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满把第十版《舌尖上的鹤钦》鬼畜视频拖进剪辑轨道时,泡面汤正沿着《雍宫秘史》书脊往下淌。泛黄纸页上假太监黎氏的字迹被红油晕染,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求鹤钦王裸身批奏折的AI换脸!】
甲方爸爸要的赛博朋克风...她叼着塑料叉戳开可乐罐,突然瞥见书页夹缝里褪色的朱批:玄武星君降世,黎氏子当承天命。电脑屏幕骤然炸开蓝光,机械女声从音响里渗出:【穿越倒计时10、9、8——】
这病毒特效还挺...她伸手去拔电源,心脏猛地抽搐。最后一滴可乐坠在暴毙二字上,蓝光吞噬了整个视野。
01
剧痛从尾椎窜上天灵盖,黎小满在铁锈味中惊醒。月白中衣浸透冷汗贴在身上,手腕被牛皮绳勒出紫痕。她瞪着头顶悬垂的柳叶刀——这玩意比医美诊所的激光仪还瘆人。
灌快点!老太监掐开她牙关,赶在卯时前扔井里!
苦涩液体涌入喉管,身体残留的应激反应突然爆发。黎小满曲膝撞向对方肋下,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原主记忆如冰锥刺入脑海:兄长黎宴被拖进枯井那夜,往她手里塞了块染血的绿豆糕...
刘德全!她听见自己发出沙哑的少年音,三皇子知道你偷换虎骨膏吗
老太监的药杵停在半空。借着青铜灯盏的光,黎小满看清他右手尾指怪异的弯曲——这是原主潜伏三月查到的把柄。净身房特供的虎骨膏被换成狸猫骨,贵妃膝盖的脓疮至今未愈。
小崽子找死!刘公公眼露凶光。
黎小满突然嗅到蝉蜕粉的苦香,那是净身后止血的秘药。现代医美知识自动跳转:蝉蜕遇硫磺会生成硫化氢!
您老闻闻这个她踹翻药柜,黄纸包在空中炸开。刺鼻气味弥漫时,她抓起磁石护裆贴住气海穴——这是原主自制的伪装神器,内嵌磁铁能干扰验身工具。
拦住他!追兵被硫磺烟雾呛得睁不开眼。
黎小满蜷在太湖石后喘气,磁石硌得小腹生疼。晨雾裹着胰子味飘来,她摸到怀中硬物——半块霉变的绿豆糕。指尖触及糕体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
暴雨夜,兄长浑身是血地抵住门板:冷宫槐树...三...他咽气前塞来的油纸包,此刻正在她掌心发烫。霉斑在糕体表面诡异地聚成卍字符,这分明是现代菌种培养实验的辐射状菌落!
原来是个生物密码...她蘸着露水涂抹霉斑,菌丝竟显出墨迹:亥时槐下。
咔嚓。
枯枝断裂声从头顶传来。刘公公的干儿子举着短刀冷笑:黎公公好手段,可惜三殿下最讨厌聪明人。
刀锋劈下的瞬间,黎小满扬手撒出辣椒粉。这是她从饕餮司顺来的魔鬼椒,研磨时差点把自己呛哭。
啊!我的眼睛!
刺客踉跄后退时,她瞥见他右耳垂三颗朱砂痣——和记忆里推兄长入井的黑衣人一模一样。黎小满趁机扒下他腰牌,双鲤纹中央刻着玄字。
玄武星君显灵!
黎小满赤足奔入銮驾仪仗,故意摔在织金轿帘前。她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三点茜草汁伪造的朱砂痣在朝阳下灼灼生辉——原主按星图刺的虚危室三宿,正对应太后夭折幼子的生辰星位。
放肆!禁军长枪交叉架颈。
她高举双鲤纹腰牌:星君托梦,此物关联二十年前荧惑守心之劫!这是赌太后最隐晦的痛处——史书记载先帝曾因该天象处死双生子。
织金轿帘猛地掀起,九凤衔珠冠下射出利箭般的目光:你怎知哀家昨夜梦到烜儿
黎小满盯着轿帘垂挂的玄武铜铃,想起原主在钦天监偷看的密档:太后独子萧烜出生当日,观星台铜铃无风自鸣,与此刻铃声频率完全相同。
星君说铜铃七响,故人当归。她故意让嗓音染上气声。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真的晃了七下——实则是她早算准的晨风规律。
太后指尖轻颤,鎏金护甲划过她喉结:摆驾净身房。
当侍卫从刘公公床底搜出双生子襁褓时,黎小满正适时昏厥。这是原主三个月前埋的局——那件绣着烜字的旧衣,被她替换成三皇子生母的针脚。
难怪烜儿总入梦...太后抚过襁褓上的星纹刺绣,突然掐住刘公公喉咙:说!当年调换婴孩的还有谁
黎小满悄悄睁开半只眼。二十年前的宫闱秘辛即将揭晓,却见鹤钦倚在门边把玩佛珠。晨光从他身后漫进来,黛青色蟒袍下摆沾着晨露,异色双瞳在阴影中流转诡光。
儿臣来得不巧。他碾碎手中松子,母后这是在...清理门户
黎小满感觉喉结处的鱼鳔胶开始发软。鹤钦袖中滑落的《璇玑图》,正翻到伤怀惨切那页——和她怀中兄长遗留的残页如出一辙。
02
黎阿瞒蹲在酸枣树下扒拉炭灰,试图复刻叫花鸡。昨夜从太后赏的《玄武真经》里撕下的纸页,此刻正裹着荷叶鸡发出焦香。
黎公公又在祭拜五脏庙
带笑的嗓音从头顶飘落,她抬头时正巧接住坠落的枣花。黛青色蟒袍拂过青砖,鹤钦倚在琉璃瓦上抛玩青玉算筹,异色瞳在树影间流转碎金。阳光穿透他腰间错金螭纹带扣,在她脚边投下一道游动的光斑,恍若活过来的龙影。
参见王...她匆忙起身,假喉结不慎卡住衣领。鹤钦突然掠至跟前,松香混着冷梅气息扑面而来:听闻玄武星君昨夜托梦,说御膳房藏了西域神鸡
黎阿瞒盯着他眼尾淡青色小痣,想起短视频里百万点赞的泪痣杀挑战。这男人简直长在文艺复兴时期美学巅峰上——若是能拍下来,分分钟爆了某音服务器。
此乃...涅槃凤凰卵。她扒开炭灰,焦黑荷叶里滚出颗黢黑的蛋。
鹤钦用银筷轻敲蛋壳,裂纹中淌出金黄蛋液。他突然蘸着蛋清在石板上写算式:∫e^xdx,袖口滑出的《九章算术注》正翻到球体积篇。
星官可识得这咒文
黎阿瞒盯着不可积函数,脱口道:此乃天机,需佐以辣子鸡丁方能参透。她摸向怀中的魔鬼椒粉,却抓出兄长遗留的龟甲——昨夜用柠檬汁写的密文正在显形。
巧了。鹤钦忽然握住她手腕,佛珠硌得龟甲轻响,本王今早卜卦,说午时三刻宜...他俯身贴近,饮鸩止渴。
黎阿瞒被拎到紫檀案前时,还在回味那个跨越千年的数学梗。鹤钦广袖扫过星图,露出腕间狰狞疤痕——形似她昨夜在冷宫墙头看到的诅咒图腾。
荧惑入太微垣。他朱笔圈住星图某处,黎公公觉得主何吉凶
主...主食吃咸了要喝水
狼毫突然点在喉结,墨汁晕开细微裂痕。黎阿瞒暗叫不好,鱼鳔胶最怕陈皮味——而这墨里分明掺了九制陈皮粉!
星官这喉结...鹤钦指尖抹过晕染处,倒是比钦天监的日晷还善变。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十余名太监扛着鎏金浴桶鱼贯而入。黎阿瞒嗅到硫磺味,这是要演温泉戏码的节奏她战术性后撤,后腰抵上冰凉玉磬。
陛下赐的药浴。鹤钦解开蟒袍玉带,劳烦星官...验毒。
黎阿瞒看着氤氲热气,想起化学课学的挥发性毒物检测法。她摸出银簪搅动浴汤,簪头瞬间发黑——草乌头遇热析毒!
王爷这澡...她捻起飘浮的花瓣,泡完可以直接抬棺了。
鹤钦低笑震得水面漾起涟漪,突然扯开中衣。黎阿瞒被八块腹肌晃得头晕,现代健身房P过的模特图都没这冲击力。水珠滑过他心口箭疤,那形状竟与兄长遗留的箭头完全吻合。
黎公公验得仔细。他掬水泼来,不如共...
哗啦!
黎阿瞒栽进浴桶的瞬间,磁石护裆啪地吸住桶底玄铁。鹤钦长发如瀑垂落她颈侧,异色瞳近得能映出她炸毛的模样:星官身上,有冷宫槐叶的味道。
黎阿瞒蹲在阁楼晾衣服,满脑子还是腹肌走马灯。鹤钦扔来的《大衍历》砸中后脑,书页间飘出张洒金笺——正是她伪造的星君手谕,批注却多出行簪花小楷:辣子鸡丁配竹叶青更妙。
王爷偷师!她扬了扬笺纸。
鹤钦正在临《快雪时晴帖》,闻言笔锋一转:不及黎公公偷心的本事。他突然展卷将她困在书架间,墨迹未干的《洛神赋》贴在耳畔: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
黎阿瞒盯着他随呼吸起伏的锁骨,鬼使神差接了句:飘飖兮若美团之外卖。
空气凝固三秒。
美...团鹤钦挑眉。
就是美貌团团围绕之意!她摸出袖中油纸包,王爷可要点单椒盐桃酥碎成渣,拼出个歪扭的形。
暗卫从梁上摔了下来。
黎阿瞒对着琉璃镜修补假喉结时,铜门忽然洞开。鹤钦拎着鎏金食盒倚在月光里,黛青常服换成银纹箭袖,发间别着支带血槽的银簪——正是她昨日遗失的暗器。
星官落东西了。他弹指射出银簪,擦着她耳廓钉入妆台。簪尾缠着靛蓝丝线,与三皇子门客衣料如出一辙。
此物沾过二十三条人命。鹤钦抚过簪上暗纹,最近一位叫...黎宴
黎阿瞒喉间鱼鳔胶瞬间凝固。镜中映出他玩味的笑,异色瞳里浮动着兄长遇害那夜的月光。
黎阿瞒攥着银簪辗转反侧,窗外忽传来玉磬清响。鹤钦题字的灯笼悬在檐角,洒金笺上墨迹未干:子时三刻,槐下见。
她摸向枕下霉变的绿豆糕,糖霜正褪成血渍般的褐。冷宫方向传来夜枭啼叫,像极了兄长咽气前的喘息。
咸鱼也得翻个身...她吞下最后一口辣子鸡丁,把桃酥渣撒成逃跑路线图。
03
黎阿瞒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滚,太后赏的翡翠枕硌得后脑生疼。鹤钦题字的灯笼在窗外晃悠,洒金笺上的槐下见像根羽毛搔着心尖。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模型,对着虚拟镜头演练:
姐妹们,穿越第三天就想强吻BOSS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月光突然被黑影截断,鹤钦的剪影映在茜纱窗上
黎阿瞒盯着茜纱窗上的剪影,鹤钦腰间螭纹玉佩随呼吸轻晃。她攥紧被角数到第九十七只羊时,外头传来玉磬清响——这是御前侍卫换岗的信号。
此时装睡最安全...她鸵鸟式埋进锦被,却嗅到枕上残留的龙涎香。原是昨夜鹤钦在此审阅公文,竟连熏香都带着压迫感。
星官寝衣倒是别致。带笑的嗓音突然炸在耳边。
黎阿瞒鲤鱼打挺撞上雕花床栏,磁石护裆哐当吸住铜钩。鹤钦不知何时倚在月洞门边,黛青常服沾着夜露,异色瞳在烛火下碎成琉璃光。
王爷夜闯太监寝房...不太合适吧她扯过薄毯遮住现代版吊带睡裙——这是用太后赏的鲛绡纱改的。
黎阿瞒盯着他松垮衣襟里的阴影,满脑子都是某江文学城的马赛克画面。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她猛地扯开他腰带:王爷知道什么叫'付费内容'吗
鹤钦蟒袍散开的瞬间,黎阿瞒被八块腹肌晃得脚下一滑。后脑勺磕地前,他掌心垫住她后颈:黎公公这投怀送抱的招式...倒比钦天监的浑仪还精准。
鹤钦扶起阿瞒,指尖转着青玉算筹:本王来取落下的《九章算术》。突然俯身撑住床栏,倒是黎公公...松香混着冷梅气拂过她鼻尖,穿着胡商贡品就寝,是要效仿西域舞娘
黎阿瞒看着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突然理解昏君为何烽火戏诸侯。指尖鬼使神差触上他眼尾小痣:这位置...主桃花劫。
阿瞒觉的再这么聊下去要不行了,赶紧忙推王爷出门,说夜已深,小人要就寝了。
阿瞒想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赤足狂奔在卵石小径,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这是方才挣扎时从鹤钦身上扯下的。她躲进假山洞穴,借着月光辨认玉佩刻纹:双螭衔着的竟是冷宫密道图!
死变态居然用身体藏图...她摸着发烫的耳垂嘟囔,忽然听见枯枝断裂声。鹤钦的皂靴停在洞外三寸,蟒袍下摆沾着夜露扫过青苔。
星官这捉迷藏的本事...他抚过洞壁剑痕,倒比工部修的排水渠还曲折。
黎阿瞒屏息缩成团,磁石护裆却咔地吸住暗门机关。石门轰然开启的刹那,她滚进鹤钦怀中,后腰撞上他腰间算筹。
投怀送抱第二回。他指尖卷着她散落的发丝,按宫规该当何罪
暗门内突然飘来硫磺味,黎阿瞒灵光乍现:星君托梦说此处有仙泉!这是她穿越前刷到的温泉营销文案。
鹤钦异色瞳闪过玩味:巧了,本王正要去九华汤。
氤氲水雾中,黎阿瞒扒着白玉栏数地砖。昨夜被鹤钦拎来参悟仙泉,此刻困得眼皮打架。蝉翼胶在湿热中软化,束胸布勒得她喘不过气。
黎公公验毒验到池底了
带笑的声音惊得她踩滑青苔,束胸布嗤啦裂开。鹤钦破水而出,湿发贴在冷白胸膛,水珠顺着腹肌沟壑滚入池中。黎阿瞒被八块腹肌晃得后仰,腰间磁石却哐地吸住池底玄铁板。
星官这功法...他俯身挑起漂浮的束胸布,像是《九阴真经》失传的龟息术
黎阿瞒战术性下沉,水面咕噜冒泡:我在...修炼闭气功!
巧了。鹤钦忽然潜入水中扣住她脚踝,本王最擅破此功。
唇瓣相贴的刹那,硫磺味混着龙涎香冲入鼻腔。黎阿瞒瞪大眼,看着气泡从他唇角逸出,在晨光中碎成万千金星。
黎阿瞒裹着鹤钦的狐裘打喷嚏,发梢还在滴水。他慢条斯理系着蟒袍玉带:星官可知晓,昨夜你碰了本王三处禁地
哈
其一...他屈指弹她额角,眼尾痣。
其二...指尖划过她锁骨,此处抓痕。
其三...突然将她抵在衣柜上,心口旧疤。
黎阿瞒盯着他松垮衣襟里的箭痕,形状与兄长遗留的箭头完全吻合。正要开口,外头传来太后驾到的通传声。
黎阿瞒跪在冰凉的青金石砖上,老嬷嬷的犀角镜贴上小腹。鹤钦倚在紫檀屏风后剥松子,每声脆响都让她抖三抖。
且慢!她突然掐诀高呼,星君降咒——
怀中的魔鬼椒粉随衣袖翻飞,太后连打三个喷嚏。黎阿瞒趁机将磁石塞进嬷嬷鞋底,老嬷嬷顿时跳起胡旋舞。
天降吉兆!鹤钦抚掌轻笑,母后该赏星官鲸须软甲护体。
黎阿瞒开心的接过软甲。
04
黎阿瞒仰头望着青铜浑天仪,齿轮咬合声让她想起地铁换乘站的机械钟。鹤钦昨日塞给她的玉衡钥,正与开阳星位孔洞完美契合。
黎公公对这二十八宿感兴趣
清泉般的嗓音惊得她手抖,磁石滚落草丛。转身见一袭天水碧织金襦裙的少女立在晨光里,臂间烟罗披帛随风轻扬,发间累丝金凤衔着的东珠正垂在眉心,顾盼间似画中仙娥。杏眼却噙着稚气:本宫封号永宁,姑母让我来学观星。
腕间翡翠镯与宫绦上的禁步发出清越碰撞声
黎阿瞒瞬间定位——这是太后母族侄女,传闻中痴恋鹤钦的永宁郡主。果然,少女下一句便是:听说你常给明昭哥哥试菜
永宁葱白指尖抚过二十八宿铜灯,灯影在她芙蓉面上流转:听闻明昭哥哥上月咳疾复发,星官可曾为他祈福她忽然转身,眼底水光潋滟,这是我从护国寺求的安神香囊...
黎阿瞒嗅到香囊里熟悉的艾草味——与鹤钦书房熏香如出一辙。这位郡主怕是每日都去蹲点,连熏香都照着那人喜好配。
王爷的病症需用无根水煎药。她信口胡诌,其实是从鹤钦药渣里偷看的方子。
永宁却当真取出羊皮小本记录,簪头朱笔在宣纸上晕开墨梅:明昭哥哥畏苦,若添些饴糖可好少女怀春的模样,让黎阿瞒想起现代追星族的手幅女孩。
阿瞒只想着能快点找到回家的方法,想着去藏书楼看看是否有什么书籍可查阅,遂告别郡主后往藏书楼方向去了。
黎阿瞒踮脚够《梦溪笔谈》时,忽有竹香盈袖。鹤钦不知何时立在身后,黛青常服上的暗银云纹在光影中浮动,异色瞳扫过她手中书卷:星官对虹吸原理也有研究
研究如何让酒壶自斟自饮!她攥紧书中夹着的铜壶滴漏图纸,这是她穿越实验的最后希望。楼外忽飘来艾草香,永宁提着鎏金食盒跨过门槛,鹅黄裙裾扫落一地碎光。
明昭哥哥安好。她屈膝行礼时,禁步上的翡翠坠子与鹤钦玉佩相撞,阿瞒哥哥也在这称呼让黎阿瞒打了个寒颤——昨夜她还被这姑娘堵在净房问鹤钦的腰围。
永宁揭开食盒,杏仁酪上的合欢花摆成卦象,她仰头时眼波流转,恰让黎阿瞒看清她颈间红绳——坠着的竟是缩小版浑天仪!
菱歌荡开碧波,永宁倚着雕花栏杆撒鱼食。黎阿瞒盯着她腕间翡翠镯,那抹幽蓝与三皇子门客耳坠如出一辙。鹤钦却恍若未觉,正执笔在绢扇上题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永宁突然接了下句,颊边梨涡盛满蜜意,明昭哥哥的飞白体越发精进了。
黎阿瞒嚼着冰葡萄暗嗤,这场景活脱脱古偶剧拍摄现场。若搁现代,弹幕早该刷起女二快黑化——等等,永宁袖口怎沾着靛蓝丝线
星官尝尝这个。永宁递来的琉璃盏底,赫然黏着片槐叶。这分明是冷宫独有的品种!
画舫突然剧烈摇晃,鹤钦广袖一卷将二人护在怀中。黎阿瞒后脑撞上他胸膛,听见心跳声与自己的共振。永宁的香囊坠入水中,她惊呼着探身去捞,衣襟却被铁索勾住。
小心!鹤钦扑去拽她腰带。永宁颊边飞红,帕子落入水中都不曾察觉。
黎阿瞒刨开兄长标注的土坑,磁石突然剧烈震颤。铜匣中除了半块龟甲,还有张泛黄信笺:丙申年三月初七,双生子现,大凶。她忽然想起永宁腕间朱砂
胎记——与鹤钦心口箭痕形似阴阳鱼。
星官好兴致。永宁提着宫灯款款而来,裙摆扫过荒草,这槐林阴气重,我陪您可好她簪上的东珠映着残阳,在黎阿瞒脚边投下血红光斑。
黎阿瞒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树干。永宁突然举起铜匣:此物在幽州地宫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她指尖抚过龟甲裂纹。
黎阿瞒用磁石摆弄铜匣机关,窗外飘进永宁的琴声。鹤钦倚在屏风后剥莲子,突然将仁儿弹进她后颈:星官可知'泰'卦何解
天地交而万物通。她下意识背诵卦辞,却见他指尖蘸茶在案上画阴阳鱼,上坤下乾,阴承阳势——突然圈住她手腕。
她慌忙将龟甲塞入《女则》封皮,然后他拎着永宁的食盒:郡主的手艺,星官可要尝尝
杏仁酪上的合欢花摆成心形,与鹤钦玉佩上的纹饰暗合。黎阿瞒舀起一勺,忽见瓷碗内侧刻着细如发丝的幽字——与兄长遗物上的血字相同。
忽觉胸闷:王爷既知画舫有诈,何必...
何必纵容他碾碎莲子轻笑,不得虎子,焉破迷局。玉扳指映出她腕间红痕——那是永宁挣扎时抓的,形状竟似北斗七星。
05
晨露未晞,药圃浮香,黎阿瞒蹲在药圃边揪薄荷叶,太后晨间咳喘又犯了。晨露未晞的茴香丛后忽传来清润男声:公公取叶需留三分茎,方保药性不散。
抬眼见月白锦袍的青年执药杵而立,月白广袖拂过紫苏,青年执银剪的手骨节分明,叆叇后的眉眼似水墨勾成。他襟前银线绣着百草纹,腰间悬的却不是香囊,而是青铜药臼模样的司南。腰间青铜药臼司南滴溜溜转着,惊起一只翠蝶。
下官太医院裴淮。他折下带露的紫菀,药香染透袖口,此花配枇杷叶,最是润肺。风掠过他发间青玉冠缨,空气里漫开清苦药香,鸦青发丝拂过黎阿瞒手背,似春雨沾衣。
日影西移,蝉鸣渐燥,黎阿瞒捧药经过曲廊,瞥见裴淮正在训斥药童:川乌与半夏不可同屉,轻则减效,重则夺命。小太监瑟瑟发抖,怀中跌出靛蓝药包。
奴婢...奴婢是代郡主要制合欢香囊...小太监抖如筛糠。永宁提着鹅黄裙摆疾步而来,禁步上的翡翠坠子叮咚作响:裴太医莫怪,是本宫想赠明昭哥哥安神香...
裴淮拾起药包轻嗅:郡主心意虽好,但曼陀罗过量易致幻。永宁颊边飞红,黎阿瞒却注意到她袖口金线脱了半针——这绣工与冷宫发现的毒巾帕如出一辙。
黎阿瞒借研磨之名溜进药库,磁石护裆突然吸住铁柜暗格。泛黄的《奇方录》中夹着张脉案:丙申年三月初七,双生子祭,见血封喉。
星官对幽州疫案感兴趣裴淮执药杵倚在门边,三七汁染红指尖,那年随院使赴疫区,病患皆现此脉象。他突然执起她手腕,冰凉的叆叇链扫过肌肤,姑娘气血两虚,该用四物汤...
他突然执起她手腕把脉:姑娘气血两虚,该用...话音戛然而止,黎阿瞒的假喉结因汗渍微翘,被他指尖无意擦过。
本王的星官不劳费心。鹤钦蟒袍上的螭纹在门框投下阴影,裴太医不如瞧瞧太后的安神汤。
裴淮躬身退下时,袖中滑落半片龟甲,刻着现代化学式H2O。
黎阿瞒用磁石撬开地砖,兄长遗留的铜匣中除了虎符,还有支琉璃温度计。她摩挲着刻度线,身后忽传来碾药声。
此物名寒暑仪,前朝国师所制。裴淮提着药囊现身,姑娘若想参透,需知'水沸为百,冰融为零'。他蘸着药汁在地上画出摄氏与华氏换算表。
黎阿瞒瞳孔震颤,裴淮却将药囊塞入她怀中:院使在香炉掺五石散,此药可解。转身时补了句,鹤钦王常饮的雪芽茶,最忌与决明子同服。
中秋宴至高潮,永宁献上的月饼忽被鹤钦打翻。他碾碎酥皮冷笑:杏仁粉混了曼陀罗籽,院使大人好手艺。
院使瘫坐在地:老臣冤枉!话音未落,七窍涌出靛蓝毒血。裴淮验尸时广袖垂地,验尸后蹙眉:中的是幽州特有的箭毒木。他抬首与黎阿瞒四目相对,黎阿瞒摸到袖中药囊发热,内层竟缝着微型指南针。指针直指三皇子席位,而他案上的酒樽,刻着与现代温度计相同的徽记。
裴淮送你药囊鹤钦碾碎决明子,蟒袍螭纹在烛火中狰狞如活物,可知他祖上是前朝巫医突然将她困在书案间,星官的血能解百毒,此事还有几人知晓
黎阿瞒盯着他衣襟里的前朝遗物:王爷又藏了多少秘密
窗外忽然飘来裴淮的箫声,吹的竟是《但愿人长久》。鹤钦咬破她指尖在残片写字,血珠竟组成某种神秘符号。
06
重阳霜降,钟鼓惊鸦。黎阿瞒捧着星官祭袍踏入太常寺时,青铜编钟正撞出第九声回响。看到永宁郡主正踮脚为鹤钦整理祭冠。鹅黄袖口金线绣的合欢花擦过他耳畔:明昭哥哥的冠缨歪了...
鹤钦偏头避开,黛青祭服广袖扫落她手中玉梳:有劳郡主,此事该由礼官负责。玉梳坠地裂成两半,永宁绞着帕子强笑:是永宁僭越了。
裴淮执罗盘立于祭坛东南角,月白祭服上的二十八宿银线被朝阳映得粼粼如波。对阿瞒说道星官可知'辰戌冲煞'他指尖划过罗盘天池,今日祭山,当避西北乾位。
话音未落,鹤钦看到阿瞒,整了整衣衫。
裴淮对鹤钦说道:吉时将至,请王爷移步祭坛。
鹤钦执玄玉圭踏上祭台,黛青祭服广袖扫过黎阿瞒手背。她怀中磁石忽地发烫,祭坛下的青铜地动仪龙珠当啷坠入蟾蜍口中。
地龙翻身!裴淮疾呼未落,山岩已轰然崩裂。黎阿瞒被气浪掀飞瞬间,鹤钦蟒纹大氅如云展落,将她裹进檀香萦绕的怀抱。
永宁的惊呼被淹没在碎石声中:明昭哥哥——!
场面一顿混乱,乱石嶙峋,鸦青蔽日。黎阿瞒从鹤钦怀中挣出,见他手背被岩棱划出血痕。永宁提着染血的裙摆奔来:太医!快给王爷包扎!
见裴淮正在岩缝间施针救人。他罗盘镜片碎了一半,仍不忘将药囊塞给伤者:嚼三七根止疼。
鹤钦却攥住阿瞒手腕:星官可伤着指尖力道泄露焦灼。永宁的金簪不慎划破阿瞒袖口:都是永宁不好...
回到太医院,药雾氤氲,血染白纱,裴淮为黎阿瞒包扎手腕擦伤,忽然凝住:姑娘这脉象...冰凉的手链垂落她手背,似中过奇毒
殿外传来玉器碎裂声,殿门砰地被推开,鹤钦摔了药罐:裴太医倒是殷勤。他蟒袍沾满尘泥,掌心紧攥着鎏金匣钥匙,星官可知这匣中物,与你兄长有关
黎阿瞒伸手欲接,鹤钦却收手轻笑:今夜子时,冷宫见。余光扫过裴淮微蹙的眉峰。
烛影昏黄,蛛网垂丝。阿瞒想着冷宫不愧是冷宫,鎏金匣在磁石作用下自行开启,羊皮卷上朱砂绘着双生子命盘。鹤钦忽然闷哼跪地,衣襟下血纹蔓延成星图:每逢地动...便是如此...
黎阿瞒按记忆中的急救法去按他人中,却被他反扣住手腕:二十年前国师用我血肉镇龙脉,今日...轮到你了。他眼底琥珀色骤深,或者,你愿与我同赴黄泉
窗外闪过永宁的裙角,金线在月下泛着冷光。
更漏声咽,烛泪成灰,黎阿瞒对灯研究命盘图,忽听瓦片轻响。裴淮翻窗递来药囊:此药可缓血脉逆行。他指腹残留三七苦香,姑娘莫要...太过劳神。
鹤钦破门而入时,正见黎阿瞒接过药囊。他冷笑掷出密函,泛黄信纸上是三皇子笔迹:丙申祭品已备,双生子当诛。惊雷炸响,映出窗外永宁惨白的脸。
07
黎阿瞒腕间缠着的白纱渗出血迹,裴淮正用银镊夹起浸了药汁的棉团。烛火噼啪炸开灯花,鹤钦的蟒袍下摆扫过门槛:星官这伤,倒是比御兽监的狸奴还能折腾人。
下官若没记错,裴淮头也不抬地剪断纱布,王爷两个时辰前说'小伤无碍'。药杵轻敲瓷碗的脆响里,黎阿瞒嗅到一丝火药味。
永宁提着食盒冲进来时,正撞见鹤钦俯身查看伤口的模样。她杏眼里漫起水雾,指尖蔻丹几乎掐进漆木盒:明昭哥哥,永宁炖了黄芪乳鸽...
搁着。鹤钦的玉扳指叩在案几上,惊得永宁后退半步。黎阿瞒突然抽回手,纱布尾端扫翻药碗,褐色的汤药泼在鹤钦蟒袍下摆。
哎呀!她故作惊慌,这料子怕是比太后的凤袍还金贵
鹤钦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角:无妨,正好换下这沾了醋味的衣裳。
裴淮举着烛台推开樟木药柜,月白广袖扫落尘灰:硝石与乌鸡同炖会生毒雾,星官如何知晓
从前在乡下...黎阿瞒用磁石吸着铁屑玩,见过农户误将硝石当盐巴,结果...她突然将磁石贴在裴淮叆叇镜片上,裴太医这镜框掺了玄铁
裴淮猝不及防后退,后腰撞上药碾子。门外忽然传来冷笑:星官这鉴铁术,倒比工部的老师傅还精妙。
永宁绞着帕子立在廊下,鬓间累丝金凤在夜风中乱颤:阿瞒哥哥这般能耐,不如教教永宁辨毒
辨毒需先识人。黎阿瞒晃着磁石走近,比如郡主耳坠上的孔雀石...磁石啪地吸住她耳坠,遇硝石会泛青光呢。
永宁脸色煞白,鹤钦的剑鞘已抵住暗处发抖的侍女:拖下去。
永宁的团扇搅碎池中月影:你不过是个假...她突然咬住下唇,翡翠镯子磕在石栏上铮铮作响。
黎阿瞒倚着柳树啃梨膏糖:郡主想说我假模假式假公济私还是...她吐出糖纸叠成纸鹤,假凤虚凰
纸鹤刚落在永宁肩头,鹤钦的蟒纹皂靴已碾碎池边落叶:星官好雅兴。他指尖夹着靛蓝香囊,三皇子府绣娘的手艺,可还入眼
永宁突然夺过香囊掷入池中:明昭哥哥宁可信个太监,也不问永宁半句!涟漪惊散锦鲤,她转身时金步摇勾住黎阿瞒衣带,露出半截缠着磁石的束腰。
黎阿瞒蹲在灶台前研究硝石罐,身后笼来一片黛青阴影。鹤钦抽走她手中磁石,在糯米粉上画了只圆滚滚的狸奴:星官可知'司南杓'要这样用
王爷这画功...她憋笑戳了戳猫须,倒像幼时在尚书房捣过乱。
灶膛里火星突然炸开,鹤钦广袖一卷将她护住。永宁的尖叫在门口炸响:你们在做什么!食盒里的芙蓉糕滚到黎阿瞒脚边,赫然印着孔雀翎纹。
裴淮弯腰拾糕的动作僵住:这纹样...与幽州暴民旗帜相同。
太后捻着佛珠听完闹剧,凤目扫过四人:明昭与星官同查幽州案,永宁跟着裴太医学药理。她忽然轻笑,哀家年轻时,先帝也这般...
黎阿瞒掐着大腿憋笑,忽觉袖中被塞入字条。鹤钦的笔迹力透纸背:硝石案另有隐情,裴淮的袖风掠过案几,在背面补了行小字:三皇子门客携磁石入京。
殿外惊起飞鸟,永宁的团扇坠地碎裂,夹层飘出半张机关图——正是黎阿瞒昨日叠的纸鹤。
姑母!永宁突然扑跪在地,永宁愿去护国寺祈福!
黎阿瞒盯着她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昨夜磁石吸住的耳坠——那下面藏着的,是兄长最爱的绿松石。
08
更漏滴到第三声时,黎阿瞒被梦魇扼住了呼吸。兄长黎宴在迷雾中举起血淋淋的账册:阿瞒,寻不到真凶,你便永世困在此处...
她惊醒时打翻了枕边磁石匣,铁屑在月光下拼出冷宫槐树四字。
她抚着狂跳的心口坐起,忽见窗纸上映着道颀长黑影。
星官这梦话喊得,守夜太监都吓得跌进荷花池。鹤钦的声音裹着夜露传来,本王再不来瞧瞧,明日该传你被魇鬼附体了。
她推开窗棂,见他蟒袍外罩着玄色大氅,发间银冠沾着霜气,显然是从外头匆匆赶来。宫墙外隐约传来金吾卫的脚步声,似在追捕什么人。
王爷这是...夜游症犯了她故意缩回被衾,露出半截缠绷带的手腕。
鹤钦的玉扳指叩在窗沿:半刻钟前,巡夜侍卫见有黑衣人潜至玄武殿。他忽然俯身逼近,星官可听见瓦片声
黎阿瞒耳尖发烫,正欲反驳,忽见磁石匣中的铁屑自发聚成箭头,直指东北方的冷宫。
晨雾未散,黎阿瞒蹲在槐树下刨土。
铁铲撞上硬物的闷响惊飞了枝头寒鸦。她正要拨开浮土,忽听得身后枯枝轻响。
星官这伤未愈便来垦荒,倒比御兽监的骡子还勤勉。裴淮的嗓音混着药香从薄雾中传来,月白常服下摆沾着露水,手中药箱铜扣叮咚轻响。
黎阿瞒头也不回地扒拉土块:裴太医莫不是在我身上装了司南昨儿在御药房,今日到冷宫,赶明儿...
赶明儿该去护国寺逮你。裴淮撩袍蹲下,药杵尖戳了戳她裹着纱布的手腕,太后晨起头疼,命下官给值夜的都请个平安脉。他忽地压低声音,路过西华门时,瞧见永宁郡主的轿辇往这边来。
黎阿瞒指尖一顿,土里露出半片靛蓝衣料。裴淮的药杵已挑开碎布:这织锦是幽州贡品,三皇子上月刚得了十匹。
雾中忽然传来环佩声,鹤钦的剑鞘扫开枯藤:星官挖宝挖到本王的猎场了蟒袍下隐约露出染血的护腕,金吾卫逮着的刺客,牙槽里藏着冷宫地图。
裴淮突然捏住黎阿瞒腕骨:星官这脉象...昨夜可饮过护国寺的泉水他指尖力道加重,那泉眼旁长满断肠草。
三人目光交汇处,土坑里的白骨森然可见。
黎阿瞒蘸着豆浆在案台画关系图:三皇子用龙涎香,黎宴查幽州案...她忽然拍案,缺了环!
缺了御马监的饲料账。裴淮递来泛黄簿册,三年前幽州战马暴毙,你兄长曾调阅此册。
鹤钦的指尖划过硝石二字:当年战马并非病逝,是有人混硝石入饲料。他忽然握住黎阿瞒画图的手,星官这圈画得歪了。
永宁的尖叫从马厩传来,众人赶去时见她跌在草料堆,怀中紧抱着个鎏金匣——正是黎阿瞒梦中见过的账册匣!
黎阿瞒用磁石撬开匣锁,泛臭的账册里掉出半块双鱼佩。
黎阿瞒蘸药汁复原账册残页,硝石采买记录直指三皇子。裴淮忽然按住她手腕:姑娘可知硝石可制火药
王爷早知道。她瞥向鹤钦腰间玉牌,那夜地动不是天灾,是有人炸矿...
鹤钦突然将她困在书案间:星官这般聪慧,可猜到本王何时识破你女儿身他指尖掠过她锁骨红痣,那日你跌进温泉,束胸布上绣着...哆啦A梦
裴淮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下官来送解药。
戌时·太液池
黎阿瞒将双鱼佩沉入池底,水面忽然浮现兄长虚影。鹤钦的披风裹住她颤抖的肩:星官若想回...回钦天监,本王明日便奏请太后。
我想回...她咽下2023年,将磁石阵列图塞进他掌心,回冷宫再探次地窖。
裴淮的箫声随风飘来,吹的竟是《故乡的云》。鹤钦突然扳过她下巴:星官故乡的云,可有本王这般讨嫌
09
池面碎月重圆时,黎阿瞒腕间的磁石突然剧烈震颤。鹤钦裹在她肩头的蟒纹披风滑落半截,露出心口箭疤:星官故乡的云若是这般恼人...他指尖掠过她颈后碎发,本王倒想会会。
王爷会不起。她弯腰捞起浸透的双鱼佩,青苔间忽现荧光,这玉佩遇水显的字...
裴淮的箫声戛然而止,药杵挑开她手中湿帕:是七星海棠汁写的幽州舆图。他月白袍角扫过石栏,舆图所标矿洞,正是三年前令兄失踪之处。
永宁提着琉璃灯匆匆而来,鬓间金凤簪勾着夜露:姑母传我们即刻去冷宫槐林!禁军挖出了...她忽然噤声,琉璃灯映出池底森森白骨。
禁军火把将槐林照成白昼,土坑中鎏金匣的八卦锁泛着幽光。太后摩挲着佛珠:星官既通晓机关,便由你开匣。
黎阿瞒的磁石刚贴上锁面,永宁突然拽住她衣袖:这纹样...宴公公曾教我认过!她金护甲卡入坎位,宴公公说八卦锁需以阴克阳...
匣盖弹开的刹那,硝石粉扑了众人满脸。鹤钦广袖掩住黎阿瞒口鼻:星官这开锁的动静,倒比爆竹还热闹。
裴淮药杵挑起泛黄账册:三皇子购硝石的银钱流向...他忽然顿住,页脚盖着黎宴的私印。
烛火噼啪爆开灯花,黎阿瞒盯着永宁腕间金镯:郡主这镯子近日可发过热
永宁慌忙扯袖遮掩:不过...不过是礼佛时被香火熏...
玄铁遇硝石生热,轻则灼伤,重则引燃。裴淮银针已挑开镯扣,郡主这七日是否去过火药坊
鹤钦的剑鞘突然抵住窗棂:三皇兄前日赠你的生辰礼他指尖捏着片孔雀翎金箔,与刺客身上搜出的一般无二。
永宁踉跄跌坐,金凤簪滑落青砖:那日三皇兄说...说这是明昭哥哥挑的...她忽然抓住黎阿瞒衣袖,阿瞒信我!
黎阿瞒腕间磁石突然吸住案上铁尺:王爷请看!铁尺指向东北方舆图某处,这玄铁被磁石炼化过,指向护国寺后山!
裴淮药杵点在地图:三年前令兄在此督办硝石矿。他忽然撕开账册封皮,夹层掉出张矿洞图,卯时矿工换班,最宜探查。
鹤钦的蟒袍扫灭烛火:星官可敢赌一把他在她掌心画了个圈,输了便留在王府扫庭院。
赢了王爷替我试新药黎阿瞒将磁石塞进他袖袋,专治嘴硬心软。
永宁拾起金凤簪,忽然刺破指尖:我同去!宴公公...宴公公当年替我挡过惊马...血珠坠地成卦,恰应震位东方。
更漏滴过丑时,玄武殿角门悄然洞开。四人乔装成药商,货箱里藏着磁石匣与《梦溪笔谈》。马车轧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混在更鼓声中,护国寺轮廓在晨雾中渐显。
天光未明,山道积霜。运硝石的骡队铜铃声由远及近,黎阿瞒假意跌在路中:这位大哥,可见过会发光的黑石
矿工头领的马鞭刚扬起,鹤钦的碎银已抛入他怀中:我家掌柜好收集奇石。他广袖拂过车板,磁石悄无声息吸开车辕暗格。
在那边矿洞!永宁突然指向半山腰,我瞧见蓝光了!她提裙奔向岩壁,绣鞋故意踩中机关绳。轰隆声中,封死的矿洞露出黢黑入口。
晨雾未散,黎阿瞒的磁石链缠住矿洞铁门。鹤钦剑鞘扫落蛛网:星官这探路的架势,倒像盗墓贼。
王爷见过这么俊的盗墓贼她磁石吸出锁孔铁锈,这是硫化铁...遇热会...爆炸声吞没尾音,裴淮拽着她滚向岩壁。
永宁的尖叫从洞深处传来:宴公公的玉佩!她举着火折子,映亮岩壁上血书:丙申年七月初七,双生子祭,磁石为证。
三皇子的冷笑在硝烟中炸响:好个兄妹情深!他剑尖挑飞火把,可惜这局,你们破不了!
太后摔碎茶盏,翡翠镯撞上黎阿瞒捧着的磁石匣。铁屑凌空拼出北斗阵,与殿顶星图遥相辉映。
哀家早该想到...她凤目扫过鹤钦心口箭疤,当年先帝用双生子镇龙脉,如今...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吞没余音,黎阿瞒被气浪掀到鹤钦怀中。硝烟里浮现金光,兄长虚影执磁石阵列图轻笑:阿满,该回家了。
10
硝烟未散,黎阿瞒盯着岩壁上嵌着的青铜仪表盘,齿轮纹路与现代机械惊人相似。鹤钦的剑鞘挑开蛛网:星官故乡的器物,倒是精巧得很。
这叫...鲁班锁改良版。她指尖拂过锈蚀的表盘,磁石突然吸住暗格,王爷可知'芝麻开门'
咔嗒——
岩壁应声裂开,荧光石映亮密室。永宁的琉璃灯照见墙头血书:阿满,磁石逆转时可归,落款处画着哆啦A梦简笔画。
裴淮的药杵顿在半空:令兄的字迹
不。黎阿瞒喉头发紧,这是我八岁在日记本上画的...磁石匣突然震颤,铁屑在沙盘拼出经纬度——北纬30°,东经120°。
众人携仪表盘残片回宫复命,太后命工部于池畔查验。工部侍郎捧着青铜仪表盘疾步而来,额间薄汗在晨光中泛亮:禀王爷,此物遇热现出星图,下官愚钝,特请星官移步验器坊。鹤钦的蟒袍广袖扫过池畔柳枝:星官这鉴宝的本事,倒是比工部养的那群酒囊饭袋强。他忽然俯身,玉扳指叩在黎阿瞒腰间磁石匣上,昨夜温泉...王爷慎言!黎阿瞒后退半步,磁石啪地吸住亭柱铁环,下官这就去验器坊。她故意提高声量,裴太医可要同往这铜锈怕是有毒。
永宁绞着帕子近前:黎...黎公公。她临时改口的称谓带着生涩,姑母赐的冰湃葡萄,验器坊暑热...
郡主慎食寒凉。裴淮药杵挑起她腕间金镯,玄铁遇硝石生热,易致血亏之症。
池面忽然炸起水花,锦鲤衔着片靛蓝织锦浮出。鹤钦剑尖挑起布料:三皇子府的门客服饰。他转向永宁,郡主前日去护国寺,可曾见过类似衣料
永宁的金护甲掐进掌心:三皇兄说...说是给明昭哥哥备的秋猎新装...鹤钦借口更衣,将黎阿瞒堵在九曲回廊。星官故乡的画风...他指尖擦过她颈后,倒比春宫图还有趣。蟒袍下忽然掉出泡面叉,此物与你的束胸布同现于温泉,星官不解说一二黎阿瞒夺过叉子:这叫...叫降妖杵!她转身欲逃,永宁盯着泡面叉捂嘴,竟有这等爱好日晷针影将移向午时三刻,工部小吏气喘吁吁奔来:星官大人!那铜盘突然自转起来!众人疾步穿过九曲回廊,验器坊蒸腾的硫磺味已漫过宫墙。
青铜仪表盘浸在醋缸中,工部尚书捋须惊叹:此物机关精妙,似与地动仪同源!
黎阿瞒的磁石链突然缠住齿轮:大人请看——她转动枢纽,铁屑浮空组成大雍疆域图,三皇子在幽州藏的硝石,够炸平十个长安城。
裴淮银针忽指舆图某处:此地磁极倒转,与星官兄长标注的'归去点'重合。
鹤钦的剑鞘压住图纸:今夜子时,星官陪本王'降妖'可好他唇间热气拂过她耳垂,用你那根...降妖杵。
宵禁鼓声中,四人乔装成丧葬队,棺木里装满磁石。纸钱纷飞里,永宁捧着罗盘低语:宴公公曾说,磁石过坟场会...
话未落,棺盖猛然炸开。三皇子亲卫举着火把围拢:王爷好雅兴,带着太监盗墓
黎阿瞒撒出铁屑:这才叫盗墓!磁石引着铁粉扑向敌人刀刃,佩剑霎时粘作铁球。鹤钦揽她跃上树梢:星官这妖法,倒是比道场有趣。
荧光苔藓映出洞壁星图,黎阿瞒将磁石摆成麦田圈状。裴淮忽然按住她手腕:姑娘可知强行逆转磁极,轻则山崩,重则...
重则归去来兮。鹤钦割破掌心,血珠滴入阵眼,星官故乡可有本王这等祭品
地动山摇间,黎阿瞒被气浪卷入旋涡,最后看见鹤钦徒手掰弯磁石柱,蟒袍碎成血色蝶翼。
11
黎阿瞒在龙脑香中惊醒时,鹤钦的蟒袍下摆正盖在她脸上。裴淮的银针悬在她鼻尖三寸:星官这脉象,倒像话本里写的'离魂症'。
离魂症她拍开银针,这叫'熬夜后遗症'!瞥见屏风外永宁哭红的眼,突然想起磁极洞中的强光,王爷的伤...
鹤钦的嗓音从药柜后传来:星官再乱动,这'降妖杵'可要戳破房顶了。他指尖转着泡面叉,伤口渗血的纱布缠得乱七八糟。
永宁绞着帕子近前:黎公公昏睡三日,明昭哥哥便守了...话未说完被鹤钦的咳嗽打断,郡主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辰时·御膳房,黎阿瞒蹲在灶台前研究硝石罐,磁石链突然吸住铁锅:王爷可知'爆米花'她抓把玉米扔进锅,待会炸开的声响...星官!鹤钦蟒袍扫灭火苗,你是要把御膳房改成爆竹坊蒸笼腾起的热气里,黎阿瞒蹲在灶前挥舞铁勺:这叫爆米花!玉米遇热膨胀...话未落,嘭地一声巨响震得铜锅乱颤。永宁攥着裴淮的广袖躲到米缸后,金丝牡丹裙裾扫落一地绿豆:黎公公是要拆了御膳房么!郡主此言差矣。鹤钦蟒袍一展挡住飞溅的玉米粒,星官这是演练'天雷阵',专治...他突然侧身,话音未落,玉米粒噼啪炸开,粘了永宁满头金钗。鹤钦忍笑摘下她髻上爆米花:郡主这新妆,倒比波斯进贡的璎珞别致。黎阿瞒憋笑递上竹筛:王爷尝尝这叫'金玉满堂'!
星官家乡管炭块叫金玉鹤钦捏着焦黑的爆米花挑眉,倒是比御史台那帮老东西还会粉饰太平。
裴淮的药杵忽然伸到二人之间:此物遇水可膨大数倍...他将爆米花浸入茶盏,《本草拾遗》有载,能消食化积。
裴太医怎知我积食永宁抢过茶盏一饮而尽,突然瞪大杏眼,这、这玉米在肚子里炸开了!黎阿瞒拍腿大笑:这叫'腹中惊雷',专治挑食...裴淮扶正眼镜:《黄帝内经》云,喜乐过极伤肝火...药杵忽然指向窗外,工部的人来了。
工部尚书满头大汗的身影拉长在地砖上。老臣颤巍巍举着青铜仪表盘:星官大人!这妖...这圣物突然自转不休!
黎阿瞒指尖的爆米花啪嗒落地:磁极开始偏移了!她抓起磁石链往外冲,裙摆勾住鹤钦的玉带钩。
星官这投怀送抱的时辰...他慢悠悠解着衣带,倒比钦天监的日晷还准。
工部库房中青铜仪表盘在磁石作用下自转,工部尚书吓得打翻茶盏:妖、妖物啊!
这叫'磁极相吸'。黎阿瞒蘸着墨汁画简图,好比牛郎织女隔河相望...她突然指向鹤钦,王爷就是那不解风情的牛郎!
鹤钦的玉扳指叩在星图某处:星官若织女,本王倒愿做偷衣的董永。他广袖拂过她腰间磁石匣,只是这'仙衣'着实硌手。
裴淮忽然插话:董永偷衣是为求妻,王爷偷...他瞥见永宁羞红的脸,药杵精准堵住后半句。
午时,三皇子别院外黎阿瞒扮作卖花女,竹篮里磁石吸住门环:这位军爷,买支茉莉...话音未落,守卫的佩剑突然粘上院墙。
鹤钦从屋顶抛下绳梯:星官这揽客手段,醉仙楼的鸨母都要甘拜下风。他揽她跃入院内,正撞见三皇子对镜试穿龙袍。
皇兄这身量...鹤钦剑鞘挑起衣襟,倒像沐猴而冠。
三皇子恼羞成怒掀翻烛台,火苗蹿向硝石箱。黎阿瞒甩出磁石链:王爷接住!铁屑如蛛网缠住三皇子,永宁适时带禁军破门:姑母有旨!
慈宁宫檀香缭绕的殿内,黎阿瞒破获谋逆案,正受奉尚。鹤钦立于左侧,蟒袍下的手指无声叩着玉带钩,目光掠过她刻意垂低的太监帽。
哀家准你三个恩典。太后指尖挑起匣中铁屑,且说。
一求硝石制冰之术惠泽百姓,解暑安民。黎阿瞒叩首时,磁石匣微开,铁屑在地面拼出大雍疆域图。
太后颔首:准。
二请重修《天工格物》,增补磁石篇。她指尖轻点幽州方位,三皇子私矿可设官办磁坊,铸农具利稼穑。
鹤钦突然轻笑:星官这算盘打得,倒比户部尚书还精。他广袖一展,暗将泡面叉收入袖中。
太后凤目扫过二人:这三
黎阿瞒深吸口气:三求太后赐...她忽觉磁石匣被鹤钦袍角轻勾,铁屑瞬间改拼成七星连珠图。
永宁突然跪前一步:永宁愿入磁坊为姑母监工!她金护甲捏着半块焦黑爆米花,这'金玉满堂'的祥瑞,正合磁坊开炉吉兆。
满殿愕然中,裴淮药杵点地:《考工记》有载,磁石铸器需阴时阴刻,郡主命格属火...他忽然瞥见鹤钦警告的眼神,倒也相克相生。
太后捻着佛珠轻笑:哀家便赐星官紫檀木磁仪一副。她忽将玉簪插入黎阿瞒帽檐,这簪子...哀家年轻时也戴过。
鹤钦瞳孔骤缩——那玉簪分明是女子制式。
12
在官办磁坊黎阿瞒踮脚调整紫檀木磁仪时,永宁的金丝履卡进了齿轮槽。裴淮的药杵卡住转轴:郡主莫动,此物承重三百斤...
本宫才九十八斤!永宁涨红着脸拔鞋,镶玉鞋跟咔嚓断裂。鹤钦的剑鞘精准挑起鞋跟:郡主这暗器,倒比工部的弩机精巧。
黎阿瞒憋笑转动磁极:这叫'步步生莲',磁坊开炉的祥瑞。她突然撒了把铁屑,碎金般的铁粉在空中拼成牡丹纹,正巧糊了匆匆进门的工部尚书一脸。七星连珠的天象映在青铜浑仪上,黎阿瞒的玉簪突然吸附磁仪。鹤钦广袖一卷将她扯进怀里:星官这簪子...
太后亲赐的祥瑞!她急中生智拔下玉簪插入仪器,七星引路,磁通八方!青丝垂落的刹那,永宁的琉璃灯恰好被风吹灭。
裴淮的药杵指向天枢星位:《周髀算经》有载,七星连珠时...他突然瞥见黎阿瞒散落的发丝,咳,时气有变,当焚艾草驱邪。
黎阿瞒躲在芭蕉叶后束发,鹤钦的蟒袍下摆扫过她脚背:星官可知,太后当年凭半支玉簪扳倒丽妃
王爷可知,磁石能改簪子走向她将玉簪贴上磁石,比如...指东打西。簪尖突然转向鹤钦心口。
他擒住她手腕:星官家乡的定情信物,倒比绣帕凶险。泡面叉自袖中滑落,勾住她一缕青丝,此物与簪子,本王总得留一件。
永宁的惊呼自月洞门外传来:老鼠!磁坊有老鼠啃硝石!
黎阿瞒举着磁石罗盘追捕老鼠,铁屑却在墙角聚成箭头。鹤钦剑鞘劈开草垛,露出鎏金匣上熟悉的哆啦A梦刻纹。
宴公公的笔迹!永宁抢过半页残纸,丙申年七月初七,磁暴将现...墨迹被硝石染得斑驳,黎公公,这画的是你家乡
裴淮的药杵突然指向天窗:星官快看!七星连珠的辉光穿透瓦缝,磁仪上的铁屑凌空拼出现代城市轮廓。
鹤钦的掌心覆住她手背:星官故乡的屋舍,倒是比摘星楼还奇巧。
回到慈宁宫,太后把玩着哆啦A梦刻纹的鎏金匣:哀家年轻时,也见过这般怪画。她忽然将匣子抛给鹤钦,明昭觉得像什么
像...他瞥见黎阿瞒疯狂比划的双手,像御膳房新蒸的豆包。
满殿哄笑中,永宁献宝似的举起磁石牡丹:姑母您瞧!这是黎公公制的祥瑞!
太后忽然起身,翡翠镯擦过黎阿瞒耳垂:哀家准你去观星台夜值。她贴近鹤钦低语,屋顶瓦凉,记得带条绒毯。
戌时的观星台浸在星河里,星河倾泻在磁仪之上,磁屑如萤火绕着重阳桃木簪流转。黎阿瞒踮脚调整磁仪的角度,簪头东珠忽被夜风掠走,青丝如瀑泻了满肩。
星官这披头散发的模样...鹤钦的嗓音混着松香贴耳传来,倒比钦天监的浑天仪还难测算。黛青蟒袍自后裹住她,异色瞳在月光下流转碎金,右眼琥珀色漾着星河,左眼黛青如敛了整片夜幕。黎阿瞒的玉簪泛起荧光。鹤钦解下蟒袍裹住她:星官可知,七星连珠在占星学里...
主姻缘。她将磁石贴上他心口,王爷心跳快过日晷指针了。
那是星官的磁石作怪。他忽然咬住玉簪,本王这心病,需一味'黎氏药引'...黎阿瞒捏着磁石的手一颤:王、王爷可知'安全距离'她后颈触到他襟前螭纹的银绣,凉意激得脊背发麻。
本王只知...他抽走她指间磁石,冷白指节擦过她掌心,七星连珠时,紫微垣主姻缘。广袖拂过磁仪,铁屑忽地聚成鹊桥,桥尾正指她松散的发髻。
夜风掠过九重檐角的铜铃,鹤钦忽然抽簪衔在唇间。黎阿瞒被这艳色惊得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汉白玉栏。他欺身上前,簪尖擦过耳垂:星官躲什么温热的吐息染红她半边脸颊,怕本王比那劳什子磁石还会勾人
磁屑恰在此刻炸成星雨,映亮他垂落的几缕乌发。黎阿瞒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触及他眉骨前惊觉失态:下官...下官在测王爷额温!
哦鹤钦握住她欲缩的手按在眉心,可诊出什么病症玉簪顺势插入她发间,冰凉的指尖却流连在耳后,本王这病,见星官则心悸,闻笑语则血沸...那、那是甲亢!她胡乱拽过磁石链缠他手腕,需用磁疗...铁链忽被拽紧,整个人跌进他怀里。鹤钦低笑震着胸腔:星官故乡的医术,倒比月老的红线还缠人。
宫墙外忽炸开烟花,永宁的欢叫隐约传来。鹤钦就着这喧闹俯身,黛青广袖遮了半阙星河:磁仪既指鹊桥,星官可愿...磁屑在他身后拼出渡字,渡本王这相思劫
黎阿瞒的耳坠被磁石吸得乱晃,像极了悸动的心跳:渡劫要收诊金的...她忽地扯开他襟前玉扣,比如这枚磁石扣!
鹤钦擒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心口:星官不妨听听...掌下心跳如擂鼓,这病该用何药引
磁屑在两人咫尺间凝成心形,又被夜风搅碎成漫天流萤,宫墙根偷看的永宁咬碎桂花糖:裴太医!他们怎的还不亲...哎你捂我眼作甚!裴淮的药杵映着星河:《黄帝内经》有云,非礼勿视。
13
星河倾泻在磁仪铜轨上,黎阿瞒腕间的玉镯与鹤钦的螭纹佩同时泛起荧光。永宁提着裙摆冲上石阶,琉璃灯映亮她鼻尖的汗珠:磁坊仓库的硫磺...全变成蝴蝶了!
鹤钦剑鞘扫开飘落的铁屑蝶:三皇兄这戏法,倒比波斯幻术师还蹩脚。他忽然揽住黎阿瞒的腰旋身,黛青广袖卷住一支淬毒袖箭,星官可看清了这蝶翼上刻着你的生辰八字。
裴淮的药杵扎入石缝,挑出半截鎏金管:《酉阳杂俎》载,南诏蛊师善制铁鳞蝶...他忽然顿住,管身赫然刻着现代数字:2023.7.7。
永宁的金丝履踢开腐朽木箱,霉变的账册中飘出张泛黄信笺。黎阿瞒的磁石刚触到纸面,墨迹竟浮现金光:阿满,磁极逆转时,以血为引可归。
宴公公的字!永宁抢过信笺,尾指金护甲勾破纸角,露出夹层的素描——戴眼镜的裴淮与穿白大褂的黎宴并肩而立,背景是奇怪的铁鸟(飞机)。
鹤钦的玉扳指叩在画上:星官故乡的画师,倒比阎立本还会写意。
裴淮忽然摘掉叆叇,露出与素描中一模一样的眉眼:下官昨日梦见...与令兄在云端饮酒。
太后摩挲着铁鳞蝶,翡翠镯撞响机关壁:哀家十六岁那年,先帝也见过这般妖物。她忽然扳动虎头灯,暗门轰然洞开。
百丈冰窖中,水晶棺内躺着与黎宴容貌相同的男子,腕间系着褪色的草莓头绳。鹤钦的剑鞘突然震颤:这是...二十年前暴毙的宸王!
黎阿瞒的玉簪吸住棺盖磁锁,冰雾散尽时,棺中人胸口缓缓浮现二维码纹身。永宁的琉璃灯啪地炸裂:宴公公说过...这是...这是...
这是穿越者的标记。裴淮撕开袖口,同样的纹身赫然在目。
玄武殿内鹤钦将磁石阵列图铺满青砖,异色瞳映着跳动的烛火:星官可知,本王为何独活于双生诅咒
黎阿瞒蘸着硝石粉补全星轨:王爷命硬,克死了...她忽然被扯进檀香萦绕的怀抱。他指尖抚过她颈后刺青,直到遇见星官这味变数。蟒袍滑落,心口箭疤竟与水晶棺中人的伤痕完全重合。
永宁破门而入:三皇兄带着火药围了皇城!她发间金凤簪沾着血渍,宴公公的日记...他说要在七星连珠时...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尾音,地砖下的磁石阵突然浮空,拼出巨大的留字。
皇城角楼硝烟中,三皇子举着火把癫狂大笑:皇弟可知,这江山本就是...
鹤钦的剑锋已抵住他咽喉:皇兄可知,你偷来的硝石遇磁则燃磁石链缠上火药箱,铁屑如活蛇般窜向三皇子蟒袍。
黎阿瞒趁机启动磁仪,七星辉光穿透云层。裴淮怀表突然浮空,英文刻字映出虹光:To
my
sister,
come
home
before
7.7.
磁暴撕开天幕时,鹤钦徒手掰断玉簪:星官故乡的月亮...他将半截断簪刺入心口,可有本王眼眸的颜色
黎阿瞒攥着泡面叉与残簪,磁屑在两人之间凝成鹊桥。宫墙外传来裴淮的嘶吼:磁极倒转只剩三息!
我要惊鸿一瞥——她突然吻上他染血的唇,也要长相厮守!
铁屑轰然炸成星雨,吞没了未完的誓言。永宁在废墟中拾起半片磁石,映出两人相拥的剪影,与天际将散的七星连珠。
闪现回现代,阿瞒手里拿着塑料叉戳,泪流满面的看着正在剪辑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