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亡者的警告
你是...徐雅雨晴的声音几乎哽在喉咙里。她盯着眼前女孩脖子上的淤青,那痕迹如此明显,绝不可能是巧合。
徐雅微微一笑,那笑容没有到达她过于明亮的眼睛：是...也不是。坐下吧,我们时间不多。
雨晴和陈默缓缓坐下。近距离看,徐雅的异常更加明显,她的皮肤在食堂明亮的灯光下几乎呈现半透明,能看到下面青紫色的血管；她的呼吸微弱到几乎不存在；而当她移动时,会带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腐臭味,和雨晴在徐浩出现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你...已经...死了！！陈默直白地说出来,声音紧绷。
徐雅的笑容扩大了,显得异常诡异：聪明。但死亡不是终点,尤其当有人拒绝让你安息的时候。她的目光转向雨晴,他选中了你,因为你长得像我。
雨晴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沿：徐浩
听到这个名字,徐雅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仿佛被电流击中：不要说他的名字。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变成了急促的耳语,他在每个反射面里,每块玻璃,每滴水里...甚至人们的眼睛里。
雨晴想起宿舍浴室里的镜子,电脑屏幕,手机镜头...徐浩无处不在的注视突然有了新的恐怖含义。
他对我做了什么雨晴问道,声音颤抖,为什么是我
徐雅的眼神变得哀伤：因为他永远无法拥有我。活着时不能,死后也不能。所以他寻找替代品,那些像我的人。你是最近的一个,也是他最...着迷的一个。
那些失踪的女孩...
都是像我的人。徐雅点点头,黑长发,大眼睛,尖下巴...他收集她们,就像收集我的照片一样。但她们不够完美,所以他继续寻找。
雨晴想起地下室里那些女孩的照片,和特意为她留出的空白位置,一阵恶寒爬上脊背。
他对我做了什么她又问了一遍,更加急切,那些梦,那些...触碰...
徐雅的表情变得痛苦：他在标记你。通过梦境,通过那些'触碰'...他在把自己的存在注入你的意识。很快,你就会开始看到他,即使他不在那里。然后...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勒痕,他就会带你走,就像带走其他人一样。
雨晴的视线模糊了,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手腕上的淤青,脖子上的黏液,那些被移动的物品...徐浩已经在标记她了。
我们报警吧,陈默突然说,把地下室的东西给他们看...
没用的。徐雅打断他,警察能做什么逮捕一个鬼魂她的声音带着苦涩的笑意,我试过了,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没人相信我,直到为时已晚。
雨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徐雅的眼睛变得空洞：他等了49天。在我以为安全了之后。那天晚上,我在浴室洗澡,镜子上全是水雾...然后我看到水雾上有手指划出的字：'轮到你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转身想跑,但淋浴间的帘子后面伸出了那条...舌头。湿漉漉的,带着倒刺...她的手指颤抖着触碰脖子上的勒痕,他把我吊在了浴室的门框上,伪装成自杀。但我知道是他。我一直都知道。
食堂的喧闹声仿佛远去了,雨晴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徐雅的描述太详细,太生动,不可能是编造的。
为什么现在回来陈默问道,眼神警惕,为什么找雨晴
徐雅的目光转向雨晴：因为我看到了他将要对雨晴做的事...比对我做的还要可怕。她凑近一些,那股腐臭味更加明显,他不再满足于杀死像我的女孩。他想...重生。通过你。
什么雨晴的声音变成了尖叫,引来附近几桌人的目光。她压低声音,什么意思
49天。徐雅重复道,从第一个标记开始算起,49天后,他就能完全占据你的身体。你将不复存在,而他...将用你的外表行走在阳光下。
雨晴感到一阵眩晕。这太疯狂了,不可能是真的。但所有那些诡异的事件,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都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真相。
怎么阻止他陈默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徐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发卡,递给雨晴：这里面有我收集的信息。如何对抗他,如何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他永远消失。她的身体突然变得模糊,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我必须走了。他在找我...一直找...
等等！雨晴抓住徐雅的手,那只手冰冷得不似活人,而且...没有实体,她的手指几乎穿过了徐雅的手腕,为什么帮我
徐雅的表情变得柔和：因为没人应该经历我所经历的。而且...她的身影越来越透明,某种程度上,这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没有那样羞辱他...如果我只是简单拒绝...
她的声音变成了耳语,然后完全消失了。座位上只留下那枚发卡和两杯已经凉透的奶茶,雨晴震惊地发现,徐雅那杯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喝过一口。
她真的...走了雨晴环顾四周,食堂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孩凭空消失的异常现象。
陈默拿起那枚发卡,仔细检查：这里面有东西。看,发卡侧面有个小机关。他轻轻一按,发卡的装饰部分弹开,露出一张微型记忆卡。
我们需要一台电脑。雨晴说,突然急切地想看里面的内容。
他们匆忙离开食堂,前往计算机实验室。路上,雨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阴影中移动,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普通的校园景象。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时隐时现,像一条无形的尾巴跟随着他们。
计算机实验室几乎空无一人。陈默找了一台角落的电脑,插入记忆卡。文件夹里有一个视频文件和几个文档。
先看哪个他问道。
视频。雨晴说,心跳加速。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晃动得很厉害,像是在偷拍。镜头对准一个女生宿舍的浴室,从角度判断,摄像头被藏在通风口之类的地方。几分钟后,徐雅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
这是...偷拍雨晴感到一阵恶心。
陈默点点头：肯定是徐浩干的。他痴迷到这种程度...
视频突然剧烈晃动,然后黑屏了几秒。当画面恢复时,徐雅已经站在淋浴下,水雾弥漫。就在这时,淋浴间的帘子无风自动,缓缓拉开...一条异常长的、布满倒刺的舌头从黑暗中伸出,缠住了徐雅的脖子。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恐怖,雨晴不得不转过头去。她只听到徐雅的尖叫声,然后是窒息的哽咽,最后是可怕的咔嚓声,那是颈骨断裂的声音。
视频结束前,镜头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镜子,上面用血写着：第一个。
雨晴的胃部翻腾,她冲进实验室外的洗手间干呕起来。等她回来时,陈默已经打开了那些文档。
这些是徐雅收集的资料。他说,声音紧绷,关于如何对抗徐浩的方法。
雨晴凑近屏幕,阅读那些文字。大部分是民间传说和超自然现象的研究,关于如何摆脱怨灵的纠缠。其中几条被特别标注：
1.
怨灵依靠强烈的情绪存在——恨或爱。徐浩两者兼具,这使他异常强大。
2.
他通过反射面观察和移动,尤其是镜子和水。
3.
他害怕被遗忘——这是所有怨灵最深的恐惧。
4.
只有直面他的死亡真相,才能让他安息。
最后一条下面,徐雅加了一段手写笔记：我尝试过找到他自杀的真相,但太晚了。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请找到他死亡当晚的完整视频。那里面有关键线索。只有真相能让他安息。
什么视频雨晴问道,他自杀的录像
陈默快速搜索电脑：记忆卡里没有。但根据徐雅的提示,肯定存在这样的视频。
他们继续浏览文档,发现一份名单,上面是所有失踪女孩的名字和照片,足足有十二个,跨越两年时间。每个女孩确实都和徐雅有几分相似。
老天...雨晴轻声道,这么多人...
而且警方完全没有联系起来。陈默的声音充满愤怒,因为凶手理论上已经死了。
雨晴突然注意到文档的最后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是：他看着我死去的地方。
浴室。雨晴不假思索地输入,但显示错误。
女生宿舍的浴室。陈默尝试,依然错误。
雨晴思考了一会儿,输入：镜子。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徐浩死亡现场的画面,他吊在宿舍的房梁上,眼睛上贴着徐雅的照片,手腕和脚踝绑着红绳,嘴里确实含着一支口红。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面镜子,镜子里反射的不是房间的景象,而是一张扭曲的脸,正咧嘴笑着。
这是什么雨晴指着镜子里的影像问道。
陈默放大图片,脸色变得苍白：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徐浩...看起来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们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分析,实验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电脑屏幕疯狂跳动,然后完全黑屏。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甜腻的腐臭味,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他来了。陈默迅速拔出记忆卡,塞给雨晴,我们得分开走。你回宿舍,我去找更多关于那个视频的线索。
雨晴想反对,但陈默已经站起身：相信我,分开更安全。他主要盯上的是你。
离开计算机楼,天色已晚。雨晴快步走向宿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跟着她。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摇曳的树影和被风吹动的垃圾。
回到宿舍,李晓薇不在。雨晴锁好门,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所有的镜子——浴室里的,梳妆台上的,甚至小化妆镜。她找来毛巾和胶带,把所有镜面都遮盖起来,想起徐雅说的他通过反射面观察和移动。
做完这些,她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拿出手机想给陈默发消息。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模糊的、咧嘴笑的人影。
雨晴尖叫着扔开手机。等她颤抖着捡回来时,屏幕已经恢复正常,但背景换成了徐浩死亡现场的照片,照片上用血写着：现在你只能看到我。
宿舍的灯突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雨晴僵在床上,听到浴室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可她确定自己刚才没有使用浴室。
更可怕的是,她用来遮盖镜子的毛巾,正一条一条地滑落在地...
9
镜中世界
雨晴蜷缩在床上,死死盯着浴室方向。黑暗中,她能听到毛巾落地的轻微声响,然后是某种湿漉漉的东西滑过瓷砖的声音,像是一条巨大的舌头在舔舐地面。
不...她无声地呢喃,手指紧抓住被子,指节发白。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没有风,没有人为触碰,门就这样自己打开了。雨晴的视线穿透黑暗,看到浴室里的镜子,虽然被毛巾盖住了一部分,但露出的部分反射出诡异的微光,像是月光,但今晚根本没有月亮。
那股甜腻的腐臭味越来越浓,几乎让她窒息。雨晴鼓起勇气,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想给陈默打电话。她的手指刚碰到手机,就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湿冷——手机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黏液,像刚被什么东西舔过。
啊！她猛地缩回手,在床单上擦拭手指,但那黏液异常粘稠,怎么也擦不掉。
浴室里,镜子上的毛巾完全掉了下来。雨晴惊恐地看到,镜面不是反射浴室的景象,而是显示着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那是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墙上贴满了照片,正是她在图书馆地下室看到的那种布置。
镜中的画面缓缓移动,像是有人在那个空间里行走的视角。它扫过桌子上的收藏品,扫过墙上的照片,最后停在那块特意为雨晴留出的空白区域。一只苍白的手进入画面,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和...一绺黑发。
雨晴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头发,她今天早上确实发现发尾少了一截,当时还以为是分叉自己断掉了。
镜中的手将头发小心地贴在那个空白区域,然后开始用红笔勾勒轮廓。慢慢地,一个粗糙的人形出现了,长发,大眼睛,尖下巴...毫无疑问是雨晴的轮廓。
不...雨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我不是你的！
镜中的动作停下了。那只手缓缓缩回黑暗中,然后...另一只手从镜面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异常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甲发黑,皮肤上布满了像是被绳子勒过的淤痕。它摸索着镜框,像是在寻找着力点,然后...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
雨晴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抓住洗手台的两侧,然后一个头颅从镜面中缓缓升起。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嘴巴咧到耳根,一条长而分叉的舌头垂在外面,滴着黏液。
徐浩正在从镜子里爬出来。
雨晴终于挣脱了恐惧的束缚,从床上跳起来冲向宿舍门。她疯狂地扭动门把手,但门纹丝不动,像是被某种超自然力量锁死了。她转身背靠着门,看着那个怪物已经完全从镜子里爬了出来,站在浴室门口,歪着头看着她。
它的看不是用眼睛...那两个黑洞里什么都没有...而是用那条舌头。舌头像蛇一样在空中摆动,尖端分叉处不断开合,像是在品尝空气中的...她的恐惧。
你是...我的...徐浩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湿漉漉的带着回音,永远...我的...
它向雨晴走来,动作不似人类地扭曲,每一步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赤脚踩在水里。随着它靠近,雨晴看到它的脖子上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和徐雅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狰狞。
走开！雨晴抓起手边的台灯砸过去。台灯穿过徐浩的身体,像是穿过一团雾气,砸在墙上碎了。
徐浩发出一种介于笑声和呜咽之间的声音：伤害...不了我...我为你...而死...
你为我而死雨晴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我根本不认识你！
徐浩的头歪向另一侧,舌头舔过腐烂的嘴唇：所有...像她的...都是我的...你最美...最像...
雨晴明白了,徐浩已经疯魔了,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在他扭曲的认知中,所有长得像徐雅的女孩都是他的,而他选择雨晴作为最终的容器。
徐浩突然加速,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扑向雨晴。她勉强躲开,感到那条湿漉漉的舌头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灼热的疼痛。她跌跌撞撞地冲向窗户,想呼救,但窗外一片漆黑,像是整个宿舍楼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徐浩再次扑来,这次雨晴没能完全躲开。那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触感像是腐烂的鱼肉。她尖叫着踢踹,感到自己的脚穿过了某种粘稠的、非实体的物质,但那只手依然紧抓不放。
49天...徐浩喘息着说,你...越来越...像我...
雨晴低头看向被抓着的脚踝,惊恐地发现那里的皮肤开始变色,呈现出和徐浩手上一样的死灰色,而且正在缓慢向上蔓延。
某种可怕的转化已经开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宿舍门突然被猛烈敲响：雨晴！开门！是我,陈默！
徐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像是被这声音干扰了。雨晴抓住机会,用另一只脚狠狠踹向它的头部。这一次,她的脚碰到了实像体,某种冰冷、湿软的东西,像是踩进了一滩腐烂的肉。
徐浩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松开了手。雨晴踉跄着冲向门口,疯狂地扭动门把手——这次门开了,陈默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
进来！快！他一把拉过雨晴,然后做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将那面小镜子对准宿舍内部,特别是对准了正在爬起来的徐浩。
徐浩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扭曲、融化,像是被镜子吸进去一样。它的舌头疯狂摆动,试图抓住什么固定自己,但最终还是被完全吸入了那面小镜子中。
陈默迅速用一块黑布包住镜子,然后用红绳紧紧捆住。镜子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模糊的尖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
宿舍的灯重新亮起,浴室的门关得好好的,镜子上的毛巾也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除了雨晴脚踝上那个灰色的手印,和她脸上被舌头擦过的灼痛。
这...这到底...雨晴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
陈默跪在她身边,检查她脚踝上的痕迹：他标记你的程度比我想象的深。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那面镜子...你怎么知道...
徐雅的文件。陈默指了指雨晴口袋里露出的记忆卡一角,里面提到他害怕看到自己的样子。镜子反射出的不是他记忆中的自己,而是他现在的模样,那是一个怪物。这能暂时困住他。
雨晴这才注意到陈默脸色苍白,眼下是更深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了。他的衣服皱巴巴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你找到什么了她问道。
陈默的表情变得严肃：我找到了那个视频。徐浩死亡当晚的完整视频。他打开文件袋,取出一张光盘,但我不确定你是否准备好看这个。
雨晴深吸一口气,脚踝上的疼痛提醒着她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看,没有选择,徐雅说只有真相能让他安息。
陈默点点头,帮雨晴坐到床上,然后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插入光盘后,一个视频文件自动弹出。他犹豫了一下：你确定吗
雨晴坚定地点点头。陈默点击了播放。
视频开始于一个昏暗的宿舍房间,显然是徐浩的。他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徐雅的照片和各种收藏品。视频是自拍角度,徐浩的脸占据了大部分画面。他看起来和活人没什么不同,只是眼睛布满血丝,表情扭曲着疯狂和绝望。
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死了。徐浩对着镜头说,声音出奇地平静,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举起一条红绳：古老的仪式告诉我,如果一个人带着足够的恨意和爱意死去,他的灵魂可以不散。我需要做的只是...正确的准备。
视频中的徐浩开始用红绳绑住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动作熟练得可怕,像是在排练过无数次。然后他拿出徐雅的照片,贴在眼睛上：这样我死后第一个看到的还是她。永远是她。
最后,他拿出一支口红,显然是徐雅用过的,已经快用完：他们说,含着逝者之物死去,灵魂就能跟随它...跟随她。
他站到椅子上,将一条绳子抛过房梁,打了个结。整个过程冷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徐雅,他对准镜头,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以为拒绝我就能摆脱我吗不,亲爱的...现在我会永远看着你。每时每刻。在每面镜子里,每扇窗户上,每滴水中...我会看着你,直到你死去。然后...他的笑容扩大了,我们会真正在一起。
他将脖子套入绳圈,踢开了椅子。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恐怖,雨晴不得不移开视线。她只听到挣扎的声音,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然后...笑声。不是徐浩的,而是另一个声音,更加深沉,更加...非人类的笑声。
当雨晴再次看向屏幕时,视频还没有结束。悬挂的尸体静静晃动着,然后...镜子出现在了画面中。不是反射,而是镜子里面的景象,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徐浩的尸体旁,伸手触碰他。当那只手收回时,它带走了某种半透明的、人形的东西——徐浩的灵魂
那个人影转向镜头,如果那能称为转的话,因为它没有明显的动作,只是突然就面向了镜头。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咧开的嘴和伸出的舌头。
第一个。它说,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然后视频结束了。
雨晴和陈默沉默地坐着,被所看到的恐怖震撼得说不出话。最后,陈默打破了沉默：那不是徐浩...或者说,不全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自杀时在场。某种更古老、更邪恶的存在。
雨晴想起徐雅文件中那个加密文件夹里的照片——徐浩死亡现场镜子里的那张扭曲的脸。现在她明白了,徐浩不仅仅是变成了怨灵...他被某种东西附身了,或者更糟,被转化成了那种东西的一部分。
那个东西说'第一个'...雨晴突然想到,就像徐雅视频里镜子上的字一样。这意味着...
徐浩是它的第一个'收集品'。陈默接上她的思路,然后徐雅是第二个,接着是所有那些失踪的女孩...现在轮到你。
雨晴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我们必须阻止它。徐雅说只有真相能让他安息...现在我们知道真相了,接下来怎么做
陈默思考了一会儿：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这种依附于自杀者的恶灵最怕两件事：被遗忘,和被直面真相。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现在需要...公开它。让所有人都知道徐浩到底变成了什么。
怎么公开
校园网。陈默的眼睛亮了起来,两年前那个羞辱徐浩的视频就是从那里传播开的。我们需要把所有这些...徐浩的日记、自杀视频、失踪女孩的联系...全部公开。打破沉默,让真相曝光。
雨晴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异常的疲惫。她看向脚踝,惊恐地发现那个灰色的手印已经扩散到了小腿,皮肤呈现出死尸般的颜色。
时间不多了。陈默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我们明天一早就去计算机实验室,上传所有资料。现在...他看向那面被黑布包裹的镜子,我们需要更多的保护。
他从背包里拿出几面小镜子、红绳和黑布：我从民俗学教授那里借来的。我们需要把宿舍里所有的反射面都封住,包括窗户。
他们忙碌起来,封住每一面镜子,用红绳在门窗上结成复杂的图案。雨晴注意到陈默的手法异常熟练,像是之前做过很多次。
你以前...处理过这种事她忍不住问道。
陈默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奶奶是...通灵者。从小我就知道这世界比看起来的复杂得多。他苦笑一下,上大学后我试图忽略这部分,直到徐浩的事情发生。
所有防护都完成后,陈默坚持守在宿舍里。李晓薇发短信说今晚不回来了,所以他们有整个空间。雨晴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虽然知道危险暂时被阻隔,但依然无法入睡。
陈默,她在黑暗中轻声问道,如果我们明天成功了...徐浩会怎样
沉默良久,陈默的声音从地板上的睡袋里传来：希望他能安息。而那个...附着在他身上的东西,会失去这个'载体'。
那其他女孩呢那些失踪的...
也许她们也能安息。
雨晴转向窗户方向,虽然现在窗户被黑布遮盖,但她能感觉到外面的黑夜,和黑夜中潜藏的东西。明天,他们将直面那个怪物,而结局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她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
10
真相曝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黑布的缝隙刺入宿舍,雨晴睁开酸涩的双眼。她几乎整夜未眠,每次闭上眼睛都会看到徐浩从镜子里爬出来的恐怖画面。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灰色的印记已经蔓延到了膝盖,皮肤呈现出死尸般的青灰色,触感冰冷麻木。
醒了陈默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已经收拾好了睡袋,正在检查那面封印着徐浩的小镜子。黑布下的镜子安静得出奇,没有任何动静。
雨晴艰难地坐起身,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的关节刺痛,仿佛身体正在慢慢石化：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陈默递给她一杯热水和两片止痛药,计算机实验室八点开门,我们得赶在人少的时候进去。
吞下药片,雨晴尝试站立,却发现左腿几乎使不上力。陈默不得不搀扶着她慢慢走向宿舍门口。在开门前,他谨慎地检查了门镜,外面是正常的宿舍走廊,没有异常。
记住,他低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把那些资料上传。这是唯一能让他安息的方法。
校园里晨雾弥漫,给一切蒙上不真实的质感。他们缓慢地向计算机楼移动,雨晴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路上偶尔有晨跑的学生经过,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没人上前询问。
计算机实验室只有一位管理员在值班,正打着哈欠刷手机。他们选了最角落的两台电脑,陈默迅速插入记忆卡和光盘,开始整理资料。
我会把徐浩的日记、自杀视频和失踪女孩的名单做成一个文档,他小声解释,然后上传到校园网的所有主要板块。需要最大范围的曝光。
雨晴点点头,开始撰写说明文字,将徐雅告诉她的信息和他们的经历结合起来,解释徐浩如何从一个被拒绝的追求者变成了徘徊的恶灵。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不仅因为恐惧,还因为那股不断扩散的冰冷感,现在已经越过膝盖,向大腿蔓延。
陈默,她突然问道,如果这不起作用怎么办如果他...那个东西...不怕被曝光呢
陈默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向她：那就用B计划。
什么B计划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黑狗血。我奶奶的配方。如果仪式失败,我们就用这个...净化他。
雨晴盯着那个瓶子,胃部一阵翻腾。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这种超自然的斗争中,但现在,这成了生死攸关的问题。
一小时后,所有资料准备完毕。陈默深吸一口气,点击了上传按钮。文件开始缓慢上传到校园网的服务器。
现在,我们等待。他说,眼睛紧盯着屏幕。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小时那么漫长。雨晴不断刷新页面,看着下载量从0慢慢增加到5,然后10...突然,下载量开始飙升,30,50,100...
有人开始分享了。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希望。
校园网的讨论区几乎立刻炸开了锅。帖子以惊人的速度被顶起,评论疯狂增加：
这是真的吗那个自杀的学长
天啊,我认识名单上那个女生！她去年突然转学了...
视频里那个东西是什么特效吗
我在老宿舍楼住过,晚上真的听到过舔东西的声音...
雨晴刷新着页面,突然,一条新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你们看窗外！
她和陈默同时转向实验室的窗户,外面阳光明媚的校园景象正在扭曲,像是被高温炙烤的胶片。天空迅速变暗,从湛蓝变成病态的黄绿色。更可怕的是,窗户玻璃上开始出现细密的水珠,不是从外面,而是从内侧...就像有人在对着玻璃呼吸。
他知道了。陈默的声音紧绷,而且他很愤怒。
实验室的灯开始闪烁,电脑屏幕疯狂跳动。管理员站起来喊道：怎么回事电压不稳吗
话音刚落,实验室里所有的屏幕同时黑屏,然后全部跳转到同一个画面,徐浩自杀视频的最后几秒,那个无脸实体转向镜头的恐怖瞬间。第一个的低语从每台电脑的扬声器中传出,重叠在一起,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声。
学生们尖叫着冲向出口。陈默抓住雨晴的手：我们得离开这里！现在！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实验室,走廊里的情况更糟,墙上的消防镜全部爆裂,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反射出徐浩扭曲的脸。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突然启动,但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某种粘稠的、半透明的液体,带着那股熟悉的甜腻腐臭味。
镜子！陈默大喊,他在利用所有反射面！别看任何反光的东西！
他们低着头冲向楼梯,却发现下楼的路被一群惊慌的学生堵死了。陈默拉着雨晴转向另一条走廊：这边！紧急出口！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紧急出口时,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完全变黑,然后...徐浩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急速靠近。他的身体比昨晚更加实体化,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嘴巴咧到耳根,那条长舌头垂在外面,滴着黏液。
你们...背叛...我...他的声音像是几百人同时低语,真相...不重要...她是...我的...
陈默挡在雨晴前面,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瓶子：退后！以血与真名的力量,我命令你退后！
徐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那条舌头突然伸长,像鞭子一样抽向陈默的手。瓶子被击飞,砸在墙上粉碎,黑狗血溅在墙上,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
老把戏...没用...徐浩向前移动,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她...标记了...我的...
雨晴感到腿上的灰色印记突然灼热起来,像是被烙铁烫过。她尖叫一声跪倒在地,那种冰冷的感觉迅速向上蔓延,现在覆盖了她整条左腿,并开始向右腿扩散。
陈默试图扶起她,但徐浩的舌头再次袭来,这次缠住了他的脖子。陈默的脸迅速涨红,双手徒劳地抓挠那条湿漉漉的舌头。
陈默！雨晴想帮忙,但她的身体已经半边麻木,几乎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的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的竟然是他们刚刚上传的视频中徐浩的声音：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死了...
徐浩的动作突然停滞,像是被声音干扰了。陈默趁机挣脱出来,咳嗽着爬向雨晴。
广播继续播放：...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徐浩发出痛苦的嚎叫,双手捂住耳朵（如果那能称为手的话）,身体开始闪烁,在实体和半透明之间快速切换。
有效！陈默喘息着说,公开真相确实能削弱他！
他拖着雨晴向紧急出口移动,但徐浩很快恢复过来,以惊人的速度滑向他们。就在他即将抓住雨晴时,广播播放到了视频的最后部分,那个无脸实体说第一个的声音。
徐浩再次痛苦地扭曲起来,这次更加剧烈。他身上的黑色纹路开始蠕动,像是活物一样挣扎。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脸开始变化,时而显现徐浩生前的样子,时而变成那个无脸实体。
不...不要...记住...我...徐浩的声音分裂了,变成两个重叠的声音,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则是那个非人类的低语。
雨晴突然明白了：陈默！不是徐浩！是那个东西...那个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害怕被记住！
陈默似乎也领悟到了什么：不是被记住...是被认出！它害怕被认出不是徐浩！
他们挣扎着站起来,向紧急出口跑去。身后,徐浩...或者说那个占据徐浩形体的东西...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走廊的窗户全部爆裂,玻璃碎片如雨般射向他们。
陈默用身体护住雨晴,几片玻璃深深扎入他的后背,但他咬牙忍住疼痛,推开紧急出口的门。他们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身后传来徐浩扭曲的声音：
跑...不掉...标记...我的...
冲出计算机楼,他们发现整个校园陷入了混乱。学生们聚集在一起,惊恐地讨论着上传的视频和突然发生的诡异现象。远处传来警笛声,显然有人报了警。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陈默喘息着说,血从他的背上流下,染红了衬衫,他现在被削弱了,但不会太久。
雨晴的左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右腿也开始麻木。她靠在陈默身上,指向远处的老图书馆：那里...地下室...他第一次带我去的...
陈默明白了她的意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那里几乎没有反射面。
他们艰难地向老图书馆移动,周围的混乱成了最好的掩护。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悄悄溜进了已经废弃的老图书馆侧门。
11
镜中真相
老图书馆的地下室比雨晴记忆中更加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腐臭。墙上那些失踪女孩的照片还在,但已经被撕毁了一部分,像是有人...或某种东西...在愤怒中发泄过。
陈默扶着雨晴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椅子上,然后迅速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镜子或其他反射面。
你的背...雨晴担忧地看着陈默衬衫上的血迹。
皮外伤。陈默勉强笑了笑,你的腿怎么样
雨晴摇摇头,拉起裤腿——灰色已经蔓延到大腿中部,皮肤冰冷僵硬,像死肉一样：时间不多了。
陈默的表情变得凝重：我们需要完成仪式。现在全校都知道了真相,但还不够...我们需要在这里,在他开始的地方,直面他。
他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陈默从背包里拿出剩下的红绳和黑布,开始在地上布置一个复杂的图案,你是他的'标记',他能感应到你。尤其是现在...他指了指雨晴腿上扩散的灰色。
雨晴看着陈默布置的图案,是个五芒星,每个角绑着一小面镜子,镜面朝下。中央放着一块较大的镜子,镜面朝上。红绳连接着所有镜子,形成一个封闭的网络。
这是什么她问道。
捕灵阵。陈默解释,我奶奶教的。五面小镜子形成一个牢笼,大镜子是诱饵。当他试图通过大镜子接近你时,阵法会启动,将他困在小镜子之间。
然后呢
陈默的表情变得复杂：然后...我们给他看真相。不是我们上传的那些,而是他拒绝看到的真相。
雨晴刚想追问,突然感到腿上的灰色印记一阵剧痛。她痛苦地弯下腰,看到灰色开始加速蔓延,现在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大腿。
他来了。陈默迅速完成最后一点布置,然后躲到房间角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阵法中心！
地下室的温度骤然下降,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白雾。墙上的照片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浓到令人作呕,雨晴不得不捂住鼻子。
然后,中央的那面大镜子开始起雾,就像有人对着它呼吸。雾气凝结成水珠,缓缓流下,像眼泪一样。镜面逐渐变黑,不是反射房间的黑暗,而是变成了一种吞噬一切的虚无。
一条舌头从黑暗中伸出,舔过镜面,留下黏糊糊的痕迹。然后是手...那只苍白、布满黑色纹路的手...抓住镜框,开始往外爬。
雨晴的心脏狂跳,但她牢记陈默的指示,一动不动地坐在阵法中央。徐浩的头从镜子里探出来,这次他的样子更加恐怖,半边脸是徐浩生前的样子,半边是那个无脸实体,黑色纹路在他们之间蠕动,像是活的寄生虫。
终于...回家了...徐浩的声音依然是双重叠加的,和你...一起...
他完全爬出镜子,站在阵法中央,俯视着雨晴。他的身体不断变化,时而像人类,时而像某种扭曲的怪物。那条长舌头垂下来,几乎碰到雨晴的脸。
徐浩。雨晴强迫自己直视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我知道你的故事。我知道徐雅对你做了什么。
徐浩...或者说那个占据徐浩形体的东西...发出低沉的咆哮：她...嘲笑...我的...爱...
不,雨晴鼓起所有勇气,不是徐雅。是你自己。你把自己的爱变成了恨,然后让那个东西...她指向徐浩身上蠕动的黑色纹路,...趁虚而入。
徐浩突然僵住了,黑色纹路疯狂蠕动,像是被激怒的蛇：不...我...爱...她...
那不是爱。雨晴的声音变得坚定,尽管她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爱不会收集头发和内衣,不会跟踪和恐吓,不会...杀人。那是占有欲,是痴迷,是疯狂。
徐浩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黑色纹路试图覆盖他的全身,但他挣扎着保持人形：我...为她...而死...
你为她而死雨晴突然提高了声音,不,徐浩！你是为了自己！因为你无法接受拒绝,因为你扭曲的'爱'变成了恨！看看你变成了什么！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旁边的一面小镜子,举到徐浩面前。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徐浩生前的样子,也不是那个无脸实体,而是一团不断变化的黑色迷雾,里面隐约可见无数张痛苦的脸,徐雅、失踪的女孩们...还有更多不认识的人。
这才是你现在的样子！雨晴喊道,一个被自己恨意吞噬的怪物！一个被更古老邪恶附身的傀儡！
徐浩...或者说镜中映出的那团东西...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黑色纹路完全脱离了他的身体,在空中形成一团有意识的黑暗。而徐浩的身体则开始崩解,露出下面苍白、半透明的灵魂,看起来像他生前的样子,但满脸痛苦和悔恨。
现在！陈默从角落冲出来,将一瓶黑狗血泼向那团黑色物质。
液体接触到黑暗的瞬间,发出腐蚀般的嘶嘶声。黑色物质扭曲着,收缩着,发出非人的尖啸。陈默迅速用红绳绑住五面小镜子,形成一个封闭的环。
以血与真名的力量,他高喊,我命令你回到虚无！被记住但不再恐惧！被认出但不再隐藏！
黑色物质疯狂挣扎,但镜子的反光似乎困住了它。随着最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它被吸入五面镜子之间,然后...消失了。
只剩下徐浩苍白的灵魂,跪在地上,表情茫然。
徐浩。雨晴轻声呼唤,你看到了吗那不是你。那是利用你痛苦的东西。
徐浩的灵魂抬起头,眼神中的疯狂渐渐褪去,露出深藏的悲伤：我...做了什么...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陈默说,是时候安息了。
徐浩的灵魂开始变得透明,但他转向雨晴,伸出手,这次不再是可怕的爪子,而是一个普通男孩的手：标记...我可以...带走...
雨晴点点头。徐浩的手轻轻拂过她腿上的灰色印记,那冰冷的感觉开始消退,皮肤逐渐恢复血色。但并非完全消失,一圈淡淡的灰色依然留在她的脚踝上,像一个褪色的手印。
对不起...徐浩的最后低语在空中回荡,然后他的灵魂如烟般消散了。
地下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雨晴和陈默沉重的呼吸声。墙上的照片全部掉落,桌上的收藏品蒙上了一层灰,仿佛已经放置了多年。
结束了吗雨晴轻声问。
陈默疲惫地点点头：大部分是。那个东西...古老的'舔鬼'恶灵...已经被暂时驱逐了。徐浩也安息了。他看向雨晴脚踝上残留的印记,但标记没有完全消失,这意味着...
它可能还会回来。雨晴完成了句子。
他们沉默地坐着,精疲力竭但无法放松。外面的警笛声和嘈杂声提醒着他们校园里仍在持续的混乱。但在这里,在地下室的寂静中,某种平衡似乎恢复了。
我们该上去了。陈默最终说,警察可能正在找我们,关于那个视频...
雨晴尝试站起来,她的腿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知觉,但脚踝上的印记依然隐隐作痛。陈默扶着她,两人慢慢走向楼梯。
在离开前,雨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地下室。她几乎可以想象徐浩的灵魂还站在角落里,静静注视着他们离开。但更让她不安的是,在一面破碎的镜子碎片中,她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色纹路,像是一条舌头,舔过镜面...
然后它消失了,可能是光线造成的错觉。可能是。
雨晴转身跟上陈默,走向楼梯,走向光明,走向正常的生活——她希望如此。但脚踝上那个褪色的手印提醒她,有些痕迹永远不会完全消失,有些恐惧会永远潜伏在反射面的另一侧,等待着再次被唤醒。
而校园的某个角落,一面被遗忘的镜子中,黑暗正在重新聚集...
老乌山民间传说——舔鬼的故事到此结束。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