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个月后,京城突发瘟疫,百姓人心惶惶。
周靳川因为医术精湛,被派去宫中侍疾。
姜璃歌在府里一直心神不宁,直到周靳川被人抬回府上时,她看见他嘴唇都没了血色。
那一刻,她感觉心脏受到了重重一击,根本透不过气。
躺在榻上,周靳川迷迷糊糊看见那抹纤细的身影,便用尽力气将那道影子推远了些。
不要靠近我。
姜璃歌不禁鼻头发酸：靳川,从前一直都是你照顾我,这回换我照顾你可好
不要……他几乎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后,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日后了。
姜璃歌端着药碗走进寝殿时,看见周靳川正站在窗边,她手一抖,药碗摔落在地,浓黑的药汁洒了一身。
听到身后的动静,周靳川转身,快步跑了上去。
烫到没有他抓着她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姜璃歌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宫里的太医都说若是染了疫病,十有八九是醒不过来的,我以为……
说着说着,姜璃歌的嗓音中带着些哭腔：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她本就身材纤细,如今又单薄了许多,瞧着让人心疼。
周靳川将怀里的女子抱紧了些,恨不得想将她嵌进身体里去。
这几日,我虽昏迷着,但意识还是有的,你耐着性子给我喂药,给我换褥子,给我擦拭……
他话还未说完,姜璃歌已经抬手,将掌心覆在他唇上。
别说了。
周靳川挑眉,唇角的笑意愈深：你彻夜不离地守着我,我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说罢,周靳川突然俯身凑近,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两人鼻尖相抵,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鼻翼间。
姜璃歌顿时感觉脸颊发烫,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转身匆匆跑开了。
此次疫病一事,周靳川侍疾有功,广平王府得了不少封赏。
周靳川将堆积如山的珠宝首饰全部送至姜璃歌面前。
从前在首辅府上时,她的首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如今,首饰多的挑花了眼。
晚上,两人刚用完晚膳,突然有位小厮在殿外喊道：世子,首辅府那边派人送来了一个盒子,说是东西贵重,务必交到您手中。
周靳川没开口,转眸看向姜璃歌。
进来吧。姜璃歌嗓音清透,不带有丝毫情绪。
只见小厮捧着个精致的盒子推门而入。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接过。
这是她的月光宝盒,从前她无比珍视的宝贝。
没想到辗转几载,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打开之后,她的眼眸凝在那颗完好无损的夜明珠上,神色有些诧异。
竟然修补得这般毫无瑕疵,看来墨砚修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突然,有一张纸条掉落在地。
她拾起之后,缓缓展开,上面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迹。
【璃歌,我身染疫病,恐时日无多,愿你顺颂时宜,百事从欢,若有来生,定不相负】
她想起那时候,墨砚修生辰,她亲手做了很多甜糕,将甜糕摆成两排,然后用果子酱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而他,一块也没尝。
如今,想起这些,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墨砚修,若有来生,希望不再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