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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后退两步,喉间涌上腥甜。
楚虞倚在他怀里抽泣,左半边脸溃烂的伤口,分明是她自己用指甲划破皮肤,再抹上我咳出的毒血。
取三碗心头血给阿虞解毒。
谢棠卿把刀递过来,话语又阴又冷。
你既伤她,就该赎罪。别要我亲自动手。
我想要辩解:我没有。
可话还没到嘴边,谢棠卿就暴怒开口:住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天生带毒阿虞如今有孕在身,怎会拿孩子冒险
我望着他眼底猩红的血丝,忽然想起上个月试药时差点毒瞎双眼。
那时他整夜抱着我说:阿茵不怕。
我麻木地叹了口气,刀子刺入心口的瞬间,毒血顺着心口流淌。
我不哭不闹,静静地仍有毒血流淌。
只要我想,催动蛊毒,方圆十里的毒虫都会将这两人啃成白骨。
可当我回想起谢棠卿在我毒发时割血喂药,泪水又不自觉滑落。
最后一次。
我咬破舌尖压下毒气,就当还你十年收留之恩。
鲜血顺着心口滑落,嘀嗒嘀嗒落下,整整三碗心头血,一滴不少。
谢棠卿担忧地喂进楚虞嘴里,生怕她有闪失。
楚虞借着喝药凑近我耳畔,嘴角勾起笑来:姐姐可知,每次你毒发痛晕后,郎君都是这样取你心头血喂我
玉碗当啷坠地,我踉跄着瘫坐在地上。
那些年昏迷后隐约听见的呼吸声,那些清晨枕畔未干的血迹,此刻都成了一把把刀子刺向心头。
谢棠卿正专注地为楚虞擦去唇边血迹,袖口滑落一串相思手钏。
那是我去年七夕熬了三个通宵,用浸过心头血的相思子串成的。
他没有要捡起的意思,我讷讷地爬过去扯断相思手串。
手串啪嗒落在血泊中,溅起血滴。
谢神医,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他却漠不关心开口:我的恩情,你还不完的。
况且,错了就是错了,何必狡辩。
我释然点头。
是了,你的恩情我还不完。
可你的亏欠呢我们的孩子已经化成了一摊血水。
不知道,现在够了吗
谢棠卿的瞳孔涣散,他连连后退几步,指尖苍白到发颤:你说什么......我们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