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九千岁只宠我一人! > 第一章

噼啪——!
一道惊雷在我头顶炸响!
豆大的雨点瞬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死死抱紧怀里那件亲手缝制的披风,那是为他赶制的。
北川哥哥……
我喃喃着他的名字,脚步却没停,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了将军府。
雨太大了,我得找个地方避避。假山后面正好能挡雨。
我刚缩进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就钻进了我的耳朵。
将军,您真要纳南二小姐
我听见顾北川的心腹,张副将在问。
我屏住了呼吸,心跳漏了一拍,充满了期待。他会怎么回答
顾北川嗤笑一声,那声音里满是轻蔑。
纳她
呵。
你想什么呢
不过是玩玩她罢了,她床上技术,实在是……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配进我将军府的大门
我的脑子里像是被雷劈中了!
我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像风雨中的一片落叶。
那三年的情深意重呢
那些他对我说的山盟海誓呢
可……属下看您对她……张副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对她好顾北川的声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那点心思,我一眼就看透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比府里养的狗都听话。
留着解解闷,练练手,不好吗
真要说喜欢……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却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
我心里只有知意。
南知意,她才是我顾北川认定的妻。
至于南知心……
娶她,不过是让她进府陪着知意。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只是个玩物!是个给嫡姐解闷的玩意儿!
我捧在手心三年的人,视若神明般爱慕的人!竟然是这么看我的!
冰冷的雨水混着滚烫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的女声响了起来,带着刻意的压低。
是南知意!我的好姐姐!
顾北川语气宠溺地说,外面雨大,你怎么过来了
南知意声音压得更低,药,我拿到了。
合欢散顾北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
嗯,南知意得意地笑了一声,
只要攀上九千岁,你我……
02
我回了南府。
身上冰冷,心更冷。
没有哭。没有闹。
我径直去了南知意的房间。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瓷瓶。
合欢散。
我冷笑一声,指尖微微颤抖。
我从袖中拿出早就备好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倒掉瓶里的,换上我的。
然后,我看到了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轻纱罗裙。
是南知意准备今晚穿的。
真美啊。
我脱下湿透的粗布衣裳,换上了它。
镜子里的人,眉眼精致。
***
夜色如墨。
九千岁的别院,守卫森严。
我捏着南知意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呵,她计划得真是周全。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计划,脚步踉跄地朝着书房撞去。
哎呀!
我惊呼一声,看似狼狈地跌了进去。
门开了。
没有想象中的迷乱。
檀香袅袅。
灯火通明。
书案后,坐着一个男人。
墨色锦袍,玉冠束发。
他抬起头。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锐利如鹰,清明得可怕!
哪里有半分中了药的样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威压劈头盖脸地压下来!
我几乎站立不稳,呼吸都停滞了。
完了。
他没中计。
死定了。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他会怎么处置我
拖出去乱棍打死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降临。
那个权倾朝野,据说杀人不眨眼的九千岁,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一丝……困惑
然后,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枝枝
!!!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枝枝
他怎么知道……
尘封的记忆碎片,猛地闪过脑海。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震惊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他缓缓站起身。
身影颀长,带着迫人的气势。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空气中弥漫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一种……一种绝对属于男人的,强大的,不容忽视的气息!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太监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抬起。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抚过我的脸颊。
我吓得一颤。
多年前,城郊竹林……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回忆什么。
你救过……救过本座。
本座!
他自称本座!
本座记了你很久。
他的目光锁着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只是后来……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
你选了顾北川。
轰——!
我如遭雷击!
九千岁!他不仅没中药!他还认识我!甚至……对我……
而且,他根本不是太监!
这巨大的反转让我头晕目眩!
怎么办
怎么办!
跑否认
不!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不是装的。
是真的委屈,真的绝望。
九千岁……
我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我……我被骗了!
顾北川……他和南知意……
我语无伦次,将假山后听到的一切,那些不堪入耳的算计,那些恶毒的真相,全都抖了出来。
他们要给我下药,送给您……只为了……
他说……他说我只是个玩意儿……连府里的狗都不如……
他说他爱的只有南知意……娶我……只是为了消遣……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泣不成声,浑身颤抖。
我走投无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静静地听着。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意。
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也变得更加凛冽。
周围伺候的下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大气不敢出。
他听完了。
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手,轻轻将我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结实,有力,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僵住了。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磁性,和一丝……心疼
傻丫头。
为何不早来找本座
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本座会护着你。
他的吻雨点般落下,我推开他。
我是失了身子的人,不配伺候九千岁。  枝枝……本座不在乎……  他压在我身上,生猛至极。
我早已对男女之事谙熟,暮辞哄着我一晚叫了数次水……
直到我累得昏睡过去,他才放过我,拥着我睡去……
03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但残留着他灼人的温度和淡淡的龙涎香。
陌生的锦被,奢华的床帐。
这不是顾府,也不是我那简陋的闺房。
醒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我循声望去,一个穿着体面、年纪稍长的嬷嬷站在不远处,神情恭敬,却也带着几分审视。
这是……哪里我嗓子有些哑。
回姑娘,这里是九千岁府,揽月阁。
揽月阁
我心头一跳。
这名字……听着就不是寻常下人住的地方。
姑娘请梳洗,管家已经备好了早膳和新的衣物。嬷嬷微微躬身。
我被扶着起身,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疲惫后红晕的脸,脖颈处,点点暧昧的红痕若隐若现。
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很快,管家亲自来了。
他年纪约莫四十,一身锦袍,眼神精明,态度却异常恭敬。
姑娘安好。他行了个礼。
奴才奉九千岁之命,送些东西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抬着几个大箱子。
箱子打开,珠光宝气,绫罗绸缎,晃得人眼花。
全是时下最新、最名贵的料子和首饰。
这……我有些不知所措。
九千岁吩咐了,姑娘安心住下,缺什么尽管开口。管家笑道,眼神却在我身上打量,这揽月阁是府里景致最好、离九千岁书房最近的院子,平日里连总管都不得随意进出。
他这话,意有所指。
周围伺候的丫鬟、小厮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但眼角的余光却都偷偷瞟向我。
我能感受到那些目光里的探究、好奇,甚至……嫉妒。
有劳管家费心了。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平静地开口。
没有身份,没有名分,却被直接安置在如此重要的地方。
慕辞……他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慕辞果然如他所说,给了我极致的偏爱。
他每日都会来揽月阁。
有时是用膳,有时是午后小憩,甚至……他会将一些不甚机密的公文带到这里处理。
他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而我,则被允许坐在一旁,看书,或者……看他。
他从不避讳下人。
他亲自给我夹菜。
他会皱着眉,把我面前我不爱吃的点心换掉。
他甚至会因为我咳嗽一声,而立刻传唤太医。
府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探究,变成了敬畏,甚至是……谄媚。
听说了吗九千岁昨儿个亲自喂南姑娘喝药呢!
何止啊!我瞧见九千岁把她不爱吃的鱼直接倒了,还训了膳房!
天呐!这位南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九千岁何时对人这般上心过
窃窃私语无处不在,却又在我出现时立刻噤声。
我成了这座府邸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然,有捧的,自然也有踩的。
这天,新送来的衣物明显小了一号,料子也远不如之前。
送衣服的小丫鬟低着头,嘴角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姑娘,这是新制的春衫。
我拿起衣服,比了比。
尺寸不对。我淡淡开口。
哎呀,许是针线房弄错了,奴婢这就去换。丫鬟嘴上应着,脚下却磨磨蹭蹭。
我没再看她,转头对身边伺候的、据说是慕辞心腹之一的李嬷嬷说:嬷嬷,劳烦您去跟管家说一声,这衣裳的尺寸不对,许是弄混了,别耽误了府里其他主子的份例。
那小丫鬟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李嬷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恭敬应道:是,姑娘。
没过多久,管家亲自来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直接将那送错衣服的小丫鬟拖了下去。
是奴才管教不严,惊扰了姑娘,九千岁已经知晓,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管家额头微微冒汗。
我看着那丫鬟被拖走时惊恐的眼神,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我知道,这是慕辞在给我立威。
他在告诉所有人,我,南知心,是他护着的人。
果然,第二天,慕辞来了。
他坐在我身边,把玩着我的一缕头发,语气漫不经心。
府里若有不长眼的,直接打发了便是。
本座的人,谁敢怠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心头发颤的寒意。
他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
枝枝,在本座这里,没人敢让你受委屈。
九千……
他欺身而上,用凉凉的嘴唇堵住我得嘴,半晌
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吗叫我慕辞……
慕辞……
他吻的更加用力,我在他的唇上要出牙印,语气中带着娇嗔
欺负人……
他的手胡乱的扯开我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要索取……
04
慕辞……
我低喘着,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墨色。
他终于稍稍退开,指腹摩挲着我唇上被他吮吸得红肿的痕迹。
枝枝,记住了。
你是我的。
他的宣告霸道,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心头一动,还未细想,他已起身。
李嬷嬷。
奴婢在。
一直垂手立在门外的李嬷嬷立刻应声。
把南尚书府前几年的账册,还有……顾侍郎名下几处钱庄的流水,拿来给南姑娘看看。
慕辞淡淡吩咐,仿佛只是让她取一本闲书。
李嬷嬷眼中精光一闪,恭敬道:是,九千岁。
我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辞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吹了吹。
不是要报仇吗
本座给你这个机会。
李嬷嬷很快捧来几个厚厚的楠木盒子。
姑娘,请过目。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全是南家的陈年旧账。
翻开第二页,我便看到了父亲熟悉的批注,旁边还有几个极其隐晦的记号。
我猛地抬头看向慕辞。
他正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看出什么了
这些……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账目,似乎与边境私盐有关。

他挑眉,继续。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翻看着。
顾北川的名字,果然出现在几处钱庄的隐秘流水中,数额巨大,流向不明。
还有几笔款项,最终指向了……慕辞在朝中的几个死对头!
我的心跳得飞快。
这些东西,若被证实……
这些,是你早就查到的
我问他。
本座日理万机,哪有空看这些。
他轻描淡写,不过是顺手收罗来的罢了。
我不信。
这分明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你想利用我
是帮你。
他纠正道,也是……帮我自己。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拿起一本账册。
南家,顾家,还有你那位好姐姐,他们背后的人,与本座,有些旧怨。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是吗
他的手指划过账册上父亲的名字,语气冰冷。
接下来的日子,揽月阁几乎成了我的另一个书房。
李嬷嬷成了我的助手,不动声色地为我调取各种卷宗和信息。
慕辞的人脉和情报网,远比我想象的更强大。
嬷嬷,我想知道三年前,城西那家‘锦绣布庄’的东家是谁。
姑娘稍等。
李嬷嬷颔首,转身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她便回来了。
回姑娘,那布庄明面上的东家姓王,但实际掌控者,是顾侍郎的远房表亲。
果然!
我记得,父亲曾在那家布庄与人秘会过几次。
替我查查,这家布庄与南府和顾府之间所有的银钱往来。
是。
线索,一点点清晰起来。
这天,李嬷嬷进来禀报。
姑娘,南府派人来了。
我心头一紧,所为何事
说是……来接南姑娘的。
李嬷嬷语气平淡,眼底却闪过一丝嘲讽。

我放下手中的笔,管家怎么回的
管家说,九千岁府上并无什么南姑娘,怕是弄错了地方,将人打发走了。
我冷笑。
南知意她怕是早就被慕辞处理掉了。
南家和顾北川,还以为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吗
听说,南府的人脸色很难看。
李嬷嬷补充道。
他们很快会更难看。
我淡淡道。
过了几日,慕辞忽然说要带我出去走走。
马车停在了一处雅致的别院外。
这是……
尽管跟着我。
慕辞扶我下车。
我戴着帷帽,跟在他身后。
园子里果然有几个人,衣着华贵,看似在闲聊赏景。
其中一人,我认得,是户部的一个员外郎,姓周,以前常去南府拜访父亲。
慕辞与他们寒暄,并未介绍我。
我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那个失了身的南家庶女,怎么会出现在九千岁的别院里还跟在九千岁身边
有人在窃窃私语……
席间,我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抬手,露出截皓白的手腕。
那腕子上,戴着慕辞前几日刚赏我的羊脂玉镯。
回去的路上,慕辞心情似乎很好。
今日感觉如何
借刀杀人,敲山震虎。
我平静道。
他轻笑出声,枝枝果然聪明。
那个周大人,回去怕是睡不着了。
他睡不着,自然会去找能让他睡着的人。
慕辞语气幽幽,比如……南尚书,或者顾侍郎。
我明白了。
他在逼他们自乱阵脚。
朝堂之上,也开始暗流涌动。
慕辞偶尔会在揽月阁处理公文时,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消息。
吏部那个姓钱的侍郎,参了顾北川一本,说他以权谋私。
哦证据确凿
不重要。
慕辞翻过一页,重要的是,有人开始动他了。
兵部那边,南家的一个远亲,被查出克扣军饷,下了大狱。
我静静听着,看着他落子,步步紧逼。
他的手段,狠辣,精准,不留余地。
我在他身边,学到的不仅是权谋,更是……冷酷。
这天,我在整理慕辞书案上一些旧的卷宗时,指尖忽然触到一个异物。
那是一本看似普通的诗集,封面微翘。
我心念一动,小心翼翼地揭开封面内衬。
里面,竟藏着一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清晰可见。
是父亲的笔迹!
信的内容,是写给一个化名云先生的人,详细提及了如何将一批军械,伪装成商货,秘密运往北境……交给与大胤为敌的北狄!
信的末尾,盖着南家私库的印鉴!
我的手,抖得厉害。
叛国通敌!
这才是足以让南家彻底覆灭的铁证!
我猛地攥紧那封信,心脏狂跳不止。
慕辞……他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个的又为何会放在这里,让我意外发现
05
那封信,如同烙印,烫在我的心上。
南家,顾北川……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今夜,就是开始。
慕辞在九千岁府邸设宴。
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京城里但凡有点头脸的人物,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南尚书,我的好父亲。
他身边的,是顾北川,还有……南知意。
他们脸上带着谄媚又自得的笑,以为这是攀龙附凤的天赐良机。
真是可笑。
宴厅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丝竹声声,人声鼎沸。
南知意像只花蝴蝶,挽着顾北川的手臂,穿梭在宾客间,巧笑倩兮。
他们在说什么未来的宏图伟业
呵。
我站在慕辞身侧的阴影里,看着这对狗男女,眼底一片冰寒。
宴会正酣。
慕辞轻轻咳了一声。
只一声,整个喧闹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他身边的贴身太监,也是他的心腹,一步迈出。
尖细却带着威严的嗓音响起,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九千岁谕——
众人纷纷屏息,或垂首,或侧耳。
南氏知心,温婉淑良,秀外慧中,深得本座心意。
特赐金印,执掌府内一切事宜,位同夫人!
见金印如见九千岁,府内上下,莫敢不从!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满座皆惊!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带着震惊,带着不可思议。
顾北川和南知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我从阴影中走出,立于慕辞身侧。
身上是锦绣华服,层层叠叠,流光溢彩。
我微微扬起下颌,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仪态万方或许吧。
慕辞伸手,自然而然地将我拉近。
他的手臂有力地揽住我的腰,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向所有人宣告。
南知心!
顾北川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他想说什么
不是应该在那破败的院子里自生自灭吗
不是应该被他弃之如敝屣,连看一眼都嫌脏吗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紫,精彩纷呈。
我轻轻挣开慕辞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宴席中央。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身旁脸色煞白的南知意。
眼神,凌厉,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顾北川,你不是问我为何在此吗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为何不能在此
四周一片死寂,只剩下我的声音在回荡。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作践,被你呼来喝去,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庶女南知心
你以为,我还会为了你那点虚伪廉价、令人作呕的‘情分’,卑微乞怜
周围响起了细微的抽气声,和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天呐,原来是南家那个……
她怎么成了九千岁的人
我看着顾北川瞬间惨白的脸,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还记得那个雨夜吗顾北川
你说,我不过是你练手取乐的玩物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句最伤人的话。
顾北川的身子晃了晃,像是要站不住。
南知意死死咬着嘴唇,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冷笑一声,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
顾北川,你可知,今日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因为你,连九千岁府邸的门槛,都——高——攀——不——起!
南知意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我更凌厉的眼神死死压了回去。
她敢说什么辩解还是求饶
晚了!
一直沉默的慕辞,此刻悠然起身。
他走到我身边,再次揽住我的腰,目光带着欣赏,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和威严。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南知心,是本座的人。
他扫视着底下脸色各异的众人,特别是面如死灰的顾北川和南知意。
谁敢轻视她,便是与本座作对。
06
慕辞的话音刚落,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顾北川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
南知意更是直接瘫软在地,若不是旁边有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恐怕已经出尽洋相。
啧啧,南大人家这回……
嘘!小声点!没看到九千岁的脸色吗
九千岁这是彻底要为南……这位姑娘撑腰啊!
何止是撑腰,这简直是……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却又很快被无形的压力压下。
慕辞冷哼一声,揽着我的腰,转身便走,再没看那对狗男女一眼。
走吧,枝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点点头,任由他带着我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身后,是无数道复杂的目光,和顾北川、南知意彻底崩塌的世界。
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听说了吗南侍郎家被抄了!
什么!真的假的昨天不还好好的在九千岁府赴宴吗
谁知道呢!听说是一夜之间,罪证确凿,直接下了大狱!
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议论,脸上满是惊惧。
我端着茶盏,指尖微微发烫。
这么快。
慕辞的手段,果然雷霆万钧。
另一个消息紧随其后。
南家嫡女,南知意,被……被发配到城西的静尘庵了!
静尘庵那不是京城最……最腌臜的地方吗听说那里的姑子……
可不是嘛!做的都是最低贱的活儿,比牲口还不如!
哎哟,这落差也太大了!昨天还是顾侍郎的未婚妻,今天就……
我放下茶盏,心中毫无波澜。
自作孽,不可活。
她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如今也该自己尝尝了。
又有消息传来。
顾侍郎……不,现在是罪人顾北川了,被革职充军了!
充军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最苦寒的北疆!永世不得回京!
天呐!这……这惩罚也太重了吧顾家好歹也是……
嘘!在九千岁面前,什么顾家李家!你看九千岁像是会手软的人吗
我静静听着,指甲掐进掌心。
充军边疆
也好。
眼不见为净。
只是……
听说啊,他被押送出京前,他那个副将,叫什么来着……对,李副将,去找他了。
找他干嘛送行
送什么行!是去骂醒他的!
哦快说说!
李副将把当年南二小姐……就是咱们现在这位主子,怎么救他的事儿,全抖落出来了!
什么事
就是当年围场遇险,咱们主子替他挡了一箭的事儿!听说当时血流了好多……
我的心猛地一缩。
那件事……
李副将还拿出了证据!
什么证据
一方血帕!说是咱们主子当年替他挡箭时,他慌乱中塞进口袋里的,一直留着!
我的老天爷!这顾北川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救命恩人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他看到那血帕,听到真相,当场就疯了!
疯了
对!像条疯狗一样,又哭又嚎,喊着什么‘对不起’,‘我错了’,‘心儿’什么的,还拿头撞囚车,撞得头破血流!
啧啧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后悔有什么用九千岁下的令,谁敢违抗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07
疯了
也好。
与我无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城里的风向变得越来越快。
慕辞的名字,几乎成了禁忌,又或是权力的代名词。
他雷厉风行地拔除异己,手段狠辣,却又条理分明。
朝堂上,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些曾经依附南家和顾家的官员,要么识趣地闭了嘴,要么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九千岁今日又处置了户部侍郎……
听说是贪墨军饷,证据确凿!
啧,这九千岁,简直是阎王爷……
嘘!找死啊你!
府里的议论声从未停止,只是更加隐晦。
我偶尔会去慕辞的书房送些点心。
他总是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
烛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少了几分平日的阴鸷,多了几分沉稳。
累了他头也不抬。
还好。我将点心放下。
这些蛀虫,不除不行。他声音低沉。
我看着他,你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他终于抬起眼,眸光深邃,枝枝,很快了。
很快什么
我没有问。
我知道,时机到了,他自然会说。
又是一个深夜。
我被他叫到了他的寝殿。
屏退了所有下人。
殿内只燃着几盏昏黄的宫灯,气氛有些异样。
他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站在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
枝枝。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转过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我从未见过的挣扎和……一种深沉的痛楚。
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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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他比我高出许多,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我是先皇的第七子,当年夺嫡惨烈,母妃为保我性命,假死脱身,将我秘密送出宫。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皇子
他是皇子!
那个权倾朝野,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竟然是……皇子
为了复仇,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舍弃了皇子的身份,以慕辞之名,净身入宫……
还有……他上前一步,再次拉近距离,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不好奇,我为何知道你的小名,叫你枝枝吗
枝枝……
这个名字,只有爹娘和……
我心头猛地一震,一个尘封已久的画面闪过脑海。
多年前,城郊,竹林……
那时的我还未及笄,偷偷跑出府玩,遇到一群山匪……
危急关头,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是你!我失声叫道。
是。他眼中终于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像是融化了冰雪。
那年城郊竹林,你救了我。
你不知道我是谁,只以为我是被追杀的普通人。
你给我包扎伤口,给我水喝,还把身上唯一的点心给了我。
你说,你叫枝枝。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回忆的暖意。
那是我……见过最干净的眼神。
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你。
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选择了顾北川。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只能退开,远远看着。
直到你走投无路,来求我。
他深深地看着我,枝枝,你以为,我是利用你报复南家和顾北川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不是的。他摇头,语气无比认真,我等了太久,才等到这个机会。
一个让你名正言顺留在我身边的机会。
南家和顾北川,不过是顺手清理的垃圾。
我真正在意的,从来都只有你。
我的眼眶瞬间湿了。
原来……是这样。
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这样。
他不是利用,不是算计,而是……等待。
时机终于成熟。
那一日,宫门大开,禁军肃立。
慕辞身着明黄龙袍,一步步踏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丹陛。
底下百官跪伏,山呼万岁。
他不再是九千岁,而是当朝天子。
拨乱反正,正本清源。
登基大典之后,朝中很快便有大臣上奏,请陛下充盈后宫,广纳嫔妃,以绵延子嗣,彰显皇恩。
奏折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陛下这是何意
难道……陛下不想纳妃
自古帝王皆后宫三千,陛下怎能……
嘘!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
朝堂上的窃窃私语,很快就有了答案。
慕辞昭告天下。
今有南氏知心,温婉贤淑,聪慧敏达,曾于朕微时相助,情深义重,特册封为后。
后宫,只此一人。
消息传出,满朝哗然。
什么只立后,不纳妃
这……这不合祖制啊!
陛下对这位南……皇后,当真是……
何止是情深!简直是前所未有!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手段不一般呐……
我站在凤鸾宫的窗前,听着宫人们小声的议论,心头百感交集。
夜晚。
他处理完政务,来到我的寝宫。
褪去了龙袍,只着一身常服的他,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慵懒。
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颈窝。
累吗我问。
看见你就不累了。他声音带着笑意。
他忽然凑近我耳边,热气喷洒。  他揽过我,压在榻上。
枝枝,你觉得我技术可行
我的脸瞬间又红了,轻轻捶了他一下,陛下!
说了多少次,不许叫陛下。他不满地收紧手臂。
唔……
枝枝,你还没回答我。他锲而不舍。
……我羞得说不出话。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
咯吱……咯吱……咯吱……
床榻的节奏伴着我的羞赧和暮辞的激烈一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