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挟着玉兰花香涌入将军府产房,雕花窗棂上的红绸在穿堂风中轻轻颤动。李云倾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前世的记忆如破碎的镜面——福利院斑驳的墙壁、深夜加班的写字楼、车祸发生前那刺眼的车灯,都在这一刻与耳畔此起彼伏的啼哭交织成谜。
夫人!小姐睁眼了!嬷嬷的惊呼让满室凝滞的空气骤然松动。刘月兰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血色,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颤抖的手抚上女儿细腻的小脸:我的宝儿...可算回来了。三个守在门外的少年几乎同时撞开房门,十二岁的李逸轩佩剑带起一阵风,八岁的李逸晨怀中蛐蛐笼叮当作响,四岁的李逸风则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沾满草屑的小手将拨浪鼓塞进襁褓。
与此同时,丞相府西院灯火通明。柳绵绵倚在雕花大床上,珍珠流苏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晃。怀中粉雕玉琢的女婴正咂着小嘴,她指尖划过女儿眉眼,朱唇勾起一抹冷笑:紫元王朝的凤星,本该是我儿囊中之物。窗外夜色如墨,她望着将军府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数日前,钦天监夜观星象,发现凤星入世,测算出了时辰,近期这个时辰出生的女娃中必有凤星转世。得到消息后,丞相府的继夫人扬州瘦马出身的柳绵绵,早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能从卑贱的瘦马爬到丞相府主母的位置,也能让她的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是他让心腹找到了钦天监副史,副史本事不大,但好色之徒,柳绵绵答应他,事成之后,会陪他一晚,但她要凤星的生辰。
副史只一眼就被柳绵绵勾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副史色胆包天,饿狼一样的扑到柳绵绵身上,柳绵绵故意发出难耐的声音,用手不停的挑拨他,奴家刚生产不久,身体并未恢复,请副史大人快些拿到凤星的时辰,只要愿望达成,以后一定好好服侍您!然后就抽身坐好,副史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却也无可奈何,美人儿放心,我这就去!
三日后,柳绵绵拿到了凤星的生辰,三月初三辰时三刻,可恶,就差一点,女儿冷若璃的生辰就对上了。
柳绵绵找来冷丞相,将探听到的凤星八字告诉他。老爷,璃儿的生辰只能是辰时三刻,凤星只能是咱们的女儿,求老爷帮帮璃儿。柳绵绵故技重施,伸出丁香小舌亲吻丞相耳垂,接着送上香吻,丞相被撩拨的怎么说怎么好。见丞相答应,柳绵绵不顾刚生产完的身子,让丞相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滋味。
护国将军李卫国收到夫人产女的消息后,立刻从军营纵马赶回,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当他看到襁褓中那对清亮的眸子时,紧绷的脊背突然放松。只是产婆那句小姐出生后昏睡三日,让他腰间的虎符随着握拳的动作微微发颤——他太清楚,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堂,任何异相都可能成为政敌的把柄。
三月的晨雾还未散尽,天际已被朝霞浸染成凝固的血色。钦天监高台的铜铃突然无风自鸣,吴正史握着龟甲的手剧烈颤抖,粗粝的指腹抚过龟壳上细密的裂纹。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刹那,龟甲轰然炸裂,碎片如受指引般,在青石板上拼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他踉跄着扶住观星台的汉白玉栏杆,望着东方那道贯穿天际的彩云,喉间涌上铁锈味:来了来了,凤星终于觉醒了...就在荣昌街!嘶哑的呼喊惊飞檐下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惊破皇城的寂静。
与此同时,丞相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柳绵绵斜倚在雕花紫檀榻上,珍珠流苏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青砖地面投下细碎的阴影。接生嬷嬷匍匐在地,白发扫过冰凉的地砖,脖颈处青筋暴起。柳绵绵将十锭金灿灿的元宝拍在案几上,胭脂红的蔻丹划过嬷嬷颤抖的手背:记住,小姐是辰时三刻出生。她俯身逼近,沉香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若是敢走漏半点风声,你那在漕帮当差的儿子,还有私塾念书的孙子...话未说完,嬷嬷已重重叩首,额头撞出闷响:老奴全家的命都攥在夫人手里!就是把舌头割了,也不敢吐露半个字!
御书房内,鎏金龙纹案几上青烟袅袅。皇帝夜长泽指尖叩击着青玉扳指,目光如鹰隼般在两份生辰八字上游移。冷祖兴率先呈上烫金红帖,明黄的衣袍随着动作泛起涟漪,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小女冷若璃,三月初三辰时三刻。李卫国站在阶下,玄色蟒纹官服裹着紧绷的脊背。昨夜夫人咳血的帕子还藏在袖中,大夫忧思过重的叮嘱犹在耳畔。他攥紧手中的生辰帖,纸张边缘在掌心压出深深的褶皱——若按原时辰呈交,女儿必将卷入漩涡中心。思忖间,他突然将红帖塞进袖中,声如洪钟:臣的女儿出生于巳时一刻。
殿内骤然死寂,唯有鎏金香炉中沉香坠落的轻响。冷祖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狂喜;皇帝的玉扳指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朱砂砚泛起涟漪。李卫国望着龙椅上阴晴不定的面容,想起女儿抓周时抱着布偶咯咯直笑的模样,心中泛起苦涩。他早看透凤星之说不过是朝堂博弈的棋子,与其让女儿成为牺牲品,不如亲手斩断这祸端。
退朝后的丞相府弥漫着奢靡的香气。柳绵绵娇笑着倒入冷祖兴怀中,绣着并蒂莲的肚兜顺着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肤。老爷~璃儿的凤星之位...她指尖划过丈夫喉结,声音甜得发腻。冷祖兴低头咬住她耳垂,喉间溢出轻笑:明日就让全京城都知道,唯有璃儿才是天命所归。窗外月光如水,映照着柳绵绵眼底的阴鸷——她从扬州瘦马爬到丞相夫人的位置,靠的就是步步为营的算计。这一次,她要让女儿踩着李家的脊梁,登上万人之上的凤位。
丞相府的朱漆大门洞开,三十六盏宫灯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抓周那日,宾客们踩着撒满花瓣的红毯鱼贯而入,衣袂间皆是名贵香料的气息。柳绵绵端坐在首座,翡翠护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目光紧盯着铺着云锦的抓周盘。刚满周岁的冷若璃身着金线绣花锦袍,虎头鞋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璃儿,快抓呀。柳绵绵声音温柔,却暗含催促。乳母将孩子放在软垫上,冷若璃懵懂地眨着眼睛,突然被母亲腕间晃动的翡翠镯子吸引。柳绵绵不着痕迹地将镯子往抓周盘方向挪了挪,盘中央的凤形玉佩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冷若璃咿呀一声,肉乎乎的小手精准地抓住玉佩,清脆的玉响引得满堂宾客齐声赞叹。
丞相千金果然是凤星转世!
这玉佩一抓,日后必母仪天下!
赞誉声此起彼伏,柳绵绵掩唇而笑,眼角余光却望向将军府的方向。她轻抚翡翠护甲,盘算着下一步棋——光是让女儿抓住凤佩还不够,得让所有人都深信,李家女儿根本不配与冷若璃相争。
而此时的将军府梅林,却是另一番光景。李云倾穿着素色襦裙,正追着飘落的花瓣蹒跚学步。春日的阳光透过梅枝洒在她身上,映得小脸红扑扑的。李卫国站在廊下,目光紧紧追随女儿的身影。当看到她跌坐在垫子上,却仍紧紧抱住布偶咯咯直笑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并不奢望女儿成为凤星,只愿她能平安长大。
三日后,京城街头巷尾突然传开流言。
听说了吗将军府连抓周宴都不敢办,肯定是知道自己不是凤星!
就是就是,哪有女儿家不抓周的怕怕不是被冷千金比下去太多,怕丢脸吧!
柳绵绵听闻消息,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她精心准备了一盒人参燕窝,带着冷若璃来到将军府。看着李云倾躲在兄长身后怯生生的模样,她假惺惺地叹道:李将军何必如此低调都是为母的,我能理解你想保护女儿的心...话未说完,目光却扫过李云倾怀中的布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深夜,将军府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李逸轩将密报拍在父亲案头,剑眉紧蹙:爹,这是青云阁探得的消息。钦天监副史每月初十都会出入丞相府的产业天元酒楼,而这一天是丞相夫人去查账的日子,太后宫中的熏香最近也换了新配方,味道...与丞相府进贡的香料极为相似。
李卫国抽出佩剑,剑身寒光映出他紧锁的眉。三年前云妃娘娘暴毙的往事突然涌上心头,那时也是这般诡异的熏香,弥漫在整个后宫。他握紧剑柄,沉声道:告诉你的青云阁,密切监视钦天监和丞相府的一举一动。还有,派人去查太后宫中的香料来源。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图上。李卫国望着京城布防图,指尖划过丞相府的位置。他知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悄然拉开帷幕。为了保护家人,为了还曾经的救命恩人云妃娘娘一个公道,他必须先发制人。
而此刻的丞相府,柳绵绵正对着铜镜描画美目,今天又是初十,虽然钦天监副史不如丞相俊美,但功夫还是深得满意,柳绵绵瘦马出身,从小喂了不少催情药,对房事需求本就高于常人,奈何丞相大了他二十岁,早就满足不了她,原本想糊弄糊弄钦天监副史,谁知身体竟然如此契合,每月一次都解不了她的需求。打扮妥当后,她扭着腰肢就去酒楼查账了。一个书生装扮的人跟在她的后面。
来到酒楼,让掌柜送来账本,柳绵绵吩咐先下去吧,有问题我会喊你,给我的丫鬟准备点吃食酒水。掌柜的心想这点账每次都查个大半天!人都下去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柳绵绵赶紧去打开门,钦天监副史刘怀安一进门就啃上了:我的心肝,每个月我就等着这一天了。干柴烈火一碰即燃,衣裳从门口散落到床上,床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听的门口跟踪的暗卫都脸红脖子粗!知道怎么回事以后,书生装扮的暗卫赶紧离开回去复命了!
被滋润后的柳绵绵看着镜中艳丽的面容,她勾起一抹冷笑。刘怀安答应她,明天,还要让京城传遍新的流言——将军府的女儿天生愚钝,连抓周都抓不到像样的东西。只有她的冷若璃,才是真正的凤星,才配得上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自此数年,丞相府千金冷若璃凤星转世,得世人关注,而同一天出生的将军府小姐泯为众人。
御花园的梅树落满积雪,十二岁的李云倾呵着白气寻找迷路的方向。转过九曲回廊,她撞见触目惊心的一幕——三个太监正用皮鞭抽打蜷缩在墙角的少年,那人破旧的单衣下,鞭痕交错如蛛网。
住手!她举着将军府令牌冲上前,绣鞋踩碎满地薄冰。当看清少年眉间那点朱砂痣,记忆突然翻涌——前世史书边角记载,九皇子夜景冥因母妃通奸案被囚冷宫,三年前便已暴毙。可此刻少年虽面容狼狈,眼底却燃着不屈的火。
击退太监后,她从袖中掏出油纸包:桂花糕还热着,我二哥做的。见少年警惕的眼神,她又摸出瓷瓶:这是金疮药,掺了天山雪莲。提到云妃娘娘画像时,夜景冥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见过我母妃
此后每个月朔,宫墙边狗洞处总会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李云倾背着家人送来棉衣、兵书,还有二哥新研制的伤药。某个雨夜,她为夜景冥包扎伤口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发烫的皮肤。两人同时僵住,雨声骤然放大,淹没了彼此慌乱的心跳。
腊月的寒风如刀,将冷宫的残垣断壁刮得呜呜作响。李云倾顶着风雪钻进狗洞,怀中的油纸包用狐裘裹着,还带着体温。十五岁的夜景冥从坍塌的墙角转出,他身形抽高不少,只是苍白的脸色衬得眉间朱砂愈发艳丽。
又冒险来了。他接过桂花糕,喉结滚动着咽下。李云倾看着他袖口露出的冻疮,心疼地掏出药膏:新配的方子,加了当归。递药时,两人指尖相触,她如触电般缩回手,耳尖泛起红晕。
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夜景冥脸色骤变,将她猛地拽到身后。皇后的心腹太监带着侍卫破门而入:果然在这里!与罪奴私通,当诛!断剑出鞘的寒光中,李云倾抓起石块砸向侍卫,却在混战中被人撞倒,后脑勺重重磕在石阶上。
阿倾!夜景冥的怒吼震碎了漫天飞雪。他抱着昏迷的少女,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她苍白的脸。当指尖擦过她柔软的唇瓣,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总是带着阳光闯进他黑暗世界的女孩,早已成为他生命的全部。
将军府绣房内,熏香混着药味弥漫。李云倾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二哥布满血丝的脸。景冥哥哥...他怎么样了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按住。李逸晨将药碗递到她唇边,声音发涩:太后出面保住了他,但你...被禁足了。
与此同时,宫中华灯初上,冷若璃被封太子妃,封妃大典正在进行。柳绵绵望着女儿头戴的九翚四凤冠,眼中闪过算计。三日后,她带着补品来到将军府,猩红的披风扫过门槛:李小姐还是太天真,这宫里...可不是靠善良就能活下去的。
李云倾倚在床头,指尖摩挲着藏在枕下的玉坠——那是夜景冥偷偷塞给她的,上面刻着冥字。窗外月色如水,她望着天边冷月轻笑:柳夫人,有些秘密,捂得越紧,爆开来越疼。
半年后,边关烽火连天。李卫国的帅旗在风沙中猎猎作响,却在青石峡中了埋伏。八百里加急送到将军府时,李云倾正在临摹兵书,狼毫笔在宣纸上洇开墨团。当夜,她女扮男装,腰悬长剑,跟着二哥混出了城门。
军营大帐内,烛火摇曳。身着玄甲的夜景冥转身时,瞳孔骤然收缩:谁准你来的!他大步上前,铁甲碰撞声震得人心颤。李云倾仰头迎上他的目光:我爹有危险,我必须来。
深夜,两人俯身查看沙盘。李云倾发丝垂落,不经意扫过夜景冥手背。他握着她的手突然收紧,沙哑道:别靠这么近...话未说完,她已转身,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敌军粮草在鹰嘴崖,我们去烧……话没说完,营帐内的气氛瞬间灼热,他猛地将她抵在帐柱上,带着硝烟味的吻如暴雨般落下。粗重的喘息诉说着压抑的思念。
正当两人沉浸在温存时,急报传来:太子率十万大军假意支援,却切断了李将军的退路。夜景冥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案几上:怎配君临天下!李云倾迅速展开地图,指尖划过山川:分兵两路,你正面迎敌,我烧粮草。
临行前,夜景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铁甲硌得她生疼:活着回来。她踮脚在他唇上轻啄:等我一起看云部的月亮。却不知太子和冷若璃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当李云倾带着青云阁众人抵达鹰嘴崖时,箭雨如蝗,铺天盖地而来。
暂时躲到山洞内,潮湿阴冷,李云倾握着染血的剑,听着洞外冷若璃的笑声。李云倾,做我的踏脚石,是你最好的归宿!剑光闪过,冷若璃命暗卫攻击,长剑直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长枪破空而来——夜景冥浑身浴血,如战神般杀到,手中长枪直刺太子!李云倾本想帮忙,却见远处火光冲天——是二哥带着援军赶到了。她咬咬牙,转身向敌军粮草大营跑去。只要烧毁粮草,敌军必乱!当她终于将火把扔进粮草堆时,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她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一支箭直直地射向她的胸口。
倾倾!
恍惚间,她听到夜景冥撕心裂肺的呼喊,随后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是夜景冥,他不知何时赶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傻瓜...李云倾看着他苍白的脸,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要这么傻...夜景冥强撑着笑容,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我说过...要保护你...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营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李云倾跪坐在榻边,双手紧紧攥着夜景冥的手。二哥李逸晨将熬好的汤药端来,神色凝重:箭毒入体太深,能醒过来已是奇迹,但...怕是要缠绵病榻许久。李云倾接过药碗,用汤匙轻轻吹凉,哥,我来喂他。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夜景冥,将药汤一点点送入他口中。昏迷中的夜景冥无意识地呓语:阿倾...别去...她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我在,我一直都在。
此后的日子里,李云倾寸步不离。白天,她亲自煎药、换药,为他擦拭身体;夜晚,她就蜷在榻边小憩,只要他稍有动静,便立刻惊醒。有时夜景冥发起高热,她就用冷水浸湿的帕子敷在他额上,整夜不停地更换。
一日,夜景冥终于悠悠转醒。他看着守在身边的李云倾,心疼地伸手抚上她眼下的青黑:傻丫头,把自己累成这样...话未说完,便被李云倾扑进怀里。你还知道说我!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有多害怕...她哽咽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夜景冥紧紧抱住她,在她发顶轻声道: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两人相拥许久,仿佛要将分别的每一刻都补回来。
与此同时,京城内风云变幻。太子夜振宇与丞相冷祖兴趁机在朝堂上大做文章,诬陷李卫国通敌叛国,企图将将军府一举扳倒。柳绵绵更是在皇后的授意下四处散播谣言,称李云倾与夜景冥私通,伤风败俗。
消息传到军营,李云倾怒不可遏。他们竟敢如此颠倒黑白!她攥紧拳头,眼中闪过寒光。夜景冥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别急,我们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由李云倾暗中安排青云阁,收集太子与丞相府勾结外敌、贪赃枉法的证据;另一方面,夜景冥写信给太后,揭露当年云妃娘娘被陷害的真相,请求太后出面主持公道。太后收到信后,心痛无比,当年云妃远嫁和亲而来,却不争不抢,整日与太后做伴,将太后照顾的妥帖细致,数年如一日,夜景冥还是在太后暖情酒的助攻下,才得以怀上龙胎。结果孩子出生后,又带着孩子一起孝顺太后,因此太后一直将云妃当亲闺女看待!太后看着云妃画像,云儿,当年哀家未能护住你和冥儿,这一回,哀家拼了这条命也要还你和冥儿公道!
半月后,在太后的施压下,皇帝下令彻查云妃旧案。李云倾带着青云阁收集的证据,在朝堂上慷慨陈词。陛下,当年云妃娘娘是被人陷害!这是柳绵绵与西域商人的往来信件,上面清楚地写着如何伪造通奸证据!且柳绵绵一个后宅妇人,如何能将手伸到陛下的后宫,这其中定有人指使,请陛下彻查,陛下的后宫怎能由他人染指做主!
冷祖兴脸色骤变,强作镇定:这...这都是污蔑!皇帝看到证据,气的险些晕厥,好啊好啊,一个个的把他当傻子耍,朕看这皇位要换给你冷祖兴来坐了!来人,丞相府全部收押,大理寺十日内务必查清真相,否则提头来见!
十日后当一件件铁证被呈上,朝堂上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李卫国也率领大军凯旋而归。他手持边疆百姓联名上书的奏折,弹劾太子与丞相府克扣军饷、私通外敌。皇帝勃然大怒:来人!将太子夜振宇、丞相冷祖兴及其党羽,全部打入天牢!柳绵绵得知消息后,绝望地在丞相府悬梁自尽。
真相大白后,皇帝下旨为云妃平反,并册封夜景冥为太子。同时,一道赐婚圣旨送到将军府。一月后大婚!
入夜,李云倾沐浴后刚息了灯准备休息,却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倾倾,是我!夜景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修长的手掀开帷幔,月光立刻照了进来,李云倾猛的坐起来,青丝倾泄,半遮半掩住胸前的山峰,假装怒斥道太子殿下竟然夜闯闺房,干出这爬墙的勾当。夜景冥坐在李云倾面前,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模样,简直爱不释手,李云倾心口猛地一跳,玉手慌乱扯过锦被裹紧肩头,指尖却被夜景冥温热的掌心扣住。太子翻身坐进床榻,玄色劲装染着夜露,眼尾却因烛火朦胧泛起绯色原本是三月后大婚,可是我同岳父大人和三位舅兄软磨硬泡了许久,才同意一个月后大婚。我真的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怎么办我的倾倾。他修长手指勾住她散落的发丝,在月光下轻轻缠绕,突然俯身时温热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你知道我多想给你绑在我身上,走哪带哪么李云倾被他灼灼目光看得心慌,偏头避开时,却被他咬住耳垂,惊得她一颤,就要躲开。别动。夜景冥含着耳垂含糊开口,另一只手早已探进锦被,微凉的指腹抚过她腰间软肉,他说话时睫毛轻颤,像振翅的蝶落在她发烫的皮肤上。夜景冥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下巴蹭着她发顶呢喃:让我抱会儿,明日还要上朝,见不到你,怕是岳父他们明天就会加强戒备,我再想来可就不容易了,一个月不让我见你,不如杀了我吧,倾倾会给我留扇窗户的吧看着夜景冥故作委屈的模样,李云倾噗嗤笑了,好,我等你。听到李云倾这样说,夜景冥开心极了,看着眼前心爱的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两人深情的拥吻,窗外月光倾泻,将相拥的身影映在纱帐上,偶尔传来金铃轻响,惊起檐下栖息的夜鸟。
一月后,大婚当日,鼓乐喧天,京城的街道被喜庆的红色所笼罩。十里长街,皆是朱红绸缎铺就,绣着金线的喜字随风轻舞。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面是八抬大轿,轿身通体朱红,镶嵌着璀璨的宝石,轿帘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
夜景冥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他身着一袭玄底绣着金丝祥龙的婚袍,腰间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愈发衬得他丰神俊朗。他的目光炽热而急切,不时望向将军府的方向,心中满是对即将见到新娘的期待。
终于,迎亲队伍抵达将军府。夜景冥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向府内走去。府门大开,李云倾的兄长们早已等候在此。按照习俗,兄长们要为难一下新郎,讨些彩头。
太子殿下,想接走小妹,可得先过我们这一关!李云倾的大哥笑着拦住去路。
夜景冥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朗声道:但凭几位兄长吩咐!
兄长们出了几道难题,有的是诗词对联,有的是考验酒量。夜景冥才华横溢,对诗词对联信手拈来;酒量更是惊人,几大碗烈酒下肚,面色不改分毫。兄长们见他如此出色,心中也暗暗赞叹,终于笑着让开了道路。
夜景冥快步走向李云倾的闺房。闺房内,李云倾端坐在梳妆台前,身着华丽的婚服,宛如仙子下凡。大红色的嫁衣上绣满了精美的花纹,金线勾勒出凤凰展翅的图案,与她头上的凤冠相得益彰。凤冠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夜景冥轻轻推开房门,目光瞬间被李云倾吸引。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李云倾的脸颊泛起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
倾倾,你真美。夜景冥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他伸出手,温柔地牵起李云倾的手,那双手细腻柔软,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李云倾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两人相携走出闺房。府内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红毯从闺房一直延伸到府外。宾客们纷纷投来祝福的目光,掌声与欢呼声此起彼伏。
来到府外,李云倾在夜景冥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登上花轿。花轿缓缓抬起,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皇宫走去。一路上,鞭炮声、锣鼓声不绝于耳,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赞叹这对新人的郎才女貌。
终于,队伍抵达皇宫。皇宫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夜景冥牵着李云倾的手,缓缓走过红毯。红毯两侧,文武百官列队而立,纷纷向这对新人行礼祝贺。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来到大殿前。高台上,皇帝与太后端坐在龙椅上,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吉时已到——随着司仪的高声宣布,夜景冥和李云倾在众人的见证下,开始行大婚之礼。
一拜天地,两人转身面向天地,虔诚地弯腰行礼,感谢天地的恩赐,祈愿婚姻美满幸福;二拜高堂,他们又转身面向皇帝与太后,深深鞠躬,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恩;夫妻对拜时,两人目光交汇,眼中满是爱意与承诺,缓缓弯腰,许下相伴一生的誓言。
礼成之后,皇帝站起身来,高声宣布:今日,太子与李云倾大婚,实乃我朝之幸事!望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殿内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夜景冥牵着李云倾的手,步入洞房。洞房内,红烛摇曳,温馨而浪漫。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糕点和美酒,床上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李云倾坐在床边,羞涩地低着头。夜景冥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揭开红盖头。烛光映照下,李云倾的容颜更加娇艳动人,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
倾倾,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夫妻,生死不离。夜景冥深情地望着她,眼中满是坚定。
李云倾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轻声说道:我愿与你携手一生,共看世间繁华。
两人相视而笑,紧紧相拥在一起,在这喜庆的夜晚,他们的爱情也将如同这红烛一般,永远炽热,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