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周京城,宁府。
春日宴正酣,后花园里衣香鬓影,丝竹声声。宁家作为百年望族,这场宴会几乎请来了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
十六岁的宁煜站在水榭中央,一袭月白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他略一沉吟,朗声吟道: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
不如卿。他目光扫过在场羞红了脸的贵女们,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水榭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
宁公子好才情!
这诗妙极,当浮一大白!
宁煜含笑应酬,举止间尽显世家公子的风范。只有站在角落的云舒注意到,自家公子背在身后的手指正不耐地轻点着——这是他酒意上头的征兆。
果然,回到寝院后,宁煜的脚步已有些虚浮。
公子小心。云舒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的手臂。
一进内室,宁煜便踉跄了一下,云舒急忙撑住他高大的身躯。十六岁的少年郎已比她高出半个头,这一靠差点让她站不稳。
公子可是头疼她轻声问道,同时熟练地为他解开外袍。
宁煜没有回答,但眉头紧锁的模样证实了她的猜测。云舒扶他在榻上坐下,转身去准备解酒汤。
云舒...宁煜忽然唤她,声音因酒意而沙哑。
奴婢在。她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行礼。
不必多礼。宁煜摆摆手,今日...那诗的后半句,你觉得如何
云舒垂眸:公子才思敏捷,奴婢不敢妄评。
呵...宁煜轻笑一声,你呀...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闭上了眼睛。云舒知道这是他不适加重的表现,连忙加快手上动作。
铜盆里的热水冒着袅袅白气,云舒将帕子浸湿拧干,轻轻为宁煜擦拭额头和脖颈。她的动作精准而轻柔,指尖偶尔划过穴位,带来恰到好处的按压。
这是她花了三年时间,从府上老医师那里学来的手法。
嗯...宁煜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眉头渐渐舒展。
云舒又取来早已备好的解酒汤,小心地喂他服下。汤药苦涩,她贴心地准备了蜜饯,却在宁煜张嘴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烛光下,少年俊朗的面容褪去了白日的锋芒,显出几分难得的脆弱。云舒静静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为他脱去鞋袜,盖上锦被。
正当她准备退下时,宁煜忽然翻了个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他含糊地嘟囔着,眼睛却还闭着。
云舒僵在原地。作为通房丫头,她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按照宁府的规矩,公子满十六岁后,通房丫头就要开始侍寝了。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手心沁出细汗。
公子...她轻声唤道,声音有些发抖。
宁煜没有回应,只是抓着她的手松了力道,呼吸重新变得均匀。
云舒长舒一口气,轻轻抽出手。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跪坐在脚踏上,守着宁煜直到确定他熟睡。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云舒望着宁煜的睡颜,思绪飘回七年前。
那时她不过九岁,因家乡遭灾被卖入宁府。初来乍到的小丫头战战兢兢,是十岁的宁煜看她可怜,点名要她做了贴身丫鬟。
七年朝夕相处,她从粗使丫头一步步成为通房大丫鬟。表面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云舒姐姐,公子睡下了吗门外,小丫鬟轻声问道。
云舒收回思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睡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我守夜。
小丫鬟们行礼退下。云舒吹灭了几盏灯,只留一盏微弱烛火,然后回到脚踏上坐下。
她轻轻揉着自己方才被宁煜抓过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宁煜吟的那句诗。
春风十里不如卿...
卿是谁呢是那些羞红了脸的贵女们中的某一位吗
云舒摇摇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通房丫头最忌讳的,就是对主子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夜色渐深,她靠在床沿,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梢。
2
晨光微熹时,云舒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猛地直起身子,发现宁煜已经醒了,正倚在床头看她。
公子恕罪,奴婢竟睡着了。她慌忙起身行礼,发丝因睡姿而略显凌乱。
宁煜摆摆手:无妨。昨夜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朗,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深意。云舒不敢直视,低头为他准备洗漱用品。
云舒,宁煜忽然道,母亲唤你去一趟。
云舒手一抖,铜盆里的水晃出几滴。宁夫人召见通房丫头,通常只有一件事。
奴婢这就去。她强自镇定道。
宁夫人住在府中最雅致的梅香院。云舒一路穿过回廊,心跳如擂鼓。七年前刚入府时,宁夫人曾对她说过一句话:记住你的本分,莫要生出非分之想。
云舒见过夫人。她跪在正堂中央,额头几乎触地。
起来吧。宁夫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
云舒垂首而立:奴婢愚钝,请夫人明示。
宁夫人轻抿一口茶:煜儿已经十六了,按府里的规矩,通房丫头该尽全责了。
尽管早有预料,云舒还是感到一阵眩晕。她死死掐住掌心,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奴婢明白。
你是个懂事的。宁夫人满意地点头,三日后是吉日,你准备一下。
离开梅香院,云舒脚步虚浮。经过花园时,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从假山后传来。
这不是云舒姑娘吗
宁玮摇着折扇踱步而出。他是宁煜的堂兄,因父母双亡被宁家收养,却总以宁府继承人自居。
见过玮少爷。云舒后退半步行礼。
宁玮眯眼打量她:听说三日后,你就要正式成为煜弟的通房丫头了他忽然凑近,其实何必等他,不如先跟了我...
云舒急忙闪避:玮少爷请自重!
装什么清高宁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通房丫头迟早要伺候所有宁家男人,这是规矩!
放开她!
一声冷喝从身后传来。宁玮手一松,云舒趁机挣脱,退到快步走来的宁煜身后。
煜弟何必动怒宁玮讪笑道,不过是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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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是我的人。宁煜声音冰冷,请堂兄记住这一点。
宁玮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离去。
回院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内室,宁煜才开口:他经常这样对你
云舒摇头:第一次。
宁煜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问道:三日后...你愿意吗
云舒愕然抬头,对上宁煜认真的眼神。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通房丫头哪有选择的余地
奴婢...奴婢...她声音发颤,不知如何作答。
宁煜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那一刻,云舒第一次感到,这个她伺候了七年的少年,似乎与这府中其他人都不一样。
3
三日后,宁煜的十八岁生辰宴席散尽,府中渐渐安静下来。
云舒沐浴熏香,换上一身崭新的粉色衣裙,被嬷嬷领到宁煜的寝房。屋内红烛高燃,喜气洋洋,却让她想起祭祀时的牺牲。
公子。她跪在床前,声音几不可闻。
宁煜放下手中的书卷,静静看着她。片刻后,他起身走到云舒面前,却没有如她预料的那样伸手。
起来吧。他轻声道,今晚你睡榻上,我睡外间。
云舒震惊地抬头:这不合规矩...
我说合就合。宁煜语气坚决,去睡吧,明日母亲问起,就说是我身体不适。
那一夜,云舒躺在宁煜的床上,闻着被褥上淡淡的沉香味,久久无法入睡。外间偶尔传来宁煜翻身的声响,让她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安全感。
次日清晨,宁夫人果然召见了云舒。
昨夜如何宁夫人直截了当。
云舒按宁煜教的那样回答:公子饮多了酒,身体不适...
宁夫人眉头微皱,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那就改日再说。
接下来的日子,宁煜开始跟随父亲学习家族事务。作为贴身丫鬟,云舒常常随侍在侧,为他整理文书、记录要点。她天资聪颖,很快就能帮宁煜分门别类地整理资料,甚至偶尔提出建设性意见。
云舒,你来看这个。一天,宁煜指着账本上一处,这里似乎有问题。
云舒凑近细看:确实,这笔丝绸的进价高出市价三成。
宁煜眼前一亮:你也懂丝绸行情
奴婢的家乡盛产丝绸。云舒轻声道,小时候常听父亲说起。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宁煜没有追问,只是从此更加重视她的意见。
4
转眼半年过去,宁煜在父亲的教导下进步神速,而云舒也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助手。
公子,这是今日要处理的信件。云舒将一叠文书放在书案上,又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茶。
宁煜接过茶抿了一口,眉头舒展:正好是我喜欢的浓度。
云舒浅笑:奴婢记得公子不喜太浓。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非常。这半年来,宁煜不仅教云舒读书写字,还允许她翻阅自己的藏书。而云舒则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帮宁煜分析府中各人的性格与动机。
公子,云舒忽然压低声音,奴婢发现一事...
她将近日观察到的账目异常细细道来。原来大管家赵德安利用职务之便,长期克扣下人月钱。
宁煜听完,眼中闪过赞赏:你心细如发。他思索片刻,我有办法治他。
三日后,宁煜当着父亲的面揭穿了赵德安的勾当。宁老爷震怒之余,对儿子的明察秋毫大加赞赏。
煜儿长大了。宁老爷欣慰道,是时候让你接触家族核心事务了。
当晚,宁煜将一枚精致的玉簪递给云舒:这是谢礼。
云舒受宠若惊:奴婢不敢...
私下不必自称奴婢。宁煜忽然道,没人的时候,我叫你云舒,你唤我...唤我煜郎如何
云舒心头剧震,这已远超主仆之谊。她正欲推辞,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小厮慌张跑来,不好了,玮少爷在后院与人打起来了!
宁煜皱眉:我去看看。云舒,你留在这里。
宁煜离开后,云舒正准备整理书案,忽然听到窗外有响动。她警觉地转身,正看到宁玮翻窗而入。
玮少爷云舒后退几步,公子不在...
我知道。宁玮笑容阴鸷,我是来找你的。他步步逼近,半年前让你逃了,今日看谁还能救你!
云舒急中生智:公子马上回来!
呵,他被人引开了。宁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个通房丫头,装什么贞洁烈女
云舒奋力挣扎间,衣袖被撕破一截。她猛地抓起桌上的砚台,威胁道:玮少爷再靠近,奴婢就不客气了!
宁玮冷笑:你敢伤主子
奴婢不敢伤主子,云舒镇定道,但自卫之下若不小心伤了玮少爷,老爷问起,奴婢只好实话实说——包括玮少爷克扣月钱中饱私囊的事。
宁玮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公子已经掌握了证据。云舒虚张声势,玮少爷若现在离开,或许公子会看在兄弟情分上网开一面。
宁玮犹豫片刻,最终悻悻离去。云舒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当晚,宁煜回来后,云舒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好个宁玮!宁煜怒不可遏,我这就去找父亲...
不可。云舒劝阻,没有实证,反会被他倒打一耙。不如...她在宁煜耳边低语几句。
宁煜眼中闪过惊讶与赞赏:就依你所言。
5
春去秋来,宁煜迎来了人生重要时刻——科举考试。
云舒,帮我看看这文章如何宁煜将刚写好的策论递给她。
云舒细细阅读后,指出几处可以改进的地方。这两年来,她的学识在宁煜的教导下突飞猛进,已能与他讨论经史子集。
你说得对。宁煜修改后赞叹,有你在旁,我如虎添翼。
科举当日,云舒天未亮就起床,为宁煜准备考试用品和提神药物。她亲手缝制的笔袋里,装着精心挑选的毛笔和墨锭。
一定要小心饮食。她叮嘱随行的小厮,这包药茶在午后饮用,可提神醒脑。
宁煜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道:若我高中,你希望得到什么奖赏
云舒摇头:公子金榜题名就是最好的奖赏。
放榜那日,宁府上下张灯结彩。宁煜果然高中举人,名次还相当靠前。
恭喜公子!云舒喜极而泣,比自己中举还高兴。
当晚庆功宴后,宁煜将云舒叫到书房。他面色微红,显然饮了不少酒。
云舒,他直视她的眼睛,我有话对你说。
云舒心跳加速:公子请讲。
这两年朝夕相处,我...宁煜深吸一口气,我心悦你。
云舒如遭雷击,半晌才颤声道:公子醉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宁煜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身份悬殊,但在我心中,你早已不是丫鬟。
云舒眼眶发热,却强自镇定:公子,奴婢...奴婢只是个通房丫头...
对我来说,你远不止如此。宁煜语气坚定,私下里,我们以知己相待可好
云舒最终轻轻点头,心中却知这份感情注定艰难。
果然,没过几日,宁夫人就察觉了异常。
听说煜儿常与你读书到深夜宁夫人审视着跪在面前的云舒。
云舒垂首:奴婢只是帮公子整理文书...
记住你的身份。宁夫人冷冷道,通房丫头终究是丫头,别妄想攀高枝。
不久后,云舒从丫鬟们口中得知,宁夫人已经开始物色门当户对的千金,准备为宁煜说亲。
6
徐大人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公子。小丫鬟八卦道,听说那位徐小姐才貌双全,与公子是天作之合...
云舒手中的针线活一顿,指尖被扎出了血珠。她默默将手指含入口中,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几日后,徐婉如在母亲陪同下来宁府做客。云舒奉命前去奉茶,刚走到花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徐婉如娇滴滴的声音。
宁公子一表人才,若能结为连理,实乃婉如之幸。
云舒深吸一口气,低头入内奉茶。当她为徐婉如斟茶时,对方突然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泼在云舒手上。
哎呀,不好意思。徐婉如毫无歉意地笑道,丫头笨手笨脚的。
宁煜皱眉,正要说话,宁夫人却抢先道:云舒,还不退下!
当晚,宁夫人做出决定:为免影响宁煜与徐小姐的感情,云舒暂时调离宁煜身边,去后院做些粗活。
公子...分别前,云舒强忍泪水,保重。
宁煜握住她的手:等我解决这一切。
分离的日子格外漫长。云舒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洗衣打扫,双手很快变得粗糙。但她没有怨言,只是默默承受着徐婉如时不时的刁难。
听说你以前是煜郎的通房丫头一天,徐婉如特意路过后院,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洗衣的云舒,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了。
云舒沉默不语,只是更加用力地搓洗衣物。她知道,宁煜正暗中派人关照她,每天都有小丫鬟偷偷送来伤药和点心。
与此同时,她也通过丫鬟网络了解宁煜的近况:他如何与徐家周旋,如何在朝中展露头角,如何...思念她。
7
转机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
朝廷任命宁煜为钦差大臣,巡视漕运。这在朝中是难得的晋升机会,却也暗藏凶险——漕运涉及多方利益,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我要云舒随行伺候。宁煜向父亲提出要求。
宁老爷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他知道儿子与这个丫鬟之间的特殊情谊,也清楚云舒的聪慧对宁煜的帮助。
重逢那日,云舒瘦了一圈的手被宁煜紧紧握住。
苦了你了。他心疼道。
云舒摇头:能再伺候公子,是奴婢的福气。
漕运巡视途中,云舒不仅照顾宁煜的起居,还帮他整理案卷、记录线索。她敏锐地发现几处账目异常,为宁煜提供了重要突破口。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漕运衙门有人中饱私囊。宁煜兴奋道,云舒,你立了大功!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返京的前夜,刺客突袭了驿馆。
公子小心!云舒惊呼一声,推开正在看公文的宁煜。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擦过宁煜的肩膀,深深扎入云舒后背。
云舒!宁煜接住她软倒的身体,目眦欲裂。
侍卫们迅速控制局面,但刺客头目已服毒自尽。云舒被紧急送回京城医治,宁煜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前。
傻丫头...他轻抚她苍白的脸颊,为何要替我挡箭
云舒虚弱地笑笑:公子安危...关乎天下...
养伤期间,宁煜亲自为她换药喂食,讲述查案的进展。随着调查深入,他发现刺客可能与徐家有关联——徐家正是漕运贪污案的受益者之一。
徐家...云舒忽然想起什么,公子可记得,徐大人与赵德安有过往来
这一提醒让宁煜茅塞顿开。他顺藤摸瓜,终于找到徐家参与漕运贪污的证据,更发现他们企图通过联姻拉拢宁家的阴谋。
8
回京后,宁煜决定向父亲坦白一切。
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宁煜跪在书房,儿子想娶云舒为妻。
宁老爷震惊不已:胡闹!她只是个通房丫头!
她救了我的命,更是我的知己。宁煜坚定道,若无她相助,儿子不可能在漕运案中立功。
宁老爷怒不可遏:你可知徐家这门亲事对宁家多重要
徐家正是漕运案的幕后黑手!宁煜呈上证据,他们想通过联姻控制宁家!
看完证据,宁老爷沉默良久,最终叹道:即便如此,你与云舒的身份悬殊...
儿子愿以功名换自由。宁煜叩首,请父亲成全。
与此同时,宁夫人将云舒叫去训斥。
好个狐媚子!宁夫人怒道,竟敢勾引煜儿娶你看我不把你卖入青楼!
云舒跪地不语,心中却出奇平静。她已决定,若宁家真要卖她,她就自我了断,绝不让宁煜为难。
伯母何必动怒宁玮突然出现,假意劝解,不如把这丫头交给我管教...
宁夫人疲惫地摆摆手:随你处置吧。
宁玮得意地拉起云舒:跟我走吧。
就在此时,宁煜冲了进来:住手!
一场激烈的争执后,宁煜被父亲下令软禁,云舒则被关入柴房,等待发落。
夜深人静时,一个小丫鬟偷偷来报:公子让我传话:殿试在即,若他能高中状元,或许还有转机。
云舒含泪点头:告诉他,我等他。
命运似乎偏要考验这对有情人。就在殿试前夕,朝中突发变故——宁老爷因漕运案受牵连入狱,宁府面临抄家危机。
9
老爷是冤枉的!宁夫人哭诉,一定是徐家栽赃!
宁煜临危不乱,一面准备殿试,一面思索救父之策。但所有证据都对宁老爷不利,眼看大厦将倾。
关键时刻,云舒冒险潜入已被查封的书房。凭借对宁府的了如指掌,她躲过巡逻的官兵,在暗格中找到了宁老爷与徐家的往来密信——这些信足以证明宁老爷的清白。
公子!她将密信交给偷偷来见的宁煜,老爷是被徐家陷害的!
殿试当日,宁煜不仅对答如流,还趁机向皇帝呈上证据。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
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徐家为掩盖漕运贪污罪行,不仅派人刺杀宁煜,还栽赃陷害宁老爷。如今东窗事发,徐家满门获罪。
龙心大悦之下,皇帝不仅释放宁老爷,还破格提拔宁煜为翰林院修撰。更令人意外的是,当皇帝听闻云舒的忠勇事迹后,竟当场认她为义女,赐封淑宁郡主。
宁爱卿,皇帝笑道,朕将淑宁许配给你,可还满意
宁煜喜出望外,叩首谢恩。
大婚之日,宁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当宁煜揭开新娘的盖头时,云舒——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淑宁郡主——含泪微笑的模样,让在场宾客无不为之动容。
一路走来,辛苦你了。宁煜轻抚她脸颊。
云舒摇头:能陪伴公子...不,夫君走到今日,是云舒的福分。
婚后,宁煜官运亨通,最终成为一代名相。而云舒则以郡主的身份,创办女学,帮助无数像她一样出身卑微的女子改变命运。
每年春日的某个夜晚,宁煜总会备上一壶清酒,与夫人对坐赏月。
春风十里不如卿。他轻声道。
云舒微笑举杯:此生得遇夫君,足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