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陨天穹
星芒如剑,刺破九重夜幕。
楚昭南跪在天穹宗观星台上,寒铁锁链穿透琵琶骨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三丈外的青铜日晷泛着冷光,晷针阴影正指向霜降刻度——那是师门处决叛徒的时辰。
逆徒楚昭南,私纵玄霜妖女,坏我宗门大计!执法长老的怒喝在夜风中震荡,今日碎你星脉,断你兵刃,自此与天穹宗恩断义绝!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楚昭南仰头望着漫天星斗,北斗七星的杓柄正指向北方玄武七宿。十年前那个雪夜,师父就是在玄武壁宿方位捡到襁褓中的自己。此刻壁宿星光黯淡,仿佛预示着他注定无壁可依的命运。
且慢!
清越女声穿透雨幕。一袭月白襦裙的少女撑伞而来,腕间银铃叮当。楚昭南瞳孔骤缩——那是掌门独女苏映雪,三日前还与他共修天璇剑阵的小师妹。
父亲有令。苏映雪将油纸伞倾向受刑者,素手展开一卷金纹帛书,楚昭南虽犯门规,但念其自幼长于宗门,特准保留'天冲'、'天任'二脉。
执法长老脸色骤变:这...若留二脉,碎星针便无法彻底摧毁经脉!
你要违抗掌门谕令少女指尖轻弹,伞沿雨珠瞬间凝成冰锥,还是说,长老觉得我苏家星象推演之术不如你天玑峰
楚昭南喉头腥甜。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夜探玄霜宫营地时,那个被铁链贯穿肩胛的蓝衣女子。当时她眼中也有这般寒芒,却在听到天穹宗三字时露出古怪笑意。
碎星针入体的瞬间,楚昭南体内突然涌起两股相冲的真气。一股灼如地火自丹田窜起,另一股寒似玄冰从天灵灌入。本该断裂的经脉在冰火交织中诡异地重生,破碎的星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阴阳双脉...执法长老突然暴退三步,原来传言是真的!快禀告掌门,此子留不得!
暴雨更急。楚昭南在剧痛中隐约看见苏映雪捏碎了腰间玉佩,九道流星自不同峰头冲天而起。他知道那是天穹宗最高警戒的九曜连珠令,却不知自己这副残破身躯,怎配让宗门动用此等阵仗。
往北走。少女突然贴近他耳畔,将一枚冰凉的玉珏塞入他染血的掌心,玄武壁宿方位,三百里外有接应之人。话音未落,她反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呕出的鲜血染红半幅罗裙。
楚昭南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抓住断成两截的流云尺。这柄陪伴他十七年的奇门兵刃,此刻一端仍嵌着玄霜宫那女子留下的冰晶。当九大长老的剑阵降临时,他鬼使神差地将冰晶按向尺身断裂处。
霎时间星河倒转。
观星台四周的二十八宿石柱同时亮起,本该镇压叛徒的周天星斗大阵,竟被冰晶中迸发的寒光引向苍穹。楚昭南看着自己布满星纹的双手——左手掌心浮现玄武图腾,右手手背凝结霜花。
原来如此...他忽然大笑,任由星辉裹挟着冰霜冲开剑阵,好一个天穹宗,好一个永宁王朝!
破晓时分,楚昭南在乱葬岗醒来。身旁歪斜的墓碑上刻着玄霜宫护法冷月之墓,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他握紧半截流云尺,尺身星纹与冰晶完美交融,在黎明微光中流转着诡谲的幽蓝。
小子,你这脉象有趣得紧。沙哑声音自头顶传来。楚昭南抬头望去,只见枯树枝头坐着个邋遢老道,腰间葫芦上歪歪扭扭刻着醉观天三字。
老道突然甩出酒线,在空中绘出星图:天冲灼热,天任阴寒,本该相冲致死的双脉,却被玄霜冰魄强行贯通。他眯眼打量着流云尺上的冰晶,更妙的是,这块来自玄霜宫初代宫主的本命冰魄,恰好补全了天穹宗失传百年的《星陨录》...
楚昭南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十七名黑甲骑士踏破晨雾,马鞍上永宁皇室的蟠龙纹在曦光中若隐若现。为首者面具上的朱雀图腾殷红如血,手中丈二长枪指向他咽喉:
奉长公主令,诛杀天穹余孽!
第二章
冰魄玄机
乱葬岗的雾气突然凝结成霜。
朱雀面甲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见少年染血的衣襟下透出星芒,那些破碎的经脉纹路竟在皮肤表面组成玄武七宿的图案。更诡异的是丈二长枪的锋刃,距离咽喉三寸处再难寸进——枪尖结满冰晶,寒霜正顺着精钢枪杆急速蔓延。
寒冰真气黑甲骑士厉声喝道,天穹宗果然与玄霜宫勾结!
楚昭南却比追杀者更震惊。他清晰感受到体内两股真气在流云尺上交汇,尺身断裂处的冰晶化作潺潺春水,将天穹宗的星纹与玄霜宫的冰魄完美融合。当第一个黑甲骑士挥刀劈来时,他本能地以尺代剑,使出的竟是天穹宗基础剑式摇光点翠。
冰蓝色的星芒自尺端炸开。
冲在最前的三名骑士突然僵立,他们的龙鳞甲完好无损,但面具下的七窍却渗出冰碴。后方同伴收势不及撞上冰雕,顿时响起琉璃破碎般的脆响——三具尸体竟如冰晶般四分五裂,在晨光中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这不是星罗剑法!树梢上的醉观天猛灌一口烈酒,浑浊眼中迸出精光,星宿为骨,寒冰为魄,好个阴阳双脉!
剩余骑士迅速结阵,十四杆长枪组成赤焰燎原阵。楚昭南却陷入奇妙境界,他看见枪尖轨迹化作漫天星斗,朱雀七宿在眼前缓缓旋转。流云尺不受控制地划出玄奥弧线,尺锋过处,霜痕竟在虚空凝成壁宿星图。
玄武主守!醉观天突然掷出酒葫芦,小子,震位三步,攻井宿!
楚昭南福至心灵,流云尺点向东南方位。那个位置的黑甲骑士正要变阵,惊觉枪杆上的寒霜突然暴涨,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星芒与冰魄在此刻达到微妙平衡,十四人组成的杀阵出现刹那凝滞。
就是现在!
少年身影倏然化作七道残影,正合北斗七星方位。这是天穹宗轻功踏星步,但每一步都带着霜雪痕迹。当他真身出现在朱雀统领身后时,流云尺已刺入对方后心——本该无坚不摧的龙鳞甲,竟被冰晶腐蚀出蛛网裂痕。
你...不是...统领艰难转头,面具下传来血肉冻结的咯吱声。他突然捏碎腰间玉符,赤红烟火直冲云霄,在空中凝成浴火凤凰图案。
醉观天脸色骤变:血凰令!快走!
话音未落,远处山峦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楚昭南瞥见地平线上翻涌的血色披风,那是整整一营永宁铁骑。更可怕的是中军那顶玄金轿辇,轿帘无风自动,隐约可见纤纤玉指正在把玩某种活物——似是蜈蚣,又像细蛇。
上马!老道甩出酒绳卷来两匹战马,往毒瘴林方向!
血色披风如浪潮般碾过荒原,玄金轿辇所过之处,枯草尽数焦黑蜷曲。楚昭南策马疾驰间回望,惊见轿帘缝隙中探出一截莹白指尖,指尖缠绕的赤红蜈蚣突然昂首,百足齐振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闭气!醉观天突然甩出酒葫芦,浑浊酒液在空中炸成水雾。几乎同时,那蜈蚣喷出猩红毒雾,所过之处连砂石都滋滋作响。两匹战马悲鸣倒地,浑身血肉如蜡油般融化。
楚昭南借势腾空,流云尺在毒雾中划出冰蓝弧光。阴阳双脉自发运转,天冲脉灼热真气将侵入毒素焚化,天任脉寒流又将余烬封冻。尺锋过处,竟在毒瘴中劈开一道霜径。
好小子!醉观天踩着融化大半的酒葫芦滑来,这毒瘴林是万毒门地界,永宁鹰犬不敢擅入!
话音未落,轿中传来轻笑。那笑声似闺阁女子般娇柔,却震得楚昭南耳中嗡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沈门主,你说是不是
毒瘴深处忽亮起九盏碧绿灯笼,细看竟是九只车轮大小的鬼面蛛眼。八名赤膊力士抬着翡翠辇轿踏雾而来,轿上斜倚着锦袍公子,腰间紫玉蝎饰泛着幽光。
长公主说笑了。公子把玩着指尖蝎尾,万毒门不过是在皇家药圃里讨些残羹冷炙。他突然弹指,一道紫电射向楚昭南面门,比如这只紫玉天蝎,最爱啃食星纹经脉。
流云尺自发格挡,冰晶与紫电相撞迸出星火。楚昭南虎口剧震,尺身星纹竟被毒液腐蚀得明灭不定。更可怕的是体内阴阳双脉突然逆转,寒热交攻之下险些跪倒。
沈星移!醉观天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二十年前你父亲欠老夫的情,今日该还了!
血雾触及翡翠轿辇瞬间,辇身浮现密密麻麻的蛊文。万毒门少主瞳孔骤缩,手中蝎尾刺硬生生偏转三寸:醉仙引...你是药王谷...
话音戛然而止。玄金轿辇中激射出一道红绫,绫上金线绣着百凤朝凰图,瞬间卷住楚昭南腰间。流云尺上的冰晶突然发烫,楚昭南福至心灵地并指划向红绫,指尖星芒竟牵引出轿中人的轻咦。
冰魄认主
这一瞬的凝滞,足够醉观天掷出三枚青铜卦钱。乾、坤、巽三卦凌空燃烧,毒瘴林突然地动山摇。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将永宁铁骑与万毒门众生生隔开。
走巽位!老道拽着楚昭南跌入突然出现的地缝,这是当年药王谷的逃生密道...
黑暗中有幽香浮动。
楚昭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水晶洞窟中。洞顶生满荧光蕈类,映得身畔溪流如银河倒泻。醉观天正在溪边煨药,陶罐中翻滚的竟是七色毒蟾。
这里是万毒门禁地,当年药王谷培育灵药的秘境。老道舀起一瓢毒泉,你喝的拜师茶里,可有混着冰晶碎屑
楚昭南猛然想起拜师那日,师父递来的茶盏中确有星芒闪烁。当时只当是天穹宗特产的星纹茶叶,如今想来...
星纹茶需配合《星陨录》心法,本是为压制你体内阴阳双脉。醉观天将毒蟾汤一饮而尽,但二十年前天火之战,皇室焚毁了药王谷,连带星陨录下半卷也...咳咳...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咚。凌清玥一袭冰绡长裙立在钟乳石间,足尖轻点水面:原来药王谷余孽藏在此处。她指尖凝结出与流云尺上一模一样的冰晶,楚公子,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
洞顶荧光忽明忽暗,映出她腰间玄霜宫玉牌上一道细小裂痕——正是十年前楚昭南私放的那个俘虏的信物。
第三章
三才斗毒
水晶洞窟的荧光突然染上血色。
凌清玥话音未落,九枚蝎尾镖破空而至。沈星移的翡翠轿辇竟穿透岩壁,轿帘上鬼面蛛的复眼映出妖异绿芒:少宫主好算计,连我万毒门的‘无相瘴’都拦不住玄霜宫的冰魄玄功。
楚昭南的流云尺自发护主,尺身星纹与冰晶交织成网,将毒镖尽数冻结。然而冰网触及蝎尾镖的瞬间,翡翠毒素竟沿着冰脉逆向侵蚀,他右臂顿时浮现蛛网状青纹。
紫玉天蝎的毒,沾着星辉死得更快。沈星移把玩着蝎尾刺缓步逼近,锦袍下突然窜出三条赤鳞毒蛇,不如把冰魄给我,换你全尸...
寒光乍现。凌清玥的霜月绫如银河倒卷,毒蛇瞬间冻成冰雕。她足尖轻点冰面,每步落下都绽开六棱霜花:十年前天穹宗用星纹茶害我寒毒入骨,今日正好用万毒门少主试药。
洞窟突然剧烈震颤,醉观天猛拍腰间酒葫芦:地脉被血凰真气搅乱了!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穹顶岩层透出赤红光芒,永宁密卫竟在用火药爆破山体。
三方势力在这方寸之地形成微妙制衡。楚昭南感觉体内阴阳双脉因毒瘴与血凰之气产生异变,流云尺上的星纹竟开始自行游走。当第一块坠石砸落时,他鬼使神差地划出半式残招——赫然是天穹宗禁术贪狼吞月!
药王鼎要现世了!醉观天突然大吼。坠石砸中的地面裂开幽深缝隙,青铜鼎耳破土而出,鼎身饕餮纹中嵌着半卷焦黑书册。楚昭南瞳孔收缩,那书册封皮上残缺的星陨二字,正与自己怀中《星陨录》上半卷笔迹相同。
沈星移的蝎尾刺与凌清玥的霜月绫同时袭向药王鼎。楚昭南却反向挥尺,流云尺迸发的星霜之气将水晶溪流激起三丈水幕。水幕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幻象:天穹宗主与玄霜宫主并肩而立,将《星陨录》放入药王鼎中,身后是熊熊燃烧的药王谷...
原来你们两派早就是皇室走狗!沈星移突然暴起,紫玉天蝎化作流光直取楚昭南咽喉,当年若不是你们献上药王谷地图...
霜月绫与蝎尾刺相撞的刹那,整个洞窟被冰火毒三重气劲撕开裂缝。楚昭南在气浪中抓住半卷《星陨录》,却发现书页间夹着一片冰晶花瓣——与凌清玥耳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小心!凌清玥突然旋身将楚昭南推开。玄金轿辇从天而降,玉无瑕的红绫洞穿她左肩,鲜血尚未落地便凝成赤珠。长公主指尖把玩着血珠轻笑:好精纯的玄霜血脉,正合血凰涅槃经第九重...
血珠在玉无瑕指尖旋转,映得洞窟四壁猩红如血。凌清玥肩头的伤口竟生出冰晶,将红绫生生冻裂。楚昭南体内双脉突然共鸣,流云尺上的星纹如活物般游向《星陨录》残卷。
原来玄霜血脉才是钥匙!玉无瑕红绫再展,九道血凰虚影扑向药王鼎,本宫该谢少宫主做嫁衣...
醉观天突然咬破十指,血珠在鼎身饕餮纹上画出河图洛书。青铜鼎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嗡鸣,鼎中残卷腾空而起,与楚昭南怀中的半册《星陨录》合二为一。霎时星斗倒悬,洞顶荧光蕈类化作二十八宿星图,将血凰虚影定在半空。
沈星移的紫玉天蝎突然发狂,尾针刺入自己掌心:老东西,你在我身上种了蛊!他七窍渗出黑血,锦袍下爬出无数尸鳖,难怪父亲临终前说万毒门早就是药王谷的...
痴儿!醉观天翻掌亮出半块龟甲,你本是药王谷遗孤!当年沈老鬼为向皇室表忠心,亲手毒杀谷中三百药童!龟甲上映出婴孩襁褓,赫然绣着星移二字。
玉无瑕的笑声突然凄厉如枭,红绫上的百凤朝凰图寸寸崩裂。她撕开华服露出遍布符文的躯体,心口处嵌着枚冰晶:本宫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玄霜血脉觉醒...符文随话音亮起,竟与凌清玥伤口处的冰晶产生共鸣。
楚昭南脑中突然刺痛,十年前那个雪夜记忆复苏——被他放走的玄霜宫俘虏,曾在牢笼中喂他服下带冰晶的药丸。流云尺剧烈震颤,星纹与冰魄彻底融合,在《星陨录》照耀下投射出天穹祖师与玄霜宫主的身影。
痴儿,还不明白么两道虚影同时开口,阴阳双脉本就是我二人之子!
洞窟轰然坍塌。玉无瑕趁机抓向凌清玥天灵,却被星霜剑气斩断右手。楚昭南双目流转星河,左手指尖凝着玄武冰甲,右手流云尺燃起朱雀离火:血凰涅槃不过窃取我两派秘术的残章!
药王鼎突然炸裂,鼎中飞出三百道青光——竟是当年惨死的药童怨灵。怨灵缠绕沈星移周身,将他推入地脉毒泉:以毒攻毒,万蛊归宗!
地火喷涌中,四人坠入千年毒渊。楚昭南抱着昏迷的凌清玥落在寒玉台上,四周毒蛟环伺。沈星移半身化作紫玉毒晶,手中却紧攥着醉观天临死前塞来的药王玉佩。玉无瑕的狂笑从深渊顶端传来:
本宫有十万血食供养,待尔等化成脓血时...
凌清玥突然睁眼,指尖冰晶刺入楚昭南眉心:对不住,我本是玄霜宫种在你身边的药人。她天灵处浮现冰魄印记,寒毒竟顺着星纹脉络渡入楚昭南体内,唯有阴阳双脉吞噬玄霜血脉,才能催生真正的《星陨录》...
毒蛟忽然俯首称臣,寒玉台下升起冰棺。棺中并卧的两具尸身,面容与楚凌二人一般无二。
第四章
寒玉劫
寒玉台上的冰霜蔓延出诡异纹路,楚昭南望着冰棺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身,忽然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如毒泉倒灌——三百年前的天穹宗主楚怀舟以星陨剑刺穿爱侣心脉,玄霜宫主凌素衣却在咽气前将毕生功力凝成冰魄......
这才是《星陨录》真正的修炼法门。凌清玥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她胸口冰魄印记已与寒玉台连成整体,以挚爱血脉为引,借星霜之力涅槃重生。
沈星移的毒晶身躯突然发出龟裂声,药王玉佩迸发青光:老东西临死前算计我!他发狂般撕开胸膛,紫玉天蝎竟在心脏处结茧,但本少主偏要逆天改命!
深渊顶端传来万马悲鸣,玉无瑕的红绫垂落千丈,每道绫纹都串着禁军头颅。血雨倾盆而下,浇在寒玉台上竟燃起幽蓝鬼火。楚昭南惊觉体内寒毒与星脉开始融合,流云尺不受控制地刺向凌清玥心口!
霜月绫却主动缠住尺锋。
动手吧。凌清玥眼瞳化作冰蓝色,三百年前你刺那一剑时,可比现在果断得多。她突然握住楚昭南手腕发力,尺尖穿透冰魄印记的瞬间,整座寒玉台浮现出周天星斗大阵。
沈星移的毒茧在此刻破开,紫玉天蝎化作双翼毒蛟冲天而起。他额间显现药王谷图腾,掌心毒雾竟凝成醉观天的模样:楚小子!用星陨录逆转大阵!
楚昭南眼前忽然浮现十年前雪夜——那个被他私放的玄霜宫俘虏,在漫天飞雪中剖开自己胸膛,将染血的冰晶按在他眉心:记住,待你星纹满布全身时......
记忆与现实重叠。流云尺爆发出刺目光华,冰棺中两具古尸突然睁眼。楚怀舟的尸身抓住星陨剑柄,凌素衣的遗骸却握住楚昭南左手。跨越三百年的两代阴阳双脉,在此刻完成传承。
玉无瑕的尖啸震落钟乳石柱:本宫以十万精血饲喂的血凰,岂会输给死人!她撕开人皮外衣,露出布满缝合痕迹的躯体——胸口嵌着七枚冰魄,腰间缠着天穹宗星纹锁链。
深渊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沈星移的毒蛟之翼照亮方寸之地,只见无数血手从岩壁伸出,抓着永宁密卫的残破铠甲。凌清玥的霜月绫寸寸断裂,冰魄印记中浮出半卷《星陨录》,与楚昭南怀中残册合成完本。
星霜为引,阴阳为炉。两具古尸齐声吟诵,寒玉台开始下沉。楚昭南看见三百年前的星陨剑穿过现世流云尺,在凌清玥心口绘出玄武图腾。玉无瑕趁机扑来,却被沈星移的毒蛟咬住后颈。
血凰法相在黑暗里展翅,十万怨灵化作它的翎羽。楚昭南忽然明悟《星陨录》最后一式,流云尺划过玄奥轨迹——北斗勺柄指向壁宿方位,正是他当年被遗弃的坐标。
星陨无相!
第五章
星陨无瑕
血凰振翅掀起的飓风里,楚昭南的流云尺寸寸碎裂。星纹却脱离尺身悬浮半空,与凌清玥心口溢出的冰魄血珠凝成透明剑刃。三百年前的星陨剑影与现世冰魄在此刻重叠,剑锋划过之处,时空竟现出细密裂痕。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沈星移的毒蛟之躯突然口吐人言,龙爪撕开自己胸膛,药王玉佩裹着本命毒丹撞向血凰右目。玉无瑕尖啸着喷出血焰,那毒丹却在火焰中绽放出醉观天的虚影。
老友,该醒了。虚影轻点血凰眉心。玉无瑕缝合的躯体突然崩裂,七枚冰魄离体飞出——竟是各派镇派之宝!天穹宗的星纹锁链寸寸断裂,露出心口处跳动的赤红蛊虫。
楚昭南福至心灵,星陨剑影突然转向,将自身阴阳双脉斩成两半。天冲脉裹着灼热星辉注入凌清玥体内,天任脉携寒冰真气回归己身。冰棺中的古尸突然化作流光,在他们周身结成太极阵图。
原来如此...凌清玥眼睫凝霜,指尖轻触剑锋,星霜无相,需绝情绝性方能大成。她突然引剑刺穿太极阵眼,三百里毒瘴林瞬间冰封,但这一世,我偏要逆天改命!
玉无瑕的蛊虫本体暴露刹那,沈星移的毒蛟之躯轰然炸裂。万千毒虫组成新的躯体,竟与血凰法相融为一体:本少主既成不了药王,便做这万毒之凰!他的狂笑震落山岳,却有一道紫电自颅内透出——那是紫玉天蝎最后的反噬。
楚昭南在冰火交织中抓住凌清玥的手,两人经脉以《星陨录》记载的逆周天轨迹运转。寒玉台彻底沉入地脉时,二十八宿星官虚影自深渊升起,将血凰法相钉在虚空。
星陨!
霜灭!
双剑合璧的瞬间,永宁王朝疆域内所有星象仪同时爆裂。钦天监的老监正望着紫微垣倒转的天象,突然老泪纵横:三百年了,星霜劫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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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火奔涌的皇陵深处,玉无瑕残躯在岩浆中沉浮。她胸前浮出半枚冰魄,赫然是凌清玥幼年所赠:师姐...你终究...未尽之言被岩浆吞没,唯有一缕红绫缠住传国玉玺,在史书上留下长公主暴毙的记载。
三月后,万毒门新任门主沈星移颁布《毒经正典》,将豢养毒虫之术改为医道。天穹宗与玄霜宫合并为星霜阁,阁主夫妇闭关那日,有人见星陨剑影直冲壁宿,在北方雪原照出座无名孤坟。
坟前插着半截流云尺,尺身星纹拼成药人二字。而千里外的江南水乡,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
且说那星霜剑气破空时,九重天上降下二十八道金甲神将。为首者自称壁宿星君,对着楚阁主躬身便拜...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惊堂木落,茶客们却没发现,说书人腕间银铃,与当年天穹宗掌门之女苏映雪所戴,一模一样。
第六章
壁宿惊变
惊堂木余音未消,茶楼忽起阴风。说书人腕间银铃无风自动,檐角铜铃竟与之共鸣,奏出天穹宗祭星大典的《璇玑曲》。茶客中一位疤面汉子突然暴起,九环刀劈向说书人咽喉:苏映雪!还我兄长命来!
折扇轻摇间,刀刃凝在半空。说书人袖中滑出半截星纹锁链——正是玉无瑕当年崩碎的天穹宗至宝:赵三爷,令兄参与焚毁药王谷时,可想过今日锁链缠上刀背的刹那,九环刀寸寸断裂,每一截断刃都映出北斗星图。
二楼雅间传来瓷器碎裂声。沈星移捏着青瓷酒杯,紫玉蝎饰在颈间泛光:苏姑娘好手段,这以星纹入暗器的功夫...他忽然弹指,毒雾凝成小箭射向窗外,偷听的朋友不妨现身
瓦檐上滚落黑衣探子,胸前永宁密卫的刺青尚未褪尽。苏映雪眸光骤冷,星纹锁链化作游龙直取探子天灵盖。那人却在绝境中捏碎玉符,嘶声高喊:长公主...血凰涅槃...
话音戛然而止。探子七窍涌出赤红蛊虫,转眼间化作白骨。沈星移袖中紫玉天蝎突然躁动,尾针指向北方:星霜阁要出事!
***
极北雪原,无名孤坟突然渗出黑血。守阁弟子发现时,冰封的《寒星秘录》石碑爬满赤色纹路,似血管般脉动。凌清玥闭关的寒玉洞传来龙吟,楚昭南破关而出时,手中星陨剑竟在哀鸣。
壁宿移位了。他仰望星空,玄武七宿的壁宿星芒大盛,照得雪原亮如白昼。十年前被他遗弃的襁褓之地,此刻升起冲天血柱。
沈星移的毒蛟辇落在星霜阁前时,正撞见骇人景象——三百药童怨灵围着血柱起舞,每具灵体心口都嵌着冰魄碎片。苏映雪的星纹锁链突然自行飞向血柱,锁环上浮现药王谷图腾。
这是...醉观天的血祭大阵!沈星移毒爪扣住地面,却发现积雪下埋着青铜卦钱,那老东西根本没死!
血柱中缓缓浮现人影。玉无瑕的残躯裹着星纹锁链,心口赤红蛊虫已化作凤凰形态:本宫说过,血凰不灭...她指尖缠绕的红绫突然分裂万千,竟是永宁密卫的制式腰刀所化!
楚昭南星陨剑横斩,剑气却穿透虚影。凌清玥的霜月绫自冰洞激射而出,却在触及血柱时冻结崩裂:她在借壁宿星力重塑肉身!
壁宿星光突然扭曲,照出令人胆寒的真相——血柱深处冰封着三百具孩童尸骸,每具尸身都长着楚昭南的面孔。苏映雪踉跄跪地,腕间银铃炸成齑粉:药人...这才是真正的药人!
血柱中的孩童尸骸突然睁眼,三百道童声齐诵《星陨录》口诀。楚昭南手中剑柄滚烫,星纹顺着剑刃爬上手臂——那些纹路竟与尸骸身上的咒文完全一致!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穹弃徒玉无瑕的声音从每具尸骸口中传出,从三百药童炼出一具完美容器,醉观天等了整整二十年!
沈星移突然捂住心口,紫玉天蝎破体而出。毒虫尾针指向他自己眉心,映出眉骨内暗藏的星纹:原来我也是药人...他癫狂大笑,毒爪撕开胸膛,肋骨间赫然刻着药王谷密文。
凌清玥的霜月绫突然缠住楚昭南脖颈:星霜无相剑需绝情绝性,你既动情,便由我替你斩断!她眼中冰蓝褪去,露出猩红血光——心口冰魄竟被血凰咒文侵蚀。
清玥!楚昭南不避不闪,星陨剑尖抵住自己丹田,你曾教我,玄武主生。剑锋逆转刺入冰魄,寒毒与星辉在剑身交汇,竟逼出三滴晶莹血珠。
血珠坠地瞬间,壁宿星光突然扭曲。三百尸骸齐声惨叫,血柱中浮出醉观天虚影:痴儿!还不归位!他手中青铜卦钱化作锁链,将楚昭南拖向血柱核心。
苏映雪突然割破手腕,星纹锁链吸饱鲜血后活过来。锁环内浮现药王谷地图,三百道血线指向她自己眉心:师父,您教我的偷天换日诀...她七窍流血却仍在结印,该还了!
整座星霜阁地动山摇。沈星移的毒蛟残躯突然暴涨,吞下紫玉天蝎后竟化出人面:本座乃壁宿星君凡胎!他额间星纹与血柱共鸣,手中凝出北斗勺状的星辰戟。
玉无瑕红绫尽碎,露出森森白骨组成的凰翼:本宫借十万血食重铸的仙骨,岂会...话音未落,星辰戟已洞穿她眉心。星火自伤口蔓延,将凰骨烧成琉璃色的星砂。
星君不可!醉观天虚影慌忙结阵,此女关系三界...
聒噪。沈星移——或者说壁宿星君——翻掌压下,星辰戟搅碎血柱核心。三百尸骸如蜡消融,唯留楚昭南悬浮半空,周身流转着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
凌清玥突然呕出冰晶,其中封存着醉观天最后一缕残魂:老贼...你在我胎中种下的傀儡咒...她指尖触及楚昭南眉心星纹,冰魄轰然炸裂。
***
烟尘散尽时,雪原上只余星陨剑斜插地面。苏映雪抱着昏迷的楚昭南,腕间伤口淌出的血竟是星辉色。沈星移跪在星辰戟旁,半边脸残留着紫玉毒纹:原来我既是星君...也是毒蛊...
千里外的皇宫,钦天监浑天仪突然崩裂。新帝看着卦象上壁宿陨,荧惑守心的谶言,颓然跌坐龙椅。而极北冰原深处,某座无名孤坟悄然开裂,露出半卷染血的《寒星秘录》。
第七章
荧惑乱世
星陨剑的哀鸣惊醒了极北之地的千年雪枭。楚昭南在苏映雪怀中睁眼时,发现自己的瞳孔已化作星云漩涡,抬手间竟有二十八宿虚影随行。
你吞了壁宿星砂。沈星移倚着星辰戟喘息,半边毒纹脸上爬满星痕,现在你既是药人,也是星官容器。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微型星图。
凌清玥的冰魄碎片突然悬浮而起,在雪地上拼出药王谷地图。苏映雪腕间星辉血滴落在地图中央,竟激活了隐藏的东海标记:原来...药王谷真正的秘境在归墟!
雪原突然裂开万丈深渊,九条寒铁锁链从地底升起。锁链尽头拴着青铜巨棺,棺盖上星纹与毒蛊图案交错,正是醉观天的手笔。楚昭南的星云瞳突然刺痛,看见棺中躺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子,心口插着半截星辰戟。
那是上一任壁宿星君。沈星移的毒纹开始向全身蔓延,千年前他私降凡尘,被天帝罚入归墟...话未说完,星辰戟突然飞向青铜棺,戟身浮现出沈星移的命格星图。
凌清玥的冰晶碎片突然刺入楚昭南后颈:对不住,醉观天在我灵台留了后手...她眼中血芒大盛,霜月绫缠住青铜棺锁链,但《寒星秘录》最后一页记载着...
雪原上空突然雷云密布,紫色天雷劈开虚空。玉无瑕的琉璃星砂重聚成人形,眉心赤凰纹却变成玄武图腾:本宫才是真正的壁宿宿主!她抬手招引天雷,竟将青铜棺炼化成战甲。
沈星移突然暴起,毒爪扣住苏映雪咽喉:借你星辉血一用!紫玉天蝎从袖中窜出,尾针刺入她腕间伤口。星辉血与毒液融合的刹那,雪原上浮现出归墟海市蜃楼。
楚昭南的星陨剑自主出鞘,剑尖指向海市中的蓬莱仙岛。他看见岛上剑冢林立,每柄剑都刻着天穹、玄霜字样——那分明是各派失传百年的镇派神兵!
东海剑阁...凌清玥突然抱头惨叫,破碎的记忆涌入灵台,二十年前屠杀药王谷的...不是永宁密卫...
玉无瑕的战甲突然崩裂,露出心口跳动的玄武星核:荧惑守心已至,尔等皆为祭品!她撕开虚空裂缝,十万血凰军踏着星砂降临现世。为首将领的面甲坠地,赫然是当年天穹宗执法长老。
楚昭南的星云瞳看破虚妄——这些所谓血凰军,竟是各派在天火之战中失踪的弟子!他们的经脉被星砂重塑,眼中跳动着赤凰火。
星陨为引,归墟为炉。醉观天的残魂突然从青铜棺中浮现,该炼出真正的通天药人了!他枯掌拍向雪原,三百里冰川瞬间汽化,露出下方沸腾的熔岩星图。
沈星移的星辰戟突然调转方向,将苏映雪钉在星图中央的玄武位:对不住,但三界需要壁宿归位...他毒纹密布的脸上划过星泪,而我终究...只是毒蛊。
第八章:毒蛊焚身,星君临凡
沈星移的皮肤寸寸皲裂,紫黑色的毒纹如蛛网般蔓延全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已经化作尖锐的蝎爪,紫玉天蝎的毒素与星君血脉在体内疯狂撕扯。
毒蛊之躯……也配承载星君神威玉无瑕冷笑,抬手一挥,血凰军如潮水般涌来。
沈星移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星辰戟,戟尖划破长空,一道璀璨星河自九天垂落,缠绕在他周身。他的毒纹开始燃烧,紫黑色的火焰中竟浮现点点星芒。
我本非星君,亦非毒蛊。他低语,声音已不似人声,而是带着星辰震颤的回响,我只是……沈星移!
话音未落,他猛然踏地,整座雪原轰然塌陷!毒焰与星辉交织,他的身躯在极致的痛苦中崩解又重组,紫玉天蝎的毒液化作星砂,融入他的血脉。
**壁宿归位!**
天穹之上,壁宿星骤然亮起,一道通天彻地的星光贯穿而下,直灌沈星移天灵!他的毒躯在星辉中重塑,半边人脸依旧邪魅狂狷,另半边却化作冰冷的星君法相,眸中倒映着浩瀚星河。
玉无瑕终于变色:你竟敢强夺星君权柄!
沈星移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星辰戟,轻轻一挥——
轰——!
万千血凰军如遭天罚,身躯寸寸崩裂,化作星砂散落。玉无瑕的战甲被一戟劈开,露出她心口跳动的玄武星核。
你终究……不是真正的星君。她咬牙,双手结印,血凰涅槃经运转到极致,而我,才是天命所归!
沈星移的毒纹已经蔓延至脖颈,他的声音沙哑而疯狂:天命呵……
他猛然抬手,星辰戟贯穿自己的胸膛!
星君之力,毒蛊之躯,今日——尽归尘土!
紫黑色的毒血喷涌而出,却在半空中化作漫天星火,焚烧整片战场。玉无瑕的玄武星核被毒焰侵蚀,发出凄厉尖啸。
疯子!你竟以自身为祭!
沈星移狂笑,毒躯在星火中逐渐消散:我本就是……醉观天炼出的毒蛊,今日……终于自由了!
最后一刻,他的目光越过战场,望向楚昭南,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邪笑:
楚兄,剩下的……交给你了。
轰——!
毒焰焚天,星陨如雨。
第九章
星陨归墟
沈星移自爆的星火尚未散尽,楚昭南的瞳孔已完全化作星云漩涡。他伸手接住飘落的一粒星砂,砂砾中浮现沈星移最后的记忆碎片——东海归墟深处,剑阁长老们正用星砂熔炼各派镇派神兵。
原来如此...楚昭南的嗓音带着星辰共振的回响,所谓天火之战,不过是剑阁收割江湖的骗局。
玉无瑕的尖啸打断了他的思绪。她胸口的玄武星核被毒焰侵蚀出蛛网裂痕,却仍强撑着结印:本宫以十万血食铸就仙骨,岂会...
霜月绫突然缠住她的脖颈。凌清玥眼中冰蓝与血芒交替闪烁,左手指甲深深掐入自己右臂:醉观天的傀儡咒...压不住了...她猛地将冰魄碎片拍入楚昭南掌心,杀了我...才能破局!
星砂突然形成飓风。苏映雪不知何时已站在青铜巨棺上,腕间星辉血在棺面绘出归墟星图:楚师兄,药王谷真正的秘术是...她突然咳出星辉色的血,偷天换日!
青铜棺盖轰然炸裂,千年前陨落的壁宿星君尸身睁开双眼。楚昭南手中的星陨剑突然脱手,与星辰戟残骸在尸身上方交叉成十字。二十八宿星图自天灵盖灌入他体内,药人身躯开始琉璃化。
玉无瑕趁机挣脱霜月绫,红绫卷向星陨剑:本宫才是...
剑锋突然调转,贯穿她心口星核。持剑的竟是凌清玥!她眼中血芒尽褪,露出原本的冰蓝色:这一剑,替药王谷三百童子。冰魄自她指尖蔓延,将玉无瑕冻成冰雕。
诡异的寂静笼罩战场。楚昭南琉璃化的身躯突然龟裂,星砂从裂缝中涌出。苏映雪踉跄跑来,星辉血滴在他眉心:归墟...剑阁在用镇派兵刃炼制...
周天星斗大阵。楚昭南接话,声音仿佛来自远古。他看向东海方向,琉璃手指轻触星陨剑,剑身浮现各派失踪弟子的残魂,他们要重开登仙路。
凌清玥突然按住太阳穴,破碎记忆如潮水涌来:不对...剑阁背后还有...话未说完,她心口冰魄突然爆裂,整个人化作冰晶消散。
雪原开始崩塌。青铜棺下的归墟入口缓缓开启,海水倒灌形成漩涡。玉无瑕的冰雕坠入漩涡前,唇角竟勾起诡异微笑:荧惑...守心...
***
东海归墟深处,三百柄镇派兵刃组成的剑阵突然鸣动。端坐阵眼的剑阁阁主睁开双眼,面前星盘显示壁宿星彻底暗淡。
终于...他抚摸着星盘上楚昭南的命格投影,最完美的药人成熟了。
星盘突然炸裂。阁主惊愕回头,看见本该在千里外的琉璃身影站在剑冢中央,星陨剑尖滴落星砂。
药王谷的账,楚昭南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该清了。
剑阁阁主的白须无风自动,他枯瘦的手指轻抚过星盘裂痕,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楚怀舟的转世身,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话音未落,三百柄悬空名剑同时震颤,剑锋所指之处,海水凝结成冰。
楚昭南的琉璃身躯映着剑光,星砂自龟裂的皮肤缝隙流淌而下。他忽然抬手,星陨剑尖挑起一缕星砂——那砂砾中竟浮现凌清玥消散前的最后影像,她唇齿开合间分明说着心灯二字。
想要玄霜宫的心灯续命阁主嗤笑着捏碎一盏冰晶灯盏,那丫头到死都不知道,所谓寒毒根本就是...
就是你们种下的星种。苏映雪的声音突然从剑冢深处传来。她浑身浴血,腕间银铃已碎,却捧着一盏青铜古灯,药王谷《偷天录》记载得清清楚楚——以星种蚀其髓,可炼通天药人。
阁主脸色骤变,袖中突然射出七柄星纹小剑。楚昭南身形未动,那七剑却在他身前寸寸崩裂——崩裂的剑刃映出惊人真相:每柄剑内部都刻着天穹、玄霜等门派徽记!
各派镇派神兵...原来早已被你们调包。楚昭南的琉璃手掌按上心口,那里浮现出与凌清玥一模一样的冰魄印记,所谓天火之战...
不过是熔炼兵刃中的传承灵韵!苏映雪突然将青铜灯掷向剑阵中心。灯盏遇风即燃,火焰竟是星辉色,师兄,这才是真正的《星陨录》载体!
整座归墟突然静止。三百柄伪剑的剑身上,各派祖师的虚影相继浮现。天穹宗主的虚影最先开口:吾辈兵器皆留残念,专候今日!
阁主终于露出惊惶,他撕开道袍露出胸膛——心口处嵌着的竟是半块玄武星核!尔等可知荧惑守心意味着什么他狂笑着结印,那是仙界要收割人间的信号!
星辉灯焰突然暴涨,将楚昭南完全包裹。琉璃身躯在火焰中重塑,星砂凝结成全新的星纹战甲。他伸手握住焕然一新的星陨剑,剑柄处浮现凌清玥的冰魄虚影。
意味着,战甲面罩落下,楚昭南的声音与三百祖师共鸣,该换个人间了。
剑阁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浩瀚星图——那竟是浓缩的周天星斗大阵!阁主脚下的玄武星核疯狂闪烁,整座归墟开始倾斜。
晚了...阁主癫狂大笑,荧惑已然...
星陨剑贯穿星核的刹那,所有伪剑齐声哀鸣。楚昭南在爆裂的星光中看见惊人真相:剑阁地底镇压着一具万丈龙骨,龙心处跳动的正是完整的玄武星核!
苏映雪突然扑来,用身体挡在他与龙骨之间:师兄记住,星陨剑真正的用法是...她的身躯在龙威中化为光点,最后的光粒组成一个古老的祭字。
楚昭南福至心灵,反手将星陨剑刺入自己心口的冰魄印记。星纹战甲突然分解,化作三百道流光注入各派伪剑。伪剑外壳剥落,露出内部真正的镇派神兵!
以我星陨,祭剑归真。
龙骨发出震天咆哮。三百神兵组成的剑阵逆冲而上,将万丈龙身钉回九幽。阁主在崩解的光柱中伸手想抓什么,却只握住一缕星砂:原来...我们才是药人...
***
极北雪原上,凌清玥消散之处突然升起冰晶巨树。树梢挂着心灯虚影,照亮沈星移留下的星辰戟。戟身浮现一行小字:壁宿归天,荧惑改道。
永宁皇城,钦天监突然奏响吉兆钟——血凰星暗淡,紫微垣重明。新帝望着北方亮起的星辉,亲手砸碎了玉无瑕的长生牌位。
而在东海归墟的最深处,青铜灯盏静静漂浮在凝固的海水中。灯芯处,一点星火孕育着微弱的生机。
第十章
心灯永燃
青铜灯盏悬浮在归墟海眼,灯芯跃动的星火中浮现凌清玥的虚影。楚昭南的星纹战甲寸寸剥落,露出心口跳动的冰魄结晶——那是三百年前凌素衣留下的最后生机。
以星为引,以魂为灯。他并指划开手腕,星辉血浸透灯盏。归墟海水突然倒流,凝固的浪涛中升起三百道冰晶锁链,每道锁链尽头都拴着一枚跳动的心脏。
玉无瑕的冰雕在锁链中央浮现,她胸口的玄武星核竟与楚昭南的冰魄共鸣:本宫...早将半数神魂寄于星核...冰雕突然炸裂,星核裹挟着血凰残魂冲向灯盏。
师兄当心!苏映雪的声音自灯芯传来。星火骤然膨胀,将血凰残魂拒之门外。楚昭南却突然收剑,任由星核融入灯盏:你既求长生,便永镇归墟!
灯焰暴涨三丈,凌清玥的虚影在火光中凝实。她指尖触及楚昭南眉心的星纹,三百冰晶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将玉无瑕的神魂钉在龙骨之上:星陨之秘,在于...
在于斩星不斩命。沈星移的声音突兀响起。星辰戟残骸从虚空刺出,戟尖挑着一盏破碎的命魂灯,楚兄,你当真以为壁宿星君会轻易陨落
戟身映出惊人画面:东海剑阁地底,被镇压的万丈龙尸正在苏醒。龙睛处跳动的,赫然是沈星移的紫玉毒纹!
荧惑守心不是灾劫,凌清玥突然睁眼,眸中流转着完整的星陨录图文,而是星君归位的时辰。她抬手招引北斗,星陨剑竟与星辰戟合二为一。
楚昭南的冰魄结晶突然离体,化作星链缠绕剑戟:原来我们皆是棋子。他看向归墟深处,苏映雪的残魂正在灯焰中微笑,但这一局...
该将军了。沈星移的毒躯自龙睛跃出,星纹与毒纹在他脸上组成太极图,以毒蛊噬星,以星砂焚天——这才是真正的涅槃!
剑戟交叉处迸发刺目光芒,万丈龙尸在星火中灰飞烟灭。玉无瑕的尖啸响彻三界:本宫不会...话音未落,玄武星核已融入归墟海眼,将她的神魂永封。
***
三年后,江南茶馆。
说书人轻摇折扇:却说那星陨剑归天时,极北升起冰晶巨树,树上结着两盏心灯...茶客们屏息间,腕系霜月绫的蒙面女子悄然离席。
城外长亭,药农打扮的男子正在研磨星砂。他抬头望见天际掠过的星纹信鸽,笑着举起酒葫芦:沈兄,东海桃花酿,可要共饮
信鸽爪间紫玉蝎饰微闪,振翅没入云霄。而千里雪原上,青铜灯盏依旧悬在冰树梢头,灯下石碑新刻着一行小字:
星陨不灭,荧惑改道。心灯永燃,人间正好
第十一章
:星砂照夜
东海归墟的海眼深处,青铜灯盏的火光渐弱。玉无瑕的残魂在玄武星核中嘶吼,却再也掀不起风浪。楚昭南独坐冰晶巨树之下,星陨剑横陈膝头,剑身上的星纹随着潮汐明灭,仿佛在低语着三百年的因果。
树梢的心灯忽明忽暗,一缕冰绡自灯芯飘落,凝成凌清玥的虚影。她的指尖触上楚昭南斑白的鬓角,寒霜在触碰处绽开细小的冰花:星砂蚀骨之痛,你竟忍了三年。
楚昭南轻笑,袖中滑出一枚紫玉蝎饰——正是沈星移当年留下的信物:比起沈兄以毒蛊为祭,这点痛算得了什么。他抬手轻点虚空,星砂汇聚成东海星图,你借心灯重凝神魂,代价是永困归墟...值得吗
那你以星陨剑为引,将毕生修为散入江湖各派兵器...凌清玥的虚影忽然凝实几分,霜月绫无风自动,又值得吗
海浪声骤然沉寂。三百柄镇派神兵自海底升起,剑身星纹与冰魄交相辉映。沈星移的毒纹虚影在剑阵中浮现,手中星辰戟已化作玉箫:楚兄,你这手'星种还魂'倒是比醉观天高明。
箫声起时,东海泛起星潮。各派掌门踏浪而来,手中兵器皆亮起星芒。天穹宗主望着剑身流转的星图,突然老泪纵横:祖师爷的星罗剑意...竟藏在此处!
***
极北雪原的夜幕落下时,说书人腕间的银铃再次无风自鸣。蒙面女子驻足茶馆外,霜月绫卷走案上残茶,在虚空绘出归墟星图。茶客们惊呼声中,星图化作万千星砂,落入江湖各派山门。
这是...失传的《寒星秘录》!万毒门新任长老捧着突然浮现经文的毒鼎,浑身剧震。玄霜宫禁地内,初代宫主的冰棺上映出完整星陨录,守墓弟子看见凌清玥的虚影在冰棺旁颔首微笑。
***
楚昭南最后望了一眼心灯火光,转身走入归墟迷雾。星陨剑寸寸消散,化作星砂融入海天之际。沈星移的箫声陡然凄厉,毒纹在星潮中绘出朱雀七宿:非要如此
星砂本该归于星海。楚昭南的鬓角彻底霜白,掌心却托着一枚崭新的冰魄,倒是你,当真要永生永世做这守灯人
海浪突然炸开万丈,玉无瑕的尖啸刺破苍穹:本宫...
铮!
霜月绫与星辰戟交错封住海眼,凌清玥与沈星移的虚影同时结印。楚昭南捏碎冰魄,星砂暴风中传来他最后的叹息:人间正好...
***
十年后的江南梅雨时节,稚童指着茶楼外的说书人惊呼:那人腕间的银铃会发光!众人回首,只见说书人揭开面具,露出苏映雪含笑的眉眼。她腕间银铃轻晃,星砂凝成的楚昭南虚影正在铃中执卷微笑。
而在世人看不见的归墟深处,青铜灯盏的火光永远不灭。灯下石碑新添了四行小篆:
星砂葬剑归碧海
毒蛊焚身照夜白
心灯不染红尘劫
犹送春风度关山
海潮声里,一柄木剑随波逐流。剑柄缠着的霜月绫上,星纹与冰魄早已不分彼此。
(全书完)