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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碎玉惊魂
雨林的夜像块浸满水的黑布,楚墨的战术靴踩断枯枝的瞬间,红外瞄准镜里的毒枭突然转身。她直觉不对,猛地扑倒——诡雷的蓝光在脚边炸开,冲击力将她掀下悬崖,坠落时指尖划过块刻着玄鸟纹的青铜碎片,《九歌》的吟诵声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再睁眼时,鼻尖全是刺鼻的沉水香。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风掀起角,映出翡翠屏风上的啼血杜鹃,还有个穿月白羽纱的女子正对着铜镜掉眼泪。楚墨摸向腰间,没摸到熟悉的军刀,却触到片冰凉的碎玉——掌心火辣辣的疼,摊开看时,渗血的纹路竟组成毒杀皇嗣四个小字。
皇后娘娘这是装够了尖利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鹅黄裙裾扫过青砖,郑袖芷腕间的翡翠镯撞在鎏金香炉上,发出刺耳的响,陛下等着呢,您是想自己走,还是让崔嬷嬷‘请’您
站在她身后的老嬷嬷上前半步,袖口露出半截明晃晃的银簪。楚墨脑子嗡地炸开——原身的记忆涌上来:昨夜郑袖芷说要姐妹谈心,送来的百合酥里掺了醉梦仙霖,再醒来就跪在这满地碎玉上,掌心被按在浸过毒蛊的血书上。
娘娘您倒是说话啊!崔嬷嬷的手就要扣住她手腕,楚墨条件反射地侧身拧腰,特种部队练了十年的分筋错骨手精准卡住对方肘弯,只听咔嚓一声,老嬷嬷惨叫着跪倒在地,银簪当啷掉在碎玉堆里。
郑袖芷的脸白了白,很快又挂上泪笑:姐姐这是做什么不过是请您去陛下跟前说句清楚话,怎的动起手来——
清楚话楚墨撑着桌角站起来,广袖滑落半寸,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这具原本弱不禁风的身体此刻正被她用特种兵的呼吸法强行压制颤抖,郑妹妹可知,这血书上的字,用的是百日红花瓣汁调白磷
殿内众人皆是一愣。楚墨弯腰捡起片带血的碎玉,凑到烛火前:白日里看着是无字素笺,可掌心温度一激,白磷燃起来,花瓣里的花青素就显形了——她忽然抬眼,直勾勾盯着郑袖芷胸前的绿松石香囊,妹妹香囊里的山苍子粉,是不是也掺了这玩意儿
你、你血口喷人!郑袖芷下意识按住香囊,指尖却在发抖。楚墨突然上前,食指中指如刀,劈手砍在她手腕麻筋上,香囊啪地落在地上,银链断开,绿松石滚到嬴玄嚣脚边。
皇帝今日穿的是赤金暗纹常服,腰间半枚玄鸟纹青铜腰牌随动作轻晃。楚墨刚才那一手擒拿,让他垂在袖中的指尖微微收紧——这个总被他视作萧氏傀儡的皇后,此刻眼底的冷冽,竟像极了三年前在雨林里,那个被他亲手逼入悬崖的特种兵。
陛下您看,楚墨捡起香囊,倒出点浅黄粉末在掌心,山苍子粉能致幻,混着白磷粉,只要遇着热气……她忽然凑近烛台,粉末滋啦炸开蓝焰,殿内众人惊呼后退,郑袖芷更是踉跄撞翻了博山炉。
好巧,楚墨甩了甩掌心的余灰,指尖划过自己掌心的血书,本宫的血,刚好比寻常人热些。说着突然抓住郑袖芷的手,拇指狠压她腕间内关穴,疼得对方指尖蜷曲,鲜血滴在血书上——原本清晰的字迹竟开始晕染,露出底下浅淡的郑字边角。
这招……嬴玄嚣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玉,倒是像玄衣卫的‘辨血术’。
楚墨抬头,正对上他深褐色的瞳孔。原身记忆里,这个男人总在深夜披着月光来椒房殿,用温酒般的嗓音哄她喝药,却没人知道,萧氏满门被屠的那夜,他亲手斩下了她兄长的头颅。此刻她望着他腰间的玄鸟腰牌,突然想起坠落时摸到的青铜碎片——纹路竟和这腰牌边缘分毫不差。
陛下说笑了,楚墨指尖摩挲着袖中半块虎符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愈发清醒,臣妾只是记得,《楚辞》里说‘乘赤豹兮从文狸’,这赤豹的血,遇白磷会溶血。她忽然踉跄半步,指尖划过他腰牌边缘,玄鸟纹与虎符纹相触的刹那,蓝光一闪而逝。
嬴玄嚣的睫毛颤了颤。殿内烛火突然被风扑得明灭不定,他看见皇后鬓边的银蝶步摇歪了,露出后颈小片皮肤——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竟和观星台密室里,刻在苍虬镜上的时空裂隙符文一模一样。
郑贵妃,他忽然轻笑,声音甜得像浸了蜜,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郑袖芷早已瘫在地上,望着楚墨的眼神像见了鬼。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被自己灌了半年醉梦仙霖、走路都要扶墙的病秧子,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拆穿她的计谋时,眼里淬着的分明是玄衣卫暗桩才有的冷光。
陛下明鉴!她突然爬过去抱住嬴玄嚣的腿,是皇后她……她会妖术!方才她碰臣妾的手,臣妾手腕现在还麻着动不了——
妖术楚墨忽然笑了,那笑容冷得像腊月的冰,郑妹妹怕是忘了,上个月你让崔嬷嬷给本宫送‘安神汤’,汤里掺的醉梦仙霖,本宫可是连喝了十七天。她忽然蹲下身,指尖捏住郑袖芷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知道为什么你送的药,本宫喝了只会嗜睡,却没像冷宫那位陈妃那样七窍流血吗
郑袖芷瞳孔骤缩——陈妃的死,是她亲手在安神汤里加了鹤顶红。
因为本宫让人在汤里加了甘草,楚墨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说体己话,《本草纲目》里写着,甘草解百毒,尤其解乌头碱之毒。她松开手,看着对方惊恐的脸,忽然想起原身临终前的记忆:这个女人跪在她床前,用银簪挑开她嘴角灌毒,嘴里还念着姐姐莫怪,谁让你姓萧。
殿外突然传来雷声。嬴玄嚣看着楚墨,发现她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虎符玉佩,那个动作,和三年前在雨林里,他用望远镜看见的、那个坠崖前仍试图给队友发信号的特种兵,一模一样。
来人,他忽然开口,郑贵妃蓄意构陷皇后,禁足椒风殿,没朕的旨意,半步不许出。他转身时,玄鸟腰牌擦过楚墨的玉佩,又一次发出极轻的鸣响,至于皇后……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血上,好好养伤,明日随朕去祭天。
众人退下后,楚墨瘫坐在榻上。指尖抚过玉佩内侧,凹凸的刻痕分明是半幅星图——和她前世战术地图上,那处标着毒枭老巢的坐标,竟完全重合。窗外雨声渐急,她摸向鬓边的银蝶步摇,忽然发现蝶翼内侧刻着行小字:玄嚣三年,苍梧报,观星台异动。
苍梧……楚墨默念着这个《楚辞》里的地名,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那个总戴着青铜面具的禁卫军统领,他刀柄上刻的,正是苍梧二字。指尖划过掌心的血,她忽然低笑——看来这楚宫的水,比雨林里的沼泽还要深,可别忘了,她楚墨,最擅长的就是在烂泥里开道。
夜更深了,椒房殿的烛火突然熄灭。楚墨摸黑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张苍白却锋利的脸。她解开中衣,借着月光,看见左小臂上若隐若现的纹身——那是《楚辞·国殇》里的句子,用特种部队的战术代码纹的,遇强光就会显形。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楚墨摸着虎符玉佩,忽然听见极轻的叩窗声。她翻身滚到榻底,指尖扣住方才从崔嬷嬷那里顺来的银簪——这玩意儿磨一磨,就是把不错的柳叶刀。
皇后娘娘,窗外传来压低的男声,带着点雨林特有的沙哑,苍梧密道,第三块青砖下,有您想看的东西。
楚墨屏住呼吸,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她摸向腰间,那里空无一物,这才想起现在身上穿的是曳地长裙,根本藏不住武器。但唇角却勾起笑意——来了,这楚宫里的老鼠,终于开始按捺不住了。
她摸到妆台上的胭脂盒,倒出点朱砂粉在掌心。原身记忆里,这个胭脂盒是萧氏灭门后,唯一从娘家送来的遗物。此刻朱砂混着血,在她掌心画出个歪扭的玄鸟纹——和嬴玄嚣腰牌上的,分毫不差。
雷声再次炸响,楚墨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忽然轻声哼起《九歌·国殇》。前世在特种部队,每次执行任务前,他们都会唱这首歌,用楚地的调子,吼出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的狠劲。
现在,这具娇弱的身体里,住着的可是能在雨林里徒手搏蟒的狠角色。楚墨摸了摸掌心的碎玉,上面还沾着郑袖芷的血——这只是个开始,那些欠了萧昭宁的,欠了楚墨的,她都会一一讨回来,用最狠的招,最毒的计,让这吃人的楚宫,终究变成她楚墨的战场。
窗外,禁卫军统领巫咸摘下面具,望着椒房殿方向,断剑莫邪的剑鞘上,新刻了道痕迹——那是楚墨方才哼歌时,用摩尔斯电码敲出的安全信号。他指尖抚过剑柄上的苍梧二字,忽然听见观星台方向传来巨响,抬头望去,漫天星斗竟隐隐组成玄鸟展翅的形状。
而此刻的御书房里,嬴玄嚣盯着掌心血痕,那里正慢慢浮现出虎符纹路。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玄鸟。三年了,这个本该成为容器的女人,终究还是带着她的铁血与狠辣,从时空裂隙里杀了回来——而他期待的,正是这场势均力敌的博弈。
碎玉满地,血书已焚,可楚宫的夜,才刚刚开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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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椒墙夜影
楚墨捏着银簪蹲在妆台底下,听着窗外的雨声渐歇,掌心的朱砂混着血珠,在青砖上画出个歪扭的箭头。方才那个自称苍梧的声音,带着雨林特有的潮湿气,和前世战友老鬼的声线像极了——可老鬼明明在三年前的坠崖案里尸骨无存。
她摸向腕间,那里有块淡青色胎记,原身记忆里,萧氏女眷年满及笄都会在胎记上描青鸾纹,可她的胎记形状,却和嬴玄嚣腰牌内侧的荧光符文分毫不差。指尖划过腰间玉佩,内侧的星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指引某个方向。
先去冷宫。楚墨低声自语,特种部队的夜视训练让她在黑暗中也能大致辨形。她扯下裙摆内衬,撕成布条裹住掌心伤口——原身的身体太弱,连简单的擒拿动作都让她肌肉发酸,得尽快适应这副皮囊的极限。
冷宫在后宫最西北角,断墙边长满丛生的鬼针草。楚墨贴着宫墙走,忽然闻到若有若无的腐草味——是蓝色磷粉的气息。原身指甲缝里的残留告诉她,这是嬴玄嚣用来标记政敌的玩意儿,遇夜则显荧光。
第三块青砖。她蹲下身,指尖叩击地面,果然在第三块青砖下摸到半片竹简。刚要抽出,头顶传来瓦片轻响,本能让她就地翻滚,一柄淬毒短刃擦着发梢钉进砖缝,刀刃上的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玄衣卫的死士。楚墨翻身时已将银簪捏在指间,特种部队的匕首格斗术让她瞬间判断出对方有三人,呈三角合围。最左侧的杀手冲来,她矮身扫腿,银簪划破对方小腿,血腥味混着磷粉的气息让她瞳孔骤缩——这人腿弯处,竟纹着和自己左手小指相同的虎符刺青!
你们是谁楚墨后背抵着冷宫剥落的朱漆门,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杀手不答话,变招用的竟是玄衣卫的锁喉十三式,她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萧氏灭门那晚,闯入的杀手用的正是这套招式。
苍梧暗桩!她突然低喝,这是方才窗外人提到的密语。最前方的杀手动作顿了半拍,楚墨趁机踢飞砖缝里的短刃,刃尖划破对方手腕,血珠溅在竹简上,竟显露出荧光字迹——是用特种部队摩尔斯电码刻的玄嚣三年,观星台。
机会稍纵即逝。她旋身撞开冷宫木门,腐木的霉味扑面而来,却在门后摸到块平整的砖面。身后杀手已追来,楚墨反手甩出银簪,正中对方肩井穴,借着对方吃痛的间隙,抽出竹简塞进袖口,转身就往冷宫深处跑。
冷宫中央有口枯井,井壁爬满青苔。楚墨打开竹简,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用楚隶写着:玄衣卫暗桩‘苍梧’报,陛下持玄鸟符夜入观星台,与大巫祝密议‘苍虬计划’,需借萧氏女血脉开时空裂隙——
字迹到此为止,末尾有团模糊的血手印。楚墨指尖发颤,原身的记忆突然涌来:萧氏灭门前夜,她曾看见皇帝袖口沾着青苔,正是冷宫里的鬼针草汁液。而苍虬计划四个字,和她前世在毒枭老巢见过的石碑刻纹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跑够了吗阴冷的声音从井沿传来,方才被刺肩井穴的杀手竟又站起,手里多了把淬毒弩箭。楚墨这才注意到他颈间有圈勒痕——是玄衣卫死士特有的血契颈环,中者必死,除非完成任务。
想杀我楚墨往后退半步,井底突然传来石块挪动的声响。她余光瞥见井壁砖缝里嵌着半片青铜碎片,纹路和嬴玄嚣的腰牌相同,心中一动,突然扯下鬓边的银蝶步摇,将蝶翼对准月光——这是原身的陪嫁,蝶翼内侧竟嵌着面极薄的凸面镜。
弩箭破空声响起的瞬间,楚墨偏头,镜面反射的月光正好晃花杀手眼睛。她趁机扑向井壁,特种部队的攀爬术让她在腐坏的砖墙上借力,指尖抠住砖缝里的青铜片,整个人倒挂在井沿,抬腿踢中杀手手腕。
弩箭砰地射进天花板,杀手惊怒交加,正要再攻,楚墨突然松手,整个人坠入枯井。井底积水没到腰间,却有块干燥的石板——她摸到石板上刻着的星图,和玉佩内侧的完全重合,而石板中央,嵌着半枚染血的玄鸟符。
上来!头顶传来低喝,是白天那个自称苍梧的声音。楚墨攥紧玄鸟符,借着对方垂下的绳索爬上去,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瞳孔骤缩——青铜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左脸有道枪疤,从眉骨斜贯到下颌,正是前世战友老鬼的标志性伤口。
老鬼楚墨脱口而出,手已摸向对方腰间的断剑。巫咸(苍梧)的身体僵了僵,断剑莫邪的剑鞘上,苍梧二字在磷粉荧光下泛着微光:皇后娘娘记性不错,三年前雨林坠崖,您可是亲手给我挡过子弹。
这话像把重锤砸在楚墨心上。前世她带队追击毒枭,老鬼为救她中枪坠崖,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在这楚宫冷宫里,他成了禁卫军统领,而她成了本该死去的皇后。
先别叙旧。巫咸掀开墙角杂草,露出密道口,玄衣卫的人马上就到,萧氏祠堂的密道能通观星台——话未说完,冷宫外墙传来瓦片碎裂声,至少二十道人影正快速接近。
楚墨将玄鸟符塞进巫咸手里:你先走,我引开他们。转身要跑,却被对方拽住手腕:你的身体撑不住,用这个——他塞给她个瓷瓶,打开盖是刺鼻的药味,醉梦仙霖的解药,能提三时辰内力,原身萧昭宁每月初一都会偷偷喝。
楚墨挑眉——原身竟早有防备她仰头灌下药,顿时觉得四肢涌出热流,方才发酸的肌肉也轻快许多。远处传来玄衣卫特有的唿哨声,她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萧氏暗卫的联络信号,当即对着夜空学了声夜枭叫。
聪明。巫咸的面具下传来轻笑,往东跑,第三棵老槐树下有暗桩留下的兵刃。话音未落,他已翻身跃上墙头,断剑出鞘时带起磷粉蓝光,像极了前世他们在雨林里用荧光弹标记敌人的场景。
楚墨往东疾跑,老槐树的位置和玉佩星图上的标记重合。她扒开树根,果然摸到个油纸包,里面是柄柳叶刀和半卷帛书。展开帛书,上面画着楚宫地形图,观星台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写着:玄嚣五年六月初七,萧氏灭门日,星象‘玄鸟踏虎’现世。
身后追兵已至,楚墨握紧柳叶刀——这玩意儿比银簪称手多了。她躲在树后,听着脚步声逼近,忽然想起前世在毒贩老巢学过的腹语术,当即在左侧假山后制造异响。追兵果然分兵,她趁机扑向落在最后的两人,刀刃抹喉的动作行云流水,和前世执行斩首任务时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好手段。黑暗中传来鼓掌,嬴玄嚣的声音像裹着冰,玄衣卫的死士,可是朕亲自训练的杀人机器,你倒像是和他们同吃同睡过。
楚墨转身,看见皇帝站在五步外,玄鸟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脚边躺着两具尸体,颈间血契颈环还在渗血,显然是被他亲手拧断脖子——这个动作,和前世毒枭首领处决叛徒时的手法,一模一样。
陛下谬赞,楚墨按住腰间的帛书,掌心的虎符玉佩突然发烫,臣妾只是记得,萧氏灭门那晚,闯入的杀手用的也是这套招式。她故意将萧氏二字咬得极重,看见嬴玄嚣的瞳孔微微收缩。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楚墨瞥见他内衬袖口绣着半只玄鸟,和自己玉佩上的虎纹正好拼成完整图案。原身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及笄礼那晚,皇帝曾亲手为她戴上银蝶步摇,指尖划过她后颈胎记时,低声说昭宁,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做朕的皇后。
来看这个。嬴玄嚣忽然转身,走向冷宫西南角的废殿。楚墨警惕地跟上,看见他蹲在满地碎瓦前,指尖划过块刻着星图的青砖——正是她方才在井底发现的同款。
萧氏灭门后,朕让人拆了萧府的观星台,他声音轻得像在说情话,每块砖上的星图,都对应着朕登基那年的天象。忽然抬头,眼底映着漫天星斗,包括你坠崖那天的‘玄鸟踏虎’,和今晚的星象,一模一样。
楚墨的后背绷紧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嬴玄嚣会选萧昭宁做皇后——这个身体里流着的,是能开启时空裂隙的钥匙血脉,而她楚墨的灵魂穿越,不过是苍虬计划里的意外变数。
陛下想说什么她握紧柳叶刀,刀尖在砖面划出火星。嬴玄嚣忽然笑了,笑得像个看见猎物撞进陷阱的猎人:朕想说,皇后娘娘今晚在冷宫找到的东西,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比如这块玄鸟符。
他指尖掠过她袖口,楚墨这才惊觉玄鸟符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而更让她心惊的,是他掌心的虎口处,有块和她一模一样的虎符刺青——那是前世特种兵的专属标记,只有直属队员才会纹在左手小指。
夜深了,嬴玄嚣转身时抛来个瓷瓶,明日祭天,别让朕看见你咳血的样子——毕竟,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你这双眼睛,比萧昭宁的,更适合看朕登上至尊之位。
脚步声消失后,楚墨打开瓷瓶,里面是颗血色药丸,散发着和巫咸给的解药相同的气息。她忽然想起帛书上的玄鸟踏虎星象,再看掌心的虎符玉佩,和嬴玄嚣的玄鸟腰牌,正好拼成个完整的时空裂隙图案。
老鬼,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楚墨对着黑暗低语,指尖划过刀疤累累的掌心——这双手,前世握过枪,今生握过刀,不变的是对真相的执着。她将帛书塞进衣襟,往椒房殿方向走,路过枯井时,忽然听见井底传来极轻的滴水声,像倒计时的鼓点。
回到寝宫,楚墨在妆台暗格找到原身的医书,翻开第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穿着现代军装的女子,旁边写着:楚墨,代号‘虎符’,特种部队王牌,玄嚣三年奉命追击毒枭,坠崖后魂穿萧昭宁。
字迹是原身的。楚墨猛地合上医书,心跳如鼓——原来萧昭宁早已知晓她的存在,甚至提前为她留下线索。而更让她震惊的,是纸上画的军装,和她前世的制服分毫不差,连肩章上的虎纹标志,都和掌心的刺青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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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巫咸站在屋脊上,望着椒房殿内亮起的烛火,摸出怀里的半块苍虬令。令上的符文正在发烫,和他后颈的玄鸟图腾遥相呼应。远处观星台传来钟响,三更已至,而楚墨方才在冷宫产的血案,此刻已传遍整个后宫——病弱皇后今夜亲手杀了玄衣卫死士,用的是比男人还利落的刀法。
看来,巫咸低声自语,计划该提前了。他指尖抚过断剑上的莫邪二字,想起三年前在雨林,楚墨坠崖前扔给他的那半块虎符玉佩,上面同样刻着这两个字。而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观星台密室里的苍虬镜——那面能照见时空裂隙的古镜,正在等待最后一块拼图。
楚墨吹灭烛火前,忽然看见妆台上的银蝶步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摘下步摇,发现蝶身中空,里面竟藏着半片记忆——原身萧昭宁临终前,将楚墨的灵魂从时空裂隙中拽进自己身体,用的正是这具血脉里的钥匙之力。
原来,不是我穿越了你,是你选择了我。楚墨低声说,指尖划过镜面,映出自己此刻的眼神——不再是原身的柔弱,而是特种兵独有的锐利。她将柳叶刀藏进枕下,任由解药带来的热流褪去,身体重新变得虚弱——示弱,有时候比强硬更有力量。
夜更深了,椒房殿的影壁后,郑袖芷的贴身侍女正将今晚的见闻转述给暗处的人影。那人听完,冷笑一声:好个病秧子皇后,看来咱们的‘苍虬计划’,得提前让她知道点真相了——比如,萧氏满门,可是她最亲爱的陛下,亲手斩下的头颅。
侍女退下后,那人摸出半枚玄鸟符,和嬴玄嚣的腰牌不同,这枚符上的玄鸟双目赤红,正是大司马叛军的图腾。而在他袖口,露出半截虎符刺青——和楚墨左手小指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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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祭天诡谋
祭天盛典的天坛铺满苍青色琉璃砖,楚墨穿着十二章纹袆衣,腰间垂着的玉佩压得她腰骨发疼。这具身体到底是养了多年的病秧子,即便服了巫咸给的解药,走三步仍要喘口气——不过,她勾唇轻笑,这点虚弱,正好是最好的伪装。
坛下百官分列,郑袖芷穿着赤翟纹礼服,鬓边簪着的绿松石步摇格外刺眼。楚墨余光扫过她腰间的银香囊,想起昨夜在冷宫密道里,巫咸塞给她的小纸包——里面是山苍子粉和白磷粉的混合物,遇热即燃,和郑袖芷香囊里的毒药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该上香了。赞礼官的声音惊醒了她。楚墨接过玉笏,指尖触到笏板内侧的凹凸纹路——是巫咸用摩尔斯电码刻的三点钟方向有弩手。她垂眸颔首,余光扫向天坛三层台阶,果然看见钦天监主簿的袖口闪过金属反光。
礼敬昊天——随着太祝的唱喏,楚墨将檀香插入鼎炉。忽然,郑袖芷踉跄着撞向她,袖口扫过鼎炉边缘:姐姐小心!这招
Opferhaus(特种部队术语,故意制造意外)楚墨太熟悉了,当年毒贩就用这招引开注意力。
她本能地侧身旋步,袆衣宽大的袖摆却扫到了鼎炉。炉中炭火噼啪炸开,火星溅在郑袖芷裙角,竟腾起淡蓝色火焰——正是白磷燃烧的特征。坛下百官惊呼,楚墨却在火光中看见郑袖芷眼底的狂喜:她果然在鼎炉里掺了山苍子粉!
皇后娘娘纵火!钦天监监正趁机跪倒,方才火星溅起时,臣看见天枢星位暗弱,此乃皇后妨克国运之兆!他展开手中黄绫,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斜的荧惑守心星图——楚墨认出,那是用左手画的伪兆。
慢着。楚墨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晨露的玉磬,《楚辞·九歌》有云‘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祭天盛典,岂可如此儿戏她转身望向嬴玄嚣,对方正倚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玄鸟腰牌,眼底闪过兴味。
监正大人说天枢星暗,楚墨接过侍女递来的青铜灯台,可曾记得,天枢对应‘贪狼’,主掌祸福,若以人血祭之——她忽然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灯台凹槽里,便可见吉凶。
坛下一片抽气声。郑袖芷攥紧香囊,看见楚墨指尖的血珠竟在灯油里凝成玄鸟形状——那是她今早让巫咸在灯油里加的明矾,遇血即凝。嬴玄嚣的目光骤然一凛,他认得这个手法,正是玄衣卫用来传递密信的血鉴术。
天示玄鸟,护佑楚国。楚墨趁机展开黄绫,用烛火一烤,原本空白的绢面渐渐浮现出紫色星图——她昨夜让小厨房送来的桂花蜜里,掺了酚酞粉末,遇碱即红,遇酸则紫,而钦天监的天兆黄绫,早被她用苏打水浸过。
这、这是‘玄鸟衔符’之兆!太祝惊呼,当年先王登基时曾现此兆,主陛下得贤后辅佐,国运昌隆!坛下百官纷纷叩拜,楚墨却在此时看见郑袖芷悄悄往鼎炉里撒了把粉末——是能让人致幻的山苍子粉。
郑贵妃,楚墨突然转身,战术手语悄然比出准备收网,你腰间香囊,可是西蜀贡品不等对方回答,她已欺身上前,特种部队的夺物技巧让她瞬间扯下香囊,臣妾记得,西蜀巫祝说过,绿松石配山苍子,最能通神——
她忽然将香囊凑近鼎炉炭火,粉末轰地炸开蓝焰,火星溅在郑袖芷脸上,烫出几个血泡。女人惨叫着跌倒,露出袖中藏着的银针——针尾刻着玄鸟纹,正是大司马叛军的标记。
原来贵妃娘娘通的是‘玄鸟煞神’,楚墨冷笑,专门用山苍子粉迷人心智,再以毒针操控钦天监作伪兆——她抖开香囊,里面滚落出半片青铜碎片,这碎片,和冷宫井底的玄鸟符纹路相同,不知贵妃娘娘为何私藏逆贼信物
坛下哗然。嬴玄嚣搁在龙椅上的手缓缓收紧,他认得那碎片,是苍虬计划里用来稳定时空裂隙的关键部件,竟落在郑袖芷手里。更让他心惊的,是楚墨此刻的眼神——冷静、锐利,像极了三年前在雨林里,那个用匕首抵住毒枭咽喉的特种兵。
陛下,臣妾冤枉!郑袖芷膝行向前,是皇后她……她会妖术!方才撒粉末时,她用的是西域邪术!
邪术楚墨忽然笑了,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这是臣妾让太医院煎的甘草汤,可解百毒,包括山苍子粉之毒——她倒出汤药,当着众人面一饮而尽,贵妃娘娘若真被邪术操控,不妨也喝一碗
郑袖芷脸色煞白。她当然知道这甘草汤的妙处——半个月前,她刚用这招毒死了知晓苍虬计划的陈妃。此刻看着楚墨坦然饮下汤药,她忽然想起昨夜传来的消息:冷宫产的玄衣卫死士,被人用柳叶刀割断喉管,手法和玄衣卫训练的斩首术如出一辙。
够了。嬴玄嚣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耐,祭天盛典,岂容后宫妇人胡闹他起身时,玄鸟腰牌擦过楚墨的虎符玉佩,蓝光一闪而逝,郑贵妃私藏毒粉、操控钦天监,禁足三个月;皇后……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十二章纹上,代朕主持余下祭典。
百官退下后,楚墨独自站在天坛顶层。风掀起她的袆衣,露出内衬上绣的虎纹——和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她摸向鬓边,银蝶步摇还在,里面藏着巫咸今早塞给她的纸条:观星台密室第三根石柱,有苍虬镜碎片。
皇后娘娘好手段。巫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戴着新的青铜面具,剑鞘上的苍梧二字被月光镀了层银,用酚酞遇碱变紫的把戏伪造天兆,连太祝都被你骗了。
比不上你藏得深,楚墨低声道,玄衣卫暗桩、禁卫军统领、老鬼——你到底还有多少身份她转身,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虎符刺青,三年前坠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魂穿萧昭宁
巫咸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半块苍虬令:萧昭宁死前,曾在观星台用经血绘制星图,强行打开时空裂隙——她知道自己活不成,所以把你的灵魂拽了过来。他顿了顿,包括我,也是她安排在嬴玄嚣身边的棋子。
楚墨的指尖发颤。原身的记忆突然碎片般涌来:及笄那年,萧昭宁在萧府观星台遇见戴面具的巫咸,对方说你命中有劫,需借外人魂魄方能破局。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萧昭宁的复仇计划——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引来楚墨的灵魂,向嬴玄嚣讨还血债。
她知道嬴玄嚣在搞时空实验,巫咸继续道,所以故意让自己成为‘钥匙’,等你的魂穿过来,再借你的特种兵本事,搅乱整个苍虬计划。他指向天坛地砖,看见这些纹路了吗正是时空裂隙的具象化,萧昭宁用了十年,把楚宫建成了个巨大的巫术阵。
远处传来钟响,祭天盛典结束的信号。楚墨望着嬴玄嚣离去的方向,他的背影挺直如剑,却让她想起前世在毒枭老巢看见的场景——那个戴着玄鸟面具的男人,站在刻满星图的祭坛前,对着苍虬镜低语:楚墨,这次,你逃不掉了。
该走了,巫咸提醒,郑袖芷的背后是大司马,他今晚可能会动手——
话未说完,天坛东侧突然传来喊杀声。楚墨摸向袖中柳叶刀,却被巫咸按住:别慌,是我安排的禁卫军,专门钓大司马的鱼。他摘下面具,露出半张带疤的脸,还记得前世我们学的楚歌吗唱起来,能让暗卫定位。
楚墨愣了愣,忽然用楚地调子唱起《九歌·国殇》: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苍凉的歌声在天坛回荡,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正是萧氏暗卫的联络信号。郑袖芷躲在廊柱后,听着这歌声,忽然想起萧昭宁的兄长曾说过,萧氏暗卫皆能以歌传讯,用的正是《楚辞》调子。
原来你早就醒了。嬴玄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墨抬头,看见他站在天坛第二层栏杆旁,月光为他镀上银边,萧昭宁,不,楚墨——你比她有趣千倍,明明能杀了郑袖芷,却偏要留着她,引大司马出手。
他跃下栏杆,玄鸟腰牌与楚墨的虎符玉佩相触,蓝光大作。楚墨趁机扣住他手腕,特种兵的卸力手法让他踉跄半步,却听见他轻笑:怎么,想杀朕别忘了,你的命,和这具身体绑在一起,朕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没想杀你,楚墨松开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虎符刺青,我想让你亲眼看着,你费尽心思的苍虬计划,如何毁在自己选的‘容器’手里。她转身走向祭坛,鼎炉里的炭火即将熄灭,却在她经过时突然复燃,火星组成玄鸟展翅的形状。
嬴玄嚣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观星台密室里的苍虬镜,镜中曾映出楚墨在现代雨林的场景——她举着枪,眼中倒映着玄鸟纹的青铜碎片。原来,从三年前他启动苍虬计划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倒转,让这个本该死在时空裂隙里的特种兵,成了他最危险的棋子。
祭天盛典结束后,楚墨回到椒房殿,在妆台暗格发现原身萧昭宁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楚墨,当你看到这行字时,我已经死了。别恨嬴玄嚣,他只是个被权力迷住眼的疯子。杀了郑袖芷,去观星台找苍虬镜,那面镜子能告诉你,为什么你的灵魂会来到这里——
字迹到此为止,墨迹晕染,显然是临死前写的。楚墨合上日记,摸向胸前的十二章纹玉佩,忽然发现玉佩背面刻着行小字:玄嚣五年六月初七,萧氏灭门,楚墨魂穿。正是她坠崖的日期。
窗外,巫咸站在宫墙上,望着观星台方向的火光——大司马的叛军果然动手了,却不知早已落入楚墨的陷阱。他摸出苍虬令,令上的符文与楚墨后颈的胎记共鸣,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那是现代世界的声音,透过时空裂隙,隐隐传来。
而在御书房,嬴玄嚣握着从郑袖芷那里搜出的苍虬镜碎片,碎片上倒映出楚墨的脸,时而现代,时而古代,像时空在她身上不断重叠。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楚墨,你以为自己是棋手不,你只是朕棋盘上,最锋利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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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虎符迷踪
椒房殿的烛火在寅时三刻突然熄灭,楚墨摸向枕下的柳叶刀,指尖触到张薄如蝉翼的纸条——是巫咸惯用的密信,用醋写在萱草纸上,火烤即显:子时三刻,萧氏祠堂,虎符共鸣。
她摸了摸腕间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回应某种召唤。原身记忆里,萧氏祠堂在后宫最深处,外墙爬满薜荔,自从萧氏灭门后,便成了忌讳之地,连宫人都绕道走。
换上行装时,楚墨特意在袖口藏了三支淬毒弩箭——昨夜太医院送来的金创药里,她检出了微量醉梦仙霖,看来嬴玄嚣对她的警惕从未松懈。路过偏殿时,墙角阴影里闪出个灰衣小太监,正是萧氏暗卫的标记动作。
娘娘,祠堂周围已清场。小太监低声道,递上枚刻着虎纹的青铜钥匙,老夫人临终前,曾说这钥匙要交给‘掌心有刃’的人。
楚墨接过钥匙,指尖触到钥匙齿纹里刻的小字:苍虬开,时空裂——正是《楚辞·天问》里的句子。推开祠堂木门时,腐木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供桌上的烛台倒在地上,烛油凝结成玄鸟形状。
在这儿。巫咸的声音从供桌后传来,他摘了面具,左脸的枪疤在月光下泛着淡红,萧昭宁临终前,让暗卫把祠堂改成了密道入口。他踢开供桌,露出青砖上的虎纹凹槽,你的玉佩。
楚墨摘下虎符玉佩,放入凹槽,地面忽然震动,供桌后的砖墙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石阶。石阶墙壁刻满星图,楚墨认出,正是前世在毒枭老巢见过的时空裂隙图案,每颗星子都对应着《天问》里的神名。
密道里弥漫着艾草味,楚墨忽然按住巫咸的手:有机关。她蹲下细看石阶,发现砖缝里嵌着极细的蚕丝,连着墙顶的青铜斗——和现代地雷的绊线装置如出一辙。
左三砖,跳。她拽着巫咸跃过陷阱,落地时听见青铜斗咔嗒合拢,里面溢出的紫色烟雾正是前世毒贩常用的迷魂散。巫咸挑眉:你连这都知道
三年前在金三角,我拆过类似的机关。楚墨摸出腰间的火折子,萧氏暗卫的机关术,倒和现代爆破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密道尽头是座石室,四面墙壁刻满《楚辞》名篇,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幅帛画——《玄鸟踏虎图》,虎爪下踩着的,正是楚墨前世的特种兵军靴。她的呼吸一滞,发现画中玄鸟的眼睛,竟是两颗绿松石,和郑袖芷香囊上的一模一样。
看这儿。巫咸掀开石台上的锦缎,露出整套黑色劲装,腰间皮带上挂着十二支柳叶镖,镖尾刻着萧字,萧昭宁早为你备好了兵器,她说‘若有一日楚墨魂穿,定需趁手的家伙’。
楚墨指尖抚过劲装,发现内衬绣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楚辞·九章》的片段,用特种部队的加密写法标注着楚宫各处密道坐标。更让她心惊的,是皮带上挂着的青铜药盒,打开后里面分门别类装着解毒丸、兴奋剂,甚至还有微型爆破装置。
她连这个都想到了。楚墨低声道,忽然听见石壁传来极轻的摩擦声。她反手甩出柳叶镖,叮地钉住张飘来的纸笺,上面用萧氏暗卫的血字写着:玄嚣三年,观星台密室,苍虬镜现楚墨影。
巫咸摸出苍虬令,令上符文与石壁星图共鸣,整面墙突然亮起荧光,显现出萧氏灭门的血书:嬴玄嚣借郑党之手屠我萧氏,实为夺取‘玄鸟血脉’开启时空裂隙,昭宁虽爱之深,终知其心可诛。楚墨,若你见此,替我取下那狗贼的头颅——
血书末尾,是原身萧昭宁的指印,旁边用摩尔斯电码刻着:老鬼是自己人,苍虬镜在观星台第三根玄武柱内。楚墨转身望向巫咸,后者正盯着石壁上的星图,喃喃道:当年在雨林,你坠崖时我抓住的青铜碎片,就是苍虬镜的边角。
石室角落突然传来机括声,十二支弩箭破墙而出。楚墨本能地拽着巫咸滚向石桌,弩箭擦着发梢钉在墙上,她趁机甩出爆破装置,微型炸药砰地炸开暗格,露出里面的半块苍虬令——和巫咸手中的正好拼成完整的令牌。
现在信我了巫咸扯下颈间的银链,露出与楚墨相同的虎符刺青,三年前,萧昭宁通过时空裂隙找到我,说她需要一个能在嬴玄嚣身边卧底的人,而我,刚好是唯一知道你存在的人。
楚墨捏紧苍虬令,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前世坠崖时,她看见的玄鸟纹青铜碎片,正是苍虬镜的一部分;而嬴玄嚣袖口的青苔,正是来自观星台密室的玄武柱——那里藏着能连通时空的核心。
走,去观星台。她将劲装塞进衣襟,忽然听见密道上方传来脚步声。巫咸吹灭烛火:是玄衣卫,嬴玄嚣果然盯着祠堂。他指向石壁上的星图,按‘玄武七宿’的顺序敲击,能打开逃生密道。
楚墨依言敲击,石墙应声而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道。她刚要钻进去,头顶的石板突然松动,本能让她后仰翻身,一支淬毒弩箭擦着喉咙钉在地上,弩尾刻着玄鸟纹——是嬴玄嚣的专属标记。
楚墨,上方传来皇帝的声音,带着夜露的冷,朕就知道,你迟早会找到这里。他的脸出现在密道口,玄鸟腰牌与楚墨手中的苍虬令共鸣,蓝光照亮他眼底的疯狂,知道萧昭宁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的灵魂够狠,够强,能承受时空裂隙的撕扯——
话未说完,楚墨突然甩出爆破装置。微型爆炸掀起气浪,她趁机拽着巫咸钻进密道,身后传来嬴玄嚣的低笑:跑吧,跑得越远,朕追捕你的乐趣就越多。
密道尽头是冷宫的枯井,楚墨爬出井口时,发现井壁的星图在月光下完整显现,正是玄鸟踏虎的天象。她摸向腰间的苍虬令,令上的符文突然与后颈胎记重合,脑海中闪过现代医院的场景——她躺在手术台上,嬴玄嚣穿着白大褂,戴着玄鸟纹口罩。
那是苍虬计划的实验室。巫咸看出她的恍惚,嬴玄嚣在现代有个身份,是研究时空裂隙的科学家,他通过楚辞巫术找到你,故意制造毒枭追击的场景,逼你坠崖,就是为了让你的灵魂穿越到萧昭宁体内。
楚墨的指尖发颤。原来,一切都不是意外,从雨林追击到魂穿楚宫,都是嬴玄嚣精心设计的实验。而萧昭宁,这个本该柔弱的皇后,早在三年前就识破了他的阴谋,暗中布局,将楚墨的灵魂拽来,只为颠覆这场疯狂的时空实验。
现在怎么办巫咸望着观星台方向,那里亮着诡异的蓝光,苍虬镜一旦完整,嬴玄嚣就能打开时空裂隙,回到三年前阻止你坠崖——但那样,你的灵魂就会永远消失。
不能让他得逞。楚墨握紧苍虬令,萧昭宁把复仇的刀交到我手里,我就要用这把刀,砍断他的所有算计。她望向宫墙,远处传来更鼓,已是丑时三刻,先回椒房殿,明天还要陪那位陛下演一场‘母仪天下’的戏。
回到寝宫,楚墨在妆台暗格发现原身的护甲——藏在凤钗里的细鳞软甲,内衬绣着《国殇》全文,关键部位缀着能防箭的玄铁。她忽然想起萧昭宁日记里的话:楚墨,若你觉得累了,就看看镜中的自己,那眼里的光,不该属于这吃人的后宫。
对着铜镜,楚墨扯下簪子,长发散落,左小臂的诚既勇兮又以武纹身遇灯光明亮起来。她忽然低笑——这具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被背叛的萧昭宁,一个是不死不休的楚墨,如今合二为一,要让嬴玄嚣知道,被他视作容器的棋子,早已磨利了尖牙。
窗外,嬴玄嚣站在观星台顶,望着楚墨寝宫的烛火,掌心握着从密道捡到的微型爆破装置。这东西,正是他在现代实验室里研发的,没想到竟被楚墨用来炸他。他忽然轻笑,指尖抚过苍虬镜残片,镜中映出楚墨的脸,时而穿着袆衣,时而穿着现代军装,像时空在她身上不断重叠。
楚墨,他对着漫天星斗低语,你以为毁了密道就能阻止朕别忘了,苍虬计划的核心,从来都不是那些破砖烂瓦,而是你——是你这颗既能承受时空之力,又保留着人性弱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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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凤阙博弈
椒房殿的雕花窗棂漏进晨雾,楚墨对着铜镜描眉,指尖划过镜面时,想起昨夜在萧氏祠堂发现的软甲——此刻正贴身穿在袆衣底下,玄铁鳞片硌得锁骨发疼,却让她安心。案上搁着太医院新送的安胎药,她用银针试过,果然含着微量红花。
娘娘,陛下召您去宣政殿。贴身侍女琉璃压低声音,袖口轻轻晃了晃——这是萧氏暗卫的危险信号。楚墨搁下螺子黛,袖中藏了枚柳叶镖,镖尾刻着的萧字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宣政殿外,郑袖芷的父亲、大司马郑崇正正与几位老臣低语,腰间玉佩刻着的玄鸟纹让楚墨眯起眼——和冷宫产死士的纹身一模一样。她抚了抚鬓边的银蝶步摇,里面藏着的微型爆破装置还在,这是萧昭宁留给她的嫁妆。
皇后久病不愈,难以母仪天下。殿内,嬴玄嚣的声音混着熏香飘来,朕意已决,废后——
陛下!楚墨踉跄着撞开门,广袖中滑落的帕子上,绣着半只展翅玄鸟。大司马看见帕子,瞳孔骤缩——那是叛军的图腾。她趁机扶住案几,指尖划过嬴玄嚣手边的奏折,上面玄鸟军异动的密报让她心中暗喜。
臣妾听闻,楚墨故意咳得双颊通红,昨夜各宫小主们都梦见了玄鸟衔枝,她忽然提高声音,尤其贤妃妹妹,晨起时竟‘有了身孕’。
殿内哗然。贤妃跪地叩首,小腹微微隆起:陛下洪福齐天,臣妾昨日请太医诊脉,确是喜脉。楚墨盯着她发颤的指尖,知道那是萧氏暗卫特制的假孕药——用藏红花和益母草调配,能骗过早孕脉象。
嬴玄嚣的目光扫过贤妃,落在楚墨身上:皇后这是何意
陛下难道忘了楚墨摸出太医院的安胎药方,半年前郑贵妃说臣妾身子弱,特意让太医院加了几味药材——她当众撕毁药方,露出夹层里的避孕药清单,臣妾愚钝,竟不知‘助孕’的药方里,为何会有让妇人不孕的水蛭、虻虫
郑袖芷的脸瞬间惨白。她当然知道这药方的玄机——正是她让太医院在楚墨的药里掺了避子药,却不想反被利用。更让她心惊的,是楚墨手中的清单,上面竟有大司马府的暗纹标记。
大司马,嬴玄嚣忽然开口,声音甜得像蜜,你女儿的香囊里藏毒粉,你郑党暗桩的腰牌上刻玄鸟,如今连太医院都成了你们的一言堂他指尖敲了敲楚墨递上的清单,朕的后宫,何时轮到前朝臣子指手画脚
大司马扑通跪倒,额角冷汗直冒。楚墨趁机按住他的肩膀,特种部队的卸力手法让他差点栽倒,袖口露出的玄鸟纹身正好映在嬴玄嚣眼底——那是三天前她让巫咸带人连夜纹在叛军尸体上的。
陛下明鉴!大司马磕头如捣蒜,此乃郑贵妃私自所为,与臣无关——
哦楚墨忽然轻笑,从袖中摸出个琉璃瓶,这是臣妾让人从贵妃寝宫搜出的‘坐胎药’,她倒出药丸,用银针挑开,里面露出半截玄鸟纹玉坠,太医院张院判说,这药里掺了过量红花,常人服下虽无害,但若像贵妃这样体寒之人……
她忽然望向嬴玄嚣,眼尾微挑:陛下可还记得,去年冬至,贵妃说身子虚,求您赏了她西域进贡的暖炉话里藏刀——那暖炉是萧氏灭门时的赃物,暗示郑袖芷与逆贼勾结。
嬴玄嚣的目光骤然冷下来。他当然知道楚墨在说谎,郑袖芷的坐胎药是他默许的,为的是让她无法生育,好继续掌控大司马。但此刻朝堂上,大司马的冷汗、郑袖芷的慌乱,还有楚墨眼中暗藏的刀锋,让他忽然觉得这场戏,愈发有趣了。
罢了,他挥挥手,废后之事暂且搁置。郑贵妃禁足,大司马罚俸一年——他忽然看向楚墨,皇后既懂医理,便接手太医院吧,也好调理龙体。
这话暗藏杀机。楚墨却跪下谢恩,指尖划过案上的《楚辞》,翻到《招魂》篇:光风转蕙,汜崇兰些——陛下放心,臣妾定当‘循绳墨而不颇’。特意加重绳墨二字,暗示自己知晓他的监控手段。
退朝后,楚墨绕道冷宫,在第三棵老槐树下找到巫咸。他戴着新刻的青铜面具,剑鞘上多了道划痕——显然刚经历过厮杀。
大司马的叛军今晚动手。他塞给她半幅地图,观星台密室的玄武柱,需要用苍虬令和虎符同时催动,嬴玄嚣打算在月食时开启时空裂隙。
楚墨摸着地图上的星图,发现与原身玉佩内侧的完全重合:萧昭宁早把楚宫建成了时空阵法,观星台是阵眼,椒房殿是生门,冷宫是死门——她忽然想起祠堂血书,当年萧氏灭门,就是为了用萧氏女的血,在死门处种下裂隙锚点。
巫咸点头:嬴玄嚣需要你的灵魂作为容器,萧昭宁的血脉作为钥匙,现在两者合一,他只差最后一步——在月食时,用你的血祭苍虬镜。
远处传来更鼓,申时三刻。楚墨摸出萧昭宁留下的微型爆破装置,藏进袖口:今晚祭天,我会故意暴露行踪,引他去观星台。你带人守住生门,别让玄衣卫切断时空通道。
你疯了巫咸抓住她手腕,苍虬镜一旦开启,你的灵魂会被撕裂——
但能阻止他回到三年前。楚墨扯开他的手,别忘了,萧昭宁把我拽过来,就是为了让嬴玄嚣的实验失控。现在,该让这疯子知道,容器也会反噬。
回到椒房殿,楚墨在妆台暗格发现原身的另一本日记,里面贴着张泛黄的婚书,落款日期玄嚣五年六月初七——正是萧氏灭门当天。婚书内侧用荧光粉写着:楚墨,你的军靴防滑纹,和楚宫地砖的排水纹相同,这不是巧合。
她忽然想起前世在雨林捡到的青铜碎片,上面的纹路竟和楚宫地砖一致。原来,嬴玄嚣早将时空裂隙的阵法融入建筑,而她的灵魂能穿越,正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萧氏的钥匙血脉,和现代的特种兵意志形成了完美容器。
娘娘,该去祭天了。琉璃递上凤冠,眼中闪过微光——这是萧氏暗卫准备就绪的信号。楚墨戴上凤冠,软甲的玄铁鳞片硌得额头生疼,却让她清醒。袖中,苍虬令和虎符玉佩紧贴着皮肤,像两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观星台顶,嬴玄嚣望着漫天星斗,月食即将开始。他摸出苍虬镜,镜中映出楚墨的身影,她正沿着密道往观星台而来,袖口的爆破装置闪着微光。他忽然轻笑,指尖抚过镜面:来吧,楚墨,让朕看看,你这颗变数,能把我的计划搅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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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火凤燎原
月食初亏时,观星台的琉璃瓦泛着血光。楚墨贴着石壁摸向玄武柱,掌心的苍虬令突然发烫,映得石壁上的星图如活物般游走——正是《天问》里天式从横,阳离爰死的场景。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她反手甩出柳叶镖,却在看见来人时呼吸一滞。
萧昭宁大司马郑崇正的声音像块生锈的刀,你没死
来者二十余人,皆着玄鸟纹软甲,正是郑袖芷暗中豢养的死士。楚墨勾唇一笑,指尖划过腰间的微型爆破装置——这东西的引爆符文,和苍虬镜的启动阵纹一模一样,是萧昭宁临终前用血绘在她掌心的。
大司马记错了,她后退半步,踩中预先布置的荧光粉标记,我是来给萧氏讨血债的——话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巨响,整座观星台开始倾斜,正是巫咸带人炸开了生门结界。
死士们扑来时,楚墨已翻身滚进暗格。玄武柱内的苍虬镜泛着幽蓝光芒,镜中倒映着现代实验室的场景:嬴玄嚣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刻满楚纹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楚墨,2023年7月13日坠崖的字样。
原来你真的去过现代。她低声道,指尖触到镜缘的缺口——正是三年前在雨林捡到的碎片。身后传来郑崇正的咒骂,她猛地按下爆破装置,微型炸药炸开玄武柱,苍虬镜的碎片如暴雨般落下,却在触地时悬浮空中,组成时空裂隙的图案。
抓住她!大司马的刀划破楚墨肩颈,她借着疼痛保持清醒,摸出萧昭宁留下的鹤顶红假死药——服下后脉搏停跳三刻,正是当年陈妃假死时用的把戏。倒地前,她看见郑崇正捡起苍虬令,眼中闪过狂喜。
再次睁眼时,楚墨躺在观星台底层的密室,四周摆满青铜灯台,灯油里漂浮着她熟悉的荧光粉——嬴玄嚣用来标记实验体的玩意儿。郑袖芷正用银簪挑开她嘴角,眼里映着疯狂:萧昭宁,你以为找个野魂穿来就能复仇陛下说了,你的血,才是打开裂隙的钥匙——
是吗楚墨突然扣住她手腕,特种部队的腕骨锁让银簪当场落地,那你猜猜,陛下为什么一直没杀你她指尖划过对方颈侧,那里有片淡青色胎记,和自己后颈的纹路相似,因为你也是‘钥匙’备选,对吗
郑袖芷的瞳孔骤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曾说郑氏女皆有玄鸟血脉,却从未想过,这血脉竟是为了给萧昭宁做备胎。楚墨趁机扯下她的绿松石耳坠,里面掉出半片纸笺,正是大司马与嬴玄嚣密议的苍虬计划副本。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郑袖芷瘫倒在地,忽然听见观星台传来巨响。楚墨掀开暗格,看见嬴玄嚣正站在苍虬镜碎片前,掌心按着她的虎符玉佩,镜中清晰映出她前世的特种兵编号0713。
楚墨,他转身时衣摆染着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你知道为什么选七月十三日让你坠崖吗因为那是萧昭宁的生辰,也是时空裂隙最不稳定的日子——
所以你在我军靴里装了定位器,楚墨摸向靴底,果然找到枚玄鸟纹金属片,在毒枭老巢布置好祭坛,就等着我踩中诡雷,灵魂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远处的火光,可你算漏了,萧昭宁早把自己的魂魄凝成引魂灯,等着拽我过来反杀。
嬴玄嚣的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他当然知道萧昭宁在观星台布下的血阵,却没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在服毒前刻下逆阵符文,让楚墨的灵魂不仅没被吞噬,反而与身体产生了排斥反应——这才有了她初见时的肌肉记忆与特种兵本能。
现在,该算算总账了。楚墨摸出柳叶刀,刀刃映着破碎的苍虬镜,萧氏满门的头,郑党的阴谋,还有你在现代实验室对我做的那些事——
话未说完,观星台顶层突然坍塌。楚墨本能地扑向嬴玄嚣,特种部队的护主反应让她自己撞在玄武柱上,鲜血滴在苍虬镜碎片上,竟让裂隙图案瞬间完整。远处,巫咸的断剑劈开浓烟,大喊着:楚墨,月食最盛时!
她忽然明白萧昭宁的真正计划——不是复仇,而是借楚墨的灵魂之力,彻底摧毁时空裂隙。摸着腰间的微型炸弹,那是用楚宫地砖的星纹碎片制成的,与裂隙阵法同源。
嬴玄嚣,楚墨扯下凤冠,任长发披散,左小臂的纹身遇血显形,你以为我是容器错了,我是来炸掉你整个棋盘的——
她按下爆破装置的瞬间,嬴玄嚣忽然扣住她手腕,掌心的虎符刺青与她重合:你以为死了就能结束别忘了,你的灵魂早已和这具身体绑定,裂隙崩塌时,你会连记忆都不剩——
火光照亮他眼底的疯狂,楚墨却在此时看见他后颈同样有块胎记,与自己的纹路拼成完整的玄鸟踏虎图。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时空实验的双生子,容器与钥匙,棋子与棋手,从来都是一体两面。
那就一起毁灭。楚墨将苍虬令塞进他掌心,爆破装置的蓝光与苍虬镜碎片共鸣,整座观星台开始倾斜。郑崇正的刀劈来时,她已拽着嬴玄嚣滚进裂隙图案中央,柳叶刀划破他掌心,鲜血与她的交融,竟让星图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不——大司马的惨叫被爆炸声淹没。楚墨感觉身体像被撕裂,却在意识模糊前看见,苍虬镜中浮现出平行时空的自己:穿着现代军装,站在雨林悬崖边,手里握着半块虎符玉佩,上面新刻着玄嚣九年,楚墨归。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她对着嬴玄嚣唇语,忽然明白萧昭宁为何选择自己——只有特种兵的灵魂,才能在时空裂隙中穿梭而不碎裂,而嬴玄嚣的疯狂实验,终将成为她回到现代的钥匙。
观星台在爆炸声中坍塌,楚墨最后看见的,是巫咸戴着她的现代军牌,从生门方向冲来,断剑上的莫邪二字与苍虬令共鸣。她笑了,任由身体坠入裂隙,耳边响起《九歌·国殇》的楚调吟唱,这次,是萧昭宁的声音。
楚墨,记住,你的灵魂从不属于任何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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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龙榻惊变
剧痛像潮水般退去时,楚墨发现自己躺在水泥地上,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头顶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映出墙上的星图壁画——和楚宫地砖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她摸向腰间,没有柳叶刀,只有件印着苍虬计划字样的病号服,左小臂的纹身正在发光,像在呼应某种频率。
醒了戴防毒面具的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手里端着个金属托盘,我是老鬼,你的战友。他摘下面具,左脸的枪疤让楚墨瞳孔骤缩——正是巫咸的现代版。
这里是2025年,老鬼递来平板电脑,上面播放着楚宫坍塌的监控录像,嬴玄嚣的实验室就在观星台地下,他用楚辞巫术构建了时空结界,而你,是唯一能在两个时空自由穿梭的实验体。
楚墨盯着屏幕,看见自己穿着袆衣坠向裂隙,同时现代的她正躺在手术台上,手腕连接着刻有玄鸟纹的仪器。更让她心惊的,是实验日志上的记录:萧昭宁血脉激活,楚墨灵魂融合度97%,苍虬镜共鸣成功。
他想回到三年前阻止我坠崖,楚墨摸着颈间的军牌,突然想起平行时空的自己握着虎符玉佩,但那样会导致时空崩塌。
老鬼点头,掏出半块苍虬令:萧昭宁在古代布下的阵法,其实是个时空锚点。现在裂隙正在愈合,你必须带着这个回去——他指向墙角的玻璃柜,里面躺着萧昭宁的尸体,心口嵌着完整的苍虬镜,她用最后的力气为你稳住通道,现在该你做个了断了。
楚墨握紧苍虬令,忽然听见实验室外传来枪响。老鬼塞给她一把战术匕首:嬴玄嚣的人来了,从通风管道走,坐标我发你手环上——话未说完,防爆门被炸开,穿白大褂的人举着麻醉枪冲进来,领头的正是戴着玄鸟面具的嬴玄嚣。
楚墨,他的声音和古代如出一辙,跟我回去,萧昭宁的身体还在等你——
她转身就跑,匕首划破麻醉枪手的手腕,特种兵的本能让她在通风管道里爬行如飞。手环震动,显示坐标正是楚宫椒房殿的现代位置。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楚墨忽然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容器,而是萧昭宁选中的破局者,用现代的狠辣,终结古代的权谋。
再睁眼时,楚墨跪在椒房殿的青砖上,掌心攥着苍虬令,面前是浑身浴血的嬴玄嚣。他的玄鸟腰牌裂成两半,眼中映着坍塌的观星台:你去了现代,对吗看见我在实验室里的样子——
我看见萧氏满门的头被摆在实验台上,楚墨擦去唇角血迹,你说他们的血能稳定裂隙,其实你只是享受杀人的快感。她摸向袖中,萧昭宁留的微型炸弹还在,现在,该让你的苍虬计划彻底破产了。
嬴玄嚣忽然笑了,笑声混着血沫: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结束时空裂隙一旦开启,两个世界会像镜子般破碎——他指向她后颈,那里的胎记正在发光,只有你的血能关闭裂隙,而我,早就在你体内种了毒蛊。
殿外传来喊杀声,巫咸撞开门,断剑莫邪还滴着血:楚墨,生门结界快撑不住了!他看见嬴玄嚣手中的匕首,瞳孔骤缩——那是现代特种部队的军用匕首,刀柄刻着楚墨的编号0713。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楚墨盯着匕首,想起在实验室看见的场景,三年前的毒枭追击,根本是你策划的人体实验,你想看看特种兵的灵魂能不能承受时空撕扯。
答对了,嬴玄嚣擦去嘴角血迹,但你比我想象的更完美,不仅融合了萧昭宁的记忆,还保留着杀人的本能——他忽然扑向她,匕首抵住心口,现在,用你的血祭苍虬镜,我可以让你回到现代,继续做你的王牌特种兵。
楚墨反手扣住他手腕,特种部队的擒拿术让匕首落地:你搞错了,我楚墨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交易’二字。她掏出微型炸弹,扯下嬴玄嚣的玄鸟腰牌,还记得萧昭宁祠堂的血书吗她说你的野心,终将被自己的疯狂吞噬。
爆炸响起的瞬间,巫咸拽着她冲进密道。椒房殿的地砖下,露出刻满星图的祭坛——正是现代实验室的翻版。楚墨将苍虬令按进祭坛中央,虎符玉佩与玄鸟腰牌相拼,时空裂隙的蓝光中,她看见平行世界的自己正举着枪瞄准嬴玄嚣。
动手!老鬼的声音从裂隙中传来。楚墨咬碎口中的解毒丸——那是萧昭宁早藏在银蝶步摇里的,专门克制嬴玄嚣的毒蛊。祭坛突然震动,嬴玄嚣的身影从烟雾中冲出,手中握着染血的苍虬镜碎片。
你以为毁了阵法就能赢他笑着逼近,镜碎片划破楚墨脸颊,别忘了,你的灵魂和萧昭宁的身体早已绑定,裂隙关闭时,你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话未说完,巫咸的断剑抵住他后心:但至少,你会比她先死。他摘下面具,现代的枪疤与古代的重合,三年前雨林坠崖,楚墨替我挡子弹时,我就发过誓,不会再让她为任何人冒险。
楚墨趁机按下祭坛上的星图,《天问》的词句亮起荧光:天式从横,阳离爰死——嬴玄嚣的笑容凝固,他终于意识到,萧昭宁布了十年的局,从来不是复仇,而是给楚墨造了把能劈开时空的刀。
再见了,陛下。楚墨将苍虬令刺入祭坛核心,蓝光吞噬了嬴玄嚣的身影。裂隙中,现代的实验室正在崩塌,老鬼对着她比出撤退手势,而古代的楚宫,观星台的废墟上,正升起象征重生的玄鸟图腾。
她摸向鬓边,银蝶步摇还在,里面藏着萧昭宁最后的留言:楚墨,若你看见这行字,说明我已魂飞魄散。别为我伤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无论是留在古代,还是回到现代,你的灵魂永远属于自由。
密道外,厮杀声渐渐平息。楚墨望着祭坛上的虎符与玄鸟纹,忽然明白,这场跨越时空的博弈,从来都不是为了皇权,而是两个灵魂对命运的反抗。萧昭宁用死亡设局,让楚墨带着铁血与温柔,劈开了笼罩楚宫的阴霾。
该走了,巫咸递来那柄刻着莫邪的断剑,现代的通道还剩三分钟,老鬼他们在等你。
楚墨却摇摇头,将苍虬令塞进他掌心:我哪儿也不去,这具身体里住着两个女人的仇,不亲眼看着嬴玄嚣伏法,我睡不着。她摸向腰间,柳叶刀的刀柄还带着体温,再说了,楚宫的戏,还没唱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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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血染九歌(结局)
椒房殿的地砖在马蹄声中震颤,楚墨贴着暗格摸出最后三支淬毒弩箭。窗外,大司马的玄鸟军已攻破宫门,而她特意在宫墙涂的荧光粉,正将叛军动向清晰地标记在观星台的星图上——那是用特种部队的战场标记术改良的楚巫秘法。
娘娘,禁卫军已按您吩咐扮成叛军。琉璃褪去宫女装,露出底下的萧氏暗卫劲装,腰间挂着楚墨改良的弩箭香囊,巫咸大人在冷宫密道等您。
楚墨点头,指尖划过案头的《楚辞》,翻到《九歌·东皇太一》。昨晚她让太医院在熏香里掺了山苍子粉,此刻大殿内的烟雾,正是最好的迷踪剂。殿外传来喊杀声,她忽然轻笑,广袖一甩,藏在袖口的柳叶镖应声钉灭烛火。
黑暗中,嬴玄嚣的声音像浸了冰:楚墨,你果然留了后手。
她转身,看见皇帝站在月光里,玄鸟腰牌只剩半块,血迹顺着下颌滴落——方才在观星台,他亲手斩了大司马的头颅,却不知这正是楚墨借刀杀人的计谋。
陛下难道不知,楚墨摸向腰间的苍虬令,萧氏暗卫的联络信号,从来都是《楚辞》调子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楚歌,正是她昨夜教给禁卫军的《国殇》片段,您听,这是‘身既死兮神以灵’,也是给您的丧歌。
嬴玄嚣忽然低笑,笑声混着血沫:你以为杀了大司马,毁了苍虬镜,就能终结一切他扯开衣襟,心口纹着与楚墨相同的虎符刺青,别忘了,你的灵魂能穿越,是因为我在现代实验室,早把你的DNA和萧昭宁的血脉绑定——
话未说完,巫咸破窗而入,断剑莫邪抵住他后心:她不需要你绑定,三年前在雨林,是萧昭宁用自己的魂魄做引,强行拽回了楚墨的灵魂。他摘下面具,现代的枪疤与古代的重合,而你,不过是个偷了萧氏星图的疯子。
楚墨趁机扣住嬴玄嚣手腕,特种部队的锁喉技让他踉跄跪倒:知道为什么萧昭宁把玉佩吞进肚子里吗她摸出从祭坛取回的虎符玉佩,因为上面刻着你谋反的证据——还有,你在现代实验室的坐标。
殿外突然传来直升机轰鸣,透过时空裂隙的蓝光,能看见现代的武装直升机正在楚宫上空盘旋。楚墨勾唇一笑,那是老鬼带来的支援,机身上的虎纹标志,正是她前世特种部队的图腾。
现在,她拽着嬴玄嚣走向观星台废墟,那里的苍虬镜残片正在愈合,我要你亲眼看着,你引以为傲的时空裂隙,如何变成困住自己的牢笼。
嬴玄嚣忽然抬头,眼中闪过惊恐:你不能这么做!裂隙崩塌时,你的灵魂会和这具身体一起湮灭——
但至少,萧家的血债还清了。楚墨将苍虬令按进祭坛,虎符玉佩与玄鸟腰牌相拼,星图突然发出刺目蓝光,萧昭宁用十年布的局,就是要让你知道,这天下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容器,而是会反噬的匕首。
巫咸的断剑突然抵住楚墨后心,声音却带着哽咽:楚墨,走!现代通道还开着——
她摇头,指尖划过祭坛上的《天问》残句:天式从横,阳离爰死。老鬼,你还记得吗当年在雨林,我们发过誓,要让所有毒贩血债血偿。现在,不过是换了个战场。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观星台,楚墨看见现代的自己举着枪,站在时空裂隙另一端。她忽然轻笑,将嬴玄嚣推向裂隙:回去吧,去你的实验室,继续做你的苍虬美梦——但别忘了,我楚墨,永远会是你棋盘上,最致命的变数。
蓝光吞噬嬴玄嚣的瞬间,楚墨感觉身体像被撕裂。她摸向鬓边的银蝶步摇,里面掉出萧昭宁最后的信:楚墨,谢谢你让我知道,柔弱的身体里,也能住着铁血的魂。泪水混着血迹滴落,却在触地时化作玄鸟虚影,飞向裂隙另一端的现代天空。
楚墨!巫咸接住即将倒下的她,发现后颈的胎记正在消失,撑住,老鬼他们已经定位了你的坐标——
别白费力气了。楚墨扯下颈间的军牌,塞进他掌心,萧昭宁的身体本就该属于她自己……话未说完,整个人开始透明,手中的虎符玉佩却愈发清晰,上面新刻着:玄嚣九年,楚墨归,皇权碎,时空裂。
裂隙另一端,现代的楚墨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雨林的泥地里,手里紧握着半块虎符玉佩。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队友的呼喊声渐近,而掌心的刺青,正与玉佩上的虎纹重合。
她抬头,看见天空中隐约浮现玄鸟展翅的星象,耳边响起萧昭宁的声音:楚墨,替我看看,这脱离了皇权的天空,是不是更辽阔
三个月后,西楚国新帝登基,民间流传着铁血皇后化凤而去的传说。而在现代的特种部队基地,楚墨抚摸着新收到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半首《九歌》,正是萧昭宁祠堂血书的后半段。
队长,新任务。老鬼递来档案,封面印着玄鸟纹,国际犯罪组织‘苍虬’,疑似掌握时空技术——
楚墨挑眉,指尖划过档案上的坐标,正是楚宫遗址的现代位置。她忽然轻笑,从抽屉里取出那支刻着莫邪的断剑复制品:看来,当年没唱完的《国殇》,得换个战场接着唱了。
窗外,星斗闪烁,隐隐组成玄鸟踏虎的图案。楚墨摸了摸左小臂的纹身,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句小字: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致萧昭宁,致永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