗
舒雅,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娶你,我们一起组建新的家庭——我会让你幸福的,好吗
曾经的谢舒雅等陆怀川这些话,等了很多年。
可直到遇到蒋修亦,她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她和陆怀川,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错误。
只因为蒋修亦离开太久,只因为陆怀川是她的年少不可得,她才一时冲昏头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谢舒雅松了手,看向陆怀川的眼神却依然凌厉。
她拿起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后,突然很神经质地笑出来。
爱我陆怀川,你当然爱我,我脸蛋好身材顶,还能陪你各种姿势,你能不爱我吗
几句熟悉的话,让陆怀川的脸色一瞬霎白。
之前你和我装可怜,说为了给阿姨治病,需要很多钱。但其实我早知道了,你被女人骗了几百万,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要是你乖乖的,我还愿意陪你演演戏,花点钱买你几幅画,让你慢慢还钱。可你非要不老实,自作聪明去找修亦。
既然你非要往枪口上撞,那我就成全你——今天你运气好,你欠债的那个大哥正好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就突然冲进来,一把抓住了地上的陆怀川。
见到为首的纹身男,陆怀川只觉得凉意和恐惧从脚底升起。
谢舒雅的话冷得吓人。
他不是还欠着你们一些钱吗身体上部位,你们看着选。
强硬的一面在陆怀川被拖走后终于被击溃。
谢舒雅盯着满地凌乱的画。
终于再也忍不住,出声痛哭。
8
在法国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轻松。
短短两年,我就已经成了分公司的主心骨,不仅深受领导重视,还用这几年的积蓄在法国买了一栋小别墅。
从前总被嘲笑没有爸妈的傻小子,如今终于靠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家。
只是有时候一个人久了,也会想起之前和谢舒雅的点点滴滴。
想起我和谢舒雅一次出去玩,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们两个没带伞,明明被雨淋成落汤鸡,却还傻瓜似的一起笑。
想起期末考试前一周我发烧,谢舒雅比我还着急,给我买药买饭,不停叮嘱我要记得按时吃药。
想起去非洲的前一晚,谢舒雅一边哭一边抱着我不松手,揪着我的耳朵让我记得要天天和她打视频,千万不许亏待自己。
……
十年时间实在太久。
不知不觉,她已经占据了我前三十年人生的三分之一。
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
却没想到两年后,我的生活出现了插曲。
分公司新增的合作方里,谢舒雅的公司赫然在其中。
我作为公司代表,很快就和谢舒雅在办公室相遇。
修亦,是你……真的是你！
再次见到谢舒雅,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两年不见,她变了很多。
当年的齐腰长发被剪短,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雷厉风行。
秉承着公事公办的原则,我朝谢舒雅温和而疏离地打了个招呼。
而后入座,和她一起确定公司合作的细节。
谢舒雅的视线全程都钉在我身上。
等到谈话结束,更是在门口拦下了要离开的我。
修亦,我知道当初我错的离谱,我已经解决好我和陆怀川的事情了——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们谈谈
我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住距离。
谢小姐,这次合作细节已经敲定。至于其他私人的事情,我想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比较好。
修亦,你别这样,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表现得不认识我一样
谢舒雅的语气满是乞求,几乎是我未曾想象过的低姿态。
可被人欺骗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我已经不想再被骗第二次。
挣开谢舒雅拉住我的手,我很快就离开。
可她却比我想象中执着,竟然一路开车跟着我到家。
大概是从公司那里得到的我的手机号。
谢舒雅给我发来短信：
【修亦,我会努力弥补你受到的伤害,不要就这样和我结束,好吗】
原来她心知肚明,当初那些事情会有多伤害我。
那现在又做戏给谁看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再次拉黑谢舒雅的手机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9
谢舒雅在我家附近住下。
每天早上,不管我什么时候出门,总会碰见正好要出门的她。
等到了下班时间,她又总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缠着我要和我一起回去。
我次次拒绝,她却次次不放弃。
过了半个月,我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礼貌,毫不客气地和她冷了脸。
谢舒雅,你这样做并不会让我回心转意,反倒让我看见你就心烦。
如果你继续这样干扰我的正常生活,那我只能和公司申请把我调到别的地方。
她这才作罢。
可没过多久,谢舒雅又开始给我送来自己做的饭。
三四个保温桶,一到饭点就准时出现在大门门口。
每次上面都会附着一张便利贴。
【修亦,今日我给你做的爱心晚饭已送达^^】
直到我们分手,谢舒雅都没有自己下过厨。
读书的时候,她不是去食堂就是点外卖。
后面开了公司成了老板,就雇保姆给自己做一日三餐。
而现在,她的手艺算得上大厨。
每次送来的晚饭,也确实都是大学时期我最爱吃的菜。
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爱太无常。
大学四年里,谢舒雅记得我所有的喜好,知道我所有的事情。
她那时候爱我胜过爱自己,却还是在我外派的六年里让别的男人插足了我们的感情。
如今所有的弥补都无济于事。
无非只是一遍又一遍提醒我,我们只是曾经很相爱。
10
眨眼到了圣诞节。
法国满街道的圣诞元素。
当天下了很大的雪,我和同事在外面聚餐喝酒,直到很晚才回家。
下了出租车,远远就看见谢舒雅坐在别墅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礼品袋。
等我走近,她连忙起身小跑着过来。
修亦,圣诞节快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礼品袋悬在半空,我说了句谢谢,却没有收下礼物的打算。
刚想绕过她回家休息,下一秒手就被人拉住。
修亦,收下吧,这是我给你新织的毛衣。
像是知道我不会打开,谢舒雅从礼品袋里拿出了一件白色毛衣,献宝似的举到我面前。
我那天晚上不知道陆怀川弄脏的,是我给你织的毛衣。我真的没想到六年过去,你还留着那件衣服……
我给你织了一条新的——你可以先不原谅我,但是你一定要收下它,好吗修亦
就像我想不到,谢舒雅会为了我去学做饭。
我也没想到她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会是一条新织的毛衣。
可那又怎么样呢
即使是同一个人织的,这件毛衣还是和上一件没有可比性。
谢舒雅,白毛衣沾上酒渍,其实是可以弄干净的。
可如果感情里有了裂痕,它永远不会复原,只会越来越开裂,最后怎么补也补不上。
既然你知道毛衣脏了就要换一条新的毛衣,那你也应该明白,感情脏了,我也可以换一个新的人。
谢舒雅有些崩溃。
她眼尾泛着红,紧紧抓着我的手,看起来痛苦又无助。
修亦,你别这样……你这样说我真的好难受。
不要找新的人好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已经听腻了这些话,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谢舒雅好半晌才冷静下来,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
修亦,快到我生日了。
我只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在生日那天陪我去学校逛一逛。
只要这一次你答应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烦你。
11
谢舒雅生日的前一天,我订了机票回国。
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睡了一觉后,我就动身去了大学里的翡翠湖。
即便过去这么久,我仍然记得很清楚。
当年我就是在翡翠湖边,单膝跪地,捧着一大束鲜花向谢舒雅表白。
舒雅,做我女朋友吧！我一定努力学习努力工作,让你以后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当时年少,对自己有着无限的信心,也对爱情抱有无限的憧憬。
谢舒雅答应我表白的那一刻,无论如何,我就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冬天夜长,等到了我和谢舒雅约定好的时间,天已经黑了。
突然几束灯光亮起,照在我身前不远处,汇成柔色的光圈。
修亦。
一片暗色中,谢舒雅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直至在光圈里站定。
我呼吸一窒。
近0度的气温,她竟然穿着露肤的白色婚纱。
谢舒雅,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把外套脱下来,想要披在谢舒雅身上。
可她却不愿意,执拗地让我穿回去。
修亦,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很伤你的心,也恨我自己因为什么年少不可得让陆怀川插足了我们的感情。
你对我真的很好,不管是大学四年里对我的照顾,还是我二战读研时你对我的支持,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给我个机会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们十年感情,你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当时你外派非洲,不是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结婚吗今天我穿着婚纱过来了,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修亦,我愿意成为你往后余生的恋人,成为你的妻子。
谢舒雅拿出一枚戒指,穿着婚纱单膝跪地,脸上满是幸福与期待。
我沉默一瞬,而后接过戒指,又把她扶起来。
小雅,你知道吗我在非洲的六年里,其实得过一次很严重的疟疾。好几次高烧不止,我差点以为我要交代在那里。
可那时候我总会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梦见咱俩结婚的场面,你就穿着今天这样的白婚纱,和我手牵手,一起说我愿意。
那几年,我最大的愿望确实就是和你结婚,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小雅,我们回不去了。
我确实爱你,但我容忍不了一点欺骗和背叛。从你和陆怀川在我们的房子里乱搞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谢舒雅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她浑身颤抖,开口尽是哽咽。
修亦,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十年的感情,你怎么能放得下……
我能放下。
也不得不放下。
我现在只走过三十个年头,未来还有很长的路,也还有大好的前途。
执拗于过去不肯走出来,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
我脱下外套,还是选择给谢舒雅披上,同时也把那枚戒指,放回在她手里。
谢舒雅,往前看吧。我很累,也不会再和你重新开始,你这样揪着我不放,不过是在消耗你和我之前的感情。
希望你在遇到下一个爱你的人时,不要再犯这次相同的错误。
也希望你能遵守之前的约定,不要再来找我做无意义的弥补。
离开的时候,谢舒雅在我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我却只向前走,一步也没有回过头。
命运实在弄人。
十九岁的我一定想不到,三十一岁的我会亲口拒绝谢舒雅的求婚。
那时我只沉浸在表白被答应的喜悦中,说：舒雅,我以后一定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做最美丽的新娘！
十九岁的谢舒雅也完全不会料到自己会在以后背叛我们的感情,只是笑着应和：
我谢舒雅以后只会爱蒋修亦一个人！
时间是最好的验证方法。
我们到底,都食了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