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夜来电惊魂
实验高中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
高二(3)班后门挤着几个女生,交头接耳的声音像针戳破气球。
林默整理完讲台上的粉笔盒,最后一根蓝粉笔必须和红粉笔对齐,指节抵着盒沿又推了半寸。
听说三班王浩昨晚在操场摔断了脖子
他手机里有未接来电记录,号码查不到归属!
林默的手指顿在粉笔盒上。
他摸出胸前挂着的录音笔,笔身被摸得发亮——这是他从第一起死亡事件开始养成的习惯。
上周四,高三的陈雨在楼梯间坠亡前,宿舍阿姨说听见她手机响了整整十分钟;再上周五,高二的张磊在实验室触电,监控显示他接完电话后突然愣在电箱前。
班长!
林默抬头,转学生苏夜正扒着前门冲他笑。
她扎着高马尾,发梢沾着片银杏叶,校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半截红绳,绳上坠着枚小铜铃。
我是新转来的苏夜,老师让我坐最后一排。她晃了晃手里的课本,铜铃叮地轻响。
林默注意到她经过窗边时,忽然偏头看向空处,睫毛颤了颤,像在和谁对视。
午休时,林默堵在楼梯口。
他把记录死亡时间的笔记本摊开:你上午在看什么
苏夜咬着棒棒糖:看阿婆啊。
穿蓝布衫的阿婆,蹲在窗台上织毛衣。她突然凑近,瞳孔里映着林默发怔的脸,不过你们看不见对吧
风掀起她的刘海,铜铃在两人之间轻晃。
林默摸出录音笔:我需要你帮忙查匿名电话的事。
成交。苏夜把棒棒糖棍扔进垃圾桶,但得先找周小满。
机房里,周小满的耳机线缠成乱麻。
他正对着屏幕骂骂咧咧,键盘敲得噼啪响:这破系统又卡——哎班长
林默把三个死亡学生的手机号拍在他桌上:查通话记录。
周小满挑了挑眉。
这个年级吊车尾的黑客,上次帮人黑校园网被抓时,还在电脑里藏着《黑客与画家》。
他拽下耳机:行啊,给我两小时。
屏幕蓝光映着他的脸。
苏夜蹲在他旁边,手指无意识拨弄铜铃,叮铃叮铃的声音混着键盘声。
林默站在窗边,数着窗外的香樟树——第七棵树皮有块三角形缺口,和他笔记本上画的一模一样。
操!周小满突然拍桌。
林默的数树动作被打断,快步凑过去。
屏幕上跳出三串通话记录,时间全卡在00:00到00:05之间,号码显示未知,但通话时长都是47秒。
第四起苏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默的录音笔已经打开,红色指示灯在他掌心明灭。
机房突然安静下来。
嗡——
林默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的手有点凉,屏幕上没有号码,只有未知来电四个黑字。
苏夜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响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周小满的鼠标啪地掉在地上。
林默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边。
电流杂音里,传来模糊的抽噎声。
像是有人捂着话筒哭,又像是风灌进旧楼道的呜咽。
林默把录音笔贴紧手机,笔身硌得掌心生疼。
救......
那个字刚漏出来,电话就断了。
机房里能听见三个人的心跳声。
林默的手机屏幕暗下去,反光里映出苏夜发白的脸。
她盯着林默身后的窗户,那里空无一人,可她的铜铃还在抖,像被无形的手攥着摇晃。
周小满弯腰捡鼠标,指尖碰到林默的鞋尖:这号码......和之前的死亡电话,时长一样。
林默摸了摸后颈,那里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看向苏夜,她的视线还钉在窗户上,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放学时,林默在校门口停住脚步。
银杏叶扑簌簌落下来,他数到第七片时,口袋里的录音笔突然烫起来。
他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里,那个被截断的救字格外清晰,后面跟着半句模糊的低语——
血月......
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鞋面。
林默抬头,天空还是青灰色的。
他把录音笔塞进校服内袋,那里贴着他的心跳。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可今天已经放学了。
苏夜的铜铃声从身后飘来,叮铃,叮铃,像有人在催他快走。
第2章
三年前的秘密
林默攥着录音笔冲进传达室时,老张正蹲在门槛边修锁。
张叔。他把校服袖子撸到肘弯,最近学校半夜响铃的事,您听说过吗
老张的螺丝刀当地掉在水泥地上。
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小同志,这事儿...你们问这干啥
苏夜从林默身后探出头,铜铃在腕间晃出轻响:我们班有同学接到奇怪电话,响完铃就...她顿了顿,就出事了。
老张喉结动了动。
他起身关上门,玻璃上闲人免进的红漆被蹭掉半块。三年前,有个叫江雪的姑娘。他摸出烟盒,抽出半根皱巴巴的烟,年级第一,作文赛拿过市奖。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摩挲录音笔开关。
苏夜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她跳楼那天,我就在楼下打扫。老张划火柴的手在抖,顶楼窗户哐当一声,人就砸在花坛边。
脑壳...碎得像摔烂的西瓜。
苏夜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
林默转头,看见她盯着老张身后的墙——那里挂着张旧照片,七个穿校服的学生站成一排,最中间的女生扎高马尾,眉眼和苏夜有三分像。
打那之后,老张的烟烧到手指才反应过来,半夜总有人按电铃。
保安去查,啥都没。
还有学生说,听见顶楼有女生哭,喊'不是我'。
苏夜突然开口:江雪的课桌在哪间教室
她声音发颤,林默这才发现她额头全是汗。
老张愣了愣:高三(2)班,不过早空了。
出传达室时,苏夜拽着林默往操场走。
银杏叶扑到她脸上,她一把扯下来捏成团:三年前,我和江雪是同桌。
林默的脚步顿住。
这铜铃是她送的。苏夜撸起校服袖子,铜铃在夕阳下泛着暗黄,她说'要是哪天我不见了,你摇这个,我能听见'。她喉结滚动,可她跳楼前一周,我转学去了外地。
林默摸出录音笔:所以电话里的'救',是她在喊你
苏夜没说话。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眼尾泛红的痕迹。
周小满的消息是在晚自习时发来的。
林默的手机震得掌心发麻,屏幕亮起:【查到来电号码了,但更邪门】
他们挤在机房角落。
周小满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鼠标点得飞快:这些号码都是虚拟号,可通话时间——他调出表格,全卡在23:17,时长1分37秒。
林默的呼吸顿住。
苏夜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江雪坠楼时间是23:17,从顶楼到地面...正好1分37秒。
机房空调发出嗡鸣。
周小满的喉结动了动:还有更离谱的。他点开另一个窗口,三年前江雪自杀当天,她的手机有十七通未接来电。
号码...和现在的死亡电话一模一样。
苏夜的铜铃突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默弯腰去捡,听见她用极低的声音说:她死前三天,说有人往她抽屉塞纸条。
写着'你配拿奖吗'、'偷答案的贼'。
机房门被撞开的瞬间,三人同时抬头。
高二(5)班的陈雨站在门口,校服领子歪着,眼眶红得像兔子:我...我刚才接到电话。
林默的录音笔已经握在手里。
陈雨抖着手点开手机录音,电流杂音里突然炸出一声尖叫,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和老张描述的坠楼声分毫不差。
还有...陈雨的嘴唇在抖,电话最后,有个女的在笑。
她说'下一个就是你'。
苏夜的铜铃开始不受控制地震动。
林默按住她发颤的手腕,看见她瞳孔缩成针尖。
周小满的电脑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跳出三个正在通话的号码,备注都是未知来电。
晚自习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默抬头,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苏夜的铜铃还在抖,像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拼命摇晃。
血月...林默摸出录音笔,之前的血月二字突然清晰得刺耳。
他看向苏夜,她正盯着窗外的天空,那里浮着半轮暗红的月。
第3章
体育生的牺牲
机房空调嗡鸣。
林默的录音笔在桌面投下细长三角的影子,陈雨的手机还亮着,电流杂音从扬声器里漏出来,刺得人耳膜发疼。
陈雨先回教室。林默按下暂停键,晚自习老师要查岗了。
女生攥着校服下摆点头,刚走到门口又顿住:如果......如果我今晚没接电话呢
苏夜把铜铃塞进她手里:带着这个。铜铃在陈雨掌心晃出细碎响,听见铃声就跑。
门刚关上,后窗突然咔嗒一声。
林默转头——玻璃上印着半张人脸,额头抵着窗,眼尾泛红。
陈昊他认出是高二(2)班的体育生。
陈昊单手撑着窗翻进来,校服后背浸着汗,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我妹三年前坠楼那天,也接到过这种电话。
苏夜的铜铃突然轻响。她盯着陈昊右肩后方的空气,睫毛颤了颤。
周小满从键盘上抬头:有证据
陈昊把纸袋甩在桌上,照片、打印纸哗啦散了一地。
林默弯腰捡,最上面一张是监控截图——穿蓝白校服的女生站在顶楼边缘,手机贴在耳边,背景里的电子屏显示着23:59。
这是我妹陈瑶。陈昊喉结滚动,她坠楼前半小时,通话记录里有个未知号码。他抽出一本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得像被指甲划出来的:江雪说要带我走。
林默的手指顿住。
前几天在旧公告栏,他见过这个名字——三年前的市级数学竞赛获奖名单,江雪排在第一,照片下写着因身体原因退赛。
江雪是谁苏夜突然问。
陈昊翻开另一沓打印纸:我找校工调了当年的处分档案。
有人匿名举报她偷竞赛题,证据是......他的声音发闷,她课桌里的答案复印件。
周小满的电脑突然滴了一声。
他推了推眼镜:刚破解的通讯记录,这三个月的未知来电,全部来自同一个虚拟号码段。他敲了敲屏幕,注册时间......正好是江雪自杀的日子。
苏夜的铜铃开始发烫。
她猛地站起来,铜铃在掌心震得生疼:她来了。
话音未落,陈昊的手机在桌上震动。
屏幕亮起,未知来电四个黑字刺得人眼睛疼。
林默伸手去抢,陈昊却先一步按下接听键。
电流杂音涌出来,比之前更刺耳。
苏夜的铜铃当啷掉在地上,她盯着陈昊的头顶,瞳孔缩成针尖:有影子......缠着你脖子。
陈昊的脸瞬间惨白。
他捂住耳朵蹲下,喉间发出闷哼:我听见......玻璃碎的声音。
林默抓过录音笔,快速翻找之前的记录。
陈雨的录音里,尖叫后是玻璃碎裂;老张说的坠楼现场,也有玻璃碎渣——江雪自杀时,撞碎了顶楼的防护栏玻璃。
挂断!周小满扑过来要抢手机,陈昊却死死攥住,指节发白:我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他抬头,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手机上,我要听清楚她说什么。
电流声突然拔高,像有人拿指甲刮黑板。
陈昊的身体开始发抖,额头冒出冷汗:她说......'该你了'。
苏夜猛地抓住林默的手腕。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陈昊背后的墙上,影子正在拉长,末端分出尖尖的指甲,正缓缓缠上他的脖子。
跑!苏夜拽着林默往门口冲,周小满抄起椅子砸向那团影子。
门把在手里转不动,林默心脏猛跳——下午还好好的门锁,此刻竟结了层冰,冻得他指尖发麻。
窗外的血月更红了。
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陈昊的影子突然扭曲成女人的轮廓,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
林默!周小满指着电脑,通讯记录显示,最后一通来电时间是......血月全食的时候。
陈昊突然发出一声闷叫。
林默转头,看见他校服领口渗出红痕,像被无形的手掐过。
苏夜的铜铃在地上疯狂震动,撞出清脆的响,却盖不住陈昊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血月还有半小时全食。林默摸出录音笔,快速按下录音键,周小满,查所有未知来电的共同特征;苏夜,用铜铃定位亡灵位置;陈昊......他蹲下来,直视体育生发红的眼睛,撑住。
陈昊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腹蹭过桌上的日记本:我妹最后一条日记写着'江雪说血月是解脱'。
现在我信了。
走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像是重物坠地。
林默猛地抬头,看见窗户外的教学楼下,不知何时多了个影子,正仰着头往上看——那是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长发遮住脸,嘴角咧到耳根。
苏夜的铜铃啪地裂开一道缝。
她死死攥住林默的袖子,声音发颤:是江雪。
她在看我们。
陈昊的手机突然自动挂断。
他捂着脖子瘫在地上,领口的红痕变成了青紫色。
周小满的电脑屏幕开始闪烁,显示着信号源定位中,进度条卡在99%,怎么都动不了。
血月又往上升了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林默听见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往教学楼里走。
门锁咔地响了一声。
第4章
恶灵的逼近
门锁又响了一声。这次是从外往里推。
林默冲过去按住门把手。
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门把手上黏着某种滑腻的东西,像被水泡发的纸巾。
他低头,看见门缝里挤出一缕黑发——和窗外那个女生的长发一模一样。
陈昊!苏夜扑过去扶住瘫在地上的人。
陈昊的脖子已经肿成青紫色,喉结上下滚动,说不出话。
她扯开他领口,红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锁骨蔓延,像条活过来的蛇。
周小满的电脑滋啦一声黑屏。
他猛拍键盘:定位卡99%卡了十分钟,现在直接崩了!屏幕最后闪过一串乱码,他瞳孔骤缩,这串数字...是三年前的日期!
4月18号,江雪跳楼那天!
林默的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
滋滋电流声里,混着女生的啜泣:他们说我偷了竞赛名额...说我给老师递了情书...可我连信封都没碰过...
是江雪的声音。
她在告诉我们死因。林默攥紧录音笔,小满,查三年前4月18号的校园论坛存档。
苏夜,你能感觉到她现在在哪层
苏夜闭了闭眼。
后颈泛起凉意,像有人对着她耳朵呼气。顶楼。她睁开眼,眼尾泛红,她在往顶楼去。
那里有她的...执念。
陈昊突然抓住苏夜手腕。
他的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词:救...我妹...
苏夜吸了吸鼻子,把铜铃塞进他手里:攥紧这个。
我和你去顶楼找她。
如果等下我喊跑,你就往反方向冲,明白吗
林默扯下自己校服外套,团成一团塞进门缝。
布料刚贴上门缝,就发出嗤啦的焦糊味。
他转身时额角冒出汗:半小时。
半小时内必须找到证据。
小满,跟我去教师办公室,三年前的处分记录在档案室电脑里。
周小满扯下书包跨上肩:我黑过学校内网,记得路径。
四人在走廊分叉口分开。
林默看着苏夜和陈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转身时看见墙上的电子钟——23:47。
血月的光透过窗户泼进来,把影子拉得老长。
教师办公室的门没锁。
周小满熟门熟路摸到主机,插U盘的手突然顿住:林默,你闻见烧焦味了吗
林默吸了吸鼻子。
是从他们刚才塞门缝的校服传来的
不,更浓。
他抬头,看见档案柜顶的摄像头在闪红光——不是待机灯,是正在录像的那种红。
有人在监控我们。他低声说。
周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黑了监控系统...操,所有摄像头都被接管了!
显示画面是...他突然噤声,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是顶楼。
苏夜和陈昊的影子。
监控画面里,苏夜和陈昊正站在顶楼天台门口。
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暗红色的光。
陈昊的脖子已经肿得像根紫茄子,他扶着墙喘气,突然伸手去推门。
苏夜拽住他手腕。
她的嘴型在说别碰,但陈昊像是没听见。
他的手刚碰到铁门,整个人突然僵住——监控收音不好,但能看见他的嘴大张,像是在尖叫。
周小满猛拍键盘:信号断了!屏幕黑了一瞬,再亮时跳出一串血红色的字:时间到了。
啪。
整栋楼的灯全灭了。
黑暗里,林默听见周小满倒抽冷气的声音。
紧接着,从顶楼方向传来苏夜的尖叫,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铁门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苏夜!林默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白光扫过档案柜,他看见最上层的文件夹上落着一滩水。
凑近闻,是铁锈味。
周小满的手机也亮了。
他盯着屏幕,手指发抖:我刚收到短信...是陈昊的号码。他点开,照片里是半张脸——眼睛暴突,脖子肿得快把下巴撑没了,正是陈昊。
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她要我偿命。
走。林默扯着周小满往门外跑,去顶楼。
楼梯间的声控灯没亮。
他们摸着墙往上跑,每上一层都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不是两个人的,是很多人。
像有一群穿运动鞋的人,正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一步,踩得楼梯板吱呀响。
林...林默...周小满的声音发颤,你听见了吗
林默没回答。
他的录音笔在口袋里发烫,自动播放着江雪的声音:他们在我水杯里倒红墨水...把我的参赛作品扔进厕所...说我不配当尖子生...
顶楼到了。
天台铁门大敞着,月光像血一样泼进来。
林默的手电筒照过去,看见苏夜蹲在墙角,怀里抱着昏迷的陈昊。
她的铜铃碎成两半,散落在脚边。
她引我们来的。苏夜抬头,脸上挂着泪,她给陈昊看我妹的脸...说只要陈昊替她办件事,就放我妹走...
陈昊突然抽搐起来。
他的手死死抠住苏夜的衣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睛直勾勾盯着天台边缘——那里站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
长发被血月照得发亮,嘴角咧到耳根,正对着他们笑。
周小满的手机在这时亮了。
是刚才崩掉的定位系统,突然弹出一行字:信号源已定位——实验高中顶楼天台。
林默摸出录音笔,按下暂停键。
江雪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顶楼的风声。
他听见苏夜在哭,陈昊在喘,还有那个女生一步步走近的脚步声。
过来。江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过来听我说。
林默握紧录音笔,看向苏夜。
她颤抖着点头。
四个人慢慢往天台中央挪,影子在血月下重叠成一片。
铁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第5章
黑幕初现
铁门在身后砸上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全灭了。
林默的指尖还压着录音笔暂停键,黑暗里突然伸来苏夜的手,凉得像冰。
别散开。他出声,另一只手摸到陈昊校服上的校徽——篮球社刺绣的位置,小满,你在哪
在这儿呢!周小满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点磕到栏杆的闷哼,我手机有手电筒!
幽蓝的光斑在地面晃了晃,四人的影子重新聚成一团。
苏夜手中的铜铃碎片硌得她掌心发红,她盯着黑暗中的某处,瞳孔微微收缩——刚才江雪站的位置,现在浮着一团灰雾,像被风吹散的纸片。
先去一楼的电箱。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电路被切断了。
周小满踹了下脚边的消防栓,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楼道里炸开:我早说过这破楼的电路老化,上个月我黑进后勤系统查过,总闸在……他突然顿住,光斑扫过墙角的指示牌,对,负一层的设备间。
陈昊扯了扯林默的袖子:我背苏夜。他声音沙哑,刚才抽搐时咬到了舌头,嘴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她脚腕刚才磕到台阶了。
苏夜没有反驳,反手攥住陈昊后颈的链子——那是他妹妹的遗物,银质的小月亮,凉得像块冰。
四人顺着墙根往下挪,林默的鞋跟每碰到一级台阶都数一遍,13、14、15……强迫症发作时他需要这种规律感。
设备间的铁门生了锈,周小满用瑞士军刀挑开锁扣,金属摩擦声让苏夜皱起眉头。
她盯着门内的阴影,突然拽住林默:里面有人。
没人。周小满猫着腰钻进去,手机光照到电箱上的封条,是三年前的封条,后勤处的章。他扯下封条,用指甲抠开电箱面板,这破学校为了省维修钱,总闸用的还是机械锁——
咔嗒一声。
整栋楼的灯轰地亮了。
走廊尽头的声控灯依次亮起,像一串被点燃的炮仗。
苏夜松开攥着铜铃碎片的手,掌心全是汗。
陈昊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得厉害,他盯着楼梯转角,那里有一团白影闪过,极像妹妹出事那天穿的病号服。
林默。苏夜突然低声喊道。
教导主任王老师正站在楼梯口,白衬衫的下摆没塞进裤子里,眼镜歪在鼻梁上,左手攥着半盒烟——他平时最讨厌学生抽烟,此刻却手抖得点不着火。
王老师林默上前一步,悄悄把录音笔塞进袖口,这么晚还在学校
王老师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苏夜手里的铜铃碎片,又迅速移开:我……查夜。你们怎么还没回宿舍
我们在查午夜电话。陈昊直接开口,声音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我妹妹死前也接过这种电话,三年前。
王老师的烟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林默看见他后颈有道红痕,像是被指甲抓的。
三年前的事……早结案了。王老师直起腰,镜片后的眼睛发红,江雪是自己跳楼的,和学校无关。
那她为什么要缠着我们苏夜突然插话,我能看见她,王老师。她站在顶楼,头发里缠着三年前的处分通知,上面盖着你的章。
王老师的手开始颤抖。
周小满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三年前的新闻截图:江雪是省作文竞赛一等奖得主,她的获奖作文被人举报抄袭。学校没查原稿,直接给了记过处分,对吧他划到下一张图,但我黑进过教育局资料库,她的原稿在教务处存档,根本没有抄袭。
王老师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骨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当时有人施压,说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影响升学率……他突然闭了嘴,像是被人掐住喉咙,别查了,求你们。
谁施压陈昊拽开王老师的手,我妹妹死的时候,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王老师后退两步,撞在消防栓上。
他摸出钱包,抽出一张照片塞给林默——是江雪的毕业照,背面写着对不起,墨迹晕开,像是被眼泪泡过。
她死前找过我,说有人偷了她的原稿。他声音颤抖,但我……我不敢查。
林默捏紧照片,照片边缘刺得手指生疼。
苏夜盯着王老师背后——那里浮着一团灰雾,正慢慢聚成女生的轮廓,长发被血月映得发红。
现在查还来得及吗苏夜轻声问道。
王老师突然冲过来抢照片。
陈昊一把拦住他,体育生的力气让王老师踉跄着撞在墙上。
你们会害死自己的!他喊道,当年施压的人……他们还在学校!
谁林默追问。
王老师张了张嘴,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闭紧嘴,整理好衬衫下摆,推了推眼镜: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们……赶紧回宿舍。
陈昊的拳头捏得咔咔响,被苏夜拉住手腕。
林默把照片塞进内衣口袋,触感像块烧红的铁。
去王老师的办公室。他低声说,他刚才看电箱时,钥匙串上有办公室的钥匙。
四人躲在楼梯间等王老师离开。
苏夜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一楼,才拽了拽林默:他背后的影子跟着他走了。
王老师办公室的门没锁——或者说,他走得太急,钥匙串落在了电箱旁。
周小满拿出钥匙,轻轻一转。
办公室里有股旧报纸的味道。
林默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照过书架,最上层摆着江雪的处分文件,封皮落满灰尘。
周小满直接扑向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他设了密码,不过是生日……王老师的女儿是2008年6月出生的,试试608086……
叮的一声,电脑解锁了。
周小满点开已删除文件,恢复出一份加密文档。
他舔了舔嘴唇,拿出随身携带的U盘插进去:这是我写的暴力破解程序,最多十分钟——
咔嗒。
门锁转动的声音。
四人同时僵住。
周小满的手悬在键盘上,额角的汗滴落在鼠标垫上。
苏夜攥紧铜铃碎片,碎片边缘割破了掌心,血珠落在地上,像个红色的句号。
脚步声近了。
是皮鞋跟敲在瓷砖上的声音,很慢,很稳,不像王老师刚才那样慌乱。
林默摸到窗台上的镇纸,冰凉的石头硌着掌心。
陈昊挡在苏夜前面,指节捏得发白。
周小满的电脑突然弹出提示:密码破解成功——
吱呀一声,门开了。
第6章
最终对决
门开了。
王老师站在门口,钥匙串在指尖晃出清脆的响。
他目光扫过亮着的电脑屏幕,脸色瞬间白得像张纸。
谁让你们进的他喉咙发紧,一步跨进来要按关机键。
周小满手快,先一步按下回车。
加密文档唰地展开,满屏黑字刺得人眼睛疼:高二(7)班江雪偷窃事件补充材料——监控剪辑记录、证人李芳2000元收条、校长室‘冷处理’批示。
三年前是你们伪造证据陈昊攥紧拳头,指节抵上王老师胸口,我妹说江雪被冤枉时,你骂她脑子有问题!
王老师额头冒出汗:为了学校声誉!江雪跳楼后教育局要查——
咔嚓。
窗玻璃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
苏夜猛地回头。
她看见江雪站在教室后排,白裙子沾着褐红色血渍,长发间爬着灰白色蛆虫,右眼眶空着,黑洞里渗出黏稠的脓。
她在看电脑。苏夜声音发颤,铜铃碎片割破掌心,她在看我们查到的东西……
屏幕滋啦一声黑屏,血字从右下角漫上来:你们不该活。
江雪动了。
她飘起来,长发如蛇缠向最近的周小满。
周小满尖叫着滚到桌下,笔记本砰砸在地上。
小心!苏夜甩出铜铃碎片。
青铜擦过江雪手腕,冒起青烟。
她发出刺耳尖啸,指甲暴长三寸,划开陈昊胳膊,血珠溅在地板上。
这鬼东西怎么这么硬!陈昊捂住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来。
林默摸出录音笔。
之前录的午夜电话里,有段频率总让他耳膜发疼——或许能克制恶灵。
小满!他冲桌下喊,把频率调到37.2赫兹!
周小满从桌底钻出来,眼镜歪在鼻梁上,手指狂按录音笔:调、调好了!
尖锐的蜂鸣声炸响。
江雪的身影晃了晃,蛆虫从她发间簌簌掉落。
苏夜趁机甩出第二片铜铃,正中她胸口。
够了陈昊抄起椅子要砸。
别!苏夜喊,她怨气没散——
江雪突然抬头。她的脸恢复了生前模样:苍白,却带着笑。
知道真相又怎样她声音像指甲刮黑板,王老师会被停职,李芳会搬家,学校会立块破碑——她飘到林默面前,指甲抵住他咽喉,但我还是死了。
我们会让他们道歉!苏夜急得眼眶发红,把真相贴满公告栏!
道歉江雪笑了,我跳楼前在办公室跪了三小时,求他们看一眼我没动过的储物柜。王老师说‘闹够了吗’,教导主任说‘别耽误我下班’。
她的指甲刺破林默皮肤,血珠冒出来:现在,该你们死了。
林默后背抵着墙,能摸到墙皮碎屑。
他抬头看向窗外——血月悬在教学楼顶,红得像要滴下来。
江雪的指甲又压深一分。
周小满突然扑过来,把录音笔塞进她怀里。
蜂鸣声炸成刺响,江雪尖叫着松开手,身影开始透明。
跑!陈昊拽住林默胳膊,顶楼!血月最高点在十二点!
苏夜捡起地上的铜铃碎片,最后看了眼缩在墙角发抖的王老师:你最好盼着我们成功。
他们冲向楼梯间时,背后传来玻璃爆裂声。
江雪的尖叫穿透天花板:我不会放过你们——!
林默跑在最前,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手机屏幕亮起,23:55。
还剩五分钟。
顶楼铁门挂着锈锁。
陈昊抡起椅子砸下去,锁头咔断成两截。
门开的瞬间,冷风灌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林默眯眼望天。
血月几乎要碰到楼顶避雷针,红光涂在每个人脸上,像凝固的血。
楼下传来脚步声。是江雪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找到了……
苏夜攥紧铜铃,碎片在掌心刻出深痕。
周小满举着录音笔,手指抖得按不准按钮。
陈昊掰断椅腿,尖刺抵在胸前:我挡着,你们想办法。
林默摸出兜里的镇纸——之前在办公室窗台拿的,此刻凉得像块冰。
血月的光更亮了。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还有四分钟。
第7章
绝境中的转机
顶楼铁门被砸开的瞬间,林默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血月的光像浸了水的红布,糊在每个人脸上。
楼下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混着指甲刮墙的刺响——是江雪。
还有四分钟。苏夜的声音发颤,掌心的铜铃碎片扎出血珠。
她能看见那团黑雾正顺着楼梯往上爬,雾里裹着碎发、校服拉链,还有半张溃烂的脸。
陈昊把椅腿尖刺抵在胸前,肌肉绷得像块铁:我挡着,你们快想办法!话音未落,黑雾突然暴涨,砰地撞在他后背上。
陈昊踉跄两步,椅腿当啷掉在地上。
林默的录音笔从兜里滑出来,他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楼角贴的旧公告。
褪色的心理讲座四个字突然扎进脑子里——李教授。
那个退休的心理学老头,三年前在学报发过《论执念与灵体显化的关联性》。
他摸出手机的手在抖,按了三次才拨通号码。李教授
我是林默,高二(3)班的。电话通了,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破风箱,江雪的恶灵......我们在顶楼,血月要圆了。
对面沉默两秒,李教授的声音突然拔高:听着!
她怨气太盛,被仇恨蒙了心智。
想镇住她,得找到她最在意的东西!
最在意的苏夜咬着唇,黑雾已经漫到楼梯口,她生前是优等生,被诬陷作弊才跳楼......名誉
林默翻出裤袋里的U盘——周小满三天前黑进教导主任电脑,里面存着当年污蔑她的聊天记录。广播系统!他猛地抬头,把证据播出去,给她正名!
周小满的喉结动了动,拽过林默的手机:得黑进校园网。
但顶楼信号弱......
我引开她!陈昊抄起椅腿冲过去,黑雾裹住他的胳膊,他疼得闷哼,小满,你他妈快点!
苏夜把铜铃碎片按在掌心,血珠滴在地上,凝成暗红的线。
她能看见黑雾里的脸在扭曲,江雪的哭腔混着电流:骗子......都是骗子......
周小满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额头全是汗。
他想起三天前破解教导主任密码时,对方手机屏保是女儿的照片——19980512,果然对了。
校园网登录成功的提示音刚响,楼下传来陈昊的闷吼:操!
她掐我脖子!
播了!周小满按下发送键。
教学楼的广播突然炸响,电流杂音里,是个男生发颤的声音:当年是我......我偷改了江雪的答题卡,怕她抢了保送名额......接着是女生的抽噎:我传的谣言,说她勾引老师......都是假的......
黑雾猛地收缩。
苏夜看见雾里的脸在变,溃烂的皮肤剥落,露出十七岁的江雪。
她扎着高马尾,校服领口整整齐齐,眼睛亮得像星子。
雪姐......陈昊松开被掐红的脖子,声音发哑。
三年前他妹妹陈雨是江雪的同桌,出事那天哭着说雪姐不会作弊。
江雪的嘴动了动,苏夜听见极轻的谢谢。
可下一秒,广播滋啦一声断了。
黑雾重新聚拢,比之前更浓,裹着尖啸:骗我......你们都骗我......
怎么回事林默冲过去抢周小满的手机,屏幕显示校园网已断开。
他抬头时,顶楼的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锁眼处渗出黑褐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
苏夜猛地转身。
她看见原本开着的安全通道门不知何时上了锁,门缝里塞着张纸——是江雪的字迹,别想逃。
血月升到最高点,月光透过玻璃照在那张纸上,泛着冷森森的光。
林默摸向裤袋里的镇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掉了。
楼下传来重物砸门的闷响,比之前更急,更狠。
周小满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条新短信。
发件人显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游戏才刚开始。
苏夜攥紧铜铃碎片,碎片刺进掌心血肉里。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是谁......
但没人能回答。血月的光裹着黑雾,漫过每个人的脚面。
第8章
神秘力量的真相
顶楼铁门震得门框嗡嗡响。
林默踹了一脚,锁眼渗出的黑血顺着门缝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滩。
先撤。苏夜扯他袖子,铜铃碎片扎得掌心渗血,安全通道被堵,得找其他出口。
周小满手机突然亮了,是条新定位——教导主任办公室。
他指尖发颤:刚才那条'游戏才刚开始'的短信...定位源在王老师办公室。
林默瞳孔缩紧。
三天前他找王老师调监控,对方以保护学生隐私为由拒绝;两天前苏夜在戏剧社仓库发现被撕毁的江雪档案,碎纸片上有王老师的签名。
走。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王老师有问题。
四人顺着消防梯往下跑。
二楼转角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陈昊的篮球鞋踩在台阶上咚咚响。
他妹妹陈雨也是在这样的夜里,从顶楼坠下——当时王老师说监控坏了,赵校长说是意外。
王老师办公室虚掩着。
门缝里漏出昏黄灯光,照见地面拖行的血痕。
林默推门的手顿住——王老师正蹲在桌前,把一叠文件往碎纸机里塞。
王老师。苏夜出声。
碎纸机咔地停了。
王老师缓缓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你们...不是该在顶楼
林默上前一步,踢翻脚边的纸篓。
散落的纸片上,全是江雪的心理评估报告,最后一页批注:情绪稳定,无自杀倾向。落款是赵校长。
三年前江雪根本没自杀倾向。林默声音发沉,是有人逼她跳楼,然后用假报告掩盖。
王老师喉结动了动。
陈雨的死呢陈昊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她死前也接到了午夜电话,和现在的死者一样。
王老师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知道赵校长有多重视升学率吗
江雪事件上了本地新闻头版,报考人数直接掉了三成!
他让人伪造了心理报告,又找了个道士...说用符咒激化怨气,能让亡灵只缠当年知情的人,不会影响学校声誉...
符咒苏夜打断他。
王老师扯松领带,露出脖子上的红绳——半截符咒贴在皮肤里,边缘泛黑:他说那东西能把江雪的怨气锁在校园里,结果...结果根本控制不住!
上个月高三那孩子坠楼前,我亲眼看见符咒在赵校长办公室发光!
林默摸出录音笔。
从调查开始,他每天录下线索,此刻磁带转动的沙沙声像催命符:赵校长现在在哪
校长办公室。王老师突然抓住林默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别去!
那符咒不是普通东西,江雪的魂被他养得越来越凶——
叮。周小满手机响了。
他盯着屏幕,脸色惨白:校长办公室的监控...赵校长正往符咒里滴血。
校长办公室在顶楼最东边。
四人冲上去时,走廊的感应灯全灭了。
周小满摸出随身携带的迷你黑客工具,三两下撬开电子锁。
门刚推开,一本厚书啪地砸在陈昊脚边,封皮上印着《实验高中百年校庆纪念册》——江雪的照片在第三页,笑容比月光还冷。
小心。苏夜攥紧铜铃碎片。
碎片突然发烫,烫得她松手,当啷掉在地上。
文件柜吱呀晃了晃,一叠试卷唰地飞出来。
林默拽着苏夜躲到桌后,周小满被椅子腿绊倒,电脑包砸在地上,里面的U盘滚得到处都是。
在那!陈昊吼了一声。
赵校长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是一轮血月。
他手里捏着张黄纸符咒,上面用黑狗血画着扭曲的符纹。
江雪的影子浮在他身后,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嘴角咧到耳根。
你们不该查到这里。赵校长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像在开家长会,江雪的怨气越重,亡灵越不会离开校园。
只要再死三个学生...教育局的人就会相信这是意外。
放屁!陈昊抄起旁边的奖杯砸过去。
奖杯刚飞到半空,江雪的影子突然扑过来,奖杯轰地撞在墙上,碎成渣。
苏夜捡起铜铃碎片。
这次碎片没扎手,反而传来细微的震动,像在回应什么。
她咬着唇站起来,碎片贴在掌心,轻声念出祖传的驱灵咒。
江雪的影子顿了顿,发出刺耳的尖叫。
林默趁机拽着陈昊往赵校长那边冲,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符咒发出红光,在两人之间竖起透明屏障。
没用的。赵校长笑了,这符咒是用江雪跳楼时的血画的,能隔绝活人和亡灵。
陈昊突然捂住胸口。
他的校服渐渐被血浸透,是从内往外渗的。
林默想起三天前在医务室,校医说陈昊内脏像被什么东西啃了——原来死亡预兆早就开始了。
昊子!林默砸着屏障,指节破皮,撑住!
陈昊靠着墙滑下去,嘴角溢出黑血。
他望着林默,勉强扯出个笑:我妹...坠楼前也是这样...疼得说不出话...
屏障外,苏夜的铜铃碎片震得越来越厉害;屏障内,赵校长把符咒按在胸口,红光顺着他的血管往四肢蔓延。
林默攥紧陈昊的手。
对方的体温正在快速流失,像块冰。
他听见赵校长的声音从屏障那头飘过来:现在知道了
你们什么都阻止不了——
闭嘴!林默吼得嗓子发疼。
他盯着屏障上的红光,突然想起周小满说过,所有异常事件都和校园网有关,而赵校长办公室的Wi-Fi名...是JXZX666。
小满!他转头喊,黑了赵校长的Wi-Fi!
符咒靠电子信号维持吗
周小满跪坐在地上,正用手机连接办公室的网络。
他额头全是汗:正在破解...密码是江雪生日...0317...进了!
正在切断信号——
滋啦——
屏障突然闪烁。
赵校长的笑容僵在脸上。
江雪的影子发出更尖的啸叫,扑向他的后颈。
陈昊的手在林默掌心抽搐。
林默盯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涌出来。
他用力攥紧陈昊的手腕,像要把自己的体温硬渡过去。
屏障外,苏夜的铜铃碎片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
江雪的影子被白光撕成碎片,却又在血月光中重新聚拢。
赵校长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书架,一摞文件砸在他头上。
周小满的手机叮地响了。
他抬头,声音发抖:信号切断了...但屏障还剩三秒...就会彻底稳定...
林默望着陈昊越来越白的脸。
三秒后会发生什么
陈昊会死
屏障会永远隔绝他们
赵校长会带着符咒逃跑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陈昊像他妹妹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坚持住。他凑近陈昊耳边,我们还没找到符咒,还没给你妹妹报仇...你要是敢睡过去——
陈昊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
屏障的红光开始闪烁。
林默数着秒,盯着赵校长颤抖的手——对方正试图捡起地上的符咒。
咔。
屏障突然裂开一道缝。
苏夜举着铜铃碎片冲进来,碎片上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赵校长惨叫着捂住脸,符咒从他手里掉下来,飘向地面。
林默松开陈昊的手。
他扑向符咒的瞬间,听见陈昊极低的一声:哥...疼...
符咒被他攥进手心。
烫,像块烧红的炭。
他咬着牙没松手,转头看向陈昊——对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胸口的血迹还在扩大。
苏夜扶住陈昊,指尖按在他颈侧:还有脉搏...但很弱。
赵校长突然扑过来,抓住林默的手腕:还给我!
那是我的...我的前途!
林默抬脚踹他肚子。
赵校长撞在墙上,滑坐在地,眼泪鼻涕混在一起:你们知道这学校每年能给教育局交多少税吗
死几个学生算什么
周小满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机拍下这一幕:算什么
算故意杀人。
窗外,血月开始西沉。
江雪的影子最后一次掠过众人头顶,发出一声呜咽,消散在晨光里。
林默松开符咒。
黄纸已经焦黑,上面的符纹褪成淡灰色。
他蹲下来,把陈昊抱在怀里。
对方的体温还在流失,像块正在融化的冰。
救护车马上到。苏夜翻出手机,周小满已经联系了120。
林默点头,却没松开手。
他望着陈昊苍白的脸,想起三天前在篮球场,对方拍着他肩膀说:我妹妹死前说,电话里的声音像下雪。
现在雪停了。但陈昊,还能醒过来吗
赵校长突然笑了。
他指着林默手里的符咒:就算你们拿到符咒,江雪的怨气也散不了。
她的骨灰...在学校的百年梧桐树下埋着。
林默抬头。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见赵校长扭曲的脸,照见陈昊染血的校服,照见符咒上最后一丝红光正在消失。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去挖开百年梧桐树的根,取出江雪的骨灰,让她真正安息。
而陈昊,必须活着看到那一天。
第9章
最终的胜利
林默的指甲掐进掌心。陈昊的睫毛在抖,像濒死的蝶。
屏障泛着青灰色,把他们困在教学楼走廊。
苏夜的铜铃撞在屏障上,叮铃碎成星点,又被弹回来。
周小满的手机屏幕裂成蛛网,120的拨号音卡在第三声。
体温35度。林默摸陈昊手腕,脉搏细得像游丝。
三天前这双手还能扣篮,现在冷得像浸过冰水。
赵校长缩在楼梯口,怀里的符咒泛着暗红。
江雪的影子浮在他身后,长发缠上他的脖子,却总在要收紧时顿住——她眼尾的怨气里,偶尔会漏出点恍惚,像被风吹散的雾。
屏障频率。林默突然翻出录音笔。
他有每天录异常音的强迫症,上周午夜电话里那段电流杂音,此刻在他脑子里嗡嗡响,和屏障波动...可能共振。
周小满凑过来,指尖在录音笔按键上翻飞。
他是年级吊车尾,但破解过教务处的监控系统,需要调整频率差1.2赫兹。金属外壳被他捏出白印,三秒后播放。
苏夜突然拽他袖子。
她能看见亡灵,此刻正盯着江雪飘起的发梢,她在看我。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蝴蝶,刚才那下,她瞳孔缩了。
林默抬头。
江雪的脸半隐在阴影里,左眼角有道疤——三年前坠楼时磕的,陈昊妹妹的日记本里夹着她的照片。
江雪。苏夜往前半步,铜铃在腰间轻响,我们找到你藏在实验室的日记本了。她摸出个塑料袋,里面是本蓝皮本子,边角被水泡皱,你写,'他们说我作弊,可监控被删了'。
江雪的长发突然炸起。赵校长的符咒烧得更红,他尖叫:闭嘴!
还有。苏夜提高声线,像哄受惊的小猫,我们问了当年的保洁阿姨。
她说,那天看见教导主任的儿子往你抽屉塞小抄。她指赵校长,是他让阿姨改的口供,说看见你自己塞的。
屏障突然震了一下。
林默的录音笔发出刺啦声,周小满喊:频率对上了!
江雪的手抬起来。
她指甲很长,泛着青黑,却在离苏夜脸半寸的地方停住。
她嘴在动,苏夜听见了——很轻,像风吹过旧书页:真的
真的。苏夜把日记本按在屏障上,你看,第17页,你写'如果有天我死了,请帮我找真相'。
我们找到了。
林默感觉屏障在抖。
录音笔的杂音钻进他耳膜,像无数根细针在挑屏障的裂缝。
陈昊突然咳嗽,血沫溅在林默校服上。
冲!林默吼。
陈昊的体育生本能被激起来,他攥住林默的手借力,摇摇晃晃站起来。
屏障的裂缝有半人宽,他弓着背撞过去——
咔嚓!
陈昊的肩膀撞碎屏障。
赵校长转身要跑,被陈昊拽住后领。
符咒掉在地上,烧得噼啪响。
江雪的影子突然变得很淡,能看见后面的白墙。
是你逼我跳楼的。她的声音不再刺耳,像普通女生说话,你说...说我作弊影响学校声誉,让我自己解决。
赵校长跪下来,额头磕在瓷砖上:我是为了学校!
当年省重点评比,不能有丑闻!
那我算什么江雪飘近,一条能扔掉的丑闻
苏夜捡起符咒,递给江雪:烧了它。
符咒在江雪手里变成灰。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能看见后面陈昊苍白的脸,林默发红的眼眶,周小满颤抖的手指。
谢谢。她对苏夜笑,和照片里一样,帮我...跟我妈说,我没作弊。
风从走廊尽头吹进来。
江雪的影子散成光点,飘向窗外。
晨光里,陈昊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他的体温在回升,脉搏有力得像敲鼓。
活了。周小满蹲下来,抹了把脸上的泪,这孙子命硬。
赵校长被林默拽起来。
苏夜打电话报警时,他还在嘟囔:学校声誉...学校声誉...
警车鸣笛声响起来时,他们往楼下走。
林默落在最后,突然被什么硌了脚。
他弯腰捡起张纸条,纸边沾着江雪消散时的光粉。
上面用红笔写着:这只是开始......
林默捏紧纸条。
走廊的窗户透进光,照得他后颈发凉。
苏夜在前面喊他,陈昊和周小满的笑声飘过来。
他把纸条塞进裤兜,抬头时,看见楼梯转角的阴影里,有双眼睛在看他。
很浅,像刚飘过去的云。
第10章
甜蜜大结局,意外大反转
林默的拇指碾过纸条边缘的光粉,凉丝丝的。
苏夜在楼梯口又喊了一声,尾音被穿堂风扯得发颤。
他把纸条塞进裤兜,抬头时,转角阴影里那点模糊的轮廓不见了。
发什么呆陈昊回头拍他肩膀,篮球鞋在台阶上蹭出声响,警察都要到一楼了。
周小满挤过来,眼镜片反着光:我刚用手机拍了纸条,等会儿回教室我试试追踪笔迹来源。他晃了晃手机,指节因为激动泛白——这小子昨天刚黑了教导主任的电脑查监控,现在眼里烧着探案的火。
警车鸣笛在楼下炸开。
赵校长被警察架着往外走,还在念叨学校声誉,被苏夜白了一眼:您的声誉早喂狗了。她摸出铜铃晃了晃,铃音清冽,像把钝刀割开晨雾。
林默注意到她耳尖发红——每次她用能力时都会这样。
回教室的路上,公告栏突然哗啦一声。
周小满最先凑过去。
我靠——他后退半步撞在林默身上,这照片哪来的
林默顺着他的目光看。
公告栏里密密麻麻贴着打印纸,最上面一张是江雪坠楼当天的监控截图:她站在顶楼栏杆前,手里攥着半张试卷,右上角有块模糊的红印。
第二张是教务处的档案袋,封条上盖着作弊的钢印——但林默记得,他们昨天翻遍教务处,根本没找到这份档案。
苏夜踮脚凑近,铜铃在她腕间轻响:这些……江雪能看见吗她声音发闷,林默想起昨晚她蹲在江雪消散的位置,说看见亡灵的眼泪落进地砖缝里。
陈昊捏紧拳头,指节咔咔响:我妹出事那天,也说看见公告栏有奇怪的照片。他妹妹陈瑶三年前和江雪同一批出事,当时学校说是意外,可陈昊在她手机里翻到过带血的通话记录。
走。林默扯了扯校服领口,后颈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去仓库。
上周大扫除时,他在旧仓库门缝里瞥见半张褪色的课程表——和江雪日记本里夹的那张一模一样。
仓库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
周小满从裤兜摸出铁丝,弯腰三两下捅开:我爸修自行车的手艺没白学。门轴发出尖叫,霉味混着灰尘扑出来。
最里面的货架后有块活动木板。
林默蹲下去推,木板下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
苏夜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她抓住林默胳膊:里面……有活人的气息。
陈昊当先钻进去。都下来。他的声音闷在下面,小心头。
洞底是间水泥房。
白炽灯忽明忽暗,赵校长被绑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着,看见他们时眼睛瞪得滚圆。
他脚边躺着根铁棍,沾着暗红的血。
校长周小满的声音发虚,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
因为那是替身。
男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林默转身,看见楼梯转角的眼睛——此刻正嵌在张苍白的脸上。
男人穿着实验高中的旧校服,左胸校徽褪成了灰白色,和江雪毕业照里那件一模一样。
赵校长早被我关在这里三天了。男人摸出把水果刀,刀尖抵住赵校长后颈,你们在走廊见到的,是我找的流浪汉,化了妆。
苏夜的铜铃响得几乎要碎。
林默想起她之前说过,铜铃对活人无效——这说明眼前的男人……
我不是鬼。男人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扯了扯嘴角,江雪是我表妹。他从兜里掏出张泛黄的合影,两个扎马尾的女孩勾着肩,其中一个是江雪。
三年前她被污蔑作弊,求赵校长调监控,他说‘影响升学率’。
男人的声音突然发紧:她跳楼前给我打了电话,说听见顶楼有脚步声。我查了三个月,发现是教导主任的儿子偷换了她的试卷。可赵校长压着监控,说‘学校声誉比学生命重要’。
他用刀挑开赵校长嘴上的胶带。
老校长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是教导主任求我……他儿子要保送清北……
所以你策划了电话诅咒林默摸出录音笔,让江雪的亡灵给当年知情的学生打电话,逼他们说出真相
不。男人把刀收进裤兜,亡灵只能传递执念,真正的电话是我打的。我黑了当年所有相关人员的通讯记录,用变声器模仿江雪的声音——包括陈瑶。他看向陈昊,你妹妹发现了教导主任儿子的秘密,我必须让她开口。
陈昊的拳头砸在墙上。所以你故意引我们查江雪
只有你们查到亡灵,赵校长才会慌。男人指了指林默裤兜,那张纸条也是我放的——我需要你们彻底撕开这层遮羞布。
警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就在仓库外。
男人突然笑了:去告诉警察,赵校长是被我绑架的。但教导主任儿子的罪证,在我电脑里。他塞给周小满一个U盘,密码是江雪的生日。
门被撞开的瞬间,男人转身冲进黑暗。
林默想追,苏夜拉住他:他身上有亡灵的气息——但更像……在替江雪还债。
赵校长被警察带走时,突然朝林默他们鞠躬:对不起……是我对不起这些孩子……
周小满的电脑在教室里发出蜂鸣。
U盘里的监控清晰拍到教导主任儿子往江雪抽屉塞小抄的画面,还有他和赵校长的聊天记录:保我儿子,我帮你搞定升学率。
三天后,教导主任和赵校长被带走。
学校公告栏贴满道歉信,江雪的照片被镶在荣誉墙上,旁边写着清白两个大字。
林默站在公告栏前,摸出那张纸条。
这只是开始……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淡红,像干透的血。
想什么呢苏夜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她今天没戴铜铃,发梢沾着桂花香,周小满说要请我们喝奶茶,陈昊非说要去篮球场边喝。
林默把纸条叠成小方块,塞进苏夜手心:留着当纪念
苏夜歪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好啊。不过……你答应我的约会,什么时候兑现
风掀起她的校服裙角。
林默看见她腕间的铜铃在闪,突然伸手勾住她脖子,在她额角轻吻:现在
远处传来周小满的嚎叫:喂——你们俩要不要这么肉麻!陈昊都买好奶茶了!
陈昊的声音跟着炸起来:林默你再磨蹭,奶茶归我!
苏夜笑着跑开,马尾辫扫过林默手背。
他望着她的背影,裤兜里的录音笔还存着江雪最后的话:帮我跟我妈说,我没作弊。
阳光透过香樟叶落下来,在地上碎成金斑。
林默摸出录音笔,按下停止键。
有些秘密,该永远封存在过去。
而有些光,才刚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