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晦月劫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剑冢冰冷的石壁。魔气如粘稠的黑雾在周身游走,腕间新月胎记泛起灼热红光——这是天地劫开启的征兆。冰棺中沉睡的男子白衣胜雪,心口处跳动着幽蓝光芒。我的妖藤不受控制地探向他脖颈,那里赫然烙着藤月族王室才有的三叶纹。忽然,他睫毛轻颤,魔气顺着棺椁缝隙疯狂涌入。得罪了。藤蔓刺入他心口的刹那,我听见一声轻笑。不属于我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百年前的月夜,少年剑修跪坐在枯萎的藤妖冢前,将染血的种子按进自己胸膛。阁主！石门轰然倒塌的瞬间,我搂住他精瘦的腰身。共生术法激起银白光晕,再睁眼已是百里外的迷雾林。怀中人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剑气震得妖藤寸寸断裂。喉间腥甜翻涌,他的嘴角却先溢出血来。素白中衣被染成艳色,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那里嵌着的半截脊骨,正与我的妖丹产生共鸣。你究竟...他指尖凝起剑意抵在我咽喉,突然闷哼一声。我这才发现他后背扎着三根噬魂钉,暗纹分明是天枢剑阁长老院的标记。暴雨倾盆而下,他滚烫的额头贴着我的锁骨：心魔引...是二师兄...湿透的白衣下,脊骨泛起紫黑纹路。我咬牙扯开衣襟,妖藤缠绕住他震颤的经脉,却在触碰到丹田剑骨时开出一朵冰蓝并蒂莲。
第二章
噬骨藤
三根噬魂钉在雨幕中泛着妖异的青紫,钉尾雕刻着剑阁长老院独有的缠枝纹。容起的手掌扣在我后颈,剑气在经脉间横冲直撞,可每当他试图催动灵力,我们相连的心口便绽开冰蓝的并蒂花。松手...我咬破舌尖将妖丹催到极致,藤蔓顺着他的脊椎缠绕,除非你想被魔气蚀穿剑骨。暴雨冲刷着噬魂钉上的封印符咒,容起突然闷哼着弓起脊背。那半截魔尊脊骨竟在他血肉中蠕动,紫黑纹路沿着肋骨攀爬,像极了藤月族古籍记载的噬骨咒——中咒者会亲眼看着自己的骨骼被吞噬取代。别看。他染血的手掌突然覆住我的眼睛,剑气化作细雪笼罩周身,是冲我来的。远处传来金铃脆响,十二盏引魂灯穿透雨幕。我认得那些绣着鹤纹的云靴,三日前在剑冢追杀我的正是这群人。为首老者鹤氅飘飞,掌心悬浮着噬魂钉母器：恭迎阁主归位。容起的剑意骤然暴烈,昭明剑却在他手中发出悲鸣。我忽然读懂了他颤抖的指尖——这些噬魂钉需取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淬炼,才能穿透天枢阁主的护体剑气。别看他们的眼睛。容起突然将我按进怀里,昭明剑划出半轮血月。剑气扫过之处,那些弟子的身体竟化作黑雾,露出森森白骨上缠绕的傀儡丝。鹤氅老者笑着捏碎母器,容起后背的三根噬魂钉顿时没入血肉。魔尊脊骨发出欢愉的震颤,我眼睁睁看着他的锁骨开始玉化——这是剑骨反噬的前兆。要命的就松手！我催动妖藤刺入自己心口,将共生契约催发到极致。金红血液顺着藤蔓注入他经脉,那些暴走的灵力突然变得温顺,在妖藤与剑骨间形成完美的阴阳循环。容起瞳孔收缩,昭明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丹田。剑刃穿透我们交叠的身体时,漫天雨珠凝固成冰晶,我看到他薄唇翕动的口型：闭眼。剧痛袭来的瞬间,妖藤自发缠住剑刃。本该碎裂的心脏处,并蒂莲的根系牢牢护住命脉。我忽然听见他心底的声音,比月下清泉更破碎：...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冰晶悬停在昭明剑刃上时,我看见了命运的丝线。那些缠绕在容起腕间的金线正在急速断裂,唯有一根染血的银丝紧紧缚着我的尾指——这是共生契带来的同命结。剑尖离他心脏仅剩半寸,妖藤突然暴长出暗红花纹。银环碎片扎进我的掌心,灼痛中闪过零碎画面：玄衣少年跪在往生池畔,将刻着字的银环套在枯萎的藤枝上。阿藤...我脱口而出的名字让容起浑身剧震。趁他失神的刹那,我握住昭明剑狠狠转身,任由剑锋贯穿肩胛,把藏在他影子里傀儡丝斩成两段。鹤氅老者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皮囊如蛇蜕般脱落,露出内里涌动的魔藤。那些藤蔓上睁开的血瞳,与容起后背蠕动的魔尊脊骨如出一辙。原来是你。容起染血的手指结出剑印,昭明剑发出龙吟,三师兄的噬心蛊,是你下的。魔藤瞬间暴起,我却被容起按着头护在怀中。温热血珠溅在眼皮上,他竟徒手扯出心口那截魔尊脊骨。森白骨头落地生根,眨眼间开出血色花海,将魔藤吞噬得寸缕不留。你疯了！我看着他胸前的血洞浑身发冷。剑骨反噬的霜纹已经爬上脖颈,他却将昭明剑塞进我手里：往生莲开在子时,你还有半刻钟...话音未落,他忽然低头咬住我腕间的新月胎记。妖丹剧烈震颤,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藤蔓钻进他胸腔,代替缺失的骨骼缠住心脏。月光穿透云层照在他眉间时,那些霜纹竟开出了透明的花苞。记住这个感觉。他握着我的手刺穿自己丹田,剑气与妖藤绞成金红旋涡,下次再被追杀,记得刺这里。
剧痛让我险些昏厥,眼前却浮现陌生记忆：戴着银环的少女将灵藤种入少年剑修心口,漫天劫火中,她把他推进往生莲池：这次换我护着你。
第三章
往生茧（上）
昭明剑插入容起丹田的瞬间,我腕间银环突然熔成月光。冰蓝色火焰顺着剑刃攀爬,将我们裹成茧状的莲苞。透过半透明的花瓣,我看见容起的墨发寸寸成雪。别看。他蒙住我眼睛的手掌结着霜花,声音却带着笑,剑阁弟子最忌讳哭丧着脸。掌心传来湿意,我才惊觉自己在落泪。血珠坠入莲心时,整个云梦泽突然沸腾。数千盏往生莲破水而出,花蕊中浮现的光幕里,赫然是我们交叠的身影——只不过画面中的少女穿着藤甲,而我手中的昭明剑,竟是一截缠绕着星辉的灵藤。阿姐...容起突然呢喃的称谓让我浑身战栗。光幕中的玄衣少年被天雷劈得血肉模糊,却死死护着怀中焦黑的藤种：你说共生契是骗局,可若没有你,我要这剑骨何用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昭明剑正在疯狂吸收我的妖力。容起霜白的睫毛近在咫尺,眉心血痕与前世幻象中的少年逐渐重合。我忽然读懂了他教剑诀时无意识哼唱的调子——那是藤月族哄幼童安眠的《缚月谣》。松手！我想抽回剑刃,却被容起扣住手腕。他心口妖藤绽放的冰莲已染上黑气,唇角溢出的血却是诡异的金色：往生莲开谢只有七息,仔细看水底。莲瓣凋零的刹那,我望见湖底沉着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与我生着同样的眉眼,她腕间银镯刻满藤纹,而缠绕在她颈间的,正是容起从不离身的昭明剑。容起的剑骨比我想象中更糟。霜纹之下,暗红丝线如蛛网侵蚀着经脉,那是噬魂钉留下的魔毒。我将他浸在寒潭中时,潭水竟结出殷红的冰晶。当年你替我种灵藤,也是这般神情。他忽然握住我取药的手,指尖划过我眉间,像要哭出来,又强撑着冷笑。药杵当啷落地。那些本该被封印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红衣少女将哭闹的小剑修按在膝头,灵藤粗暴地捆住他渗血的伤口：再乱动,就把你种成剑穗！寒潭突然掀起巨浪。容起后背的魔尊脊骨刺青疯狂蔓延,我腕间胎记与之呼应着发烫。等反应过来时,妖藤已自发缠上他的腰腹,金红灵力顺着相贴的肌肤流转。
第四章
往生茧（下）
共生契逆转了。容起喘息着将我抵在潭边石壁上,霜雪般的长发垂落肩头,现在轮到我做你的寄生者了。他心口妖藤突然开出双生并蒂莲,一朵殷红如血,一朵剔透如冰。我想起幻象中少年剑修剖心的画面,突然浑身发冷：当年你强修共生契,根本不是为疗伤...尾音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中。容起的唇比寒潭更冷,渡来的气息却裹着焚心烈焰。妖藤不受控制地扎进他脊椎,我看见他百年来的记忆洪流——暴雨夜跪在长老殿外的少年,为求一株往生莲被戒鞭打得血肉模糊；在剑冢自囚十年的青年,握着银环碎片对着枯藤说话；还有七日前魔气暴走时,他笑着将噬魂钉拍进自己心口：这次,总该等到你了。炼制剑鞘那日,容起在祭剑台刻下了藤月族禁咒。我的妖藤每断一根,他腕间金铃便碎一枚。当最后一道雷劫劈下时,他突然震碎周身封印,用魔化的剑骨替我承了天罚。你疯了吗！我抱着焦黑的人形嘶吼。怀中的躯体却在笑,魔纹爬满的面容显出几分妖异：师姐当年替我挡劫时,可比现在从容多了。昭明剑突然发出悲鸣。本该炼成剑鞘的妖藤突然暴走,缠着魔气灌入容起七窍。往生莲预见的画面在此刻应验——水晶棺中的女子睁开双眼,而我手中的剑柄正化作灵藤,将我们三人缠成死结。好孩子。棺中女子抚摸着容起魔化的剑骨,指尖流淌的却是我的妖力,当年你师尊剖你灵根种魔种时,可曾说过这具身子如此合用容起在魔气中对我比口型：刺灵墟穴。可当剑刃穿透他心口时,奔涌而出的不是血,而是万千星辉——那是百年前我散在他灵台的神魂。魔尊的笑声戛然而止。容起破碎的剑骨突然化作月光,而我腕间枯萎的妖藤重现生机。在意识消散前,我听见他附在耳畔的轻叹：你看,我们终究成了彼此的劫。
第四章
逆鳞契容起的元神在月光下呈现裂纹瓷器般的质感。我握着昭明剑跪在星陨台上,看着他的灵识碎片从指缝流走,忽然想起百年前那个雪夜——彼时他刚接任阁主,将银环浸透心头血炼成锁魂铃,说这能困住天地间最凶的煞。李姑娘,该启程了。十二位长老结成的诛魔阵在头顶旋转,他们手中的往生莲灯映得我腕间胎记发烫。三日前容起魔化时震碎半副剑骨,此刻那些碎片正悬在祭坛中央,凝成血色月轮。我抚摸着颈间银环化成的藤蔓项圈,忽然轻笑出声。铃舌上残留的剑气割破指尖,血珠坠入月轮的刹那,整个星陨台开始震颤。本该消散的容起突然睁开眼,瞳孔中盛开着妖异的并蒂莲。师姐...他染血的指尖勾住我发间银藤,魔纹顺着脖颈爬上脸颊,你当年亲手系的红线,怎么自己忘了诛魔阵降下天火时,容起将我护在身下。魔气凝成的屏障外,我看见他后背的魔尊刺青在笑——那张脸分明与水晶棺中的女子一模一样。寒潭倒映着血色满月。我扯开容起浸透冰霜的中衣,魔纹已侵蚀他心口妖藤。藤蔓扎根处开出的并蒂莲,一半是剔透的冰晶,一半是蠕动的血肉。噬骨咒发作时,你听见的是我的声音吧我咬破指尖在他脊背画符,金红血液与魔纹厮杀出焦糊味,百年前你师尊剖你灵根种魔种,就是为今日夺舍重生。容起突然翻身将我压在冰面上,魔化的右手掐住我咽喉,左手却颤抖着抚过我眉间：阿姐当年为我剜心换骨时,这双眼睛可没这么多算计。潭水突然沸腾,魔尊刺青脱离他的身体浮在半空。水晶棺中的女子踏莲而来,指尖缠绕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妖藤：好徒儿,还不把为师的剑骨还来容起瞳孔骤缩,昭明剑突然穿透他胸口刺向魔尊。剑刃上浮现的藤纹与我妖丹共鸣,魔尊脸上的笑意终于出现裂痕：你竟将本命剑炼成了共生契的载体！师尊教过,斩草要除根。容起咳着血沫笑起来,周身剑气与我的妖藤绞成金红光茧,就像当年您骗我师姐剜心那样。锁魂铃碎裂时,我看见了完整的因果。百年前容起拜入师门那日,魔尊就藏在他灵台深处。所谓剑阁首徒,不过是培育弑神兵器的器皿。你总说我疯。容起将银环碎片按进我掌心,魔气侵蚀的指骨已现白骨,可知这百年间,我日日听着她在识海里哭魔尊的藤蔓穿透他琵琶骨时,我终于读懂那些月晦夜的异常——容起每次用剑气为我织茧,实则是将魔气引入自己经脉。寒潭红冰是他剜出的心头血,发间银藤是未送出的聘礼。往生莲开在子时三刻。容起突然咬破我颈间血脉,魔气与妖血交融成紫金雾气,现在刺穿灵墟穴,还能保住你的...尾音戛然而止。我握着昭明剑贯穿我们相贴的心脏,剑刃上的藤纹突然绽放星辉。魔尊的尖叫中,容起破碎的元神化作流光涌入我灵台,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红衣少女将哭晕的小剑修抱往莲池,灵藤裹住他支离破碎的经脉；玄衣青年跪在枯藤前刻银环,每道刻痕都渗着心头血；还有三日前魔气暴走时,他笑着将噬魂钉调转方向：这次,换我护着你。
第五章
缠心劫
昭明剑插在星陨台中央时,三界星河开始倒流。我捏碎妖丹的瞬间,容起消散的元神化作萤火聚拢,在他破碎的灵台里,我看见百盏长明灯——每盏灯芯都裹着我的发丝。你总说我执念太深。容起残存的神识从背后拥住我,虚影手指穿过我胸口的血洞,可知这些灯油,是我每月晦日取的心头血魔尊的狂笑震得天地震颤。她现出真身的刹那,剑阁地脉轰然塌陷,露出埋藏千里的藤妖骸骨。那些白骨腕间都扣着银环,与容起赠我的项圈发出共鸣。好孩子,看看这些失败品。魔尊踩着骸骨走来,发间银藤与我的妖丹同频震颤,你护着的剑修,百年前正是用昭明剑屠尽藤月族。容起的虚影突然剧烈晃动。我抚上心口妖丹裂痕,突然读懂了他灵台最深的秘密——当年持剑灭族的黑袍剑修,眉间印着与他同样的霜纹。魔气凝成的暴雨中,容起最后一缕元神正在消散。我扯断颈间藤蔓项圈,银环内侧的聘字被血浸透：你早知我是来讨债的,是不是债主该这样讨。他虚影突然凝实,沾血的唇压上我颤抖的眼睫。本该消散的元神爆发出炽烈剑气,昭明剑柄的藤纹骤然发亮,将我们缠成双生茧。魔尊的尖叫刺破耳膜时,我看见了真相。百年前剖我妖丹的黑袍人,是容起被魔尊操控的躯壳。那些刺入同族的剑锋,每道都带着他挣扎的泪。共生契最残忍之处...容起握着我的手刺穿自己元神,金红灵力顺着剑刃倒流,是能让仇人成为命劫。魔尊的身体突然龟裂,她发间银藤尽数枯萎。我腕间胎记滚烫如烙铁,那些被吞噬的藤月族残魂正从骸骨中升起。容起在消散前最后结印,整个剑阁地脉亮起缚魔阵——以他元神为引,剑骨为笼。不要！我疯狂催动妖丹,新生藤蔓却穿透他透明的身躯。当年种在他心口的灵藤突然开花,每一片花瓣都映着我们的往昔——月下共饮的少年与藤妖,寒潭相拥的剑修与少女,还有此刻隔着生死泪眼相望的我们。天地同悲的劫雷落下时,我捏碎了容起留下的银环。封印百年的记忆如洪流倾泻：红衣少女将嗜血的昭明剑刺入自己心口,灵藤裹住少年剑修遁入轮回：待你颈间开出三叶纹,我来讨一碗聘礼酒。魔尊在魂飞魄散前发出凄厉诅咒：共生契永世不灭,你们...话音未落便被血昙花吞噬,那些花蕊中坐着微笑的藤月族亡魂。我抱着容起冰冷的躯壳跪在废墟中,他心口的三叶纹正与我的胎记交融。当最后一缕月光消失时,我做了当年相同的选择——妖藤剖开胸腔缠住他碎裂的剑骨,根系扎进三界灵脉。这次换我做你的寄生者。我吻着他凝固霜花的睫毛,将妖丹按进他空洞的心口。昭明剑发出欢鸣,剑刃上的藤纹绽放如初,而我们相握的手背上,缓缓浮现出完整的共生契咒文。
第六章·霜骨谣
寒潭水汽在月光下凝成细碎的冰晶,我望着容起沉睡的侧脸,指尖悬在他眉心霜纹上方半寸。三日前那场恶战留下的魔气正在蚕食他的剑骨,即便是昏迷中,他的手指仍无意识勾着我的衣角。这般情态若让弟子们瞧见...我捏诀拭去他嘴角血痕,忽然瞥见枕下露出古籍残页的一角。靛蓝封皮上《藤月志异》四个鎏金小字让我呼吸一滞——这分明是族中禁书。书页翻动的簌簌声惊醒了窗外的守宫砂,赤色小兽窜上梁柱发出预警的嘶鸣。我顾不得许多,借着月光辨认那些被朱砂修改过的段落：共生者,阴阳逆也。藤寄剑则藤亡,剑养藤则剑折...破劫之法,唯断情丝,诛心魄...墨迹在诛字处晕染成团,像是有人在此处久久停留。我忽然想起容起教我练剑时总说剑锋当避檀中,原来他早知此处是共生契的死穴。咚——子夜更鼓震得案上烛火摇曳,容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后背的魔纹如活物般蠕动,昭明剑感应到主人危机,在鞘中发出凄厉铮鸣。我正要催动妖藤,却发现他枕下压着张泛黄的信笺。阿姐亲启四个字刺得眼眶生疼。展开信纸的瞬间,熟悉的藤纹从字迹中浮现,竟是我百年前的字迹：见字如晤。魔种深种,非断情不能解。若你见此信,说明为姐终究心软...桌下暗格有碎星匕,刺他灵台可破轮回。藤月第三十七代圣女,李昭夜绝笔。冰晶在掌心融化成水,信纸上的藤纹突然缠住手腕。妆奁暗格应声弹开,一柄缠绕星辉的短匕泛着冷光——匕身倒映出的,是容起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你要现在动手吗他嗓音还带着重伤后的沙哑,手指却精准按在我命门,还是等我把《缚月谣》最后一段唱完潭水突然翻涌,十二盏往生莲破水而出。我这才发现每片莲瓣上都刻着阵法,容起咳着血笑起来：三日前你替我疗伤时,我在你妖丹种了窥心咒...阿姐,你的心跳得比当年教我御剑时还快。昭明剑毫无征兆地出鞘,却不是指向我。容起剑锋调转刺入自己心口,在妖藤暴起的瞬间轻声道：你看,我从来舍不得让你疼。血珠溅在《藤月志异》的书页上,那些被篡改的文字突然扭曲重组,显现出真正的记载：缠心劫,劫中劫。以情为刃,以命织茧,方见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