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甜蜜陷阱
咖啡机蒸汽的嘶鸣中,王玲玲瞥见那个男人又在观察她。三周来每个周三下午,他都会点双份浓缩美式,坐在靠窗位置敲打笔记本电脑。今天他换了件藏青色衬衫,袖扣闪着冷光。
您的咖啡。她将杯子推向台面时,对方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繭子。他指尖摩挲着她虎口的硬茧,采棉花留下的
王玲玲触电般缩回手。这个动作让男人笑了,眼角挤出细纹：赵宇飞,做进出口贸易的。他的名片边缘有烫金暗纹,但公司地址模糊得像是被水泡过。
下班时暴雨如注。王玲玲望着积水发愁,一把黑伞突然斜罩过来。顺路。赵宇飞已经拦下出租车。车内暖气烘着他的古龙水味,王玲玲发现他右手小指有道愈合异常的疤痕——像被什么动物咬断后重新接上的。
你养宠物吗她脱口而出。
赵宇飞转动小指上的银戒：前女友的杜宾犬。雨水顺着他发梢滴在真皮座椅上,她后来去泰国做玉石生意了。
当晚王玲玲给闺蜜林晓萱看名片时,记者职业病的林晓萱立刻登录企业信用网。注册资金才10万,参保3人。她将屏幕转向王玲玲,更奇怪的是,这家公司五年前的法人代表叫赵文昌。
可能是他父亲
法人变更记录显示赵文昌死于2018年。林晓萱放大一张模糊的讣告截图,而你的赵宇飞,在2019年才首次出现在公司文件中。
王玲玲正想反驳,手机亮起赵宇飞的消息：【听说你在找房子我公寓有空房间】。配图是洒满阳光的飘窗,但王玲玲放大照片时,隐约看见窗玻璃反射着一个蛇形标志的旗帜。
第二天咖啡店打烊时,赵宇飞带来束向日葵。今天是我母亲忌日。他将花束递给她时,袖口滑落露出腕内侧的蛇形纹身,她生前最爱这种花。
王玲玲没告诉他,自己昨晚梦见了无数向日葵在暴雨中折断。此刻花束的包装纸上,印着清迈花卉的泰文logo——她恰好在泰餐厅打工时学过这几个字。
但真正让她寒毛直竖的,是赵宇飞离开时接的那个电话。他背对着橱窗,肩膀绷成僵硬的直线：我说过别再打这个号码...缅北那边...下周...转身瞬间他换上温柔表情,但王玲玲已经看见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像皮下蠕动的蛇。
当晚她鬼使神差地搜索缅北
诈骗
蛇标志,弹出的新闻照片里,某个园区大门上赫然是赵宇飞身上纹身的放大版。最顶部是篇三个月前的报道：《中国女留学生受男友诱骗至缅北,家属收到120万赎金通知》。
窗外惊雷炸响,王玲玲看见雨幕中停着辆没熄火的黑色轿车。驾驶座的人影,戴着和赵宇飞今天同款的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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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流涌动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王玲玲盯着手机银行APP里621.4元的余额,房东最后通牒的短信还在屏幕上闪烁：【月底前不交涨租就搬走】。她机械地搅动着杯里的红糖姜茶——赵宇飞刚才冒雨送来的,此刻正在浴室哼着歌洗澡。
水声戛然而止时,王玲玲迅速锁屏。赵宇飞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从他腹肌滑进腰间的浴巾。三个月前这种场景会让她脸红,现在却注意到他左肋下又多了一道新鲜淤青。
搬来和我住吧。他弯腰从茶几抽屉拿出串钥匙,正好省了房租。这个动作让他浴巾松脱,露出大腿内侧的条形码纹身——黑得反常,像是覆盖了旧疤痕。
王玲玲接过钥匙时,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抽屉里的寒意。我...再考虑两天。
随你。赵宇飞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嘴唇,对了,下周我要去清迈考察,一起他的瞳孔在台灯下呈现诡异的琥珀色,像某种夜行动物。
深夜,王玲玲假装熟睡。赵宇飞的手机在床头柜亮起,锁屏通知显示【缅北17号：货物清单已更新】。她小心地翻身,后背渗出冷汗。窗外路灯将防盗网影子投在墙上,像座微型监狱。
次日清晨,赵宇飞说去公司后,王玲玲开始检查这个她暂住三个月的公寓。书房抽屉里放着本烫金相册,她颤抖着翻开——毕业合照上本该是赵宇飞的位置站着陌生人。夹层里掉出张职业照：赵宇飞站在新亚太国际标志前,照片边缘PS痕迹明显,背后日期是2019年5月。
在看什么赵宇飞的声音在身后炸响。王玲玲转身时相册跌落,他抢先一步捡起,后颈的蛇形纹身在晨光中蠕动般发亮。
我...想多了解你。她嗓子发干。
赵宇飞突然单膝跪地,这个求婚般的姿势却让王玲玲后退撞到书柜。一本《东南亚商贸指南》掉出来,书签是张清迈机场平面图,某登机口被红笔圈出——根据她昨晚查的资料,那个口只飞往缅甸的航班。
嫁给我。赵宇飞掏出丝绒盒子,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他的笑容完美得像是计算过嘴角弧度,右手却紧攥着那本相册,指节发白。
王玲玲借口上班逃出公寓。咖啡店里,林晓萱塞给她一份档案：赵宇飞的前女友李梦,两年前去泰国后失联。档案照片中的女孩戴着向日葵发卡,背景是王玲玲现在住的公寓阳台。
下班时暴雨倾盆。赵宇飞撑着黑伞出现,伞骨在她头顶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机票订好了,周五出发。他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雨水,无名指上的戒圈压出一道红痕,你会喜欢的,清迈的向日葵...和血一样红。
当晚,王玲玲在赵宇飞电脑回收站里发现删除的聊天记录：【货物5人（女,22-28岁）,航班MH431,3月15日】。而她的行李箱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印着泰文的防晒霜和防蚊液——生产日期是去年,早在她认识赵宇飞之前。
浴室突然传来水声。王玲玲慌乱关掉窗口,却瞥见自己倒映在黑屏上的脸,惨白如待宰的羔羊。镜面右下角,有个用雾气画的蛇形符号,正被蔓延的水滴腐蚀变形。
第三章：镜中蛇影
王玲玲盯着浴室镜面上那个正在融化的蛇形符号,水珠顺着扭曲的线条滑落,像一条被剥了皮的活物。她的呼吸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凝结成白雾,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镜面,想要擦掉那个诡异的图案——
玲玲
赵宇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指节轻叩玻璃门的声响。王玲玲猛地缩回手,蛇形符号已经被水汽彻底模糊,只剩下几道蜿蜒的水痕,像是蛇爬行后留下的黏液。
你还好吗
门把手轻轻转动。
王玲玲迅速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她的指尖。没事！马上出来。她声音发紧,低头时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掐进了掌心,留下四道深红的月牙痕。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赵宇飞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脸上挂着那种让她曾经心动的温柔笑容。睡前喝点热的,明天还要早起。
牛奶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奶皮,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王玲玲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皮肤——冷得像蛇鳞。
谢谢。
她勉强笑了笑,假装抿了一口,却在赵宇飞转身时迅速把牛奶倒进了洗手池。乳白色的液体打着旋消失在下水道里,像被什么吞噬了一样。
凌晨三点,王玲玲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赵宇飞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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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逃。
她摸黑走到客厅,借着窗外路灯的微光翻找自己的护照和手机——全都不见了。抽屉、背包、沙发缝隙……赵宇飞早就清理干净了。
她的心脏狂跳,转身时却撞到了茶几。哐当！一声闷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卧室的门缝下,灯光突然亮起。
王玲玲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找什么呢赵宇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像是毒蛇吐信。
她缓缓回头,看见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林晓萱刚刚发来的消息——
玲玲！别跟他走！那个航班根本不存在！
赵宇飞低头看了眼消息,嘴角缓缓勾起。
真可惜。
他轻声说,你本来可以乖乖听话的。
下一秒,王玲玲的后脑传来一阵剧痛——
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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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色航班
王玲玲是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眼皮像是灌了铅,每一次眨眼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耳边是飞机引擎的轰鸣,还有低沉的、带着东南亚口音的交谈声。
这批货质量不错,尤其是那个长头发的。
赵老板眼光一向很好。
王玲玲的手指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在飞机座椅上,手腕上缠着塑料扎带,深深勒进皮肉里。她艰难地抬起头,看见赵宇飞坐在对面,正低头翻看一份文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醒了他头也不抬,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王玲玲的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赵宇飞终于抬眼,那双曾经让她心动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像蛇。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滑到她的下巴,猛地捏住——
王玲玲艰难地转头,看向机舱后排——
三个年轻女孩靠在一起,昏睡着,手脚同样被绑住。其中一人戴着向日葵发卡,正是她在候机厅见过的那个女孩。
而更可怕的是,她们的邻座坐着几个东南亚面孔的男人,正用手机拍摄她们的脸,像是在**记录货物信息。
王玲玲的胃部一阵痉挛,她猛地挣扎起来,塑料扎带深深勒进皮肉,血珠渗了出来。
别费力气了。赵宇飞懒洋洋地说,这架飞机上,没人会帮你。
他站起身,走向后排,拍了拍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用流利的缅语说了几句。对方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伸手捏了捏那个戴向日葵发卡女孩的脸,像是在**检查商品的成色。
王玲玲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
她被骗了。
这根本不是去泰国的航班。
而她们,都是被明码标价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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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剧烈颠簸,开始下降。
舷窗外,王玲玲看到的不是泰国的碧海蓝天,而是一片茂密的、望不到尽头的热带丛林。远处,几栋灰白色的建筑群矗立在荒地上,四周是高耸的电网围墙。
——诈骗园区。
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赵宇飞走回来,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动作温柔得像是在照顾恋人。
欢迎来到你的新职场。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从今天开始,你的工作是——骗人,或者被卖。
飞机重重落地,舱门打开的瞬间,热浪裹挟着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几个持枪的守卫站在跑道上,咧嘴笑着,目光像是打量牲口一样扫过她们。
王玲玲被粗暴地拽下飞机,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而赵宇飞,头也不回地走向园区大门,背影冷漠得像是从未认识过她。
第五章：地狱训练营
缅北的太阳毒得像火,但诈骗园区的高墙里,永远阴冷潮湿。
王玲玲被推进一间铁皮屋,水泥地上积着发臭的水渍,角落里蜷缩着几个眼神空洞的年轻男女。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和绝望的味道。
新来的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抬头,他的右手指节扭曲变形,像是被硬生生掰断过。
王玲玲没回答,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耳边还回荡着赵宇飞最后那句话——
要么骗人,要么被卖进窑子,自己选。
铁皮屋的门突然被踹开,两个持枪守卫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进来,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在地上。
逃跑的下场。其中一个守卫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踢了踢地上抽搐的男人。
男人突然惨叫起来,身体剧烈痉挛——守卫的靴子底下,一根电棍正压在他的脖子上,电流的滋滋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王玲玲死死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守卫关掉电棍,蹲下来拍了拍男人的脸：下次再跑,就剁你一只手寄回家。
男人瘫软在地,尿液混着血水在地面蔓延。
守卫站起身,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最后停在王玲玲脸上。
明天开始培训,学不会的——他晃了晃电棍,这就是榜样。
第二天,王玲玲被带进一间教室。
墙上贴着红色标语：今天不努力骗,明天就被卖！
三十多个年轻人坐在电脑前,机械地重复着话术：
您好,这里是公安局,您的账户涉嫌洗钱……
爸爸,我手机丢了,急需学费……
哥哥,我真的很寂寞,可以视频吗……
王玲玲被按在一台电脑前,屏幕上是准备好的诈骗脚本。
念。
身后的教官冷声道。
王玲玲盯着屏幕,嘴唇颤抖：我……我做不到……
教官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狠狠砸在键盘上。
做不到**
他狞笑,**那就去‘水牢’里想想！
王玲玲被关进一间漆黑的地下室,积水没到小腿,水里漂浮着腐烂的老鼠尸体。
她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突然,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开,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塞了进来。
吃吧,别死在这儿。一个低沉的男声说。
王玲玲抬头,透过小窗看到一双冷静的眼睛——是那个被称为技术员的男人,陈卓。
为什么帮我
她哑声问。
陈卓沉默了几秒,声音压得更低：因为我和你一样,是被骗来的。
他左右看了看,迅速塞进来一张纸条：
记住——监控系统每晚12点重启,有30秒盲区。
纸条背面画着园区地图,某个角落被红笔圈出：厨房后门,铁丝网有缺口。
王玲玲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是逃跑的机会！
第六章：血色逃亡
午夜11:57,诈骗园区的灯光依旧刺眼。
王玲玲蜷缩在宿舍角落,耳朵紧贴铁皮墙,听着外面守卫的脚步声。
换岗了,快！陈卓的声音从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得几乎听不见。
她的掌心全是汗,指甲掐进肉里。**30秒盲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00:00整,园区所有的监控屏幕同时闪烁,陷入黑屏。
王玲玲猛地推开宿舍的铁皮柜,露出后面被撬松的通风栅栏——这是陈卓花了三个月偷偷准备的逃生通道。
她钻进狭窄的管道,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金属上摩擦出血痕,但疼痛早已麻木。
爬。
再爬。
管道尽头,陈卓的脸在月光下显得苍白而紧绷。他伸手拽她出来,低声道：守卫在抽烟,我们只有两分钟。
两人贴着阴影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厨房后门的铁丝网果然有一处缺口,被杂草遮掩着,足够一个人侧身挤出去。
你先走。陈卓推了她一把,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守卫。
王玲玲抓住他的手腕：一起！
陈卓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式手机塞给她：**出去后往东跑,三公里外有个废弃的寺庙,里面有卫星电话……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爆出一声怒喝：
谁在那儿！
刺眼的手电光扫过来,王玲玲本能地扑向铁丝网,尖锐的铁丝钩进她的肩膀,温热的血瞬间浸透衣服。
跑！！陈卓猛地转身,抄起一根铁棍冲向守卫。
砰——！
枪声撕裂夜空。
王玲玲回头时,看见陈卓踉跄了一下,胸口炸开一朵血花。但他没停,发疯似的抡起铁棍砸向守卫的头颅。
走啊！他嘶吼着,血从嘴角涌出来。
第二枪。第三枪。
陈卓跪倒在地,却死死抱住守卫的腿不放。
王玲玲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她咬烂了下唇,转身钻出铁丝网,冲进漆黑的丛林。
身后,枪声又响了两次。
然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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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划破她的皮肤,蚊虫像乌云般扑来。王玲玲跌跌撞撞地奔跑,肺部火烧般疼痛。
她不敢停。
陈卓的血,还黏在她的手指上。
远处传来狗吠和引擎声,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树梢。他们放出了猎犬。
王玲玲扑进一条浑浊的溪流,让水流冲走血迹。冰冷的河水灌进她的口鼻,几近窒息时,她摸到了陈卓给她的那部手机——
还在。
屏幕亮起,一条预先编辑好的短信闪烁着：
往东,活下去。
第七章：猎杀游戏
王玲玲在黎明前跌进了那座废弃的寺庙。
她的膝盖重重砸在碎裂的佛像前,伤口渗出的血在青苔上留下暗红的痕迹。陈卓给的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用——她哆嗦着按下电源键,微弱的蓝光映出庙内斑驳的壁画：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正撕扯着逃亡者的血肉。**
卫星电话就藏在佛像底座下,和陈卓说的一样。
求求你……一定要通……她拨通了林晓萱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
突然——
嘟。
接通了。
王玲玲的眼泪瞬间涌出：晓萱！我在缅北,赵宇飞他——
玲玲。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笑的男声,你果然打给她了。
她的血液瞬间冻结。
是赵宇飞。
你以为陈卓真是帮你
赵宇飞的声音像毒蛇缠绕上来,他是我安排测试你的……可惜,他没算准你会害死他。
王玲玲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现在转身。
赵宇飞轻笑,看看佛像的眼睛。
她僵硬地抬头——
佛像左眼的空洞里,闪烁着针孔摄像头的红光。
王玲玲猛地扑向庙柱后方。
砰！
子弹擦着她的耳廓射入墙壁,飞溅的木屑划破她的脸颊。
狙击手在山上。
她蜷缩在阴影里,听见赵宇飞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游戏规则很简单——天亮前被抓到,你进‘水牢’；逃得掉的话……他顿了顿,我就杀了你爸妈。
庙外的丛林里,猎犬的吠叫声越来越近。
王玲玲扯下佛龛上的黄布缠住流血的小腿,目光落在香炉里半截未燃尽的香上。
**火。**
她扯断油灯灯芯浸在香灰里,用卫星电话的电池引爆——
轰！
火焰瞬间吞没了庙门,冲在最前的猎犬惨叫着打滚。浓烟中,她撞开腐朽的后窗滚下山坡,荆棘像刀片般割开她的皮肤。
山顶传来一声模糊的怒骂,接着是第二声枪响——
子弹击中了她的右肩。
第八章：复仇者联盟
王玲玲在剧痛中醒来时,闻到了草药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低矮的竹屋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右肩的枪伤被粗糙包扎,渗出的血染红了发黄的纱布。她试图撑起身子,却被人一把按回木板床——
别动,伤口会裂。
说话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往一把猎枪里填子弹。他脖颈后的条形码烙印狰狞扭曲,像是被人用刀反复刮过。
你是……谁王玲玲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男人转过身,右眼有一道疤,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格外阴鸷。吴山。**
他扔给她一部手机,你拍的园区照片,我传给了‘蛇头’。
手机屏幕上是一封加密邮件,收件人署名【Mekong
Rescue】。
---
吴山扯开衣领,露出完整的烙印：CX-17-0923**。
我在17号园区干了三年‘督导’。他冷笑,专门教训不听话的‘猪仔’。
王玲玲本能地往后缩,却听见他说：直到他们把我妹妹骗来,编号CX-19-1214。
竹屋突然陷入死寂。
吴山从铁盒里取出一张照片——画面里,一个和王玲玲年纪相仿的女孩蜷缩在笼子里,手腕上戴着向日葵发卡。
是飞机上那个女孩。**
她咬断舌头自杀那天,我宰了值班的四个守卫。
吴山把照片收回贴身的暗袋,现在,我专杀‘蛇头’。
深夜,竹屋外的发电机嗡嗡作响。吴山在战术板上贴满照片,其中一张让王玲玲瞳孔骤缩——
赵宇飞西装革履地站在某栋别墅前,背后横幅写着【年度最佳猎手】。
你男朋友真厉害。吴山讥讽地敲敲照片,去年骗来47个‘货’,一半以上是女大学生。
他滑动平板,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赵宇飞正强迫几个女孩录制视频,背景里的地图隐约露出果敢老街字样。
三天后,他要带这批‘货’去总部。吴山眯起眼,我们打算送份大礼。
破晓时分,王玲玲撕开肩上的纱布,把腐肉剜掉时疼得咬烂了毛巾。
吴山扔给她一把匕首：敢用吗
她没回答,而是点开手机里保存的录音——赵宇飞在飞机上说过的每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竹屋里：
从今天开始,你的工作是——骗人,或者被卖。
吴山笑了,从床底拖出个军火箱：欢迎加入复仇者联盟。
箱子里是整排C4炸药,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给赵先生的升职贺礼。
第九章：最终狩猎
暴雨冲刷着缅北的丛林,泥土被血浸透成暗红色。
王玲玲趴在狙击点,雨水顺着枪管滴落。瞄准镜里,赵宇飞正站在那栋挂着【年度最佳猎手】横幅的别墅前,笑着给手下递烟。
吴山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炸药就位,等他进车库。
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呼吸平稳得可怕。
三天前,王玲玲故意让园区截获一条消息——中国女孩重伤濒死,藏身废弃橡胶厂。
赵宇飞果然上钩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在电话里冷笑,她骗了我那么多‘货’,得亲自教训。
现在,他带着六个持枪手下钻进越野车,朝橡胶厂方向疾驰而去。
吴山在对面山头数着：3、2、1——
轰！！！
车库的C4炸药准时引爆,火焰吞没了三辆车。剩下的人慌乱射击,却不知道子弹该往哪儿飞。
王玲玲从狙击点跃下,匕首割开第一个守卫的喉咙时,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
第二个守卫转身的瞬间,她扣下扳机——子弹穿过眉心,在他脑后炸开一朵血花。
原来杀人这么简单。
别墅里,赵宇飞踹开后门往外跑,迎面撞上伪装成买家的吴山。
老板！
吴山假装惊慌地拽住他,我有批新货——
赵宇飞甩开他的手正要掏枪,突然僵住。
吴山咧嘴一笑,掀开礼物箱的绒布——里面是正在倒计时的炸弹,数字停在
00:10。
下辈子别骗中国姑娘。吴山一脚把他踹回别墅。
王玲玲在橡胶厂等着。
当浑身是血的赵宇飞踉跄着冲进来时,她正坐在妹妹的骨灰盒前,手里把玩着那把本该属于陈卓的手枪。
玲玲……
赵宇飞挤出惯用的温柔表情,我找了你很久。
她抬起枪口。
跪下。
子弹打穿他的膝盖时,赵宇飞的惨叫惊飞了林间的乌鸦。
王玲玲踩住他颤抖的手,枪管抵住他后脑勺——就像当初在飞机上,他捏着她下巴那样温柔。
你知道陈卓临死前说什么吗她俯身,嘴唇贴近他流血的耳朵,他说‘往东,活下去’……
砰！
终章：归途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王玲玲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倒映的自己——苍白、消瘦,右肩的枪伤被高领毛衣遮住,但疤痕永远存在。
就像缅北的记忆一样。
玲玲！
林晓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见闺蜜红着眼眶冲过来,一把将她抱住。王玲玲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秒,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已经不习惯被人触碰了。
医院病房里,王玲玲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半边身体瘫痪,嘴角歪斜。
爸……她轻声喊,喉咙发紧。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枯瘦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母亲在一旁抹泪：你失踪后,他天天去公安局,后来中风了……再后来,有个姓林的记者帮忙联系了反诈中心……
王玲玲低头,看见父亲枕头下露出一角报纸——《中国女子卧底缅北诈骗集团,协助端掉17号园区》。
她的照片被打上马赛克,但标题下的副标题刺痛了她的眼睛：
该园区涉嫌贩卖上百名女性,仅二十余人获救。
深夜,王玲玲在浴室里崩溃了。
她发疯似的砸碎了所有镜子,因为每次看到自己的脸,都会想起那些女孩——
戴向日葵发卡的、被电击的、关在水牢里的……
还有陈卓。
林晓萱冲进来抱住她,两人跌坐在满地碎片中。王玲玲的掌心被玻璃割破,血滴在白色瓷砖上,像缅北的落日。
她们……她们都没回家……她终于哭出声。
半年后,王玲玲站在大学礼堂的演讲台上。
台下坐着警察、记者、志愿者,还有十几个从缅北回来的女孩。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再也不敢独自走夜路。
我叫王玲玲,曾经是诈骗集团的‘货物编号20230315’。
她举起一张照片,画面里是陈卓模糊的侧脸,背景是诈骗园区的铁丝网。
记住这张脸,他救了至少十七个人。
演讲结束,她独自去了墓园。陈卓的衣冠冢前,摆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风吹过花瓣,沙沙作响,像是谁的叹息。
又一年春天,王玲玲的跨境反诈援助中心挂牌成立。
办公室墙上钉着缅北的地图,红圈标记着已知的诈骗园区坐标。
林晓萱推门进来,递给她一部手机：吴山发消息,又端掉一个窝点,救出八个女孩。
王玲玲望向窗外——阳光正好,楼下的樱花开了。
她摸了摸右肩的伤疤,轻声说：
继续。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