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驸马,我却只能站着服侍七公主和齐轩用膳。
他才住进府一个月,却已经想了十多种法子让公主惩罚我。
驸马若对我不满,我走便是,何苦拿热汤泼我
可他手上几滴水珠,分明是他自己弄的。
公主狠厉地让我跪下：你为何害齐公子道歉！
我眼中充血。
父亲戎马一生,却被齐轩的尚书父亲陷害,差点满门抄斩,谁来给我道歉
即使成为驸马,却仍救不了全家,谁来给我道歉
你是驸马又如何本公主说谁是驸马,谁才是真正的驸马！
我只能长跪不起。
因为阿姐危在旦夕,还在等我去救命。
1.
想到阿姐,我咽下眼泪,垂下头：
对不起。
公主的手仍按在我的肩膀。
我不能起身,只好跪着问：公主满意了么
看清我的表情,公主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又松开我：
谢清,你别以为皇额娘赐婚,我就不敢动你。
额头触地,我对她行大礼：感谢公主与罪臣之子成亲,免我九族杀身之祸。
在旁人的嗤笑声中,我起身,快步走出去。
刚到我偏远的院落,就看到阿姐身边的侍女在焦急地等着我。
眼神一亮,我加快脚步迎上去。
然而看到对方满脸的泪痕,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公主院落。
我跪在门口。大雪纷飞,很快便落满衣衫。
房内,是公主与齐轩欢快热闹的调笑,时不时伴随着暧昧的声音。
小厮跪在我身边,不忍劝道：少爷,咱们要不先回吧,看样子公主一时半会出不来。
门内有声音传来：公主,驸马就这样在门口,您真的不用先见一见么
他乐意跪就跪,无非就是他家那些小事,每天听着都烦。
可他是驸马……
谁是本公主心尖上的人,谁才是真的驸马……
声音小下去了。
很快有公主侍女出来,呵斥我：公主有要事在忙,驸马一定要为些小事在这里扫兴么还不快些回去！
是的,我父亲的死活是小事。
我阿姐的命更是小事。
她是皇家贵女,又怎是我们这等罪臣之子能高攀的。
毕竟上次,齐轩羞辱我的贴身小厮,我刚争辩两句,换来的,是公主的一顿长鞭惩罚。
新婚时,她也对我百般呵护。
却新鲜不过数十日,就有了齐轩,从此丢开我。
上个月,我哮喘发作,几近晕厥时,公主请了太医来。
只因齐轩说有些失眠,太医便临时改道,去了齐尚书府上。
公主也紧张地跟去,全然不顾我的死活：你去寻些上次剩的药丸吃吧。
可我乃罪臣之子,若非公主发话,谁肯多配些药丸除了我日常的汤药,哪还会有多余的呢
回来时,她便连齐轩带了回来。
后来一天喝醉时,她曾说过：
要不是你阿姐是皇额娘身边的得力女官,力争让你做驸马,以免你满门抄斩之祸,你又怎么进得了公主府
头一次次重重磕在石阶上,我长跪不起：
感谢公主免我九族杀身之祸。如今家姐被皇后娘娘责罚,重病不起,恳求公主从中斡旋,救我阿姐。
漫天大雪,仆人来去匆匆。
却无人理我。
待额头的血染红这片覆雪的石阶,门终于开了。
公主站在我面前,神色莫测：谢清,你这又是何苦本公主又没说……
齐轩在门内,突然啊地一声尖叫。
公主立刻转身回屋。
我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2.
一天后。
我才醒过来。
七公主正坐在床边。
她抬手要摸我额头上的肿起来的包：疼么
我避开,轻声说：小心脏了公主的手。
手僵在空中半晌,她才缓缓放下：
还在生气
不敢。
她却又突然发火：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只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在大雪天跪那么久把额头磕破流那么多血！
阿姐……是我不相干的人么
做了公主的驸马,我全家才免于死刑,却仍被流放宁古塔。只余阿姐一人,因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才幸免于难。
如今阿姐突然惹怒皇后娘娘,受了重罚,下了大狱,又突发高烧。我怎能安心
她对于公主,自然不相干。
却是整个京城,我最亲的人了。
谢清！公主拽住我的衣领,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怒火,她是你最亲的人那我是什么你忘了你在哪里么
看着门外等待多时的身影,我语气平静：齐轩来了,您是见还是……
不等我说完,她就连忙迎出门去,语气满是心疼：你身体不好,怎么又来这里了,我一会就回去了。
她没再进屋,只在门口扬声说：你脑子还不清醒,本公主不跟你计较！等想清楚了再来说话。
公主府宴会,庆贺齐轩搬入公主府。
她定要我出席。
我刚见到她,她立刻骂我：真晦气,穿一身白色,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不满么
扭头见到齐轩打扮好了出来。
一袭白衣。与我一样。
她欢喜地迎上去,拉起他的手：果然人标志,穿白色就更显得清尘脱俗。
之后一连两日,我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她与齐轩,不是在张将军府上赴宴,就是在司马小姐府上赏雪。
在她又一次要与齐轩出去时,我赶到门口。
你又想扫公主的兴致公主不在旁边,齐轩露出讥讽的笑容。
不等我回答,他突然跪下：驸马有气只管冲我来。
一声长鞭打在身上,我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公主怒气冲冲出来：谢清,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欺负阿轩
扶起齐轩,她亲自为他拍去尘土。
只怕我惹驸马生气,气坏他的身子,若他能消气,我便一直跪着也无妨。齐轩眼中有泪。
啪！转身公主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是什么人,也敢在阿轩面前摆驸马的威风！你给我跪在这里！跪够6个时辰！
在马车疾驶扬起的灰尘中,我跪着一动不动。
我等不到公主。
但阿姐的病情不能耽搁。
想到五公主向来与阿姐关系不错,我只得硬着头皮试一试。
五公主只是让我喝茶,又笑着劝我：皇额娘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你别心急。
我怎能不急
前几天阿姐的侍女来找我时,那满脸的泪痕我不敢忘。
咬咬牙,我俯身跪下：若非没有别的办法,断不敢来打扰五公主。只是阿姐如今病重……
五公主赶忙起身要扶我。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谢清！
七公主竟来了。还有齐轩。
她一脚踹向我：你吃着我七公主府上不算,还想攀上五姐不成
齐轩在旁边一脸的幸灾乐祸。
又羞又怒,我颤抖着声音解释：我只是想求五公主救救阿姐。
我是死了么七公主气急,竟然口不择言,你不来找我,却来求五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小心思
3.
五公主警告她：七妹生气,也要分人。他毕竟是皇额娘赐婚,还是要尊重些。
不劳五姐费心。他谢清,生是七公主府的人,死也是七公主府的鬼。
齐轩的神情闪过一丝嫉妒。
呆坐在窗前,我已经被禁足两天了。
没有阿姐的消息,我心急如焚。
驸马,我来为你送药。竟然是齐轩的声音。
戒备地看着他,我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你的房间有些热呢。他作势擦汗,又解开两颗扣子,在锁骨处,有两枚暧昧的吻痕。
确认我看到了,他才坐下：你早就失去公主欢心了,别再费心思吸引她注意了。五公主也不会要你的。
见我不理他,他自顾自说下去：
虽然听过你跟五公主在年少时的传闻,但五公主毕竟是皇后娘娘亲生的,不可能要你这种罪臣之子。
也只有七公主,生母早亡,为了讨好皇后娘娘,才答应让你做驸马。
门外传来七公主的声音。
齐轩眼神一转：你猜,公主会选你,还是选我
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他开始咳嗽起来。
七公主进门时,齐轩咳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七公主心疼地去扶他,又一叠声地要人喊大夫。
来去匆匆,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公主说上一句话,她就又带着齐轩走了。
因为对花粉过敏,我常年吃着汤药,即使冬日也要吃,若是一停,很容易复发。
却已经连续两天没再送来。
小厮去问,药膳房说是公主的意思。
去公主院落时,冷风格外地大。
见我去了,公主制止旁边的武仆再说话。
风这么大,你来做什么公主难得的和善。
不知我哪里又惹公主生气,这两天没有汤药送来。
齐公子那日给你送药,却被药味冲得一直咳嗽,现下觉得哪里都有药味。所以停了你的药。公主语气有些生气。
我怔愣在原地。
原来这就是那天齐轩说的公主的选择。
看了眼旁边沉默的武仆,七公主又缓了语气,如今天冷,花开的不多,你且忍一忍。
新婚时。
因我过敏严重,家族流放后,便没条件再吃药,有时呼吸不上来,甚至会晕厥。
公主心疼我,还下令：无论何时,都要保证每日给驸马煎汤药,决不能再复发。若有人误了驸马汤药,小心家法处置。
恍惚地往回走,却又想起最重要的关于阿姐的事还没说。
于是又折返回去。
路却感觉格外难走。
你刚才说,谢将军一家……全没了
走到门口,却听里面传来公主不可置信的声音。
谢将军父亲
我惊了,全身都感觉僵住了。
探子来报,说快到宁古塔时,谢将军遇上一伙流寇,全家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谢将军武功高强,他的儿子家仆也都身手不错,怎么可能全死了
那伙流寇跟不要命似的,还嚷着,不留活口。不知道……是不是齐尚书指使的毕竟,谢将军被流放,都是他的手笔。
他真要赶尽杀绝
如今齐轩公子也在府上,是不是要小心些,他会不会对驸马……
阿轩不是那样的人。
那您看,谢将军的事,要不要告诉驸马
屋里陷入沉默。
良久,公主的声音才响起：
告诉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像条狗一样,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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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浑浑噩噩地回到屋里。
小厮惊呼：少爷,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他正手忙脚乱为我取暖。
公主来了。
看我这样子,她对下人发火：驸马冷成这样,为什么你们不管不问还不快加些炭火进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我定定地看着她。
应该谢恩的。毕竟这是我从前最熟练的。
她送我礼物,我开心地谢恩。
她带我出去散心,我笑着谢恩。
她为我寻遍名医,只为治我的病,我更是感激地谢恩。
可如今我却说不出一句话,毕竟我只是她的一条狗。
似是心有不忍,她握住我冰凉的手：你不是想见你的姐姐么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带你去看她。
眨眨眼,我终于又活了过来,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流下：谢公主隆恩。
她扶我起来,又轻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你是驸马,不要这样多礼。
半夜。府里竟然热闹起来。
齐轩做了噩梦,睡不着。
公主带他要去郊外的宅子安神。
得到消息时,我跌跌撞撞地跑去门口,却见公主和齐轩正要上车。
公主。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凄惨,公主答应我,明天带我去看阿姐的。
停下脚步,公主转身看着我：阿轩身体不舒服,等之后再说吧。
阿姐病情不等人,求公主救救她。我立刻跪下,苦苦哀求。
公主,驸马既然这样要求,要不我就不去了。您还是听驸马的吧。齐轩在旁边委屈道。
谢清,你在命令本公主做事公主眯起眼睛。
膝行两步,我拽住公主裙摆,抬头,颤声说,我不敢,只求公主可怜我阿姐。
一个入狱的贱人而已,你也要三番五次来说阿轩睡不好,病了怎么办滚开！
甩开我,公主扶着齐轩要上车。
我只有阿姐一个亲人了！不知什么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声音更加凄惨,在这寂静的深夜,更显孤单。
你说什么公主猛地扭头,她惊疑不定,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说话,只一味磕头。
许是看我太过可怜,公主盯我半晌,终于开口：明日我尽量赶回来。
额头再次用力磕在地上,让眼泪落入尘土：多谢公主隆恩。
第二日,亦是我的生辰。
早早做了公主爱喝的竹笋鱼汤,满心希望地等着公主回来,带我去见阿姐,陪我过生辰。
汤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公主没有回来。
去问管家,他斜着眼看我：听说昨夜齐公子着凉,公主紧张得很。哪有时间管旁人的事。
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来了。
是五公主身边的侍女。
她交给我一个精美的盒子。
五公主不方便来,特送来贺礼,祝驸马生辰快乐,岁岁安康。
看看旁边没人,又悄悄给我一个纸条：人多眼杂,此事本不应驸马知晓。但五公主不忍见驸马伤心。驸马看后,务必不要声张,烧掉为好。
5.
五公主真是有心,年年送少爷贺礼,年年不同,都是花了心思的。小厮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柄剑。
剑身上刻着繁杂精美的花纹,还有一行小字：年年岁岁花相似,愿君事事皆如意。
她知道少爷还是想从军,所以送这样好的剑,可比七公主好多了。小厮嘟囔道。
四下无人,我打开纸条。
你阿姐无事,皇额娘自有打算。
纸条上是五公主的笔迹。
短短几字,抵得过一切生辰贺礼。
泪流满面。
三日后。
七公主终于回来。
却得到我重病不起的消息。
小厮跪在门外,苦苦阻拦：驸马这次病气汹涌,只怕传给公主,还是不进去的好。
七公主一脚踹开他：本公主要见的人,还轮不到你来阻拦。
齐轩柔声细语：公主爱驸马之心,人人皆知,不急于这一刻。舟车劳顿,公主要先照顾好自己。
公主最终还是没进来。
五日后。
在七公主和齐轩又去郊外的时候。我病逝了。
宫里来的太医,说我病会传染。
所以即刻拉走烧毁了。
待七公主回来,我的院落已经彻底消毒。
再没有一丝我生活过的痕迹。
她疯了似的要找我。
骂我为何不等她回来见最后一面。
诅咒我不得好死。
却反应过来,我已经死了。
她又要找为我治病的大夫。要砍了宫里来的太医。
太医院内。
把为谢清医治的那个庸医给我找出来！
她长鞭一甩,打坏了太医院一张百年长桌。
陈太医年岁已大,昨日已经告老还乡。
偏就这么巧本公主来找,他就滚回老家了今日若不找出来,我掀翻你们太医院！
人仰马翻之际,还好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女官来了。
她先是收走公主的长鞭,又喝令公主跪下：皇后娘娘口谕,我朝历来尊敬太医,容不得公主胡闹。判赔太医院三倍损失,今后若非有召,不得入宫！
公主又求见皇后。
宫女连门都没让她进：娘娘连日来头痛发作,不见任何人。
她只得回府。
齐轩迎上来,刚想撒娇,就被她一脚踹翻在地：滚！若不是你,谢清怎会到如此结局！
不顾形象,她坐在我的院落大哭。
齐轩又装作懂事地来劝她：公主保重身体,驸马也不忍见你如此。
你也知道驸马品性善良,所以才会一直陷害他,是不是一把推开他,公主冷声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父亲！是不是你们害的他！你们害死他家人还不够,还要把他也害死么
公主从未对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齐轩慌忙跪下。
阿轩不敢,我对驸马只有敬重,不敢陷害。公主冤枉我了。
甩开长鞭,狠狠打在齐轩背上：你有什么资格喊冤本公主对你不够好么你们为何还不满足！一定要杀掉谢将军全家才行
草民惶恐,实在不知公主所言,求公主明察！齐轩颤颤巍巍。
你以为,阻止本公主见驸马最后一面,害死驸马,本公主就会如你们所愿,让你做新驸马告诉你那狗爹,你们做梦！
她将我的东西,重新搬回了原来院落。
日日派人打扫,如我仍在一般。
齐轩被罚日日跪在我的院落门口,每日磕够五十个头。
公主坐在我的房间,整日不再出门。
齐轩毕竟是弱男子,几日下来,就瘦了一大圈。
公主却再也不见往日对他的怜惜。
齐尚书派人来了好几次,都被公主的长鞭赶了出去。
只能去求皇上。
但七公主发了狠,任谁来都不行。
只扣住齐轩,每日惩罚。
这些事,都是我在郊外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听小厮告诉我的。
他的话里有许多得意与解气：当初公主对少爷那样无情,如今却装给谁看呢
一边喂阿姐喝药,我一边制止他：不要非议公主。还是去看看火上给阿姐的粥好了没有,阿姐这两日胃口好了些呢。
为何不能说少爷和大小姐能活下来,还不是多亏了五公主,那位七公主半点都没帮上忙。
依奴才看,五公主还是对少爷有情意的。
那日看过五公主传来的消息,得知阿姐没事。我放心不少。
没想到这竟然是皇后娘娘的计划。
她知道齐尚书对我谢家一定要斩草除根。
所以提前布置,假装对阿姐生气,惩罚阿姐。
为防消息走漏,连阿姐侍女都不知内情。
她放出风声,让外人以为阿姐重病。只等合适时机,阿姐假死,偷运出宫。
再隐姓埋名,从长计议。
只是没想到我太过伤心,一心要救阿姐。
五公主不忍,几次对皇后娘娘提议,这才将我也加入计划中,让我也假死脱身。
只是计划匆忙,为防止七公主看出破绽,这才找了宫中太医。
6.
毕竟我和五公主,年少时有过懵懂的情意。
见我去世后,五公主竟然没有伤痛之意,七公主起了疑心。
她发疯一般,去五公主府上闹。
五姐,一定是你！是你藏起了谢清,对不对
七妹你疯了不成谢清已经死了。你来我府上闹什么！
我已经查到了！那日要即刻烧毁谢清的太医,是你派来的！一定是你在从中捣鬼！
可笑！太医都是宫内当差,我如何派遣得了五公主摔了茶杯,你莫要在我府上胡闹。
为何谢清死了,你还能这么无所谓你为何没有像我这般伤心七公主红了眼眶。
他是你的驸马,你伤心不是应该的么我早就警告过你,他是皇额娘赐婚,你应该放尊重些。可你呢整日与那齐家小公子出双入对,可曾考虑过阿清的感受！
阿清,阿清！你叫得倒是亲切！七公主癫狂大笑,又拽住五公主衣领,果然有鬼！我就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不死心,一直惦记着谢清。
早有旁边侍从过来,手忙脚乱地拉开七公主。
五公主整理好衣服,狠狠地给了七公主一巴掌：叫阿清怎么了你也可以这样叫他,可你呢婚后对他如此冷淡！找来多少新人刺激他！你对得起他么
你又知道什么！七公主挣扎不开,骂道,父皇偏心齐家,纵容齐家故意陷害谢将军,所以我才把齐轩带在身边,只希望这样,能让齐尚书投鼠忌器,不要再害谢清。
此言一出,唬得周边下人全都齐刷刷跪下。
五公主也变了脸色,冷声喝道：七妹,朝堂之事,无凭无据,理应慎言！
有什么好慎言的！你乃公主,自然也知道谢将军一案的隐情！你以为找个太医为他医治,他就会感激你么！我为谢清做的,远比你多！七公主一边大喊,一边砸东西。
早有人过来,惨白着脸色要拉走七公主。
有句话你说对了,我确实对阿清一直不死心！如果知道他与你成婚后,是这般苦日子,我当初拼死,也要让他做我的驸马。五公主理理衣服,轻声说道,如今,我也只不过是在弥补我的过错罢了。
七公主的这些言论,涉及朝堂命官,还有被流放却惨死的将军。
皇上大怒,宣七公主进宫,厉声呵斥。
七公主却破口大骂齐尚书：齐家一家子都是奸臣！父皇却仍如此偏心,难不成您是个昏君！
你个无知小儿！守不好自己的驸马,却怪起了旁人！你才了解多少朝堂政事,竟敢非议起朕来了！来人,掌嘴！
七公主硬生生挨了十巴掌,但仍然发疯,拽都拽不住她：自然是您更了解,所以才能杀忠臣,护奸臣！
眼看皇上被气得浑身颤抖,随从们连忙去捂七公主的嘴。
给朕……给朕把她押回公主府！罚俸一年,禁足半年！每日张嘴十下！看她什么时候能知错！
即便如此,她仍不许任何人带走齐轩,每日受了十巴掌后,就监督齐轩去我门前磕头。
她的怒火,懊悔,总要有人承受。
7.
五公主见她被禁足,以为她会老实一阵子。
所以悄悄来看我。
还没说几句话。
七公主竟然随后就到了。
谢清……谢清！真的是你七公主颤抖着声音,不敢上前。
草民谢安,公主认错人了。看着面色消瘦的公主,我平静行礼。
你就是谢清！我……不可能认错。她上前两步,眼泪夺眶而出。
七妹,你还在禁足,竟敢无视皇命,私自出府,还不快回去。
老五！我就知道是你搞的事！她连姐姐都不叫了,看向五公主的眼里全是恨意,你费劲心思带走谢清,到底想干什么
公主认错人了。我挡在五公主面前,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何况我这等贱民。此地不应是公主久留之地,还请回吧。
谢清,你跟我回去！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保证立刻赶走齐轩,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看到我手腕处的圆痣,她更加激动：这分明就是你！你看这处圆痣！我抚摸过无数次,绝不会认错！
七妹你疯了！五公主拉开她,谢清已经死了,户籍已经销户,父皇也已知情。如今你说谢清还活着,是让他背上欺君之罪,再死一次么！
七公主愣住了。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谢安,也只能是谢安。五公主残忍地说道,他再不是你的驸马,不会听凭你的吩咐,再受你的委屈。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她甩出长鞭,要打向五公主,你以为这样,谢清就能做你的驸马么你做梦！除非我死了,否则,谢清永远是我的驸马！
唔！我挡在五公主面前,挨下这一鞭,忍不住吃痛喊了一声。
她连忙松手,紧张地过来扶我：谢清,你怎么样
公主,如今,我一心为父兄讨回公道,实在担不起公主的偏爱。
你……知道了她迟疑了。
为了父兄惨死的真相,我也不能再像一条狗一样,事事顺从公主了。
她的脸色又惨白几分：你……什么时候听到的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谢清,我乱说的。
公主还在禁足,为免皇上震怒,引来他人侧目,请您早日回府。
我作揖行礼。
从前这礼我行过太多次,次次惶恐又担忧,怕惹她不满。
如今我平静无波,只如一个真正的平民,行一个规规矩矩的礼节。
是行礼,亦是告别。
她红了眼眶：谢清,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谢清已死,想来不会恨公主。谢安恭送公主。
你确定了么七公主走后,五公主又问我。
父兄的冤案,我总要去查明真相,如今边疆战事吃紧,军功最易得,也好入手查案。
母后也是这个意思,你父亲一代名将,想来你也不会弱的。
劳烦公主与皇后娘娘费心为我谢家谋划,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齐尚书势大,父皇也轻易动不得。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盼你一切安康,早日得胜归来。五公主看着我,似有不舍,眼中亦有泪。
如若公主不嫌,我若立下军功,为父兄平反,定来求娶公主。望着五公主,我认真说道。
五公主破涕为笑,半晌,重重点头：好,一言为定。
两年后,我终于凭借军功,得封将军。
又将搜集的齐尚书的罪证一并呈给皇上。
天子大怒。
迅速平反谢老将军冤案。
并将齐尚书一家下狱。
齐轩在逃跑途中,被七公主乱箭射死。
齐尚书在狱中听闻这噩耗,悲从中来,吐血而亡。
树倒猢狲散,齐尚书的朝堂势力,终于被拔除了。
御花园。
皇上和皇后设宴。
皇上欣慰地看着我：果然虎父无犬子。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看看旁边的五公主,我跪下直言：只愿皇上皇后不嫌弃,能让臣求娶五公主。
不可能！我不同意！七公主立刻掀了桌子,要上前来。
胡闹！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皇上挥手,立刻有侍卫带走公主,宣朕口谕,七公主行为失常,降为郡主,今生无召不得出郡主府大门一步。
小五,你可愿意皇后笑眯眯地看着五公主。
女儿愿意。从此与谢小将军,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