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玄学新娘与婆婆斗法 > 第一章

第一章:青柳村的新娘
暮色将青柳村染成黛青色时,李悠然的花轿停在了张家老宅前。
轿帘掀开的刹那,腐木混合着香灰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透过盖头下沿的缝隙望去,斑驳的朱漆门柱上残留着暗红色符咒,像是干涸的血迹。
跨火盆——
喜娘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
悠然提起裙裾,忽见火盆里窜起三尺高的幽绿火苗。
陪嫁的玄黄铜镜在袖中骤然发烫,她不动声色地捻碎袖袋里的艾草灰,火盆霎时恢复成寻常橘红。
正厅里烛影幢幢,新郎张明远的面容在龙凤烛下忽明忽暗。
拜天地时,悠然听见头顶房梁传来细碎的抓挠声,似有无数指甲在抠挖木头。交杯酒递到唇边,她舌尖尝到铁锈味——杯底沉着碾碎的朱砂。
新妇该去给祖宗上香了。
婆婆张氏的声音像生锈的剪刀划过绸缎。
祠堂阴冷的气息裹住悠然的后颈,供桌上七盏长明灯竟照不出牌位的字迹。
当她跪下叩首时,铜镜突然从怀中滑落,镜面映出供桌下方暗格里闪烁的磷火。
第二章:玄学初显威
婚后第七日,悠然在绣房发现蹊跷。
每当她刺绣时,绣绷总会莫名断裂,丝线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夜她佯装熟睡,于子时摸出铜镜照向窗棂——月光透过雕花木格,在地面投出个倒悬的八卦阵。
原来在这里。
她轻叩东墙第三块青砖,空响声中竟抠出个油纸包。
展开是张泛黄的符纸,画着扭曲的五鬼搬财符。
悠然将符纸浸入晨露,墨迹遇水显出张氏的生辰八字。
次日暴雨倾盆,悠然故意将绣架摆在穿堂风口。
狂风卷着雨丝扑进屋内,浸湿的符纸突然自燃,青烟凝成五道鬼影扑向她。早有准备的悠然甩出五帝钱,铜钱落地成梅花桩阵,将鬼影钉在墙角的桃木柜前。
少奶奶!
闻声赶来的丫鬟撞见柜门自动开启,五只扎满银针的布偶滚落在地。
布偶胸前贴着张氏剪下的指甲,此刻正滋滋冒着黑烟。
第三章:暗流涌动
中秋家宴上,张氏突然将翡翠镯子套在悠然腕间:这是张家传了三代的物件。
铜镜在袖中剧烈震颤,悠然瞥见镯子内圈刻着密密麻麻的往生咒。
当夜三更,镯子里的咒文竟如活物般游走,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悠然咬破指尖在妆台画出血八卦,将镯子置于阵眼。铜镜照出翡翠中封着的三缕白发——正是张家前三任早逝儿媳的胎发。
好毒的牵魂锁。
她将雄黄粉混着鸡冠血抹在镯子上,翡翠表面顿时龟裂。
裂纹中渗出黑血,在月光下聚成张氏扭曲的面容:你以为逃得过初一,还能逃过十五
第四章:雷击之谜
重阳祭祖那日,惊雷劈开了祠堂东角的柏树。
悠然在焦土中发现半截雷击木,木纹里嵌着碎镜片。
当她用铜镜反射正午阳光照向碎镜时,地面突然浮现血色脉络——整个张家老宅竟建在巨大的引雷阵上!
追查至后山坟地,悠然在张氏亡夫墓前停住脚步。
墓碑底座藏着个青铜匣,匣内羊皮卷记载着骇人秘术:以雷击木为引,纯阴女子为祭,可改家族命格。卷尾朱砂批注赫然是张氏笔迹:四柱纯阴者,庚戌年亥月......
铜镜突然映出张氏举着铁锹的身影,悠然转身时,婆婆的眼瞳泛着野兽般的绿光:既然看到了,就下去陪她们吧!
第五章:婆媳对决
除夕守岁夜,张氏在祠堂布下最后杀招。
七盏人皮灯笼高悬梁上,每盏灯芯都燃着儿媳的指甲。
悠然被反绑在祭坛中央,看着张氏挥舞桃木剑踏罡步斗。
寅时三刻,阴门洞开!张氏剑尖挑起悠然一缕青丝投入火盆,火焰霎时变成青黑色。
铜镜从悠然怀中挣脱,镜面映出二十年前的场景:年轻的张氏跪在术士跟前,亲手将大儿媳推入挖好的生桩坑。
悠然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镜背面。
镜中冤魂嘶吼着冲破封印,人皮灯笼接连爆裂。张氏被反噬的阴气掀翻在地,祭坛上的祖宗牌位齐齐转向她,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不可能...
老妇人癫狂地抓挠着脸颊,
我明明凑齐了四个......
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照出悠然真正的生辰——她早用玄门秘术修改了八字。
张氏呕出黑血,终于明白这场持续二十年的献祭,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祭品。
第六章:家族危机
三更梆子敲过两遍,张家老宅的瓦当开始滴落混着香灰的黑水。
悠然扶着廊柱喘息,铜镜边缘沾着的黑血正顺着云纹渗入镜面。
祠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她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看见自己掌纹里游走着蚯蚓状的红痕。
回廊两侧的灯笼突然同时熄灭,月光在青砖地上凝成霜白的蛛网。
西厢房窗纸噗地破开个洞,探出半截焦黑的枯枝——那是被雷劈碎的老槐树残骸,此刻竟像活物般蠕动生长。
空气中弥漫着腐熟的槐花味,混着祠堂飘来的线香气,酿成令人作呕的甜腥。
悠然将铜镜贴在地面,镜中映出的不是砖缝青苔,而是无数纠缠的血色丝线。
这些丝线从祠堂地基钻出,正沿着宅院八方蔓延,每根丝线尽头都拴着个模糊的人形——正是二十年间惨死的三任儿媳。
少奶奶!
管家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官帽上的绒球沾满纸灰,
老夫人她...她在祠堂...
张氏仰面躺在祖宗牌位前,金丝楠木供桌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她华贵的翟衣下摆爬满霉斑,十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里,指缝间渗出粘稠的黑液。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白完全被血色浸透,瞳孔缩成针尖大的绿点。
别过来!
她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
它们在扯我的肠子...
悠然疾步上前,铜镜照向张氏眉心。
镜中赫然显现三只青黑鬼手,正从她七窍中拽出缕缕白气。这是生魂离体的征兆,说明阴煞反噬已侵入五脏。
取朱砂笔来!再要七盏长明灯!
悠然扯断颈间红绳,将祖传的八卦钱按在张氏膻中穴。
铜钱刚触及皮肤就变得滚烫,烙出焦黑的八卦纹。
当管家哆嗦着捧来灯盏时,西厢房突然传来梁柱断裂的巨响。
悠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镜背面,镜面顿时浮现整个宅院的立体虚影——东北角的厨房地基正在塌陷,塌陷处涌出汩汩血泉。
寅卯相交,阴气冲煞。
她快速掐算着,用朱砂在张氏周围画出北斗七星阵,快把生辰属虎的人都集中到正厅!
阵法尚未完成,祠堂供桌轰然炸裂。牌位如利箭般射向四周,最年长的太爷牌位直插悠然面门。
她反手用铜镜格挡,楠木牌位在镜面撞出蛛网裂痕,裂痕中渗出漆黑的尸油。
咯咯咯...张氏突然诡笑着坐起,声音变成三重混响,
四个祭品...还差一个...
悠然瞥见供桌残骸里闪着微光,冒险伸手抓出半块玉佩——正是当年术士留给张氏的法器。玉佩背面刻着生辰:庚戌年亥月亥时,与她修改前的真实八字完全吻合。
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虚影显示血线已蔓延至祠堂门槛。
悠然当机立断砸碎玉佩,将碎片按进七星阵的贪狼位。张氏发出非人的惨嚎,三道黑气从她天灵盖窜出,在房梁上聚成狰狞鬼面。
鬼面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时,悠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纹的太极图。阴阳鱼在月光下开始旋转,将鬼脸绞成缕缕黑烟。
最后一缕黑烟消散时,七盏长明灯同时爆出三尺高的金色火焰。
祠堂重归死寂,悠然瘫坐在地,看着掌心的太极纹渐渐淡去。
这是师父临终前用十年阳寿为她烙下的保命符,如今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晨光初现时,张家三十七口人聚在正厅。
悠然裹着染血的披风,看见每个人印堂都缠着灰气。最年幼的侄儿突然指着窗外尖叫——枯死的槐树残桩上,不知何时开满了血红色的槐花。
第七章:玄学解围
血槐花开到第七日时,张家已有三个丫鬟离奇暴毙。
死者皆面泛青紫,十指蜷曲如鹰爪,指甲缝里塞满血红槐花瓣。
悠然立在祠堂飞檐下,铜镜映出瓦当上凝结的黑色露珠——这是阴煞化实的征兆。
子夜时分,悠然带着家丁挖开老槐树残根。
铁锹撞到硬物时,地底突然窜出三尺高的绿焰。铜镜照向焦土,映出个刻满镇魂咒的青铜匣。匣内整整齐齐码着四枚玉蝉,其中三枚已遍布血丝,唯有刻着庚戌字样的那枚莹白如新。
这是含蝉葬玉!
管家吓得跌坐在地,
只有横死之人下葬时才...啊!
他忽然掐住自己脖子,指缝间钻出细小的槐树根须。悠然眼疾手快将铜镜贴在他后颈,根须遇光即焚,管家咳出团带血的槐花。
次日暴雨如注,悠然在正厅铺开七丈长的黄绸。
朱砂混着雄鸡血画出九宫八卦图,每个卦位压着张氏当年陪嫁的金器——这是要以毒攻毒,用造孽之物反镇阴煞。
坎位缺盏长明灯。
她抹去额角血迹,发现祠堂偷藏的灯油早已被换成尸油。
情急之下割破手腕,将鲜血注入鎏金朱雀灯。铜镜突然映出张氏蜷缩在柴房的画面,老妇人正用发簪在地上刻着往生咒。
第三日寅时,七盏血灯在暴雨中亮起。
悠然立于阵眼,铜镜悬在头顶折射月光。当第一滴血坠入离位,地面忽然隆起无数蚯蚓状的血脉。槐树根须刺破地砖,缠住她脚踝往地底拖拽。
乾坤倒转,九宫归位!
她将桃木剑插入震位,剑身瞬间爬满冰霜。
铜镜里浮现二十年前的场景:张氏亲手将大儿媳的生辰八字刻在槐树根上,树皮渗出的人血在月光下凝成符咒。
阵中阴风骤起,三具半透明的女尸破土而出。
她们的脐带与槐树根相连,空洞的眼窝盯着悠然手中的玉蝉。最年长的女尸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瓷器:第四个...终于齐了...
悠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
女尸们发出尖啸,槐花暴雨般射向阵眼。铜镜在此时迸发金光,镜面浮现张氏跪在阵外磕头的画面,鲜血从她额头渗入泥土。
就是现在!
悠然捏碎四枚玉蝉,碎片化作流光没入八卦阵。
槐树根剧烈抽搐,女尸们的脐带寸寸断裂。她抓起张氏当年用的金剪刀,将染血的发丝抛向空中:以发代首,因果两清!
惊雷劈落时,九宫阵腾起冲天火光。
血槐树在烈焰中扭曲成焦炭,每根枝条都爆出凄厉的哭嚎。悠然在热浪中看见三个透明身影对着自己盈盈下拜,转身消散在雨幕里。
阵法熄灭后,张家众人发现所有槐树一夜枯死。
悠然瘫坐在废墟里,看着铜镜上的裂痕蔓延成蛛网状。张氏颤巍巍地递来参汤,汤碗里浮着的当归突然开出白花——这是玄术师元气大伤的征兆。
更深露重时,悠然在妆匣底层发现张氏偷偷放的翡翠镯。
这次镯子内侧刻的不再是咒文,而是一列小楷:赠吾女悠然。
铜镜映出她陡然生出的白发,在鬓角闪着银光。
重阳节祭祖那日,管家突然指着祠堂惊呼。
供桌裂缝里长出株嫩绿槐苗,叶脉竟是人血般的暗红色。悠然蹲下身时,听见地底传来细微的抓挠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叩打棺材板。
第八章:婆媳和解
冬至前夜,张氏房中的药香染透了半条回廊。
悠然端着汤药推门时,铜镜在袖中轻震——镜面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缝,正横亘在张氏倒影的咽喉处。
炭盆里银骨炭爆出幽蓝火星,将拔步床的缠枝莲纹映得忽明忽暗。
张氏缩在锦被里,枯槁的手腕上缠着七色丝绦,每根丝绦都系着枚铜钱。这是悠然布的七煞锁魂阵,防的是那些尚未安息的怨灵。
婆婆该换药了。
悠然掀开被角,发现张氏脊背上浮着蛛网状的黑纹。
昨夜祠堂传来的抓挠声愈发清晰,此刻她掌心贴着的皮肤下,竟有东西在游走。
药碗突然炸裂,褐色的汤汁在空中凝成鬼脸。
张氏翻身滚下床榻,十指抠进地板缝隙:它们在叫我...在井里...
她的指甲盖掀起也浑然不觉,直到悠然用铜镜压住她后颈。
镜光照出张氏瞳孔里的异象——枯井深处浮着具青铜棺,棺身上缠满血色槐根。
悠然猛然想起,宅中那口被封了二十年的古井,正是阴煞阵真正的阵眼。
三更梆子响时,两人立在井台前。
张氏抱着丈夫的灵位,发间别着那支沾过儿媳血的银簪。悠然割开缠井石的红绳,铁链滑落的声响惊起满院寒鸦。
当年术士说,需至亲骨血镇棺。
张氏突然抓住悠然手腕,指甲掐进她结痂的伤口,
下面躺着的...是我的...
铜镜坠入深井,镜面折射的月光照亮井壁符咒。
悠然倒抽冷气——那些以血绘制的镇魂符,用的竟是张氏亲生女儿的生辰八字。
吊桶降到井底时,棺盖上的槐树根突然暴起。
悠然挥动桃木剑斩断根须,却在棺内看到个穿着嫁衣的少女。
少女腕间的翡翠镯子,与张氏送她的一模一样。
我的阿宁...
张氏跪在淤泥里,银簪刺破掌心,
那年她才十五岁,术士说纯阴命格...
鲜血滴在棺椁上,少女的尸身突然睁开双眼。
井水开始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从棺中伸出。
悠然咬破指尖在棺盖画太极图,厉喝:现在不说就永世不得超生!
张氏终于崩溃哭喊:是我亲手给她灌的符水!那术士说要至亲血脉做阵胆...
她扯下满头珠翠砸向尸身,
阿娘错了!阿娘这就来陪你...
尸身即将抓住张氏咽喉时,悠然将铜镜碎片刺入少女眉心。
镜中浮现阿宁生前的画面:她偷偷剪下母亲的头发缝进护身符,在祭阵前夜跪求术士换自己代替嫂子们赴死。
原来你早就...
悠然怔怔看着少女魂魄从尸身站起,轻轻拥抱住癫狂的张氏。
井水瞬间结冰,槐树根寸寸化为齑粉。
晨光透入井口时,张氏攥着半块护身符昏倒在悠然怀里。
那符里灰白的发丝与悠然的青丝缠在一起,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
三日后祠堂重启,张氏当着全族的面将库房钥匙放进悠然掌心。当钥匙触碰铜镜瞬间,镜面裂缝竟开始缓慢愈合。族老们惊见供桌上祖宗牌位全部转向东方——那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吉兆。
除夕夜守岁时,悠然在张氏鬓间发现根银丝。
老妇人笑着任她拔去,将那根白发缠在阿宁的护身符上。
子夜钟声响起时,铜镜映出两人并立的倒影,镜中少女的身影一闪而过,往生咒的朱砂字迹终于彻底褪色。
第九章:家族团结
清明细雨浸湿祠堂飞檐时,李悠然握着黄铜钥匙打开了尘封二十年的宗族密匣。
匣中滚出的羊皮地图在供桌上缓缓铺展,露出用朱砂勾勒的宅基脉络——每条地脉交汇处都钉着青铜镇钉,钉头上刻着张家女儿们的乳名。
张氏拄着沉香木拐杖立在檐下,看工匠们刨开东院焦土。
当铁锹碰到第一枚镇钉时,阴风突然卷着槐叶扑向人群。悠然解下腰间铜镜悬于槐树新抽的嫩枝上,镜面折射的日光如利剑刺入地缝,土中顿时腾起腥臭的黑烟。
接着挖。
她指尖拂过镜缘裂缝,那里新镶了圈银丝,地下埋着张家的运脉,该见见天光了。
七日后,宅基深处起出九口青铜瓮。
每口瓮内盛着陈年糯米与七彩丝线裹缠的尸骨,悠然亲自将遗骸移入檀木棺椁。
移灵那夜,铜镜悬于中庭,映出九道虚影对着祠堂三叩首。族老们惊见供桌上的长明灯火苗暴涨三寸,灯油竟泛出琥珀光泽。
明日辰时,重立门楼。
悠然将密匣中的青铜罗盘交给工匠首领。
罗盘天池内浮着滴黑血,指针始终指向西厢房——那里埋着张家真正的龙脉所在。
三房媳妇王氏主动献出陪嫁的翡翠屏风,屏风底座暗格中掉出本泛黄账册。
悠然深夜秉烛翻阅,发现二十年前失踪的佃租竟全数记在张氏名下,银钱去处赫然写着育婴堂修缮。
当年那些孩子...
张氏摩挲着账册边缘的牙印,那是她为克制贪念生生咬出的痕迹,都在城东义学念书呢。
重立门楼那日,悠然在门槛下埋入五谷袋。
袋中除了稻黍稷麦菽,还混着张氏族人的七根头发。
铜镜悬于门楣时,镜面突然映出云中盘旋的鹤群,这在青柳村百年未见。
东北角添座八角亭。
她指着罗盘震位,
亭中设活水泉眼,养七尾锦鲤。
工匠凿地三尺,竟挖出眼甘泉。更奇的是泉底沉着块龟甲,上面刻着李氏镇宅,千秋永安。
暴雨夜山洪突发时,悠然正在绘制祠堂壁画。
铜镜突然坠地,映出后山滑坡的险象。
她赤脚冲入雨幕撞响警钟,带领全族老少用糯米浆加固堤坝。
张氏颤巍巍捧出陪嫁的十二床棉被,浸了桐油堵在决口处。
黎明时分,对岸王家村已成泽国,张家田垄却完好无损。浑身泥浆的悠然靠着新栽的槐树喘息,见枝头嫩芽已抽成铜钱大的绿叶。
中秋祭祖宴上,张氏族老共同开启密匣夹层。
褪色的红绸里裹着柄翡翠尺,这是掌家夫人的信物。
张氏却将玉尺转向悠然:该刻上新的名字了。
铜镜在月光下泛起涟漪,镜面浮现历代掌家夫人的影像。
当悠然指尖触到玉尺时,那些虚影突然齐齐转身,为首的老妇人竟与她在镜中的倒影重合。
寒露那日,失踪多年的灰喜鹊重返张家屋檐。
悠然在藏书阁发现本手札,字迹竟与自己的一般无二。
最后一页写着:丙寅年霜降,当以铜镜照新槐。她依言而行时,镜中槐树突然开花,雪白花瓣落地成卦象,显出否极泰来四字。
庆功宴当夜,铜镜突然在匣中自鸣。
悠然掀开镜袱,见镜面倒映的星空缺了北斗七星。
她摸向心口太极印,那里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西厢新栽的桃树竟在一夜间枯死,树干上留着野兽的抓痕,混着人血的腥气。
第十章:美好的未来
惊蛰的春雷滚过屋檐时,李悠然在铜镜中看到了第一道愈合的裂痕。
镜面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映出窗外新栽的桃林——那些枯死的树桩竟在雨后抽出了嫩芽,枝头缀着星星点点的粉白花苞。
重修后的张家宅院拆了九尺高的院墙,青砖地上嵌着北斗七星的鹅卵石阵。
悠然抱着襁褓中的女儿穿过回廊,檐角新挂的青铜铃在风中轻响,每一响都惊起几只衔着艾草的喜鹊。
当年埋着阴煞阵的东北角,如今立着座八角琉璃亭,七尾锦鲤在亭下水池中游弋,鳞片泛着朱砂般的红光。
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试新茶。
丫鬟捧着缠丝玛瑙盘过来,盘中青瓷碗里浮着几朵金边牡丹——这是西厢桃林里长出的异种,花瓣能映出七彩光晕。
茶室推窗正对后山新辟的观星台,张氏正摆弄着那柄翡翠尺。
尺身新刻的悠然二字在阳光下流转着金纹,她听见脚步声回头,鬓间那根银丝已缠成精巧的同心结:昨夜星象如何
紫微东移,文昌入宅。
悠然将女儿递给乳娘,袖中铜镜滑入掌心。
镜面忽然映出观星台石缝里闪烁的磷光,她不动声色地踩住那块石板,
倒是后山的竹鼠该清理了,总啃坏观测仪器的铜脚。
暮春家宴上,三房的小孙子追着只通体雪白的刺猬闯进祠堂。
那刺猬不偏不倚停在供桌前,从背上抖落几颗野山楂。
悠然笑着抱起小兽,发现它左耳缺个尖——正是二十年前她在后山救过的那只。
看来咱们家要出个探花郎。
张氏将野山楂供在祖宗牌位前,果皮上天然生着文昌纹路。
族老们啧啧称奇时,悠然瞥见铜镜中的刺猬虚影竟化作抱书童子,对着牌位作揖。
霜降那日,藏书阁顶层的铜钟无风自鸣。
悠然在《连山易》残卷中发现张氏夹着的药方,黄麻纸上除了当归黄芪,还画着精巧的护宅符。
她研墨添上几笔,符咒在烛光中浮起虚影——正是当年师父教她的九转安魂阵。
娘亲看!
女儿举着铜镜跌跌撞撞跑来,镜面映着窗外的晚霞竟显出先天八卦。
三岁稚儿手指划过镜缘,裂缝愈合处突然绽开朵金莲,花蕊中躺着枚刻着宁字的玉蝉。
除夕守岁夜,悠然带着全族登上观星台。
子时整,北斗七星突然大放光明,星光如银线垂入宅院。
铜镜在星辉中浮空而起,镜背太极图开始自行旋转,将二十年积郁的阴气炼成颗莹润的明珠。
张氏将明珠嵌进阿宁的檀木牌位时,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分出七朵灯花。
灯花飘向东西南北四角,落地化作七盏莲花灯,照亮祠堂新绘的二十四孝图。图中抱着鲤鱼的稚子眉眼,竟与悠然的女儿一般无二。
十年后的清明,已成为掌灯人的悠然立在重修的古井边。
井栏上新刻的往生咒泛着淡淡金芒,水中倒映的容颜依旧如初嫁时明艳。
女儿捧着新编的《玄门辑要》跑来,发间别着当年那只白刺猬送的野山楂花。
师父说地脉已稳,让我们撤了震位的青铜铃。
少女指尖绕着九宫绳结,绳头铜钱叮咚作响。
悠然望向西厢那片桃林,最高大的树上系满红绸,每根绸带都写着还愿者的姓名。
暮色中铜镜再鸣,镜中二十年后的张家宅院流光溢彩,无数透明人影穿梭其中。
有捧书而笑的少女,有白发垂钓的老者,还有三个挎着药篮的妇人——她们腕间的翡翠镯子,在阳光下映出往生咒的轮廓。
悠然合上镜袱,最后一道裂缝在她掌心化作金粉。
东风吹散桃花雨,当年埋着镇钉的焦土上,一株双生槐正舒展开翡翠般的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