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是崭新的,薛容与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把高中的状态带到大学来了。
认识了新室友,交换了联系方式后,薛容与就逃到图书馆去了。
社交让她难以呼吸,只有在独处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活着。
第一次来大学的图书馆,薛容与去了九楼,因为九是她的幸运数字。
电梯到九楼,开门,还没出去,薛容与就看到正对面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便利贴,大多写着考研加油、成功上岸的祝福与鼓励,偶尔也会冒出几个写着对他人的心意。
大学第一天,加油。
仔细把便利贴贴好,薛容与很满意地进了图书馆。
九楼面积很大,薛容与转了有一会儿才转完。借了两本感兴趣的书,准备回宿舍,等电梯的时候,薛容与下意识的又去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贴上去的便利贴,惊奇地发现竟然有人在她写的便利贴上回复了她。
很潇洒的加油两个字,从笔迹来看,应该是一个自信且洒脱的人。
薛容与把便利贴撕下来,小心地收好。她习惯记录身边一些美好的事情,不管多小的事情。
回到宿舍,薛容与用透明胶带把便利贴正反面粘得严严实实,当成书签来用。以后每次翻开书看到书签的时候,她都能回忆起这份小小的美好了。
只是入学太忙,自那之后,一个星期过去了,薛容与再没有时间去逛图书馆。只有上课的教室路过图书馆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去归还之前借的两本书。
她很细心地发现墙上的便利贴内容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看来是有人会定期清理,幸好上次把那张带走了。
她又挑了一张大一点的便利贴,把最近让她感到幸福的事情写了上去,然后画了一个很可爱的笑脸在旁边。
把书还回去之后,她把九层又逛了一圈,磨磨蹭蹭的不是很愿意离开,似乎是在等些什么事情的发生。
实在是要临近上课了,薛容与无奈才终于打算离开,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又有人回复了,也是很长一句话。
那人写：我能感受到你的幸福了,谢谢你愿意把你自己的幸福分享出来,我都变得开心了。
字迹很眼熟,似乎和上次回复她的人是同一个。
管不了那么多,薛容与再次把便利贴撕下来,小心翼翼地夹到书里,准备回去做成第二个书签。
回到宿舍,经过多次对比,薛容与确定,今天回复她的和上周回复她的是同一个人。
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顿时有些热泪盈眶,感慨自己也终于有了命中注定。
这份小感动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生怕走漏一点风声,命运女神就会把这来之不易的缘分收走。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好朋友最先发现她的变化,很高兴她在新环境里有了新的期待和生活。
后来,这种便利贴式的交流似乎已经成了薛容与和那个不知名的人的约定,每周五,她都会来到图书馆九楼,拿一张新的便利贴,写下想说的话,然后把九楼完整地逛几圈,借书或者还书,回去的时候再把已经被回复过的便利贴撕下来,小心翼翼地夹到书里,带回去做成书签。
整整一个学期都是这样,她们交流的内容,从一开始一些简单的问候,到探讨爱好,推荐书籍,安利喜欢的电影和音乐,再到互相安慰鼓励。二人很有默契,对方也很懂她的想法,无论是合乎常理的,还是异想天开的,她都能得到对方积极的回应。
这种深入灵魂的交流方式让薛容与欣喜若狂,久而久之,她自然而然地开始好奇对方的样子,但是又有顾虑,觉得贸然提出见面,会不会打扰到对方不说,更是一种对灵魂之间的交流的侮辱。
抱着这样的顾虑,整整一个学期,薛容与都不曾知道对方的名字、性别和样貌,甚至连对方是不是学生都不清楚。如此神秘之人,薛容与对其却没有任何惧怕,因其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温柔、沉稳、幽默和洒脱让她安心,让她觉得对方是一个内心强大且很有力量的人。她甚至也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对方如遗世独立,也感觉和自己不在一个图层,但是当千里之外的好友也惊叹她制作的书签的数量时,她才确定,这人是真实存在的。
很少有人能抵抗本能,薛容与作为普通人亦是如此。她想见见这个人,见见这个一拍即合的灵魂。
终于在学期末,她答完最后一门考卷时,收拾好东西,饭都来不及吃就奔向图书馆。
今天刚好是周五,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放假回家。
电梯门开,她是第一个冲出去的,等不及挑选便利贴,抓起黑色签字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我想见你！！！
想了想,她把这张扔进了垃圾桶,重新拿了一张。
我想见你。
贴在原来的位置,她看着便利贴许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走了。
等待是焦灼的,她多次忍不住望向电梯口,又赶紧收回视线。怕看到,也怕看不到。平时就觉得漫长的周五,今天更是度日如年。
这次走得绝对比以往的周五要早很多,她实在是等不及。当她面向那面墙的时候,双眼如同装了定位系统,一眼就在一堆形形色色的便利贴中看到了有熟悉字迹的那张。
好,明天下午六点我在静心湖等你。
这次,对方的书写方式郑重了一些,薛容与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兴高采烈地,把这张便利贴做成书签,夹在她最喜欢的一本书里。
周六本应是睡懒觉的日子,可是薛容与早上五点就睡不着了,她太兴奋了。她早早的起床,挑好晚上要穿的棉袄、裤子、围巾和帽子,然后挑选头绳,研究发型,又把本就干净的棉鞋打理了一遍。做完这些,她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一看时间,才是早上八点十六分二十三秒。
她百无聊赖,拿起书,又放下书,拿起手机,又放下手机,最后决定温习一下这个学期她们的聊天记录。
等时间的过程,她困了,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自己正在和那个不知名的灵魂好友,相拥在哈尔的移动城堡里。
严寒的冬天也挡不住情侣之间的热情似火。傍晚的静心湖,情侣居多,薛容与形单影只的出现在这里,倒显得突兀。
没过多久,从她左手边走来一个男生,当薛容与注意到他时,他的身影从犹犹豫豫变得坚定,义无反顾一般向她靠近。
薛容与纠结要不要让路,感觉对方来势汹汹,却在听到对方说话后站定。
你好,图书馆九楼的便利贴。
这样的打招呼方式也是意料之内的,但还是引得薛容与哭笑不得。
初次见面,不懂社交的薛容与很拘谨,打招呼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向他招手。
还好,对方也了解她这一点,主动破冰：我叫林小强,大二在读。
薛容与愣了愣,他的名字让她觉得理想与现实有点割裂。
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听起来好年轻。
哈哈哈……
她很久没听到这么爽朗又洪亮的笑声了。
简单的自我介绍,互换了联系方式后,薛容与拎起了她买的两杯热奶茶,林小强举起了两个烤红薯。两个人愣了一下,都很腼腆地笑出了声。
她们绕着静心湖散步,一边吃烤红薯,一边喝奶茶,走到灯光下,薛容与绕过林小强去扔红薯皮的时候,才发现他左耳带着蓝牙耳机。
可能是方便接听电话吧,她没怎么在意。
她们走了蛮久,聊了蛮多,林小强确实是字如其人,他的字如同他一样沉稳又洒脱。
薛容与很满意她和林小强之间的缘分。
寒假,她们通过手机联系对方,经常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玩儿手机游戏,好不热闹。
直到林小强邀请她和他的朋友一起组队游戏。那场游戏她太紧张了,想在他的朋友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但事与愿违,她越想好好表现,她的游戏战绩就越差,偏偏今天,他对她的态度大转变,从以往点到为止的试探到现在的冷嘲热讽,林小强仅用了一把游戏的时间。
越打越委屈,越委屈表现越差,她们游戏输了整整一晚上。退出游戏之前,三人在游戏里的听筒开着,却没人说话,气氛很紧张。
退了游戏,薛容与私发了消息给林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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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真的哭了。林小强意满离。
对方秒回了一个问号,并问候了薛容与的身体健康状况：你有病
你哭了我为什么满意你哭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薛容与愣住了,眼泪都忘了流。
在她还在思考怎么回复能不失优雅还能缓和气氛的时候,那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为什么和我玩我就要陪你玩恋爱游戏普通朋友一起打游戏不好吗
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又被打乱了。
人在情急之下是可以拥有专业水平的演技的。薛容与照着平时林小强洒脱幽默的样子演起来。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还得是学长,有经验。我得睡觉了,本来就有点笨笨的,晚安。
她很着急地把手机关机了。
脸上还有泪痕,她抽了一张纸巾,出来的却是两三张还是三四张,她数不清。
擤了擤鼻涕,她很懊恼地把纸团扔进垃圾桶。
最近她确实太得意忘形了,对林小强会有占有欲和控制欲,会不希望他和别的女生交流,会介意他很慢的回复速度,更想了解他每天的一举一动。然而这些行为对于普通朋友来说确实很没有边界感。
可是,他那些点到为止的试探和暧昧发言又算什么呢
薛容与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她的错觉,林小强的那些暧昧行为无异于刚在一起的情侣,就差喊她宝宝了,他凭什么有资格指责她在玩恋爱游戏呢
他是以什么立场来控诉她的呢
她感觉他变了,他和之前通过便利贴交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找林小强说清楚,但夜晚不适合直抒胸臆,否则第二天会有百分之九十后悔的几率。于是她选择先睡一觉。
整整一晚上都在做梦,薛容与睡得一点都不踏实。但是开机以后,她收到了林小强发来的很长一段话。
刚开始的几句,他还在为昨晚他说的话道歉,往后几句开始不对劲。
薛容与猜得到,再往下看,就是表白了。看看发送时间,林小强应该是凌晨三四点才睡。
单看这段话,他还是之前那个沉稳又幽默的人,是她多虑了。或许他只是善于把情感通过文字表达出来。
她们在一起了,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和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薛容与觉得很幸福,以她们之间的幸福为灵感,写了一篇短故事,鼓起勇气发给了林小强。
但是他只看了开头,就迫不及待地催她登录游戏账号。本以为他之后会看,但是三天过去了,他再也没提及过那篇短故事。
薛容与有些失望,但还是决定不去在意这件事。
第四天,又是长长的一段话,林小强很认真仔细地分析了那篇短故事里的人物性格和背景。
原来他只是后摇长。
开学后,薛容与和林小强的见面次数与日俱增,只不过除了正式约会,其余见面的时候,林小强总会带着他的一个室友。
他叫顾九,文质彬彬的,带着的眼镜是薛容与很喜欢的那款黑色半框款,不过她当时想的是,这副眼镜如果林小强戴上应该会很好看。
顾九好像比薛容与还要内向一点,和她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说话,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埋头吃饭,存在感很低,久而久之薛容与也不是很在意了,完全把顾九当成了透明人。
内向的人总能理解内向的人,可能顾九除了林小强再没有朋友了吧,和她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就在薛容与认为和林小强的关系越来越稳定的时候,变故发生了。那是她从未想过的,认为绝不会发生在她和林小强之间的事情。
他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来找薛容与帮忙,说学院的那个比赛他想参加,但是找不到人组队。薛容与想都没想,欣然同意。报名成功后,她才得知同组的还有两个他的朋友。
其实人多人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他其中的一个朋友,从来没有参加过每次的小组会议,每次都是她们几个商量好,再由林小强转告给那个朋友。
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难免引得薛容与有些不满。她们是一个小集体,多次无故缺席小组会议,多少是不太合适的。况且,没有当面确认的事情,经别人转告肯定会有疏漏,到时候项目出了问题,该找谁负责都难说。
薛容与把想法告诉了林小强,对方却眉头一皱,略有不耐烦地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我们参加这次比赛本就是因为报名就有学分,没必要太重视。
宛如晴天霹雳。
他们为了学分,他们没有重视的必要,那她这几天熬夜整理材料又算什么呢算自作多情吗
这些话对薛容与的打击很大,她很生气,林小强却在她发飙前走了。
她把资料扔得满地都是,空空的教室,回应她的只有头顶嗡嗡作响的风扇。
但她还是决定继续参加比赛,听往上一届的学姐说,这个比赛的证书很有含金量,每年举办一次,是学院为了学生能在简历上丰富校园经历而特意创办的。
薛容与咬咬牙,把怨气憋了回去,只不过弯腰捡资料的时候有点狼狈。
比赛当天,评委老师规定小组成员没有到齐不允许上台汇报,而林小强那个从未在小组会议露面的朋友却迟迟没有现身。
评委老师只等了三分钟,大手一挥就让下一组上场了。
薛容与气得浑身发抖,一转头却看林小强悠哉悠哉地在打他永远第一重要的游戏。
直到比赛结束,评委老师宣布她们这组成绩无效之后,林小强那个朋友才大摇大摆地走进会场,和她们打招呼。
哟,还真是大驾光临呢。薛容与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林小强被顾九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容与！容与！薛容与！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当初谁拉我组队的又是谁耽误了比赛的你那个朋友这么不靠谱,当初就应该直接告诉我……
行了,你都不认识他,就别指指点点了,不就是一个院内比赛吗学分已经拿到了,别那么应激啊。
薛容与什么话都说不出,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林小强,视线失焦又聚焦,忽然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当初那个一拍即合的笔友吗
或许,是这么久他变了,又或者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薛容与都大失所望。
可她不甘心,她想找回一点当初在图书馆九楼的悸动。
你当初,是怎么在一周之后准确地找到我的便利贴的呢
你第一次贴便利贴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林小强说着说着来劲了,兴致勃勃地走到一动不动的薛容与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要不,今晚我们出去住……
薛容与一把推开林小强,低着头,沉默不语。
又这样,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朋友吗就你这样的性格,哪个人能受得了你
薛容与没想到终有一天破窗效应也会作用于她的身上,尽管她已经告诫自己很多次,过往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但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真的很想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全部告诉他,让他知道,没有他的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可如今,那些不好的事情再一次变成利刃,被林小强狠狠地扎进她的心脏。
她说不出话,喉咙发紧,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顾九找到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薛容与擦干眼泪看了顾九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宿舍,薛容与越想越气,恨不得把那些书签全都剁碎。
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就算是他先一步知道了她长什么样子,和她那么久的便利贴式联系的也依旧是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可是那些伤人的话呢
或许只是气话,尽管她知道气话有时候也是真话。
想到这儿,她冷静下来,拨通了林小强的视频电话。
但对方迟迟没接,又打了几遍后,顾九接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切换了后置摄像头。
林小强在薛容与的手机里和陌生女生接吻。
灯光明灭的酒吧,欢呼雀跃的人群和越吻越深的男女主。
来不及结束通话,薛容与冲进卫生间吐了。
第二天,薛容与在学校里遇到林小强的时候,走上去,二话没说,照着他的脸扇了上去。
很清脆的一声,林小强愣是一声没吭。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薛容与,一句解释都没有。
两个人对峙很久,久到周围驻足太多本要去上课的同学。可能是上课要迟到了,林小强弯腰捡起了被扇飞的眼镜——那是薛容与送给他的顾九同款。
满意了吗
他的声音冰冷如寒冬的夜晚。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夜晚也在寒冬里,明明那晚是温暖的。
分手。
薛容与说完就潇洒离去。
令薛容与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跑来安慰她的竟然是顾九。
她转着手里的黑色签字笔打趣道：没关系吗我可是刚和你的好朋友分手,肯定免不了要诋毁他的。
顾九耸耸肩,回答说：这有什么,他的私生活本来就很乱,乱得我都看不下去。那天看你打那么多遍视频电话给他,我犹豫很久,到底是选择善意的谎言让你被蒙在鼓里,还是选择背刺所谓的好朋友。
这可算不上什么善意的谎言,这就是谎言,纯恶意的谎言。
所幸我最后的选择是正确的。
薛容与笑了,转头继续整理手上的资料。
还是之前的那个参赛项目,导师很看好她这一组,鼓励她继续完善资料以准备明年的比赛。这一次,她要仔细认真挑选靠谱的组员。
整理了大半天,转头一看顾九竟然在旁边等睡着了。看他压在胳膊下的实验报告册,薛容与好奇他为什么不利用这些时间去写完。
我不习惯在教室写,会没有思路,我待会儿回宿舍写,很快的。
薛容与边点头边翻开书,拿出书签放在一边。
这书签,你还留着啊
留着啊,也算是回忆吧,尽管后来不欢而散,但当时的幸福回忆都是真的,值得收藏。
顾九盯着书签陷入沉思,薛容与不打算打扰他,低头写作业去了。
和顾九的相处很舒适,他给薛容与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觉,好像相识多年的好友久别重逢,她的兴趣爱好他都了解,甚至她推荐给他的书、电影和音乐,他都看过、听过。
对此他的解释是：我之前和林小强关系很好,他会和我分享很多事情。
但她总有一种隐私被窥探的感觉,不过也不打算追究。
后来听别人说,顾九和林小强在宿舍打了一架,薛容与问了一大圈才问到原因,说是因为顾九计划表白的女生是林小强的前女友。
莫名其妙被扣了一顶大帽子。知情人士纷纷对薛容与指指点点,说她作风不检点,到处勾引人。薛容与反手就拿着证据告到学院院长那儿去了,吓坏了辅导员,那些造谣的人和与这件事相关的人也都被挨个叫去院长办公室谈话了。
等顾九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薛容与上前关切地问：林小强真的打你了
嗯。
真的很想辱骂他呢。
相顾无言,两个人都欲言又止。
顾九示意薛容与先说。
那……表白那件事还算数吗
顾九紧盯着薛容与的眼睛,好像在确认她有没有开玩笑。
算数！
薛容与又谈恋爱了。经过这些事情,她、顾九和林小强在学院里也算是小小的出名了一下,擅长社交的人都大概知道她们三个之间的事情。她和顾九在一起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好多人都津津乐道地讨论,发表着他们自己的看法。
也有人在看戏,想再看顾九和林小强打架,但好在顾九足够冷静成熟,并且和辅导员申请换了宿舍。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薛容与对蒸蒸日上的生活很满意。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顾九会不定期检查她的手机,看林小强有没有回来找她。
他说他对林小强不放心,还告诉她如果林小强回来缠着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会处理好。
薛容与有点安心,这种感觉很久违,很认真地回忆过之后,她终于找到原因了。
顾九给她的感觉,和林小强一开始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敏感的薛容与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于是在顾九独自去自习室学习的时候,薛容与悄悄跟在后面,趁他上厕所的功夫,她走进自习室找到了顾九的桌子。
拿起顾九写过字的本子,薛容与脑子里的假设得到了验证。
这种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她每天都在书签上看一遍。
怪不得他从来不在她面前写字。
手在发抖,她怎么都控制不住。
顾九回来看到等在自习室门口的薛容与,刚想上前打招呼,却看到她拿着作业本的手在发抖,他认得自己的作业本,也知道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薛容与想尽量做到冷静,但事实摆在面前,她实在很难控制情绪。
是他逼你这样做的吗
是他逼你替他回复我的吗你不照做就会被他霸凌,是这样吗是的吧！
顾九摇头否认。
这算善意的谎言吗
顾九不敢看她,也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说吧,还有什么。
你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和他跟你表白的那些话,还有那篇短故事的分析,都是我教的。
下一秒作业本飞到了脸上,顾九没躲。
你跟他一起骗我。那你接通那个视频电话又是什么意思戴罪立功吗表里不一,背刺朋友,满嘴谎言,这样的你好意思跟我谈喜欢吗
我没有,我比他更早喜欢你！本来我不打算说出来的,可是比赛那天我看到你哭了,我忍不下去了,才接通了那个视频电话！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薛容与伤透了心。两次付诸真心,却两次被耍得团团转。冷静下来后她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接受不了被这样对待。
答案是肯定的。心不诚的人最恶心。
她和顾九分手的事情果然又传开了,不知内情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从道德角度出发去批判她们三个人。
甚至连辅导员都知道了,前后两件事加起来,辅导员很是担心她的心理状况,甚至请了学校心理咨询室的老师开导薛容与。
所幸她很理智,并不为失恋而难过,虽然她也会哭,但是她哭得是自己又看错了人。
这个世界上不真诚的大有人在,她为此而感到难过。
好友在电话中安慰她,为她的遭遇感到生气,建议她下次遇到顾九的时候,也要像上次一样,恨恨地扇他一巴掌。
不一样吧,对顾九来说,我扇他反而是对他的原谅。我并不打算原谅他们两个。
好在她并没有受太多影响,调整好情绪,她对路上遇到的顾九和林小强视而不见。
社交什么的,还是等等,或者算了吧,她在这方面可能是天生就不擅长,她需要时间先把自己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